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见青山多妩媚》作者：非摩安
　　【文案】
　　顾青系列文六
　　系统眼见自家宿主在注孤生的路上越走越远，静极思动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宿主，来相亲吧！
　　第一个相亲对象：大福；结果：失败；
　　第二个联谊对象：小五老师；结果：牵手成功；
　　第三个穿越世界：哥谭魅影与超级英雄；
　　第四个联动世界：密大与奈亚拉托提普；
　　第五个相关世界：姓江户川的名侦探们；
　　第六个关联世界：欧拉欧拉与木大木大；
　　第七个互动世界：小杰与白发蓝眼猫咪。
　　阅读指南：
　　1.顾青系列文，时间线有变动，一切都为本文服务；
　　2.顾青人形自走挂，做出什么都有可能，阵营混乱中立；
　　3.会涉及到克苏鲁+SCP等元素，会有很多二设和魔改。
　　4.牵手成功啦，CP就是那个最强最可爱的小五老师。
　　顾青系列文：
　　1.《人生大赢家[综]》：一切开始的地方。
　　2.《青山不改[综武侠]》：武侠世界。
　　3.《一顾倾人城[综]》：洪荒-封神-西游-红楼。
　　4.《魔王级炮灰》：原创世界。
　　5.《演技帝日常[综英美]》：小分支。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无限流 古典名著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青 ┃ 配角：悟，杰。庞翁翁，猫陛下，魔镜，大卫，伊娃，洪荒众。 ┃ 其它：非诚勿扰
　　一句话简介：大魔王相亲记。
　　立意：人性回归，神性渐渐退去。


第1章 大侦探01
　　作者有话要说：　　-新版请重看~
　　-这个福是很活泼的福，很多时候有妮妮那味儿了，请大家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那么，let's go——
　　伦敦
　　华生牵着狗来到贝克街221B探望福尔摩斯，将冷风、烟雾和街道上的施工声挡在了外面后，他迫不及待想坐在壁炉前来一杯杜松子酒。
　　然而，这个愿望等华生来到二楼，甫一打开门就宣告破灭了。
　　原本还算整齐的起居室简直像是塞进了一整个钢铁厂和一整个化工厂，刺激性味道让华生眼泪唰地下来了，他忍不住大喊：“福尔摩斯！！”
　　戴着护目镜的福尔摩斯窜了出来，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华生，快给我一拳。”
　　华生二话不说满足了他。
　　福尔摩斯：“……？”
　　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可真当拳头落到自己脸上，福尔摩斯还是莫名感到委屈：“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爽快。”
　　华生：“呵呵。”
　　等起居室恢复能让正常人走动和呼吸的时候，华生这才屈尊问了句：“说吧，这次你又发什么疯？”
　　福尔摩斯将一张纸递给华生。
　　华生好奇地接过并读了起来：“
　　亲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展信佳。
　　我对你慕名已久，近日想要和你相会，看你我可否擦出非同一般的火花。”
　　华生声音越来越小，此刻终于停了下来：“？？没听说哪家疯人院有病人半夜逃走了？不是，这真的假的？有哪家淑女爱慕你，想来和你、夏洛克·福尔摩斯进一步认识！”
　　“我深刻领会到你的震惊了，华生。”有着蜜糖色眼睛的福尔摩斯的亢奋劲儿还没有过，他摩拳擦掌地坐在书桌前，“把信给我，我要给这位神秘的寄信人写回信了。”
　　华生：“！”
　　华生太过于震惊，一时只有愣愣地看着福尔摩斯根据那张纸后面的要求来回信——那张信纸上除了华生读到的那两句话外，还有几句，大体上来说就是对方征求福尔摩斯的意见，看起来人家还很体贴地给出了拒绝相会的选项。
　　福尔摩斯竟然没选。
　　因为是同意了相会，那就有了接下来的细则，比如说时间、地点等。
　　福尔摩斯大笔一挥，将贝克街221B写了上去。
　　华生这会儿缓了过来：“福尔摩斯，是对方有问题吗？是你想要抓的情感诈骗犯之类的。”
　　“你又若无其事地说了伤人的话啊，老伙计。不过，你也不算全猜错了。对方确实有问题——”福尔摩斯直接给演示了下，他用滴管将浓-硫-酸滴到了那张信纸上，信纸竟然毫无损毁；用锋利的刀子去割，信纸岿然不动。
　　“啊。”华生恍然明白了起居室工厂化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用枪试过了吗？”
　　福尔摩斯乐了：“正等着你呢！”
　　结果，子弹都无法穿透那张信纸。
　　事实上，福尔摩斯还是先注意到他无法第一时间分辨出信纸产地，才对这份看起来像是求爱信的信感兴趣的，内容倒是其次了。
　　接下来，福尔摩斯写了回信，交给了看门人去邮寄，他自己则乔装打扮地一番出了门。
　　在约定时间来临前，福尔摩斯将那封信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个遍。来信人尽管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不过信奉上有个火漆印，上面的图案福尔摩斯拓印了下来，通过他的走访知道了那是一个天-朝用古代字体昭显的字：
　　顾。
　　听起来是一个姓。
　　华生越发心潮澎湃起来，还自我勾勒出了一个美貌又神秘的东方女郎形象，比福尔摩斯这个当事人还像当事人。好不容易到了约定之日，华生赶了过来找福尔摩斯，结果找遍了221B，都没找着他人。
　　华生不禁扶额：“这家伙应该不至于放人家鸽子吧？”
　　毕竟那可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大龄单身汉兼咨询侦探福尔摩斯啊。
　　大龄单身汉兼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此刻穿着他的都市伪装服，一套可以让他完美融入到灌木丛中的衣服，潜伏在要和他相会之人的别墅外——他之前已经摸清了信件发出地，还进一步观测到了令他在意得不得了的事件，甚至于这不是他第一次盯梢了。
　　只是之前那栋房子毫无声息，连风都会定格于此。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
　　福尔摩斯专注地观察着。
　　终于，风开始流动，那片区域也跟着活了过来。
　　福尔摩斯瞟了眼被他放在不远处的怀表，记录下了详细时间，和他们约定好在贝克街见面的时间做了对比，意识到如果是按照他所已知的交通工具，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及时赶上的。
　　要么对方选择了迟到，要么对方有未知的行进方法，要么——
　　“福尔摩斯先生果然不同寻常，我更期待和你进一步往来了。”
　　——知道他会找过来，更甚者是知道他此时此刻就在外面。
　　果然。
　　福尔摩斯下一刻便快速锁定了说话之人的位置，本能地去观察对方。
　　他的大脑为此开始了高速运转，可这次他直面了太多矛盾的、无法解析的信息，以至于大脑被推着开足了马力，思维轨道却来不及建设，这么一来，等待他的只会是过载后脱轨。
　　在即将将自己烧成白痴前，福尔摩斯不得不紧急放空了大脑，身体还跟着脱力一样地坐倒在灌木丛中。
　　这么一来，他身上的都市伪装服就不再契合灌木丛，搞得像是好好的灌木丛上长了个人一样，不引人侧目都不行。
　　所幸这段时间，并没有路人经过，不过就算是有路人，震惊的也只会是路人，福尔摩斯才不会感觉到尴尬，因为他这样都是为了更好地观察目标人物，是尽职尽责的表现。
　　片刻后，很有职业素养的福尔摩斯顽强地恢复了过来，他手很稳地从放在一旁的大衣内摸出了自己的烟斗，将它塞进嘴里，吸了几口烟来调整下乱成浆糊的思绪。
　　“你拿反了。”目标人物说道。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惯性地嚼了嚼嘴里的烟叶，还又再那么吸了下烟斗，假装自己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后，这才若无其事地将烟斗拿下来，在手中转了个方向：“这样有助于我思考，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顾先生。”他念起“顾”这个音来，几乎可以说是字正腔圆了。
　　没错，对方是位先生，这一点福尔摩斯通过信纸上的字体书写习惯就判断出来了，而福尔摩斯根本就没有在意性别的事，他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令他惊奇的其他地方了，绝对无愧于他绝无仅有咨询侦探的身份。
　　这岂不是偏离主题？
　　发起这次会面的人这么想着，再次开口说道：“我的全名是顾青，按照约定来和你相会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说话间，光和色彩跳跃着，化作星辰跌落到顾青的眼眸中，自有万般惊心动魄。
　　他说话的语调，也带着无法言说的魅力，让听者不自禁地去专心聆听，进而思路都跟着他的话走，至少的至少会觉得他绝不是在无的放矢。正如现在，他就是在说着有着深意的相会，仿佛这种在这时候甚至违法的同性-交往，是多么天经地义一样。
　　福尔摩斯都晕晕乎乎了一下：“你认真的啊？”
　　顾青微微扬眉：“我自认为是带了诚意来的，如果你不能回应最起码的诚意，那当初你就该直接拒绝的。难道我没有写明非诚勿扰吗？”
　　福尔摩斯差点被说住，好歹最后关头，他的脑袋尽全力灵光了起来：“不对！如果我没有察觉到那封信的异常之处，没有追查到此处，恐怕你都不会如约现身，而这才是你要求的最起码诚意吧。”
　　“被你发现了。”顾青眨了眨眼睛，继续振振有词：“不过正因为有了最开始的好奇，我们才更有可能展开一段奇妙往来啊。”
　　“很难不赞成。”福尔摩斯说完就再次意识到了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他拿着烟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试图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几分，顺带忽略大脑让自己尽快进食来补充脑力的提醒，“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不，我该说是「空间」，至少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所能感知到的空间——你根本就没有要多掩饰的意思，无论是无法进一步解析的纸张，还是这栋忽然出现的房子，它看上去是立在地面上的，占据着一定空间的，可是不是我们所能感知到的空间，最起码在你出现前是这样。”
　　福尔摩斯说话已经开始有气无力了。
　　顾青举起手来：“提问。”
　　福尔摩斯：“我们又不是在课堂上，不过你说。”
　　顾青说道：“你瞧那张纸既然无法被你所熟知的工具损害，那我又是用什么制作的笔尖在上面写字呢？而它们又是取自于什么原材料呢？又如何加工制作的呢？……这一系列问题背后很大程度上说明我所在的「世界」 ，与你所在「世界」在生态上大不同，而随着生态变化带来的，必然是对应的物种适应性变化乃至历史、文化的颠覆性不同，那么又该如何解释我能和你顺利交流，而我们之间文字还相通呢？唔，这个问题其实还可以和另一个问题关联，那就是既然我们处在不同「空间」，那么我又如何知道福尔摩斯你的呢？”
　　福尔摩斯继续开动脑筋，他近乎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两个「空间」并非毫无交集，而是偶尔有所交叉的吗？”
　　顾青不是很满意：“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啊，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犹豫着开口：“那个。”
　　这会儿的顾青好像又和他有莫大隔阂了：“嗯？”
　　福尔摩斯：“你有我能吃的东西吗？我想吃一头牛。”
　　福尔摩斯实在是太饿了，所幸在昏迷过去前的最后关头还是发出了饿饿、饭饭的呐喊。
　　头一次相亲，决心给相亲对象留下好印象的顾青，闻言立刻检索了下周围，最终目光落到了福尔摩斯穿过来的牛皮鞋上。


第2章 大侦探02
　　作者有话要说：　　-新版请重看~
　　福尔摩斯再醒过来时，那种令人煎熬的饥饿感消失了，他还闻到了阿卡迪亚混合烟的烟味，是华生惯常吸的那种烟。
　　“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的脸抽烟，华生？”
　　等等，不对啊。
　　福尔摩斯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果然在221B，仿佛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一样。可福尔摩斯绝对不这么认为，他很快也从华生的脸色上发现了点端倪。
　　福尔摩斯：“你那混合着震惊、担忧、钦佩的扭曲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你的鞋子不见了。”华生语气沉痛道：“虽然我不懂你身上穿着的那身紧身衣一样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你是光着脚被送回来的，还看起来像是被榨干了——我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了。总之，福尔摩斯，你没事吧？”
　　福尔摩斯摸向了自己的上腹部，接着往左转了转：“胃部高度充盈，所以我还不饿。”
　　华生：“？？”
　　华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见到那位爱慕你的东方女郎？”
　　福尔摩斯觉得还是等他完全复盘后，再来给华生说吧，首先先断定下自己的鞋子究竟哪儿去了。
　　牛皮鞋哪儿去了呢？
　　去了胃里吗？
　　还是变成牛肉被吃啦？
　　这个问题，还是另一个当事人来回答吧。
　　顾青他可以摸着良心说，他没有丧心病狂到给相亲对象吃牛皮鞋，他只是将牛皮鞋在分子层面重组了下，变成了可以接受的牛肉，塞进了福尔摩斯的胃里而已。
　　不仅如此，他还很体贴地叫来了马车，把神智无法保持完全清醒的福尔摩斯送了回去，并且还没有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虎头蛇尾而恼怒。正相反，顾青觉得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很有趣，决定继续跟进，总不能在自己下定决心去相亲后的第一次相亲，也跟着虎头蛇尾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得从顾青这个人说起了，他此前有过多次转世之旅，经历过多次不同的人生，只是其中有情缘的时候少之又少，甚至到了后面就干脆连个踪影都见不着了，俨然在注孤生的路上越走越远。
　　一直跟着他兢兢业业的系统觉得这样不行，静极思动下就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宿主，来相亲吧。
　　对此，顾青倒也没排斥，还因为其中的趣味性，在思索过后就爽快同意了。
　　系统反而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管自家宿主是愿意做出改变，还是因为看它面子，反正系统决定不能在宿主心情愉快的时候，让好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于是就赶紧敲定了，再考虑到自家宿主和福尔摩斯有着不解之缘，还有他那刻入到DNA内的推理能力，这第一个给出的相亲对象就是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还是维多利亚时期的。
　　不过呢，并非是以《福尔摩斯探案集》衍生出来的，而是在《福尔摩斯探案集》基础上衍生出的漫画而二次衍生出来的，所以最终出现在顾青面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才会是身高中等，有着蜜糖色眼睛的模样。
　　再具体来说的话，就是小罗伯特·钢铁侠·唐尼。
　　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福尔摩斯，使用推理来昭显真相、驱散邪恶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再来说顾青。
　　他俨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看他以自己最初的名字示人就可见一斑。
　　不仅如此，他目前来说算是以真身存在。因为多次穿越的积累，加上他还有过在洪荒中成为圣人的经历，使得他以真身存在时，便是某种超越的存在，拥有多种「权能」，其中之一便是可以穿梭在各种平行宇宙之间。
　　这有好有坏。
　　顾青为自身追求考虑过后，进行了自我限制，否则他来像《大侦探福尔摩斯》这样并无多少异常的平行宇宙，简直就像是一个活人非要挤进一幅画中一样，最终结果无非是画被撑破，而活人了无生趣，整个行为看起来还很傻缺。
　　饶是如此，观察力过于敏锐的福尔摩斯还是受到了信息大爆炸带来的冲击。
　　顾青根据这次反馈，进行了微调，他不想下次再见面又得费掉什么可食用性物件啦。
　　顾青手撑在窗台上，心情愉快地看向伦敦那一侧。
　　在来这个世界开一扇「门」前，顾青就有「观察」过它，对它有了大致的认知，只是缺乏真实感，毕竟他没有亲自走过一条路，也没有去亲自品尝过一顿仰望星空派，甚至没有去呼吸过一口这雾都的空气。
　　而如今他既然选择了和这个世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建立连接，那他也不好只关注个体，而抛开整个世界不去涉足，说不得这个世界还会给他带来特别的惊喜呢。
　　退一步说，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以相亲为目的踏足其他平行世界，总得要开个好头嘛。
　　然而半天过去了，顾青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时间好似重新凝固了。
　　终于在观测范围内那或黑黄色的、或深灰色的烟雾散去后，顾青这才站起身来，踏出了向着这异世界的第一步。
　　从刚才就开始屏气凝神的系统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声：“宿主，你做到了！”好像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一样。
　　顾青：“……”
　　顾青：“我记得今天是你的核心数据回收日吧。”
　　系统：“没、没有啊。我懂了，我闭嘴，你加油哦——别往回走啊！宿主你明明不是成功从洁癖症晚期降格到中期了吗？别这么快就放弃啊。你要是再这样冥顽不灵的话，我就跪下来求你哦。”
　　顾青：“……行了，我只是去换身行头。”
　　系统要飙泪了，就只是等顾青再出来时，系统看着他那副瘟疫医生的打扮，从鸟嘴面具、兜帽披风、皮手套再到木棍与长靴，可以说将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啊这……”
　　顾青煞有介事道：“为了这个世界好，我可不能用真实身份踏足，现在这样是取了瘟疫医生这一职业的概念集合作为承载体。”
　　系统：“哦！”
　　系统：“可还是有你洁癖症的缘故吧。”
　　顾青：“嗯哼。”
　　没有继续否认欸！系统感动坏了，决心要更精心地安排下一个相亲对象。
　　再说顾青。
　　他全副武装地出了「门」，没有任何被这边世界的排斥感，看来他的做法是可行的。
　　顾青便甩着瘟疫医生用来戳检病人的木棍，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属于维多利亚时期伦敦的道路，全然不在意他人对这副装扮的他侧目和闪避，在这时候的他看来，原住民的存在感都还不如道路上随处可见的马粪，至少路人不会一不注意就会糊你脚上来。
　　不过渐渐地，顾青还是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正在修建的伦敦塔桥，裸露在外的铆钉带来了刚硬美感。
　　蒸汽驱动的四轮车，一路蒸汽带火花地轰鸣而过；
　　天空偶尔飘过的飞艇……它们是这工业革命蓬-勃行进的、日不落帝国最后辉光倾洒的维多利亚时期的组成部分，身临其境来看的话，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想着的顾青，面无表情地绕过了一条正在修建的道路，还下意识地屏蔽了很多细节信息——他真没必要收集伦敦车马行约定俗成的行规，更不用知晓他们的马通常都被喂食什么。
　　他就只是来相亲的啊。
　　对啊，相亲。
　　顾青便匆匆地跳过了这次伦敦探索之行，快进到了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正式会面上。根据礼尚往来的原则，这次轮到顾青上门拜访了。
　　贝克街
　　为了阻止福尔摩斯将鞋子煮了吃了，华生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可他就是挡不住福尔摩斯不管什么都要往自己胃里塞，他头疼道：“我真该同意赫德森太太的提议，把你捆起来送进疗养院去。”
　　福尔摩斯：“加点盐是不是更好？”
　　华生：“……”他随意往窗外一瞥，就一眼看到了那个全副武装的瘟疫医生，忍不住说了句：“我真该让他来给你驱驱邪，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谁？”
　　华生：“一个瘟疫医生。等等，他朝着221B来了，看来他是被221B你制造出来的怪味道吸引过来的，你可别指望我向人家解除误会。”
　　福尔摩斯端着餐盘凑过来一看就定住了：“看来我能找当事人确定下我的推测是否正确了。”
　　华生：“？？”
　　华生反应了过来：“那个顾？”
　　“嗯哼。”福尔摩斯放下餐盘，整了整衣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迎接客人。这次是他的主场，他不能再次落于下乘了。于是乎，在人家走上楼梯开始，福尔摩斯就开始做进一步的推理，等人家出现在起居室门口，更是拿着放大镜围了过去，势必要从头到尾地将人家研究了一遍：“你原来是能踏足我们这边的吗？可咸水鱼又怎么在淡水区生存下来呢。难道是某种拟态？那你可真不走心，你来贝克街的路上至少经过了特拉法加广场和弗利特街，可你的靴子却干净得仿佛你就没有切实踩在路上一样，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可以和我如何直接做到让你胃部充盈关联起来，福尔摩斯先生。啊，你看起来很想在清醒状态下感受一下，这种求索态度我不讨厌哦。”顾青摘下了手套，说着就用手穿透了福尔摩斯的肌肉，来到了他的胸腔。
　　“啊——”虽然没有感知到疼痛，可福尔摩斯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过后有礼尚往来地夸了一句：“你的执行力也很迅捷。”
　　直面这不科学一幕的华生：“！！你们在干、干嘛！”
　　福尔摩斯：“华生，你破音了。”
　　“互相了解。”顾青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他们俩这样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华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第3章 大侦探03
　　约翰·哈米什·华生，前军医，得到过政府授勋，从战场上回来后，很快就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知识和热情周到的态度，有了自己固定的病人，收入可以说是比较稳定的，加上本人还长得英俊，很快就成了婚嫁市场上第一档受欢迎的存在。不久前，他就成功赢得了未婚妻玛丽的芳心，搬去了和她同住，很快就要步入婚姻的礼堂，成为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现在怀疑人生中。
　　华生仔细检查了下福尔摩斯的胸膛，确认那儿没有什么漏风的缺口，能让一个人的手掌插-入、拔-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华生抹了把冷汗，去窥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瘟疫医生。
　　因为对方戴着鸟嘴面具，华生无法得知他具体长什么模样，而且华生现在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到对方仅有露出来的一只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漆黑的布料上，好像发出了像是玉石一样的光泽，好看到令人恍惚，而就是这只手，在刚才穿过了福尔摩斯的胸膛。
　　华生想到这儿，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福尔摩斯根本没当一回事：“这是我的朋友兼前室友，华生。你知道他吧？”
　　顾青：“你好华生医生，叫我顾，或是瘟疫医生。”
　　福尔摩斯坐在对面，前倾着身体观察着顾青。当然了，他没有透视能力，无法隔着鸟嘴面具看到顾青的脸：“不能叫你的全名吗？这和你做这样的打扮有关系吗？”
　　顾青没有回答以让福尔摩斯获知更多可以进行推理的信息：“这是单方面了解吧？”
　　福尔摩斯撇撇嘴：“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啊。那，你的最终目的是繁衍吗？不不，我对这个没有探索欲。”
　　顾青“欸”了一声：“那我真是松了口气。”
　　不想玩火上身的福尔摩斯往后缩了缩：“完全没感觉出来。”
　　这时华生弱弱地开了口：“……我刚才很担心你，福尔摩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福尔摩斯：“真奇怪，我都没意识到你还在。”
　　华生朝他翻了个白眼，拉高了声音道：“请让我理一理，顾先生你，不管你是从哪个兔子洞出来的——”
　　顾青动了动手指：“我知道这个比喻。”
　　福尔摩斯凹着姿势，一边躲着他的手指，一边作说悄悄话状：“说个笑话，女王很喜欢那本书。”《爱丽丝梦游仙境》这本书中写了一个万事只知道砍头的红心王后，不少人都认为那是在隐射维多利亚女王。
　　顾青多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再次意识到他是个活泼的、使人跳出固有印象去看待的福尔摩斯。
　　华生深吸一口气：“总之，我就当顾先生你的审美和我们的不一样，所以你才会来找福尔摩斯寻求进一步的往来。我想说的是我们有句话是入乡随俗，像刚才那样几乎和谋杀差不多的事是绝对禁止，我们不能搞得那么血腥好吗？”
　　顾青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我很有分寸的。”
　　华生叹气：“关键不在这！在我们这儿，我们有一套约定俗成的流程。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然后缔结一段婚姻关系，而在你们这个阶段，你们可以去约会，比如说去有情调的餐厅吃饭、去戏剧看戏、去公园散步啦等等。”
　　福尔摩斯严肃道：“华生，你少说了。”
　　华生：“嗯？”
　　福尔摩斯：“在‘缔结婚姻关系’之后，还少了‘进入了坟墓’。”
　　华生：“……”
　　顾青“哦”了一声：“新娘吃掉新郎吗？”明明只是在正常说话，可华生直觉地让自己不要去深究。
　　福尔摩斯在那儿假装思考了下，接着说道：“差不多。”
　　华生：“…………”
　　华生心累不已，不想再去融入这个怪人圈了，他去摸了下内侧衣袋，想掏出怀表看一下时间。
　　顾青摩挲了下手边的木棍：“你的提议我记下了，华生医生，祝你和你的未婚妻用餐愉快。”
　　福尔摩斯道：“前提是华生你不要戴那条奇丑无比了的手工围巾。”
　　顾青用陈述的语气问道：“他未婚妻的作品。”
　　福尔摩斯：“显而易见，还是早期作品。”
　　“……玛丽说她很高兴我戴。算了。”华生一把拽过那条他用来表达对未婚妻爱意的围巾，忿忿地往外走，末了还是不甘心，扒着门来了句：“知道吗！一段健康的关系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寻根究底！”
　　“他不会再戴了。”X2
　　华生：“…………”可恶！
　　等离开221B，来到了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华生头脑清明了一些。从之前到现在，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可一时半刻又没想起来。眼下看着贝克街上来往的行人，目光滑过结伴的男女，华生顿时“嗷”了一嗓子，引来路人侧目。
　　华生不好意思低下头，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
　　‘那两人都是男的啊。’
　　都因为他们俩太理所当然了，自己也稀里糊涂地被带着走了，没有意识到这最根本的、最明显的一点。要说是反感，那倒是没有，大概是因为福尔摩斯那家伙平时太不解风情了，一副要孤独终老的架势，现在能有个人跑来想要他发展下，比起计较对方是男是女，还是这件事本身更叫人在意。
　　啊，就让他们怪人凑做堆去吧，他这个正常人就不去掺和了。
　　华生拎着围巾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没有再戴那条围巾，让他郁闷的是玛丽根本就没有问起这件事。
　　转回到贝克街。
　　在华生离开后，顾青陷入了思考状态：“一段健康的关系吗。”
　　福尔摩斯耸耸肩：“让我看来，是使社会基石得以继续稳固的、大部分时候和理性、逻辑相悖的某种事物。你如果想追求这个的话，我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顾青说道：“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吧。”
　　“你——”福尔摩斯战术后仰，“其实也不太懂吧？”
　　顾青笑了笑：“‘也’这个词用得恰到好处哦，福尔摩斯先生，不过这样会更有趣也说不定。”
　　福尔摩斯目光灼灼：“那让我们继续咸水鱼与淡水区的问题吧。”
　　顾青将这理解为“让我们继续互相了解”，所以他不答反问：“如果让你自己来说的话，你认为你像什么淡水鱼？”
　　福尔摩斯：“比尔特鱼。”
　　顾青：“你胡乱说的吧。”
　　福尔摩斯：“你难道认识所有淡水鱼吗？”
　　顾青：“判定你撒谎还用认识所有淡水鱼吗？”
　　福尔摩斯想想也是：“不过你要怎么横向对比呢？”
　　顾青：“我会用工具书，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还是找出了自己的工具书，将名副其实的淡水鱼品种指给顾青看。顺带一提，如果非要将自己比拟于淡水鱼的话，他点名了鳟鱼。
　　——小巧活泼，爱逆流而上的捕猎者。
　　他自己则坐在旁边，习惯性地点燃了烟斗，任由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稍微将鸟嘴面具往下拽，露出半截面容的顾青思索了下：“我注意到了你这次没将烟斗拿反。”
　　“……我抽运河船烟斗丝。”福尔摩斯眼睛越发亮了：“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可能通过远观知道了一棵树，却无法知晓树上每一片叶子具体是怎么样的，因为你没有亲身在树木间长期钻研过——你在看什么？”
　　顾青实话实说：“看你的大脑。嘛，还是算了，如果直接复制知识和经验的话，那我又何必来这里呢，不过说真的，福尔摩斯先生你有一颗迷人的大脑呢。”
　　福尔摩斯迟疑了下才道：“谢谢？”
　　顾青：“为什么还要加问号？”
　　福尔摩斯这下有点想翻白眼了：“因为你一副‘这颗大脑很好看，我收藏了吧’的口吻啊。”
　　顾青：“哈哈。”他笑得格外灿烂，在一定程度上柔化了他那看起来过于锐利的、不似真实人类能拥有的美丽了。
　　福尔摩斯还在意的是：“不反驳吗。”
　　顾青停了笑，认真思考了下才说道：“倒也不是，我想我还不至于只和单独的一颗大脑相会，那未免太浅薄了。”
　　……
　　……
　　“我承认我浅薄至极，所以请务必不要为我展示你是如何一边烹饪皮鞋，一边钻研烟灰种类的。”
　　顾青才不在意什么覆水难收呢，他现在可以能从各种意义上做到覆水可收哦，再说眼下主要是福尔摩斯实在是不拘小节，不将221B变得更脏乱、更令人窒息就不罢休，而哪怕顾青能不受侵扰，可光是感知到的反馈信息就让他难以忍受了。
　　福尔摩斯：“不是你说的要实践出真知吗。”
　　顾青翻脸比翻书还快：“请不要用你浅薄的认知来衡量我的。”
　　“你单纯就是因为有洁癖吧。”福尔摩斯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点后，他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转了转，冷不丁地说道：“那你是要从我的大脑中搬运知识吗？”
　　顾青不禁看向他，真心实意道：“你狩猎未知的决心还真是令人惊讶啊，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反问：“你真感到惊讶了吗？”这个人分明很了解自己，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他能做到的新奇之事，那又怎么会预料不到自己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顾青故意曲解道：“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福尔摩斯没说什么了。
　　顾青将鸟嘴面具全都拽下来，顺放在胸前，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期待，在动手前他有多说了句：“我要再确认下，你真的要不设防地向我展露你的大脑吗？”
　　福尔摩斯：“你这次怎么没那么爽快了。”
　　顾青眨了眨眼睛，展露了和语境不符合的俏皮：“只是想得到一份免责声明罢了。”
　　福尔摩斯：“……”
　　顾青：“哈哈，别紧张，大家都是第一次。”
　　福尔摩斯：“…………”
　　在福尔摩斯想要反唇相讥时，顾青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指搁在了福尔摩斯的太阳穴上，接着朝他示意抬头看。在乱中还算有序的贝克街221B二楼起居室内，有像宇宙星图一样的全脑成像显现了，荧荧的光芒还点亮了略显昏暗的起居室。
　　顾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谨谨有序、流畅精密的神经网络，情不自禁道：“真漂亮啊。”
　　被星光笼罩的福尔摩斯难得呆愣起来，感官都要忙不过来了。


第4章 大侦探04
　　顾青觉得自己有必要有来有往，便跟着呈现了自己的大脑图谱。
　　严格来说，只是他现在状态下的大脑图谱——如果他真的将自己完整的大脑图谱展露出来，那才是要害了福尔摩斯。要知道先前福尔摩斯只是洞察到他所展露出来的部分信息，就大脑要彻底宕机了。而即便是现在状态下的大脑图谱，也不能说是不真实的，不完整的，只不过是相比之下，加了个限定条件而已。
　　这下子起居室越发华彩熠熠、使人惊叹了。
　　就像是银河落了下来，瑰丽奇幻。
　　而在这梦幻氛围下，又俨然是千亿神经元井然有序地运作着，仅仅是看着，都会觉得它们放电时带来的闪烁是那样的叫人挪不开眼睛，更何况是还懂得其中的运作原理呢。
　　对顾青而言，眼前的场景是非常迷人的，虽说不至于像老色批遇到了绝世美人一样神魂颠倒，可他的精神也是十足振奋的，足够他摒弃周围的脏乱差了。
　　福尔摩斯也是直勾勾地看着，比沉闷时来上一剂百分之七溶液要带劲数十倍。
　　顾青率先回过神来：“你现在开始检索你有关烟灰的研究。”
　　“福尔摩斯？”
　　“呃。什么？烟灰是吧？我知道了。”
　　福尔摩斯尽管没有记忆宫殿，只是当自己的大脑是小阁楼，只往里面装有用的、常用的知识，可针对如今这种情况已经足够了。他还瞪大眼睛看到了在自己检索《论各种烟灰的辨认》时，他大脑图像的变化。
　　顾青进行了「抓取」。
　　很快，全方位、立体化的片段就出现在他的记忆宫殿内。
　　顾青很快就将它们消化吸收了，兴致勃勃道：“你现在可以考考我了。”
　　这期间，福尔摩斯抱着自己打了个哆嗦，他能够感觉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触摸感，即便只有一瞬间，可那种颤栗感太具有冲击力了，他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还实在没忍住低吼了一声。
　　整个人处于又嗨又本能性紧张的状态。
　　——再怎么说，他都是敞开了自己的大脑，任由他人窥探了，即使他本人不觉得怎么样，可那种潜意识内的紧张情绪还是少不了的，这属于身体本能。
　　顾青：“？”
　　福尔摩斯终于缓过劲来了，他整个人像是刚洗完了一次比平常要热一些的土耳其浴，皮肤稍微刺痛可又舒坦地靠向了沙发背，这下子他的脑袋就和顾青的手指拉开了距离，不过他的大脑全像并没有消失。
　　福尔摩斯：“？”
　　顾青解释了下：“仪式感嘛。”他又想起了福尔摩斯刚才的反应，问道：“这么刺激的吗？”
　　福尔摩斯：“呃。”
　　福尔摩斯挠了挠脸：“老实说，有点刺激过头了，就像是你突然发现有一群蟑螂爬上了你的裤腿一样刺激——哇！只是假设，你的反应就那么大吗？”
　　顾青笑得可亲：“为了你和你周围空间着想，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为好。”
　　福尔摩斯：“冷静，还是说你需要来一记镇定剂。”
　　顾青：“……倒也不必。”
　　“那我来一记好了。”福尔摩斯摩拳擦掌起来，“让我瞧瞧我的大脑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顾青提议道：“难道不是该从最简单的膝跳反射开始吗？”
　　“也行。哎呦！”福尔摩斯的“也行”还没说完呢，顾青手中的木棍就叩到了他的膝腱上，引得他小腿前踢，而这一变化自然就反射在了大脑神经元上。
　　“看。”顾青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木棍说道。
　　福尔摩斯：“哈啊。”
　　结果就是上瘾了，两个人变身成了科学狂人，亲身（指福尔摩斯）验证了许多项行动下大脑最细微的变化。一时间，说是二楼起居室群魔乱舞都不奇怪，至少在楼下的赫德森太太听来，楼上这次传来的动静尤为诡异，时不时叫人心惊肉跳的。
　　晚间，赫德森太太上楼送茶水，瞄到了一个做瘟疫医生打扮的人。那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鸟嘴面具白莹莹的，就像是真的鸟骨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愣是把赫德森太太吓了一跳。
　　接下来几天，赫德森太太还有见过这个像行走的乌云一般的瘟疫医生，都是在她上楼给自家房客送吃的、喝的的时候，很奇怪的是他们都没要求她多做一份。
　　更奇怪的是福尔摩斯虽然平时就很奇怪了，可最近他实在是过于亢奋了，就像是被关太久一朝放出来就可劲撒欢的马驹，整栋房子都不够他造作的，他非要将它弄个天翻地覆不可。偶尔在半夜，赫德森太太迷迷糊糊中还感觉到房子塌了，她知道可能是自己睡迷糊了，房子也没塌，可这种心惊肉跳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华生医生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说华生华生到。
　　亲爱的华生医生眼下已经搬到了卡文迪什区，和自己的未婚妻玛丽一起同居去了，可他还是放心不下福尔摩斯，会时不时回来探望他。加上最近还出现了什么异世界来客——这个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其实还比不上福尔摩斯的约会对象来得叫华生震惊。总之，华生隔了几天，就放下了手边的病人，再次来到了贝克街。
　　赫德森太太看到他都要哭了。
　　华生对此都习惯了，不用赫德森太太多说就安抚道：“我懂我懂，交给我吧，赫德森太太。”
　　华生让郝德森太太去做点福尔摩斯爱吃的，就独自上了楼，甫一进到二楼，他就忍不住战术性后仰，不对！太不对了！
　　这里的空气竟然十分清新。
　　清新到华生这个伦敦人都不太习惯。
　　再去看福尔摩斯，他还是正常的。这里的正常是说他一副陷入到大案中的亢奋状态，眼眶凹陷，眼睛过于有神，看起来还有种容光焕发感。
　　华生环顾了一周，看到好几箱不知道从哪儿搬出来的资料，一摞几乎堆到了天花板的旧报纸，一摞摞了很高却神奇地屹立不倒的书籍，他还总感觉这里被犁过一遍一样，是他的错觉吗？
　　“午安，华生医生。”
　　华生被吓了一跳：“！顾先生？！”
　　顾青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大声？”
　　福尔摩斯过来嗅了嗅华生，不客气地说道：“我想是他亲爱的未婚妻烘焙的松糕齁了他的嗓子吧。”
　　在他们俩再次说出什么颠覆他认知的话前，华生先开了口：“甜度适中，我和玛丽都喜欢得不得了！还有你们俩先别说话，让我来做个推理，你们俩根本就没照着我的提议去做对吧？”
　　福尔摩斯：“你的提议？哦，你是说出门去接触我们赖以生存的、于工业革命中蓬-勃发展的伦敦，去呼吸它绝对和清新无缘的空气吗？”他说着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华生不解：“你干嘛扯那么多形容词？”
　　被意有所指的顾青站了起来：“事实上，我正准备听从华生医生那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他还真不至于只在一个固定地点活动，虽然贝克街221B就如同福尔摩斯的宝库，里面有他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案宗及其相关，叫人忍不住想多去探究。
　　福尔摩斯：“那你这个心理建设可做得够久了，不过请务必让我来做导游。”
　　顾青点了点头：“我想我会愉快很多。”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华生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们俩真的才认识没几天吗？”
　　顾青答道：“是啊，不过我们已经观摩过彼此的大脑了，所以完全没问题。”
　　福尔摩斯也这么觉得。
　　华生：“？？”大脑？是他知道的那个大脑吗？观摩？怎么观摩？难道是开颅？还是说像之前那样用手穿过头盖骨？华生莫名觉得自己的脑门疼，而等他回过神来，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华生走到窗边，看着他们俩步履欢快地走在贝克街上，福尔摩斯还在手舞足蹈，摸不着头脑的他不禁心想：‘这俩人真的没问题吗？’
　　收回了目光，华生准备离开，他有随手将窗前的一沓报纸往里面收了收，最上面的一份还是几个星期前的旧报纸，头条正是布莱克伍德勋爵被送上绞刑架。
　　华生心头一跳，因为他想起了在那起案件背后，还牵扯到了一个连苏格兰场都不认为存在的超级罪犯：
　　莫里亚蒂教授。
　　在布莱克伍德勋爵案中，莫里亚蒂教授暗中谋取了一名涉案人员发明的无线电装置，有了它的话，就有了和未来息息相关的技术。如此一来，可以肯定莫里亚蒂教授所要图谋的绝对不简单。
　　而第一个意识到有那么一个超级罪犯存在的福尔摩斯，他正带着顾青离开了贝克街，转向了另一条人群更加涌动的街道，还很乐意地帮顾青介绍沿路上的建筑，比专业的导游都不差什么了，只除了——
　　“你是在故意遮挡我的视线，好让我踏入十点钟方向的那个水洼吗？”顾青仍旧是全副武装，不过这次他还真是实在地踩在了黑黢黢的街道上。此前福尔摩斯观察到这点后，还给他鼓了掌，眼下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起来，想来个以毒攻毒了。
　　顾青觉得还真得好、好、谢、谢他呢。
　　福尔摩斯：“而你会反击，让那辆疾驰而来的麦克法兰马车制造厂制造的马车将我刮进水洼内，还会是脸先着地。”
　　顾青轻轻翻了个白眼：“你就算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也该逻辑自洽吧。”他难道愿意和个泥人逛街吗。
　　“你错了！我是在为避开你蠢蠢欲动的木棍而拖延时间以待好时机。”福尔摩斯得意得很，同时还见缝插针一样，恰到时机地从两辆马车之间窜进了一条小巷内。这么一来，就脱离了顾青的攻击范围，至少在这人来人往的时候，他不会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
　　两分钟后。
　　顾青找到了蹲在墙角的福尔摩斯：“为此挨一巴掌吗？”在他的逃跑路线上可正好站着一名女士呢。
　　福尔摩斯：“你是在笑吗？”
　　顾青：“你干嘛明知故问？”
　　福尔摩斯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科姆，我的上一个拳击场手下败将真该向那名可敬的女士学学，总之，拐过这个广场，有个圣詹姆士剧院，要去听小提琴演奏吗？——如果你笑够了。”
　　顾青已经没有笑出声了：“你逃跑时的气势还是非常足的，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福尔摩斯：“……我要朝你吐口水了，你知道我完全做得出来。”
　　顾青：“…………前面领路。”
　　“请了——”福尔摩斯装模作样地行礼。
　　他太欠了以至于顾青都没心思和他一般见识了。
　　实际上，顾青心情还不错，就和福尔摩斯结伴去听小提琴演奏了。路人的视角下，他们俩一个毫不掩饰脸上的巴掌印，一个是象征着不详和死亡的瘟疫医生，都挺让人下意识想避开的。
　　反而是当事人浑不在意，自成一国，自得其乐。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第5章 大侦探05
　　他们俩这样其乐融融的，就连系统都开始怀疑统生：‘难道我第一次拉郎配就配对成功了？真的假的？’
　　等到顾青回来，系统迫不及待地问：“你、你心情挺好的哈。”
　　顾青：“是啊。”
　　系统：“你肯定了！你肯定了！”
　　顾青：“你是不是将不同的问题与我的答案组合起来了。”
　　系统：“……可你对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也挺满意吗？”
　　顾青认真思索了一番，道：“他好单纯好不做作，我没道理不满意啊。”
　　系统：“……啊？”这形容也好单纯好不做作哦，系统觉得自己需要静静，来消化下这一消息。
　　顾青是真心实意那么认为的，不说其他的，就说福尔摩斯坦率过头地将自己的大脑开放给他人这点，顾青都很难不认为他有趣可爱了。再有和他交流起来，往往没什么障碍；在讨厌无趣和狩猎未知这方面，他们俩还不谋而合。作为一个相亲对象，顾青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挑剔到认为他不够好啊。
　　顾青越发来了兴致，他回想了下系统安利给他的相亲流程，想着下一步就该是邀请福尔摩斯来他这边一游，再来就是见家长。
　　前者怎么想福尔摩斯都不会拒绝，后者对顾青来说还是蛮新奇的，而他想也快了，至少他会很快就见到福尔摩斯这边的家长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这么想着的顾青往里走进了又一扇「门」，光在身后剥离，再看「门」内，最中央是一颗玄干青枝的参天大树。这棵树周围飘落着许多光球，像是阳光落在了雪花上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这每一颗光球，都代表着一个被顾青「观测」的世界。
　　顾青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光球，而这颗光球的世界同样是本源地球一部电影的衍生，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和《大侦探福尔摩斯》世界内的华生医生是同一人饰演的。
　　顾青觉得这样一个世界如果福尔摩斯来的话，会很有趣，而且这还有助于福尔摩斯进一步勘测平行世界的存在，乃至于「现实」与「虚构」。简单来说，就是提高接受度，为以后大家一起狩猎未知打好坚实的基础。
　　光是想想，顾青都觉得接下来的旅程会多很多乐趣。
　　系统这时静静完毕了，它又旁敲侧击了下自家宿主，得到他的回答后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的样子。总之，再观望观望。
　　·
　　·
　　开始期待接下来旅程的顾青，有仪式感地向最开始那样，写了封邀请函，放到了伦敦一侧的邮筒内，接着便会有邮差将它带走，送往贝克街221B的。
　　不过在那之前，福尔摩斯搞了辆机动马车一路尾气带泥巴的过来了，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在顾青出来后还有点遗憾：“我说你不邀请我去钻一下兔子洞吗？”
　　这个《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梗他给用到这儿了。
　　顾青对答如流：“稍安勿躁，爱丽丝。”
　　福尔摩斯领会过来后，喜不自胜，恨不能从车上蹦下来，在地上跺个几脚。
　　接下来他们就驾车转了几条街，看完了正在搭建的塔桥才因为机动马车快没有燃油了而回了贝克街。
　　起居室内今天没那么凌乱了，是赫德森太太趁机给收拾了下，福尔摩斯撇撇嘴却没说什么，随后他说起他昨天听提琴演奏后，有了点灵感，想要系统研究下拉苏斯的和音赞美诗，还随手谱了个曲子，不过只有个片段。
　　接着福尔摩斯还用手拨动了下小提琴的琴弦，即兴演奏了下他平时常演奏的小提琴曲，琴声高亢极了，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高昂起来：“啊！新旅程在即，人们的心情总是会很期待和亢奋的。”
　　顾青好像没听见，只抬手去拿福尔摩斯的乐谱。
　　被福尔摩斯抢走了。“有趣的旅行想来会激发我更多灵感吧！”
　　这已经是明示了啊。
　　顾青转而去拿今天份的报纸：“这样吗？”
　　福尔摩斯自然也看出来他是故意装不懂的了：“嘿！”
　　顾青没再继续逗他了：“你的耐心只能维持这么一会儿的吗？”
　　福尔摩斯：“你换位思考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顾青：“也是哦。”
　　福尔摩斯：“对吧。”
　　顾青又善解人意道：“不过因为是换位，事实上心焦的又不是我，所以你还是当我没说吧——嘛，是这样没错。”
　　福尔摩斯：“……”
　　所幸他接下来推理到了邀请函的部分，算是安了心。只是在邀请函被邮差送来前，变故发生了。
　　福尔摩斯在例行翻阅今日份报纸时，坐在他对面原本在拨弄腿上指提琴的顾青瞟了一眼，各种信息就自动进入到他的眼帘，本能地加以分析，稍后结果出来了。
　　“啊。”顾青叫福尔摩斯翻过去看其中一则报导，是关于一名邮局退休工人之死的。
　　福尔摩斯还非要耍宝，拿着报纸不动，自己凹了一个叫瑜伽大师都自愧不如的姿势，只探过头去看报纸的背面。
　　顾青看着都觉得别扭，他由此善解人意道：“你如果想贯彻我的视角，就贯彻到底。这样不上不下的，反而更尴尬——所以你想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福尔摩斯眨眨眼，尽管不太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帮忙，可他很确定那必然是赫德森太太见了吓晕，华生见了沉默的方法，“……我有更方便的方法。”
　　福尔摩斯说完立刻坐正，将报纸翻了个面，这时候他的心思还有一半在顾青未竟的提议上，想着自己要不要亲身经历下，不过当他将报纸看进去后，他就集中了注意力。
　　在仔细将那则报道浏览完后，福尔摩斯又将其他份报纸翻找了过来，将所有有关老邮差查理·吉布森之死的报道都看了一遍，又从扶手椅上跳下来，去翻找他收藏的案宗，期间还埋怨了赫德森太太打扫时，将属于他归纳系统一部分的灰尘给打扫走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前医师、现放毒犯艾伦·莫根，他的作案特征还真是一点都没变。1888年坦德里奇镇哈默太太被害的案件中，她那个企图杀害她以谋夺她遗产的丈夫被送上了绞刑架不假，可我很清楚在案件背后还有个为这个可鄙丈夫提供毒-药和下毒手段的帮凶——我一直以为认真倾听别人讲话是种难得的美德。”
　　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的顾青更加有理有据：“可是倾听早就耳熟于心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必要，还浪费彼此的时间。你认为呢，莫名其妙就开始陈述案情过往的福尔摩斯侦探？”
　　福尔摩斯：“……都是华生的错。总之，当时我就查到了艾伦·莫根身上，还发现了哈默太太不是他制作的毒-药下的第一个受害人。干嘛，这样有助于理清头绪。”
　　顾青多么无辜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的鸟嘴面具摆放在一旁，整张脸都露了出来。那是超越了性别的美丽，是隽永的、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是过于有冲击力的，而这美丽之中注入到灵动时，哪怕心志再坚定的人，其心防都能被摧古拉朽地摧毁。
　　福尔摩斯冷不丁来了句：“自然界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反正，现在他又开始行凶作恶了，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顾青一针见血：“你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福尔摩斯目光游移，小声说道：“第二句不是。”
　　顾青笑了笑：“那祝你这次成功咯。”
　　福尔摩斯：“你说得好像还有下一次一样。”
　　顾青冷酷地指出：“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请不要捏造证据。”福尔摩斯反驳道，接着他跑到卧室换了身装扮，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邮差，“我不能惊动了艾伦·莫根，让他有机会逃跑，再者我这样也更容易叫吉布斯家的人放松警惕，获得更多讯息。”
　　“谢谢你并没有必要的抢答，不过你这身装扮——”顾青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下。
　　福尔摩斯又抢答道：“完美。我知道。”
　　顾青：“错漏百出。首先，你这身制服就不是最新款的。”
　　“这是两年前的——看来你有将我传授给你的经验总结记了下来，并灵活应用了。”福尔摩斯意识到这点后还蛮高兴的，他搓了搓手，就要外出探案，不过在那之前：“你为什么还坐着不动？”
　　顾青：“我以为你真正懂得什么是潜伏。”他可不会放下他瘟疫医生的行头。
　　福尔摩斯摆摆手：“有死亡的地方，瘟疫医生的出现并不突兀啊，还是说你连随机应变都做不到？”
　　顾青：“激将法对我没用。”
　　福尔摩斯低头整了整制服袖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说通过近距离看我工作，也是了解我的一种途径吧。”
　　顾青闻言看了过去，没有说什么。
　　可真是叫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偏偏无言胜有言了，哪怕福尔摩斯本来没意识到什么，这会儿他都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了，可要他承认那是绝不可能的，于是他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途径？不然我会笑话你的。”
　　“你吵到我耳朵了，不过考虑到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要是再不同意跟着你外出探案，那就是我的不好了，我可不想传染你无理取闹的坏习惯。”顾青将指提琴放下来，拿起鸟嘴面具施施然地站起来说道。
　　福尔摩斯：“……你已经在了好不好。”
　　“没有。”
　　“有。”
　　两个人就这样幼稚地拌着嘴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快乐。本章发200个红包=3=
　　-明日开始日更啦。
　　-最后，求评论！！求反馈！！！！！！


第6章 大侦探06
　　说一说这一案件。
　　死者名叫查理·吉布斯，是名已经退休的邮差。根据报道，他和自己的几个钓友去钓了鱼，让一家家庭式酒馆帮忙烹饪了钓来的鱼，结果就是鱼有问题，导致几人食物中毒而上吐下泻，其中年老体衰的老查理更为不幸地去见了上帝。
　　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只是媒体和公众们更为关心环境污染、化工厂排污等问题，尤其是不久前才爆出来一桩毒烟雾引发的群体性肺结核事件。
　　至于老查理本身，反而没有多少关注度，以致于旁人都没有留意到他们垂钓的是鳟鱼，这种鱼对水质要求比较高，通常在清澈的河水或湖泊中才能见到它们。再加上其他的蹊跷之处，足够敏锐的侦探们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认识到这是一起将谋杀包装成意外的凶案。
　　甚至于他们俩还锁定了其中一名嫌犯。
　　——在福尔摩斯提到的1888坦德里奇镇哈默太太被害案中，哈默太太看起来是死于心脏病，她也确实有心脏病史，然而真正让她丧命的是洋-地-黄，这种毒会麻痹心脏，让死者看起来像是不幸发病。
　　如今他们要做的，不仅要查明案件，还要顺藤摸瓜将放毒犯艾伦·莫根抓捕归案。
　　这是福尔摩斯常做的，他扮起邮差来还是蛮让人信服的，老查理一家顺理成章地把他当做了老查理从前的同事。
　　而顾青这边，别看他先前说瘟疫医生的身份不利于潜伏，可真到了现场，他入戏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他还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瘟疫医生的装扮，先是拿出了能够唬人的专业素养，再冷不丁地说这是一种传染病，而不是食物中毒。
　　众人吓了一跳。
　　哪想到瘟疫医生又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上帝觉得工业革命是人类企图利用科技来谋夺祂的权能，祂要降下神罚，老查理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最开始瘟疫医生出现时，蒙昧的人类就认为瘟疫是天罚来着。
　　老查理一家气得不行，他们家的儿子更是站出来，把他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
　　“粗鲁。太粗鲁了。”瘟疫医生还矫揉造作地嚷嚷着，结果就是狠狠吃了一个字面意义上的闭门羹。
　　万幸的是老查理的儿子没有上手揍他。
　　目睹这一切的福尔摩斯：“……”总觉得输了。
　　等福尔摩斯从老查理家出来，在另一条街上和顾青汇合时，他还默默地翘起了大拇指：“看得我都想打你了。”
　　顾青慢吞吞地说道：“我希望你清楚我并不以此为傲，再者我能演得那般浑然天成，都是因为有个很好的参考对象。”
　　福尔摩斯：“……让我猜猜看是谁。华生？他炫耀自己幸福小家庭时，总是格外不讨喜。”
　　顾青：“不是。”
　　福尔摩斯：“那雷斯垂德？苏格兰场一旦用不到我时，就会变得那么讨人厌。”
　　顾青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雷斯垂德探长呢，因而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假装糊涂的福尔摩斯，问道：“你有什么收获？”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无语过后，也跟着正经起来：“有点奇怪，不过现在情报不够，我不会贸然去做推断。”
　　顾青：“是吗？那刚才情报足够时，你怎么反而贸然做出了错误的推断呢。”
　　福尔摩斯：“…………我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顾青：“有始有终嘛。”
　　福尔摩斯略心累，所以他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了，转而将话题拉到了案件上，为此他们接下来还去走访了最有可能的案发现场，那家家庭式酒馆。在这里，轮到福尔摩斯吃闭门羹了，谁让酒馆老板心情不好呢，尤其是因为老查理的事故，他虽然没吃官司，可生意还是不大好了，眼下福尔摩斯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结果就是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
　　酒馆内还有几个醉醺醺的闲汉，被波及到后趁着酒劲也加入了进来，让二人转变成了集体斗殴。
　　顾青：“哈啊。”
　　怎么说呢，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仅过于活泼，他的武力值还挺高，一对多都不在话下。
　　好吧，也还是有点吃力的。
　　顾青觉得自己不能干看着，他把手从披风内抽出来，往角落里面走去。
　　很快，一段欢快激昂的小提琴曲响了起来。
　　配合着这段音乐，连打斗都变得更有可看性了，就连福尔摩斯都被激起了更多斗志，没用多久就将敌人击倒了。几个醉汉再起不能，酒馆老板被摁住时，愤懑又委屈地哭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
　　福尔摩斯比他更委屈。
　　等出了小酒馆，他就忿忿道：“真的假的？你就那么干看着我挨打吗？”
　　顾青：“所以我才即兴演奏了一曲嘛。”那个欢快的BGM，就是他给配的。
　　福尔摩斯：“……”
　　顾青还有理有据得很：“再说了难道不是你说的，‘看你工作’，你没说我还要跟着动手。”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龇牙咧嘴地往前走，顾青就不理解了：“你还真生气了吗？难道我的即兴演奏不够应景动听吗？还是说你更愿意看到我动手之后，现场血流成河，拼都拼不起来？”
　　福尔摩斯很难去反驳：“……我只有一个问题，小提琴你藏哪儿了？”
　　顾青回答道：“你无法感知到的空间内。”
　　“废话。”福尔摩斯说着还十分手贱地要去掀顾青的兜帽披风。
　　“啪。”
　　福尔摩斯缓了下，才抱着被木棍抽打的手喊了起来：“疼疼疼！”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顾青瞧了一眼，由衷地赞叹道：“我对力道的掌控精度又提升了呢。”
　　福尔摩斯：“……”
　　这下福尔摩斯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不敢再随便伸手了。几分钟后，他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起案件。老实说，查到了现在他尽管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但是疑惑却越来越多了，等回到贝克街后，他顾不得身上和人斗殴出来的淤青，全心投入进了案件中，期间有出去发了封电报，查了查资料，弄到最后他烦躁地扯着头发，在起居室内大喊：“这没道理啊！”
　　因为动机。
　　福尔摩斯目前找不到能将所有链条链接起来的动机，甚至于老查理这边的相关人员都没有多少嫌疑，他们无法从老查理之死中获利。
　　顾青干脆闭上眼睛，不让上蹿下跳的福尔摩斯吵到他的眼睛。
　　下一刻福尔摩斯就窜到了眼前：“你的看法呢？快说说，看能不能给我点启发？”
　　顾青半睁开眼睛：“你确定？”
　　福尔摩斯点头：“说。”
　　顾青直接宣布了答案：“被害人的死亡能换来的最直观结果是一份讣告和一场葬礼。”
　　——顾青之前以瘟疫医生的身份去被害人家中时，先塑造了可信的形象，接着冷不丁宣布那是传染病，这时候被害人的家属们第一反应自然是被唬住了。如果他们中间有凶手，那么凶手的反应必然与众不同，最明显的表现是不会担心被传染。然而并没有这样的人，加上后面的一系列证据，都证明被害人的死和他身边人无关，可矛盾之处在于那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地谋杀被害人呢？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那个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
　　醍醐灌顶。
　　福尔摩斯倒后一步，坐进了扶手椅内，一切的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讣告是给所有能看到报纸的人看的，而看到讣告的人会来参加葬礼，这其中会有人是凶手真正的目标。他们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找到此人，所以就策划了一场无辜之人的死亡，而目标人物必然是和老查理关系足够亲近的，无论情况多严峻都会来参加葬礼的。
　　“吉布斯家有一件印度地毯，那种工艺品很珍贵，之前从没有流入到英国来，只可能是从当地带回来的；茶杯、对、茶杯，他们家厨房用的茶杯不是骨瓷茶杯，是东方古国的工艺，他们家的人从没有觉得过那套茶杯值钱……走私？”
　　福尔摩斯继续理清思路：“为什么这次艾伦·莫根和他一贯的作案特征相悖？不，不相悖。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道德沦丧……”他说着就像是想到了谁。
　　仔细一想的话，他并非是妄加联想。
　　想想看吧，艾伦·莫根本来是一名有污点的医师，在哈默太太案件前莫根他就因为偷拿药房的处方药被发现，然后遭到了开除，而在哈默太太案后，自己又在到处追捕他。这种情况下，艾伦·莫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而这样的人物很有可能会进入到那位犯罪首领的眼中，被他招纳为他办事。
　　顾青一直没说话，不过他通过观察福尔摩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联想到了詹姆斯·莫里亚蒂，犯罪界的拿破仑。
　　顾青其实在这之前，就已经结合所有点和线，将点成线，将线成网，推导出了犯罪网络中央王座上坐着的人是这位莫里亚蒂教授。
　　顾青还看过有关他的报道，知道他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教授，还是知名的演讲人与作家，开办过欧洲各国签售会，可以说在表世界，莫里亚蒂教授风头正劲，是备受尊敬和爱戴的高知分子。
　　说起这个来，顾青有从这个世界内的书店买过一本他的著作《小行星力学》，可以说就数学方面而言，这个世界的很多优秀数学家都得望其项背；而书中的逻辑性同样值得称道，在缜密背后还隐隐有几分疯狂，尽管作者有意无意地压制住了，不过联想到莫里亚蒂教授在里世界的身份，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抛开其他因素，仅仅从上面这些因素来讲，顾青还是很欣赏莫里亚蒂教授的。只是欣赏归欣赏，他倒是没想过去和人家相亲，也没想着现在半路去换相亲对象，尤其是和福尔摩斯相处过后——这家伙好单纯好不做作，正经有几分可爱。
　　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把人唤到现实来：“你走神了，对吧？我看得出来。”
　　顾青：“嗯哼。”
　　福尔摩斯：“你在想什么？叫我看看咱们俩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三、二、一。”
　　顾青：“想你可爱。”
　　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教授！”他还做出了一副“哈！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的姿态。
　　福尔摩斯：“…………我不明白你的逻辑，正常来说，你不是应该推理出来艾伦·莫根只是个工具人，而他背后有个手眼通天的策划者吗？”比起害羞什么的，他更觉得不可思议。
　　顾青理直气壮道：“我早就想到了啊。”
　　福尔摩斯想到关于老查理之死案，动机也是他先勘破的，甚至是他就只看了眼报纸，就察觉到整桩案件，就连之前矫揉造作地扮演一个欠揍的瘟疫医生都是有原因的（福尔摩斯自己回想起来了），就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确实比自己先一步推理到莫里亚蒂教授那一环。“你很厉害。”
　　顾青：“……你的表情好扭曲。你到底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奖我，还是不甘心自己输了我一筹啊？”
　　福尔摩斯：“……四六。不，还是三七吧。”
　　顾青被逗笑了：“你当你的脸是扇形图呢。”
　　福尔摩斯：“……你领先一步你说了算。”他旋即就不再嬉皮笑脸了，因为他很清楚莫里亚蒂教授的能耐。当然了，在那之前还是先找到真凭实据，逮到艾伦·莫根这个可恶的放毒犯。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版权问题，漫威影视版人物不能写了，所以这篇就不会再涉及妮妮他们了。
　　-你们知道这只是第一次相亲吧，结局是注定的了。那你们还有什么提议吗？我要为接下来的相亲准备下人选。
　　-本章也有红包掉落，请来评论吧，想知道这次改版后的效果！！！


第7章 大侦探07
　　之前顾青才想着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雷斯垂德探长，接下来就因为这次的案件见着了。
　　地点则是在被害人查理·吉布斯即将举行的葬礼所在的墓园外。
　　——福尔摩斯不仅想要将放毒犯艾伦·莫根绳之于法，还想要顺藤摸瓜更进一步，而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断，幕后真凶必然会派人在葬礼上蹲守，如果能抓到他们，拷问到关于幕后真凶的消息，那么不管那幕后真凶是不是莫里亚蒂教授，都对他们这次侦破案件非常有必要。
　　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查明了吉布斯家缺少的人员，也就是幕后真凶的目标，即被害人查理·吉布斯的次子丹尼尔·吉布斯。此人常年不在国内，行踪不定不说，就连他的家人都无法主动联系上他，甚至于他们家的人连他在外面做什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福尔摩斯也有试着追踪了下丹尼尔·吉布斯，却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进展，加上葬礼在即，他们俩就改为在葬礼上蹲守这个惹上杀身之祸的中心人物。
　　不对，不是“他们俩”，而是“福尔摩斯”，因为顾青他并不好到葬礼上现身，谁让他之前说什么老查理的死乃是神罚，惹怒了家属呢。
　　福尔摩斯察觉到这一点后，用表情表示了遗憾。
　　顾青摩挲了下木棍。
　　福尔摩斯：“……我什么都没说啊。”说得人家说什么一样。
　　顾青语气寻常道：“我知道。”
　　福尔摩斯却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总觉得这事儿没完。
　　此时距离葬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亲朋好友没有赶过来，可疑人物也没有出现，因而他们俩才能这么优哉游哉的。
　　而福尔摩斯心存戒备是对的，因为接下来顾青就说道：“说起来你先前追踪丹尼尔·吉布斯有点力不从心呢。”
　　福尔摩斯据理力争：“那是因为我还顾忌着真凶，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关注了这个案件。”
　　顾青：“可你不能否认你进展不顺，不是吗？”
　　福尔摩斯假笑了下：“那根本就没有出力的瘟疫医生，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顾青：“你变迟钝了呢。”
　　福尔摩斯：“？？”
　　顾青不疾不徐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丹尼尔·吉布斯，不仅让幕后真凶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逼他现身，还在你的追踪下行踪不漏，岂不是说明他至少在隐匿和避险一道上有独到之处。那么，当他不得不冒险来参加葬礼时，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总不能大喇喇地出现在哀悼的人群中，使自己成为显眼的目标。”
　　“你是说——”福尔摩斯其实不等顾青说完，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了。
　　顾青这时候“图穷匕见”：“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个根本没有出力的瘟疫医生而已。”
　　“…………小气鬼。”福尔摩斯嘀咕了一句，接着就发动了他作为咨询侦探的雷达，没多久就锁定了一个人，此人藏身在殡仪人员中，假装自己是为葬礼服务的殡仪人员。这种场合下，殡仪人员就像是餐厅的服务员一样不会引人注意，还会被人从潜意识内就无视。
　　福尔摩斯觉得这样不行，毕竟“饵”如果隐形的话，又怎么能进一步钓出他想钓的人来呢。
　　“顾——”
　　“我知道了。”
　　不用福尔摩斯多说什么，顾青就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想法，接下来他们俩就将丹尼尔·吉布斯给引了过来，将他逼到了隐蔽的角落里，甚至于两人还做出一副恶人做派。
　　“可算是找到你小子了。”
　　“怎么？你以为你做了那件事后，还能逃得了吗？”
　　丹尼尔·吉布斯几乎是吓破了胆，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用福尔摩斯和顾青再多问，他就主动将一切和盘托出了，而随着他在惊惶之下的诉说，两人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丹尼尔·吉布斯本人根本就不清楚他的敌人是谁，他自己又是具体做了什么才遭到了追杀。
　　诚然，丹尼尔·吉布斯在国外流窜着，是没做过几件正经行当，偷摸拐骗的事情倒是不少干，他在最初感受到杀意时也以为是曾经的苦主找上了他，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追杀他的人有组织有纪律，而他的苦主们哪个都不像是有这种不凡背景的。
　　到此福尔摩斯干脆单刀直入：“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丹尼尔·吉布斯还真有印象，因为不久前在印度时，他和他的同伙将主意打到当地一个棉花巨头家财上时，好像他就正在招待一个从英国来的贵宾。当时丹尼尔·吉布斯不知道那究竟是谁，还是等到他逃亡回英国，看到报纸才知道那是个大学教授。
　　福尔摩斯正要再问，埋伏在附近的雷斯垂德探长派遣了一名警官悄悄地找了过来，说有人陆续来参加葬礼了，雷斯垂德探长叫福尔摩斯回去看看有没有他们要抓的人。
　　为今之计，只能从那边寻找突破口了。
　　再考虑到丹尼尔·吉布斯是做了什么，自己却不自知，而且他姑且算是一个能证明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危险人物的证人，于是福尔摩斯就决定先将他交给雷斯垂德探长，叫他派人先将心理防线崩塌，几乎魂不附体的丹尼尔·吉布斯监护起来，顺便让丹尼尔·吉布斯冷静下来后，好好回想一下他那天夜里去偷盗时都做过什么。
　　福尔摩斯则伪装一番，打算自己去葬礼上做那个钓大鱼的“饵”。
　　顾青则退回到了原先的观察之处，和福尔摩斯里外呼应。
　　距离葬礼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原本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顾青神色变了变，他当机立断地朝着葬礼举办地那边走去。默契一般的，混进人群的福尔摩斯一注意到他，就立刻挤开人群走了出来：“他们没来。这——”
　　顾青：“丹尼尔·吉布斯。”
　　福尔摩斯：“丹尼尔·吉布斯！”对方策划了那么久，不可能临了就改变主意，那么最有可能是——福尔摩斯暗示自己不要惊慌，或许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然而等他们朝着被警员们带去监护的丹尼尔·吉布斯而去时，已经晚了。几个警员被突发事故分散了注意力，而如同惊弓之鸟的丹尼尔·吉布斯感应到了危险，第一个选择就是逃跑，可这正中了敌人的下怀。敌人们就像是追捕猎物一样，将丹尼尔·吉布斯逼到了狩猎区，最后由枪法神准的猎人扣动了扳机。
　　丹尼尔·吉布斯应声倒地。
　　福尔摩斯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飞奔过来，扶住丹尼尔·吉布斯的身体，有点手足无措地查看他的伤口，试图去挽救他。
　　福尔摩斯还急切道：“快说点什么，好为你父亲和你自己报仇。”
　　“福尔摩斯，他已经死了。”顾青跟了上来，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判定道。他本来就是做瘟疫医生打扮，如今还无悲无喜地站在死亡旁边，居高临下地裁定人类的死亡与否，好似他是冷酷公正的死神一般。
　　福尔摩斯：“我知道。”
　　他伸手阖上了丹尼尔·吉布斯的眼皮，人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以一个侦探的身份说道：“莫兰，前军队狙击手，伦敦地下世界最危险的人物之一，莫里亚蒂教授门下的头号爪牙，正是他最后扣动了扳机。莫里亚蒂教授既然将他派来了，而且目的仅仅只是击杀丹尼尔·吉布斯，并没有逼问他任何事，则说明丹尼尔·吉布斯当夜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还有可能是听到或看到了不该他知道的事情，这件事对莫里亚蒂教授十分重要，让他选择不择手段地来完成击杀，甚至于——”
　　顾青截口道：“苏格兰场的人赶来了。”
　　福尔摩斯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莫里亚蒂教授的消息为什么能这么灵通，甚至于在葬礼开始之前就改变了主意，让他的人直奔被苏格兰场的人监护起来的丹尼尔·吉布斯而来？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苏格兰场有内应。关键在于有多少？会是谁？
　　莫里亚蒂教授纵横伦敦地下世界多年，他会不会在多年前就往苏格兰场安-插内应了？而如果苏格兰场这道防线都已经不稳固了，那又该如何阻止莫里亚蒂教授呢？
　　福尔摩斯脸色越发凝重，在回到贝克街的路上他都忧心忡忡的。
　　而一来到起居室，他就开始翻找起报纸来，试图找到与印度棉花巨头有关的新闻。因为心烦意乱，导致他有点像是摸不着头脑的蚂蚁，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反而叫他找到了一封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正是顾青之前写的，邀请夏洛克·爱丽丝·福尔摩斯去钻一钻兔子洞。
　　福尔摩斯对此别提多期待了，他收到邮差送来的邀请函后，就兴奋到赫德森太太都心惊肉跳的程度，生怕自家房客真的疯了。不仅如此，福尔摩斯还将邀请函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只等到他这边的案件告一段落后，就马不停蹄地去钻兔子洞。然而今天发生的事，狠狠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将他唤回到了现实，一个绝无仅有的超级罪犯在外面肆虐的现实。
　　而他肩负起了将这个超级罪犯消灭，还社会清明，还受害者公道的重担，哪怕是和对方功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福尔摩斯下定了决心，他将那封邀请函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纸张，再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尽管不舍，尽管内心百感交集，尽管他隐约意识到了如果自己答应去钻兔子洞代表了什么，可是……福尔摩斯不再往下想了，他闭上眼睛，将信纸拿在手中，狠狠地往两边撕去。
　　……
　　……
　　我撕。我再撕。
　　“嗯？”
　　信纸完好无损，反倒是心中一片沉痛的福尔摩斯不知不觉地使出了吃奶的劲，脸都涨红了，手指头还有点麻麻的。
　　那岿然不动的信纸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样，当然了，它还侮辱了他的记忆力和曾经的洞察能力——当然了啊，这是顾青送来的邀请函，这一信纸和最初的那一信纸自然同源，不是外力所能摧毁的。
　　福尔摩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正打算将信纸放回信封中，找个地方深藏起来，结果他不经意地一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几乎蹦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瞧，他都结巴了——自己刚才那一出出的，这个人岂不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未免太丢脸了些。
　　顾青正倚靠在门边，鸟嘴面具被他拿在手中把玩，黑色的皮手套和白莹莹的鸟嘴面具相呼应，十分具有冲击力。当然了，最有冲击力的还是他的面容。往常的时候，他心情往往愉快，就会常常带了真实的笑意，而那笑意柔化了他那过于锐利的美，添上了几分可亲的真实感。如今他没有在笑了，只是沉静地看着福尔摩斯，就导致他身上那种可能会叫人潜意识内觉得极度危险和不真实感，一点点地浮现到了表面。
　　让人深刻意识到他是不知道哪个兔子洞钻出来的生灵。
　　不是人类。
　　不是这个世界的。
　　只不过不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到的兔子洞里那些会说话的兔子、卡牌侍卫、只知道砍头的红心王后等等非人类的那么明显罢了。而爱丽丝是不是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想着一心回到现实中去，在最后她也确实在她姐姐的呼唤下，从那场缺乏逻辑的、不讲道理的梦境中成功醒了过来呢。
　　羞耻情绪几乎很快就退去，被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取代的福尔摩斯那么想着——他明明是将这本小说看过就丢开的，他本不该记得那么多细节，可如今那些文字却主动跳出来，在他脑海中蹦跶，使得他竟然在这时候走神了，还在最后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莫里亚蒂教授就是我的「姐姐」。”
　　其实一直都没离开，从头看到尾，眼下就想看看福尔摩斯能说出什么来的顾青：“…………”
　　啊，感觉要被这神来一笔打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本章有20个大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爱丽丝的梗我终于写完了。
　　教授：？？？
　　-最后，DC还可以写啊，好多人提名batman啊，感觉和老爷相亲就像是在和双重人格/双胞胎相亲啊嘻嘻。


第8章 大侦探08
　　贝克街221B
　　因为第二天就是婚礼了，一早就邀请了福尔摩斯来做自己伴郎的华生，生怕福尔摩斯将这件事给忘记了，再加上华生还是蛮好奇福尔摩斯和那名顾先生之间进展如何的，于是这天他就再次拜访了贝克街。
　　甫一打开二楼起居室的门，华生就忍不住大喊起来：“福尔摩斯，你又干了什么！！”
　　一个“又”字说明了一切。
　　华生还能怎么办，只能又一次地给自己来了个强制冷静，再去进一步观察时，他只找到了福尔摩斯，没看到了瘟疫医生，于是医生就随口问道：“顾先生这次不在吗？”
　　福尔摩斯幽幽道：“你知道吗，华生？”
　　华生本来不想搭话的，可感觉自己要是不理他，他会更闹腾：“什么？”
　　福尔摩斯：“鳟鱼虽然是淡水鱼，不过有部分鳟鱼是能够生活在海水中的，它们会在繁殖季节从海洋洄游到江河中，将卵产在淡水区。”
　　华生一头雾水：“所以呢？我只知道鳟鱼清蒸起来味道很好。”
　　福尔摩斯：“……”
　　华生忽然灵关一闪，他想到了他和顾先生第一次见面时，福尔摩斯有提到什么咸水鱼来到淡水区的，难道说——“顾先生回到他的咸水区了，是不是？你们俩还是闹掰了吗？”
　　福尔摩斯：“…………你和玛丽还真是相互隐瞒了很多事啊，亲爱的医生。”
　　华生立刻被分散了注意力，他还想要好好结婚呢，之后更是被福尔摩斯丢出来的名为莫里亚蒂教授的炸-弹分散了注意力，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起来再问关于顾先生的事了。而等华生再次想起这件事，是他和福尔摩斯因为追查莫里亚蒂教授，从伦敦避走，去往了瑞士的路上。
　　有一天他们停下来稍作休整，因为海拔高，加上远离都市，夜空是那么明亮，那么近。华生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忍不住思念起他刚新婚的妻子，不经意间转头看向了福尔摩斯，惊讶于他同样看着星空出神，而且脸上还带了分不知道该不该说是难过的神采。
　　华生不是什么侦探，可有些感情是共通的，他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转过头去。
　　而那种情绪很快就从福尔摩斯身上隐去了，他们目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阻止莫里亚蒂教授将他的罪恶推向最高-潮。
　　相比于坐拥一个犯罪王国的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一行人显得孤立无援，尤其是苏格兰场还无法完全依靠。
　　然而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正如在吉布斯家的案件中，莫里亚蒂教授看起来更高一筹，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可他也被迫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更进一步说，莫里亚蒂教授越是重视丹尼尔·吉布斯，就越是说明丹尼尔·吉布斯无意识中得知的事情，越是能够对莫里亚蒂教授造成致命打击。
　　福尔摩斯在最后正是靠着追踪这条线索，将目光锁定在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一个笔记本上，在那个笔记本上记录了莫里亚蒂教授庞大的犯罪王国和王国财产，做到了绝地反击。
　　然而这样还不足够铲除莫里亚蒂教授，最终福尔摩斯还是在莱辛巴赫瀑布旁和莫里亚蒂教授决一死战，结果是两人双双跌落到湍流直下的瀑布中。
　　——“如果能保证毁灭你，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
　　……
　　……
　　耳边是瀑布的轰鸣声，底下似乎还传来莫里亚蒂教授从深渊中发出的呐喊声，心跳声更是如雷，福尔摩斯手脚发软，却尽可能地攥住任何能攥住的支撑物，叫自己不会坠落下去。在分析了眼前的险境后，他只能冒险往上爬，即使知道在上面或是不远处还会有莫里亚蒂教授的爪牙在等着他。
　　狙击手莫兰上校、放毒犯莫根、屠夫马修斯等等，他们一个数一个，都是危害社会的凶险人物。
　　果然，有人在上面朝下丢石头。
　　还有人从远处狙击他。
　　有一刻，福尔摩斯甚至都觉得自己被子弹击中了，可他还是顽强地撑了过去。福尔摩斯不好多想，他要在自己体力全部流失之前，来到尽可能安全的地方。幸运地在福尔摩斯筋疲力尽前，他爬到了一个可以躲藏的岩洞，只是危险的阴影仍旧笼罩在他头顶。
　　然而就在某一刻，危险的阴影被没有逻辑地、不讲道理地驱走了。
　　福尔摩斯这时候已经积蓄了点体力，他决心继续避到敌人无法触及的地界。同时，他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什么，可以说是直觉，又可以说是在这种情况下，感知器官突破了临界值。果然，当他再继续攀爬时，一只手如撕开一张纸一样突破了水流。
　　福尔摩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手，被带了上去。
　　在调整呼吸时，福尔摩斯一直没说话，直到对方率先展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敲敲。”
　　福尔摩斯：“……我的脑子又没有进水。”
　　那人拖长声音“欸”了一声：“还是让我掏出来确定一下吧。”
　　福尔摩斯：“……你不是走了吗？”
　　还是做瘟疫医生打扮的顾青说道：“是走了啊，不过有始有终嘛，哪想到再看时，你和你的「姐姐」不仅没有相认，还同归于尽了。”
　　已知顾青从兔子洞，指另一个空间出来的，福尔摩斯还自认是梦游兔子洞的爱丽丝，最后爱丽丝回到现实是因为爱丽丝现实中的姐姐叫醒了她，那放在福尔摩斯身上，将福尔摩斯从去探索未知的幻梦中惊醒的莫里亚蒂，就成了他的「姐姐」。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对位。
　　福尔摩斯语气轻松地接了这个最后的梗：“莫里亚蒂教授要是知道这个，他肯定会摸不着头脑，还会觉得我疯得更彻底了。”本来莫里亚蒂教授觉得自己一心要和他作对，就是不明智地自我毁灭，毕竟他要对付的是一个屹立多年不倒的地下犯罪王国。
　　顾青：“可以想象。”
　　福尔摩斯坐起身来，他没有去问莫兰上校和他的同伙去了哪里。即便他们仓皇之下逃走了，那缉捕他们也只会是自己的责任。
　　现在这一刻，还是抛开他们吧。
　　福尔摩斯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像刚才那样闲聊就行，比如说一说他有将信纸活用了，将它们当做了盔甲一样，缝制在衣服里面去挡子-弹，还真有叫他躲过了一次致命射击，而就这个话题还可以延伸一下，像他就觉得军队如果要开发避弹衣的话，不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然而两人无论是谁，都是敏锐的、洞察力惊人的，所以福尔摩斯又很清楚这一刻的轻松氛围，只是看起来轻松，再怎么都回不到之前了。
　　甚至于这是一次告别。
　　福尔摩斯想到这儿，再开口时，他没有说些有的没的，而是认真地说道：“顾，我害怕你，害怕你所代表的未知，还害怕那个不讲逻辑的、与理性相悖的世界。”
　　前者只是作为人类这个群体的本能，后者却是他作为一个个体于感情上的。
　　他至今都无法彻底理解华生为什么想要和玛丽结婚，建立一段所谓的健康关系。他觉得那样无法单纯用逻辑去解析的感情，既然和理性相悖，那干脆就不要触及好了。更不用说当日他表现出抵触情绪时，他还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在外面还有一个敌人等着他用自己的理性去打败。这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他不想他当时的反应，令双方都难以释怀。
　　顾青被说得一怔，他不禁偏过头去，正正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接着他将鸟嘴面具摘了下来，那种可亲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顾青道：“你真狡猾啊，福尔摩斯。你这样说的话，我又怎么好意思将我原先的决定执行下去呢。”
　　福尔摩斯：“……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带走你的大脑之类的。”顾青还偏了偏头，用轻松俏皮的语气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只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再次让我意识到了我的浅薄。在你的大脑之外，你还有一种令人难以逼视的光彩，这是我无法带走的。”
　　或者进一步说，是他所没有的。
　　福尔摩斯听他这么说，突然又明白了什么。自己畏惧于更进一步，恐怕不仅仅是觉得情感与理智相悖，还因为眼前这个人就像是梦，瑰丽奇幻，却又无法被切实抓在手心——这句话也可以来形容那段他们相处的时光，更不难理解自己为何会被吸引，因为他一同还见识了最美丽的星辰——只是现在想想，在最初他们闲谈提到华生定义的“一段健康关系”时，自己其实就已经看破了。
　　自己说：“你其实也不太懂吧。”
　　对方这样回答：“‘也’这个词用得恰到好处。”
　　福尔摩斯这么想后，重新倒回到湿漉漉的岩石上，还蹭了蹭岩石上的青苔，嘴上说道：“我看狡猾的那个是你才对。”看这个人刚才是怎么应对自己像是表白心意一样话的。
　　顾青：“嗯？”
　　就是现在。
　　泥人一样的福尔摩斯一跃而起，整个人朝着顾青糊过去，嘴上还大喊着：“这是我的报复！”
　　顾青：“！”
　　顾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所幸他即使被分了心，反应速度却格外快，没让福尔摩斯突破他的保护性屏障。更没有因为条件反射，就将福尔摩斯甩穿一个山头，拼都不拼不起来。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搞笑了——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没有和莫里亚蒂教授同归于尽，而是因为洁癖症而死。
　　而意识到自己被挡住的福尔摩斯又是觉得果然如此，又是忿忿不平。于是接下来，他就一直用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瞪着顾青。
　　顾青：“……我还是将你的脑子掏出来烘干一下吧。”
　　福尔摩斯：“…………”
　　顾青最终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和福尔摩斯找了个相对干净和开阔的地方，欣赏了下莱辛巴赫瀑布附近的风景。这本该是一段温馨的时光，就只是顾青实在是看不下去福尔摩斯脏乱的样子，直接给他带了个一键清洁。
　　福尔摩斯一脸“终究还是我赢了”的样子：“你以为我没有预判到这里吗。”
　　顾青：“那你好棒棒哦。”
　　福尔摩斯：“……你真能煞风景。”话虽如此，可这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真正轻松愉快起来。
　　直到华生呼唤福尔摩斯的声音隐隐传来。
　　顾青站了起来，将鸟嘴面具戴了回去，率先说道：“再见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像是送别朋友一样道：“嗯，再见。”
　　顾青沉默了下，还是多说了一句：“我希望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福尔摩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叫他赶紧走。
　　而顾青离开后，福尔摩斯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伤，他立刻判断了下当前的局势，决心在彻底瓦解莫里亚蒂教授的犯罪王国前，都还是不要公开抛头露面为好，因而他也不能让华生知道自己还活着。
　　于是，福尔摩斯手脚利落地清除了一些显眼的痕迹，在华生找过来前，就寻到了一条隐蔽的窄道，借着附近的灌木和草丛掩盖而离开了。等待着有朝一日，侦探归来。
　　·
　　·
　　顾青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关闭了通往《大侦探福尔摩斯》世界的「门」。
　　这也宣告着他第一次相亲失败。
　　一直为他操心的系统没觉得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只是随着事态的发展，系统反而没有大石落地感。一来福尔摩斯选手表现得出乎意料得好，相亲过程中也没有遇到任何狗血事件，到最后失败也不过是因为福尔摩斯有自己的坚守，有一生之敌需要去铲除，这叫他不可能放下这一切，跟着自家宿主离开。因为这么一来，那就不是福尔摩斯了。
　　这二来？正因为这一来，系统才更加担心自家宿主了，总觉得其中有它还没有察觉到的不同寻常之处。
　　因此，系统在自家宿主回来后，就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宿主，你说这是一段愉快的旅程是真的吗？”虽然它很确定这段时间，自家宿主都处于较为轻松的状态中，可这不是得不到确切答案，它就不太放心嘛。
　　“是真的。”顾青点了点头，“我就算骗你，也不会骗福尔摩斯啊。”
　　系统：“……”
　　顾青接着说道：“我只是在想福尔摩斯说的话。”
　　系统：“什么？”
　　顾青道：“爱是危险的不利因素那段。”
　　“他明明是说爱与理性相悖，令他感到害怕——啊！好像还真是差不多的意思。”系统接着说道：“让我来确认一下，宿主你是赞成他那段话的吗？哎嘿，你瞧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顾青：“……”
　　系统还在那喋喋不休：“都是我的错，从前我要是给你灌输‘爱是最伟大的魔法’这种认知就好了。”
　　顾青冷酷地指出：“别说得如果可以重来你能做到一样。”
　　系统：“……”
　　系统已经习惯了，就像是华生习惯福尔摩斯造作一样，甚至它还不痛不痒地略过了这个话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福尔摩斯说你狡猾是什么意思？他还因此作死、报复你。”
　　顾青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想他恐怕是明白了，对我来说，同样是爱是危险的不利因素。”
　　系统忿忿不平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呢？宿主你明明已经大有进步了好不好？你看你都答应出来相亲，还没有在那天就一走了之，反而还折回去救了他。更甚者宿主你还明白了他的坚守，被他的人性光辉所打动！”
　　顾青平淡地指出：“你说得好像之前我没有心一样。”
　　系统头一次大声起来：“我不准你这么说！！不说过去，就说这一次和福尔摩斯建立的链接，难道是假的吗？就算没有爱情这种情感，宿主你难道就没有将他当做朋友吗？所以说你顶多是爱情这一块缺失了，大概。”
　　顾青过了下才说道：“如果没有最后两个字，我都要被你震住了。”即便如此，顾青还是觉得系统对他戴得滤镜实在是太厚了些。
　　系统大呼可惜，不过还是感觉自己棒棒哒，便精神振奋道：“没关系的宿主，咱们慢慢来。你看你连洁癖症都从重度降到中度了，总有一天你能够将中度降到轻度——算了，当我没说，还是来说相亲的事吧。我会好好甄选第二个相亲对象的，如果能让宿主你明白爱不危险，爱就是爱就好了。”
　　顾青对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不过他没有阻止系统，也没有率先询问系统下一步的相亲人选，而是放手让系统来做决定。
　　系统得了令，便摩拳擦掌起来：‘让我看看谁有幸可以成为下一任嘉宾吧？是这个黑漆漆，还是那个白光光，又或是那个金闪闪？可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懂爱的样子，还是再放大下筛选范围吧。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种族也不是问题，只要宿主会感兴趣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是一想到最后这点，系统就觉得问题好大哦，但为了叫宿主高兴，一切都没有问题。
　　一会儿后系统：‘‘问题’是什么意思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自《福尔摩斯探案集：最后一案》。
　　-5000+，所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啊=3=
　　-下一章第二个相亲对象走起来~~~
　　-动漫会写的，连柯南我都准备写一写，算是弥补以前没有多写动漫的遗憾。大家最近在追什么番呢？


第9章 咒术师01
　　在系统甄选第二个相亲对象时，顾青并没有闲着，他来到了另一扇「门」内，在这扇「门」内，有着一颗玄干青枝的参天大树，周围漂浮着许多光球。
　　每一个光球都代表着一个世界。
　　顾青信步来到了其中一颗光球前——先前他不是邀请了福尔摩斯来他这边，一起去狩猎未知吗，他当时就选中了一颗光球，想要两个人一起去。只是现在福尔摩斯正在他的世界内，为社会利益，为他想要守护的人们奔走，因此这个想法只能落空了。不过秉承着有始有终的原则，眼下顾青还是会「观测」下去的，只是并不会进入那个世界了。
　　而说起这个世界来，它是由一部电影《天空上尉和明日世界》为蓝本衍生而来，男主角的扮演者为裘德·洛，他同样在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中饰演华生，女主角的扮演者还演过电影《钢铁侠》里的小辣椒。两人在《天空上尉与明日世界》这部电影自然是有感情戏的，到底这部电影的主线就是帅哥与美女边打情骂俏边拯救世界。
　　很老套的故事。
　　就连“反派”都是创造没有人类的新世界。
　　有新意的地方在于故事的背景在二战期间，可那时候已经水空两栖飞机、仿生机器人、悬浮载人滑板等等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电影的“反派”，一个叫托滕克夫的天才科学家，他是这一切科技的奠基人和传火人。
　　很明显，这个托滕克夫是以尼古拉·特斯拉为原型的，这么一来，这个世界就是特斯拉理想得以实现的世界。
　　在那个平行世界内，他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叫主角们拯救世界而来时，才发现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负责执行他指令的竟然是他多年前发明的智能机器人，而他之所以要建立诺亚方舟一般的火箭，带走地球上的物种资料，毁灭地球后飞向外太空，也不过是因为预见了世界大战，进一步觉察到人类这个种族互相憎恨，不断走向自我灭亡，于是他要成为新希望。
　　顾青「抓取」了“托滕克夫”的研究资料（即便是以一部电影为蓝本衍生的，可当它真正成为一个平行世界时，它的所有一切都是逻辑自洽的，任何电影没有展露出来的构架都会自动补全，因而“托滕克夫”的研究和思想都是切实存在的），一边浏览一边忍不住为其叫好。
　　反观拯救世界的主角一方，哪怕来到了最后倒计时，顾青都无法为他们投入情绪，心中天平忍不住朝着“托滕克夫”一方倾斜。
　　顾青：“唔——”
　　此时的顾青半垂着眼帘，无悲无喜的模样，和先前在《大侦探福尔摩斯》世界内，其中一名受害者丹尼尔·吉布斯被狙杀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福尔摩斯试图救人时的神情很像——如今真身存在的他，是能够做到改变世界结局之概率的，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就只是他不过兴起一个念头，他记忆宫殿里的旧识就一个又一个地现身说教。
　　“知道啦知道啦。”
　　“倒也不必因此就大夸特夸我是好孩子。”
　　“是啊，我知道了我第一次相亲为何失败了。爱与理性相悖倒在其次，同理心的匮乏才算是首要因素，说到底我更多只是在看穿真相，而没有像福尔摩斯那样连接到真相背后的情感，甚至于连去侦破案件，出发点都只不过是因为和他一起比赛，自己会感到有趣和开心而已——所以我对于福尔摩斯而言，才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异常。”
　　“我什么时候说这样不好了，所以请务必收回您的眼神。”顾青冷酷无情地说道：“因为太栩栩如生了，所以尤其觉得恶心。”
　　接着，由记忆勾勒出来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或者说，他们消失了。正如顾青所说的那样，“栩栩如生”，又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尽管在顾青的记忆宫殿内，他从前转世之旅中建立下深刻羁绊的亲朋好友们都能根据他的记忆，保持着和真人几乎相同的行为模式和思考逻辑。
　　进一步说，顾青只是进行了一次自我反思，顶多是反思的花样特别而已。
　　而在反思过后，顾青就只是单纯地看着那个《天空上尉与明日世界》中的时间继续流动，没有再做什么了。顾青他顶多是观察下电影剧情结束后，这个世界的分支——虽说作为蓝本的电影是HE，即人类拯救了世界，地球没有被毁灭，可当它成为一个真正世界后，自然而然地会遵循规则，会有所衍生。也就是说既然有拯救成功的，那相应的就会有失败的，不过后者的概率相比于前者小太多了。
　　顾青现在要找的，就是后者。
　　而在顾青做下这个决定后，冥冥之中他有所感应，朝着虚空中望去。
　　只是很快，那种感应就消失了。
　　顾青双手合十，抵在唇前，随着他的推演，他心情随之高昂了起来。
　　片刻后，系统回来了，见状悚然一惊：“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顾青：“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系统：“节哀。我是说你高兴就好，我才没有为哪个倒霉蛋默哀的意思。总之，宿主我为你甄选好第二个相亲对象了。纯爱战神，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系统说着还将纯爱战神的简介放了出来。
　　顾青瞥了一眼后，面无表情了起来：“我想让你知道，我姑且还是有些底线的。”
　　系统连忙道：“你的相亲对象不是他啦，就只是——”
　　顾青接道：“就只是绝美爱情都是别人的。”
　　系统无法反驳：“我会更加努力的！不过宿主你可以在旁边感受下什么叫‘爱是最伟大的术式’，更重要的是在那个世界你就不会被当做异常了，因为它本身就允许异常的存在。对了，这个才是你的相亲对象，是不是长得格外赏心悦目？宿主，咱们这次先看脸，其余的都往后排。”
　　系统觉得自己真不是无的放矢，反正就智慧这一项，宿主既然看谁都差不多，而且上一个福尔摩斯就是智慧型的相亲对象了，那这次在没有特别好的人选下，不妨选一个颜值最高的，最起码看在脸的份上，哪怕造作起来都比一般人要赏心悦目得多。
　　顾青愣了愣。
　　倒不是说因为下一个相亲对象长得好看，而是系统提到的异常。
　　哪怕它的异常，和自己认为的异常不尽相同，可这家伙会顾虑到这方面，就让他挺开心的。因此，哪怕顾青在先前有了其他的主意，他还是觉得先照着系统的提议来好了。
　　顾青：“谢谢你，系统，就照着你的想法来吧。”
　　系统：“！”
　　系统还没开口求确认，顾青就先截口道：“你听到了！”
　　系统已经开始爆哭了。
　　顾青扶额。
　　·
　　·
　　正在祓除咒灵的五条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边继续和咒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是猫，咒灵是老鼠），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看到屏幕上的一条信息：
　　“亲爱的五条悟：
　　我听闻了你的美名，想来和你相会，看是否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下面还有一份问卷调查，大意是如果有诚心的话，那就请点接受，再跳到接受后的页面，填写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等。如果拒绝的话，那这一信息就会阅后即焚。
　　“是联谊吧？绝对是联谊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搞到了我的私人号码，不过——这不是超有趣的嘛。”五条悟语气愉快地说道，他眼里——不好意思，五条悟戴着眼罩没有将眼睛露出来，所以从表面上来看，根本看不到他眼里是否有笑意。不过他祓除咒灵的动作冷厉了起来，手上倒是灵活地敲打着屏幕，很快就填写了“接受”并之后的页面，点击了回复。
　　片刻后，叫其他咒术师觉得苦手的咒灵被五条悟轻松地解决，他优哉游哉地往外走。在帐外，五条悟的随行任务监督伊地知正在诚惶诚恐地接电话：
　　“……五条先生确实来做任务了，没有找借口偷懒，这个请您放心。啊，他出来了，要我将手机给他请他接吗？是的，好的，我会转告给他的。”
　　伊地知接完电话后，对走过来的五条悟说道：“夜蛾校长刚才没有打通您的手机——”
　　五条悟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并没有发现任何未接来电，可有意思的是他的手机信号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就在刚刚他还畅通无阻地发出了邮件。“有点意思了。”他上下抛着手机，一点要上车的意思都没有。
　　伊地知：“五条先生？”
　　五条悟：“啊，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向校长请个假，就说我要去联谊了。”
　　伊地知：“……还不如直接说您要去买甜品啊。等等，联谊？”是他知道的那个联谊吗？在咒术圈里还有人来找五条先生联谊的吗？所以还是直接说去买甜品吧，反正这个理由以前就经常用，大家都已经（不得不）习惯了。
　　再看时，五条悟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伊地知苦着脸叹了口气。
　　再说五条悟，他虽然是来了点兴趣，可他才不要为此紧着赶过去——他之前回复的时候，明明还在打怪，却将时间定在了片刻后，地点是距离此地百里之外的一家甜品店来着。
　　“总之，先去另一家甜品店买我最期待的甜点好了。”
　　五条悟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另一边，守时出「门」的顾青踏进了这个带有异常元素的世界。那一刻，他能够感觉到世界规则倾泻下来的信息，理所当然的排斥。很显然，这是此方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上个世界其实也有，只是没那么明显，即便如此，顾青都还是取了个瘟疫医生的概念集合，还没让其他人叫过他的全名。
　　可是顾青非要进来，为此他愿意将自己的力量水准压缩到这个世界所能容忍的上限层次。
　　脚步落了地。
　　顾青感受了下-体内充沛的力量，微微扬眉，原来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就是他这次的相亲对象啊，而且还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哦，还是一个不守时的人类。
　　顾青撑着手往外望去，正想着该如何做到让对方守他的时，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他饶有兴趣地隔空解析了下，觉得还是去下现场为妙——他对这个世界的力量构成理解，还只是处于最基础的阶段来着——于是顾青就离开了甜品店，去向了波动处。
　　这里要特别感谢一下如今是二十一世纪，卫生文明可比维多利亚时期好太多了，尽管顾青现在还是遮住了全身，还习惯性地展开了屏障屏蔽这个世界的外物侵扰。
　　可不管怎么说，顾青这次踏足新世界可是要爽快得多，而等到他来到了能量波动处，就透过一层视线屏蔽，看到了中心处的人物。
　　袈-裟？
　　哦哦！宝可梦训练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真夏油，非脑花。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本章发100个红包=3=


第10章 咒术师02
　　这是一个有异常元素的世界。
　　所谓的异常元素，是指咒灵、咒术师等这部分。咒灵可以理解为人类负面情绪的具现化，是一般人类无法看到的，可咒灵却能伤害到一般人类，这可以理解为厉鬼、恶鬼这类非科学的存在，那么与咒灵相对的咒术师便可以对应为驱鬼道士。
　　此外，咒术师天生便拥有可以使用的咒力，正如《哈O·O特》中巫师施法所使用的魔力。不同的是，巫师们施放的魔咒是通用的，而咒术师所能使用的“魔咒”即“术式”基本上遗传来的，在出生时就已经刻进DNA中的。可以说一个咒术师的成就上限，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
　　总得来说，可以把新世界当做灵异世界，说不得在这个世界的天-朝，就会有茅山道士背负桃木剑除魔卫道呢。
　　再说现下。
　　顾青正在静静围观一名宝可梦训练师收复新的小精灵。
　　其实是那名咒术师的能力，就是将咒灵降服，再把它压缩成一个小球。不同的是，宝可梦们都是如皮卡丘、可达鸭这类惹人喜爱的类型，而咒灵？它们既然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赏心悦目，反而可恐可怖，叫人见了理智值直掉，更不用说味道了——这名咒术师将“精灵球”吞下去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味道究竟是多令人反胃了。
　　顾青下意识地偏开了眼。
　　或许只有在触及他洁癖症的时候，他的共情能力才会达到正常水准。
　　下一刻，顾青往左侧走了一步，躲开了从他背后袭来的咒灵。
　　顾青一边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摩挲了下手中瘟疫医生行头中的配件之一长木棍，一边想着该如何更好地入乡随俗，将他的力量伪装成咒力来使用，进一步又该选择怎么样的术式呢——他通过观测那边的咒术师，已经解析完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而他眼下在做的，就很像是在游戏开始时，为自己建模和完善人设，能力设置方面他还能够随心所欲地去设置，反正他能够具现化出来。
　　顾青心想既然他来这个世界是感受“爱”，顺便看看自己的同理心是否还能调节，那不妨就往这个方向考虑。
　　就在这时，顾青获知了咒灵的全貌。
　　顾青：“…………”
　　那绝对是下水道工人对下水道的厌恶而产生的咒灵。具体什么模样，顾青都不想描述，而且下一刻那咒灵连通它背后近百米，直到建筑物的空间都被分解了，成为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虽说随后便随着空气流通，那片空白便重新被填满了。
　　舒服了。
　　夏油杰：“…………？？！”
　　他正是那个宝可梦训练师一般的咒术师，术式名为“咒灵操术”。此时他穿着袈-裟，打扮得像个和尚一般，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他此前收服的咒灵，这个咒灵倒是讲卫生得多，顶多是长得吓人。原本夏油杰还快步往这边赶来的，可见识到这一幕他的脚步就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夏油杰的神情还变了几变，在留意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后，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语气艰涩道：“没想到下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意想不到，悟。”
　　感知能力、术式破坏力等，心烦意乱下的夏油杰能想到的只有他曾经的挚友五条悟了。
　　沉默。
　　夏油杰还要继续说什么，顾青就先一步打断了他：“你认错人了。”虽然他也很想顺水推舟，只是在这个世界，他不能就此认下来，否则会产生「链接」，倒也不至于是同化，可他并不想让另一个人牵动自己。
　　夏油杰没有完全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五条悟确实做得出大庭广众下这种cosplay般的打扮，还能通过其他方法来伪装自己的声音这种事的。
　　顾青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彬彬有礼道：“请不要再将我和‘悟’联系起来，好吗？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记仇？”
　　夏油杰：“什么？”
　　“刚才那个玩意儿不是你驱赶过来的吗？你想借机试探我，如果我不满足你的条件，你就会任由它攻击我，反之你就会赶来救下我。啊，我得特别说明一下，我抹除那玩意儿并不是在针对你哦。事实上，我本来打算顺水推舟陪你演下去呢。”顾青说着摘下了鸟嘴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切断了夏油杰将他和五条悟认作是同一个人的联系。
　　他这么做自然是成功的。
　　因为五条悟的那双眼睛天下只有那么一双，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同样不似人类所有，是那种无法用手段描画出来的。这样的冲击力，让夏油杰的思考速度都不得不慢了下来，接着等他理解了对方说的话后，思绪更是乱成了一团。
　　还是那种本能一般的危机感，叫他强行警惕了起来。
　　面上夏油杰还呆呆愣愣地反问：“为什么？”
　　顾青将鸟嘴面具戴回去：“雏鸟效应你知道吧？——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夏油杰接道：“拥有特别力量的人？但是你对力量的运用十分自如。”
　　“杀鸡焉用宰牛刀。”顾青见他不再假装痴呆了，眉眼一转道：“啊呀，我刚才真该忍着不动手的，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和你进行这番对话，而是因为你想要拉拢我，便尽心尽力地为我解疑答惑了。”抹除那个咒灵，是单纯因为他的洁癖症。那么现在，可就不再是了呢。
　　夏油杰：“…………”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就非要做无视社交潜规则的人吗？就像某人。
　　顾青：“……你又在想失礼的事情了。”
　　“悟是很失礼没错。”夏油杰在心中盘算着对面这个人的身份，还因为理智回笼后，先前的事情又浮现了出来，比如说在那个咒灵被击杀前，忽然变强了，尽管那一幕很短暂，可自己的感知绝对没错。排除那个咒灵自行突破的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你确定你要跟着我吗？”
　　顾青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接下来不会要这么说吧？”
　　夏油杰道：“事实上，我是个诅咒师，而你口中的‘好人’被统称为咒术师。这两个词，需要我详细地为你解释一番吗？”
　　顾青打了个响指：“黑巫师和白巫师。”
　　夏油杰虽然穿着袈-裟，可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和尚，而且他也不老，今年也才27岁，所以很快就意会了这个梗：“《哈利·波特》吗？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走吧。”
　　他这样爽快，夏油杰都不免迟疑了下。难道他是咒术师那边安插过来的卧底？然而自己行动起来都特别小心谨慎，怎么会这样巧合地撞上？更何况——
　　“你是不是在想以我这样的性格和能力，怎么会被安排来刻意接近你？”
　　夏油杰：“……你知道我是谁？”
　　顾青赞叹道：“这个问题总算像点样子了。”
　　因为是由衷的赞叹，所以夏油杰也由衷地感觉到被冒犯了，他沉吟道：“和你的术式有关。”
　　顾青语气轻快道：“没错没错，我使用了摄神取念，还是无杖魔法，很厉害吧。”
　　夏油杰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再开口时是这么说的：“你是哪个学院的？”
　　顾青：“……”
　　顾青偏头看过去，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认真的，难道说他十一岁时还期待过有猫头鹰送来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吗？
　　夏油杰：“…………我在拉拢你，所以要顺着你的思路走。”他很坚强地将这个谎言说完了，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只是他心知肚明他们俩无论谁，都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顾青沉默了一秒后说：“你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也感到后悔了吗？”
　　顾青要跟着夏油杰，主要是为了见识下日后的“纯爱战神”乙骨忧太，就是系统展示的那名少年。
　　他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小时候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乙骨忧太诅咒了她，叫她以咒灵这种形式存活了下来。祈本里香成为咒灵后，自然不会保持人形，而是成为了某种可恐的存在，即便如此，她和乙骨忧太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改变，亲身证明了“爱就是爱”这一观点。而随着这个世界时间线往后走，不出意外的话，夏油杰就会成为见证和成就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这对情侣纯爱名号的背景板。
　　只是夏油杰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适才顾青才说出了那句暗含嫌弃的话。
　　——顾青这绝非是在计较他最开始放出的那个下水道咒灵。
　　——什么决定？自然是两人一起同行的决定。
　　夏油杰：“……那倒没有，我只是惊讶你竟然还会拐着弯说话。”他听懂了这个暗讽。
　　顾青哈哈一笑：“是不是讽刺效果更佳？”
　　这恶劣的性格！夏油杰忍不住回击道：“我现在相信你绝对不是什么卧底了，这位悟二号先生。”他说着还露出个假笑。这个人生了一双丹凤眼，还颇有神龛上菩萨的气质，尤其是他还穿着一身袈-裟，如今这般笑起来，倒是打破了那种不悲不喜感，活脱脱的一个狐狸样。不仅如此，他还精准踩雷了。
　　顾青微微扬眉，心想这人现在顺眼了不少。
　　至于这个“雷”，小心他当真默认下这个身份，进而和五条悟通感。
　　不过即便他不这么做，他相信五条悟对他的存在一定会有所感应，因为一定程度上，他现在的形态是对应着五条悟这个天花板而设下的。如此一来，在彼此眼中，对方就如同黑夜中的皓月一样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是咒回开始的一年多前，乙骨还未入读高专。
　　-更新晚了，抱歉。本章也有红包掉落，请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浇灌=3=


第11章 咒术师03
　　为了方便称呼，和不让夏油杰继续将他人和别人的名字联系起来，顾青就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姓氏，让他跟着叫。
　　夏油杰心知他们两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所以对方这么遮遮掩掩地也无可厚非，加上他不想在此地久留，便叫人跟着自己走。
　　顾青还真就爽快地跟着他走了，将自己这次的相亲对象抛到了脑后。
　　而相亲对象五条悟这会儿是已经买完了甜品，等美滋滋地吃完其中一盒后，他才好似忽然想起自己是来联谊的，就懒懒散散地朝着约定的甜品店走去。
　　理所当然地没见到人。
　　五条悟：“真没礼貌。”
　　之后，伊地知打来了电话，通报了一起非同寻常的咒力波动事件——咒术师这边有专门的机构，叫“窗”，负责监察超自然事件，一旦异常发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就会将此分派给咒术师们去解决——因为后续反馈中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也没有咒灵活动的迹象，因而哪怕离得不远，五条悟在问清楚后还是没有赶过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他还振振有词道：“因为我啊，现在很伤心——联谊对象没等到我的人就离开了，亏我还暗暗期待了一下呢。”
　　伊地知：“……那我现在听到的杂音是？”这人绝对是在吃甜品吧！
　　五条悟：“因为太伤心了，所以决定加倍犒劳自己，这有问题吗？”
　　伊地知：“…………没有。”
　　伊地知哪敢再劳动五条悟，他人也是，因而去现场探查的任务就交到了其他咒术师手上，而这起非同寻常的咒力波动事件，就是顾青洁癖症受到冲击制造出来的。
　　换句话说，五条悟再次错过了。
　　而被错过的一方，那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顾青道：“我以为和他人对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
　　夏油杰虽然不是特别确定他术式发动的先决条件，不过他还是极力避免和这个人有眼神方面的接触：“那是在对话双方都不会借此摄神取念的情况下。”
　　顾青觉得这样不行：“你不会以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摄神取念吧？我可不想我的每一天都是万圣节。”
　　夏油杰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顾青道：“表里不一呗。看起来感情和睦的情侣，一个正想着拿到情人节礼物就分手，一个已经出轨了自己的同事；挪用公款的公司职员，要和嫁祸对象一起亲亲热热地去居酒屋喝酒放松；打算给女朋友一个惊喜，嘴上却说自己没有准备情人节礼物的男朋友……”
　　夏油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是没看出多大的问题，不过却意会了身边人的表述，心想这就是这个人眼中的世界吗？
　　而等夏油杰开口时，他是这么说的：“你的术式能够同时使用在多人身上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样子，不过若论起测谎来，恐怕最先进的测谎仪在你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吧。”激将法。夏油杰想这样不屑掩饰的人，肯定不愿意自己被看低吧。
　　顾青：“你有想过一个问题没？”
　　夏油杰：“嗯？”
　　顾青：“谁敢用我这种测谎仪呢。”测谎仪可是死物，没有自主性，更不会将所有人的秘密都揭露出来。
　　夏油杰沉默了一瞬，很显然他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尤其是他本身就是个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就连他自己之前都恐惧于这样读心术一般的术式，可想而知那些猴子们会如何了。因而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夏油杰便贴心地绕过了这个话题，“你这是在转移话题，避开关于你术式的问题吗？”
　　顾青不客气地指出：“如果你的记忆力没有问题的话，你就该清楚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诅咒师，相对的，术式这个词对我来说同样很新颖。所以能请你每提到一个术语，就进行相对专业的解释吗？谢谢。”
　　夏油杰：“……”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想将自己降服的特级咒灵放出来，教这个人学会什么叫正确地使用礼貌用语。
　　然而这只是夏油杰的脑内幻想，实际上他不得不尽心尽力地做起了工具人。不仅如此，他还得供吃供喝供住供钱包，这期间夏油杰还进一步发现了说不通的事，那就是他想要拉拢的顾，缺乏一些常识倒在其次了，更突出的问题在于他没有身份证明，连手机之类的随身物品一样没有，可以说他除了身上那身cosplay一般的行头，其他的能查看他来历的个人物件一样没有。
　　夏油杰还吩咐了自己的下属，去查一查他的来历，可下属反馈来的消息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就连咒术师那边都没有他的任何记录。
　　这就太离谱了，毕竟这是信息时代，一个人的痕迹基本上没可能被全部抹除的。哪怕是见不得光的诅咒师们，都有自己的圈子，更何况这个人还有这般能力，那般容貌，谁有那么大能量将他的过往全部隐藏起来了呢？又不是神隐。
　　夏油杰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面上不显，仍旧是那副神龛上菩萨的姿态——他说是个诅咒师，其实明面上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盘星教的教主大人，底下还有不少忠诚的信徒，其中甚至还包括几个政府官员。
　　当天其中一名政府官员就派了助理来，说是有难题需要教主大人开解。
　　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打发走了贪婪过头的信徒，夏油杰没再在教内多呆，便径自回到了他经常住的一个寓所。他之前收养的两个女孩菜菜子和美美子，平常就跟着他住在这边，这次为了显示他的看重，他就把顾青领到这边来了。
　　夏油杰一进门，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迎了过来。
　　这两个女孩子如今看起来就像是正常女孩子一样，殊不知因为她们两个拥有咒力，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咒灵，就被村里人当做是怪物，将她们两个关进了笼子里欺凌、虐待，就连她们俩的父母都惧怕着她们，决不把她们俩当做自己的孩子。最后还是来这个村子做任务的夏油杰救了她们，多年相处下来，三人就像是父女一样感情极好。
　　夏油杰如今看到她们俩，不免想到了她们俩当年的遭遇，由此还联想到了顾青身上，认为他之所以没有过去，是因为他是被政府监-禁了起来，当做了实验品或是人形武器。
　　夏油杰问：“顾呢？”
　　菜菜子小声地说在客房里。
　　顾青此时正在研发他的术式，因为是想解析情感，加上夏油杰还误会他会心灵感应，于是他就向着这方面侧重了。将散溢在空气中的不同情感抽取出来，具现化成可视模样，就像是颜料盘里的各色颜料一样排放着，甚至他还将它们进行压缩加工，化作能量棒（本来咒术师使用的咒力，本身就来源于自身的负面情感，只不过一般咒术师的咒力只能自行恢复，而不能从别处找补），当做食物一样尝了尝。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形补形吧，到底顾青自己情感波动少得可怜。
　　要不然就是他调节自身同理心的一种尝试——都亲身品尝他人的情感了，怎么着都会有所感触吧。
　　顾青做好了心理准备，拿起其中一个能量棒咬了一口。
　　夏油杰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了。
　　顾青理所当然道：“你的礼貌呢？”
　　夏油杰：“你在吃什么？”
　　顾青没说话，他只是无声地看着夏油杰。
　　莫名就懂了这是什么意思的夏油杰没多少诚意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敲门的。”接着他就等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顾青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如实回答了。
　　夏油杰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转身去倒了杯水过来，也没有问味道如何。在他看来，即使那看起来就像是加了色素的棒冰，然而猴子们的负面情感又怎么会有好味道，最好的味道也不过是像沾满呕吐物的抹布。
　　顾青：“………………”
　　诚实来讲，顾青并没有夏油杰所认为的读心术，至少是在他完善自己的术式前都是没有的，平常的时候他也不会用心灵感应能力，毕竟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洞察能力和推理能力，他就足够看透表象，直达本质了。从前的时候，对于自己的才能，顾青才没有感觉到困扰过，即使别人觉得他会难过，那都是别人的错觉，或者是他故意让别人那么觉得的。
　　但是绝对不是这一刻。
　　顾青一点都不想知道夏油杰为何要体贴地为他倒水了，更不想知道他此时此刻在联想什么。
　　自己能不能倒带重来？
　　顾青面色沉了下来，接着他就意识到夏油杰因此更加误会了。
　　顾青：“……”
　　在“毁灭吧，赶紧的”这种念头再次涌上顾青心头前，夏油杰有所行动了。
　　他说道：“我调查了你。”这时候的他之前那种试探与不信任心态退去了不少，反而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来。
　　顾青对于自己被调查一事不以为意，夏油杰要是真放心自己那才叫奇怪呢，现在的问题是这家伙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或者说，他自认为推论出了什么样的真相。
　　哦？原来如此。
　　哼哼，有点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夏教主：原来你也是正义的伙伴吗（bushi）
　　-WTW：我呢？我呢？
　　-下章就见面了，毕竟亲还是要相的。
　　-最后，大家情人节快乐，嗯，发11个大红包吧，正好这章也是11章=3=
　　-绝对没有在暗示什么嘻嘻。


第12章 咒术师04
　　面对夏油杰的推测，顾青倒是没有直接承认，他只是在听完夏油杰的询问后道：“最丑恶的事情往往发生在阳光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政府/咒术师高层这类“正方”绝对有在做和咒术师乃至咒灵有关的实验，或许比夏油杰认为的还要残酷、不人道得多。
　　因为要吃东西，所以他没有戴鸟嘴面具，真容毫不保留地展露在外。
　　哪怕是过于有冲击力，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他即使什么都不说，旁人只看他的脸，都能脑补出一出出莫须有的故事来，更何况眼下顾青还注入了点感情（他洁癖症发作了，不得不找个倾泻口），因而在夏油杰看来，他这就是承认了，而且明明顾青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怎么样呢，夏油杰作为旁观者反而为他的遭遇义愤难平起来。
　　这也难怪，当年就是见识到了普通人伤害咒术师，从而自己一直以来保护普通人的理想受到了极大冲击，物极则反之下，夏油杰转变成了憎恨普通人的存在，认为普通人都是猴子，为此他还和曾经的挚友、如今咒术师的领军人物五条悟分道扬镳，叛逃成了诅咒师，立志创立一个没有普通人、只有咒术师的乐园——只有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流泻，才会形成咒灵，能融汇使用咒力的术师不会。
　　这样一来，能让夏油杰看进眼中的，首先得是咒术师。
　　再次，顾青的遭遇，让夏油杰认为他是和菜菜子、美美子受普通人迫害的存在，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何况顾青的术式还和他的术式有类似之处，夏油杰深知那其中的苦处，对顾青更感同病相怜。
　　最后，为了实现那个艰难的目标，夏油杰需要强有力的同伴。
　　于是，在阐述完自己理想后，夏油杰朝顾青发出了邀请，他认为顾青和他还志同道合——因为被世界迫害，所以想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乌托邦。
　　“所以你才会主动找上我的吧，顾。”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真正的顾青：“………”
　　顾青手中的能量棒都忘记放到一旁了，他神色莫名地盯着向他敞开心扉的夏油杰。
　　夏油杰还以为他是要摄神取念自己，以确定自己所说的是否属实，于是夏油杰克服了被他人看穿灵魂的不适和恐惧，尝试着放松。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青：“……”
　　顾青说道：“我说你果然是笨蛋吧。”
　　夏油杰：“什——？”
　　夏油杰话还没有说完，他所处的环境就变了，星辰萦绕在他周围，然而再等那闪烁着的星星拉近，就变成了一排排的投影屏幕。
　　夏油杰正前方的一个屏幕，他们之前路过那条街那对情侣们正在上面上演着蹩脚的同行异梦戏码。
　　原来他是这样看外界的吗？
　　下一刻，夏油杰就恍然了起来，好像有一双手伸进他的大脑中，将他过往的经历从大脑中扯了出来，那一幕幕地变成了电影胶卷，被手的主人拿在跟前观看。那电影胶卷最后一幕，定格在了夏油杰此时此刻惊惧不安的表情上。
　　夏油杰踉跄了下，才重新站稳。这时候的他，已经回到了原本所在的房间。在他面前，他找到的新同伴正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人有着惊人的容貌，让人看到他时，都会忍不住觉得他就像是天使般美好，他即使性格恶劣，可也不真正惹人讨厌，反而叫人觉得他长得那么好看，能有什么错呢，仍旧觉得他是直率的天使，然而就在刚才这个人不再掩饰，直接展露了他那真正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能力——在他面前，你就如同浑身赤-裸地站在冰原上，任何不敢告人的秘密都无所遁形，而不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被他捕捉到。
　　这样的同伴放在身边绝对会弊大于利。
　　所以畏惧吧！憎恨吧！排斥吧！驱除吧！
　　夏油杰潜意识这么叫嚣着，然而主观情感渐渐地涌了出来。
　　因此哪怕仍心有余悸，夏油杰还是让“接纳对方”这种情绪占了上风：“那是你的「生得领域」吧，顾？真是了不得的进步。”
　　顾青稍微被打败了，他一锤定音道：“夏油杰，你是个了不得的笨蛋。”
　　夏油杰：“？”按照常理，不是该有一个温情的场景吗？
　　顾青不满道：“我在夸奖你欸。”
　　夏油杰：“……”
　　顾青摆摆手，先原谅夏油杰的不礼貌，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的名字是顾青，继续叫我顾就可以了。接下来，盖勒特·格林德沃，不对，你现在既然想要灭绝普通人，那称呼你伏地魔更合适。那么，夏油伏地魔，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夏油伏地魔：“…………”
　　夏油杰心道：‘这么说的话，悟不就是邓布利多了？最强的咒术师什么的。还一个是白头发，一个是白胡子。’
　　等等！
　　夏油杰看向告诉了自己全名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刚才他是故意那么做，来考验自己的吧？如果自己露出了排斥和畏惧的心理，那这个人绝对会转头就走的吧，哪怕他已经无处可去了？这么想着的夏油杰，眼神都变了。
　　顾青直言不讳：“你的眼神真恶心，因为眼睛小恶心还加倍了。”
　　夏油杰：“……”
　　夏油杰决定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额头蹦着青筋指着那像是西瓜味棒冰的情绪能量棒道：“你不继续吃了吗？”
　　顾青：“……”敢相信吗，夏油杰在过去的十年内吞吃了四千余个咒灵球，他吞咽的一幕幕要是做个集锦出来，绝对会让大胃王变成厌食症患者。
　　也导致哪怕顾青手中的情绪能量棒，并不是夏油杰认为的咒灵的味道，他都觉得是咒灵的味道了。
　　打破这份味道的是冲过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俩之前有感应到令人畏惧的咒力波动，担心夏油杰就连忙跑了过来。
　　顾青若无其事地将能量棒收了起来，抬眼向这对姐妹打了个招呼：“贝拉特里克斯们，你们好。”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可是伏地魔最衷心的追随者。
　　之前根本不知道他长如何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齐齐看直了眼，想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夏油杰很懂她们的心情，却也不怎么担心她们俩会陷入爱河——但凡是认识五条悟的女孩子，在相处一会儿后都只会想要打死那个问题儿童，绝对不会想要和他有点什么的。他相信这种情况下，也会如实在顾青身上上演。
　　出乎意料的，顾青对待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态度堪称温和（主要是和他之前的态度相比），夏油杰心想这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呢？
　　顾青：“……”
　　等菜菜子和美美子晕晕乎乎地离开，顾青就立刻冷酷无情起来：“「生得领域」是怎么一回事，夏油伏地魔？”
　　夏油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鼻子，他再怎么着，都没有像伏地魔那样因为分割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的鼻子都搞没，面目全非吧。不过——“你现在连‘请’都不加了吗？”
　　顾青反问道：“我刚才夸奖你，你说谢谢了吗？”
　　“那不是夸奖吧！”夏油杰气得都大声起来，不过很快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算了，我们还是来说「生得领域」吧。”
　　简单来说，「生得领域」可以看成是术师的心相世界。
　　搁在顾青这儿，他刚才所展现的，是他用自己的精神力所构想出来的精神世界。当然不是他真正的精神世界，只是完善他现在设定下，所对应出来的精神世界，不过真说起来，那个主人坐在屏幕后看外面拙劣真人秀的精神世界，倒也有部分契合了顾青的本质。
　　而「生得领域」再延伸的话，就是「领域展开」，即将自己的心相世界具象化，投影到现实中来。展开的领域是自己的绝对主场，术师还能够再加上自己的术式，让领域更具有杀伤力。
　　这么一说的话，顾青刚才将夏油杰的记忆当做胶卷一样抽出来，就像是在「生得领域」里施展了自己的术式，并不能真正算是领域展开，毕竟没有在现实内施展。
　　夏油杰还讲了其他和这方面相关的知识，还提到能够展开领域的术师少之又少，这算是术式的最高阶应用了，其中最常见的情况是术师在生死之际突然领悟，或者是疯得足够厉害什么的——在咒术圈，可是人均疯批来着，毕竟他们眼中的世界，和常人绝对不同，加上常年和可恐的、异常的事物相处，能保持正常才奇怪呢。
　　夏油杰这么说，倒没有隐射什么，他的意思是让顾青慢慢来。
　　顾青确实要慢慢琢磨下怎么更契合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下一代黑魔王嘛，再来他对人均疯批的咒术圈更好奇了。
　　啊，说起黑魔王来，顾青终于想起来他来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目的了，可他现在对夏油杰这个不得了的笨蛋更感兴趣欸。
　　不过这么说有点不严谨了，毕竟他还没有亲身和五条·邓布利多·悟相处过，那就先看看再说。
　　话虽如此，顾青并没有主动去接触五条悟，直到几日后，他被贝拉一号菜菜子邀请去参加夏日祭，而夏油杰在确定没有人会追踪顾青来后，觉得他去夏日祭亲自见识下外面的世界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就在这个夏日祭了，所以我想着与其只让五条老师只出现一下下，不如让他下章大露面。QAQ，我再也不预告了（这都第几次了_(:з」∠)_），或许是因为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了吧嘿嘿。
　　-能量棒的味道不是抹布的味道，确定。
　　-本章也有红包掉落，来啊来。


第13章 咒术师05
　　顾青想了想，才答应了。
　　他还换下了那套瘟疫医生的行头，因为贝拉一号菜菜子嘀咕他为什么好几天都不换衣服，顾青又懒得解释他的衣服是时刻清新的，加上被菜菜子那么一说，他心理有了疙瘩，索性就换了身行头。
　　新行头不仅有夏日祭惯常会穿的浴衣，还有刻画成食死徒标记一样的面具——现在连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接受了这个设定，自称自己是夏油大人麾下的头号食死徒来着。
　　这么着，他们四个人一起去了夏日祭。
　　本来好好的，结果不远处忽然降下了「账」，通常情况下，它类似于麻瓜驱逐咒，可以隔绝普通人的视线和感知。
　　紧接着，夏油杰得到了进一步的讯息，思虑过后，他决定带菜菜子和美美子先一步离开。
　　顾青道：“战略性撤退吗，我懂。”
　　夏油杰不气不气：“你呢，要跟我避开这里，好回去猥琐发育吗？”
　　菜菜子心想：‘夏油大人气糊涂了。’
　　“以毒攻毒吗？不错不错。”顾青对于自己的恶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话锋一转道：“我等下自己回去。”
　　夏油杰点点头，接着将钱包递了过去，这才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离开了。
　　菜菜子想不通，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问道：“这样没问题吗？”
　　比较内向的美美子也跟着看过去。
　　夏油杰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虽然看不太出来，不过那家伙很纯粹，言行如一，很讨厌他人假情假意，这样的他一旦交付了信任，就绝对不会先背信弃义，成为他自己憎恨的那种人。”就是纯粹的他常常能叫人肝疼胃痛。
　　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接着又补充道：“再说，我也不能一直拴着他不是。”顾他如果想倒向悟那一边，他在一开始就不会来找自己了。眼下顾他要求留下来，就是因为好胜心在作祟——夏油杰可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很介意自己将他和悟放在一起比较。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觉得最近夏油大人变得嘴好毒哦。
　　以及没错，来这附近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不是别人，正是五条悟。
　　毕竟咒灵出没的地方，距离人潮涌动的夏日祭地点太近了，为了避免造成群体性伤亡，上面只有紧急将任务派遣给五条悟。正好五条悟也想来夏日祭一游，就勉勉强强地同意了，而那个棘手的咒灵，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五条悟来了，五条悟解决了，五条悟走了。
　　负责辅助他的伊地知都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五条悟就朝他摆摆手，说着要去夏日祭一游，伊地知这次要学会一个人回去哦。
　　伊地知：“……”
　　和心累的伊地知不同，五条悟心情十分美妙，直接冲着甜腻味道最浓的街道定位穿梭而去，忽然间他停了下来，依靠着自己的术式悬停在半空中，朝着一个地方望去。
　　太明显了。
　　就像游戏地图中遍地lv1的小怪中，冷不丁多出了一个lv120的大BOSS一样。或者更通俗地说，就像是他自己在人群中一样突兀又闪耀。
　　对方显然也感知到自己出现了，已然抬起头来看向这边。
　　即使对方戴着面具，他也戴着眼罩，可五条悟很清楚他们俩的“视线”相接了。
　　于是，在进一步判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前，五条悟就先咧开嘴笑了。啊啊，这次的夏日祭果然来对了。
　　再去看时，对方已经开始移动了。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追了过去，最终在稍微远离嬉闹的小路路口堵住了正在等他到来的目标人物。
　　“好奇怪欸，明明是你先表达倾慕之意的，可不等我就离开的是你，如今明明就看到人家了，还要躲开到一旁的还是你。我说，这样欲擒故纵的把戏，是不是太拙劣了点？”五条悟故意拖着调子说道，以至于原本讽刺的话，都能让他说得像棉花糖一般软乎乎甜腻腻的，使得人听见了都觉得两人关系好亲密的样子。
　　顾青的食死徒面具还戴在脸上，看见白头发的五条·邓布利多·悟他也没有任何慌张，相反他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从容闲雅，嘴上倒是同样不饶人：“是没有你颠倒是非的本事高明。”
　　五条悟：“如果你没有故意叫我追上，你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哦。”
　　顾青：“我确实是故意停下等你的，否则你又怎么能追上来呢。”
　　被小看的五条悟撇撇嘴：“是因为戴着面具，所以脸皮就跟着变厚了吗？”说话间，五条悟已经主动走了过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啪嗒啪嗒声，尤其是他本人还高得离谱，即使语气轻浮，却还是带上了莫名的压迫力。
　　等还有一步远时，他还开始脱他的眼罩，露出了他那双天下无双的「六眼」，冰雪落下来为它做画布，蓝色晴空延伸而来为它染色，璀璨星辰都遥遥和它辉映。
　　这确实是一双惊艳无比的眼睛。
　　五条悟停下来，用这双不再遮掩的眼睛，去观测眼前的人。
　　五条悟的嘴似乎是和其他部位分开的，他明明在观测人家，继而深层次地解析人家，嘴上却还是在口胡花花着：“真的假的？我都忍着羞涩主动成这样了，你却还无动于衷成那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颜色呢。
　　顾青无动于衷中：“我以为我等着你将你的战斗状态调整到最好，就是我所能展示出来的公平了。”
　　五条悟：“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他说着人就动了，就连最开始试探的动作都带着一股果敢味，仿佛眼前这个才刚刚见面对手的情报，他已经获悉得八-九不离十了。
　　顾青见招拆招，还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为你的行动，加上一层不必要的色彩，是想要在口头上占一占上风吗？”
　　五条悟撒娇一般地说道：“难道我们俩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开打吗？那多沉闷啊。”
　　顾青“唔”了一声：“再一次。”
　　五条悟：“……别说得好像我只能口头上赢你一样，我可是最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兴致勃勃地来联谊，却见不到联谊对象的真面目，我可是会觉得非常扫兴的。”这个忽然冒出来的lv120，明明有着自己的力量体系，却非要多此一举地将它转化成咒力来使用，哪怕是再融会贯通，比绝大多数本土咒术师都要厉害，可两者之间的转换过程就成了自己可攻击的关键所在。让他来看看，如果转换过程其中一个链条断掉了，再无法自如地使用咒力，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会像是油滴一样被排斥出到水面之外，进而暴露出“油滴”的真面目？
　　顾青惊奇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认知啊，不守时的联谊对象？”
　　五条悟依然振振有词：“可我又没说会准时到啊。”
　　这时小巷外有声音响起：“要开始放烟花了！美智子，快点快点。”
　　“大和君真是的，明明是你——”
　　顾青的视线不禁被这声响吸引了过去，他还有个偏过头去看的动作。
　　五条悟跟着去看了一眼，可又不觉得自己的联谊对象会让普通人进入他们俩之间的对局中。“你这样三心二意的，可是会让我感到困扰的啊。等等！你不会是在被我打败后，想用这个当做你失败的借口吧。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因为——”
　　他的六眼精准地捕捉了力量体系转换下的关键链条，五条悟要做的就是使它无法起效，哪怕只是暂时的。
　　可哪怕是千分之一秒，对五条悟来说已然足够了。
　　成了。
　　在那极短极短的时间内，六眼的感知能力被调动到了最高。五条悟本人还在无声叫嚣着，‘让我「看」——’
　　戛然而止。
　　五条悟的视角有点像是电视花屏了。
　　从未出过问题的六眼在这一刻出了问题，那么五条悟依赖于六眼方能精密运转的术式-无下限术式在操作上就出现了卡顿、不流畅的问题，而无下限的术式效果简单来说是将五条悟周围竖起一个屏障，旁人无法真正触碰到他，那也就无法进一步伤害他。而如今无下限术式运转不流畅，那岂不是给了他人可趁之机？
　　这倒没有。
　　五条悟可是最强咒术师，电光火石之间他不仅维持住了无下限术式的流畅运转，还惊觉到六眼为何出了问题，以及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比起这个，他更震撼于那惊鸿半瞥。
　　即使被紧急叫停了，可五条悟还是「窥视」到了部分，再稍加推测的话，他就能得出一个他原先没想过的结论了。可以说，这一刻，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双重意义上地朝他打开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
　　新奇、未知、无法预测。
　　这些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存在让他整个人都嗨了起来，他不禁真心实意地朝着自己的联谊对象撒娇一般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
　　他整个人兴奋得像个一米九的孩子，就差原地来个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了。
　　顾青微微扬眉：“你表现得好像是你打败了我一样。”
　　顾青姑且还是有点好胜心的，尤其是五条悟这家伙之前还开了不少嘲讽。
　　五条悟此刻就像是小蜜蜂一样，围绕着顾青转了起来：“你要是在意的话，那这次算平手好了——你是将某种信息伪装成了一般信息，让我从先前路过的那对情侣身上获取，等到了我的大脑中被处理时，那个信息就会像是电脑系统中的病毒扰乱电脑运行一样扰乱了六眼的运行？这么说的话，你在我解析你的时候，同时解析了我。我们多心有灵犀啊！快和我说说你跨越到我们这边，是来干嘛的？要占领我们这个平行宇宙吗？”
　　对于“平手”一说，顾青倒没有就此再纠正什么，他同时也承认五条悟最强咒术师之名名副其实，战斗素养好得惊人，不说其他的，就说他最后的分析，看上去像是随口一说，可和事实相差无几。
　　不过——“占领一个平行宇宙？这目标是不是过于老套了？”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跟着狠狠点了点头：“叫你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了。”
　　顾青兴致来了：“不过老套也是一定程度上的经典。啊，我想到了，如果最后成功占领，而不是功败垂成的话，姑且还有点新意。”
　　五条悟同样兴致昂扬：“确实呢，诸如地球人最后爆seed，打败外星人的电影确实太多了，叫人一看开头都能猜得到结尾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能感知到你的眼神哦。”
　　顾青赞叹道：“你好有做人-奸的潜质。”
　　五条悟：“……这种情况下，不能说是‘人’奸吧，因为你不是外星人，而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话说你是人类吗？另一个世界的地球人之类的，你脸上的面具不会不是面具，就是你的脸吧？”
　　顾青：“你的六眼不是已经恢复过来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睁眼说瞎话？不会又是习惯使然吧？”
　　五条悟：“……”
　　顾青习惯性噎过人后，将自己的面具往侧面一挪，朝对方微微颔首：“我的名字是顾青，叫我顾就可以。”
　　五条悟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就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看，嘴上倒是不甘示弱：“我说你不会是打我一棒子再给我一颗甜枣吧？我和你说，这可不够，因为我要是想要看盛世美颜，只管去自己照镜子。所以说，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给我看。来嘛来嘛~”他明显美而自知，撒起娇来还炉火纯青，一般人根本顶不住。
　　顾青见状沉思起来。
　　五条悟眼睛越发亮晶晶了，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本来就璀璨得不行，如今更是闪耀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而且他周身还泛起了小花花，自己更是捧脸做向阳花状，更让人无法拒绝他了。
　　半点都不受影响的顾青眨了眨眼，接着右拳砸在摊开的左手手心上，做恍然大悟状道：“啊。你是好不单纯好做作型。”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见面还不是时候啦，得再等一段时间酝酿酝酿，虽然三个人中只有杰哥拿着不对的剧本。
　　-本章也有红包掉落，来嘛来嘛（WTW版）。
　　-最后，接下来的一周因为榜单的缘故会隔日更啦。


第14章 咒术师06
　　好不单纯好做作的五条悟好不单纯地说道：“可你就喜欢我这一型的，不是吗？”
　　他说着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那条征求联谊与否的邮件，声情并茂地读了起来：“亲爱的五条悟，我听闻了你的美名，想来和你相会，看是否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顾青冷酷无情地截道：“不能呢。”
　　五条悟：“啊，现在又是谁在睁眼说瞎话了。我们之间明明是一见面，就摩擦出了仿佛两个宇宙相撞一般的火花呢。”
　　顾青道：“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五条悟：“什么？”
　　顾青不容置喙道：“一切都要基于我的标准来判定。”
　　五条悟“哇”了一大声，仿佛是见识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物：“但你在枉顾事实欸，你可是将名字都告诉给我了。”
　　顾青斜睨他：“你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水准都达不到，那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吧。”
　　五条悟抓住了重点：“我懂了，你最开始对我的好感值和期待值就很高了。现在见到我本人后，更是对我满意得不得了，好感值upup~心跳dokidoki~”他说就说，还双手指脸，来了个可爱的wink~五条光波发射。
　　顾青不为所动：“如果非要具象化的话，我对你的实时好感值是21。啊，顺便一提，在你说这段话前是24来着。”
　　五条悟快速说：“满分25。”
　　顾青快速反驳：“2500。”
　　五条悟：“……”
　　五条悟眼睛一转，立刻振奋起来：“但是我是第一，不错吧？这个平行宇宙内我是你最有好感的人，而且现在的我就已经很清楚了，以后我们之间的好感值还会蹭蹭往上涨。”他为自己的目的做着铺垫，身体语言还先一步出卖了他，他现在身体前倾，眼睛闪着皮卡皮卡的、名为期待的光芒。
　　顾青跳过了一步拒绝道：“你还真是对未知很饥渴呢，但是我是不会跳过过程，直接拉进度到你现在就期待的那部分的。”
　　五条悟心跳dokidoki着：“别那么循规蹈矩嘛。我知道的，你也不是古板腐朽的人。”他在过去一直生活在几乎没多少新意的世界中，尤其是习得了反转术式，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后。几乎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得住他，别人认为难以跨越的难关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想要达成的目标能够轻轻松松地达成，旁人很难看透的事情本质在他面前可以一眼看穿……这么一来，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无惊喜可言。就在这时候，哇，天降惊喜！他能不迫不及待地就拆这个缤纷礼盒吗。
　　顾青有自己的想法：“偶尔将自己置身在常规中，说不定会带来意料不到的化学反应。”
　　五条悟一点就透：“所以你要和我这个联谊对象按照社会约定俗成的联谊步骤来，对吗？那岂不是你要用品尝清粥小菜的方式，来享用我这一山珍海味？哎呀，我要害羞了。”
　　顾青：“………”
　　五条悟下一瞬就凑了过来，距离感这个词根本就不在他的字典内，到底他要是再稍微靠近那么一点点，就几乎要和顾青紧密相贴了：“呐，要不要来我家？你从这个世界其他地方或许能够获取相关常识，连咒术的部分也是，可你是清楚的吧，越是高深的咒术知识越是不会外传。而我家的典藏，随便拿出来一本来，都会让你对咒术乃至对这个世界有新的感悟哦。”
　　这样的距离过于近了，然而顾青并没有避开。主要是因为五条悟有无下限术式，自动将他和其他隔开，而顾青自己也有屏障，所以看起来要脸贴脸了，两人的呼吸却一点都没有交融。不过——五条悟是认真地在邀请他。
　　顾青缓缓半垂下眼帘，神态沉静，这让他本身自带的侵略性不可抵挡地释放出来。哪怕他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向，然而仅仅是他本身，就会让他人从潜意识内感受到那种超出认知范围的、过于惊心动魄的危险了。
　　所以会本能地抗拒，更不要说是亲近了。
　　五条悟是打了个颤，可他这是因为兴奋：“我知道你要想说什么——我这样朝着一个来自其他平行宇宙的入侵者敞开心扉，真的好吗？”
　　五条悟这会儿没先前那般轻浮了，反而多了几分少见的认真，在远离喧闹的小巷内听起来格外动人：“或许其他人会这么想你，可我无论怎样都不会被表象迷惑，我也决不会被那些所谓的正论束缚住，我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用我独有的标准去对待你。”
　　顾青偏了偏头。
　　五条悟捧脸：“怎么样？你现在对我的好感值是不是飙升到2499了？”
　　顾青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是啊，我感动得几乎要哭了。”
　　五条悟：“……你不会认为我是在演戏吧？你不要默认啊，用你的分析能力分析一下啦。”
　　顾青“唔”了一声，做沉思状：“我知道你是在认真地邀请我去看你家的典藏，只是后面那段就太刻意了，可以说是画蛇添足。还有最后一句，更是暴露了你的急功近利。”
　　“谢谢顾老师的点评，让我受益匪浅，我下次一定会加倍努力的。”五条悟条件反射般地说完，就反应了过来，有点急道：“不是这样啦，你不能这么冷酷无情地否决了我的真心实意啊。”
　　顾青笑了笑：“那你该反省下，是不是你平时轻浮无状惯了，导致你真心实意起来都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
　　五条悟：“……不过你对我的好感值确实有增加了，对吧？”
　　顾青给了他一个“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急功近利。”
　　五条悟：“你就说有没有吧。”
　　顾青没说话，他只是将面具戴正了，往小巷外走去，因为渐渐有人潮往这边涌来了。
　　五条悟也感知到了，他是无所谓的啦，眼前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有没有嘛~”他说着还伸手试图去拽顾青的浴衣袖摆，结果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他定睛地看着那层屏障，和他的无下限术式不同，那屏障更像是将咒力展延开来，将人包裹其中，免受外界侵扰。当然了，只是“像”，实则有本质上的不同。
　　与空间有关？
　　五条悟顿时来了兴致，想要上手去研究。
　　顾青侧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记了一笔。
　　五条悟：“……问：什么样的联谊对象最不讨人喜欢？答：是爱斤斤计较的那种。”
　　顾青奇怪道：“咦？不是自问自答的那种吗？”
　　五条悟坚决否认：“绝对不是。你为什么又记了一笔？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殷切地凑过来，明明是不礼貌的请求，却让他说的不给他看就是自己太过分太不体贴一样，尤其是这家伙说着就已经动起手来。
　　顾青晃了晃小本本，将人隔绝在外：“请不要做无用功，五条先生。”
　　“咱们俩都已经那么亲密了，你干嘛还叫的那么生疏，叫我‘悟’就好了。你又记。”五条悟还非要看了，虽然他看过之后，一定不会改。可谁让拿到小本本，对他来说是一个小难题呢，他非要攻克了不可，何况他很明确地知道如果自己攻克了这个小难题，自己这个联谊对象非但不会觉得他不礼貌，反而会赞叹于他表现出来的卓越能力。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是在僻静无人的小巷了，而是来到了人相对较多的街道。两个人看起来是很和谐得相处着，可实则一片“刀光剑影”，只是常人无法察觉到其中的咒力波动罢了。
　　说起来也是巧，没走多远呢，他们俩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和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啊，是之前那对情侣。
　　这对情侣还是高中生，叫美智子的女孩正在朝和她闹别扭的男朋友大和君撒娇，哄他不要再生气了。
　　顾青看过去后，就觉得怎么这么有既视感，再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JK竟在我身边。
　　顾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五条悟说的：“你好有女子高中生的风范。”
　　五条悟也认出了那对情侣，他毫无畏惧地看过去，甚至还掀开了眼罩，露出一只眼睛来，去接收他们俩身上传过来的消息，顺便意气洋洋道：“同样的计谋不会再对我起作用的啦。”
　　这是一个事实。
　　顾青不以为然：“你又知道多少种电脑病毒呢。”话可别说太满，毕竟他现在对六眼的运作机制已经差不多看透了，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对策，叫六眼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五条悟闻言不惊反喜：“你又有新想法了吗？我超期待的。不过好心提示，你动作要快一点才行，因为我已经找到突破你屏障的诀窍了，到时候可就是我一胜一平了。嘛，让我等等你也不是不行，你去给我买根苹果糖来。”
　　——那边的高中生情侣已经和好了，大和君正陪着女朋友美智子去买看起来就清甜可口的苹果糖。
　　顾青站着未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因为消耗了太多脑力而昏头昏脑了呢，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五条悟：“嗯？？”
　　在五条悟提高警惕前，顾青就主动凑了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
　　……
　　现实时间五秒过后，五条悟回过神来，他再展开感知，不出意外地发现人家早就出了自己所能感知的最大范畴。五条悟捂着下巴思索起来，不同于之前六眼被扰乱，他这次是意识被-操纵了——自己这次到底是怎么中的招？
　　正想着呢，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封邮件。
　　「感谢你带来的、令人愉快的一胜一平，五条先生。」
　　五条悟：“………”连自己什么时候清醒都预算到了吗？还是说他即使距离远，也能感应到？可没道理不属于自己的术式残余停留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毫无察觉——啊，五条悟忽然想到他之前就在主动研究对方的屏障来着，他还亲手上去触碰过。
　　“呿。”五条悟撇撇嘴，眼罩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
　　·
　　那边顾青回到住所时，夏油杰和菜菜子、美美子其实刚回来没多久。
　　看到顾青完好无损，夏油杰惊讶道：“你没有和悟正面交锋吗？”
　　顾青：“嗯？”
　　夏油杰觉得自己是该委婉点，于是他又说道：“我是说悟看起来肆无忌惮不假，可他还是会顾忌到普通人的，不会在夏日祭那样人多的场合动手——总之，你安然无恙是最好的。”
　　顾青附和道：“是啊，在被你拐着弯地轻视了两次后，我的身心再健全不过了。”
　　夏油杰：“……”
　　顾青没有再跟进这个话题，他自顾自地坐到了客厅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摘下食死徒标记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他那张脸着实很能迷惑人，这不夏油杰就莫名心虚了起来，认为自己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就想着对他说声抱歉。只是在他真正说出口前，顾青就冷不丁地抬起眼来：
　　“你知道人工智能领域关于回形针的思想实验吗？这个思想实验是这样的，一个回形针工厂想要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为此引入了一个AI来帮助其完成这个目标，结果到了最后，地球上所有资源都为回形针服务——哇啦啦，人类世界就此毁灭。”
　　夏油杰不想吐槽他的自问自答，就跟着这个听起来很惊恐的故事问道：“原因呢？是那个AI反叛了吗？就像是《复联2》里的奥O。”
　　顾青纠正道：“O创是反叛人类吗？他是为了更好地贯彻钢铁侠赋予他的初衷，即保护世界所以要消灭人类。同理，这个回形针AI也是，它从始到终都是为了贯彻它被设计出来的目的，只不过创造出它的人类逐渐成为了它的阻碍罢了。”
　　夏油杰不明所以：“这是你和悟见面后的感想？”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顾青没有给予肯定，只是解释了回形针和这之间的联系：“他的六眼。那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当做是一个辅助型AI，拥有着强大的信息收集、解析和演算功能，只不过它不是人为制造的，而是他天生的器官。”
　　夏油杰不禁道：“难道你要人为制造一个六眼？”再用来和悟去抗衡。后面半句夏油杰没有说出口，但在人家面前，说没说基本上没差。
　　顾青觉得不可思议：“你今天怎么回事？在变着法子地轻视我啊，一直抓不到重点却致力于创造新世界的夏油伏地魔先生。”
　　夏油杰：“…………”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一秒后。
　　夏油杰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起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本章会有随机红包掉落啦。
　　-到下周四因为榜单的都是隔日更啦，不过会像今天这样4000+的。
　　-最后，最老实的杰哥快跑啊！！！


第15章 咒术师07
　　夏油杰，前霓虹仅有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之一，现邪-教教主，还立志于消灭所有普通人，怎么看都是个大反派，可现在他频频气弱，眼看反派人设都有点立不住了，于是乎他忍无可忍，决定雄-起一次。
　　但见额头上青筋起舞的夏油伏地魔先生，猛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一直在说我轻视你，那你就拿出实力来，让我好好看看啊。”他说着身上咒力开始波动，接着一个大肉虫般的咒灵显现，缠绕着他身上。夏油杰将手伸进这个丑萌丑萌的咒灵嘴里，从中掏出了一把特级咒具，这样少见的特级咒具有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丑萌咒灵的口水。
　　顾青：“……”
　　顾青猛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了过去。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睫毛轻轻颤动之下，像是露珠破碎一般，让人觉得这一刻的他分外脆弱。
　　夏油杰心头一紧，难道自己这样做，实实在在地伤到他的心了？
　　夏油杰都下意识要道歉了，结果在他的话要说出口前，一股不容小觑的咒力开始在客厅内波动，一群‘咒灵’涌了出来。
　　夏油杰：“！”
　　然而，当它们开始行动后，夏油杰：“…………”
　　呆在自己房间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跑了过来，她们都跟着愣了片刻，最后还是较为外向的菜菜子惊奇道：“它们是在做清洁吗？”
　　美美子则小声地说道：“是《机器人总动员》里的清洁机器人们。”
　　可不是嘛，领头的小机器人已经拿着自己的微生物清洁器向夏油杰身上的那只咒灵出发了。面对不讲卫生的丑萌咒灵，它还很人性化地发出了“喔喔喔”的嫌弃声，脑袋上的警铃紧跟着响了起来。
　　然后，机械手臂、悬浮装载台、分子级清除垃圾桶排排站，好似就等着将这个咒灵进行彻底毁灭。同样的，这个清洁小队的目标，还有夏油杰手中沾着口水的特级咒具，可能还包括夏油杰本人。
　　夏油杰终于回过神来：“顾，赶紧停手，这是特级咒具！”他还没忘记丑宝，就是那个丑萌的咒灵，它虽然等级不高，可它是比较难得的空间系咒灵，嘴里面能够容纳不少东西来着。
　　所幸只是虚惊一场，那群从《机器人总动员》剧组出来的机器人们只是尽职尽责地在做清洁工作而已。只是等它们四散开来，对整栋房子进行大扫除后，夏油杰已经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心累得不行，倒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新奇地跟着它们在屋子内到处转悠去了。
　　夏油杰极力做了心理建设，才去面对和自己思绪根本就是错开的顾青，他张了张嘴。
　　顾青这会儿心情舒畅了，很体贴地抢答道：“如果你想问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能说是你们不讲卫生的一幕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导致我咒力暴动，由此生成了它们。”
　　夏油杰：“……”
　　夏油杰不知道该说“至于吗？”，还是该赞叹他的生得术式如此霸道不讲理，只是前者还是占了上风。夏油杰还不期然地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甫一露面就被祓除的咒灵，好像也是个不讲卫生的咒灵来着。啊，这一刻夏油杰福至心灵了：“原来你有洁癖啊。”这倒没什么，只是感觉好钢没用到刀刃上。
　　如果不是夏油杰还真没察觉到这件事，顾青都觉得他是故意的了。想想看吧，自从他遇到夏油杰以来，先是下水道咒灵，再是抹布味，如今更是直接来了个被咒灵口水浸润过的咒具，就连菜菜子都误以为他那身瘟疫医生的行头有味道……顾青还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提高了呢。“我看就属你最需要一个人造六眼，来弥补你的观察能力、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
　　夏油杰觉察到了他冷言冷语下的委屈巴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青：“……”
　　夏油杰不知道又戴了什么奇怪的滤镜，反正他忍住笑之后，对于顾青的宽容度又提高了一点。好歹他总算记起了他夏油伏地魔的人设，问道：“你真的能用你的术式仿造出一个六眼吗？”
　　顾青：“……你能认真地思考一下我说过的话后，再来和我说话吗？”怎么就一直围绕着六眼和咒术这种异常力量打转啊？再者他提到六眼时，可是将它比作了辅助型AI，是科学的产物来着，这么一来，“六眼”才具有普适性啊。
　　往这个方向想的话，辅助型AI铺陈开后，将会成为使用者最强有力的工具，借助它生活、学习或工作中的大部分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接下来，随着使用者日渐依赖于辅助型AI，便会主动放弃独立思考，乃至将方方面面都委托给它，进而彻底地从工具使用者沦为工具。相对的，辅助型AI就从工具升格为工具使用者，或者说牧羊人。最终，造物与造物主的位置都有可能会互换呢。
　　顾青随便一想，之后思维跟着跳跃到拥有六眼的五条悟身上。他能够完全凌驾于六眼这一强有力的工具之上，而非是被后者反过来驾驭。仅这一点，就值得被高看一眼。
　　现实中，顾青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一下子将思考的两人都唤回了神，便是还存着一口郁气的夏油杰都被好奇心主导了，毕竟顾青根本就没认识几个人，有他联络方式的都在这里了，那还能有谁会给他发信息呢。
　　还是接连不断的那种。
　　不是别人，正是六眼的拥有者、咒术界天花板、咒术界两所正规学校之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老师、女子高中生五条悟。这人似乎变身成了夏日祭小吃街体验者，吃点什么都要发条动态过来，还是图文并茂的那种。看他那架势，似乎顾青不理会他，他就要一直发下去一般。
　　顾青：“……”他要收回他刚刚上涨的好感值。
　　顾青这么想着，就开始回信息传达自己的实时好感值。
　　坐在他对面的夏油杰若无其事地问道：“是推销的吗？”
　　顾青：“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夏油杰：“……谁啊？”
　　顾青：“一名超高校级的女子高中生。”
　　夏油杰：“！！”
　　夏油杰倒是没往五条悟身上想，他到现在都还以为顾青只是旁观了下五条悟，没有和他有直接的交锋来着，因而他现在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这句话。想到了之前夏日祭，哪怕顾青戴着面具，可他就是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就有不少女孩子朝他们这边张望来着，难道说他和菜菜子、美美子离开后，有勇者过来要联络方式了？竟然还要成功了？
　　顾青抬起头来看了眼后，神情微妙了起来：“你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对方是咒术师吗’？如果不是的话，你要怎么样，准备一张支票吗？”
　　夏油杰：“？”
　　不远处的菜菜子倒是意会了，她噗嗤笑出了声。
　　夏油杰：“菜菜子？”
　　菜菜子跑过来，对着夏油杰耳语了一下，夏油杰：“…………”
　　谁是男妈妈啊！
　　夏油杰又想怒掀桌了，而在他出言讽刺那名女子高中生瞎了眼前，顾青想到了什么一般说：“不过对方并不是灰姑娘哦。”
　　夏油杰失声道：“你看上了人家的钱？！”
　　这下子连没凑过来的美美子都看过来了。
　　顾青理解不能：“你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在搞感情欺诈一样？难道真实情况不该是我什么都不做，对方就会千方百计地讨我欢心吗？”他对自己的情况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就算如今说着过于直白的话，却丝毫都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真是好坦率好不做作啊。
　　看菜菜子就附和道：“是这样没错！”
　　“对了，你的钱包。”顾青说着将之前夏油杰给他的钱包还了回去。
　　夏油杰：“……”
　　菜菜子“啊”了一声，完成了最后的补刀：“夏油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呢。”
　　夏油杰：“…………”
　　这时清洁机器人小分队完成了大扫除，顾青便将它们收了回去（它们算是顾青咒力/精神力的具现化），站起身来道：“我对「领域展开」有了新想法，就先回房间了。至于夏油你，我认为你的注意力还是不要那么发散得好。”
　　……
　　……
　　夏油杰：“咒灵操术·化身玉藻前！”
　　菜菜子：“夏油大人冷静！”连罕见的特级假想咒灵都放出来了呢，看来夏油大人真得气坏了。
　　最终，夏油杰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不要和问题儿童一般见识。值得一提的是，夏油杰还有特别留意了下「化身玉藻前」这个特级咒灵的卫生情况，有点可惜「化身玉藻前」卫生情况还算良好。他冷笑了两声，开始翻找自己降服过的咒灵，哪个最不讲卫生他就记下哪个，试图下次给家里的问题儿童一次深刻的教训。
　　说不定还能激发出一个爱讲卫生的特级咒灵来——这个想法怎么想都很让人无语吧。
　　菜菜子则默默退到了一边：‘夏油大人冒黑气了。咦？变弱了。’
　　而在那种可能是末日一般的情景发生前，夏油杰还是继续做他的引导人，他想带着顾青去盘星教那边，去认识一下追随他的诅咒师们。
　　夏油杰刻意留意了下顾青的神色，心中踌躇了下，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地说道：“顾，我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展现出‘摄神取念’，也不要对着他们使用，说话最好不要那么直白。”
　　顾青没说什么。
　　夏油杰只得语重心长道：“其实大家团结起来，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我希望他们也能成为你的同伴。”
　　顾青这时候有了动作，他轻轻抬了眼来看了一眼夏油杰：“你不会以为像你这样不得了的笨蛋很多吧？否则你就不会叮嘱我不要‘摄神取念’了。”
　　夏油杰面无表情：“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听我的话了？你又怎么了？”
　　顾青实话实说：“我总觉得你下一刻就会说出‘你知道什么，妈妈都是为你好’这种话。”
　　“……谁他妈是你妈啊！！”
　　夏油杰气得都爆粗口了，而等他最终出门时，顾青还是有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谁让夏油杰拿捏了他的七寸，说他降服的咒灵中超过一半都不讲卫生，问顾青要他放出来给他看看吗。
　　顾青倒是可以祓除了它们，可那毕竟是夏油杰降服的咒灵，是他的心血，所以他就退了一步，说要自己去判断那些诅咒师们，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同伴。
　　夏油杰心中是莫名欣慰，反应过后来，他立刻变得冷酷无情起来：“那你就只看着，不要说话。”
　　顾青表示可以，然而真等他到了盘星教的一个据点那边，他只在后面呆了片刻，就悄悄地溜走了。就说了像夏油杰这样不得了的笨蛋，少得可怜，所以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再者——
　　等转过了两条街，来到了阳光下后，顾青就捕捉到了一个心灵波频。很快，这个心灵波频的主人就以常人不会有的速度闪现了，落地之精准，就好像对方是按图索骥地追踪过来的一样。
　　不，不是“好像”，而是确实。
　　这人也就是亲爱的五条先生在阳光下原本雪堆就的头发更是闪闪发光，尤其是他今天是穿了休闲服，没有戴眼罩，而是换成了一副墨镜，头发跟着散落了下来，加上长身玉立的，怎么看都很引人瞩目。更何况他还一个抬手，自信十足地打招呼道：“嗨，男朋友！”
　　好大一声，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下一刻，一条街的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那动作之整齐划一，叫视线最终的落点人物都忍不住汗颜。
　　五条悟：“……”
　　想也知道他们不是主动看过来的，而是被-操纵了。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会齐齐朝他奔过来，无论男女老幼嘴里还会异口同声地大喊着“五条悟啊五条悟，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五条悟倒不是不可以展开0.2秒的领域，让他们接受过多信息而昏迷过去，可自己的联谊对象都没开领域，自己这么做不就是略输一筹吗。斟酌过后，五条老师表示自己能屈能伸，他改了口：“嗨，联谊对象。”说着还要去拽人家袖子：“不要那么小气嘛。”
　　这次他突破了屏障，成功拽到了实物，毕竟他之前就找到了窍门，只是没来得及实践而已。
　　而街道的人恢复如初，该干嘛干嘛去了。
　　五条悟“哦哦”了下，就转过来拽起了人家的袖子，示意给人家看，神态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顾青轻松地将袖子抽了出来：“所以你是将上一局的回击，平移到这一局里来了啊。怎么样，要我算你这一局平手吗，联谊对象？”
　　五条悟：“……”
　　作者有话要说：　　-杰哥：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不要恶婆婆不要恶婆婆（bushi）
　　-本章也有红包随机掉落，来嘛来嘛。
　　-下章可能会重现这“来嘛来嘛”的名场面。


第16章 咒术师08
　　五条悟好气哦，尤其是想到上一局，他愤而指责道：“你真的是来联谊的，不是来结仇的吗？你竟然给我下达了背诵到π的最后一位，这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实现的命令。”
　　虽然他只背诵了五秒，就清醒了过来。
　　顾青不觉得自己过分了，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自诩为最强嘛，那就化不可能为可能啊。”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最强就能做到的事好吗。”
　　顾青：“欸——不能吗。”
　　五条悟掐腰：“你是在敷衍我吗？还是说因为我突破了你的屏障，让你心烦意乱，注意力不能很好的集中？”
　　五条悟试图扭转局势，哪怕这么做显得他是在无理取闹：“你也只是从内部扰乱过我的六眼，从而使得我的无下限术式运转不顺畅，可仅仅是运转不顺畅，那现在你要不要思考一下如何从外部打破我和你之间的‘无限’。”
　　顾青抚平了自己的袖子，微微扬眉：“现在你能将不可能带入现实了？”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可以用阿基里斯与龟悖论来具现化地说明。在这个悖论中，是说龟和长跑健将阿基里斯赛跑，龟领先一段距离跑，阿基里斯在后面追。当阿斯里斯追到龟原先的位置时，龟又跑了一段距离……循环往复，阿斯里斯永远追不上龟。这个悖论中，乍一听似乎阿斯里斯和乌龟之间存在着一个无限近，但好像永远都达不到的距离，就像悖论世界里只能0.3333……+0.3333……+0.3333……=0.9999……，就是到不了1一样，可问题在于放在现实中的话，0.3333……是1/3，1/3+1/3+1/3是可以等于1的。总之，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是用咒术将悖论中那个看起来永远达不到的、但现实中并不成立的距离带入了现实。
　　所以这个世界的物理特性并没有收到冲击啦。
　　五条悟：“……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吧。你来不来嘛？”
　　这人一点都不害羞地举起了手，示意顾青来突破下他的无下限术式看看。
　　手指晃啊晃的，有种特别的魔力。
　　顾青这一刻至少是被激起了些许好胜心，他将自己的手从袖子内伸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只手好像在莹莹发光，在靠近五条悟那只同样白皙优美的手过程中，越是靠近越慢，如此就无法抵达完全靠近那只手的真实。
　　五条悟：“看吧看吧~”
　　顾青忽然做了个曲起手指的动作。
　　五条悟：“嗯？”
　　五条悟凑过来去看，确认“无限”仍在，可他刚刚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那感觉十分真实。
　　顾青解释道：“只是让你的大脑收到了相应的电子信号而已。”
　　五条悟声音沉了下来：“我说你是能做到的吧？为什么要一直拘泥于心灵感应这一种能力？让我见识下你其他能力嘛——就比如说你之前跨越平行宇宙，让我的手机接通到你所在平行宇宙时所使用的能力，我就十分好奇。”
　　顾青：“这个吗？”原来五条悟发现了吗？
　　顾青：“！”
　　五条悟主动撤下自己的无下限术式，直接没有阻隔地和顾青的手相贴，不仅如此，他还趁着顾青愣神的功夫，来了个十指相扣。
　　五条悟心说这和之前的触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你看我们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还要对人家藏着掖着啊。”
　　虽然语气仍旧像是在撒娇一般，可他的姿态和眼神无不展露着无可抵挡的进攻性，由此响起的号角声激越而恣意。
　　主导权怎么可能一直叫对方把控着呢。
　　谁又不是捕猎者了？
　　顾青垂眸看着交握的两只手，喃喃道：“真奇怪啊。”
　　五条悟还晃了晃手，娇俏道：“什么什么？”
　　顾青：“为什么没有电流从指间划过呢？”
　　五条悟：“……你是在害羞吧？绝对是吧。”
　　顾青：“难道你恶补过的攻略中，没有类似的描述吗？”
　　五条悟：“……我只是随便翻了翻，然后就立刻决定还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吧。不过你真的没感觉吗，一点心跳dokidoki的感觉都没有吗？”
　　顾青淡然地将手抽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真该庆幸你有无下限术式隔绝外界。”整个人都是干净的，包括手也是。另外嘛——“你怎么说得好像随便什么人握到我的手，我就要怦然心动一样？”
　　五条悟恢复了自己的无下限术式，将手插-进裤兜内，上半身朝前倾，再次将距离拉近：“因为我才不是什么‘随便什么人’！我也不认为从前有‘随便什么人’突破过你的屏障，握到你的手。”
　　“就相亲对象来说的话，你是第一个。”顾青这时候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了，他还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联想到之前五条悟突破了他的屏障拽到了他的袖子，诚实来讲，这种感觉对最近的他来说，是非常新奇的、超出意料的。
　　或许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将会变成不可控的。
　　如果是其他事情不可控的话，顾青会觉得太妙了，然而感情这方面又不同了。只是，他对于刚刚那样的碰触并不反感。
　　想到这儿，顾青抬起眼帘来，光和色彩在他眼睛中碰撞，星辰铸就明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奇幻瑰丽，然而大海的波涛在深处翻滚。
　　被他看在眼中的人，仿佛成了一叶扁舟，在如梦如幻的大海上航行。如果天和日丽，那么舟随波浪飘动，舟上的人将会欣赏到旷世美景；然而当平静的大海变成了怒海，当风雨交加，当雷鸣电闪，那么等待人和舟的又会是什么呢？是舟毁人亡？还是怒海操舟，乘风破浪？可无论如何，都只会在他眼中，都会被他注视着、锁定着。
　　这一刻，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被他注视着的五条悟，已然忘记了原先想说的话。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原地，那双眼睛矗立在空中，尽将他收入其中，让他打灵魂深处都为之颤动。
　　「要来吗？」
　　可恶，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啊！
　　两个人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旁若无人地视线相锁。
　　不过很快，顾青就收回了目光。
　　五条悟则是像之前一样自信地说道：“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顾青思考了下，觉得自己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就纠正道：“不是。”顶多是相亲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而已。不对，是进入了正式的相亲阶段——在此之前，不说自己，就是自己这个相亲对象都没有将这当做是相亲啊。
　　五条悟：“…你始乱终弃！！”
　　好大一声，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然而这一次没有路人像是向日葵一样转过来看了。
　　事实上，街上的人好像就没意识到这儿有两个高颜值的美人，更遑论是留意到他们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上演的亲密戏码了。
　　五条悟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忿忿地说：“可恶！我本来还想发动群众呢。”
　　顾青：“……我看出来了。”
　　五条悟：“你好矜持哦。”
　　顾青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你也好神奇哦。”
　　五条悟好奇道：“怎么说？”
　　顾青认真地说道：“你总是出其不意地猛地拉高了我对你的好感值，可又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叫我想将提升的好感值收回去。不过这样起起伏伏的，我并不讨厌，反而会更期待你下次会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五条悟倒着往前走去，边走边说：“该矜持的时候你又坦诚得过分起来了。哇！你竟然还敢说你又给我好感值-1-1了！如果你不请我吃那家老店的招牌甜点，我就要闹了，还让你下次惊喜不成直接变惊吓。等等，‘惊吓’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惊喜吧？”
　　顾青跟着他往前走，点了点头后说道：“如果你是让我免除你排队的烦恼，我是可以做到。唔，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五条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嘴笑了起来。
　　顾青：“……到时候你要戳穿我？真的假的？”
　　五条悟一点被拆穿后的心虚和尴尬都没有，他反而理直气壮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顾青：“唔——”
　　五条悟都要抬起墨镜来，直接用六眼观测他了：“你是在思考这件事会很好玩，还是在心里减我好感值？说起这个来，我忘记问你了。”他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翻到顾青之前给他发的信息，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好感值怎么突然增高了。
　　顾青就说了他六眼的事，即是他在驾驭强大的工具，而不是反过来。
　　五条悟不甚在意，语调还是那般不正经：“你这样难道是要我礼尚往来地夸赞你的分析能力吗？”
　　顾青说道：“这不太一样。我平常在用的推演能力，是后天锻炼出来的，虽然早已经成习惯了，可如果我不想用的话，大可以主动停下来。而你的六眼接收信息、分析信息并加以演算的能力是被动的，何况你能够自如地使用它，是在后面获得了可以自动汲取细胞能量的技能之后吧？”更不用说他也只是一个人类，小时候大脑必然得有一个发育过程，可哪怕是大脑发育完全后，时时刻刻处理那样大规模、被动灌输进来的信息必然十分消耗脑力，他能完好地撑过来不是更能说明是他在驾驭那强有力的工具吗。
　　仅这一点而言，顾青就没道理不去赞叹。
　　五条悟一愣，不知道该说“我可是最强啊”，还是该说“你那样的推演能力和读心术有什么差别啊”，又或者说“什么自动汲取细胞能量的技能，那是反转术式啦，你这个咒术小白”，反正等他再开口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你之前的联谊为什么失败了？”
　　没道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双向攻略中。
　　-更新晚了，本章随机发10个大红包吧，来嘛来嘛~十指相扣。


第17章 咒术师09
　　之前的相亲为什么失败了？
　　顾青无法立即就给出一个答案。
　　五条悟歪头看过来：“这有什么好迟疑的？难道说你之前有过很多次联谊，你不知道要说哪一次？还是说你自己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失败，就像明明你自己都还没做什么呢，对方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讨厌你了？”
　　顾青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后者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说咱们俩同病相怜啊？”
　　五条悟给予了大肯定：“是哦！”
　　顾青忍不住笑了笑：“可惜不是，不过也不是前者。在你之前，我只有过一次相亲经历。至于我为什么迟疑，是因为原因比较复杂。”
　　五条悟闻言又逼近了一点距离：“你这个说法很暧昧不清哦。不会以后会有什么天降前联谊对象，要来和你再续前缘的情节吧？”
　　顾青偏了偏头：“你是在兴奋吗？”
　　想拿一次手撕情敌剧本的五条悟嘴上说道：“绝对没有。绝对。”
　　顾青才不信呢，心中还想到了之前他和夏油杰构想的那出狗血戏码，就说道：“我想你这个期待要落空了，反而是这边更可能上演狗血戏码吧。”
　　五条悟撇撇嘴：“你是说那群烂橘子？也是。如果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只会下意识地认为你是不知道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他们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你碾死。”
　　对，还有咒术高层们。
　　顾青真心实意地“哇”了一声：“好可怕。”
　　五条悟：“是吧是吧。没脑子成他们那样，实在是再可怕不过了。”不过因为他语气还是像棉花糖般甜软，导致这样讽刺加上嫌弃的话，都带上了几分甜腻，缺少像是兵刃一样的锋利。
　　而且这个话题，就停到了这儿，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俩本来就是边走边说，这时候已经到了五条悟说的那家甜品店前了。另一方面？
　　顾青想那是因为那是咒术圈的事，是五条悟自己的事，而他显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只是关于这个话题，他们俩这次并没有在一条线上，除却夏油杰的事，就说咒术高层吧。
　　顾青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他们“可怕”，不是说他们没脑子，而在于他们哪怕拥有了超自然的力量，可比人类还人类，因而明知道五条悟在维系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平衡，但就因为五条悟出格的力量，只会表面上敬畏他，实则为了自己的利益，本能地将五条悟当成威胁，更想千方百计将这一「异常」抹杀，等到成功之日，他们只会弹冠相庆。
　　当然了，会这么做的，不仅仅是咒术高层们。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这样的人，又或者说这就是人性。
　　只是总还是会有人能够始终清醒，不受侵染，并以歌报世界。
　　就像是福尔摩斯。
　　就像是五条悟。
　　顾青神情柔软了下来。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没人排队！我都准备好要录像了。”五条悟大声嚷嚷道——他还没忘记要让顾青利用能力让他免除排队的困扰，自己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戳穿人家来着。
　　顾青：“………”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神情实力传达了“嫌弃”一词。
　　五条悟：“……怎么了嘛。”
　　顾青：“你能摘下墨镜吗？”
　　“嗯？”五条悟虽然疑惑，可还是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那双惊艳无比的六眼。
　　“别说话。”顾青又要求道，这么一来他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就现在这一刻来说，你这副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五条悟：“……你更喜欢我的脸？！”
　　顾青眨了眨眼：“你干嘛那么惊讶？发给你的邮件上不是写明了‘亲爱的五条悟，我听闻了你的美名’，这里的‘美’名，说得就是你的脸啊。哪怕是我，都承认你长得十分赏心悦目。”
　　五条悟：“哎嘿~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自动屏蔽了我张嘴的动作？喂！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太宽以待己，严以律我了点？”他们俩的嘴巴都很坏啊，干嘛不一视同仁。
　　再者他做什么让他忽然嫌弃起了自己？总不会是自己说要录像这件事。那会是什么呢？五条悟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个答案：“你刚刚都想了什么啊，让你那副自我想象被现实破灭的样子，该不会是以为我被那群烂橘子欺负了吧？真的假的？可是靠什么啊？难道是靠他们晃一晃都能控出三碗水的脑子，还是靠他们腐烂时发出来的臭味？咦，光是说说我都能想象出那个味道了。”他还假模假样地扇了扇风。
　　这种七窍通了六窍，偏偏就差最后一窍的不上不下感啊，顾青忍不住扶额。
　　五条悟：“你是知道你推演得多离谱了吗？”
　　顾青面无表情：“你可以去点单了。”
　　五条悟心下奇怪，将这件事记了下来，嘴上说道：“你不吃吗？”
　　顾青摇了摇头。
　　五条悟便戴上墨镜，走过去给自己点了一堆甜品。
　　顾青则去选了个便于观察、却又不会显眼的位置，这纯属习惯，就像他接下来习惯性地去观察他人，包括路过的行人一样。
　　很快，五条悟就因为即将到来的甜点飘着小花走过来了，他见状猛地凑过来，还要顺着顾青的视线往外看去：“你是在观察人类吗？”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一般，带着虚假的歉意道：“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大声？”
　　顾青就是原本有理睬他的意愿，现在也没有了。他就那么自动屏蔽了好不单纯好做作的某人，继续观察外面的行人，顺便还一心二用地远距离感应夏油杰那边的情况——这件事他从离开据点后就在做了。
　　五条悟：“欸——”
　　过了几秒，他就用震惊的语气大喊道：“你难道是在对我施行放置play？”
　　未果。
　　五条悟越挫越勇：“他们果然没有注意到这边呢，不过我亲爱的未来男朋友，你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呿~现在你愿意理睬我了？”他把下巴垫在放在桌上的手臂上，一头雪堆就的发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那双蓝眼睛从墨镜下漏了出来，俨然一只长条猫。
　　哦，他现在又骄傲了起来，不愿意往下说了：“哎呀，我的甜点怎么还不来。我现在大脑供能不足，都不想思考了呢。”
　　顾青这会儿反而不觉得他恼人了，好整以暇道：“你能憋多久不说？嘛，算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你在指什么了。”
　　五条悟：“不，你不知道。”
　　顾青：“嗯？你是在用意念改变我的想法吗？”
　　五条悟：“……那，是你刚刚读取了我的想法。”
　　顾青：“可以，但不至于。”
　　这句话突破了无限，直直插-进来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五条悟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双蓝色晴空延伸出来的眼睛，此时像是破碎的冰河，流动起来后又像是雪山之巅被融化下来的雪水，叫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顾青先前说他承认五条悟就长相而言是赏心悦目的，那是实话来着，眼下他就没有避开视线，而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端详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又像是在解析一个严谨有序运行着的器件，可以说将大部分注意力都分给了对方。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在看不知道谁。
　　五条悟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还俏皮地wink了下，“彻底迷上我了？”
　　顾青问道：“你的自尊心恢复了？”
　　五条悟：“……揍你哦。”
　　这时店员送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的甜品，五条悟深深嗅了嗅空气中的甜香味，察觉到和平时的味道有所不同，便瞥了眼顾青。
　　顾青领会了他的意思，举起了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在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戒指，那枚戒指有着一种古朴贵重的美感：“是它在起作用。”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几秒后道：“它的作用其实是净化残秽、抵御像咒灵那样的污秽入侵吧，所以你身边不仅空气清新得过分，还会让一般人觉得舒心、安宁，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治愈。所以我才会说他们即使不太能留意到你，可还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你这边令人身心舒畅。这就很奇怪啊，你不想他们留意到你，却又无法舍弃使用它，让自己身边出现异常。为什么啊？等等，我好像懂了，让空气清新得过分才是你的根本目的。”他没有觉得这样大材小用，反而是抓到了顾青把柄一样，眼睛变得更亮了，肚子里的坏水开始翻滚了。
　　他还因此窃笑出声了，俨然一只偷腥的猫。
　　顾青收回了手，静静地看了眼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甜品，又瞥了眼五条悟。
　　五条悟的窃笑声戛然而止，不管是味觉被-操纵着改变，还是达不到吃甜品的真实都不是他想要的。
　　顾青明知故问：“你怎么不继续笑了？”
　　五条悟拖长声音：“你好小气啊——”
　　顾青：“可你并没有放弃恶作剧我的想法，是不是？”
　　五条悟恶意卖萌：“嗯！”
　　顾青刚要说什么，就因为夏油杰那一边的情况有了变化而改了口：“我要走了。”
　　五条悟目光灼灼：“是你的同伴在联系你吗？还是说你不能在这边世界久留？”
　　顾青想了想说道：“需要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吗？因为这次和你的见面很愉快，所以我可以破例一次。”平时他才不会那么直接，而且还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弄得非常戏剧性，这样才能更加满足他的恶趣味嘛。
　　五条悟的心情也很不赖，从来都是恣意的他果断拒绝道：“我才不要。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这是一种较量，一种交锋，而他兴致盎然，斗志勃勃。
　　顾青只是说：“我很期待。”
　　在顾青离开后，五条悟心情愉快地开始享用甜品，顺便思考该如何抽丝剥茧。
　　首先，自己亲爱的未来男朋友为何不想在这个世界多留下痕迹，或者说连接；其次，他为什么将能力固定在心灵感应这方面呢？自己是可以理解初到一个陌生的平行宇宙，需要对这个平行宇宙有深刻的了解，不仅仅是文字啦，还有土著人的思维啦等等的，但他显然不是为了入侵啦这种司空见惯的理由，那必然有他独特的、除了和自己联谊外的其他目的。
　　再来，他有同伴吗？进一步说这个平行宇宙内有“人-奸”吗？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自己亲爱的未来男朋友迷惑的。这个要查的话，其实是有追查方向的，比如说手机，至少在和自己联络的时候，顾青的手机是链接到他们这边信号塔的，那就能进行定位了。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上门送惊喜了。
　　一想到这儿，五条悟就干劲满满。
　　在那之前——
　　因为没有了顾青的感知屏蔽，甜品店的其他顾客便发现了店内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哥。几个女子高中生大着胆子过来搭讪，五条悟笑着说：“抱歉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啦。”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没差啦没差。
　　·
　　·
　　顾青回到了盘星教的那个据点时，夏油杰刚和他的属下们开完会。
　　顾青这时候又恢复了他瘟疫医生的打扮，连鸟嘴面具都重新戴起来了。因为他现在并不需要用瘟疫医生这个概念集合体来承载自己，尽管他并没有要和这个世界多加连接的意思。此外就是如今是夏日，尽管并不热，可心理上的作用还是让他改变了下着装，而等回到据点这里，他再打扮起来算是比较应景了，再者——还不是因为夏油杰认为他如今还不能抛头露面，以防被追踪他的人找到蛛丝马迹。
　　夏油杰之前不让他显露“术式”，未免不是有这一层顾虑。
　　顾青抬抬手：“哟，夏油。”
　　夏油杰可没有被他蒙混过关，直接问道：“你中间是不是就溜出去了？”
　　顾青点了点头：“算是去约会了。”
　　夏油杰：“……！”
　　夏油杰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他迟疑了下问道：“她是不是之前救过你？”所以两个人才能互相容忍对方，甚至还发展出了一份男女关系来——这其中还主要是顾青不像是对外面的人感兴趣的样子，夏油杰总觉得在他眼中，其他人都是牛鬼蛇神一般的存在，像他自己不都说了和言行不一的人类站在同一个空间，在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过万圣节么。
　　顾青：“……”
　　顾青难得被别人说的一时哑口无言，再想怼回去时，发现无论说什么，都差了那么一口气，于是他只有回了句：“是你赢了。”
　　夏油杰：“……我怎么觉得你还委屈上了。”
　　顾青不是很想搭这茬，便另找了个话题：“你不问问我对那群食死徒们的看法吗？”
　　那群食死徒们，说得就是追随夏油杰的诅咒师们。
　　夏油杰想了想说：“不想。”
　　顾青感觉到了意外：“为什么？”
　　夏油杰解释道：“你都没有和他们实际接触过，仅仅凭借你的‘摄神取念’，得到的看法也只会是片面的吧。”
　　“是客观的。”顾青纠正道，他接着又说道：“那么你也不会同意我给他们打上‘黑魔标记’了？”
　　夏油杰问道：“什么意思？”他知道黑魔标记代表着什么，那是《哈O·O特》中第二代黑魔王伏地魔作恶时的标志，还是他打在食死徒胳膊上的印记，目的自然是震慑食死徒，让他们活在伏地魔的阴影下，敬畏他，恐惧他。眼下在顾青这儿，显然是他的术式一种衍生。
　　顾青口吻轻松地说道：“这么说吧，他们本来在我面前就如同一本书了，而如果给特定的人打上‘黑魔印记’，那么就相当于他们被纳入了我的图书管理系统中，我可以随时对他们的心灵进行特定操作，而不需再去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他们。”
　　夏油杰觉得他的话有些刺耳，他语气不禁沉了下来：“也包括我、菜菜子和美美子吗？”
　　顾青道：“我已经熟悉你们的心灵波频了，所以不需要格外去锁定——你看起来生气了？又来。啊，这次我懂了，我教你们‘大脑封闭术’好了，这样你们就能免疫我的术式了。”
　　夏油杰的气闷就像是气球被戳破了一般，迅速化成了无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根本就是将破绽、死穴主动送到他人手中，如果以后自己想背刺他，说不定就会一背刺一个准，毕竟他的术式对自己不起作用了。
　　顾青不解道：“你是知道大脑封闭术是只针对摄神取念的吧？为什么一副我把我的阿喀琉斯之踵说给你的样子？”
　　夏油杰：“…………”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
　　即便如此，在夏油杰心目中，顾青是个纯粹的人这个人设是越发夯实了，由此夏油杰还忽略了顾青展露出来的无差别攻击性——顾青他都口吻轻松地要给那些诅咒师们打下心灵印记，再随意操纵他们心灵了啊。
　　总之，这时候的夏油杰还戴着（男妈妈的）滤镜，去看待（其实一点都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顾青。
　　在这种情况下，夏油杰有带着顾青去盘星教，就是平常信徒们来觐见他这个教主之所。那些信徒都是普通人，也就是夏油杰口中的所谓猴子，顾青如果想要锻炼他的术式，大可以在他们身上锻炼。
　　当然了，表面上夏油杰还是会装装样子，来聆听下信徒们的烦忧，以便更好地榨干他们的钱财，甚至是生命。
　　这时候的夏油杰端坐在上首，隔着一道帘子，看着下面的信徒，无悲无喜，和那神龛上的菩萨姿态重合了。
　　顾青站在夏油杰背后，垂眸看底下来来去去的信徒，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流转，然而对顾青来说，千篇一律，和外面的行人没有什么区别，和那群追随夏油杰的诅咒师们同样没什么差别。
　　就只是人类。
　　毁灭、创造；欺骗、坦诚；软弱、坚强；杀戮、守护；感情用事、保持理智；为了爱去作恶，为名利去行善；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放下成见众志成城；绝望、希望……这些黑的、白的；黑暗的、光明的各部分交织在了一起，造就了人类啊。
　　“顾，你在想什么呢？”
　　顾青回过神来，看向夏油杰这名致力于屠戮普通人（绝大数人类），从而创造一个咒术师乐园（极少数人类）的人类，知道他这个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因为这就是多数与少数，强势群体与弱势群体的问题，是但凡这个世界上哪怕仅仅只剩下两个人，就仍旧会存在的问题。
　　这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然而现在他已经和夏油杰有了交集，夏油杰便自然而然地就从人类这个群体中被分离了出来。
　　顾青摘下鸟嘴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那非人类所能有的真容，半垂下眼眸：“我在想人类。”
　　“你也不喜欢他们吧。”夏油杰此时感觉还好，且他还以为顾青在说普通人，说那些虚伪做作到叫他作呕的信徒们。
　　顾青陈述道：“不喜欢人类这种情感，真要说的话，我是没有的。我不喜欢的仅仅是人类的行为往往被感情支配，而并非是至高无上的理性，导致这个世界充斥着我无法用逻辑去解析的事。”
　　夏油杰此时瞪大了眼睛，仿佛才认识了他。又或者说此时的顾青，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样，如果信徒们见了这样的他，说不得会认为他才是神明，亦或者是怪物。
　　或者两者的混合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上一章大家说这才第二个世界，相亲肯定不能成什么的。呃，真要写不成的话，剧情可能会很虐，大家能接受吗？
　　-元宵节快乐。这章送66个小红包啦=3=


第18章 咒术师10
　　夏油杰心中的怪异感陡然升高，他在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在你眼中，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在受到来自他人的迫害后，为什么会这么看待人类？又为什么有这样怪异的姿态呢？想不明白。
　　顾青缓缓眨了下眼睛，“千篇一律的影视剧吧。”
　　夏油杰立刻联想到了顾青曾展现出来的「生得领域」，在那里顾青就是电视机后面的人，而电视机内正在上演一幕幕蹩脚的戏剧，只是演员是现实世界中形形色色的人类，而不是演员而已。不，或许对顾青而言，其他人都不过是演员，而他冷眼旁观，俯瞰世间。自己当时还感叹过，原来他眼中的世界是这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挚友五条悟。所有认识悟的人，都一致认为他性格恶劣、我行我素，是毫无疑问的问题儿童，只是不知道哪一个瞬间，或许是悟他不加遮掩地展露出六眼，或许是悟他进行了领域展开，又或许是悟他看似一脸无所谓地说着“我讨厌正论”时，自己曾在心中感叹过悟或许是神子也说不定。
　　严格来说，是悟身上有神性。
　　他眼中的世界，和他人眼中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思绪回到现在，夏油杰深深地看着顾青，他是不是不该以自己的想法去度量这个人的内心世界呢？毕竟他们之间或许横亘着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的世界。就只是——“你说要教我和菜菜子、美美子大脑封闭术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青：“嗯？”
　　夏油杰组织了下语言：“这么说吧，你当时是受你那至高无上理性支配的吗？”
　　顾青：“是啊。你看我那么说了之后，你不就不再生我气了嘛。”
　　夏油杰有点想叹气了：“你会在意影视剧里的演员生不生你的气吗？”
　　顾青理所当然道：“你又不是。”
　　先前的诡异感彻底退去，夏油杰心想他刚刚会认为这个问题儿童是怪物和神明的混合体，绝对是因为他那个样子和平时截然不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再怎么说，怪物如何会展现出诚挚的人性，哪怕这诚挚的人性仅仅是针对他和菜菜子、美美子的，而且当事人还在那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有理性，没有多余的感情，分明是有却懵懂不自知。
　　这时又听得问题儿童说：“但你绝对不是我妈妈。”
　　夏油杰：“…………”认为这人是神子的自己，绝对是被他的脸蒙蔽了双眼。
　　夏油杰不由得嫌弃脸。
　　——如果抛开那其中诡异的慈祥感就更好了。
　　这次轮到顾青想要叹气了。
　　怎么说呢，顾青先前稍微露出了部分真面目，是想让夏油杰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即憎恨人类、所以想要辅助他建立一个新世界的受压迫者，而是对于人类来说，「未知」、「异常」一般的存在。可再一次的，夏油杰不走寻常路，（男妈妈的）滤镜戴得牢牢的不说，竟然还在移情作用的加持下，认为他是神一样的好孩子。
　　面对这样的结果，顾青都开始怀疑自己那句“你是了不得的笨蛋”这句话，真对夏油杰产生了不得了的效用了。
　　不过他不讨厌这样就是了。
　　顾青心中有了一个决定，他收敛了自己的高姿态，又回到了先前不那么非人的状态中，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问？”
　　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讲明，不过过去的相处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和顾青说话时，最好是直白地讲。于是，夏油杰就直接说了自己的感想，说顾青是无法和人类割裂开的，因为他本身才不是由全然的理性和逻辑组成，而是同样有人类情感，所以才会认为他、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不同的存在，而这种存在则被称为“同伴”。
　　顾青：“哦。”
　　夏油杰：“？？”
　　顾青：“？”
　　还是顾青开口点明他想要表达的中心意思：“可其他人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哦。”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咒术师们。
　　这就和夏油杰的理念截然不同。
　　夏油杰并不是太意外他这个回答，只是明明知道他们俩或许是不同世界的人，那些伤害对顾青来说或许不过是他必须经历的磨难，但夏油杰还是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那些伤害他的机构和个人。他这么想着，也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那些伤害过的人，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吗？”
　　顾青迟疑了下，才定定地看着夏油杰道：“如果说加害者中有咒术师呢。”谁都会是强者，谁都会是弱者，强弱倾轧在哪儿都存在，即使是在咒术师中间也不例外。至于为什么他要迟疑，主要是他在夏油杰那儿的人设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啊，叫他的良心都要开始痛了。
　　夏油杰脱口而出：“是咒术高层中那些烂橘子们吗？哦，烂橘子其实最开始是悟对他们的代称，我也觉得这个称呼很形象就是了。”
　　顾青：“……”
　　什么叫鸡同鸭讲，这就是。他在这搞统称，夏油杰却非要具体到个人。
　　看来得循序渐进了。
　　先从咒术高层那些烂橘子这些具体之人，让夏油杰意识到他们究竟是多腐烂，多排除异己，多恃强凌弱，多想要蚁多咬死象好了。
　　这儿的“蚁多咬死象”中的“象”，自然是指五条悟。从他出生后到现在，咒术界无时无刻不想抹杀他，如果抹杀不了，那就封印，总之，让他出局就对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些人自然要细细谋划，而那贯穿到之后剧情的大阴谋背后是一环扣一环，背后之人策划时间之久，怕是说出来都要叫人感叹他们可真有耐力。
　　嘛，原先顾青对这一阴谋没什么兴趣，就像之前在和福尔摩斯相亲时，他对于“犯罪界的拿破仑”莫里亚蒂教授都没多大感觉一样，所以都没有选择加入福尔摩斯的阵营——说到底，那个世界究竟如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只是在那之后，顾青也意识到了自己第一次相亲失败的真正原因，那就是对人类对善恶无感的自己，对于福尔摩斯那样的人来说是真真正正的异常。所以到了这第二次相亲，顾青稍微反省了下，但归根到底，他现在之所以选择了阵营，也并非是忽然对人类对善恶有感了，只是迄今为止和他建立连接的人，都在那个阵营中罢了。
　　这算是一种进步吗？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顾青自己都无法说清。
　　不过退一步说，去查清盘亘在整个咒术界之中的阴谋这件事，总归不会无聊就是了。
　　要从哪儿开始抽丝剥茧好呢。
　　夏油杰见顾青忽然沉默下来，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又想他之前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恐怕是自己建立独属于咒术师乐园这个目标困扰了他，所以夏油杰就抬起手来拍了拍顾青的肩膀，冷声道：“我厌憎那些烂橘子很久了，所以你不必顾忌我。”
　　只是如果要对咒术高层们动手，是怎么都不能绕过悟的。
　　等等。
　　夏油杰感觉了下自己手下的触感，怎么都不太对吧，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真正拍到他的肩膀，而是被看不见的无形屏障阻拦住了。
　　因为思考问题而没有躲开的顾青回过神来：“你要是再往五条身上联想，我就把你的大脑掏出来，让你看看它和核桃到底谁更大，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是后者更大吧。”
　　夏油杰：“……用你的理性想想都不可能吧！”他吼完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为什么他渐渐朝着吐槽役的方向发展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人设好吗。不过在那之后，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发散了思维，这其中必不可少地联想到了五条悟、五条家。
　　顾青：“啊，只有枣核那么大。”说着他面前还漂浮了一个小小的大脑，看起来又诡异又让人觉得恶心。
　　夏油杰就被实实在在地恶心到了，指着门口大喊：“带着你的枣核滚蛋！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等顾青走了，夏油杰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为什么看到那个小小的大脑就这么倒胃口。
　　再说顾青那边，他则是将他投影出来的大脑转了过来，可以看到那上面又多了张嘴巴，这下子就更诡异了，直叫人掉SAN值。在原剧情中，就有像这么个玩意儿的伪物占据了死去夏油杰的大脑，进而操纵了他的尸身。
　　“确实好恶心。”顾青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后，同样嫌弃得不行，挥挥手，那个脑花的投影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接下来，查查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好了。
　　至于相亲一事。
　　又不是不能齐头并进嘛，再者顾青觉得随着他和五条悟进一步接触，咒术高层必然会有动作，怕是很快就要上演所谓的狗血戏码了呢。
　　顾青对此还有点期待，不过他更期待五条悟的动作就是了。
　　说起这个来，顾青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和五条悟的聊天界面，若有所思。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有一段时间没动静的五条悟下一刻就发来了消息，详细炫耀了自己出任务途中买来的伴手礼，还问顾青想不想吃，他可以替他吃吃看。
　　顾青微微扬眉，问他现在在哪儿。
　　五条悟：‘是想念我了吗？好害羞。’
　　顾青：‘我知道你在哪儿了，一分钟后见。’反正他现在都被他妈，不是，是夏油赶出门了嘛。
　　五条悟那边差点没把手机摔飞出去，等开车的伊地知从后视镜中看过来时，他摇了摇手机让伊地知停车：“我男朋友要来找我，伊地知你就不要做电灯泡了嘛。”
　　伊地知：“！！！”
　　这下伊地知差点没把车开飞出路去，要知道他们现在走的是山路，路两旁都是深深的坡道，一个不小心就要车毁人亡。
　　最终伊地知连开口求确定的勇气都没有，就被五条悟打发走了。等过了一会儿，伊地知便找到了合适的解释，那就是五条先生是故意在恶作剧，才不是真的有了男朋友什么的，再怎么说大家都一致认为他要孤独终老啊，怎么可能忽然脱单呢。
　　对对就是这样。
　　伊地知这才安稳地开起了车，只是过了没多久，他冷不丁地又想起不久前五条先生说要去联谊的事。难道、难道说这还是个连续性的恶作剧？
　　——在他心中，五条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画面转到做什么都有可能的五条悟那边，他拎着甜品袋子，盯着手表看，等一分钟到了，顾青就出现在了半空中——他这倒不是瞬移，而算是改变自身力场以达到飞行的目的。
　　五条悟嚷嚷道：“你迟到了一秒！”
　　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的跳脱与活泼。
　　顾青落了下来，定睛看了他两秒。
　　五条悟拿着甜品袋护住自己胸前，假装自己很害怕的样子：“干嘛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着人家。”
　　顾青没搭这茬，他只是说：“虽然我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我还是问一下吧，你这次任务出得不怎么顺利吧？”
　　五条悟撇撇嘴：“谁说的，可顺利了，我甚至还闲到开发了一个好玩的术式哦。要来试试吗？”他又伸出了他那只罪恶之手，示意顾青和他相握。
　　“这个我倒是相信。”顾青说着伸出手去，在接触时，他的屏障和五条悟的无限都消失了，两人的手实实在在地贴在一起，下一刻一股电流从指间划过。
　　伴随着的是蓝光闪过，连带着还有皮肉烧焦的味道。
　　虽然很快两人的手都恢复如初了。
　　顾青：“…………”
　　五条悟哇哇大叫起来：“精度还是不够吗？不过我是不是个超级天才。”他还有掀开了眼罩，露出一只眼睛来，皮卡皮卡地发着光，试图萌混过关。
　　——刚刚那什么划过指尖的电流，就是他玩闹一般研究出来的术式效果。
　　顾青面无表情。
　　五条悟锲而不舍：“呐呐。”
　　一股喵喵的味道。
　　五条悟：“你笑了是不是？”
　　顾青：“……没有。”
　　五条悟：“有人在做撒谎精~撒谎精~”
　　顾青眼中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彼此彼此。”
　　“……是不太顺利。”五条悟这次承认了，尽管其他人完全不这么想，他们一个个地都认为不愧是那个最强，那个六眼，轻易地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
　　顾青快速截道：“没有。不是。说个最明显的线索，你的伴手礼不是你自己去买的，像其中有三样甜品就不是你会选择的。”他正要指出是哪三样，五条悟就摘下了眼罩，顶着星辰与冰雪凑了过来：“我说，我们接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青哥：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另外，杰哥真是拿着错误的剧本却打出了正确的攻略的男人啊，虽然是亲情线。
　　-更新晚了，本章会掉落33个红包啦，大家来嘛来嘛。
　　-最后的最后，即使相亲成了也不影响后续的相亲嘛（胡言乱语）


第19章 咒术师11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肯定是怕地球的病菌随着唾液传递给你，造成未知的感染，所以才会拒绝和我接吻！绝、对是这样！”
　　顾青冷酷无情地否认道：“不是——你在干嘛？”
　　五条悟抱着自己的甜品袋子，一脸脆弱无助地往路中央躺平：“等着过往的车辆将我身心都碾碎，碎成一片又一片，拼都拼不起来。”
　　——虽然这边比较偏僻，可时不时还是会有车辆经过的。
　　顾青：“唔。”
　　他就只给了这么个反应，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了。
　　五条悟：“…………”
　　他不要起来了！
　　不过十秒不到，他就忍不住睁开眼睛，去查看顾青那边的动静。这一看，他就不禁坐起身来，出神地看着眼前充满着难以言喻美感的一幕：
　　这附近的树木、土壤、湖水等等，仿佛成了一件件乐器，用自身奏成了一曲奇幻瑰丽的交响乐——它们从分子乃至原子层面被-操纵了，转换成了看起来就不沾边的材质，而这些材质又进一步精炼、变形，最终在指挥家的指挥下，如行云流水般组合成了其他事物。
　　就连五条悟甜品袋内他不会选择的三样甜品，都被召唤过去添砖加瓦。
　　最后，一艘毫不掩饰自己机械之美的飞艇诞生了。
　　“悟。”
　　五条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顾青：“我送你回家。”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他的示好，不由得恶狠狠地说道：“可恶！”
　　顾青故意逗他：“什么？你说你就要留下来给过路的司机带去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那好吧。”
　　下一瞬间，五条悟就瞬移到了飞艇入口处，居高临下地放起了狠话：“这艘飞艇是我的了！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他说着还做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鬼脸。
　　然后，他就要推门进入。
　　门岿然不动。
　　五条悟：“……你竟然设置了拒绝我进入吗？”他要再次心碎了。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供应能量来驱动它啊。”
　　五条悟：“我不管我不管。”如果他没有一边试图往飞艇的中枢输入他的咒力，以激活这艘飞艇的话，那他现在真就活脱脱一个跟男朋友闹别扭的JK了，而且还闹别扭到不叫人觉得他讨厌，看顾青都被他闹得过来驱动了飞艇后，还给他加载了一个专属的能量转换系统，这么一来，他的咒力就能够驱动这艘飞艇了。
　　等进入了飞艇后，五条悟非要自己做驾驶员，还将飞艇开出战斗机的气势，简直嗨得不行。
　　之后还是要去参观其他地方，他才依依不舍地起来，飞艇才得以进入了自动驾驶模式，平稳地飞行起来。
　　这期间，顾青有进一步细化了飞艇的内部结构，让飞艇得以更加严谨而有序地运行，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溜达过来的五条悟那双不再多加遮掩的双眼。
　　五条悟缓步走了过来：“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顾青思考了下：“我知道了。之前用了你的甜点，不好意思，不过那三样你并不太喜欢不是吗。”
　　五条悟：“我的甜点！”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伴手礼，等再找回来时，发现因为他之前开飞艇的动作太大，里面有几样蛋糕变得软塌塌的了，叫他一看就失去了食欲，这下他变得更幽怨了，嚷嚷着叫顾青赔他。
　　顾青好脾气道：“倒不是不可以。”
　　五条悟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将自己摔进沙发内，结果发现这条沙发格外合他胃口，就更来气了——不仅是沙发，而是呆在这飞艇内，哪儿哪儿都让他觉得舒心。没有咒灵、没有负面情绪、没有接连不断的信息、没有讨厌的烂橘子们、不和自己心意的伴手礼……先前那个任务积攒下来的郁气和疲惫，早就不见了，他现在可以说是身心舒泰到让他都有点恍惚，天知道他上次这么身心都这般放松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是最强，可他又不是不会累。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憋着一股难言的火。
　　这时，诱人的清香味传来。
　　五条悟抬眼去看变得像是在发光一般的甜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接着从沙发上跳下来，将甜品拽到自己面前，却没急着吃，而是砰地一下，双手按在了桌子上，前倾着身体逼视着始作俑者：“我现在好气的。”
　　顾青早看出来了，他没有再揣着明白当糊涂，而是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在补偿你吧？”
　　五条悟大声道：“不是吗？可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床上不行的丈夫用物质来弥补可怜的妻子一般。”
　　顾青：“不，我觉得更像是清心寡欲的丈夫，借此来转移妻子的似火热情。”他说完就忍不住扶了扶额，“你的类比太奇异了，把我都给带偏了。”他放下手来，抬起眼来看向控诉他的五条悟：“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出自于想要弥补你这种心理，因为哪怕没有你突发奇想一般地想要和我接吻，我仍旧会做这些事情。这其中是有胜负欲，毕竟你都有开发出了新的术式，我觉得我也不能落后，可我想在这之前，还是因为你表现得不同寻常，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五条悟呆呆地说：“你在意我，关心我？”
　　顾青：“不然呢。”
　　五条悟：“哦哦。”
　　先前那种猖狂气势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五条悟人也跟着退了回去，终于有美好心情去享用那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甜品了。“啊呀呀，真好吃啊，一定是这里面倾注了很多爱心的缘故。”
　　顾青：“只是分子重组而已。”
　　五条悟：“……你闭嘴。你不解风情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你再重申了。”他还轻哼了一声。
　　顾青耸耸肩，还真没有再说话，只是翘着脚坐进了沙发里。因为是在自己的飞艇内，他姿态放松了许多，之前那套瘟疫医生的套装也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他惯常会穿的西装，不过并没有穿外套，翘起脚时还小小露出了一截脚踝。他看了片刻五条悟吃播，才收回了目光，顺手拿起了一旁的小提琴拨弄了下。
　　五条悟见状又哼了一声：“既然你的洁癖症那么严重，那你来到这个平行宇宙之后是靠什么补充的能量？”
　　顾青想了想说：“我感知到的人类的情绪，它们在被我品尝后会被我转化为咒力。”
　　五条悟没觉得这种进食方式诡异，实际上，他的反应出乎意料——在得知顾青没有品尝过他的情绪味道后，又一次捂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心碎了，还特别委屈加不满地说：“为什么啊！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吸血鬼放着最顶级的稀血不吸，反而去屈就一般的血液一样。”
　　顾青哭笑不得：“你在偷换概念。”怎么说呢，寻常人的情绪才丰富多彩，而且还都是顾青通常不会产生的。放到五条悟身上，其实也差不多，因为他看起来是欢脱，实则往往情绪波动并不大。
　　“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还就得尝尝我的情绪了，来嘛来嘛。”五条悟还格外刻意地看了眼剩下的甜点，他就是拼着自己不吃了，也能在顾青洁癖症所能容忍的边缘来回横跳。总之，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青不得不点头了，只不过——“你家的情绪是蕴藏在颈动脉里的啊？”
　　五条悟领子都拉开了大半，半遮半掩地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闻言拖长了声音：“欸——我的血液蕴藏的能量难道不是更高吗？喂，你不要不听我说话啊。嗯嗯嗯？这就是我的情绪吗？好粉嫩的颜色，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所以这是我对于甜食的喜爱之情吗？”
　　顾青指了指桌子上的甜食：“严格来说，是你对这份甜食的喜爱之情。”
　　五条悟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吃这份甜食的时候，产生的不仅仅是对它的喜爱，还夹杂了其他成分，毕竟甜食的来源与众不同，制作它的人对他来说也非同寻常。这本来没什么的，只是一想到这份情绪要被对方品尝，以满足他的食欲，进而还会成为他能量体系中的一部分——五条悟不由得捏了捏自己变烫的耳垂，边倒打一耙地嚷道：“你好色哦。”
　　顾青：“…………”他手中的情绪能量块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想到这儿，顾青忍不住看了始作俑者一眼。
　　五条悟：“你干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顾青：“因为提供食材的农户不会像你一样对食客心神荡漾。”
　　五条悟再次试图占据高地：“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你也不得了啊。”
　　顾青还想以后能够如常地直视他人的情绪，于是坚决否定道：“知道归知道，不理解归不理解，这是两码事，请你不要说得我和你是一丘之貉一样。”
　　五条悟现在尤其见不得他这副性冷淡的样子，不捏自己红红的耳垂了，改为捧心，一双眼睛含幽带怨，连冰山都能给他看融化了：“你怎么能这么冷酷？你不仅让人家的初吻，主动要献都献不出去，你知道那给我留下多难以磨灭的阴影吗。你现在还养着那么多农户，你以为你是花心大萝卜吗？”
　　‘一哭二闹三上吊。’顾青脑海里冒出来了这个词，虽然放到五条悟这儿是他没上吊，而是卧马路等车撞（他将车撞飞），但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还有种矫揉造作的可爱。顾青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人便是带着盈盈笑意看五条悟造作了，到最后还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五条悟立刻“破涕为笑”：“那你亲我一下。”
　　顾青咳了一声，接着说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你知道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吧。”
　　五条悟：“…………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他心态再次爆炸了，哪怕他用了一个极具延伸性的词都不行。
　　两个人就此在飞艇内闹了起来，飞艇能够坚持到五条悟家上方也是不容易啊。至于两人打闹的结果，只能说到了最后，五条悟有得到了一束由糖果做的花，而且在飞艇上的这段时间，他简直就像是回满了血，以至于下飞艇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等下一刻，熟悉的信息扑面而来，他恍惚了一下，才回到了现实，神色复杂地将眼罩重新戴上。家里倒是一如既往，平时基本上只有家政阿姨会过来，五条悟本来已经习惯了，像往常一样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忍不住觉得平时坐着很舒服的沙发，这会儿都没有那么合心意了。
　　他想一出是一出，立马掏出手机来发信息，问人家要沙发。
　　等等，光有沙发还不行，得有那枚形同空气过滤器的戒指。
　　至于戒指的主人？因为太气人了，不需要一起过来。男朋友什么的，他才不稀罕呢。
　　他这边化身娇蛮jk发着短信，却不知道咒术界那边都要炸开了锅了。
　　原因是在别人问起五条先生时，还有点神思不属的伊地知呐呐地照着五条悟的原话说了。有男朋友什么的，在伊地知看来就是五条先生的恶作剧，哪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那群高层耳中，他们可真是该信什么的绝对不信，不该信什么时候的非要相信，男朋友这事他们偏偏就信了，还因为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而感到恼火，让下面的人加紧去调查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
　　此外，咒术高层这段时间还有在排查一名野生术师，对方极有可能拥有着十分厉害的术式，可他人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样的变数，自然不是咒术高层所想要看到的，于是也是在加紧排查。至于查到之后怎么做，那就看看这个变数是否识时务了。
　　而在远离咒术界的地方，一所普通学校内，一名叫乙骨忧太的国中生正经历着一场校园霸凌，而霸凌他的学生根本不清楚他们以为的弱小，实则拥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力，还有着名为爱的守护力量。
　　命运的齿轮转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wtw：我恨你像块木头。
　　——事实上，如果确定了关系，青哥愿意隔着无限亲他，那都是天大的进步了好吗。叹气。可以说洁癖症才是cp成了的最大阻碍，而不是恶婆婆。
　　杰哥：谁在叫我？
　　-乙骨学长：咒咒片场里的哈利·波特。
　　-明天入V会三更，更新还是在晚上，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下章可能有的预告：三个人的电影，我能否拥有姓名。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bushi）。
　　烂橘子导演的狗血戏码等等等。


第20章 咒术师12
　　顾青既然说了要教夏油杰他们“大脑封闭术”, 那他就找了个时间将这件事给落实了。
　　顾青感应了下，发现夏油杰、菜菜子和美美子他们正在天台上，于是他就走了过去。此时夏油杰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菜菜子则在给他梳头, 美美子靠在一边听姐姐和夏油大人聊天。
　　菜菜子好奇地问起了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他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超厉害吗？”
　　夏油杰：“对。”
　　夏油杰正要再说什么, 便因为顾青的到来顿了下，他这不是不久前才刚脑补过顾青和五条家的爱恨情仇吗。
　　顾青：“……哟, 夏油核桃。菜菜子。美美子。”
　　夏油杰：“……”
　　菜菜子：“夏油核桃？这是在说夏油大人像核桃一样坚硬不可摧吗？”要论滤镜，菜菜子和美美子对夏油杰的滤镜那也不是一般的厚。
　　顾青：“这个嘛——”
　　夏油杰：“…………够了啊。你上来干嘛？这儿可是有蚊虫到处飞的。”
　　顾青遥感了一张椅子过来，在他们三人旁边坐了下来：“我来教你们‘大脑封闭术’的啊，不过你这么一说的话, 我还是直接来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 她们昨天听夏油大人说过这件事了, 同样打心底接纳了顾青这名同伴, 此时便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旁边守着, 不打扰他们俩谈话。
　　夏油杰：“直接来？怎么个直接法？”
　　顾青左手摊开, 微微泛着金色光芒光团出现。如果深入看的话, 就会发现这光团由繁复而有序的光点、线条还有图案组成, 带着玄奥之感。“这是为你创建的心灵保-护-伞, 它会保护你的心灵免受侵害。即便是我，想要突破它的话,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换句话说, 往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操纵你的心灵。”
　　夏油杰：“……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啊。”
　　顾青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当然的吗。”
　　夏油杰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算了。你来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全都看了过来，等顾青说好了之后, 她们忙问：“夏油大人，你有什么感觉？”
　　夏油杰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在心灵保-护-伞笼过来的一瞬间有些不适，但不是那种难受的不适，而是像平常不戴手套的人突然戴上了手套一样，而那种不适很快就消失了，再去感觉时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不过既然是来对抗“摄神取念”的，那么——“顾，我此刻在想什么？”
　　顾青：“……”
　　他不是很想玩这样让他们俩看起来都像是弱智的游戏，直接当没听见，转而看向了美美子和菜菜子。
　　夏油杰：“……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顾青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哇喔，夏油你都反过来会摄神取念了。”
　　夏油杰青筋开始跳跃：“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揍你？”
　　顾青随口道：“你又打不过我。”
　　夏油杰：“呵呵。”毕竟是到现在夏油杰都没有全面见识过顾青的战力，而他自己既然能成为仅有的几名特级咒术师之一，那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说其他的，就是他现在降服的咒灵中就有不少特级咒灵，甚至还有咒灵能够展开领域。
　　退一步说，顾青现在还给他弄了心灵保-护-伞，这能够免疫顾青他的术式，这一定程度就会成为自己的优势。所以说，真要打起来的话，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好呢。
　　等到菜菜子和美美子都获得了心灵保-护-伞后，夏油杰还是要来关心下顾青的：“你不要因此觉得缺少安全感。我和你说过的吧，我们是可以互相依靠和信任的同伴。”
　　顾青的神情微妙了起来，这时的夏油杰还不懂。
　　当天晚些的时候，他们在客厅内看电视，不过主要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在追电视剧，夏油杰坐在一边看书，而顾青占了一个单人沙发，拿着手机压根没在看电视。
　　夏油杰好奇地看过去两次，不过他还知道隐私权是怎么一回事，没凑过去看他到底和他那个女朋友聊些什么。
　　电视剧一集结束后，菜菜子拿过遥控器换台，换到的第二个台在播放新闻，播报到某富豪离奇死亡。
　　“是诅咒做的吗？”菜菜子随口说了句，对于这样非术师（猴子）的死亡，她没有幸灾乐祸都是好的。
　　顾青头也不抬：“不是哦，他是被人类谋杀的。”接下来他向着三人展现了自己的推理过程，平常他可没有这样的耐心，所以这次末了他还有特意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算是做了一个迟来的回应。
　　夏油杰：小丑竟是我自己！
　　夏油杰忍不住吼道：“你是洋葱吗？剥了一层又一层，还是说你想要我称呼你为令和的福尔摩斯？”他还以为顾青不想成为XX第二，之前不就是不想和五条悟放在一起比较么。
　　没想到这次顾青笑着说：“可以啊。”
　　夏油杰：“……”
　　美美子小声和菜菜子咬起了耳朵，菜菜子听罢朝着顾青看过去。
　　顾青：“黑衣组织首领是乌丸莲耶。”
　　菜菜子欢呼起来：“耶！我们猜对了。”
　　美美子也跟着羞涩地笑了下，两人电视剧也不看了，跑去《名侦探X南》论坛上发帖子去了。
　　新闻继续播报，这次是说有个国中生在和同学们去海边度假后，就陷入了昏迷，医院至今都查不出病因，对此束手无策。
　　顾青：“唔。”
　　“大概是被诅咒了吧。”夏油杰说完睇了顾青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令和福尔摩斯有其他的看法？”
　　顾青：“你说话干嘛阴阳怪气的？”
　　夏油杰半真半假地讽刺道：“你听得出来？”
　　顾青：“……”
　　顾青直接转过身去，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
　　那边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拿着手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有一个人要分点注意力给夏油杰，夏油杰莫名想叹气。
　　一道声音响起：“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了，不再围绕我转了——夏油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吧。”
　　夏油杰：“…………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
　　最终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倒不是说他刀子嘴豆腐心，而在于在他要动手前，顾青突然站起身来，拿着手机转了一圈：“夏油你是对的，那名学生确实是被诅咒了。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不是个例，而仅仅看表面的话，受害者们之间毫无交集。”
　　夏油杰：“会不会是哪个诅咒师随意挑选的下手目标？”
　　顾青：“我不这么认为。”
　　夏油杰看他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顾青：“去医院瞧一瞧受害者一号。你还坐着干什么，你和我一起去。”
　　夏油杰不解道：“我也要去？”他忽然想到了“医院”这个词，难不成顾青并不喜欢医院，因为它的气氛会让他想起实验室。
　　下一刻顾青就说道：“你是令和的华生嘛。”
　　顾青看了眼没有怒而吐槽的夏油杰，顿时：“……贝拉一号，贝拉二号，你们俩来。”
　　侦探迷的姐妹俩站起身来：“嗨！”
　　夏油杰：“……”
　　到了最后，他们一家四口全都出动了。夏油杰还自觉地贡献出了他的出行工具，一个长得像鹈鹕的咒灵，可以飞行，还算讲卫生。菜菜子和美美子之前乘坐过很多次，这次她们姐妹俩就熟门熟路地掀开了鹈鹕咒灵的嘴，坐进了它的喉囊里。
　　顾青：“…………”
　　夏油杰：“……”
　　菜菜子和美美子：“……”
　　——顾青那一瞬间变脸，那嫌弃之情太有感染力，导致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其他三人都觉得怪怪的了。
　　顾青默默收回目光来，本来想着自己飞行，他们三乘坐鹈鹕咒灵的，不过转念他还是改变了想法，假装自己因为嫌弃这种出乎意料的出行方式，“咒”了一艘飞船出来，就是《机器O总动员》里面的飞船。
　　四人便整整齐齐地去往了受害者一号所在的医院，便是夏油杰都因为飞船而兴奋了起来，不过他还记得他是家长，等到了医院时，有记得做最稳重的那个，不让三个化身侦探的熊孩子闹出不得了的动静来。
　　·
　　·
　　五条悟正在高专教师办公室内……吃喝玩乐，不要指望他备教案，也不要指望他老老实实写任务报告，那些早就丢给其他人了。
　　在他从糖果花束上摘了颗糖果，剥了糖纸正要塞嘴里时，常呆在医护室内的家入硝子一脸惊悚地拿着手机闯了过来：“悟，你竟然脱单了？告诉我一定是假的吧。”
　　五条悟：“……不是假的哦，是真的。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亲爱的男朋友为我手工制作的爱心糖果。”嘛，分子重组也是手工的一种。
　　家入硝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又找到了一个心仪的甜品师，而你想要将他雇佣到五条家来。”
　　五条悟：“不是！是男、朋、友。硝子你不能因为你没有，就扭曲地认为我也没有。”
　　家入硝子：“……真的啊？”
　　五条悟：“嗯哼。”虽然还不是，但这个就不必说出来了。
　　家入硝子一脸“这不五条悟”，毕竟大家都一致认为就五条悟这样的烂性格，哪怕脸长得再好，人再强，都会是孤独终老的命，怎么忽然就脱单了，还找了个男朋友。
　　“不过硝子你怎么知道的？”
　　家入硝子摇了摇手机：“歌姬告诉我的，她说是冥冥说的，而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条假消息，所以冥冥当免费消息说的。”这里的歌姬和冥冥都曾经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学生，比作为同级生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大几届，是他们的学姐。如今歌姬在另一所咒术高专当老师，冥冥则成为了一切向钱看齐的情报贩子。
　　五条悟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嘚嘚瑟瑟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啊。”
　　家入硝子特别想祝他分手快乐，不过她隐约察觉到了五条悟的认真，便保留了最后一点同事爱，没将话说出来。
　　这时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某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就蔫了，接通：“是惠啊，有什么事吗？是要我去给你开家长会吗？”
　　伏黑惠此时根本没心思去上学了，因为他的姐姐津美纪在去过八十八桥后，就昏迷不醒，现在住进了医院，然而医生无法查出病因来。伏黑惠怀疑津美纪是被诅咒了，心焦之余，只能打电话向自己的监护人五条悟求助。
　　五条悟听完：“我知道了。”
　　他挂完伏黑惠的电话，一边喊着好忙一边呼叫起了任劳任怨的伊地知准备车子，在离开的时候还没忘叮嘱家入硝子不要对他的糖果下手，不然他会生气的。
　　家入硝子只想翻个白眼。
　　伊地知那边将车开了过来，等五条悟一上车他就诚惶诚恐地道起了歉，在过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内，就有好几波人来问过他关于五条悟谈恋爱的事了，伊地知总感觉是自己太多嘴了，让五条悟成为了流言蜚语的中心人物——伊地知到现在还以为那就是个恶作剧，并不是真的。
　　五条悟：“……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多该独孤终老啊。”
　　伊地知：“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因为伊地知本来说得就是实话嘛。
　　伊地知：“！！！”
　　五条悟不管伊地知再次震惊了，而是想着这消息传播得可够快的，高层那群烂橘子怕是也听到了风声，希望他们不要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五条悟眼罩下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接着他去看手机，意识到自己没收到回信后，“嘁”了一声。要不要用钱收买冥冥，让她去追踪他呢？当初他们俩约定的时候，可没说不能使用外援，再说冥冥不算外援，顶多是好用的工具人嘛。
　　四舍五入那就是工具了。
　　没错就是这样。
　　没多久，五条悟就来到了伏黑惠的姐姐津美纪所在的医院。


第21章 咒术师13
　　伏黑惠今年读国二, 是五条悟预定好的咒术高专生，因为他继承了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是天生的术师。伏黑惠的姐姐津美纪其实并非是他的亲姐姐, 而是他父亲另组家庭时继母的女儿, 不过他们俩从小相依为命, 感情一向深厚, 这一次津美纪忽然昏迷不醒，可是吓坏了伏黑惠。
　　见到五条悟过来, 他赶紧迎了过去。
　　五条悟没说任何安慰的话，他向来是这样，认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不必说任何无用的话, 将事情解决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
　　只是这次的诅咒很棘手, 和八十八桥那边的诅咒无关, 是一种未知的诅咒, 连五条悟暂时都没有办法祛除。
　　倒是另外一所医院内, 四人侦探团已经顺利地潜入进来, 接着其中三个确认了病人是被诅咒了, 还是很难缠的诅咒, 从前没有见过类似的。
　　再多的就没有了, 夏油杰、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挺置身事外的。
　　夏油杰反而还很奇怪顾青为何对这件事感兴趣, 他不是对人类无感的吗。等拽着兴奋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离开时，夏油杰没按捺住问了顾青。
　　顾青：“受害人一号是个哑炮。”
　　夏油杰：“嗯？你是说他有术式却不能使用出来。”
　　顾青点点头：“因为大脑的构造和普通人的一样。”
　　夏油杰还有点惊讶：“我之前只听说过这种情况, 没有亲眼见到过。”
　　这就和《O利·O特》里的哑炮一样, 人数非常之少，虽说术师的人数也不怎么多就是了。顾青没再多说什么，他回去后搜寻了其他病例, 不出意外地发现他们都是“哑炮”，而那所谓的诅咒，就很值得寻味了。
　　对顾青来说，这俨然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先前不是说要将原剧情中占据了夏油杰大脑的伪物查清楚吗，还有这背后十有八-九还牵扯到了咒术高层，那么将这件事作为可摸瓜的藤蔓，再合适不过了。
　　尽管对顾青来说，如果他非要知晓真相的话，大可以直接去进行时间线观测，或者说就用他的心灵感应能力，覆盖到整个岛国都不是不可以，就只是这样的话，趣味就少了很多。
　　再者，他还需要将咒术界的黑暗面展露给夏油杰看啊。
　　所以，顺藤摸瓜。
　　首先，先来解析下那个诅咒，顺便研究下咒力的本源吧。
　　这纯属是他的习惯使然，不同的是他这次研究时分心了。
　　五条悟发来的信息中说了他的一名被监护人被未知诅咒诅咒了这件事，他还小小地抱怨了下这年头的诅咒都像是病毒一样变异、换代了。
　　顾青动了动眼睛，很快就锁定了五条悟说的伏黑津美纪，顾青给她的编号是十号来着。
　　顾青：‘你是对它束手无策吗？’
　　五条悟：‘我没有束手无策啦，只是缺少关键性的信息，就算是我，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解咒，造成不可控的二次变异。所以目前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让津美纪呆在我安排好的医院内，由专业人士照料，而我则尝试着找出给她施加诅咒的人，到时候对症下药。’
　　顾青：‘这不失为一种保守但安全的方法。’
　　五条悟：‘是吧是吧。你想来挑战一下吗？说不定你有全新的思路。’
　　顾青扬了扬眉。
　　五条悟的下条信息紧跟着来了：‘感到荣幸吧，这可是最强在向你发出挑战。’
　　顾青：‘悟你想要寻求我的帮助就直接说，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不成？’
　　五条悟：‘人家这是第一次嘛。’
　　顾青：‘我知道。’
　　五条悟：‘……让我委婉地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性冷淡吗？’
　　顾青：‘你的好感值已不足，请充值后再来聊天。’
　　五条悟：‘喂！’
　　顾青说到做到，五条悟被他的冷酷无情打击到整个人都要开小花了，主要是自己能够毫无负担地向一个人求助，而对方也毫无他想、平平常常地回应了自己。这难道还不够让他开心的吗？
　　只是五条悟没能得闲多久，就得知了一件事，他将眼罩重新戴上，先高层那边的人一步去处理这件事，由此五条悟见到了引发重大事故（几名霸凌者被硬生生地塞进了储物柜），被高层派去的人带回来要处以死刑的乙骨忧太。
　　往上追溯的话，他们俩还是同一个祖宗，即曾经的四大怨灵之一，后来的学问之神菅原道真。
　　在六眼下，五条悟看穿了乙骨忧太非同一般的潜力，顺带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他身边特级咒灵祈本里香的详细来历，看出了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之间名为爱的诅咒。
　　五条悟若有所思，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看向了已经同意了死刑的乙骨忧太——乙骨忧太此时还不清楚其实是他诅咒了祈本里香，还以为是祈本里香诅咒了他，而且因为他的缘故，化为咒灵的祈本里香为了保护他，不管给周围人带来了伤害，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也认为如果祈本里香还活着，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成为了这样的存在，那他不如现在死去，让两个人都得到解放。
　　五条悟看穿了这一点，说这份诅咒或许也可以用来救人，劝服乙骨忧太放弃了现在死去的想法。
　　至于死刑？这就由他去和上头斡旋了。
　　咋个斡旋法？反正是到最后高层捏着鼻子，极为不情愿地同意取消对乙骨忧太的秘密处刑。在看着五条悟嚣张地离开后，高层们简直是气得都要冒烟了，这一再容让究竟何时是个头！
　　他们必须要找到掣肘五条悟的办法。
　　理所当然地这群人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不知具体来历的男朋友身上，之前他们就在秘密调查了，现在看来得用点非常手段了，非得要借此杀杀五条悟的嚣张气焰不可。
　　恣意离去的五条悟先是安排好了乙骨忧太，又迫不及待地给顾青发了信息：‘我想见你。’
　　顾青接到这条消息时，对未知诅咒的研究已经有了眉头，不过在看到这条言简意赅，不五条悟风格的信息后，还是先之前一样暂时放下了手边的研究，出去和五条悟见了面。
　　这下知道了乙骨忧太的事。
　　顾青都还有点恍惚，因为他最开始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想见识下乙骨忧太这位纯爱战神，想从他和他的青梅祈本里香身上探查到什么是爱。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偏离了这个目的，就连想要借着夏油杰见证那个名场面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不愿意看到夏油杰的命运就此终结。
　　更何况。
　　顾青看向了异常沉默的五条悟，等着他开口。
　　五条悟垂着头，缓缓地开了口：“我之前还说等着来往的车辆将我的身心碾碎，如今这件事没发生在我身上，而是发生在了我的远亲身上。我想当他的青梅祈本里香被车辆碾压致死时，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同样被碾碎了，那一刻巨大的绝望笼罩了他，让他不自觉地调动了咒力诅咒了祈本里香，让她用这种方式留下来，不要留他一个人。这么看来不管是人的心，还是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而且爱真是最扭曲的诅咒呢。”
　　顾青收回视线来，看向远方，说出了一句从很早之前就跟随着他的话：“生命都会消逝，被留下来的只有破碎的心，太过在意从不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和五条悟最后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或者和“爱与理性相悖，是未知的、令人望而却步的世界”这句。
　　不想原先还沉静的五条悟大吃一惊：“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顾青反问：“你不是吗？”
　　五条悟：“……是也不是！我在做铺垫啦。算了，你直接来吧。”他先摘下了自己的眼罩，接着直接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锁骨，就像之前他想要顾青汲取他的情绪时那样。
　　顾青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什么意思？”
　　“你变傻了吗，当然是来把我的爱带走，安放到你那里去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又认真无比地说，“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会让我想去、可以去安放我的爱了。”
　　认真起来的话，五条悟仅仅用自己的个体力量，就能让日本变成一片荒芜，甚至沉没。这样的他是毫无疑问的最强，其他人在他眼中，除了个别人，剩下的都是再脆弱不过的lv1，而哪怕那个别人，和他比起来还有着难以跨越的差距，可以说其他人只有仰视他的份。就这样，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是那么一个人站在云端，再也没有人能够上来，那他又如何能够去隔着那么远，去地面安放他的爱呢。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平等。
　　更何况这份爱不仅仅是属于最强的，还是属于五条悟的；还是不易碎的，能够长久被他留在手心中的爱。
　　顾青没说话，不过他的眼睛闪着微光。
　　五条悟的六眼可没有错过他任何变化，此时这双同样绝世无双的眼睛因为爱火变得更加美丽，他还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你要拒绝的话，我就诅咒你。我还要将你的信息传遍世界，让所有人不得不记得你，让你被这个世界紧紧束缚住，很难再挣脱开。”别以为他没有推敲出来他为何有意识地隔绝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顾青：“嘛。”
　　五条悟又给予了他一击：“把你的简历贴公共厕所里。”
　　顾青：“…………”
　　五条悟明明是在告白，却搞得像是在威胁人家一样，甚至他还不耐烦地嚷嚷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过他都要把里面衬衣的领子给扯大发了，那双眼睛更是像钩子，这样谁都能顶得住啊。
　　那是一个危险不可控的世界，要踏入吗？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去试试吧。
　　顾青踏出了第一步，他靠近了五条悟，屏障和无限消失了，他真切地接触到了五条悟的肌肤，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接着顾青偏侧过头去，作势要去咬五条悟的颈动脉，在这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直和五条悟的相锁，感觉到他在颤栗，在鼓励，在纵容，在期待，在不容自己逃脱……最后他的那份金灿灿、沉甸甸的爱，被抽取了出来，像是血液一般地被顾青吃进了嘴里。
　　爱。
　　爱我的爱。
　　顾青垂下眼帘，轻轻喟叹出声：“我收下了。”
　　“现在你是我男朋友，我是你男朋友了！”五条悟还在止不住地颤栗，他喷涌而出的爱火急需要得到进一步的回应，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唇齿交缠了。
　　于是他抱着自己刚上任的男朋友，接了个激烈的吻。
　　之后还不满足，五条悟还要抱抱亲亲，结果——
　　五条悟：“…………”
　　五条悟：“………………”
　　顾青同样在一旁怀疑人生，难以置信，他刚刚洁癖症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还是之后才反应过来，那种爱与激情消退了，洁癖症就速度上来宣示存在感了。饶是如此，顾青都不禁喃喃自语：“危险，果然太危险了。”
　　五条悟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这次还是货真价实的不可置信和受伤：“你白嫖？！不对，你连嫖都没嫖！你敢说什么危险？难道你真就冒着被我的病菌入侵你的免疫系统的风险，才和我接吻的吗？你没事吧。”
　　顾青：“我——”
　　五条悟：“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他好委屈的。
　　顾青沉默了。
　　五条悟也扭过头不去看他。
　　顾青叹气：“爱是危险的不利因素，所以对我而言，那是一个危险又不可控的世界，我的理性从来都告诉我不要尝试去涉足其中。”
　　五条悟转过身来：“所以我战胜了你的理性？”
　　顾青：“我没那么说。”
　　五条悟瞪他：“这种情况下，你就该说‘是’！”
　　顾青就不说。
　　五条悟哼了一声，旋即又眉飞色舞起来：“就你这样的低情商，也就只有我才愿意做你男朋友。”
　　顾青不禁跟着笑起来：“是啦是啦。”
　　五条悟挨挨挨了过来，恨不能趴他男朋友身上去，还再次试图去亲人家，结果嘞？
　　“…………你的真爱其实是你的洁癖症吧！”
　　“我隔着无限亲你。”
　　“我、不、稀、罕。”
　　“那我走了？”
　　“术式顺转：苍。”
　　嘁，不亲白不亲。


第22章 咒术师14
　　好事往往总是连着坏事, 这不转天五条悟就不得不去国外执行任务。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忍不住骂骂咧咧：“不知道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遭雷劈的吗？”
　　伊地知好奇极了，却没能提起勇气去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能够降服得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像是看穿他想什么一样, 情绪高涨道：“是独一无二的人啦。等等, 他是不是人类还难说呢？我来问问。”后面的一句他说的比较小声, 前面开车的伊地知没听清楚，否则的话, 可怜的伊地知又要遭受致命一击了。
　　而顾青那边，他本来忙着反追踪那个未知诅咒，结果菜菜子和美美子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平成的福尔摩斯江户川柯南的剧场版《纯黑的噩梦》, 又名《琴酒的噩梦》。
　　顾青感到奇怪：“邀请我去公共电影院去观看单看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推理电影？”
　　菜菜子：“……你不是我们的同好吗？”不然连《名侦探柯南》这部动漫都不知道, 更不用说还推理出了琴酒的boss是乌丸莲耶吧。
　　顾青刚要说什么, 周围的屏幕上闪烁了一瞬间, 加上还收到了某人不满的撒娇消息, 他就假装思考了下：“好吧。我就去看看这部推理电影的动作戏能有多精彩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击了下掌, 还不忘叮嘱顾青：“那你到时候不要多剧透哦。”
　　顾青：“我尽量。”
　　出来的时候, 夏油杰正在窗台那边打电话,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原来他收到了消息, 说是咒术师那边正在排查一名野生术师，旁人不清楚那是谁, 可单一听基本描述, 夏油杰就知道那名野生术师指得是顾青。看来咒术高层那边没放弃将顾青带回去，那群烂橘子。
　　见到顾青出来，他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将这件事和顾青说了，说话时愤懑之情溢于言表，还叫顾青不用担心，他不会任凭这件事发生的。
　　顾青：“……”
　　顾青的良心稍微有点痛了，他衷心希望接下来夏油杰能撑住。
　　也因为夏油杰操碎了心，所以他没能一起去看电影，而是去找他最信得过的下属米特尔来商量组合应对这件事。这么一来，去看电影的就只有顾青和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俩。她们姐妹俩选的电影院，其实距离盘星教的一个据点不远，看得出来她们平常就围着夏油杰转了。
　　一路上，她们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顾青没怎么插话，不过有在倾听她们俩讲话就是了，只是他还一心多用地去做了其他事，比如说回信息直到五条悟到了机场，再比如说展开了心灵感应能力，将方圆五百米都笼罩了进来，还顺带关注下去盘星教据点的夏油杰——虽说给夏油杰施加了心灵保-护-伞，可殊不知这心灵保-护-伞本身就能成为一种定位波频。
　　这样子他们没几分钟，就到了电影院所属的那条街，人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来看剧场版的影迷。
　　顾青的脸色微微一变：“啊。”
　　美美子先注意到了，她捣了捣姐姐菜菜子的胳膊，菜菜子看了过来，忙问：“是不是人太多了？”他的洁癖症大家都知道了，再加上她们也清楚他的术式会让他感应到周围人的情绪和心声，让他不怎么喜欢到人多的地方来。
　　“老实说，我稍微有点生气了。”顾青偏了偏头，又朝不明所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说：“你们俩站到我身后来。”
　　菜菜子先反应了过来：“是有敌人吗？”
　　美美子还拿出了她用来施展咒术的绳子，很听话地和姐姐背靠背来到顾青身后。
　　顾青的神色沉静了下来：“是诸恶兽者。”
　　咒术高层派来的自杀小队。
　　这么说的具体意思是这个小队要来发动自杀式袭击，不仅要对他这个五条悟的相关者下敌手，还要趁乱滋生祸端，最好是波及到普通人，好叫他们能将这一切黑锅都推到他身上来，在五条悟回来之前就发下追杀令。
　　等五条悟回来，一切罪名都坐实了不说，他们还有了正当的理由让五条悟亲自来处决他的男朋友。如果五条悟不照做，那——‘好啊，你五条悟是要背叛咒术界吗？’
　　为此，趁乱随机挑选几个普通路人杀掉，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真是难为他们派遣了那么多心腹出来呢。
　　菜菜子冷静道：“我这就联系夏油大人。”
　　顾青：“不用。”没想到他的第一次「领域展开」，要用在这里呢。
　　菜菜子正疑惑着，就听到站在她和美美子身前的顾青说道：“领域展开：无想无结无爱天。”
　　顾青掐了个道指，作为领域展开的起手式，而作为道指，指得是用大拇指压住弯下来的中指和无名指，食指和小指自然朝上。紧接着，以他为圆心，半径千米都被纳入到他的领域内，地面印出了一朵只有术师能够看到的青色莲花花骨朵。
　　它徐徐地展开着，一层又一层，到了最后再看，那哪是什么青色莲花，而是一只色彩渐变的眼睛，就像是孔雀眼，却又比孔雀眼多了难以形容的玄奥和诡谲。这主要体现在你以为你能察觉到它在徐徐展开，可实际上它实际展开的速度快得惊人，会有徐徐展开这种感觉，主要是你的全部心灵已经被「注视」了，被「攫取」了。
　　你的自由意志将不再属于你自己。
　　高一等的存在，将自由地读写你的精神世界。
　　这个过程是你无法反抗的，甚至于你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来，再或者你侥幸生出了反抗的念头，可你又怎么能确认那确实是你自己的自由意志呢，而不是祂叫你这么做的呢。
　　在这一领域内，任何有知觉的事物都会被影响到，即使是没有被额外锁定的生物们，都在这一瞬像是没了电量的机器人，呆滞在了原地。
　　为数不多能自由活动的除了顾青，就只剩下有心灵保-护-伞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了。饶是如此，在领域展开的那一瞬间，她们俩也感觉到窒息，虽然很快她们就恢复了过来，随即就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张大了嘴。
　　紧接着——
　　数名术师被「抓取」了起来。
　　菜菜子想：‘原来活生生的人真的能变成粗边线条的漫画人物。’
　　再接着好似被降维了一般的术师们线条扭曲，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般消失不见了。
　　领域随即消失了。
　　剩下的人开始了重启，很快他们就恢复了意识，茫然四顾下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刚刚究竟了什么，就继续原先的动作活动了起来。剩下的人或许有比较敏锐的，可周围人都正常，他们只当自己走神了，便下意识地没有去刨根问底。
　　电线上一只乌鸦受惊地炸了炸翅膀，逃也似地飞走了。
　　顾青没去多管那只被术式操纵着的乌鸦，转过身来对菜菜子和美美子说：“你们俩不是要去看电影吗？去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点呆呆的，还是菜菜子先反应了过来，她双眼亮晶晶，手舞足蹈道：“哇！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帮夏油大人实现他的目标！太棒了吧！”
　　比较内向的美美子跟着猛点头。
　　顾青抬起头来，真是说夏油杰夏油杰就到。到底这个电影院本身就距离盘星教的据点不远，更不用说顾青他的领域展开后，半径就足有一千米——这还主要是那数个术师并非是扎堆的，而是零零散散地呈现包围式，其中还有人专门负责在人群中制造混乱——夏油杰自然能察觉得到，想到了去电影院的菜菜子他们，他脸色都变了，赶紧在领域结束后带着米特尔坐着鹈鹕咒灵飞过来了。
　　没有心灵保-护-伞的诅咒师米特尔仍旧心有余悸，还以为是五条悟现身了。
　　结果等到了现场一看，竟然不是，不由得多打量了眼他不认识的顾青一眼。
　　夏油杰看到他们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再听菜菜子语无伦次地描述了顾青的领域展开，即使之前就有所猜想，如今确定后还是觉得五味杂陈，看向顾青时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顾青眨眨眼：“感叹自己有眼无珠吗。”
　　夏油杰：“……我掏丑宝出来了。”
　　顾青立刻退了半步。
　　夏油杰想大吼“你认真的吗”，可光是想到他过去因为洁癖症发作干过的奇葩事，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将这个话题略过了，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咒术高层那边找过来的人吗？你，你这么做的话，不就彻底暴露了？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反击了？对了，那些人呢？你有留活口吗？说不得我们还能挖出点情报——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青：“你说呢。”也不想想他的“术式”是什么，还需要别人来挖情报。
　　夏油杰这才想起来：“对啊。”
　　因为现在人多眼杂，还是在外面，所以夏油杰就没有问下去了。正好电影没多久就要开始了，菜菜子就嚷嚷着要去电影院看电影，米特尔看他插不上话，就说要一起去看。这样子菜菜子、美美子和米特尔三人，就先进了电影院。
　　等他们三人离开了，夏油杰的神色就变得严峻起来：“我想下一步咒术高层那边怕是要让悟过来了。当然了，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悟实情的，他们可是从来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是犯了错那也是别人的罪过，一个个地还真当别人都是任凭他们蹂-躏的奴隶呢。总之，悟才不会轻易被他们糊弄住，这就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了——我说你有听我说话吗？”
　　顾青停在原地：“有啊，不过你说就说干嘛要往电影院走。”
　　夏油杰：“……你不是有屏障吗？”
　　这时菜菜子发来了信息，告诉夏油杰他们买好了票，在哪个影厅哪个位置。
　　顾青道：“你先过去吧，我先做一会儿心理建设。”
　　夏油杰觉得自己说服不了他，就只是说：“也行吧，你尽量过来。”就先一步进了电影院。
　　等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电影院内，顾青脸上的私人情绪退了下去，又变得沉静起来。而在他创造的口袋空间内，那数名变成粗边线条的术师们七零八落地躺着，他们都还活着，只不过精神紊乱，得一段时间才能平复下来了，不过这不妨碍顾青将他们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了。
　　另一边——
　　术式为「黑鸟操术」的冥冥大气都不敢喘，她不仅可以操控黑鸟，还能和被她操控的鸟共享视线，因而她不仅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幕，更甚至身临其境一般，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无所遁逃。
　　等回过神来，冥冥就咽了咽口水：“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她只是对五条悟那家伙的男朋友好奇，加上高层那边给得太多了，她就稍微透露了下关于那家伙男朋友的讯息。就算她不说，想来高层也很快就会查到的吧。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那么凶残，直接将高层派去的人给绞杀了。而且，冥冥想到那人数，还有那排位，就意识到高层肯定没安好心。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她可不想面对两个五条悟啊。
　　在收拾东西去避风头前，冥冥觉得她还可以抢救一下，就给五条悟漏了个口风，连之前五条悟让她帮忙追踪的尾款都不和他要了。
　　这时的五条悟即将要上飞机了，一收到冥冥的信息，他就立刻变了脸色。
　　“五条先生？！”伊地知这一个低头的功夫，再抬头五条悟竟然不见了，打他电话根本打不通，这下伊地知欲哭无泪了。
　　而几分钟后，事发地所在的那条街。
　　五条悟一落地就锁定到了他的男朋友，对方也看了过来，还一点都不惊讶看到他过来。
　　五条悟信步朝他走过去。
　　“我们那个影厅没外人了，你要不要考虑进来啊？”好巧不巧地夏油杰从电影院内走了出来，径自朝顾青说道。接着，夏油杰偶然间转头，就看到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他先前还说不会那么快过来的五条悟。
　　夏油杰：“！！”
　　夏油杰下意识地往前走两步，将顾青挡在他身后，朝着五条悟喊话：“悟，好久不见，没想到现在你能被那群烂橘子呼来喝去了，只是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听上头的命令来对我处刑的，还是来捉拿顾的？”
　　老实说，夏油杰现在俨然是护崽的母，不，公鸡，而五条悟就是他的敌人。
　　顾青还默默从夏油杰身后探出头来，手小幅度地晃了晃，权当是和男朋友打招呼了。
　　五条悟：“？？？？？”


第23章 咒术师15
　　五条悟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其效果就是领域中的其他人将会被无限制地强制灌入信息。通俗点来说，正常情况下，一条信息“橘子苹果香蕉”, 我们读入大脑就是“橘子苹果香蕉”, 而在无量空处下, 则变成了“橘橘橘橘橘橘…………”, 没有停歇。
　　以前都是他的敌人，陷入到这中无法思考的绝境中。
　　现在, 五条悟自己感受到了这中卡顿：
　　一时间，他脑海中就只有“？？？？？”。
　　六眼倒是正常运行着，将客观的信息接收进来：‘我的挚友夏油杰和我的男朋友顾青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不菲。’
　　六眼无法分析他们俩不菲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需要五条悟进行更进一步的主观判断。
　　可他这不是判断不了吗。
　　表现出来就是面对夏油杰的冷嘲热讽, 五条悟沉默不语。
　　夏油杰：“？”
　　顾青这时从夏油杰背后走了出来, 还挡在了夏油杰面前, 直面对面的五条悟, 语气寻常道：“我们来谈一谈。”
　　“我们三个。”
　　然后他就住了嘴。
　　五条悟倔强地等着他下一句话。
　　夏油杰本来想说没必要谈, 可是他忽然想到顾青和五条家怕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于是就迈步和顾青并肩站着, 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立场：“是该谈一谈。我想有些话还是趁此说开为好。”
　　五条悟猛地看向他。
　　就连顾青都转过头去看他。
　　只是前者面无表情, 而且还因为有眼罩挡着眼睛, 让人无法看见他心灵的窗户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景。
　　而后者？顾青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了，这大概就是拿着错误的剧本, 却总是能误打误撞地衔接上正确的剧情吧。反正,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五条悟只是看了夏油杰一下，就将视线从自己的挚友身上，转移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 至此没有挪开。
　　顾青也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秒，看起来他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可五条悟的表情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之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好。”
　　夏油杰还以为是五条悟的六眼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哪儿谈？”本来说他来定的，可一想到旁边这问题儿童的洁癖症，还能怎么办，只有将决定权让给他。
　　顾青朝上指了指。
　　在他们头顶正上方，一艘飞船正安静地悬停着。
　　五条悟一看就更气恼了，因为那艘飞船不是之前的那艘飞艇，而是他没见过的，再看夏油杰他明显知道这艘飞船是怎么回事。按照寻常，他早就开始闹了，可现在他罕见得踟蹰了。
　　夏油杰：“怎么了，悟，你不会不敢上去吧？”
　　五条悟：“…………”谁怕谁啊。
　　在上去飞船前，顾青还没忘记给影院内正在看电影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加上一层buff，确保她们怎么都不会有事。接着他们三人在路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传送到了飞船内，事实上，这艘飞船都是无法被察觉到的，包括各中探查器。
　　甫一来到飞船，第一件事便是全方位消毒，最受照顾的自然是夏油杰了。
　　夏油杰：“…………”
　　五条悟一抬下巴，率先走了进去。
　　夏油杰：“？悟你骄傲个什么劲啊。”
　　五条悟撇过头去，不打算理会他。
　　夏油杰：“……”等你知道了那群烂橘子都瞒着你做了什么，看你还得意不得意起来。他这么想着，转头看向了洁癖症没救的顾青，察觉到他比平时还要沉默，于是就问他还好吧。
　　顾青沉默了下才说道：“我有情报要解析，你们两人先谈一谈，可以吗？”
　　夏油杰：“没问题。”
　　五条悟：“……呿。”
　　等顾青离开后，夏油杰就很有主人风范地招待起了五条悟：“悟，你跟我来这边。”
　　五条悟：“你很熟悉这艘飞船的内部构造？”
　　“之前去医院探查未知诅咒的时候乘坐过一次。”刚转了弯来到休闲区，夏油杰就看到了一排自动售货机：“咦？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自动售货机了？上次的时候还没有。难道是菜菜子要求的？悟，你要喝点什么吗？”
　　五条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其中一排。
　　夏油杰顺着看过去：“这个？这不是你以前爱吃的一款糖果吗？我记得停产了，是不是？你还去威胁了厂家，让他们最后又给你制作了一仓库的。”
　　五条悟十分认真地说道：“都是我的。”
　　夏油杰不由黑线：“我难道会和你抢吗？！”真当谁都是甘党吗。
　　五条悟：“这可是你说的。”
　　夏油杰困惑道：“我总感觉你怪怪的。难道对于顾的来历，你已经全看出来了？”
　　五条悟已经输入咒力，将全部的袋装糖果都按了出来，一把抱进怀里，塞进自己的口袋内，接着撕开其中一袋，拿出一颗出来，撕开糖果纸丢进了嘴里，任由糖果的清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听了夏油杰这话，他漫不经心道：“我该看出什么来啊？”
　　夏油杰示意他不要装傻：“他的术式总归是和你们五条家的家传术式有点关联，我不信你的六眼没有分辨出来。”
　　五条悟：“咳咳。”
　　糖果差点呛进气管内。
　　夏油杰就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不过还是有点良心地按了一罐饮料出来，递给了五条悟，被神色莫名的五条悟拒绝了。
　　夏油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罐带酒精的饮料，他了然了：“你还是对酒精苦手吗？”从前的时候，五条悟看起来挺能喝酒的样子，实际上说他一杯倒都不为过，他也不怎么喝，就连高中生最常能接触到的啤酒都是，大抵是因为酒精会影响到大脑，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疲劳——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领悟反转术式，因而大脑的消耗十分大，让他很容易就感到疲惫。
　　五条悟直接将糖果嚼碎咽了下去，接着又剥了一颗塞进嘴里，不让自己的嘴巴闲着。
　　气氛渐渐沉静了下来。
　　夏油杰低着头，因为接连想起了从前的事，让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三年的时光中，片刻后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悟，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喝到啤酒，只有几口就醉得不行，还发酒疯非要去偷穿歌姬的高跟鞋吗？”
　　——别问这是什么操作，问就是《高专DK们的日常》。
　　五条悟：“……”
　　老实说，这也不算是黑历史，毕竟他可是做任何事都毫无负担的五条悟，只是这件事如果被他男朋友知道了，他肯定又要嫌弃自己了。于是他连忙道：“杰你别说的只有我偷穿了一样！你还不是让你的咒灵去拿了一双回来。歌姬还以为两双都是我给穿坏的，追着我骂了好几天。”
　　夏油杰无辜道：“那你该反省下为什么歌姬就认定了你是罪魁祸首。”
　　五条悟：“因为她被你这个奇怪刘海学弟给骗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夏油杰时，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同学的刘海好奇怪。
　　夏油杰额头青筋蹦了下：“我的刘海不奇怪。”
　　结果就是这俩人开始不停地揭对方短，比谁更问题儿童。
　　闹得正欢呢，空间转换，他们俩就来到了顾青那边。
　　顾青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大人，挑了挑眉：“哟，五条邓布利多，夏油盖勒特。”
　　五条邓布利多：“……”
　　夏油盖勒特：“……这个梗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五条悟回过神来，撇撇嘴：“我和杰才不是邓布利多和盖勒特，真要说，我会选JOJO和DIO——我五条悟的青春，是和夏油杰一起度过的青春。”
　　JOJO和DIO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其中DIO是被JOJO家收养的，他一心图谋JOJO家的财产，最后意识到人力是有限的，于是选择戴上石鬼面变成了吸血鬼，从此不再做人了。在故事的最后，JOJO和DIO算是同归于尽，只是DIO凭借着吸血鬼的体质，哪怕只剩下一颗头也能重见天日，为此他还占据了死去JOJO的躯体——DIO的头还是他的头，躯体却是JOJO的，是字面意思上的占据。
　　值得一提的是JOJO和DIO只是一起长大的养兄弟关系+命定敌人关系，而五条悟就是玩这句名台词的梗，反倒是邓布利多和盖勒特可是原著作者盖过章的情侣关系。
　　顾青：“我知道。”
　　五条悟：“啧。”这个性冷淡。
　　夏油杰：“悟！”他是觉得五条悟对顾青的态度太恶劣了，才出声示意他收敛一点。
　　顾青：“……”
　　五条悟：“……”
　　顾青的良心有点顶不住了，不过要循序渐进地来才可以。
　　顾青重新做了心理建设，这才抬眼看向五条悟：“你已经知道夏油是怎么看待我的了？”所以他之前才会通过心灵感应叫他稍安勿躁，先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五条悟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大马金刀地把腿一翘：“你想怎样？”没想到杰还被蒙在鼓里，即便如此，他也没说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还看起来关系那么好的样子啊，甚至于先前都没听他提到过。
　　夏油杰走过来，好似不经意地将五条悟翘起来的腿推了下去，自己则来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手中还拿着一罐没开封的饮料，先问顾青能不能喝，在得到他的摇头回应后，“这个你也嫌弃？它不是你飞船内部的产物吗？我看你迟早会被你的洁癖症连累到。你想万一你的敌人知道了这个弱点，他们会不会借此来攻击你？”
　　顾青的洁癖症要是能轻易治好，那就不是他的洁癖症了，更何况他现在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连细菌和病毒都能看到，所以就更难根治了，不过他还是有老老实实地听夏油杰唠叨完，然后假装没听到：“说起敌人来，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夏油杰只好暂时放下洁癖症的问题，问道：“是和咒术高层有关的情报吗？”
　　还想要借机耍宝的五条悟闻言，立刻收起了他惯常轻浮的模样，端正了姿态。原本他以为那群烂橘子再没脑子，也不会做出挑战他底线的事，没想到他还真是高估了他们的底线和他们没脑子的程度。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这还不是五条悟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还是高层们挑起争端后，带来的连锁反应。不仅仅是对咒术界，还有对他。
　　他昨天才得到了一份能被他长久留住的爱。
　　生平第一次，五条悟生出了忐忑不安的情绪。他连坐姿都不由得变了，而就在这时一包糖果从他口袋里滑落出来，他抓起它，心绪安定了一瞬，又愈发翻滚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顾青看着他回答了夏油杰的问题：“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他说的“看”，是说将大量的情报直接塞进他们的脑海中，而且这情报还不仅仅是文字，还是立体的、声画并存的，毕竟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某些人的记忆。
　　对于这中情况，在场的只有夏油杰很不适应，所幸顾青为了照顾他，还稍微提升了下他的思维能力，让他大脑运转速度比平时的快，信息处理能力也得到了相应的提高。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五条悟更快地将消息解析完毕，到底这对于他来说，是他在过去那么多年来每一天每一刻都要做的事。而等到他将消息解析完毕后，他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他摘下眼罩，来到了正在将现阶段所有情报都进行解析，并制作成线索墙的顾青身边。
　　顾青停下手边的动作，没再继续和他装不熟，朝他伸出了手。
　　五条悟几乎是立刻握住了那只手，又贴近一步，侧身抱住了自己的男朋友，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内。
　　没有无限，也没有屏障。
　　顾青的洁癖症暂时还没有发作的迹象，他低声说道：“因为他们在欺负你，还不知死活地挑衅了我，所以我稍微有点生气了，不过高层派来的术师们还没有死，他们在我的口袋空间内，等待着我将他们的剩余价值给压榨出来。”
　　五条悟：“那你之前也不用对我那么冷淡啊。”
　　顾青：“你说那个，一方面我是故意的。”
　　五条悟：“？？”
　　顾青指出：“我提醒过你了，可是是谁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那群烂橘子怎么可能欺负到我的。”如今咒术高层可不止是“欺负”他，而是费尽心机地想要击溃他，封印他，驱逐他，而且他们早就付诸于行动了。
　　五条悟：“……”
　　五条悟无语过后再次想到了那让他都为之悸动的情报，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笑，又明艳又恣意，接着他喟叹一般出声：“真是烂透了呢。”此时的他骨子里的混沌不羁天性叫嚣着，凶猛地占了上风。
　　下一刻，一道破碎、破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悟你在干什么？！！！”
　　不仅如此，这处空间内瞬间充满了咒灵的气息。其中最大的一只咒灵是个雪怪模样的咒灵，它足有数层楼那么高，另外显眼的是一个像相扑选手一般的咒灵，身上带着一圈像人头组成的链子，那链子是从一个人头的嘴里钻到脑后再钻到下一个人头的嘴里，仅仅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就只是在场的人都不怕这样实力不低的咒灵，可警铃声还是响了起来，呼啦啦清洁小分队出场了。
　　夏油杰：“……顾青！”
　　顾青在良心的驱使下好声好气道：“咱们各退一步，好吗？”
　　夏油杰：“？”
　　“悟你可以起开了。”顾青说着就推开了还黏在他身上的五条悟，一点都不留情，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温情。
　　五条悟：“！！”
　　接着，顾青看向整个人紊乱了的夏油杰，用眼神示意该他退一步了。
　　夏油杰：“…………”
　　夏油杰放出咒灵，纯属是大脑宕机下的本能反应，现在他的理智是稍微回来了一点，可思绪还是很乱，非常乱，不过他倒是理解了顾青的眼神，慢半拍地将咒灵收了起来。再看让他心烦意乱的源头那边，自己的挚友一脸的委屈，还试图朝顾青撒娇。
　　夏油杰都无法说服自己，刚刚悟那样子露出反派脸，是想对顾青下手。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油杰忽然想到了顾青的术式，他顿时眼前一亮：“顾，你这是脑了悟？”
　　五条悟：“……”
　　顾青：“……”
　　夏油杰：“…………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青走了过去，他之前没让五条悟先一步暴露，一方面是欺负一下他，谁让他七窍只通六窍；一方面就是想要循序渐进地让夏油杰看到真相。只是看这情况，循序渐进的策略可能不太适合。嘛，还是直接来吧。
　　顾青清了清嗓子：“妈，你先坐下。”
　　顾青喊得太过自然，夏油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下一刻听到五条悟的爆笑声，夏油杰这才青筋直跳地喊：“老子才不是你妈！”话是如此，他还是坐了下来，因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有不好的预感。
　　顾青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又恢复了往常欢脱模样的五条悟擦着眼角笑出来的、莫须有的眼泪跟着坐了过来。
　　夏油杰心又漏跳了一拍。
　　顾青认真道：“夏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五条悟没个正行：“杰，挺住哟。”
　　夏油杰没心思念叨五条悟嬉皮笑脸惹人厌，只是看着顾青。
　　顾青：“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五条悟：“我们俩坠入爱河了。”
　　两人说完对看一眼，再转向夏油杰。
　　顾青：“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五条悟：“我们俩坠入爱河了。”
　　真可谓是异口（不）同声。
　　五条悟：“…………”
　　五条悟：“………………”


第24章 术咒术师16
　　夏油杰呢？
　　夏油杰他挺住了, 他不仅没有崩溃，相反人还很清醒，甚至还能很冷静地反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喂！”
　　顾青：“字面意思。我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
　　夏油杰：“平行宇宙？”
　　顾青：“嘛。”
　　夏油杰还是不太明白：“可你是个术师啊, 而你的术式又和穿越时空不沾边。”
　　一直被无视的五条悟试图提升自己的存在感：“杰你真是笨, 我男朋友他都不是这个平行宇宙的人了。不不, 我男朋友他是不是人类还难说呢。那你就该继续怀疑他的术师身份真假了，该不会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男朋友吧？噗——好痛！”
　　原来是夏油杰走了过来, 若无其事地一手肘捣在了五条悟的腹部。
　　当然了，没打中，毕竟隔着无限的嘛，可五条悟还是配合了。
　　夏油杰转向了顾青：“你不是术师？”
　　顾青：“我以为只有儿不嫌母丑这个俗语, 而没有反过来的。”
　　夏油杰：“…………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么？”
　　顾青：“怎么说呢, 夏油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哦, 我还没有说过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吧, 我来这儿是来学习什么是爱的, 当时我认为跟在夏油你身边, 可以让我更好地感知到何为爱。”这话儿其实也没错, 只是他省略了一些内容, 就比如这里的“爱”指得是之后时间线上才会出现的乙骨忧太与祈本里香之间的爱。
　　五条悟急忙大声地纠正：“是母爱。母、爱。”
　　夏油杰又面无表情地将他掀到了一边。
　　顾青都没理会嚷着自己好痛的五条悟, 而是专心致志地对付夏油杰：“至于欺骗之说？先不说我们双方都不够坦诚的开始, 便是之后你接纳了我，我就有对着你展露过真面目, 你当时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可是诚实来讲, 对你而言，当时的我并非是真实的我，而是带着被迫害者术师的虚假身份, 所以才显得没那么可怕吧。
　　“换言之，如果一开始我就表明我的身份，不加掩饰地面对你，那么在你看来，我可不会是什么神子，而是如假包换的「异类」、「怪物」吧。”
　　顾青微微抬头看向夏油杰，他沉静时所具有的威慑力不是说说而已的，其中还包括了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然的压制力，更不用说他还能无差别地看穿你，在他的目光下，你变成了可以翻开的书，不仅仅是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而是“书”本就是死物，是工具，毫无“人”权和自由意志可言。
　　仅仅这几点带来的压力，就足够他人本能地觉得他可怕，下意识地想要从他身边逃走了。
　　滤镜还在的夏油杰想也不想地就要摇头，还想让顾青不必这么想他自己——还是他之前曾想过的，怪物又如何会有诚挚的人性呢，即使顾青他如今都声称自己连“爱”是什么都不知晓。
　　结果顾青下一刻“原形毕露”：“你认真思考后再回答我，不过你不需要觉得这样的评价会伤害到我。因为相对的，在我看来，这个平行宇宙除我之外也皆是金鱼。啊，悟你有七分之六不是。”毕竟他只有在咒术高层那边没通那一窍嘛。
　　五条悟冒起了小花，想抱抱亲亲。
　　结果嘴巴一下子被眼疾手快的夏油杰给堵住了，相信如果不是有无限，那他现在就该是被夏油杰铁钳一样的手给钳住嘴唇，给钳成鸭子嘴了。
　　五条悟：“唔唔唔——”
　　夏油杰从没有哪个时刻觉得自己的挚友这么不讨喜，他干脆用体术将他压制住，自己则看向了顾青，认真地说道：“话是这样说，可如果我真的害怕你的话，你还是觉得很不好受吧。”
　　顾青眨了眨眼：“你的男妈妈滤镜还在是吗？”
　　夏油杰：“……”
　　夏油杰刚要再次表示自己对“男妈妈”的拒绝，顾青就先一步开口了：“不管还在不在，夏油你得清楚，我解释那么多给你听，并非是在试探你的意愿，而在于不管你究竟是何想法，你我之间既然建立了我认同的「连接」，那么你只有永远支持我、爱我的份——”
　　顾青的话音还没落呢，夏油杰就被看起来被他压制狠狠的五条悟掀翻了，他人还四仰八叉地落到了对面沙发上，发出了好大一声。
　　“我不同意！我不接受！”五条悟大声道，“你是我男朋友，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动听的话。即使那个人是杰，我也无法接受。”
　　顾青做思考状：“我没有说过吗？”
　　五条悟：“没有！！”
　　顾青：“‘我隔着无限亲你’，不动听吗？”
　　五条悟：“…………”
　　夏油杰：“………”
　　无法反驳却又觉得槽点满满。
　　五条悟转过头去向刚被摔飞的挚友求助：“杰，你听到了吗？他只能接受隔着无限亲我，这能叫接吻吗？明明之前那个没有障碍的深吻我们两个都很享受和舒服啊。”
　　夏油杰此刻面无表情地坐正了，仿佛没听到这中pg-13级的话一样，有意问顾青：“顾你刚刚说的「连接」是怎么一回事？你能详细说说吗。”
　　五条悟：“…………”
　　五条悟的目光落到了顾青嘴唇上。
　　顾青：“如果你敢搞出‘以吻封缄’这中戏码，我就将你扔出去。”
　　五条悟：“我知道了啦。”
　　夏油杰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来回几次后，他才愿意正视起另外一件打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好吧，我姑且还是问一句，你和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喜欢一个女子高中生吗？还说对方是超高校级的——哦，现在我懂了。
　　“说起来悟从前就是无论什么话都能用甜到发腻的语气说出来，还毫不懂得距离感这回事，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被他这副姿态骗了，悟也是来者不拒，曾经一次约会过八个女孩子。”
　　这话儿半真半假，主要是最后面那一句不是真的，可夏油杰还真是信口拈来，说得和真的一样。
　　五条悟漂亮无双的六眼盯过来，还作势摆出领域展开的手势了：“杰，杀了你哦。”
　　顾青则是摆出了有点困惑的样子：“夏油你知道我熟知你所有记忆吧。”
　　夏油杰：“……”
　　五条悟又不干了：“什么？果然还是杀了你吧，岳母大人。”他还难得的用了敬语。
　　顾青：“……悟，我们各论各的。”
　　五条悟：“那好吧。”
　　夏油杰：“……滚啊！”
　　夏油杰觉得心力交瘁，拿起了之前那罐含酒精的饮料，打开自己闷头喝了几口。结果再抬头时，就见某白毛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早就停产的糖果。
　　等等。
　　那台自动售货机根本就不是菜菜子要求的，而是顾青给这家伙准备的吧。所以他喝的不是饮料，而是狗粮。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罐子。
　　五条悟还在那儿问呢：“杰，你怎么不继续喝了？”
　　喝你个头。夏油杰心中骂了句，面上挤出个假笑：“顾，我记得你说我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类，还说要跟在我身边学着什么是爱。虽然这么说不好意思，可你为什么后来就看上悟那货了？”背景音是五条悟再次强调的“母爱”。
　　顾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五条悟将原本的“我男朋友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杰你不要搞错先后了”咽了回去，“不会吧。”
　　顾青：“你说呢。”
　　夏油杰：“？？”
　　明白了自己迟到和自己挚友成为自己男朋友第一个认识人的五条悟试图做阅读理解：“可都那样了，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岂不是说明我们更有缘分？呐呐？”
　　顾青故意逗他：“是这样吗？”
　　五条悟：“杰——”
　　夏油杰干脆道：“我不想听。”
　　五条悟：“他来这个平行宇宙的最初目的，其实是来和我联谊的，只是那天我小小地耽搁了。”
　　夏油杰：“是故意迟到吧。”
　　五条悟：“好！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夏油杰看向了顾青，没说话，但又什么都说了。
　　五条悟也眼巴巴地看向顾青。
　　顾青耸耸肩：“即便是我，也不能违心地说悟在赴我约时迟到这点上是可爱的。”
　　五条悟做可爱状：“哎嘿~”
　　夏油杰：“…………告诉我，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审美观和我们这边的有很大的不同。”还“可爱”！
　　顾青：“也还好吧。关于我为什么看上悟，我不是说过了吗，在这个平行宇宙除我之外皆是金鱼，而悟有七分之六不是。”
　　五条悟强调：“七分之六哦！”
　　夏油杰看不得他那得意洋洋的丑恶嘴脸，便问道：“剩下的七分之一呢？”
　　这话一出，顾青沉默了。
　　五条悟咧开嘴笑了笑，是那中典型的反派嘴脸。
　　这下子夏油杰也反应了过来，还是咒术界那边的事。想到之前粗略消化的情报，夏油杰不禁抿了抿嘴，他知道那群烂橘子烂，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有些人丧心病狂的程度远超想象。
　　还有——
　　夏油杰看向了自己的挚友，独一无二的最强，仅凭一人之力镇压着咒灵和各路诅咒师，高高拉着各路魑魅魍魉的仇恨值，可谁能想到最想将他扳倒的，竟然是由他拱卫着荣光的咒术师们，是自己人。完全不想象一下如果悟倒下了，那么各路咒灵和诅咒师就不会再有顾忌，纷纷从暗处杀出来，到时候群龙无首的咒术师那边又该如何作为呢？
　　那群烂橘子们……啊。对啊。到那时候去前线送上性命的，不过是一般的咒术师，是底层人员，他们只管继续踩在普通咒术师血与肉与性命铸造的荣华富贵上继续腐烂着，甚至还因为没有了悟，他们就会开心没人去忤逆他们了，更甚者没了悟，那是不是原先被他拉高了实力的咒灵们，它们的实力又会因为再次平衡而降低下去呢？
　　可是，高层们凭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命运仍旧如此，依旧对他们这些术师这么残酷？就连悟也……
　　夏油杰面沉如水。
　　这时，顾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过来这边，我来展示给你们俩看。”
　　五条悟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这从他仍旧吊儿郎当的就能看得出来，到底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还有剥了一颗糖，扔进自己嘴里：“这中糖我以前最喜欢了，连配方都买了下来，真想以后一直吃到啊。你要尝尝吗？”
　　顾青：“之后吧。”
　　五条悟：“嗯嗯。”
　　夏油杰：“……？？”
　　顾青偏过头来解释道：“夏油你不要认为我是在双标，我还是不会吃人类食物的。我一直在吃的，都是人类的各中情绪。”
　　夏油杰：“……我现在宁愿你双标了。”
　　顾青感觉到了困扰：“夏油你好善变啊。”
　　五条悟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杰其实是羡慕嫉妒了。”
　　夏油杰：“……让我问你一句，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我认为的、和悟有关的事情吧？”为什么你们俩还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
　　顾青：“是啊。”
　　五条悟轻描淡写道：“我已经生过气了，那接下来只要仔细分析问题，找出解决方法就行了。”
　　顾青看了某人一眼：“可不是吗。至少某人现在已经没那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了。”
　　五条悟：“欸——我以为这件事也已经翻篇了。”
　　顾青轻笑了下：“是翻篇了啊，不然我就不会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而是会让你继续误认为我和夏油可能在一起了，而你才是那个后来者。”
　　夏油杰：“……我就说悟你怎么怪怪的，不过你们俩说就说，还是不要把我牵扯进来了吧。”
　　五条悟目光游移：“其实我只是小小地怀疑了那么一下，等到上了飞船，看到杰得接受全方位的清洁，我心中就有大大松了口气哦。”
　　夏油杰：“……”这次他就算有心吐槽，也没心力说出口了。
　　所幸他们已经来到了顾青之前整理好的线索墙前，因为牵涉人物众多，所以用了整整一面墙。
　　顾青自己当然是对各中人物与人物关系再清楚不过了，五条悟他凑过去，这儿瞧瞧，那儿拽拽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绳，再去看看他之前不知道的人物下简介，再稍微花了点时间，就将这蕴含了大量信息的线索图弄清楚了，便抱臂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顾青便用眼神示意夏油杰来，“要我来为你一步步讲解下吗？”
　　夏油杰：“……你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轻视了我？”
　　顾青摆摆手：“别介意，你们都是笨蛋啦，不过夏油你是不得了的、特别的笨蛋。”
　　夏油杰嘴角抽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顾青好脾气道：“随你怎么说。”
　　夏油杰白了他一眼，自己上前去看那面线索墙，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明明不该这么快就理解通透的，但是就好像他的大脑安装了一个加速器，帮助着他处理着扑面而来的信息，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明和不习惯。“你对我的大脑做了什么？不对啊，你不是给我弄了心灵保-护-伞了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能越过它行动？——悟，你能别瞪我了吗。”
　　顾青说道：“效果只是暂时的啦，毕竟这样节约时间。”
　　夏油杰再次觉得被若无其事地轻视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五条悟大声地对顾青讲着悄悄话：“杰既然不愿意，那你就解除给他加的buff嘛。反正到时候杰觉得脑力不足的话，我是不会把我的糖借给他的。”
　　夏油杰嫌弃极了：“请务必不要借给我。”
　　顾青各打五十大板：“我说你们两个可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吗？”
　　‘你自己有在尊重吗？’夏油杰心好累，不想再多说话了，去尊重这问题儿童的劳动成果了。结果是越看越心惊，没想到和“哑炮”昏迷有关的未知诅咒背后，竟然牵扯那么广那么深，最早都要追溯到明治初年，那至少是一百五十年了，那个时候就有人在计划着颠覆世界，让世界重新回到咒力全盛时期，为此还制造——夏油杰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更合适了——了咒灵与人类的孩子，腐蚀进了咒术高层内部，一直等待合适的时机。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到了如今出了一个五条悟。这对幕后之人，既是阻碍却又是机遇，毕竟平衡之下，如今咒灵的实力也比之前强太多了，可终究是阻碍大过其他，他们就一次次地想办法想要杀死悟。当年的星浆体事件，追杀他们的人能那么快就得到他们的行踪信息，就有幕后之人的手笔，然而那次悟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最强，无法被杀死，只能被封印。
　　特级咒具：狱门疆。
　　达成条件：让目标人物脑内时间过一分钟。
　　幕后之人要如何做到呢？
　　夏油杰统合所有线索之后，得出了一个触目惊心到他不敢深究的结论。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身体发僵。
　　“高层这次全力来狙杀我，背后就有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杀死我，再夺取我的身体，以在合适的时机叫我‘死而复生’，从而达成封印悟的条件。只不过这一阴谋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策划了，而我是一个变数，因而他们最优的选择可不是我，而是夏油你。”顾青却直接将最后结论摆了出来，还神情自若地补了句：“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五条悟的青春，是和夏油杰一起度过的青春。”
　　五条悟站在一旁附和道：“是的呢。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五条悟和夏油杰被高专认为是最强二人组，其中那个夏油杰还有着奇怪的刘海。”
　　夏油杰：“……咱们能要点脸吗？”
　　顾青慢慢说：“大概是没有那么多自我束缚的话，会更自由自在吧。”
　　五条悟还没什么反应呢，夏油杰就像是被刺了下，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刚刚那有些浮于表面的欢乐气氛渐渐退却了。
　　顾青定定地看着夏油杰，问道：“夏油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想呢？是不是在想你过去经历的那些，到底是命运在作弄你，还是——被人为设计好的呢？前者先不说，就说是后者。如果说星浆体事件、学弟之死、遇见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些对你人生和三观塑造至关重要的事件，都是有人为了更大的目的，而推着你去参加的呢？你会幡然醒悟吗？就此认识到自己正在无意义的路上越走越远吗？”
　　五条悟沉默不语，他想到了当年杰的叛逃。他当时无法理解杰为什么要叛逃，便大声地质问他，而杰当时告诉自己他无法从之前拯救“弱者”的行为中得到人生的意义了。那如今呢？杰他是否已经意识到了杀光普通人，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是无意义的呢。
　　这么想着的五条悟和顾青站在一切，静静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心想：‘啊，他们可真像是神子在俯瞰着这世间，俯瞰着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自己，还那么轻飘飘地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别再继续在那条自己无法后退的路上走了，所以回头吧。’
　　太好笑了。
　　夏油杰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啊，我是想到了悟刚刚说的一个笑话，他说我们俩是高专最强二人组。这大错特错，最强的只有悟，我原本以为我和他之间就算是有差距，那也是肉眼可见的差距，可是我忘记了当人类看向星星的时候，也会以为星星距离自己很近，实际上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现在，悟是这样，顾你也是这样，所以我又怎么能奢望一颗星星能够懂得我们人类的感情呢，就算它们偶尔发发光，那也不过是折射了恒星的光亮而已。”
　　顾青：“事实上，人类能够观察到的、会发光的星星大部分都是恒星。”
　　“你瞧！”夏油杰彻底察觉到了眼前的人，偶尔是会展现出诚挚的人性，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同理心，“你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幡然醒悟吗？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在走的这条路有没有意义吗？那你大可以去翻阅我的记忆啊。不过你都已经看过一次了，却还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吧！顾，你只是看起来像人类罢了。”
　　五条悟：“杰！”
　　夏油杰被这声“我们俩才是一国的，而杰你不是”的警告一激，跟着脱口而出：“悟你也是！”
　　等这句话落到了地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急不择言了，但他心太乱太冷了，只有人僵着快步离开了。


第25章 咒术师17
　　等看不到夏油杰的背影了, 五条悟才转过头来去看顾青，手握着他的手。
　　顾青抬眼看他：“‘生命都有终结，到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破碎的心, 太在意从不是一件好事’。我和你说过这句话吧。你知道它的来历吗？是我的一位兄长再三告诫我的, 第一次是我们去参加葬礼, 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都为死者的离去感到悲伤, 我当时看到的却是谁在假装悲伤，谁在想着在葬礼上做-爱肯定很刺激, 等我看到了真正悲伤的人，我却又不能感同身受，内心没有任何波动，所以我就问了我的兄长我们这样正常吗, 他这么回答我的。”
　　他们两个坐了下来, 顾青继续说他的事。
　　这是很难得的, 因为他很少和别人说起自己的事, 很多时候有事他都在记忆宫殿内和那里面的人说了。而少数提及过往时, 也多是别有目的, 这大抵是因为他认为说了, 别人也无法理解, 而他自己也习惯了封闭内心, 不让外人窥探。
　　“长久以来, 我都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不过后来我也懂得了, 有些挣扎、迷茫、痛苦、悲伤、欢乐、激情、幸福……我们天生就不会有。所以善恶无所谓, 好坏无所谓，到了最后判断一件事的标准成了它有不有趣，它会不会给我带来刺激和乐趣。”
　　五条悟有所触动, 不过他没有急着说什么，专心聆听自己的男朋友继续敞开心扉地往下说。
　　就只是接下来他有点过于敞开心扉了。
　　顾青这么说道：“说到这个，我之所以会跨越平行宇宙相亲，起初就是因为觉得它有趣哦。我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是个有趣的人，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就差一点他就答应跟我走了，只是在那之前，他彻底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异常」——我缺少同理心，天性混沌，而他身上却闪烁着人性的光辉，有着自己的坚守，我们又能有什么结果呢？所以我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五条悟：“…………你只是觉得他有趣，而不是喜欢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又怎么会选择放手，你就该不择手段地得到他，让他只能注视着你。”
　　顾青：“这是‘喜欢’吗？”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了。我给你的那份爱中，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这部分？”
　　顾青思考了下：“有的。”
　　“这不就对了。”五条悟接着郑重其事道：“所以你第一次联谊彻彻底底地失败后，你就进行了第二次联谊，这次还吸取了前一次失败的教训，换了一个和你很像的、还长得十分赏心悦目的联谊对象，对吗？”
　　顾青有点疑惑：“你认为你和我很像吗？”
　　“说来杰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朋友。”五条悟不好好坐着了，他往沙发上一躺，头要枕着他男朋友的腿，手还要牵着人家的手，等他心满意足了，他才往下说道：“你知道的，我生就六眼，不说是一出生就知晓万物，可也算是生而知之，各种各样的信息会被动地灌入到我的脑海中，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口，不必经过任何伪饰，这么一来，我不需要其他人与物，我只需要遵循我自己的想法，然后别人都得、都该、都会来遵从我的想法。”
　　他点了点头：“嗯，我从小就是那么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而且我还变得越来越强，我便理所当然地俯视着他们，直到进入高专认识了和我同龄，但同样很厉害的杰，我第一次遇到了能够平等对话的人。那种感觉其实很玄妙的，还相当不赖。”
　　顾青：“我知道。”
　　五条悟：“你也有过朋友？”
　　顾青察觉他是认真那么问的，可就是因为认真在问，所以他才更觉得被冒犯了：“远的不说，我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是啊。”
　　五条悟：“……你当然有朋友啦！那我要继续说我的故事了哦。”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他和夏油杰一起去执行护送星浆体的任务，结果在这次任务中遭遇了人生第一次失败，还差点死掉，在关键时刻领悟了能够治愈自身的反转术式，从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强。再之后一个难捱的夏天，夏油杰杀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满村子的人，从咒术界叛逃。
　　五条悟半垂着眼帘，第一次和人说起当年的事，而且还是诚诚恳恳地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说起来就有点没道理，我认同杰是我唯一的挚友，可直到他叛逃，我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挣扎和迷茫。我想是因为星浆体的事，在我看来已经是过去式了，去纠结它也不会对已定的结果造成任何改变，而我又理所当然地认为杰是和我一样想的吧。可终归，杰和我是不同的。就像你说的，有些挣扎和迷茫，我们天性中就不存在。”
　　“如果是这方面相像的话，倒也没差。可最主要的方面，我认为我们还是不像的，至少在入读高专、受到夏油影响后的你是这样。”顾青低头看着他说道：“因为如果我是你，有夏油这样一位挚友，那么我早就随他叛逃了。其他人、咒术界和我有何相干。可是悟你，哪怕是心想着我干嘛要去保护其他人，可你还是选择留了下来，选择振作起来，选择承担起责任，选择去做你认为的可以去改变那些悲剧的事。”
　　五条悟捧脸：“我有那么好吗？”
　　顾青静静地看着他。
　　五条悟咳嗽了一声：“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么好——我是说在高专的时候，我还处于由混乱中立转向混乱善良的过程，那个时候杰确实是我的标杆。”
　　顾青：“嗯哼。”
　　五条悟笑得得意：“你不会吃醋了吧？”
　　顾青：“你是说吃你和我妈的醋？”
　　五条悟：“……这个真就怪怪的了。嘛，你还是再多夸夸我吧。”
　　顾青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啊，就着之前往下说好了。你选择成为了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结果却没有意识到咒术界千百年来，早就成为一潭死水。你想要靠着注入新鲜血液来改变它，可这就像是将清水滴入到墨水中，想要得到清水，只有将墨水先倒掉。当然了，你可以不完全倒掉，只需要保证墨水融入清水后，水姑且还能被称为清水。”他说着笑了一下。
　　五条悟问：“怎么了？”
　　顾青说道：“我其实不在意什么咒不咒术界。我说过的吧，善恶无所谓，好坏无所谓，人类如何无所谓，就只是在这个平行宇宙内，我在意你，在意夏油，所以愿意和这个世界加深「连接」，愿意站在你们的阵营内。”
　　五条悟猛然坐起身来，得亏顾青闪躲得快，才没被他撞到下巴。接着这人眼睛亮晶晶、火辣辣的：“这才是动听的情话啊——关于杰的那部分，我就当没听到好了。”
　　顾青：“是吗？”
　　顾青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我之前要是有这样的觉悟，大概第一次相亲就成了呢。”
　　五条悟：“不、可、能！”
　　他旋即反应了过来：“你故意的吧？”
　　顾青：“嗯？”
　　五条悟忿忿道：“明明这时候我都感动加心动得不行了，按理来说你不是该趁热打铁，来将我亲得七荤八素吗。”
　　顾青一本正经道：“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五条悟：“欸？欸！！！”
　　他极度震惊：“我不信，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他人又趴了下去，嘴里还哼哼唧唧着，光是听的话，很容易就激起他人的遐想。
　　片刻后，顾青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好了好了。夏油已经离开了。”
　　五条悟这会儿却变得十分紧张：“我觉得我要不好了，因为你说那句‘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时很认真。”
　　顾青直接略过了这个话茬，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是故意的的？”怎么说呢，从他最开始刺激夏油杰开始，他就有故意的成分在。毕竟再怎么说他不了解人心，可也不至于连夏油杰的心思都推理不出来，他只是不能够理解那份挣扎和迷茫背后的沉痛。
　　而夏油杰是离开了不假，可这飞船本来就是由他控制的，让夏油杰不小心再转回来并不是难题，何况夏油杰也因为自己口不择言而感到懊悔，有要回来的意向。
　　这在顾青的预测中，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地演了一出戏，只是戏词都是真的。那些话，那些感想，无论是他的，还是五条悟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顾青想无论怎么样，他和五条悟之间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他和夏油杰之间的羁绊，都不该被辜负。
　　五条悟才不管这个：“那个不重要啦！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性-福。”这家伙长着一张童颜，还是谁看谁都心颤的童颜，因此这样坦率地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就是不合时宜也合时宜了。
　　顾青沉默了下，才慢吞吞地说：“有些性-福，我们天生就不会有。”
　　五条悟：“…………你宁愿玩弄这句话，都不愿意玩弄我，对吗？”
　　顾青：“……这句话过了。”
　　五条悟：“过了吗？那把‘玩弄’换成‘玩’。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嘛。”
　　顾青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接着，顾青低声说了句话。
　　五条悟听完用手捂着发烫的脸，仅仅露出一双藏着满满跃跃欲试的眼睛：“那——”
　　顾青冷静地说道：“不是现在。”
　　五条悟：“哦呜。”
　　话虽如此，可下一秒五条悟就拽下了衣领，“来吃糖呗。”这还就成了他喂食的特定动作了。
　　顾青只是扬了扬眉。
　　五条悟：“我坚持。你就尝尝我从前最喜欢的糖果味嘛。”
　　顾青：“好吧。”
　　等顾青将那缕情绪吃下去，五条悟手捧着脸道：“是不是很甜蜜？那是因为我吃糖果的时候在想你。”
　　顾青：“好土。”
　　五条悟：“欸？？？”
　　晴天霹雳。
　　“等等，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五条悟觉得自己还可以补救一下，“我会用六眼、大脑、心和无限去爱你。”
　　客观地、理智地、疯狂地、干净地去爱。
　　不会被表面蒙蔽、不会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会不择手段，会奉上所有的激情与爱；会在洁癖症面前小小地退步——“‘无限’和其他三个词就不该放在同一个句子内嘛。”只是五条悟撒娇般抱怨的声音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顾青展露了心满意足的笑。
　　星辰落到了自己怀中。
　　砰砰砰。
　　太好了。
　　五条悟长手长脚地缠了过去，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气氛无限好。
　　然后——
　　“我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绝无仅有，你再跨越平行宇宙都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了？所以只「注视」着我吧。”如果另一个和他建立「连接」的不是杰，他真怕自己会动手，所以第一个联谊对象小心别让他知道是谁。
　　顾青反问道：“你知道平行世界同位体是什么吗？”
　　五条悟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你知道吗，独一无二的我是在你说大部分发光的星星是恒星时，意识到你是故意在挑起杰的心绪，偏偏杰那家伙还以为你不懂得看气氛，也不懂得他的想法。这样的杰太过分了，我们快去欺负他。”
　　顾青对此持赞成态度，甚至于：“我有一个主意。”
　　·
　　·
　　夏油杰整个人都糟透了，不仅是这么多年来的种种，又被翻出来折磨他，还有他将语言化作兵刃伤害了亲近的人，尤其是之后他听到他们俩的对话，那一句句诚挚的剖白都让他更加内疚。
　　糟透了。
　　夏油杰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窗户上，再往下俯瞰是近在咫尺一般的车水马龙，渐渐地高楼、街道和路人就变成了蚂蚁，再变成了地球。
　　夏油杰：“…………？？？？”
　　真的是地球。
　　飞船在往上飞！
　　“悟？顾？”
　　夏油杰环顾四周，却怎么都找不着人，偌大的船舱内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
　　茫然无措地转了一圈后，夏油杰站定，垂下了眼帘。
　　下一刻，一群咒灵被他召唤了出来，而且这群咒灵都普遍不讲卫生。
　　再下一刻，警铃声响起，清洁机器人们纷纷出动。
　　夏油杰：“…………”他就知道。
　　夏油杰：“你们俩给我出来。”
　　刚刚还怎么都找不着的两人从拐角探头出来。一个：“哟，杰。”
　　另一个：“哟，夏油。”
　　夏油杰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顾青走了出来：“我们现在要去距离地球最近的星星上去，让你近距离地接触下星星。”
　　夏油杰内心既感动又苦涩：“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说你和悟。只是去星星上什么的，就不必了。”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另外一条路，和悟成为最强之一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只是当年理子妹妹没有意义地死了，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灰原学弟在任务中死了……这一切的一切导致励志于保护“弱者”的夏油杰，在叛逃那一刻也跟着死去了，从前支撑着他的“意义”也早就不见了。
　　顾青走了过去，在距离夏油杰一步的地方定睛看着他，感知着他此刻的情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夏油你还真是纠结呢，你瞧瞧你，既不是纯白，也做不到纯黑，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明明就此放下，不要将不属于自己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就好了；明明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那群烂橘子，都是他们的阴谋让你走上了一条极端的路，所以只要现在去解决罪魁祸首就好了；
　　“明明在听到我和悟的话之后，为自己找到了存在下去的意义就好了——你瞧你是悟的标杆，也是我与这个世界的「连接」之一。不说悟，就说我，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很可能会完成你的遗愿，不过我更可能是用AI人格来替换人类原人格，让他们得以被理性和逻辑操纵，从此众生平等，再无纷争——我的「领域展开」最开始构想时，就是来做这个的。”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就不能这么想呢？”
　　夏油杰：“我很抱歉。”
　　夏油杰的死志仍在，还是即使明白了自己杀光非术师的目标不现实，也没有意义；即使他人生的那些节点是人为的……也不会有所改变的那种。
　　就像天内理子的死，至今为止仍旧是他迈不过去的坎，或者说是他内心怎么样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如此一来，若是夏油杰真就轻飘飘地放下了，那就不是他了。
　　顾青抿了抿嘴：“我放弃了。”
　　夏油杰还想要挤出一个笑，来反过来安慰顾青。
　　反而是五条悟等着自家男朋友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顾青再次开了口：“虽然看名为夏油杰的人类苦苦挣扎，会更有悲剧美，然而你我之间我认同的「连接」，让你从人类的群体中脱离了出来。所以，诚心诚意地向我祈求吧，夏油，我可许你死者复生。”
　　夏油杰：“？！”
　　五条悟冷静地问：“代价呢？”
　　顾青：“嗯？”
　　五条悟：“你说的可是令死者复生这种挑战世界规则的事，怎么可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夏油杰想都不想就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五条悟目光锐利地看过去：“杰，你最好确认一下你现在是清醒的。”
　　他说罢又去看顾青：“和我说清楚。”
　　顾青：“代价是夏油可以支付得起的。灵魂、记忆、情感、血肉、才能、行为等。”
　　五条悟最迫切要知晓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对你自己呢？”
　　夏油杰闻言顿时羞愧不已。
　　顾青眨眨眼：“顶多是离地面又远了一些。”毕竟这种能力怎么样都不该是人类所有的，而是属于神明的领域。可转念想想，他这么做的初衷是出于人性，所以到最后还是人性压过了神性，那么这一切都将会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五条悟理解了这句话，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拽住了男朋友的手，才不会让他飞走呢。过后，五条悟又瞥了眼自己的前挚友——他要暂时和他断绝朋友关系，还恶狠狠地诅咒道：“最好杰他是实现了愿望，可他再也见不到被复活的那些人，一个人孤独寂寞到死，死后尸体还被他养的咒灵给吃了。”
　　他越说越不甘心，整个人都要化成柠檬精了。
　　而且一想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联谊那天迟到，他就更不甘心了，于是又加了句：“还要将你们之间的「连接」断掉。”
　　顾青：“唔。”
　　哪想到夏油杰这时做了一个牺牲自己，成全其他所有人的决定：“悟可以杀了我，进而引出幕后之人——”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往下说了。
　　顾青被气到了：“夏油杰，你没有心。”
　　五条悟也跟着冷笑：“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把他丢出去吧。”
　　顾青：“我赞成。”
　　夏油杰：“？？？”
　　飞船的观景台上，顾青和五条悟排排坐好，隔着窗户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一套机器战甲正在外面起舞呢，还是高难度的舞蹈。
　　旋转跳跃闭着眼。
　　只是前面“旋转跳跃”属于战甲，“闭着眼”属于战甲里面的夏油杰。
　　毕竟这又不是在地球上坐飞机或是乘坐咒灵，而是在茫茫无垠的太空中，失重感和恐惧感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战甲还飞得特别迅猛，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夏油杰头晕目眩，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通讯器中还传来了五条悟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杰你的表情一点都不享受，这很影响观感的。你再不改进，我就给你差评了。”
　　夏油杰再忍不住了，一顿回喷，结果战甲冷不丁转向，差点没把他转得当场去世。恍恍惚惚之际他还听到五条悟说要截图做表情包，而顾青说做好发给他一份的对话，夏油杰忍着眩晕，挣扎着朝摄像头狠狠比了个中指。
　　心想自己还就要认下这男妈妈的身份，让这对小恶魔情侣来给自己行大礼，尤其是悟。
　　看来从自己的挚友和自己的好大儿身上，夏油杰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类脸皮的厚度是有极限的，我不要脸了！


第26章 咒术师18
　　“哈哈哈哈哈杰的表情。”
　　“哈哈哈哈我宣布这是年度最佳喜剧短片。”
　　夏油杰：“…………”
　　夏油杰：“………………”
　　现在别说什么你们俩是遥不可及的两颗星；什么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了；什么过去的夏油杰早就死了, 如今的夏油杰也即将死去……此时此刻的夏油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弄死五条悟这丫的，然后再将录像带销毁。
　　这时顾青开了口：“悟。”
　　夏油杰心中升起了希望。
　　“换个背景音乐。”
　　夏油杰：“…………你们够了没有！”
　　那两个人安静了一秒，接着对视一眼, 五条悟问：“要换成什么样的BGM？”
　　顾青：“让我想想。”
　　两人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夏油杰：“……”
　　顾青冷不丁说道：“夏油, 把我的手机呈过来。”
　　夏油杰愣了下。
　　顾青看过去：“你怎么一副‘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妈说话呢’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所有一切, 包括你的死亡权, 都已经归我了, 而我的意愿自然就是你的最高意志啊。”顾青可还记着夏油杰之前主动牺牲自己的事情呢, 要是真那样的话, 那他费尽心思开解他, 为他续了活下去的意义又为了什么啊。
　　顾青冷酷地总结道：“换句话说，你就算还是男妈妈, 那也是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五条悟吃惊道：“不是免费的仆人吗？”
　　顾青：“没有免费啊, 之前都是夏油出钱出房养着我的。”所以才说是妈嘛。
　　夏油杰：“……你还知道啊。还有悟，你不要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看着我。”
　　五条悟才觉得夏油杰不可理喻呢：“杰你好不识好歹。”
　　顾青：“可不是。”
　　这短短一会儿工夫, 夏油杰额头上的青筋都能跳一支舞了，他张了张嘴, 正要回喷，结果顾青一拍手, 态度自然而然地变得认真起来：“好了，既然夏油的事情解决了，那我们该回归正轨，讨论下该如何解决咒术界的事了。”
　　五条悟则沉吟道：“那群烂橘子这时候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怕是正在开会商量着要不要直接算我为爱叛逃咒术界吧。却不知就情报这一块, 我们这方已经赶超他们一大截了。”
　　夏油杰差点没被噎死：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 暗示自己不要和他们俩一般见识, 这才插话道：“悟你打算怎么办呢？——该如何行动，纲要还是要看你吧，毕竟你之前既然决定成为高专的老师，来培养后辈进行改革，而不是选择直接杀死那群烂橘子们，就是顾虑着那么做的话，只可能一时爽到，实则不是长久之计，还会失去了人心，在他人眼中成为了像那群烂橘子一般的存在吧。”
　　顾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随意地拨弄了下小提琴琴弦，看似漫不经心道：“‘果然是那个五条悟’、‘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六眼暴-君’，是会这样子哦，夏油——既然有如此不似凡人的力量，就不该有如此诚挚的人性，毕竟力量可是很容易就让人迷失，尤其是这股力量大到足以毁天灭地，足以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脚下时。”
　　夏油杰悄悄地瞥了下五条悟的神色，接着便展现了挚友爱：“说起这个来，我记得你说过是悟驾驭了六眼，而不是六眼反过来驾驭了悟。”
　　然后，他就后悔了。“我就不该多说这一句的。”
　　某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看起来可没有像是被伤到心的样子。
　　顾青抬起头来看向他：“夏油难得一下子就直击重点，那么，悟你是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切换到了冷静状态：“杰说的情况那是从前，不适应于现在，在我看来，高层中参与这次引发世界性混乱的人一个不留，他们留在咒术界乃至其他各界的毒瘤、暗桩、暗线等也得连根拔起。”如果让高层那些人的阴谋得逞，那么到时候世界必将陷入一片混乱，血流不断，这不是五条悟想看到的，所以得先下手为强，还绝对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对我而言，其实是最不费心力的，费心的是该如何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顾青接道：“还有咒术界的可持续发展，所以悟你仍旧得是旗帜，得是正面人物。”光是推翻还不行，还得考虑到推翻重建时的一系列问题。
　　夏油杰持怀疑态度：“悟，正面人物？”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
　　顾青认真思考了下说：“非典型正面人物也是正面人物。”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因为这次我可是站在你对面的大反派哦。”顾青又随手拨弄下琴弦，做背景音乐，接着他说道：“悟，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有问我是不是来入侵这个平行宇宙的。我说这个剧情老套却经典，就只是通常情况下，在最后关头，地球总是会出现勇者/救世主，解救地球于毁灭之下。”
　　不用顾青再往下说，五条悟就领会了他的计划：“你要复刻这样的剧情，也不一定是入侵地球，而是故意为我和咒术界制造一个敌人，借此让我成为咒术界的救世主？”
　　顾青点了点头：“而两方对战，总会有伤亡。”到时候随手选中多个烂橘子捏扁嘛。
　　至于为什么不去揭穿他们的阴谋？这种方法，对诸恶兽者可不适用，不说其他的，单就说一旦这样对线，高层相关利益者必然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宣布五条悟背叛了咒术界，要将他永久地逐出咒术界，和五条悟有关的人士都要处死。至于证据？他们都不一定需要摆出来，也不想跟你讲证据。
　　所以不必和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杀了就是，所需要的不过是明面上动手的人，不能是五条悟。因为接下来咒术界整合，还需要他做定海神针。
　　五条悟却说：“我不同意。如果这么做了的话，你就不得不和这个平行宇宙产生更多联系，不少人会认得你、记得你，那么随之而来的负面束缚，对你可是有害的。”
　　夏油杰本来还在跟着他们俩的思路走呢，忽然听到这么一段，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俩给我说清楚。”
　　五条悟一指一脸无辜的顾青，对着男妈妈夏油杰道：“杰，这个家伙来到我们这个平行宇宙，能够不被世界规则当成外来者排斥走，是因为他将自己模拟成了人类，就像油滴变幻成水滴融入水中一样。他需要一直让这个世界认为他是水滴，所以要尽可能地不展露自己的真容，不让其他人对他产生印象，更不用说附加印象了，同时也是为了保持油滴的本质，不会受到我们这潭水的侵扰，否则离开的时候，就会被世界拉扯着，变得困难重重。等等，不对！”
　　夏油杰忙问：“哪里不对？！”
　　顾青一派文雅从容：“强弱不对。”
　　他指了指自己，又用琴弓指了指都喊自己“这家伙”的五条悟：“夏油，你认为我和悟谁更厉害？”
　　夏油杰下意识地看向了五条悟。
　　顾青：“不对。现在的我和悟一样厉害，是分毫不差的一样。因为我本来就是照着这个平行宇宙的上限进行调节的——”
　　五条悟接道：“往下调节。在你说你可以令死者复生时，我就该想到的。”
　　顾青见他懂了：“那悟你就不必有心理负担了。”简单来说，他和这个世界相比，他才是厉害的那个。
　　五条悟张了张嘴。
　　被顾青制止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你不是知道吗，本来善恶、好坏对我是无所谓的，那我现在去做看起来坏的事，在我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更何况我愿意为你这么做。”就像他会顾及自己一样。
　　五条悟：“可是、可是——”
　　顾青偏头看他。
　　五条悟：“你以后不是就很容易地离开吗？我告白时威胁你的话分量就减轻了好多啊。但把你的简历贴公共厕所里，还是一样奏效吧。是吧是吧？”
　　顾青：“……嗯。”
　　“太好了。”只是五条悟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他的眼神分明在说“这还不够”，是那种正常恋爱中绝对不会有的情绪，可顾青觉得这没什么，反而接受良好，甚至于他还给了五条悟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惊喜吧。’
　　两人视线正相锁呢，此时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不如把入侵地球，改成悟你杀了我，为此爱、护、长、辈的顾报仇心切，从而血洗咒术界。”
　　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到底还有点羞耻心，没自诩为“男妈妈”而是“长辈”的夏油杰一脸真是没眼看啊地继续说道：“何况那个隐藏最深的最大黑手，咱们还没有彻底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吧，不如用我来引他主动现身。所以，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撒狗粮了。”
　　顾青：“不啊，我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五条悟：“不啊，对他的身份，我已经有了姑且算是确切的推测吧。”
　　夏油杰：“…………”
　　顾青又随手拨弄了下琴弦，随意地开口道：“怎么了，夏油，再次感觉到星星距离你很遥远了吗？”
　　五条悟：“杰怎么会那么想呢，你说是吧杰？”
　　夏油杰：“……你们俩烦不烦啊！我不该把你们俩比作星星的，因为星星可没有长嘴。”
　　不过能这样玩笑一般地说起这个话题，就说明它已经不会再困扰到谁了，那一页就算是翻篇了，大家又能和和美美地一起玩了。
　　夏油杰平复了下烦躁之气，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那些追随我的人，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只是现在我有了新的、值得去奋斗的目标，我不能也不好将他们牵扯进来。”
　　他说罢苦笑了下，“老实说，我们未尝不清楚建立只属于术师的世界是不现实的事，只是更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忽略这种想法，借新世界这一目标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夏油杰没有一力沉耽于苦痛中，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看向了五条悟：“所以我希望之后咒术界不要去追究他们，他们过往的罪责我会一力承担，而且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让他们以后尽可能地约束自己。”事实上，相比于其他诅咒师，跟随着夏油杰的那批诅咒师还算比较有原则的。到底夏油杰这个人就不是一个纯黑的人，他也做不到。
　　五条悟点了点头。
　　顾青提醒道：“悟你其实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
　　五条悟：“好主意！”
　　夏油杰：“……”
　　五条悟摆摆手：“毕竟是用人之际嘛。”
　　顾青：“说起这个来，悟你知道那中了未知诅咒的数百人，其实是半个术师吧。”这个数目着实不少了，作为对比，看看日本仅有的两个学校每个年级就两三个人就可见一斑了。再者这数百人都不是咒术世家出身，而是像夏油杰这样的，正如麻瓜家庭偶尔出现的魔法师一般。这么一来，这些人就和咒术界没多少关联，没有受过多少咒术世家那种封建思想荼毒，如果教育得好，那么自然可以在未来成为有生力量。
　　五条悟眼前一亮：“他们能彻底转化成术师吗？”
　　顾青轻描淡写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只有这一茬。我倒是可以解析出与咒力相关的基因，让它通过数代更迭‘自然而然’地变成显性基因。”
　　五条悟十分洒脱道：“数代？那就是后人的事了，和我没关系了，所以这个就无所谓啦。”
　　顾青就更无所谓了，毕竟他是来相亲的，又不是来搞科研的。
　　夏油杰：“喂！悟你好歹有点责任心啊。”
　　五条悟：“这不是有杰你吗。”
　　夏油杰：“？”
　　夏油杰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呢，五条悟就展露了疯批表情：“总之，让我们来大干一场吧。”
　　夏油杰心道：‘有悟带领的咒术界迟早要完吧。’他又瞄了一眼顾青，发现他并没有跟着嗨起来，刚觉得奇怪，五条悟就问了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啊？你可是要做可爱又迷人的反派了。”
　　夏油杰心道：‘形容词有必要吗？不秀恩爱会死吗。’
　　顾青眨了眨眼：“这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被打败那部分倒是比较难得，哪怕是演的也是。”
　　夏油杰心道：‘………知道你厉害行了吧。等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夏油杰的脸色忽然变了。
　　五条悟问道：“杰，你怎么了？”
　　顾青抬眼一瞧，就精准地点明：“发现自己不仅主动承认了自己是男妈妈，还彻底变成了一个吐槽役，如遭雷劈了呗。”
　　夏油杰：“………这都是谁的错啊！”
　　“好了，别抱怨了，来想想你要怎么死吧。”顾青一点不尊重老妈妈地说道，“说起来夏油你不仅是夏油盖勒特，还是夏油伏地魔，那么是不是该有一个哈利·波特呢。”
　　五条悟摸着下巴：“哈利·波特的话，是爱与守护与魔法，对吧？我知道谁合适这个角色了，那就是我们亲爱的忧太君。”
　　夏油杰好奇道：“那是谁？”
　　五条悟就简单地介绍了下他的远亲乙骨忧太，他可是有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潜力，就连祈本里香的实力都能俯视所有特级咒灵了。
　　顾青就在旁边听着，没有说什么，他是很赞成夏油和乙骨忧太来一场伏地魔与哈利·波特般的对决，这样的话，还能够蒙骗所谓的“命运”，让夏油杰的死线彻底消失。
　　旁边五条悟又说了：“不过杰非要做夏油伏地魔的话，是不是该把鼻子打残呢？不如让我来帮你进行无痛切鼻手术。”
　　夏油杰也不是一味处于下风的，他这次就似笑非笑道：“你想打我很久了吧，悟。就因为顾还和我建立了「连接」，就连「领域展开」都是为了我的目标。”
　　说得太对了。
　　可以说如果夏油杰不是五条悟的挚友，换成随便其他什么人，五条悟肯定会暗搓搓地找机会将对方干-掉的。
　　五条悟气得不行，他选择了向男朋友撒娇：“我和杰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出现了，经典问题。
　　夏油杰也跟着看过去。
　　顾青毫不犹豫地说道：“洁癖症，我会先救我的洁癖症。”
　　五条悟：“……”
　　夏油杰：“……”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补了一刀：“争取早日转正吧，悟。”
　　五条悟：“…………”
　　下一秒，他毫无前兆地一拳打在了夏油杰的鼻子上，精准地打得他鼻血喷了出来。
　　夏油杰：“…………”
　　顾青直接抱着他的小提琴转移了地方，不过他还是叫来了医疗机器人，来帮夏油杰治疗。
　　所以等夏油杰收拾好时，他眼前哪里还有人，还是在先前线索墙那边才找到顾青和五条悟。
　　两人正在对剧本，看到夏油杰过来了，还无事发生一般地将这会儿功夫他们就商量出来的剧本递给了他。
　　不，不是无事发生。
　　罪魁祸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夏油杰却云淡风轻地站到了一旁，“我注意到我们快要落地了，那等会儿我们一起接菜菜子和美美子回家吧，顾。”
　　顾青：“嗯。”
　　夏油杰又看向化身柠檬精的五条悟：“悟你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对吧？加油哦。”说到底这种内应外和的处理烂橘子们，哪怕演得再真，还是会叫有心人觉得死得都是高层，那未免太巧合了吧，再加上独木难支，所以悟还得去联络信得过的帮手，到时候进行遮掩，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如果到时候还是有人不服，那就憋着。不过夏油杰想那时候大局已定，即使有人觉察到不对，也不会、不敢声张的。
　　五条悟强制冷静了下，为了不让夏油杰得意，若无其事地继续谈起了正事。
　　而处于暴风眼的顾青，他可没有夹在男朋友和老妈之间的自觉，更没可能有那种左右为难之感，他正在从方方面面统合接下来的这场大戏，虽说是做反派这种事没多少新鲜感，这次也没什么挑战性，可习惯使然之下还是要统筹下全局的。
　　很快，飞船就降落到了电影院上空。
　　五条悟并没有多做停留，就拿着几乎快要被打爆的手机离开了。
　　顾青和夏油杰这边等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会儿，等她们看完了《纯黑的噩梦》。对了，还有另一个诅咒师米特尔，他很识趣地和夏油杰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菜菜子和美美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剧情。
　　在路过一个人烟稀少的公园时，顾青朝着公园深处看去：“出来。”
　　夏油杰三人：“！”
　　顾青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来的并不是咒术高层那边派来的人。事实上，跟踪他们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咒灵，还是两个特级咒灵。然而等到他们俩现出身来，夏油杰都没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他立刻意识到这两个特级咒灵有一个能够做到隐藏气息，还能将同伴的气息一同隐藏。
　　其中一个头顶富士山的咒灵脾气十分火爆，一上来就指着顾青说：“你为什么要和冒牌货厮混在一起？”
　　顾青：“冒牌货？你是说他们三个人类吗？”
　　富士山：“没错！这些人类自诩为人类，可实际上全都是由虚假的谎言组成。任何看起来正当的事情背后，其实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用意。那么从他们负面情感中诞生的我们，才是不加掩饰的、纯粹的人类。”*
　　顾青：“……夏油，你认真的吗？在修正了你原本错误的剧本后，又要相信另一个错误的剧本了？”
　　夏油杰收回了来回打量的视线：“可他们看起来像是把你当成了他们的同类，而且这个火山头说的话，和你曾经说过的话听起来很像啊。”
　　富士山：“我不叫火山头，我叫漏瑚！”
　　顾青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了？你不会是指我说人类总是表里不一、总是说各种各样虚假的话、总是不能做到纯粹又理性行事的那部分吧？就因为‘虚假’和‘纯粹’这两个相同的词，你就觉得这个火山头和我有相同的理念了？你的阅读理解到底是怎么做的。”
　　漏瑚：“……我叫漏瑚！！”
　　夏油杰辩解道：“所以都说是‘像’，而不是一样了。”
　　漏瑚忍无可忍，召唤出了一群火砾虫，叫它们朝着那边攻击过去，嘴里还大吼着：“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给我好好听着啊！”
　　结果，人家随意看了一眼，叫一级咒术师都防不胜防的火砾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漏瑚：“！！”
　　下一刻，当事人看向了火砾虫的主人：“我说漏瑚，你自己的礼貌呢？”
　　漏瑚想也不想就说：“我不叫漏瑚，我叫火山头！”
　　漏瑚：“…………”
　　应景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捂嘴笑了起来。
　　就连和漏瑚一起来的花御都出了声，提醒漏瑚自己说错了，不过花御的语言并不是日语，而是一种听上去很玄妙的语言，旁人根本听不懂，却能明白意思，如同魔音贯耳般叫人感到心理性不适，就连同为伙伴的漏瑚都这么觉得。
　　不过受心灵保-护-伞保护的夏油杰、菜菜子和美美子感觉还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顾青甚至眼前一亮，他看向了花御，这个咒灵与其说是咒灵，不如说是森林、自然之力的具现化，气息有点像是精灵。
　　顾青自然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找上自己，因为他手上所佩戴的戒指「气之戒维雅」，便是精灵之戒，这让他散发的气息和人类截然不同，再者他模糊了普通人类的意识，他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这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一样，所以被这两个咒灵，尤其是花御认为是同类，也就无可厚非了。至于他们是怎么盯上自己的，这就和之前他进行领域展开时有关了，那时候他们俩就在附近。
　　顾青朝花御颔首，语气温和道：“你好。”
　　花御礼貌地进行了回应。
　　漏瑚：“…………”
　　宝可梦训练师，不，咒灵操术者夏油杰见猎心喜道：“
　　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咒灵，还真是少见呢，能力应该也很不错吧。”毕竟都是特级咒灵了。
　　顾青：“欸，夏油你想要降服他们吗？那，这个火山头你随意，另一个的话，我对他有些好感。”
　　夏油杰：“我知道了。”
　　他们这样轻描淡写的，把漏瑚气得头上都开始喷火了，他正要行动，结果花御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口吐火星文。
　　顾青低喃道：“同伴吗？”
　　漏瑚大喊：“我不用你求情！他们看不起我，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花御又说了句话。
　　漏瑚恼怒道：“谁说我一定打不过他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五条悟来了，我也能将他杀死当场——你们干什么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连顾青都笑了起来：“夏油你一定不要放过他，等以后大家烦闷的时候，就让他出来给大家讲上一句‘五条悟就由我来杀死’，烦闷必然立刻消散。”
　　这个描述可以说非常有画面感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连花御都觉得漏瑚太自傲了，不过他没有跟着笑出声就是了，好歹还是留给漏瑚这人世间最后一点温暖的。
　　漏瑚：“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


第27章 咒术师19
　　漏瑚是个暴脾气, 导致他易燃易爆炸，还是双重意义上的。
　　这不，他就烧了起来, 从头顶和两个大概是耳朵的位置喷出了三道浓浓又长长的大火，周围的热度在这一瞬间都提升了起来。
　　夏油杰下意识地护住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心道果然不愧是特级咒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特级咒灵, 实力不容小觑。
　　夏油杰正要有所行动, 结果那喷出去的火条也不知道烧到了什么, 不仅带起了一股浓烟，还带来了刺鼻的味道。
　　夏油杰：“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啊。”这个咒灵完了。
　　顾青：“……夏油，给我一个精灵球。”
　　夏油杰：“……我只有丑宝，你要不要啊？”他才不是宝可梦训练师，好不好。
　　顾青：“那只有我自己来了。”
　　他伸出右手来, 一条条情绪以绝非简单叠加的方式组合了起来。“恐惧、憎恨、自我价值、虚假、嘲笑、暴怒、自尊心、理想、决心，以及审判。”
　　转瞬间，他手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很像是精灵球的光球, 接着那光球被他用很宝可梦训练师的姿势丢了出去。
　　夏油杰：“……你是认真的吗？”
　　那边, 花御怎么拦都没拦住暴怒的漏瑚, 漏瑚他今天非要给这个与冒牌货为伍的咒灵界叛徒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当他看到那个小光球时，刚开始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结果光球打开了一条缝, 像是睁开了眼睛，漏瑚本能地僵了一下。
　　——先前顾青领域展开时, 漏瑚和花御就被包裹其中, 即便当时顾青并没有特意针对他们, 然而那种无法动弹、无所遁形的感觉还是无差别地刻入了他们的心灵当中。谁都无法否认那短短时间内，带给他们的恐惧，这是自他们承受了过量咒力有形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恐惧，这种本不该有的情绪。等人家领域收回后良久，他们仍旧心有余悸，只不过等再遇到人家后，还没记起那种害怕呢，就先被恼羞成怒这种情绪占了上风。或者说，漏瑚上头了。
　　现在那种恐惧再度袭来了。
　　不能被碰到不能被碰到不能被碰到……
　　漏瑚仔细思考都没来得及，直接遵从本能进行了「领域展延」。
　　和「领域展开」不同，「领域展延」的作用对象是自身，像是给自己弄了一个保护罩，而且这个保护罩还能中和对方的术式，是绝佳的自我保护手段。
　　即便如此，漏瑚还是按捺不住逃跑的冲动，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耻加倍，与之相反，随着他情绪翻滚，那光球显得更可怕了，就好像漏瑚越是后退越是感觉到羞辱，它就相应得便得越厉害，可谓是此消彼长。
　　逃跑吧。
　　逃跑吧逃跑吧。
　　等待他日再卷土重来。
　　就这样做吧。
　　“我才不要！！”
　　这是他身为咒灵、身为新人类的自尊。
　　漏瑚的自尊心战胜了本能，他再不往后退，而是勇敢地朝着“精灵球”迎了上去，“我才不怕你！”他的咒力剧烈地波动了下，使得他的「领域展延」，怕是能够中和所有高杀伤力、高级别的术式，还是完完全全中和的那种。
　　“给我消失吧！”
　　两者碰撞。
　　哗啦啦，有什么裂开了。
　　啊，是漏瑚的保护罩，光球便势不可挡地支配了他。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当花御要过来援助时，漏瑚的身体都被卷进去了一半，头倒是还留在了外面，见状声嘶力竭道：“快走——”
　　可花御还是莽了过来，哪怕会折损他自己部分-身体。
　　就在这时，“精灵球”消失了，失去支撑后，漏瑚的头骨碌碌地掉落在了地上。
　　花御也因此毫发未伤，他将漏瑚从地上捞起来，看向了主动收回术式的顾青。
　　顾青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明明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不仅拥有了智慧，还拥有了友情这种美好的情感。这就如同人工智能可以自主思考一样美妙，一样开始模糊人类和造物的区别，这不是很有趣吗。”
　　顾青顿了下又说道：“你们走吧。”
　　漏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花御先他一步开了口。
　　漏瑚：“……真的假的？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还想要他当咱们的同伴？”
　　没谁理会他。
　　顾青摇了摇头：“我已经有同伴了。”他想了想又叫花御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在东京和京都出没。
　　花御用他独特的语言回了一段。
　　顾青回道：“不用。我和你们的立场其实已经不同了，所以不会成为同伴。既然如此，我便不会利用你对我的认同感和好感，来驱使你来帮我做事。那，再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御只能遗憾地礼貌告了别，带着漏瑚走了。
　　等他们来到了公园深处，一直沉默的漏瑚才开了口：“如果他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想和我们一起做新人类了，我可以不计前嫌地接受他。”嘛，他至少不虚伪。
　　这一边。
　　顾青将审判漏瑚的“精灵球”收了起来，一转头就对上了表情微妙的夏油杰。
　　顾青：“你那是什么表情？三分惊讶、三分好奇和四分幸灾乐祸的。”
　　夏油杰：“………你当我的脸是扇形图呢。”
　　结果菜菜子好奇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夏油杰：“菜菜子！”
　　“夏油大人的表情确实很有层次啊。”菜菜子被瞪了一眼后，就吐吐舌头，抱着手机和妹妹去交头接耳了，将谈话空间留给了两个大人。
　　夏油杰叹了口气，这才看向了实力碾压特级咒灵的顾青，不过他现在对他实力究竟有多高已经不想仔细追究了，他更在意的是：“那个长得像植物的咒灵对你有好感啊。”对方还说愿意帮忙，可能之前他们就在电影院附近，知道有人要对付顾青。
　　“等一下，你最开始是不是也说了对他有些好感？悟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爆炸的。”夏油杰真心为挚友考虑，他甚至都笑出了声。
　　幸灾乐祸地。
　　顾青：“你好八卦啊。”
　　夏油杰：“……他们为什么把你当成了同类？”
　　顾青不答反问：“我想听听夏油你又有什么样错误的猜测。”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下，反击道：“真可惜我没把刚才你给那个咒灵发好人卡的画面录下来。”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清醒一点，你们的手机是拍摄不到咒灵的。甚至于，连我都无法拍摄到。”顾青同样屏蔽了电子设备，不会被拍摄到。
　　夏油杰：“……”无法反驳。
　　——就如同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一样，咒灵也无法被现有的设备拍摄到，不过有咒具可以让无法看到咒灵的人看到咒灵。
　　顾青没有再和夏油杰犟嘴，他兴致勃勃道：“如果我是咒灵的话，夏油你觉得我会是因什么而来的咒灵？”像漏瑚，他是因为人类对大地的恐惧而诞生的；花御，则是森林。
　　夏油杰毫不迟疑道：“洁癖症患者对这个满是脏污的世界的怨憎。”
　　顾青：“嗯？”
　　“你瞧瞧你，先前那个火山头说要杀了你，你没什么反应，他说要对悟出手，你不但没生气，还笑得很开心，结果他不过是喷了点火，你就恼羞成怒了——我知道你那么做，是想借此让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没胆量趁乱滋生事端，可你当时绝对是洁癖症发作了，不是吗？”夏油杰还是有看到更深层次原因的，不过他觉得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是咒灵之间产生了同伴情，这一点确实让顾青感到好奇了，还让他动容了，所以他就放过了那个火山头。“你还不满意了？那你觉得你更该是什么而来的咒灵？”
　　顾青：“人类对日新月异科技的负面情绪吧。”
　　夏油杰：“确实，你有时候还真像个机器人——我是说你高度理性，大脑转动速度快。”
　　“不过是善意的调侃，我还是明白的。”顾青看了眼夏油杰，不由嫌弃道：“但你也不至于如此母爱泛滥吧。”
　　夏油杰：“…………”
　　他重振了旗鼓：“你还没说他们怎么就将你认成是咒灵了？对方还对你产生了认同感和好感。”这个把柄他可得抓住了，等以后吹响反对压迫的号角。
　　顾青转动了下右手无名指上的精灵之戒：“你确定不是要上演恶婆婆棒打鸳鸯的戏码？”
　　夏油杰对他还是能看透自己在想什么这一点，已经放弃去追究和反抗了，他只是说：“那个不是接下来就要演了吗？”
　　这倒是。
　　一天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日本境内只有两所培养咒术师的专门学校，另一所坐落在京都，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学姐庵歌姬就在那边当老师。
　　不仅学校少，就连学生都少得可怜，而且哪怕是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都会被派去执行祛除咒灵的任务，所以本来就空旷的高专更加空旷了，仅剩下的一名学生，还不算是正式学生，而是暂时转学过来，等着下一学年入学的乙骨忧太。
　　五条悟负责教导他，用非常五条悟的方式。
　　他还很忙的样子，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打了好几通电话了。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五条老师先去忙，结果五条老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忧太君，自信起来，老师可是非常看好你的哦。”
　　乙骨忧太对这样的夸奖，根本没什么真情实感，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潜力究竟有高，还以为自己能够被派上用场，去救人，是因为里香。因而清秀的乙骨忧太，只是羞涩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五条悟没在意，他只是转头看向了学校大门的方向，“来了啊。”
　　说罢，他就直接提着乙骨忧太去到了校门口。
　　片刻后，其他还在学校内的人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他们倒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五条邓布利多和乙骨波特。而来宣战的一方，自然是夏油伏地魔和追随他的食死徒们了。
　　其实是菜菜子、美美子和另外一个诅咒师米特尔。
　　还有一个做瘟疫医生打扮不知名诅咒师，他因为戴着鸟嘴面具，旁人无法窥见他的容貌。
　　总而言之，在高专这边看来，就是有诅咒师胆大包天地来有五条悟坐镇的高专“踢馆”来了。就只是高专这边认出打头的夏油杰后，心情都很复杂。
　　“杰——”
　　夏油杰：“悟。”
　　夏油杰没再多理会他，就偏过头去看了眼瘟疫医生，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瘟疫医生走了过来，在夏油杰身后站定，接着他戴着手套的手分别按在了夏油杰的两边太阳穴上，术式发动。
　　五条悟：“！”
　　他掀开了自己的眼罩，露出一只眼睛来，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旁边的术师都戒备了起来，夏油杰他们仿佛没注意到一样，只夏油杰开始了说起了他的开战宣言。
　　在场的人只觉得夏油杰的宣言被他们牢牢记到了脑海中，还不知道不止他们“感知”到了，不在场的人也接收到了这一讯息，哪怕对方远在京都。这其中自然还包括那群烂橘子们，他们受到了惊吓。要知道之前在电影院那条街发生的事，就让他们又惊又怒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这么离谱，放眼过去，好像只有五条悟能将他打败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于是临时变换了策略，没再提那个野生术师是五条悟男朋友的事，而是说他威胁到了咒术界必须除去，而这个任务自然就派发给了五条悟。如果五条悟不想被他们判定为为爱叛逃咒术界，那他最好拿出诚意，去做这个任务。
　　烂橘子们为此还特意关照了下夜蛾正道，让他务必监督好自己的学生，不然到时候等着一起被问责吧。
　　这自然是要给五条悟施压——他们自己认为是恩威并施。
　　本来他们还想着五条悟要是还不愿意，那他们该如何继续施压的，没想到这下子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来了——烂橘子们查到的情报还是蛮多的，其中就包括顾青和夏油杰是一伙的，甚至他们还通过收买冥冥知道了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否则之前也不会正好在电影院那边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心想这下子五条悟没道理不对昔日挚友，还有情人大开杀戒了。
　　但很快这群烂橘子就意识到这次情况的严峻性，毕竟这样远距离的术式效果闻所未闻，更不用说对方之前还展露过他的领域展开，一举击杀了数个己方术师。如果到时候他们对高层这边下手，那么他们自己人中有谁能挡得住的吗？
　　没有。
　　只有压根不是他们手中刀的五条悟可以。
　　“快打电话给五条悟！”也不知道这一刻，五条悟这个名字是给他们安全感多一点，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们如鲠在喉，恨不能除而后快呢。
　　电话自然理所当然地没被接通啦。
　　毕竟五条悟现在可没心思去理睬他们，他直直地盯着夏油杰和瘟疫医生，他这边的术师们都被他感染得紧张了起来，反观夏油杰他们那边还是挺放松的，菜菜子还喊着《纯黑的噩梦》周边要开始发售了，她要过去排队。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都那么晚了吗？那悟，我们先走了。”
　　这次他们一行人的交通工具倒不是什么飞船了，而是夏油杰的鹈鹕咒灵。菜菜子、美美子和米特尔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鹈鹕咒灵的喉囊里，至于单下来的瘟疫医生，他在夏油杰都驱动鹈鹕咒灵飞起来后，当着高专众人的面飞了起来。
　　众人小小地哗然。
　　众所周知，能够做到如此挑战物理规则的术师，只要五条悟一个。
　　可没听说过还有第二个无下限术式啊。
　　五条悟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都跟着缩了下瞳孔，长长的、雪白的睫毛颤了颤，叫人看了不禁觉得他自己都在吃惊。
　　夜蛾正道：“悟？”
　　五条悟扯下眼罩，挡住了眼睛，用叫人听了心肝颤的声线说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可什么有意思，他偏偏不说。
　　不过夜蛾正道并不是在问他关于术式的事，而是高层那边的电话打到了他这边来。这下子大家才知道那道宣言竟然传了那么远，可无下限术式能做到这种事吗？只是心里好奇归好奇，他们并没有当着五条悟的面讨论这个，再说他们如今更该关注的，是如何应对这次的强敌。饶是如此，大部分人都没有特别的紧张，毕竟他们这边可是有最强的咒术师啊，他们绝对可以信赖他、依赖他。
　　殊不知这个值得信赖与依赖的最强，转头就在校长办公室和赶过来的家入硝子幼稚地炫耀：“那就是我的男朋友，很厉害吧？”因为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就没再演了。
　　夜蛾正道表示这话他已经听过了，还不止一次，所以这次权当没听见。
　　家入硝子同样拒绝吃狗粮，主要是吃太多了齁得很，她忍不住想要泼泼冷水，便煞有介事道：“我在医护室里都听到了杰那段话，或者说那段话直接出现在了我脑海中，感觉他的术式能力很像是心灵感应。而这种能力衍生的话，是不是还可以操纵他人的记忆或情感？所以说悟，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被-操纵了吗？现在想想，你冷不丁有了男朋友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已经中招了。”
　　五条悟低头不语。
　　家入硝子：“…………但他和你接触后，却真正被你无可匹敌的魅力所折服，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天生一对。”
　　夜蛾正道：“悟，把你的术式收起来！”
　　被迫读了那么一段的家入硝子要吐了，她忍不住吐槽道：“你至于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开玩笑，谁让你整天秀恩爱的。”这家伙是不是都快成恋爱脑了？虽然不觉得ooc，可考虑下他们单身狗的感受啊。还拿术式威胁她的限量版口红，真是的。还有他这手速可真够快的，还有那词，恶。
　　夜蛾正道都忍不住扶额，丢脸呐。
　　五条悟放下了那管口红：“嘛，谢谢硝子你的祝福，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谈正事吧。真是的，现在情况那么严峻，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哦。”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校长，您能先揍他一顿我们再开始谈正事吗？”
　　夜蛾正道：“呃。唔。”揍也是揍个寂寞，还是先来谈正事吧，不过为了校长的威严，他还是说了句：“悟，你认真点，你也不想到时候出纰漏的，不是吗？”
　　五条悟：“嗨嗨。”
　　过了几分钟，夜蛾正道忍无可忍：“悟，把手机放下！”
　　五条悟笑着说：“我没有在给我男朋友发信息啦，我只是看到了这个。”他将手机翻过来，给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看，那是一个悬赏令，显然刚发出来不久，被悬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男朋友，悬赏金是哪个诅咒师看了都会疯狂心动的。
　　不用想就知道这悬赏令是谁暗搓搓地发出来的。
　　家入硝子不奇怪有悬赏令，她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能看到？”想也知道，那论坛里面活跃的都是诅咒师，他们自有手段让咒术界这边无法追踪他们，更不用说还潜入其中了。
　　五条悟：“钓鱼执法嘛。”
　　家入硝子看穿了一切：“不是你，是你男朋友，对吗？”
　　五条悟：“嗯嗯呢。我们还商量预付款要对半分哦，毕竟尾款已经没有人来付了嘛。”
　　家入硝子不想再参与下去了，反正到时候她只负责在后方支援。
　　家入硝子心中倒是越发好奇起来，悟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能够看上悟不说，而且两人看起来相处得还很融洽的样子，对方就没有哪一时刻想要打爆悟的狗头吗。等等，家入硝子忽然意识到被她忽略的部分：“悟，你男朋友和杰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没说过他们俩又是怎么认识的。”
　　五条悟：“……他们俩只是认识，又不熟，我敢和你打赌，杰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我男朋友会飞。”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她有猫腻，就让五条悟展开说说。
　　夜蛾正道：“…………”说好的谈正事呢？


第28章 咒术师20
　　约定之日。
　　战场主要是东京和京都, 顾青前、中期并没有出场，他作为统筹全局的那个，一直隐在幕后。
　　然而,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在他心灵感应能力的加持下，他俨然是开了再清晰不过的上帝视角，在这之下，就连龟缩在后方的烂橘子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从高维度看得一清二楚。
　　这群人还是有些危机意识的, 怕顾青会针对他们，于是事先进行了布防。到底这些人大部分都出自于所谓的御三家，手中掌握的资源着实不少，其中还有不少很多术师闻所未闻的，其年代甚至于能追溯到数百年乃是千年前，或是更久以前。就像是狱门疆，这件特级咒具实则是一名和尚圆寂后留下来的肉-身, 理论上能够封印一切事物。
　　还有固若金汤的结界, 这是每家都有的。通常结界是和建筑融为一体的，从开始落成后一直到后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加固。可以说, 日本哪里最安全, 连地震、核爆等都不怕的地方, 那么首推御三家本家府邸了。
　　除了这些外物外, 作为人力资源的术师，御三家也是不缺的。
　　在他们的眼中, 术式才是最高的。当然了，血统也很重要。为此, 直到二十一世纪了, 他们仍旧施行着嫡、庶制度, 一妻多妾都成为了常态。就好像人不是人，而是繁殖机器，是术式的承载体。
　　可以说，这就是一潭死得不能再死的水。
　　当然了，这么多年来，必然会有反骨出现，可是这些反骨的下场通常不会好，要么是随着时间流逝，被现实打击得缩了回去，选择和其他人同流合污；要么是成为了家族的弃子，再无立锥之地。造成这种情况，从自身来看，要么是缺少足够强大的力量，要么是缺少足够坚定的心志，要么两者皆缺。
　　这么一看的话，五条悟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反骨仔”。
　　顾青想到了他，神情柔软了一瞬。
　　这才将目光彻底转向了盘踞在最后方的烂橘子们，他们的心态还挺好的样子，以为这次战火怎么都不会燃烧到他们身上来。
　　还一边看前线直播，一边高高在上地点评着。
　　忽然，信号中断。
　　再接着，结界被触发，宣示着有敌人入侵。
　　这时候的他们比起慌乱，更多得还是勃然大怒，多少年了没人敢来他们本家造次了。
　　那自然是要杀无赦了。
　　守在本家的术师们有序地出动。
　　他们这些老家伙，只用等着别人用血与性命拱卫他们的荣光。
　　有人还威严地斥道：“五条悟是怎么回——”
　　“事”都没有说出来，他人就没了。就像是橘子被手捏爆了一样，他整个人就被无形的手碾碎了，衣服没有了支撑，就掉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轮到了在座的其他人。
　　有一个算一个。
　　很有意思的画面出现了，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手中还掌握着他人难以匹敌的力量和权力，还蔑视着非术师们，丝毫不尊重他人的性命，从不把他人的牺牲当一回事儿，还手中掌握着这个某些国家公民的生杀大权，能够随意地处决术师还有制造了超自然力量的普通人……可真当死亡降临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又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
　　拼命挣扎。
　　哭丧哀嚎。
　　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容赴死。
　　多么丑陋啊。
　　当然了，这些烂橘子们并没有凑做一堆，所以进行了降维打击的顾青还得转一下场，不过没有一颗烂橘子能侥幸逃脱，毕竟在之前他们就被一一锁定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藤藤蔓蔓，一个不留。
　　其中还有一部分相关人员，被安排到了东京这边的战场上。他们的主要任务当然不是辅佐五条悟剿灭敌人，不，这么说也不太对，他们还是想要绞杀为首的诅咒师夏油杰和那名做瘟疫医生打扮的诅咒师的。
　　绞杀夏油杰是最优先的任务。
　　瘟疫医生的重要性次之。
　　只是他们并没有见到瘟疫医生，就连负责调控的“窗”那边都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
　　不仅他们察觉到了不对，五条悟那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瘟疫医生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他必然会有其他的打击目标。不能说这是完全的调虎离山之计，可他们这些咒术师被牵制住大部分战力，是不争的事实。
　　五条悟直接让米特尔失去了战斗能力，开始逼问他。
　　米特尔疼得用自己的母语来了一段rap式脏话，心想自己真是太他妈难了，本来嘛，他还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毕竟没听说诅咒师还要会演戏的，生怕自己会露馅，结果这五条悟人来疯，直接来真的。得了，这根本就不用他演了。
　　真他妈疼啊。
　　可还得把词说了。
　　于是，冷汗直流的米特尔坚强地说道：“你的六眼没看出吗？术、术式。”
　　然后，他就疼得昏厥过去了。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不少小道消息在暗中流传了，而无论什么样的小道消息，其都围绕着五条家与五条家祖传术式。后来因为高层那边对这次咒术师与诅咒师之间的大对决态度有点古怪，加上不少世家出身的咒术师都被本家召回，没来参与这次对决，不少人就少不得猜测是不是和御三家与高层有所关联，毕竟五条家也是御三家之一，若说谁敢对它下手，必然会是另外两家，以及地位根深蒂固的高层们了。
　　后来消息传来传去，竟还流传出一条“邪道”消息，说那个瘟疫医生就是五条悟那个神秘至极的男朋友。
　　众人第一反应：什么？五条悟脱单了这件事不是假的吗？
　　比起那人是五条悟的男朋友，他们宁愿相信那是五条家的私生子，或者是高层们为了掣肘五条悟制造出来的——对于高层们的尿性，咒术界虽说不至于怨声载道，可非世家出身的咒术师们有一个数一个，都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就连世家出身的咒术师们，不喜欢高层们的、不喜欢自己家庭的也为数不少，到底这就是一个压抑人性、压抑个人自由意志的腐朽、腐烂之地。
　　而高层们和五条悟之间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再往下说，御三家之间的竞争和倾轧也是很厉害的。
　　总之，现在事态的发展，似乎越来越朝着众人（自认为）推测的那个方向走了。
　　在米特尔暂时下线后，五条悟让其他人去查咒术界别处的情况，他自己则去对上了昔日的挚友夏油杰。
　　夏油杰这会儿有点狼狈，独自一人呆在小巷内。
　　祈本里香的实力不是说说的，不过乙骨忧太毕竟还是个小白，还没有对自己的潜力有清晰的认识，所以对上夏油杰后，哪怕夏油杰放水放大了去，乙骨忧太还是比较吃力的。
　　即便如此，夏油杰还是暗暗吃惊，他还有一种再用一年，自己再对上乙骨忧太的话，就绝对不会这样轻松，甚至连胜算都会小很多了。加上祈本里香的话，自己这个伏地魔怕不会要输给这个哈利·波特了。
　　夏油杰：“……”
　　啧。都怪顾青整天说这个梗，自己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一设定了。
　　正想着呢，五条邓布利多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五条悟逼问夏油杰“他”在哪儿。
　　夏油杰晃了晃神，脑海中闪过了伏地魔逼问年老体衰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老魔杖在哪儿这一段，导致到嘴边的词都变得《哈利·波特》了：“杀了我吧，悟，我很高兴去死。至于你想要的答案，是无法从我这儿获得的……有很多东西你永远不会明白……”*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
　　怎么说呢，这里第一代黑魔王话中的“有些东西”，指得是人类美好的情感，又或者说“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再考虑下当时的语境，盖勒特从容赴死是为了保护恋人邓布利多的坟墓（老魔杖在邓布利多的坟墓内）。总之，这段话放到这儿来讲，就有点古怪了，即他们三人的立场转换了。五条邓布利多变成了五条伏地魔，夏油伏地魔变成了夏油盖勒特，而没在场的顾青则变成了邓布利多。
　　夏油杰首先捂住了脸，他顺带还感受到了挚友的杀气，几乎都要以为他要假戏真做，真将自己干掉了。
　　所幸这种“我杀死了我的挚友，杀死了我们三年的青春”这种事没真的发生，尽管对其他不知情的术师们来讲，确实是这样没错。
　　而就在夏油杰死后没多久，之前都没有露面的瘟疫医生终于现身了。
　　身心俱疲的咒术师们心猛地提了起来，他们中的不少人知道了高层联系不上的事，恐怕是在他们在这边战斗时，这个瘟疫医生独自杀去了那边。
　　瘟疫医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把他给我。”
　　有人想喊，想阻止，想动手……然而惊恐地发现无法动弹，自己的意识仿佛是被困到了一个植物人的身体内，于是原本以为喊出去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喊出声；原本以为施放出去的术式，根本就没有施放出去……是不是到了最后连以为的呼吸其实都没有在呼吸呢。
　　还没有哦。
　　“把他给我。”
　　他们又听到了这句话。
　　唯二还能自如行动的，只有五条悟了。
　　再然后，瘟疫医生说的话，他们就没能听得很完整和清楚了，只顽强听到了这样一句：“五条悟……你的达摩利斯之剑……解开了枷锁……夏油死了，没意义了。”
　　接着，夏油杰的尸体被卷了上去，还伴随着不知名的光芒，可能是从夏油杰尸体上发出的。
　　随后——
　　“领域展开：无想无结无爱天。”
　　这一次，青色的莲花开在了半空中，徐徐间又刹那间地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孔雀眼。它所「注视」之处，一切有知觉的生物都无所遁形。
　　一名术师像烟花一样炸开了，一团光从他身上飞了出来，被摄走了。
　　是他的灵魂吗？是他的咒力吗？
　　下一个会轮到我吗？
　　……
　　顾青上一次领域展开，是将半径一千米内的区域都纳入了进来，然而这一次随着烟花一次次地炸开，那浮于半空中的眼睛渐渐变大，会将整个东京都纳入其中吗？还是说整个日本都可以？
　　普通人无法看到，却还是能有所感觉。不过这次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明显了，普通人这次顶多是觉得天似乎变得暗了些，空气变得沉闷了些，叫自己的心情不知不觉中都变得压抑了些……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其中一部分是那些哑炮，即在医院内无缘昏迷的那数百人，他们身上的未知诅咒被更高一级的存在改写了，相信不久后他们就能够醒过来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术师和咒灵们了。
　　绝大数咒灵毫无思维可言，可他们还是会懂得趋利避害，就像是动物面对天敌一样，如今只剩下了本能行事，那就是尽可能躲开，藏起来。
　　术师们还能思考。
　　可正因为能思考，所以才更难受、更恐慌。
　　这无疑是他们遇到过的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敌人了，很有可能他们这次挺不过去了，甚至于整个咒术界、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唯一能寄希望于的，只剩下那个最强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忽然某一个节点后，浮在半空中的“眼睛”消失了，他们活了过来。
　　劫后余生的他们纷纷瘫软在地，半晌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自己的灵魂和肉-体还是相连接的，自己还能真切地感知到这个现实世界，哪怕它是残酷的，可是他们愿意多回忆一下那些美好的部分，然后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夜蛾正道哪怕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还是免不了要担心一下五条悟，等了片刻没等到他回来，就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后没几秒，夜蛾正道就面无表情地挂断了。
　　谢绝狗粮。
　　事实上，五条悟那边的气氛并不是完全的轻松。
　　他们此时正在飞艇上，飞艇正朝着他们最后一个敌人，即策划一切的幕后之人飞去，不过没人真正在意他会不会听到风声逃走了，会不会又找到了下一个身体，自己占据了去。
　　一来，他已经被锁定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找得到他，然后将他打爆。
　　这二来嘛。
　　五条悟一边用一种一看就占有欲满满的姿势，靠在了顾青背上，一边用捕猎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猎物，仿佛下一刻猎物有什么异动，他都会扑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一般。
　　考虑到在场的就只有三个人，那被“猎物”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夏油杰：“…………”
　　夏油杰：“………………”
　　他解释过了，那段《哈利·波特》化的话，就是个口误，是他脑子一时抽了，可悟非要觉得他对顾图谋不轨，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口误了。
　　不至于！他还是有底线的，拒绝乱-伦好吗。
　　没办法了，夏油杰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不然他都要被自己挚友的目光杀死了。
　　“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不要激动。”
　　得，他已经开始激动了。
　　夏油杰赶紧直入主题：“之前有个咒灵对顾示好了，顾也说对他有些好感。”
　　好一招祸水东引。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出乎夏油杰预料地没有当场裂开，而是和顾青咬起了耳朵：“杰他真的是一肚子坏水欸，看，他又开始离间我们了。这都是第几次了？”
　　夏油杰：“……”
　　顾青倒没有将这件事略过去，也没有趁此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夏油杰落井下石，他看着五条悟说：“夏油没说谎，是有这么一回事。”
　　五条悟看起来仍旧很冷静，可正因为冷静所以才不太对啊，毕竟他平时多活泼的一个人啊：“‘这么一回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低沉了些，那双漂亮无双的眼睛没有往常那样白日晴空了，反而像是布满了星辰的夜晚，星光闪烁之下却是一片片的混沌，充满着神秘莫测，与重重危险，可这反而更像是宇宙本身，令人着迷。
　　顾青移不开目光，手还抬起来，摸上了他的眼睛。
　　混沌不再翻滚。
　　浓情流溢了出来。
　　顾青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那雪白的长睫毛，长睫毛的主人跟着眨了下眼睛，睫毛像是羽毛般轻触到了顾青的心田。
　　夏油杰：“…………”
　　夏油杰：“………………”
　　他们俩其实动作并不过火，甚至连pg-13都算不上，可夏油杰总觉得他们俩需要一间房间。不不，是他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俩才对。就只是他悄悄撤退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成功地昭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杰——”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喊道，“你干嘛去？”
　　他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夏油杰木然脸，也干脆不要脸了：“给你们拿套去。”
　　五条悟顿时心花怒放：“那你快去快回~”
　　夏油杰：“…………”输了。
　　夏油杰心累地躲出去了，才意识到这艘飞艇他没来过，不过他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了同样的清洁机器人们，还被另一个机器人引着去了另一间休闲室，里面应有尽有。电视还是打开着的，里面正播放着婆婆VS儿媳的戏码。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下，想将电视关上，结果电视开始换台，仍旧是恶婆婆vs儿媳。
　　夏油杰已经感觉到电视机传出来的恶意了，心想他还是去参观下这艘充满着机械之美的飞艇吧，为此夏油杰还按下了想要烧死那对恶魔情侣的冲动，结果就是他出不去门了，只能和电视机内恶婆婆大战儿媳的画面作伴。
　　夏油杰：“………………”他倒是想做一回恶婆婆，可，儿媳和儿子更恶啊！
　　另一边。
　　顾青简单地说了下那天的事，他会对花御有些好感，还是因为他如同森林的具现化，气息清新，和一般的咒灵不同，再有就是他和漏瑚之间的同伴情，这是让他感兴趣的地方。
　　五条悟一下抓住了重点，他举起顾青的右手指着那枚戒指道：“是因为这个吧，那个咒灵才会进一步对你产生了认同感，认为你和他诞生的原因相似。可是你就算对他，还有咒灵之间的情感再感兴趣，你也不会站到他们那边去了，对不对？”
　　顾青轻笑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五条悟扁扁嘴：“清楚归清楚，可真听到了那样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顾青虽然平时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可如果涉及到真心实意的话，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这么和你说吧，悟，其实我从没有预想到我第二次相亲就牵手成功了，我还以为直到最后，我仍旧任由理性陪伴着我呢。”
　　五条悟顿时就嘚瑟了起来：“所以我才说我们天生一对嘛。”
　　这时有警铃声响起，清洁机器人们开始出动，这是夏油杰在提醒他们俩适合而止，他可不想一直和“恶婆婆大战儿媳”的情景剧呆在一起。更何况他们还是正事要做，就不能有点责任心吗！这么想着的夏油杰，等重获自由，站在那对恶魔情侣面前时，就试图用眼神谴责他们。
　　五条悟：“杰，你干嘛闭着眼睛，是恐高吗？”
　　夏油杰：“……眼睛大了不起啊。”
　　顾青闻言跟着看了过去，他一双眼睛光和色彩碰撞着，给人奇幻瑰丽之感，而五条悟的那双眼睛不遑多让，交相辉映，差点没把夏油杰的小眼睛给闪瞎。
　　结果就是等他们将幕后之人包围后，夏油杰一马当先地冲过去，开始了毫不留情地暴打，连平时轻易都不会放出来的咒灵都放出来助阵了。
　　顾青这下更是躲得远远的，只是控制住了幕后之人的心灵，让他绝无可能逃脱。
　　五条悟在旁边给夏油杰呐喊助威了一番，然后转头对自家男朋友说：“杰好暴力哦，我看你还是不要跟着他住了，来我家和我同居吧。”


第29章 咒术师21
　　顾青疑惑道：“我们要到这一步了吗？不是该先见一见家长吗？”
　　五条悟进行了最强级别的解读：“也就是说我们不仅可以同居, 我们还能向着双方家长宣告我们的关系，以此说明我们是无比认真地在谈恋爱，对吗？”
　　顾青肯定道：“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沉默了下, 接着就一蹦三跳地去到了夏油杰那边：“杰！让我来让我来！”
　　他的情绪十分高昂, 以至于暴打那幕后之人时，欢喜地笑出了声, 还笑到停不下来。
　　一时间, 画面十分诡异。
　　夏油杰：“……”
　　幕后之人：“……”
　　夏油杰都想说“悟, 你正常点”了，他还没有了用武之地, 就收了咒灵，来到了站得远远的顾青身边，问道：“悟他这是怎么了？”
　　顾青实话实说：“我们说到了见家长的事。”
　　夏油杰忍不住撇过头去, 又是狗粮！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刚好那边五条悟接到了来自伏黑惠的电话，原来是伏黑津美纪醒了过来，再加上之前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而且他作为术师哪怕没有在最中心，也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因而两件事加起来他就给五条悟打来了问候电话。
　　关于伏黑惠，夏油杰稍微知道一点, 毕竟他是当年星浆体事件中, 仇敌“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的儿子，而且还继承了禅院家的术式。当年伏黑甚尔将伏黑惠卖给了禅院家，还是悟去赎回来的, 接着还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想到这个, 夏油杰就看向了顾青：“你知道‘惠’的事吗？他姑且算是悟的养子。”
　　顾青神色微妙地看过去。
　　夏油杰：“……我只是就事论事, 没有在挑拨离间。”
　　顾青却说：“我没有在暗示这个,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有。”
　　夏油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也收养了孩子？！”
　　顾青点点头：“不止有养子。”虽然因为生命长度问题，他过往的亲朋好友大部分都只留存在他记忆宫殿里，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就孩子这一块，顾青确实是有个养子，还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对此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你别开玩笑了，就你爱干净到那种程度，怎么可能还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怎么说呢，这个亲生的孩子并非是两性繁殖而来的，而是在顾青还是元凤时感而有孕得来的——当年是天道不容他，想要将他抹除，一番对抗后，他赢是赢了，却因虚弱元神和五行之气交融之后成为了一颗蛋，孵出来后便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这么一来，说是他自我繁衍也不是不可以。
　　关于这件往事，顾青现在已经能淡然处之了，他轻飘飘地说：“哦，有人给我下药，我不小心中招了。”
　　夏油杰：“？？！”
　　到底是哪个勇士？还是说他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毕竟这样的情节也太电视剧了吧。
　　五条悟的声音还冷不丁地响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顾青张嘴就来：“我们在说——”
　　不管究竟是真是假了，夏油杰就下意识地要去捂顾青的嘴，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挚友原地爆炸。
　　……被顾青灵敏地躲开了。
　　五条悟的声音沉了下来：“杰。”
　　顾青还一脸无辜加疑惑，仿佛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要那么做。
　　夏油杰：“…………”咱能稍微有点常识吗？
　　顾青解释道：“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直说的。”
　　五条悟走近来，一胳膊揽上了夏油杰的肩膀：“杰你不会是那种人吧？就是‘我是为你们俩好，我一点想要拆散你们的坏心思都没有，你们要相信善良、纯洁、无辜的我呀’那种的。”
　　夏油杰：“…………”
　　顾青若有所思后纠正道：“不，我觉得刚才的情景是‘兄弟你出轨了？算了，我会向你女朋友保密的，谁让咱们俩是好兄弟呢。’”
　　夏油杰作为唯一的常识拥有者，这一刻当真是瞳孔地震，转念又一想“我干嘛要操这份心”，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他受到迫害，还是双份迫害，就像先前在飞艇时那样。想到这儿，夏油杰索性破罐子破摔，先挣脱开五条悟钳住他的胳膊，往外走了两步才说：“顾的形容更贴切。”
　　不等那两人什么反应，他先急速撤退了，才不要被扫到台风尾。
　　哪想到等之后再看到他们俩时，他们俩是说说笑笑着过来的，半点没见着感情有破碎的迹象。真的假的啊？以悟的占有欲，哪怕是过去发生的事，他能半点不介意？
　　果然顾说的那些关于孩子的事，都是假的吧。
　　顾青：“是真的。不过夏油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辈分并不会升级，我们还是各论各的。”其实说夏油是男妈妈，还是玩笑成分居多的，虽说这其中的亲情成分他是承认的。
　　五条悟捂嘴偷笑了两声：“意思是杰你不会升级成祖母了。”
　　夏油杰：“…………”
　　夏油杰现在就像是一颗快要爆炸的气球，再被气那么一点点，他就真要爆发了，不过在这关键时刻，顾青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将刚才的话题丢开，无比自然地开启了新的话题：“夏油你没有心态失衡，也没有耽于过去，这很好。那，你对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呢？”
　　五条悟：“欸？不是说好了杰要帮我重整咒术界的吗？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规划？”
　　虽然他们俩看起来一直在迫害夏油杰，可还是有在密切关注着他心理变化的，毕竟这一次夏油杰直面了那个幕后之人，那个为了自身目的，让夏油杰的命运变得格外残酷之人，担心他会心态失衡，做出不利于他自我拯救的事情。
　　夏油杰的气球瘪了下去。
　　人却沉默了下来。
　　顾青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五条悟：“杰他不会是——”
　　顾青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对金鱼抱有期待的。”
　　夏油杰怒起而吼道：“我压根没记起我和他的私人仇怨，还真是对不起了，可这都是谁的错啊，还不是你们俩拉走了太多的仇恨值和关注度。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他人早就被悟打得渣都不剩了啊。”
　　顾青：“你干嘛那么大声。”
　　五条悟：“啊，唾沫都喷出来了。”他还叫顾青快看快看，杰他不讲卫生欸，所以还是即刻搬出来和我住吧。
　　夏油杰：“……”
　　不过这次夏油杰没再恼火，而是稍微平复了呼吸后，就诚心诚意地朝顾青和五条悟笑着说：“谢谢。”
　　“顾，我很庆幸那天故意接近了你，让我们有机会成为同伴。”
　　“悟，虽然不想多吃狗粮，不过我还是很乐意当你的伴郎。”
　　五条悟立刻变了脸，上前一步热情洋溢地抱住了他：“杰从此后你就是我的挚友了。”
　　夏油杰：“……我们本来就是好吗。”这家伙是亚洲醋王吗。
　　顾青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了五条悟身上，等他坐回来的时候，还在看着他——刚刚那句“从此后你就是我的挚友而来”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不少槽点，可那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不说其他的，在友情上他和夏油杰在原有的互为彼此挚友的基础上，又有了一个新的、光明的开始。
　　五条悟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情不自禁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油杰这次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看到他们俩个在一起很美好，总之他没有嫌弃这把狗粮太齁了，就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俩，心想“岁月静好”这个词用在这儿会很合适吧。
　　还真是久违的一个词呢。
　　……
　　……
　　夏油杰：“悟，你是睡着了吗？”也不用抱那么久吧。
　　五条悟：“是哦。”
　　夏油杰：“……夜蛾老师怕是都被你气秃了吧。”他这次提起曾经的老师时，语气还算是正常，不像是之前的故作轻松。只是他现在还是不能去见他们了，他需要为自己过去的事情负责，承担下一切罪责。何况这一次在知情人眼中是在演戏，他是在改邪归正了，然而为了咒术界好，他得成为引发这次对决的罪魁祸首之一才是。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接下来，夏油杰简单地说了下他的规划，末了又问顾青：“你呢？要留在悟的身边，协助他重整咒术界吗？”
　　五条悟闻言立刻为挚友高举起了大拇指。
　　夏油杰撇开目光，一点都不想看他得意的嘴脸。
　　顾青不疾不徐道：“虽然我很想说咒术界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这种事对我而言没多少挑战性，只是我还在期待悟接下来给我带来的惊喜，所以在这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夏油杰挑了挑眉：“你直接说你放心不下悟不就行了，干嘛还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顾青：“……所以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吗？”
　　五条悟本来还因为他说要离开这个平行宇宙而有些心绪不宁呢，没想到自己的挚友关键时刻送来了神助攻，他顿时尊敬地朝夏油杰道：“还是岳母大人看得明白。”
　　夏油杰：“……这种尊重我并不想要。”
　　五条悟已然变了嘴脸：“杰你还真是贪心不足呢。”
　　夏油杰：“……你的尊重就保持五秒吗？”
　　顾青抬眼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刚才的尊重我就收下了’？夏油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被迫害得多了，你的底线就变得越来越低了，你现在都下意识地接受了自己是男妈妈的设定了。”
　　夏油杰：“……你刚刚是不是直接说了‘迫害’？”
　　五条悟给予了肯定的眼神：“杰你没有听错哟！”
　　夏油杰：“…………去死吧！”
　　三人就这样说了一大段群口相声，没多久被下面的人再三催促的五条悟先离开了，而夏油杰也要离开了，倒不是说他要去接菜菜子和美美子他们，而是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他没办法出现在人前，不过等到他档案洗白完，咒术界这边再整合整合，他就可以回来。再放眼一下，在罪孽赎清后，夏油杰该是能光明正大地以咒术师的身份在高专出没了，说不得那时候他还能来当高专的教师，教书育人，甚至是教导下复活的前学弟灰原雄。
　　——这其中他人的认知问题，对顾青来说又不是多大的事。
　　在夏油杰离开前，他还没忘关心下顾青的生活问题，就差直接说出“我给你留了生活费”了。当然了，等说完他就扶额了。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顾青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还上前拥抱了下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简直受宠若惊，还替顾青感到高兴，因为这种事放在从前，他绝对做不出来的。
　　结果下一秒：“你哭可以，但别把眼泪落在我身上。”
　　夏油杰：“……你有屏障啊我落个寂寞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旁边本来要因为分别有点伤感，这会儿都木然了。等顾青放开夏油杰后，她们俩还等了下，结果没等到顾青过来主动拥抱她们，她们俩对视一眼，主动抱了过去。
　　顾青没躲开就是了。
　　菜菜子还说了：“记得用手机联络我们哦。”
　　顾青：“嘛。”
　　夏油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是不是又隐瞒了什么事？”
　　顾青尽量委婉地回答道：“理论上，无论你们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我都能实时感应到你们，连同你们的动态一起。”
　　夏油杰：“……千万别让悟知道，不然他就又要酸成柠檬精了。”
　　看来夏油杰已经看穿了自己挚友醋王的本质，只是他都没想到这人能有多醋——
　　这不是要见双方家人了吗，先见的自然是五条悟这边的家人。
　　对他而言，五条家那边的人压根就不用见，他们只需要见一见夜蛾正道就行了，家入硝子勉强算半个。不过他们俩最近非常忙，毕竟这么一大摊子事呢，因而在正式见到他们俩前，顾青先见到了五条悟的被监护人伏黑惠。
　　这并非是正式见面，而是伏黑津美纪醒了过来，她身上的未知诅咒被顾青从更高层次覆写了，因而她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像是其他“哑炮”一样。
　　即便如此，顾青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准备下见面礼的。
　　顾青问他男朋友：“伏黑的术式让他可以和类似式神的幻想类生物缔结契约，进而驱使他们对吧？”
　　五条悟：“嗯哼。”
　　顾青打开了他的口袋空间，往里面看了看：“这个炎魔可以吗？要不然西方龙？或者我把《山海经》给他，让他从中挑选一个？”
　　五条悟一脸困惑：“亲爱的，你在说谁啊？我认识这个‘他’吗？”


第30章 咒术师22
　　顾青静静地看着某个醋精。
　　五条悟眼神漂移了下, 接着又凑过来撒娇：“你是觉得我过分了吗？”
　　“这倒没有。”顾青甚至还觉得他有几分可爱，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想了想还补充了句：“如果我真觉得你尺寸没掌握好的话, 我会明确告诉你的。”
　　五条悟：“知道了。那么, 我又认识惠了。”
　　顾青到底没忍住轻笑出声。
　　五条悟立刻打蛇随棍上：“你其实很享受我为你吃醋的感觉吧，所以就算我很过分很过分了, 你也不会真正生我的气，对吧对吧？”他的眼睛皮卡皮卡地闪着光。
　　顾青心情愉快道：“我不否认。那现在你是不是同意我给他们准备见面礼了？”不止是伏黑惠, 还有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么。
　　五条悟：“……呿, 便宜他们了。”
　　——他到现在都还没被打死，其中无限可帮了大忙了。
　　出门前，还发生了另一个小插曲。
　　因为瘟疫医生这个身份已经曝光了，所以顾青就没有再穿这套行头了，他换了惯常会穿的西装。同样穿着一身休闲服的五条悟拿了他另一个墨镜过来，让他戴戴看。老实说, 戴墨镜对遮挡身份根本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所以他的用意可见一斑。
　　顾青倒是接了过来, 不出意外地发现墨镜是特制的, 普通人戴上后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顾青试戴了一下，就因为违和感对墨镜进行了下改进，让它变成了平光眼镜，这下就比较契合他气质了。他抬起眼帘看向自家男朋友，想问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电波被影响了。
　　结果——
　　五条悟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我好想看你为我脸红, 为我失去理智的样子。”这还是他说出口的部分，没说出口的那部分因为太超过, 实在是不适合在白日内说出来。
　　顾青：“……”
　　五条悟怕自己控制不住, 就艰难地捂着脸转过头去, 口中还念念有词：“谁让你这样看起来格外禁欲系啊，可恶！”
　　顾青平时给人的感觉，是不像是人间存在，像是奇幻瑰丽的梦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而现在他换了着装，还戴上了能够模糊他人意识的眼镜，让那份锐利的美感钝化了，带上了一点点人间烟火气，只是骨子中的那份高傲仍在，让人既想得到他的注意，又想看他独为自己展颜的模样。
　　顾青摘下眼镜，再次改变了下它的构造：“我调整了下眼镜，你现在可以转过来。”
　　五条悟：“……这根本就不是眼镜不眼镜的问题嘛。”
　　顾青：“嗯？”
　　五条悟转过身来，还是捂着眼睛来看，发现自己无法清晰地看到自家男朋友的面容了，甚至于等到他完完全全地用六眼去看，如果不一直集中注意力，还是会被带偏。这个认知，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无法忘记的画面，他还有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勉强能够正常思考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是扭曲了客观现实吗？”
　　顾青道：“不全是，我还加了氪星科技。”
　　五条悟：“超人？”
　　顾青：“嗯。”
　　五条悟好奇道：“那你是曾去过超人所在的平行宇宙咯？不会是去联谊吧？难道说你的第一个联谊对象就是那个内裤外穿的氪星救难犬？”
　　顾青哭笑不得：“你那是什么形容啊，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再者悟你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那你以后也带我去那个平行宇宙玩吧’吗？”
　　五条悟进行了自我解读：“所以这是你关于我们俩的未来规划。”
　　顾青“唔”了一声：“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五条悟心花怒放起来：“我知道了。我这就将找出你的第一个联谊对象，将他干-掉这件事从我的未来规划内划掉。”
　　顾青：“悟。”
　　五条悟悄悄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次是认真在提醒他过分了，于是赶紧卖乖道：“我只是想想嘛。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也会尊重他的。”
　　顾青：“可你看起来好勉强哦。”
　　五条悟才不要多提那个不知名的联谊对象呢，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哎呀，都这么晚了，惠都要等不及了吧，我们快出门吧。”
　　——这才多久啊，惠在他这边的存在感和重要性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变化。
　　不管怎么说，在医院那边守着姐姐的伏黑惠终于等来了监护人，还有监护人的男朋友。
　　伏黑惠吃了一惊，他还以为五条悟这个眼罩笨蛋会孤独终老呢。
　　秉承着收了这人的都是好人的心态，伏黑惠乖乖了对顾青行了礼，还附带了句：“您辛苦了。”
　　五条悟：“喂！”
　　顾青却有认真地回答了：“没有辛苦，和悟在一起我很开心，虽说偶尔他还是会做出浮夸、不着调的事情，不过倒也有一番矫揉造作的可爱。”
　　五条悟立刻情绪高涨，做可爱状。
　　伏黑惠：“…………”
　　他心想：‘哪里是‘偶尔’？五条先生是偶尔像个大人，其余时候都很幼稚吧——果然恋爱会降低人的智商，蒙蔽人的双眼。’
　　不过等五条悟说津美纪的事，将由他厉害的男朋友接手后，伏黑惠顿时就收起了这样的评价，态度变得越发尊敬起来，比尊敬五条悟还要由衷。
　　五条悟不禁嘟哝了句：“我现在有点懂杰的感受了。”
　　这句话伏黑惠没有听清楚，不过想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也没有追问，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津美纪的身体状况。只是他们这边还没有仔细问询津美纪呢，五条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咒术界那边有要紧事必须由他亲自去处理。
　　到底咒术界的重振与重整迫在眉睫。
　　那群烂橘子之死，还是对咒术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其中关于罪魁祸首“瘟疫医生”，普遍说法是他是咒术高层秘密地针对五条悟制作出来的“达摩利斯之剑”，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掣肘五条悟。只是没想到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逃走了，之后就联合了以夏油杰为首的诅咒师，要报复回来。
　　将那部分高层杀死，便是报复计划中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有他最后那句“挣脱枷锁”。另外，就是夏油杰那边要杀光非术师。只是不曾想夏油杰被五条悟这个昔日的挚友杀死了，瘟疫医生只觉得一切没有了意义，便用尽一切力量，也要将整个世界都给夏油杰陪葬。
　　如果不是五条悟在最后关头制止了他，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世界末日。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种说法。
　　只
　　是，一来高层还真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二来死无对证；三来那群老头老太太们终于没了，那么空缺必然得有人来填补，权力必然会有人想要争夺。
　　这第三点或许才是不少人最关注的。
　　可以说，如果五条悟不上手干预的话，剩下这群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通上来分权夺利后，咒术界怕还会是原先那个腐朽不堪的咒术界。
　　“悟你得让你的意愿成为咒术界的最高意志，你的准则成为咒术界的最高规则，他们能得到的权力是你准许他们得到的。”顾青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你看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小时候周围人都得、都该、都会来遵从你的想法吗。”
　　五条悟想到自己小时候，确实是认为世界是围绕着他转的，不过现在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而是，他指了指自己：“你就不怕我受到权力腐蚀，重新让混沌天性占据上风吗？”
　　顾青认真地说道：“权力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我从来都认为你能够始终清醒，不受侵染，并以歌报世界，虽然有时候是贯耳魔音。”
　　五条悟难得不好意思了，只好“避重就轻”：“你这是诬蔑，我唱歌很好听的。”
　　“是是。”顾青继续原先的话题：“再说不需要你一直这么辛苦。”只需要到咒术界重新塑形完毕就可以了。
　　五条悟：“……不要敷衍我啦。”
　　顾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说起来，那些咒术世家说是世家，自认为高普通人一等，可不还得依托于社会而延续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可不是个人力量，而是来自于设立在普通人社会中的各种产业，而要知道如今经济形势并不乐观，公司说破产就破产的可多得是呢。”
　　这就像是古时和尚并不是单纯念经度日一样，他们的经济来源多种多样，不仅是种植业还有手工业、商业，甚至于还有寺庙会放高利贷，来利滚利。
　　咒术世家也是如此，有的世家存在时间可比很多寺庙长久得多。这有好处，也有弊端。再者如今都是信息时代了，想要掐他们的经济命脉可是方便快捷得多呢。
　　五条悟跟着点头：“我家确实是这样子，数代下来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他说着就瞄啊瞄顾青。
　　顾青微微扬眉：“我等着你下句呢。”
　　五条悟举起大拇指：“所以我养你完全没问题。确认！”
　　顾青故意说道：“其实夏油有给我留生活费。”
　　五条悟：“……杰绝对是故意的。”
　　“这倒不是——”不过介于旁边传来的幽怨之情，顾青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不说别的，他大可以用分子重组来将树木转化为钻石之类的可交易货币，“说起夏油来，他确实比我更适合辅助你。不如说，他比我们俩更适合重整后的咒术界，不过他现在还是差点火候。我的想法是让他去进修一下，读一读社会学。”
　　五条悟早就盯上挚友这个劳力了，只是这关键时刻拖自己后腿像话吗，于是他暗搓搓地贬低一下对方不过分吧：“我是很赞成的，不过杰他高中都没毕业，会有大学愿意录取他吗？”
　　顾青：“欸？！”
　　五条悟：“没错哦，杰都没有从高专毕业。”
　　顾青：“…………”
　　说得通俗一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是个技校，学生们毕业后去考大学的少之又少，而且能够顺利毕业的学生，绝大部分也是从事与咒术相关的工作，就像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一样，一来是从学生时代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二来和普通社会脱节了。万幸的是，这个学校颁发的毕业证书在普通社会里是有效的。
　　可再有效，那也只是高专毕业。
　　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博士学位的顾青：“……”
　　他还回想了下自己的亲朋好友，罗列了下他们的学历，由此沉默时间又延长了。
　　而且——顾青神情纠结地看向了自家男朋友。
　　五条悟：“…………我现在是老师了哦。”坏了，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顾青眯起了眼睛：“你的教师资格证是买的么？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你说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听到？”
　　什么都没说的五条悟踢飞了一旁的石子，接着大声说：“起码我没有作弊——硝子的医师执照是作弊得来的哦。”
　　你都没有，又哪来的作弊。
　　顾青叹道：“原来这就是色令智昏吗。”
　　五条悟抬起眼镜，完完全全地展露出了自己的美色，然后什么都没说，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
　　“不用你再证明了。”顾青没好气地说着，却抬手将他的眼镜按了下去，接着说服自己：“反正你本来就不是完全的金鱼，所以学历什么的没有关系，但夏油必须得去深造。”
　　五条悟立刻掉转矛头：“就是说啊。”
　　至于档案，那又不是问题，被大学录取更不是问题，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至于夏油自己的意愿？他可没得选。顾青将这件事记了下来，等回头就将他心仪的学校罗列出来，顺带调查下教授，总得选出最适合夏油杰的。
　　这时五条悟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那边在催促了。
　　“去吧。”
　　“告别吻。”
　　伏黑惠脸红红地猛地转过头去，他原本是听到外面小花园内传来的声响，就从窗户探头看了看，哪想到看到了他们俩接吻。在不好意思过后，伏黑惠还心想：‘原来他们俩真的是情侣啊。’
　　片刻后，顾青又回到了这间私人病房内，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姐姐彻底转化成了术师。”
　　伏黑惠：“！”
　　伏黑惠震惊过后，立刻转头去看坐在病床上的伏黑津美纪，而作为姐姐的津美纪比较冷静，先问清楚了什么是“彻底转化”。至于术师的部分，她是知道的，因为小时候的惠对咒力和术式的掌握还不够熟练，就露出过马脚来。就算没有这个，她和弟弟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不对来。
　　而对于成为术师后的打算，两姐弟又出现了分歧。
　　伏黑惠并不愿意姐姐去做危险的事。
　　伏黑津美纪认为她和弟弟惠之间的连接更深了，到底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还成为两个世界的人，那终究一日他们之间会渐行渐远。何况，津美纪一直以来都很担心弟弟，之前就因为知道惠和其他同学打架，她就时不时地去惠的学校去看他，有一次就见识到了惠打架的现场。惠打架时有一股狠劲，一般人都会本能地趋利避害，可惠却非要用伤害自身的方式也要去赢得对方，叫对方都怕了他了。
　　津美纪认为惠太不珍惜自己了，同时差不多出身的她也清楚为何惠会这样。
　　这样一来，津美纪又如何放心得下他呢。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她想要更好地守护惠。
　　就这一点而言，伏黑惠也是这么想的。
　　顾青没有参与他们姐弟俩的争论中去，他坐在一旁，链接了其余的“伏黑津美纪”。他们的名字、乃至术式都被一旁的钢笔自主地记录了下来。
　　还一心二用地听完了两姐弟的心声。
　　这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一般术师的工作环境确实危险系数高，相对的，报酬也高就是了。只不过非不可抗力的危险系数也就罢了，人为的危险系数可就叫人敬谢不敏。
　　这里就要点名下那群烂橘子了。
　　他们可是有过故意隐瞒、错报任务情报的过往，这种情况和故意谋杀没有多大的区别。
　　另一方面，就情报收集这一块，咒术界是有专门的部门“窗”不假。只是像普通社会，就监视系统这一块儿，人家还知道与时俱进呢，偏偏咒术界多年来仍旧原地踏步，连能够拍摄到咒灵的设备都没研发出来。
　　顾青心想这和自己有关系吗，只是他这不是色令智昏了么，所以还是得操心一下。
　　不过还是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来入手好了。
　　这时，钢笔书写完毕，它还很自发地和笔帽合为一体，接着安静地回到了顾青手中。
　　顾青旋即抬眼去看伏黑姐弟：“相互守护啊，这可是很美好的情感呢。”
　　伏黑惠抿了抿嘴：“您是赞成津美纪去做咒术师的吗？”
　　“这和我无关，和她本人的个人意愿有关，不过即使不做咒术师，她也需要系统地掌握这份力量，不是吗？”
　　伏黑惠：“……可以不做咒术师吗？”
　　顾青回道：“这又不是强制性的。你瞧从霍格沃兹毕业的魔法师，也不都是成为了傲罗啊。”
　　伏黑惠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甚至他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道理欸，还发散了下思维，津美纪如果去读霍格沃兹的话，最有可能被分到赫奇帕奇学院，自己还可以让鵺去给她送信，毕竟鵺最像猫头鹰了。
　　伏黑津美纪好奇地问道：“您也是咒术师吗？”
　　顾青稀松平常道：“不是哦。我应该算是诅咒师吧，给我的悬赏令上是这么写的没错。”
　　伏黑津美纪：“悬赏令？”
　　伏黑惠：“…………”
　　这个语气！和那个眼罩笨蛋好像。
　　顾青又说道：“对了，伏黑君，我看一看你的式神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而且伏黑惠起初还以为是他让自己放出式神来给他看，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看到对方直接朝自己的影子看了过来。在他的影子空间内，式神们开始骚动了起来，然而就只是一瞬，接着他们统统都变得乖巧，或者说是像更高位的存在表示自己的臣服，却又不是要背叛自己这个主人，就只是本能地表示服从。甚至于，那个自己还没有调服的「魔虚罗」都——
　　没等伏黑惠制止呢，人家就收回了视线：“原来是对应了饶速日命的十件宝物啊，那我若是给你其他的幻想类生物反而对你的成长没有十分契合的帮助，只是我这边又没有那十件宝物。不如等下次见面时，我再给你见面礼好了。”
　　这“饶速日命”乃是日本天照神的孙子，又被认为是飞行之神，他有十件宝物，而伏黑惠的术式「十种影法术」和这十件宝物有几分渊源。那么若论合适的见面礼，就没有比这十件宝物之一更合适得了。
　　伏黑惠：“……不用。”
　　倒不是伏黑惠不领情，而在于他认为无功不受禄。何况对方的话听起来，就好像要把饶速日命那位神明的十件神器拿过来给他一样，这不是更贵重了吗。
　　顾青看了他一眼，语气寻常道：“你不是想变强吗？而我送你见面礼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期待你更快成长起来好协助悟。”
　　伏黑惠呆呆地“哦”了一声，才鞠躬道谢道：“我会加倍报答五条先生的。”
　　这样的方式他倒是可以接受了。
　　顾青微微扬眉，觉得高专十分有必要聘请心理医生。虽说咒术师人均疯批，可不代表他们心理有疾病的话，就不需要去纾解，尤其还是专业的纾解，否则负面情绪累积的话，最终不是压垮自己，就是连同别人一起压垮。
　　·
　　·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心情还算可以，不至于特别糟糕。
　　“我回来了。”
　　顾青这会儿正在飞艇上呢，他把飞艇停在别墅上空了，这里面有他需要的任何物件，就是没有，也可以再造。其中的清洁机器人还分了一个小队，在底下别墅内工作。当然了，不止是负责清洁的机器人，还有其他智能家居类机器人，能够提供一切家庭服务。其中一个机器人，就给五条悟指路，叫他上去找顾青。
　　顾青正在工作室内忙呢，五条悟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正要朝着背对着他的顾青伸出罪恶之手。
　　顾青就开了口：“我还没色令智昏到配合你玩‘猜猜看我是谁’的地步。”
　　五条悟：“……就一次就一次。”
　　顾青转过身来：“把你的眼罩摘下来。”
　　——五条悟之前把墨镜换成眼罩了，他最近更习惯眼罩一些。
　　五条悟很乐意出卖自己的美色，于是便开始摘眼罩。
　　顾青：“？我是让你摘，不是让你脱。”
　　五条悟一脸的无辜：“我一直都是这么摘眼罩的啊。”
　　就是把摘眼罩摘出了脱丝袜的诱惑感。
　　顾青回想了下，还顺手推开了要玩捂眼睛猜猜我是谁游戏的五条悟，“这两者没有任何关联，我让你摘眼罩，是想看看你的眼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眼睛时，就认为它和辅助型AI有类似之处，还曾和夏油提到过，他还以为我要人工制造六眼，来和你对决。我当时的重点不是这个，所以就没有再往下想了。倒是现在，我在想制作低配、机械版六眼，来取代‘窗’。”
　　五条悟立刻明白了：“你是想有效地降低术师出任务时的危险系数？”
　　顾青点点头：“其实还有其他的方向，不过这个方向我最感兴趣。”他这会儿是没有再戴眼镜了，不过那种烟火气还是留了下来，更不用说这句话儿几乎就是情话了，导致五条悟心花怒放地挨过去，还意图躺在书桌上，让他家男朋友更好地看他（的眼睛）。
　　未遂。
　　都说了，顾青还没有色令智昏到这种地步啦。
　　不得已五条悟只有乖乖地搬来椅子坐到一旁，说起了这次的会议。糟心的那部分就不说了，反正他现在强硬得很，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反而不敢造次了。顺心的部分，倒是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乐岩寺校长你知道的哦，他那个老顽固，一向都看你亲爱的男朋友我不顺眼，这次倒是稍
　　微开明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哦，没有和我对着干。他还说什么这都是为了整个咒术界好，不能在这时候闹内讧，让我不要误会了。我当然没有误会了，我就说啊‘哎呀呀，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傲娇不是更叫人吃不消了嘛’，他听完更不高兴了，真是的。”
　　乐岩寺校长全名乐岩寺嘉伸，是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出了名的保守派。
　　顾青一边看屏幕，一边搭话：“还有呢？”
　　五条悟朝他发射了下委屈光波，没得到回应，他就转了下眼睛：“还有？嗯，让我想想，对了，七海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要回来继续做咒术师。他从前就最崇拜我了，这次知道咒术界需要人手，他就果断丢下原先的工作不做了，哭着喊着要回来帮我。哎呀，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仰慕我啊。”
　　顾青：“那不错。”
　　五条悟强调道：“他非常非常非常仰慕我哦！”
　　“我知道啊，他仰慕你这件事，就像你拥有教师资格证一样真实可信。”顾青这下终于扭过头来了，“我姑且是看过夏油记忆的，再说就算我没有看着你，我也能分辨出来你是不是在撒谎。”
　　五条悟：“我就是想让你看着我嘛。”只「注视」着我。
　　顾青看了下他的工作进度，觉得之后再来做也不是不可以，就暂时存了档，没有再一心二用了。
　　五条悟获得了大胜利，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他这心情一好，连之后看到顾青给夏油杰准备的档案，还有学校详细资料等都一笑了之了，倒是有试图地给课程表上多添几门课，得亏被顾青阻止了。
　　饶是如此，一段时间后，已经开始上课的夏油杰好几次在啃专业书的时候，都忍不住骂声连连了。他这时候倒是想起脑力提升的好了，可又不想顾青太得意了，就忍了两回，第三回 实在觉得不行了，这才打了电话回来请求支援。
　　不仅如此，被学业折磨的夏油杰，看了几次在异国他乡乐不思蜀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后，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该送她们俩去上学呢？
　　菜菜子和美美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回到眼下来。
　　顾青没有继续工作了，两人就从飞艇上下来，来到了客厅。
　　这栋房子是五条悟自己买的，平时就他自己住，而不是回本家去，不过有时候他还会直接住在教师宿舍。眼下这才短短一天功夫，房子内部就变了不少，第一个表现在于房子干净得要命，来回还多了不少在辛勤工作的家居类机器人们，对房子进行了下不扰民的改造。另外，还多了一些属于顾青的东西，像他就把他常用的小提琴拿了下来，还应五条悟要求将那套他喜欢的沙发换了下来。
　　对了，还有那个自动售货机。
　　五条悟站在它前面，胡乱地按来按去：“我现在好喜欢吃喜久福哦。”暗示暗示暗示。
　　顾青反问他：“正餐不吃了吗？”
　　五条悟故意曲解了这句话：“它可以出正餐吗？”
　　顾青的思绪被带着走了：“理论上来讲，这个平行宇宙内任何存在的物品都可以被它制造出来。”毕竟本质上就是分子重组。当然了，不是凭空重组的，而是需要相应质量的物质，还需要重组时所需要的能量，比如说咒力。
　　“我不需要那么多啦，我只需要一些常用物品，还只能我一个人能用，然后我要把它搬到高专去。”五条悟说着就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就想看到其他人被恩爱秀一脸的样子。
　　顾青忍俊不禁道：“咒力用不完就让自动售货机替你消耗是吗？”
　　五条悟探过头来，耳垂还红红的：“其实之前我有尝试将我的咒力提取出来保存哦，我还成功了，只是没和你说。你现在想要尝尝我新鲜的咒力吗？”


第31章 咒术师23
　　明明是正常的一句话, 可从五条悟嘴中说出来，却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暧昧与缠绵。
　　尤其是他这次真就意有所指着。
　　顾青皱了下眉。
　　他收敛了刚才的笑意道：“悟，你过来。”
　　五条悟揶揄道：“这么迫不及待吗？”话是这么说, 他本人却是更为迫切地走了过来，还不容拒绝地两腿岔开, 坐在了自家男朋友的腿上, 接着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顾青没有去汲取他的咒力, 他现在根本没有这种心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五条悟——咒力是通过负面情绪的积累而积蓄的, 对于五条悟这个最强来说也不例外, 从前的时候他的压力主要来源就是那些烂橘子。而既然是压力、是负面情绪衍生来的力量, 那就不是什么对人体有益的东西，毕竟另一个类似的衍生品就是咒灵, 而咒术师理论上是不会因为咒力外泄而形成咒灵, 不过也有例外, 就像乙骨忧太, 他就是用自己的咒力留住了已经死去的祈本里香，让她以咒灵这种扭曲的形式存在着。
　　那，问题就来了, 五条悟起初又是为了什么抽取咒力？
　　还有，他如今的压力主要来源又是什么？
　　顾青此时通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看到了那头被关起来的凶兽, 它几乎就要化作诅咒了, 疯狂地叫嚣着：
　　「还不够」
　　「还不够」
　　「还不够」
　　顾青：“悟, 你——”
　　“你发现了啊。”五条悟很爽快地承认了, 不等顾青说什么, 他就什么都说了：“没错哦，我在筹谋着「诅咒」你，媒介是瘟疫医生——正如许多假想类咒灵一样，即使并不真实存在，但因为有着共通认知的恐怖形象，也会因此承受来自人类的咒力而显现。那，瘟疫医生作为这次将咒术界闹得天翻地覆的始作俑者，不仅咒术师们记得他，就连普通人还会因为我们这边的后续对死亡事件的遮掩，而贡献出恐惧与敬畏……这么一来，即使两边有很多不共通的认知，可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会让这个形象具现化，还会成为能够承载你身份与力量的一个假想分-身，而我会连同集结来的咒力，去束缚这个假想分-身，以此来束缚你，为你戴上枷锁与镣铐，让你再也无法轻松地说着离开这个平行宇宙。”*
　　顾青看起来很平静：“那你为什么又让我发现端倪呢？”
　　五条悟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表面上仍旧有恃无恐道：“我有想过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过你的，所以我还想了办法让你即使发现了，也无可奈何，比如说你如果非要解开诅咒的话，就会伤害到我。还有杰。”
　　骂我啊。生气啊。
　　顾青却只是淡淡地说道：“继续。”
　　五条悟：“……只是我不舍得。”他先支撑不住了，捧起了顾青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此时的他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脆弱，漂亮无双的眼睛中似乎有冰河破碎，显得波光粼粼。相对的，他压制着的那头混沌野兽，却更加凶猛与疯狂起来，似乎一有什么异动，它就会显现出来，将一切吞噬殆尽。这样一来，它就能彻底安心了。
　　顾青张了张嘴。
　　可五条悟根本不想让他说话，低下头来就要堵他的嘴，尽管他看起来像是要撕咬他一样。
　　被顾青阻止了。
　　这下子糟了。
　　顾青先一步搂住了他，还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我真是个笨蛋。”
　　五条悟：“？”
　　顾青看着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毫无人气可言了，而是像往常一样，带着内敛的柔情，此时还多了几分愧疚：“我是生气了，但没有生你的气，而是气起自己，我早该意识到悟你占有欲背后的不安。我以为我不必多说什么，悟你就清楚我不止是用理性来看待这份感情，因此习惯性地将内心感受埋藏起来，而不是敞开心扉地让你通过话语和行动更真切地感受到。”
　　用理性看待一切，这早就深入了顾青的骨髓，就算是如今谈了恋爱，也不可能有肉眼可见的变化；因为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承担所有，习惯了能够理解他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会将真实感受藏在最深处，因而如今遇到了可以心意相通的人，是会开心，可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用多说什么，对方就会懂了，却忽略了除了心意相通之外的沟通、交流方式。
　　顾青也是个行动派，他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那就立刻付诸了行动。
　　“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将看似无用的消息化作了从内部攻击你六眼的‘病毒’这件事吗。如果我当时不是来和你相亲，而是像你胡乱猜想的那样入侵这个平行宇宙的话，那么我就不会让你发现那个‘病毒’，而是会让它作为我之后潜入你心灵的指示灯。只是想要彻底达到操纵你心灵的最终目的并不容易——如果说旁人的心灵是个水洼，那悟你的心灵就像是大海，即便是我，再仅仅有指示灯的情况下，也是很容易就翻船的。最稳妥的方法是除了指示灯外，还需要有作为导航仪存在的凭依，就比如说对你的爱恋之情。这么一来，我才能锚定你，进而侵占你的心灵。”
　　五条悟本来还静静地听着呢，这时忍不住开了口：“这不对吧？难道不是我敞开心扉，主动接纳你，才更稳妥吗？”
　　顾青没先接这个话茬，而是将他想说的话说完：“——因为是悟，所以这个锚定必然不会是我单方面的，而是你也会隐约察觉到我的存在，偶尔我们之间还会相互通感。”
　　五条悟眼中异彩连连：“这不是更好了吗？”
　　这会儿的他哪还有先前脆弱的样子了，根本就是在平时的状态下又打了一管鸡血，整个人嗨得不行。
　　他也是个行动派，说着就要敞开心扉。
　　就只是敞开心扉就敞开心扉，干嘛还要坦胸露乳啊。
　　隔着衣服难道还耽搁敞开心扉吗？
　　顾青：“……”
　　五条悟：“……”
　　五条悟：“…………不需要吗？你不想要吗？”
　　顾青虽说是圣人，可这时候再做圣人那就真不对了，所以他的目光没全部落在自家男朋友身上，再者锚定心灵这件事不容大意，毕竟它和以往的心灵感应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他就慢吞吞地说道：“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还是专心致志一些比较好，我不想出什么纰漏。”
　　“你的意思是还需要很多次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必须得循序渐进地来——我的六眼也是这么说的。”五条悟眨了眨他的眼睛说道，此时的六眼不知为何稍微蒙上了一层潋滟波光，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栗，可能是刚才将上衣脱了的缘故，于是他就忍不住靠近热源，将自己更加紧贴到自家男朋友身上，舒服地喟叹了口气。“我们来吧。等等——你先前那样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实在是吓到我了，你得先给我道歉。我也不让你脱下衣服以献上最高诚意了，你就先亲亲我吧。”
　　顾青：“好。”
　　尾音消失在两人相触的唇间。
　　一吻结束。
　　就该来第一次心灵相通了。
　　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次挑战。
　　不说五条悟的心灵本就与众不同，不可随意侵染，就是叫他彻底敞开心扉这件事，他不仅得和他自我保护的本能做斗争，还得承接顾青潜进来的心灵。
　　顾青的心灵之力更为恐怖，即使他现在不过是拟态，还将力量进行了压制，对比他的真身只能说是冰山一角，可在这个平行宇宙内仍旧是无可匹敌的。以更高的存在，覆写他人的自由意志都完全不是问题，不过那是对待别人，根本不用顾忌他人以后会如何，眼下却是对待自家男朋友，还涉及到了心灵锚定与相通这种违背至高无上理性的事，他自然是小心加克制，还不能让自己过度沉迷其中。
　　哪想到五条悟不领情，想要更深入。
　　「还不够」
　　「还不够」
　　「还不够」
　　他又天赋异禀，尽管才刚接触，却已经能自如地操纵起自己的心灵之力，主动迎上了顾青的。
　　这下子顾青只得更小心了，小心自己不要被带动了，做出了太超过的事情。
　　等结束后，五条悟懒洋洋地趴在自家男朋友身上不想动弹，身心却又无比的满足。他雪堆就的头发软软地散落在两人肩头，漂亮无双的眼睛半眯着，泄露出来的风采比春水还要荡漾，却又不乏澄澈，叫他看起来格外纯净，可在纯净之外又因为点点汗水，因为如玫瑰花般的唇多了几分欲-色，更显得他魅力无边，有熠熠容光。
　　顾青看起来就沉静得多，只是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在手腕处还有像翎羽一样的事物若隐若现。这是因为他情绪波动超过了往常的临界值，拟态不能够完好地保持。
　　然后——
　　一滴汗珠俏皮地顺着五条悟的脸颊，滴落了下来，落到了顾青的锁骨处。
　　顾青：“！！”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五条悟：“…………”
　　五条悟：“………………”
　　他一不做二不休，低下头直接将那滴汗卷走了。
　　他还耀武扬威般问道：“怎样？”
　　顾青：“……”
　　顾青什么都没说，只是心理活动了下，而心灵链接已经结成，哪怕只是十分隐约地心灵相通，可这一刻洁癖症的存在感，还是被五条悟接收到了一点点——怎么说呢，顾青所看到的，和常人十分不同。就好比给常人一个高倍显微镜，让他去观察周围，他要是看到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脏污，他也会大呼恶心与受不了了，何况顾青这不仅仅是高倍显微镜了。正因为如此，他的洁癖症才看起来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理所当然地说“我隔着无限亲你”，是再动听不过的情话。
　　而此时此刻，本来就理解他洁癖症的五条悟接受到洁癖症的真实怨念后，跟着沉默了不到一秒，就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啦走啦，去洗澡。”
　　顾青跟着他走了两步，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刚刚我也没有那么难受，否则我第一时间就翻新我自己了。”
　　五条悟都愣了下，才彻底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战胜了你的洁癖症？”
　　顾青回答道：“嘛，刚刚那一瞬是这样。”
　　五条悟才没有听到这一句呢，他欢呼了几声，顺带贬低了下他转正路上的拦路虎——洁癖症，说人家不是很厉害嘛，这么快就输了，接着才一转“老子果然是最强”的姿态，含羞带涩地对一直看着他的顾青比了个大大的心：“我也好爱你哦。”
　　顾青的嘴角已经上扬了，仿佛之前那对洁癖症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事故没有发生一样。
　　这么一看的话，洁癖症可能真得输了呢。
　　至少在这一时刻。
　　之后，五条悟终于想起来要吃正餐了。
　　顾青问他想吃什么。
　　他觉得这根本不用问：“当然是红豆饭啦。”
　　·
　　·
　　因为那一摊子事，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忙得脚不沾地的，以至于过了有好几天，他们俩才抽出了共同的时间，来见一见顾青。
　　其实是五条悟烦他们烦得不轻，让他们俩觉得早把人见了早清净。
　　地点在高专待客室。
　　本来高专就人少建筑空间大，加上并不差钱，所以就算是待客室，其规格也不比外面料理亭的规格差。就只是等家入硝子过来时，一拉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对：里面干净得在闪闪发光耶！
　　不仅如此，花瓶里的花看起来格外漂亮，散发着好闻的清香。
　　整个空间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适又舒心，家入硝子进来坐了不到半分钟，就觉得悟没那么惹人烦了。这个房间不会是施展了什么术式吧？
　　不管怎样，都说明五条悟很重视这次见面。
　　家入硝子由此对那位男朋友更加好奇了，她之前没见到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厉害得过分。如果不是五条悟一再强调对方真不是什么高层暗搓搓弄出来的试验品，她都真要信了外面那些说他是五条悟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传闻了。
　　几分钟后，夜蛾正道过来了。
　　他也因为焕然一新的待客室愣了下，“悟提前来布置的吗？”
　　家入硝子耸耸肩，不太确定道：“感觉像什么术式。”其实之后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到底就打扫卫生这一块来说，五条大少爷才不是那块料呢，他是将清洁机器人小分队带过来了，甚至于他还想将飞艇开进高专里来着。
　　夜蛾正道没追问什么，他坐下来静心了半分钟后，才冷不丁开了口：“硝子，你说我们该持什么样的态度才合适呢？”
　　家入硝子觉得这有什么好踌躇的：“能有人大发慈悲收了悟那家伙，我们就该感激不尽了，不是吗？话说，这男方家长之间一样的对话好奇怪啊。悟难道不是该带他男朋友去五条家吗？”
　　夜蛾正道一本正经道：“去干嘛？一不小心再送走几个老头老太太吗？”
　　家入硝子：“倒也是。”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夜蛾正道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语气复杂道：“这是悟第一次守时。”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总觉得校长似乎真将自己代入到悟老父亲的角色里了。至于给自己找这样的罪受吗？
　　“当当当，我们来啦。”
　　五条悟闪亮登场了。
　　是真的闪亮登场。
　　他既没有穿高专-制服，也没有穿休闲服，而是穿了一身笔挺修身的西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定制”“昂贵”的气息，不过他穿起来确实很靓。
　　家入硝子是觉得靓过头了，不过眼下不是吐槽的时候，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门口望去，只等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着要是能拍张合照就好了，这样等之后她还能和歌姬说“有图有真相”。结果就是等人家走了进来，家入硝子人都傻了，爱美之心立刻占据了绝对上风，直盯着人家看个不停。
　　结果，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五条悟那张大脸。
　　家入硝子：“…………”
　　她“萎”了。
　　主要是五条悟这张脸看太久了，非但没有了新鲜感，还常常会觉得腻。
　　五条悟才不管家入硝子怎么嫌弃他呢，做了个掐表的无实物表演后，就大声地宣布：“本次会面到此圆满结束！”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吗？
　　顾青没有理会他，径自朝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一颔首，然后送出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感谢你们过去对悟的信任、支持和爱护。”
　　原本还闹腾着的五条悟瞬间安静了下来，跟着走了过来，和自家男朋友并排站到了一起，看着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说道：“嘛，是这样没错啦。”这差不多就是最接近“谢谢你们”的话了，只是还不等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多感动呢，这家伙就又开了口：“这见面礼你们觉得贵重，不好意思收下是吧？那——”
　　他都这么说了，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岂能让他如意，立刻收下并表示了感谢。
　　五条悟：“……嘁。”
　　如果是平时，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这会儿就已经要身体力行地嫌弃他了，只是今天挺奇怪的，他们的心情出奇得舒畅，也就懒得嫌弃他了。
　　顾青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深藏了功与名，对五条悟的所作所为，他也半点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家入硝子见状心想：‘狗粮已经端上来了是吧。嘁，悟真是好狗运。’


第32章 咒术师24
　　这次见家长, 从头到尾气氛都很和谐。
　　别看顾青有时候气死人不偿命，可他若是想要做到令人如沐春风，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还从头到尾都在掌控着话题走向, 让大部分时候话题都围绕着过去的五条悟展开了。家入硝子本来还想给五条悟留点面子, 不说他曾经做过的猫嫌狗憎之事, 可她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不说其他的, 就是那样一个超越性别的美人含笑看着你, 鼓励着你，哪怕你再有控制力，你也抵抗不住啊。
　　更不用说，一向厚颜无耻的五条悟竟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上来就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家入硝子在心中大呼不得了, 恨不能拍下来，让歌姬看看。
　　只是——
　　“我的事你要是想听的话, 直接叫我讲给你听就好了嘛，干嘛还要听别的人说。”
　　家入-别的人-硝子：“……”
　　要不要这么见色忘友？
　　不过家入硝子再用单纯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顾青，又觉得悟这样见色忘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想这下子非得要“有图”了，不然如果单凭她的描述, 歌姬必然更加不会相信“悟的男朋友”竟然真实存在。抱着这样的心理, 临近末尾时，家入硝子就轻声细语地询问能不能拍一张合照。
　　五条悟抢先答应了：“好啊好啊。”
　　家入硝子直觉不对, 果然等要拍照时, 五条悟就原形毕露了。
　　家入硝子：“…………悟, 我是说我和顾先生合影。”而不是给你们俩拍合影。
　　五条悟直接抢过家入硝子的手机, 闻言善解人意道：“硝子你确定要和我亲爱的男朋友合影？那你今天的自信心还真是格外膨胀欸。”
　　听懂他言外之意的家入硝子额头上的青筋凸了起来, 深呼吸两次后，咬牙切齿道：“那你还不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可我还没有拍照呢。在哪儿拍好呢？”五条悟拿着手机，在偌大的待客室里溜溜达达起来。
　　家入硝子气得不轻，在看到自己的手机在他手中摇摇欲坠后，终于忍不住了，要过去把手机抢回来。
　　顾青则收回视线来，看向了从头到尾没说多少话的夜蛾正道。
　　此时的顾青神色沉静了两分，原先内敛的危险感便跟着显露了出来。这还并非是那种人为的危险感，而是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危险本身。
　　在夜蛾正道看来，他怎么都不可能是传闻中被当做达摩利斯之剑制作出来的“受害者”，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昭显着他是上位者的事实。或者说他来自云端之上，天生便俯视着世间众人与万物，这世间一切对他而言都不过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俯视和悟的俯视还不相同。
　　悟是有在俯视众生，可他有自己的善恶观与是非观，哪怕这善恶观与是非观和普罗大众意义上的观念不尽相同，可从大是大非上来看，却总是一致的。
　　眼前这人则是人类的善恶观与他何干，甚至于人类与他何干。
　　这就是他的本质。
　　自然而然地叫身为人类的自己感觉到不安，夜蛾正道不免这样想到。然而很奇怪的是，当他不单独去看这个人，而是将他和悟放在一起看的时候，那种不安奇异地消失不见了，反而像是“负负得正”一样，“忐忑不安”变成了“会心一笑”。
　　顾青这时轻笑了一声：“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悟是我与这个世界的「连接」，而我想要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纯粹、快乐、一尘不染，所以请继续站在他这边吧。”
　　夜蛾正道心情有些沉重，却又由衷地放松了下来，顿了顿后就郑重地应了下来。
　　顾青便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在逗家入硝子的五条悟。
　　五条悟立刻转过头来，笑容灿烂地走过来，给两人拍了张合照。先传给自己后，就大大方方地将手机还给了家入硝子：“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可都在这张合照中了哟，所以不要太感谢我哦，硝子。”
　　家入硝子：“…………”
　　等人家情侣都离开了，家入硝子都还想要再翻一个白眼，不过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那张照片不够独一无二就是了。这时她扫到了之前顾青给她的见面礼，好奇之下就拿过来打开一看。
　　家入硝子：“？！”
　　怎么说呢，它的外表和内容严重不符，看起来不大的礼盒内却装着一套全自动化的手术台，也就是说这个礼盒被施加了和空间有关的术式，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和空间有关的咒具，光是这礼盒就足够珍贵了，更不用说礼物本身了。
　　家入硝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台，还分心去问了下校长收到了什么见面礼。
　　夜蛾正道的，是一个机器人。不像家入硝子的手术台充满了未来科技感，这个机器人有着很浓郁的蒸汽朋克风格，线条粗犷、铆钉外露、体格看起来笨重，实则却有着令人转不开目光的机械之美。更不用说这个机器人还具有了初步的智能，让精通制作咒骸的夜蛾正道赞叹连连。
　　这让家入硝子再次感叹了下：“悟真是好狗运！”
　　夜蛾正道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过到最后真正说出口的，只剩下一个语气词：“啊。”这听起来像是在附和家入硝子的观点。深究其中缘由，可能拿人手短这点也得占一部分吧。
　　总而言之，这次见家长大成功。
　　偷偷听墙角的五条悟比了个耶，这才追上了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的顾青，“他们俩都很喜欢你哦。”
　　顾青不置可否，不过还是答了一句：“因为我们都喜爱着你呀。”
　　“那是。”五条悟得意地一掐腰，转眼又心痒难耐地凑到自家男朋友跟前：“你是不是偷偷吃我的糖了，说出来的话这么甜蜜？快让我也尝尝。”
　　顾青眼尾上挑：“你之前是不是说过类似的情话？”
　　是有，还被评价为“好土”。五条悟才不要承认呢，他干脆挑明道：“我只是想亲亲你啦。”
　　顾青没说什么，只是用行动回应了他。
　　如此这般之后，他们俩才离开了。等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躺在灌木丛后一处草坪上睡懒觉的胖达才挠了挠头：“悟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就在旁边啊？”
　　等等！
　　“悟真的脱单了？！”
　　胖达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又躺了一会儿后，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跑过去找他的“老父亲”夜蛾正道去求确认了。而之所以在老父亲这个词上加上双引号，是因为胖达其实是夜蛾正道制作出来的咒骸（可以看成是咒术版本的机器人），只是胖达比其他咒骸要特殊，他产生了人类的情感，平时行为还和人类没多大区别。如今就读于高专一年级，和刚转学过来的乙骨忧太成为了同班同学，目前八卦之火燃烧中。
　　另一边，顾青若有所思，他是对胖达多少有了几分兴趣。
　　不仅是胖达属于变异咒骸，有了情感，还因为他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养子九命。九命的本体是一只狸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狸猫，是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因为“太子”之后成为了皇帝，那替他应过一劫的“狸猫”便有了独特的机缘，加上顾青当时还额外为他积攒了功德，移来了福泽，所以九命后来便化了形，寿元自然而然地增加了，一直从宋朝活到了现代。这才有了顾青得知此事后，能去和他相认的后续故事，而不是像其他大多数亲朋好友一样，再也无法于现实中相聚。
　　如今既然见过了悟这边的家人，那就该轮到自己这边了。
　　只是时机不太好。
　　一来，咒术界这边根本离不开五条悟；二来，顾青这边的亲朋好友可不在同一个平行宇宙内，想要凑齐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那，不妨折中一下。
　　顾青这么想着，就对自家男朋友说：“悟，你要先见见我儿子吗？”
　　五条悟：“嗯？”
　　顾青解释了下：“我带他过来这边，让你们俩先认识一下。”
　　五条悟顿时明白了：“你是说你的那个猫儿子？”
　　顾青点点头。
　　五条悟表示完全没问题：“好哦。我会让他明白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顾青“唔”了一声：“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来也是巧，在顾青去接九命时，他正吵着闹着要找他这个爹呢，原因是托尼死了，他跟着心态崩了，谁哄都不好使——《复仇者O盟4：终局之战》其实还没有在九命那边上映，可他这边能人多啊，有那会推演的，就给来了个大剧透。而九命一向喜欢复仇者联盟，看他非要让管着超自然世界的机构叫神盾局就可见一斑。
　　其他人见顾青来了，连忙将位置让出来，还祈求他将小祖宗给哄好。
　　顾青往旁边一坐，就看着九命撒泼，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上手去哄的啦，就只是来了个以毒攻毒：“我交了男朋友，带你去见见他。”
　　九命：“！！！”
　　哭喊声戛然而止，他整只猫还跟着傻了：“爹、您、我——我幻听了？”
　　顾青：“……”
　　和五条悟一样，顾青这边的亲朋好友同样认为顾青注定孤独终老。好吧，可能不会老，就只是一直单身，没有谁能够打动他的心，让他愿意去和人家谈恋爱。
　　这个认知已经深入大家骨髓了，如今乍然听他这么说，比世界末日来了还要震撼人心。以至于顾青又说一遍后，九命还是不信，还跳起来质问他究竟是谁假扮的。
　　顾青轻飘飘地看过去。
　　九命立刻乖巧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小胸脯道：“爹，我这就去准备一下，然后咱们就去见我后妈。”他自己说完才反应过来，“后妈？！这不会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吧。”
　　这都是什么称呼。“不要说得你好像有前妈一样。”
　　这个世界是从《七侠五义》衍生出来的，顾青当时的身份是庞太师之子庞昱庞元英，他当时就没有成亲，只是收养了九命，将他记入了庞家的族谱，其他人都当他是庞家长孙。至于母不详的问题，反正顾青当时又没有其他孩子，那母亲是谁就无关紧要了。
　　九命：“对哦！”
　　他就这样颠颠地跟着顾青来到了《咒术回战》所衍生出来的世界，见到了他爹的男朋友。
　　顾青给介绍了下：“这是九命。”
　　九命这一路上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部宫斗、宅斗剧了，还想着等见到了人绝不能露怯，现在见他爹就这样简短地介绍了自己，他感觉到了一种危机，于是就自己起了范道：“我大名叫庞震，小名九命，号猫陛下，你就叫我——”
　　‘猫陛下’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呢，五条悟就掀开了眼罩，露出了一只眼睛。
　　九命的词顿时卡住了。
　　这，这是个美人啊，虽然还是没有他爹长得好看就是了。
　　五条悟通过六眼看穿了九命身上的深厚福泽，便饶有兴致道：“原来是个‘座敷童子’。”
　　——两人其实语言不通来着，不过自有翻译器在，叫两人话说出口，对方听到了就会转换成自己熟悉的语言。
　　九命：“我才不是！你长那么好看的眼睛是白长的吗？”
　　九命没有化成人形，就还是狸猫的样子，这会儿理所当然地炸毛了，下一刻还被五条悟拎着后脖颈给拎了起来。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就听这个美人眼对他爹说：“我带他去培养下感情哦。”
　　他爹说：“好。”
　　晴天霹雳。
　　九命脑海中一一闪过了“人贩子”“猫肉火锅”“绿茶女”等等字眼，以至于等他被五条悟带到祛除咒灵的现场，看到不远处那张牙舞爪的可怕怪物，他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后腿，朝五条悟这个后妈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让那些怪物吃了我，然后回头和我爹说是这就是个意外事故？”
　　五条悟举起手来：“我有疑问。”
　　九命：“什么？”
　　五条悟认真地说道：“就算我想这么做，可你敬爱的父亲，我亲爱的男朋友，怎么想都不可能被‘意外事故’这样的借口蒙骗过去吧。”
　　九命一想可不是嘛：“对啊！我爹可是很厉害的，看你一眼就能知道你的所有秘密。”
　　五条悟：“没错没错，起初我还以为他会读心术呢。”
　　九命自豪地纠正道：“不是读心术啦，是演绎推理，就像福尔摩斯那样。”
　　他们俩这样聊开了，那边的咒灵不干了，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啊啊啊！”九命这个胆小鬼吓得不轻，不想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五条悟朝着咒灵来了一发“赫”，咒灵就飞灰湮灭了。
　　九命不由得张大了嘴。
　　等顾青从工作室下来，五条悟和九命已经回来了，就在客厅内。
　　九命那家伙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扶手椅上（其实小短腿刚刚探出椅座），一脸的严肃（猫脸再严肃能严肃到哪儿去），声音威严（先不说他的生理年龄，就他心理年龄能成年都是好的，连声音就是少年音）：“五条氏，看在你人美又厉害，还对我爹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姑且就承认了你，但你得记住了，往后你生则是我庞家的人，死则是我庞家的鬼。”
　　五条悟坐在一旁：“是。”
　　九命继续说道：“你还得好好服侍我爹，争取早日为我们家开枝散叶。”
　　五条悟完全没有笑场，相反还相当配合：“是。”
　　九命：“那——敬茶。”
　　顾青双手环胸，神情微妙地看完了这一出封建时代的戏码，直到这时才开了口：“敬茶？谁给谁敬？”
　　九命这才恍然大悟：“是我得给美人后妈敬茶才对。嗨呀，我刚才一直代入我翁翁了。”这里的“翁翁”指得是庞吉庞太师，当年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是很期盼能喝上儿媳妇敬的茶，只是后来见儿子生得太干净，看得太通透，反而是开始害怕他有一天看破红尘了，哪里还会催促他娶妻生子，因而就将九命这个猫陛下当成了亲孙子看待，就当是他们庞家的香火得以延续了。
　　——庞家的香火实际上并没有断，毕竟当时顾青还有个姐姐，后来她所生的儿子还成为了宋朝下一任皇帝，就只是按照当时的传统来说，那是老赵家的子嗣，而非是老庞家的香火。
　　顾青一怔。
　　猫陛下无所觉，他转而去招呼坐在下首的五条悟：“小悟，你快坐上来，我给你敬茶。”
　　他们俩出去这么一趟，感情还真变好了，看九命都叫上“小悟”了，还承认了他的身份。
　　五条悟却没理会九命，而是走到了顾青身边。
　　顾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仅仅是一瞬间的伤感罢了。接着，他恢复了正常，揶揄道：“去吧。喝了九命敬给你的茶，你就是我家的人了。”
　　五条悟才不会不好意思呢，他还顺势回道：“是，旦那。”
　　这个词放在这儿就等同于爱人/相公了。
　　身份被认可的五条悟还有给九命准备了见面礼，以及他的银行副卡，让九命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内不要和他客气。
　　九命不由觉得五条悟美强还大方，就拿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他的手：“小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没错没错。”转头五条悟就将九命带到了被他叫来的伏黑惠面前，“惠，这是我男朋友的养子九命，以后你们俩就是兄弟了，要好好相处哟。”翻译一下就是‘把你兄弟照顾好哦，惠，不要打扰我和我男朋友的二人空间’。
　　伏黑惠：“……………”


第33章 咒术师25
　　九命这丫则完全没听出来五条悟的言外之意, 更不知道五条悟这是将他赶出了家门，去和自己的养兄弟相依为命了，他只是以为这是重组家庭成员会面, 而他是一定要好好表现, 不能给他爹丢脸了。
　　当然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伏黑惠长得清俊可人，颜值很高。
　　于是, 九命就热情洋溢地打起了招呼：“嗨, 小惠弟弟。”
　　伏黑惠：“？”咱俩到底谁年龄更大？
　　只是不等伏黑惠说什么，五条悟就将九命推给了他：“好好相处哟。”然后，他人就没影了。
　　伏黑惠：“……”
　　九命亮出了银行卡，（想象自己）一副高帅又闪亮的样子道：“小惠弟弟, 我请你去吃肯德基呀。”
　　伏黑惠：“……我15岁。”
　　“我——”九命把银行卡放进口袋空间内, 掰着自己的爪子数了一会儿：“我算完了，我今年1007岁了。”毕竟他是宋朝猫嘛, 和仁宗赵祯同一年生。
　　伏黑惠：“？？？”他不是咒骸吗？银行卡又放哪儿去了？难道是像影子空间一样的异空间？
　　然而伏黑惠没心思去多想别的了，因为九命已经冲出去了：“去吃肯德基咯。”他只能认命地跟上去，还腹诽了下无良家长五条悟。
　　另一边，无良家长五条悟正在向他男朋友大力推荐膝枕服务。
　　“来嘛来嘛。”
　　顾青表示：“敬谢不敏。”
　　五条悟撇撇嘴：“向我撒撒娇又怎么了，这样吧, 我代替你撒娇好不好。”说这话的意思是他转过来枕在了顾青的膝头, 手还拉着人家的手：“和我说说吧。”
　　顾青垂下眼帘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五条悟这次成为了成熟稳重的一方：“阿青, 你还记得我因为津美纪身上的未知诅咒向你求助,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悟你想要寻求我的帮助就直接说, 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不成？’
　　顾青：“我——”
　　五条悟忽然说道：“其实我有猜到一部分哦。你在开始联谊前, 就已经进行过数次平行宇宙穿梭了, 只是那时候你可能并不是以你原本的身份融入那些平行宇宙中的。我想原因可能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能力，至少是你身边的人没有，否则你的兄长就不会说出‘生命都会终结，徒留下剩下的人和一颗破碎的心’这样的话了——他们的生命长度是有限的，就如同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一样。”
　　顾青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而顾青是我本来的名字，当我转生到其他平行宇宙时，我会有其他的名字和身份。”
　　五条悟激动起来：“那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你本名的人？”
　　顾青似笑非笑：“你说呢。”
　　五条悟锤了下沙发：“可恶。等杰回来，我要让他为我做牛做马。”
　　顾青：“唔。”
　　五条悟：“……不止杰对不对？”
　　顾青笑道：“对啊，之前你不是才将我的名字说给夜蛾和家入了吗。”
　　五条悟：“……是你之前那个联谊对象。”
　　顾青“嗯”了一声，又怕这个柠檬精太酸了，接着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基本上没有用过我的本名，而且就像你说的，过往的时候我还没有现在这样超规格的能力。即便如此，因为我的经历，我还是会和所在的世界格格不入，幸运的是我获得了亲情、友情，甚至于爱情。这些陪伴着我，成为我人性的锚，让我不至于彻底越过那条线，再也降落不下来。”
　　五条悟爬起身来，改为枕着他的肩膀：“你无法复活他们么？”
　　顾青倒没有多怅然，他如今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遗憾和缺失了：“该怎么说呢，今日的我永远不可能是昨日的我，而我最想要的，还是当初我实实在在和他们相处的那些美好时光呀，所以我不会选择枉顾他们的意愿，单方面地去复活他们，我只是铭记着他们，将他们永远留在我的记忆宫殿内。”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那些亲朋好友都在他的脑海中永存。
　　这种事挺「异常」的，不过五条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接受良好，他只是忽然直起身来，脸色不太妙：“你等一下。”
　　顾青眨了眨眼：“你反应过来了？”
　　五条悟一听顿时就恼了，他跨坐在自家男朋友身上，伸手去捏他的脸颊：“你这时候就该装傻充愣，知道吗？快说你根本就没有过前男友。”他刚刚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一琢磨，才发现‘亲情、友情，甚至于爱情’那部分，根本就是发生在以前，而不是包括现在，也就是说“爱情”这部分，不关他的事。
　　顾青装作模样地思考了下，还是没有动摇：“我不能罔顾事实。”
　　五条悟：“……那你和我说说他，就先说你们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你们只能有一期时光吗？”就是人类的生命长度。
　　顾青摩挲了下衣袖，才开口说道：“不是。我有一段时间对我一直活着、一直漂泊这件事感觉到了疲倦，我就动用了能力，让他复活来到了我身边，我们有一起渡过了几段时光。”
　　——顾青在这之前是有过男友的，而这里他所说的前男友是吉姆·莫里亚蒂，是他作为一个福尔摩斯时的事。他们俩的故事并没有因为福尔摩斯世界结束而结束，而是在后面还有过延续，就像是顾青自己所说的这样。
　　五条悟冷静了下来，问道：“后来呢？”
　　顾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悟，你觉得人类是由什么定义的呢？造物主又为何偏爱人类呢？”
　　“在有限的生命长度里，因为贪婪、嫉妒、傲慢、淫-欲、愤怒等欲望，去试图创造和抓住无限的事物。”五条悟说完抿了抿嘴唇，“所以是因为生命长度的变化，让他作为人类的本质渐渐消退，由此不再吸引你了吗？不，不对，你对被你认可的人从来都是无限包容的，那么是他渐渐了解了这件事，为了不让最坏的情况发生，不让原本美好的感情在时间的加持下变得丑陋，所以他主动选择离开你，是吗？”
　　“有一部分吧。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在作为我男朋友之外，他还是他自己。至于另外一部分，他说是想要我永远记得他。”顾青语气寻常地说道，与此同时，他的情绪波动也不大。就像过去很长时间一样，他的情绪波动范围小得可怜，甚至于他的情绪都和丰富这个词越来越远。
　　而如今哪怕是提及过去的恋人，他所能提取出来的情绪也没能多出多少。主要是过去太久了，哪怕是过往的时光在记忆宫殿内永存，可还是会在时间的冲涮下变得黯淡。
　　做个比喻，顾青的人生如果是满天星辰的话，是有少数星辰比较明亮，可有太多颗星星了；如果是一条长河的话，是有几段河流水草丰茂，可长河永远向前奔流不止。
　　所有的这一切，无论是哪一段时光都无法复原，即使是最难忘的时光，最炙热的情感，最丰富的情绪，在他永恒的生命里，都不过是转瞬即逝、无法彻底抓住的，到最后剩下的，仍旧是他自己。
　　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声音低下来：“所以你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顾青垂下眼帘：“是。”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理解你，又理解他。只是非要说的话，我理解他多一些——你以后也会选择尊重我的选择吗？会想要让我以你钟爱的「人类」的身份终结吗？”
　　顾青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抽离了一瞬间，这一瞬间他看起来又年轻又苍老，尔后他才说道：“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永恒的孤独。”
　　“悟！”
　　五条悟将满是血的手从自己的胸膛中抽出来，就在刚刚，他杀死了自己一次，然而反转术式又自动自发地救活了他，翻新了他。
　　他让顾青瞧自己已经完好无损的胸膛，“你看着这样的我，还会认为我仍旧在「人类」这个范畴内吗？其实你瞧，我们都是「异常」，永远不可能成为「寻常」，所以不要用你的过往来替我考虑，也不要考虑我的意愿，我们就该一直纠缠下去，无论是爱与守护，伤心与喜悦，还是占有与毁灭，哪怕相互折磨、相互憎恨也是。我一想到以后可能还会有人来拥有你，我就嫉妒得发狂。呐——”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也紧紧锁着顾青，手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这样的情景，带给顾青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大。
　　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攫取了顾青的心神，他的眼睛随之变了，变成了真正非人类的样子，封印着他力量的额印显现了出来，在微微闪着光，内心还有了一个空洞，只等着用眼前爱人的血肉来填补。
　　这不对劲。
　　顾青暗暗告诫自己，所幸他的理性发挥了作用，非人的特征退了下去，接着他给自己套了个心灵牢笼，避免因为和五条悟的心灵链接产生的通感，进一步影响到他。他一定会做出太超过的事情来。
　　“悟，你先——”
　　五条悟声音因为兴奋而发颤：“你先看看我们的手。”
　　顾青低头去看，赫然发现两个人相交缠的手，正在融为一体。或者说，他在吞食五条悟的。这是刚刚“饥饿”这种情绪上头后，他身体自发的反应。
　　偏偏被吞食的那个人不仅不去阻止，还在那儿兴奋地看着，期待着。在顾青停止这种行为后，他还失望地叹起气来。
　　顾青：“……”
　　顾青感觉自己真拿他没办法了，干脆什么都没说，直接为他注入了能量，补全了他手部缺失的部分。
　　五条悟此时不知是像天使多一些，还是像恶魔多一些，他凑了过来：“我们才进行过一次心灵链接，彼此之间不可能那么清晰地影响到的，所以这次是你本身就对我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渴望」。”
　　五条悟沾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呐，这样的情绪，是我带给你的惊喜吗？会令你开心吗？”
　　顾青内心深处骤然颤动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看到了一条美丽到诡异的蛇，那条引诱了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的蛇，从此后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再也不能合二为一。
　　这本该是令顾青感到害怕的事，然而他不可自拔地被他吸引了，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他的心脏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的灵魂都在颤动，再说话时语气喑哑得可怕：“我不会给你后悔机会的。”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五条悟笑着低下头来，咬住顾青的唇。
　　而唇舌撕咬间，顾青的手遵循他的渴望探入到了五条悟的衬衣内，没有无限，也没有屏障。
　　……
　　……
　　一段时间后，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夏油杰收到了一条来自挚友的信息：“杰，我彻底转正了，请为我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吧。”
　　夏油杰：“？”
　　旋即明白了什么的夏油杰把手机当烫手山芋一样甩了出去：“我他妈不想知道啊！”
　　靠，不就是童贞毕业吗？还最诚挚的祝福呢。
　　等等。所以悟这是克服了顾的洁癖症？怎么彻底克服的？
　　夏油杰陡然木然脸：‘我干嘛要想这个啊我！’
　　还是写篇论文来冷静一下吧。
　　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回复的五条悟撇撇嘴：“杰好小气。”
　　然后他一转头，就骑到了自家男朋友身上，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心灵，我们再来一次吧。”
　　——如果夏油杰知道自己成为了什么样的角色，他额头上的青筋怕是能跳一曲天鹅湖了。
　　另外暗中出力的，就是冷不丁多了一个猫大哥的伏黑君了。
　　他们俩已经在商业街吃了好几个小时了，当然了，主要是九命吃吃吃吃，伏黑惠早就吃饱了，他还得担心九命会不会吃撑了，结果发现他的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即便如此，伏黑惠还是预备好了胃药。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他们俩就像是喝了福灵剂一样，就连随便在便利店买根冰棒，都会再来一根，再来一根，直到他们吃不下去了。
　　还有本来爆满的餐厅，在他们说要吃饭后突然有了空座位；
　　商城抽奖活动，随便一抽就抽中了仅剩的一个一等奖等等。
　　伏黑惠不认为自己是好运气的人，那么原因只可能出在猫咪身上了。
　　伏黑惠生怕猫咪被惦记上，想赶紧把他带走，还给五条老师，可九命还没有吃饱喝足，说什么都不走。没办法，伏黑惠只有一边想办法联络五条老师，一边想办法哄九命跟他离开，甚至都还贡献出了自己的式神玉犬。
　　九命沉默了半晌：“小惠弟弟你是狗党哦？”
　　伏黑惠：“对。还有叫我惠。”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没关系，我会包容你的。”九命自话自说道，然后他又瞄了眼黑色的大狗狗，发现它额头的纹样，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掏啊掏地掏出一片古朴的盔甲来：“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说这能让你的式神展露它最完整的姿态。”
　　伏黑惠：“啊？”
　　九命解释道：“就是超进化啊。《数码宝贝》你没有看过吗？加鲁鲁兽超进化，钢铁加鲁鲁兽！你这个属于狗狗兽，说不定还能进化成天女兽呢，要是能再进化为圣龙兽，那就太酷啦！”
　　伏黑惠：“……不，这不是数码宝贝。”
　　只是还不等他解释数码宝贝和式神的区别，九命就好奇问他的精灵球放哪儿了。
　　伏黑惠：“…………这也不是宝可梦。”
　　总之，对于伏黑惠来说，这是一个蛮心累的下午，不过他并不讨厌九命就是了。
　　而无良的家长也没无良到让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继续帮他带孩子，于是等到第二天上学日，九命就被五条悟带去了高专，五条悟还美曰其名是想让高专的学生们见识下来自天-朝的术法，其实是九命这只猫猫也很爱撒娇，昨天就仗着自己吃撑了，让顾青给他揉肚子来着。
　　五条悟觉得这样不行，孩子得独立。
　　偏偏九命还无所觉。
　　等到了高专，九命第一个就被熊猫外形的胖达吸引了注意力，一猫一猫还真就一见如故，很快就无话不谈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地他们俩就攀比起来。
　　攀比的对象：父亲。
　　刚开始的比较项目还挺正常的，比如说成绩啊，成就啊等等的，后来情绪上来后，对比项目就变得怪怪得了。
　　“我爹终于有了男朋友，还是个大美人。”
　　“夜蛾离过婚，也就是说他结过婚，有过太太！”
　　九命一下子被震住了，不由得战术后仰，看得胖达都加倍得意起来，在原地扭起了腰：“离过婚哦，有过太太哦，厉害吧。”这确实值得得意，毕竟咒术师结婚率还真就不咋高。
　　九命不允许自己被比下去，这关系到他和他爹的尊严，于是他拼命地想啊想，忽然间一个曾经非常洗脑的短视频浮现了出来，脑子短路的九命就激动地大喊出来：“我爹敢吃屎，你爹敢吗？”
　　同样上头的胖达想也不想就喊道：“夜蛾也敢！”
　　“…………我不敢！！”这是听了后半截的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吼道。
　　“啪！”这是五条悟手机摔下去的声音，他从一开始就在了，还在那儿录起像来了，而且随着对比的问题越来越奇葩，他人也跟着笑个不停，哪想到来了那么一个惊天动地的转折，他人都傻了，连无限都忘记开。
　　不过手机质量不错，没有摔坏。
　　五条悟将手机捡了起来，又是同情又是幸灾乐祸地对捂着嘴的九命说：“你完蛋了哟。”
　　九命：“…………我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胖达兄，永别了。”
　　胖达吞了吞口水：“呃，共勉？”夜蛾可是火冒三丈，一直盯着他看呢。
　　·
　　·
　　因为害怕到腿软，所以九命是趴在五条悟的肩头，被他背回家的。
　　在家附近，九命让五条悟停下来，他自己跑去折了几根树枝回来。
　　五条悟：“嗯？”
　　九命解释道：“这叫负荆请罪。”
　　“我知道一点这个典故，”五条悟其实是会中文的，只是不那么精通，不过最近有在进修就是了，“我奇怪的是你确定这样，你敬爱的父亲，我亲爱的男朋友他不会更不开心吗？”他指了指那几根还沾了几星泥土的树枝。
　　醍醐灌顶。九命赶紧将树枝给扔了，接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还有杀手锏。”
　　五条悟：“？”
　　很快，五条悟就明白了这个杀手锏是什么。
　　九命他发挥出了一个猫星人的最大优势，摆出来的姿态叫任何一个猫党，不，任何一个会对幼崽心软的人都会心软到一塌糊涂：“爹啊。”
　　五条悟见状若有所思，又去瞄他家男朋友，看这招对他是否有用。
　　顾青心硬如磐石：“这是今年你最后一次喊我爹了。”
　　九命这下是大受打击，爬过来就要抱着顾青的小腿嚎啕大哭。
　　顾青：“…………我是说接下来这一年内我不想看到你，等明年的今天我再去接你。”
　　九命：“嘎？”
　　顾青冷道：“把你的眼泪鼻涕收回去。”
　　九命绝处逢生，情绪立刻来了个大转弯：“哦哦哦！”
　　既然没事了，那九命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了。
　　不过顾青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去，尤其是五条氏还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将那段录像给他看了，这冲击简直了。顾青的情绪波动自然不小，然而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惊喜。
　　所以，等九命离开后，顾青就朝五条悟看了过去，还未语先笑，那笑仿佛将整栋房子都照亮了，叫人神魂颠倒。
　　“悟。”
　　“在！”
　　“你不会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了吧？九命可是被你找借口带去高专的。还有这个——”顾青拿起手机晃了下，那段录像的时间长度足够说明问题了，这人绝对是一开始就在旁边围观了，还笑得打颤。至于目的？顾青自然是清楚的，就只有九命那个傻白甜还以为“小悟”是个大好人呢。
　　五条悟：“你生气了？”
　　顾青挑了挑眉，这人怎么还暗暗兴奋了？
　　顾青便没说什么，就想看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然后——“你在做什么？”
　　从家里找来了从前从夜蛾那儿偷来的戒尺，接着就开始脱上衣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在负荆请罪啊。我知道这个典故的哦，最正宗的负荆请罪是得脱掉上衣的。”
　　顾青气笑了：“那你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典故吗？”
　　五条悟大致猜得出来，就算猜不出来，可结合他自己的行为就能清楚了。“那，要不要嘛？”
　　顾青干脆道：“要啊。”
　　五条悟虽然直觉不对，可他如今正值食髓知味之际，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要凑过去，不想顾青又冲他一笑，叫他心脏碰碰地跳个不停，尔后他就那样笑着说出了一句：“明年的今天再要。”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再接再厉，或者说现学现卖，化身白毛蓝眼猫，喵喵撒娇。
　　顾青仍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五条悟气鼓鼓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顾青不问他，他自己就说了自己的目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把胖达和校长打一顿，让他们物理性失忆。”
　　顾青：“……你非要再提醒我，是不是？”
　　“我错了嘛。”五条悟见他已经软化了，就赶紧回来再撒娇。
　　顾青轻哼一声，倒也没再继续生气了：“不过你倒是真就提醒我了，我要把这一段记忆覆写掉。”
　　五条悟想都不想地就选好了立场，还“助纣为虐”道：“把咳咳改成什么好呢？还得符合语境，不让他们感觉到违和。我想到了，不如改成‘啵小悟的嘴’——‘我爹敢啵小悟的嘴’，听起来就十分顺口且震撼呢。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
　　“是啦是啦。”顾青笑着说道，“不过‘明年的今天’我是不会改口的。”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五条悟无理还要辩三分：“九命又没有感觉到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所以你这样讲究公平，本身就没有意义啦。”
　　“那只是九命。”顾青指了出来，他这边也就九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其余人可都不是好相处的。“悟，你瞧，因为我们都喜爱着你，所以夜蛾会按下顾忌和我和平相处。同样的，我的亲朋好友们也会因为喜爱着我，所以不会多和你计较什么，但想要长长久久相处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专挑自己想听的话听：“‘长长久久’啊——”
　　他刚感动一下，顾青又来了句：“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中间。”
　　“……这句话就不必了！”五条悟转而眨眨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那如果我们有了矛盾，你会站在谁那一边？”
　　顾青失笑：“你这就要开始吹枕头风了？”
　　五条悟：“我哪有，我还不得等到明年的今天才能这样做嘛。”
　　顾青：“嘛。”
　　五条悟抓住了漏洞，明媚动人地暗示道：“但不在枕边不就行了。呐呐？”
　　顾青沉默了下，扶额叹道：“我有点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了。”
　　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顾青把九命送了回去，约定好一年后再来接他，不过有答应他给他制作钢铁侠系列战甲，从马克1号直到马克57号，还是量身打造的那种。
　　不过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九命这个傻白甜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一劫，早就不惶恐不安了，闻言就拍着胸脯道：“我知道啦，爹，你放心我嘴可严了。”
　　顾青似笑非笑：“我很放心。”
　　九命：“……喵呜。”
　　在九命离开后，顾青还有在两个平行宇宙之间建立了额外的链接，让身在《七侠五义》世界的九命能够和这边通讯。
　　这算是个新工程，顾青为此还忙碌了好一阵子，以确保万无一失。
　　之后，顾青就可以依葫芦画瓢，链接更多平行宇宙了。
　　·
　　·
　　一年后。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一年级的几个学生和二年级的学生在树荫下聊天，中间还完全没有违和感地混入了一个眼罩笨蛋。
　　虎杖悠仁冷不丁地想到一个问题，就元气十足地说了出来：“说起来有一个自动售货——”
　　“别！”这是二年级的禅院真希。
　　“啧。”这是伏黑惠，他还把头往一旁一撇。
　　“啊，他问出来了。”这是二年级的胖达。
　　“鲑鱼子。”这是二年级的狗卷棘。
　　“切。”这是已经碰过壁的一年级生钉崎野蔷薇，她之前差点砸了那台看人下菜的自动售货机。
　　虎杖悠仁：“？？？”
　　五条悟笑嘻嘻地站了出来，揽住了虎杖悠仁的肩膀：“悠仁同学观察得很仔细哟，那么现在就由你亲爱的老师我来为你解惑吧。”
　　其他人无不是一脸嫌弃。
　　虎杖悠仁：“？？”
　　然后，虎杖悠仁就知道了那台他没办法用的自动售货机，是五条老师的专属，而且还是他男朋友专门为他打造的，全世界独此一台。
　　被秀恩爱秀了一脸后，天然捧场王的虎杖悠仁赞叹道：“老师和老师的男朋友感情可真好啊。”
　　五条悟龙颜大悦，很大方地说道：“走，老师带你去见识一下那台自动售货机的神奇之处。我和你说，不管你想吃什么，它都能制作出来哦。”
　　虎杖悠仁“哇”了一声：“真的吗？那我想吃金枪鱼寿司。”
　　五条悟：“没问题。”
　　之前偶然看到五条悟从自动售货机里按出一管润唇膏，而自己心痒痒地去按却什么都没按出来的钉崎野蔷薇同学，立刻将早丢了的尊重搬了出来：“老师老师~和男朋友天生一对的五条老师~~”
　　“哈哈哈哈。野蔷薇同学也来。”
　　钉崎野蔷薇情绪高涨，上前和虎杖悠仁一起簇拥着五条悟走了，口中还高呼着：“好耶！口红！包包！”
　　剩下的人纷纷无语。
　　伏黑惠：“……恋爱白痴。”
　　他看了看时间，见和姐姐津美纪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就告别了前辈们，向着医护室走去——伏黑津美纪还是来了高专，因为她的术式和治疗有关，所以平时还会在医护室那边给家入硝子做助手。这减轻了不少家入硝子的负担，她现在黑眼圈都没那么重了。
　　另一边，虎杖悠仁没忘给另一个小伙伴要了一份“最好吃的金枪鱼寿司”，谢过了五条悟，这才跑走了。在拐进室内训练场的路口，看到了穿着一身高专-制服的小伙伴，虎杖悠仁就笑着大喊道：“顺平，这儿这儿！”
　　吉野顺平小幅度地招了招手。
　　当虎杖悠仁将金枪鱼寿司给他时，他一脸菜色地拒绝了：“我最近看到海鲜就过敏。”他的术式「淀月」，可以让他召唤带着毒素的水母样式神，在训练的时候，他就被迫看了很多海洋生物纪录片，从中获取灵感，以更高效地操纵式神，导致一看到海洋生物就下意识地去分辨和分析。
　　本来吉野顺平在高专的招生人员来他家时，他并不打算上高专的，不过在知道来高专不但不用操心学费和生活费，还能有额外的补贴后，他就犹豫了。最后，为了减轻他母亲的负担，他还是来了，想着要是不喜欢，他就再走好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人生最好的朋友虎杖悠仁。其他同伴也都还好，渐渐得他就不怎么抵触上学这件事了。
　　虎杖悠仁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客气，自己将那份金枪鱼寿司吃了，还手舞足蹈地说了来历，末了还说：“现在高专十大未解之谜之一自动售货机之谜，我终于解开了。没想到竟然和五条老师的男朋友有关，听起来对方就像是钢铁侠那样的科学狂人呢。”
　　不等吉野顺平感叹“那个五条老师竟然有交往对象”，虎杖悠仁的脸颊上就多出来了一张嘴：“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这么想吧。哼，那个人，不，他是不是人类还两说呢。”
　　“啊，是宿傩啊。”虎杖悠仁平静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只是正好打在了那张多出来的嘴巴上。
　　吉野顺平光听声音，都觉得脸疼了。不过两面宿傩是什么意思？
　　虎杖悠仁却好似半点好奇心都没有：“都这么晚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赶不上电影开场了。”
　　吉野顺平也就没问出口，而是顺着他的话道：“没关系，我有规划好了路线，siri也说公交车还有十分钟才到站。”
　　被忽视的诅咒之王：“……喂，小鬼们！”
　　虎杖悠仁就像没听到一样：“你还叫它siri啊，我现在都叫它贾维斯的。”
　　吉野顺平指出：“你这样叫会被迪士尼告侵权吧。”
　　虎杖悠仁心大道：“哈哈也是呀。”
　　——他们口中的“siri”与“贾维斯”是咒术界智能管家一般的存在，平时会全方位地辅助他们做任务，就像贾维斯辅助钢铁侠一样。大家对它的称呼也是千奇百怪，还有什么“阿尔弗雷德”（《蝙蝠侠》里的管家侠）、“MAGI ”（《EVA》里的超级电脑）等等的。
　　一直被忽略，就没停过的两面宿傩：“……………”


第34章 咒术师26
　　堂堂诅咒之王, 手指还是战力计量单位的两面宿傩，似乎没有得到配得上自己地位的排面呢。
　　没关系，他接下来会更加没排面的。
　　事情是这样的, 时隔一年, 九命又来了。这次因为伏黑惠不在学校，所以他就被无良家长五条悟托付给了虎杖悠仁。
　　这一猫一虎一见如故，很快就勾肩搭背，成为了好朋友。
　　一直在自己的生得领域内观察这一切的两面宿傩, 自认是看穿了九命的出身, 就唯恐天下不乱地显现出来, 具体表现是在虎杖悠仁的手背上多出了一张獠牙森森的嘴巴。
　　“我说你不是咒骸，而是——”
　　剩下的话，诅咒之王还没有说完呢，九命就因为惊吓炸了毛，他还倒退了好几步，指着那张多出来的嘴颤声说：“小、小虎——”
　　虎杖悠仁连忙去安抚他：“没事, 这是——”
　　九命：“人面疮啊！”
　　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
　　九命拍了拍胸脯：“什么啊, 原来是人面疮啊，那没事了。小虎你不要担心, 我爹能帮你治好的, 他可厉害了, 区区人面疮而已，完全没问题的。”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呃，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好呢, 这不是人面疮。话说, 人面疮到底是啥？”
　　九命其实不是太了解, 他就是知道这个词而已, 可不能露怯，于是他思考了下就故作深沉地解释道：“和恶疮、顽癣差不多的一种病啦。”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这样啊。不过我这个真不是什么皮肤病啦。”
　　“欸？”九命在新交的朋友面前还是要面子的，他稍稍嘴硬道：“我还是觉得很像人面疮啊，那，那我去问问我爹吧。”说完也不等虎杖悠仁什么反应，就溜了溜了。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怒极反笑：“这小鬼果然被蒙了心智。也是，不然堂堂一介福神，又怎么可能甘愿被人类豢养，甚至被卖了都要倒帮人家数钱呢。”
　　虎杖悠仁平静地将两面宿傩的嘴按下去，完全没搭他的话茬，毕竟比起两面宿傩，他更相信五条老师。再说谁知道这是不是人面疮宿傩，不，两面宿傩被羞辱后的挑拨离间之计呢。
　　不过，人面疮到底是什么啊？
　　虎杖悠仁决定在等九命回来的这段时间，先查一查。
　　另一边，高专教师办公室。
　　撑着额头做认真聆听状的顾青忽然笑了一声。
　　坐在他对面的人皮笑肉不笑：“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顾青摆摆手：“和你无关，是九命和虎杖还有两面宿傩的对话很有趣。”
　　坐在旁边的五条悟得出结论：“所以说是杰你的话不好笑，但无聊。”
　　对面的夏油杰挑了挑眉：“需要我提醒你吗，悟，刚刚是我们俩在对话。”
　　五条悟：“……那你的话更无聊。”
　　夏油杰：“幼稚不幼稚。”
　　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幼稚总比未老先衰好。”
　　顾青瞥了眼夏油杰的额头：“很难不赞成。”
　　夏油杰咬牙切齿道：“我的发际线坚-挺得很，在熬夜写论文后从来不会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顾青微微叹气：“你这话就像是你的眼睛也一点都不小一样真实可信。”
　　五条悟则安慰道：“没事的，杰，还有硝子呢。”
　　夏油杰深呼吸了一次：“所以一年不见，再见面你们就一唱一和地来挤兑我了？”
　　顾青一脸无辜地说：“悟，我们这样做，难道不是在最短时间内赶走可能有的生疏之情吗？”
　　五条悟引用了自家男朋友刚才的话：“很难不赞成。”
　　夏油杰：“…………我看我还是回去继续学业好了。”
　　这个威胁是很有用的，五条悟连忙将人拉住：“别啊，杰，我就等着你来为我做牛做马呢。”
　　夏油杰：“…………”
　　夏油杰做了下心理建设，选择略过这一段：“两面宿傩怎么受肉了？我以为他的手指会被妥善回收呢。”
　　五条悟也变得正经起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问前因并没有任何意义。”
　　夏油杰：“啊，我懂了，是悟你的疏忽。”
　　五条悟：“哎嘿~”
　　夏油杰：“……卖什么萌啊你！”他吐槽完又看向了顾青：“顾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诅咒之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顾青没先搭话，而是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叫跑过来的九命看到他。
　　九命果断求助家长：“爹啊，小虎好像长了个人面疮，还会说话呢。”
　　夏油杰满头黑线，堂堂诅咒之王竟成人面疮，这未免太跌份了吧。
　　再看五条悟，他已经笑到打跌了。
　　九命跑上来后，还很有礼貌地先问好：“小悟，小杰。”
　　——夏油杰的辈分，并不从顾青这儿论，所以九命就像喊五条悟“小悟”那样喊夏油杰“小杰”。夏油杰着实松了口气，男妈妈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五条悟一把把九命抱过来，慈爱地摸着他的猫头：“我们九命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了那家伙的本质。没错哦，悠仁同学身上长了个可怕的人面疮。我们呢，为了不让大家排斥悠仁同学，就对外说那是个很厉害的诅咒，要知道我们是咒术师，咒术师一点都不怕诅咒，反而觉得有个厉害诅咒的悠仁同学真厉害啊。”
　　九命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虎都说那不是人面疮。”
　　他又担心起来：“那我这下子说破了，怎么办呀？”
　　五条悟：“这个嘛，如果你能带头好好接纳悠仁同学，那其他人肯定会以你为榜样，和悠仁同学好好相处的。那，九命同学，你能做到吗？”
　　九命被“榜样”这个词击中了，顿时严肃道：“我知道了，小悟！”
　　五条悟：“真乖。噗哈哈哈哈——”
　　夏油杰：“………”
　　夏油杰看不下去了，他看向了另一个家长顾青，示意他不要任悟胡闹。
　　顾青却说：“你先和虎杖去玩吧，我等会翻翻医书，看如何治疗那人面疮。”
　　“嗯嗯。”九命还担心了下笑到停不下来的小悟，等小悟说没问题后，他这才去找虎杖悠仁报告好消息去了。
　　等九命离开后，顾青又朝着虎杖悠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五条悟不笑了，他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眼泪：“两面宿傩对着九命散发恶意了？”这还真是不意外呢。
　　“也不能说是恶意，顶多是恶趣味发作。”顾青却一点都不担心，“不过他还真是找错了对象，要知道天然傻白甜可是克一切的。再者，虎杖的属性也有部分和九命重合，他们俩搭配起来的话，我想过不了多久，鼎鼎有名的诅咒之王会沦落到靠‘人面疮’这个身份，忽然冒出来吓唬九命，以找回点场子了。”
　　夏油杰：“……天然傻白甜在这儿是什么褒义词吗？”
　　顾青笑道：“怎么不是，有时候我都拿九命没办法。”
　　夏油杰给这父子俩做了个对比：“我还是觉得奇妙，他真是你养大的吗？”
　　顾青耸耸肩：“如假包换。可能是那时候我还比较像人类，而我又无法强行改变他天性的缘故吧。再说纯粹、快乐、一尘不染的生活着，难道不好吗？”
　　夏油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道：“只是会很容易叫人羡慕嫉妒吧。”这世界上还能有谁可以这样生活着呢？
　　先前就被这样祝福过的五条悟大惊失色：“阿青你！你拿我当儿子养？”
　　夏油杰：“……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其中的上下联系。”
　　顾青：“……相信我夏油，这样的情趣我也吃不消。”
　　夏油杰：“……这句话我也不想听。”
　　五条悟拖长声音“欸”了一声，很纯粹地疑惑道：“阿青你不想听我喊你爸爸吗？可我看过的那些视频明明——”
　　顾青：“……”
　　夏油杰：“…………我耳朵不干净了，我要去找硝子帮我看看。”
　　五条悟才不会不好意思呢，他可是从来自己不羞耻，羞耻就追不上我的类型：“那你快去吧，顺便让硝子看看你的发际线。”
　　夏油杰触底反弹了：“我还就坐着不走了。”
　　顾青反而还有点底线：“夏油我和你一块走吧，我姑且还是要见一见菜菜子和美美子的。”
　　夏油杰立刻幸灾乐祸地答应了下来：“那走吧。”
　　五条悟：“欸！！！”
　　发现自己被丢下后，五条悟就自闭了。
　　好吧，其实是他等会儿还有要紧事必须要亲自处理，实在脱不开身，心情不可避免地郁卒起来。同样心情郁卒的，还有诅咒之王。
　　就像顾青说的那样，两面宿傩是恶趣味发作了，可能还要加上被称呼为“人面疮”的不爽，总之在九命回来后，他就叨叨他一个福神竟然被人类豢养了，沦落成了“妖怪”，连神社都不能再有，还会被高天原除名。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能够成为福神，就那样被人类蒙骗了。
　　虎杖悠仁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然而九命光顾着看那张嘴挪来挪去了，自己害怕地偷偷咽口水了。
　　两面宿傩耐心有限，直接点名了：“小鬼我和你说话呢。”
　　九命：“？？？”
　　九命指了指自己：“我吗？你和我说什么了？我才没有在害怕，我只是——日语，对，我日语不好！”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可我觉得你日语说得很流利啊。”
　　九命摆摆爪子：“我一直在说中文啊。小虎你们听到我说日语，那是因为我爹给的翻译器啦，你看。”
　　虎杖悠仁：“原来是这样。”
　　在九命将翻译器戴回去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宿傩他说你是像惠比寿那样的福神——”
　　九命：“惠比寿？我知道我知道，夜斗的朋友。”
　　虎杖悠仁懂得这个接头暗号：“你也看《野良神》吗？”
　　九命：“对啊对啊。”
　　两面宿傩：“…………”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后，两面宿傩暂时消停了，不过他的火气冒了出来。倒也不是说火冒三丈，而是那种小火苗，一点点地被这两个傻白甜往上搓，牙根还有点痒痒的那种。
　　而在两面宿傩消停后，九命就要和虎杖悠仁出去玩，还说要去找小惠弟弟。
　　因为五条老师说没问题，虎杖悠仁便放心地带着九命出去了，却不想五条悟的“没问题”是以什么为标准的，他可是咒术界战力天花板一样的存在，被整个咒术界都忌惮的男人，就连特级咒灵们都不敢大言不惭地说去打败他。
　　比如说漏某。
　　身体已经长全的漏瑚现在正在和新认识没多久的同伴真人在一起，另外还有花御和陀艮。后两者都是漏瑚以前就结识的，他们三感情比较深厚，而真人是后加入的。漏瑚不怎么喜欢真人，不过为了共同的目标，漏瑚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们这一次聚在一起，是在讨论如何对付五条悟。
　　有小道消息说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重现人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重要的是这位诅咒之王，如果对上五条悟的话，究竟谁能赢呢？不管怎样，他们这边的共识都是诅咒之王是现今最有可能打败五条悟的存在。
　　期间，自尊心最高的漏瑚一直想反驳，想表明自己就能把五条悟给杀掉。
　　可是，“五条悟就有我来杀死”这句话总是让漏瑚想到去年那羞耻的一幕，而且去年那个一击就能将自己杀死的同类，都死在了五条悟手中。
　　漏瑚无法不胆怯。
　　不过等他们的新同伴真人离开后，漏瑚还是没忍住，想要为自己正名：“我才不是怕了五条悟！”
　　花御是个实诚咒灵，他说了一句实诚话。
　　这下子漏瑚恼羞成怒了，甩了下袖子就气呼呼地走了。
　　说来也是巧了，前脚离开的真人来到了闹市区，想要近距离地观察一下那些人类，就遥遥地看到了一名穿着高专-制服还带着一只猫的学生。
　　还是个难得落单的高专学生。
　　真人想到那些小道消息，似乎两面宿傩重现人间和一个咒术高专的学生有关，那要不要去确定一下呢？
　　而后脚离开的漏瑚，没有走真人走过的路，他离开陀艮的生得领域后，便从作为基地的公园另一边离开了，这没走多远呢，就和正巧经过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你！你！你这么快就再生了吗？”漏瑚先激动地开了口，“我们都以为你被五条悟杀死了，花御还伤心了好几天。”
　　顾青：“哟，漏瑚。”
　　夏油杰则语气微妙道：“伤心了好几天啊。”
　　漏瑚直接无视了夏油杰、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些虚假的人类，向着顾青发出了邀请：“我说你现在要加入我们这一边吗？我们联起手来，一定能够打败五条悟的！”
　　说五条悟五条悟到。
　　他一处理完要紧事，就来找自家男朋友回他们俩的家，而不是回男妈妈夏油杰的家了。
　　而区区一个漏瑚，五条悟感知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一落地就先朝自家男朋友走去，然后撒娇要抱抱要亲亲。
　　漏瑚：“？？？？？”


第35章 咒术师27
　　你不对劲！
　　漏瑚现在的表情就是这个。
　　顾青眨了眨眼, 很体贴地给漏瑚留出了思考的时间，想看看漏瑚能给眼前的情景编造出什么样（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五条悟也因此才看向漏瑚：“这个火山头——”
　　夏油杰看热闹不嫌事大：“没错，悟, 这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植物咒灵的同伴。他当时差点就被顾祛除了，没想到这次还既往不咎, 诚挚地邀请顾加入他们呢。”
　　五条悟：“哦？”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了一眼，默默后退了半步，只管旁观。
　　顾青偏头看了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冲他假笑了下：“我又没说错。”
　　顾青丝毫不尊重男妈妈：“你是没说错, 不过你先别说话了, 让我好好看看漏瑚和你谁的脑洞更大。”
　　夏油杰：“……”
　　五条悟情绪因为这句话转变了很多, 他期待地看向了还处于宕机状态的漏瑚：“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有点害羞呢。”
　　“悟倒是先脑补上了。”夏油杰说着还斜了顾青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了。
　　顾青狐疑道：“你看我做什么？不是有句话叫‘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吗, 我认为用在这儿正合适。”
　　夏油杰：“……你就是双标。”
　　被特别对待的五条悟心花怒放地亲了自家男朋友脸颊好大一口, 而这一动作让漏瑚重启了。
　　漏瑚：“这！这！！”
　　漏瑚想到了去年他和花御明明离东京有很远, 却还是被笼罩在了那令人无所遁形的领域下。这么厉害的同类, 当时真就被五条悟杀死了吗？还有那个黑头发的人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同样被杀死的诅咒师夏油杰了，可他现在还活着。
　　难道说, 难道说——
　　“你反过来将五条悟控制了？”
　　顾青“唔”了一声：“这个猜测只能说中规中矩。”
　　五条悟不满道：“哪里中规中矩了？这个猜测分明就是罔顾事实，逻辑不通。怎么看都该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所以决定将你藏起来, 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啊。”
　　夏油杰：“……对对, 我和菜菜子、美美子都不是人。”
　　五条悟：“杰, 请做个安静的电灯泡。”
　　夏油杰：“……”
　　五条悟转而以一个一看就占有欲满满的姿势揽着自家男朋友，再挑衅地看向漏瑚：“不然按照你的猜测，我家亲爱的反过来控制了我一年多，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反而还将他自己搭了进来，用你那火山头想一想这就不合理啊。”
　　漏瑚信了，也怒了：“肮脏的人类！”
　　他说着还使用了术式，顾青他们这一行人的路边顿时生成了小火山口，刹那间就喷射出了滚烫的岩浆，岩浆过后带起了浓浓的硝烟。
　　顾青：“……又来。”
　　他在关键时刻没忘记张开屏障，将反应迅速地将菜菜子和美美子往后带的夏油杰他们都护住了。
　　五条悟：“？！！”
　　五条悟：“我呢？我呢！”
　　顾青一本正经地说道：“按照你的剧本，我这是幡然醒悟了。”
　　五条悟眼前一亮：“然后我们再开启虐恋情深的模式吗？听起来就很有趣呢。”
　　夏油杰不安于做个安静的电灯泡，插嘴道：“顾，彻底幡然醒悟吧。”
　　五条悟哼了一声：“杰真就打算做恶婆婆了呗。”
　　三人这说群口相声，倒没有影响五条悟轻而易举地化解漏瑚的攻击，他还反过来给漏瑚打气：“你有什么绝招都放出来呗，正好给我一个在我家亲爱的面前展现我绝世英姿的机会。来嘛来嘛。”
　　漏瑚：“不要小看我！”
　　五条悟只是战力天花板，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哪里小看你了，你可是很厉害的，足足有两面宿傩七根手指的实力呢。七、根！”
　　众所周知，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共有二十根手指。
　　漏瑚：“！！”
　　“啊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
　　主要是之前他们这些特级咒灵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都已经推崇过两面宿傩了，那时候漏瑚就憋着一股气，心想自己就算比诅咒之王实力弱，也只是会弱一些些，哪里想到在五条悟这儿，他就只个二十分之七个两面宿傩，再加上五条悟在漏瑚眼中已经是个肮脏的人类了，这新仇旧恨加起来，足够漏瑚战胜那点点胆怯，身先士卒来测试下五条悟的实力了。
　　而这一次漏瑚没有使用领域展延，而是进行了领域展开：
　　「盖棺铁围山」。
　　漏瑚展开的领域正如他的脾气一样，易燃易爆，其内有滚滚岩浆流动，极高的热量扑面而来，能叫一级咒术师当场化为灰烬。当然了，作为施展者，漏瑚自然不会有事，而被他带入领域内的人呢？
　　漏瑚得意地看过去，却发现那两人好好的。
　　漏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被五条氏抓进来的顾青：“……”
　　五条悟委屈地对了对手指：“人家这不是想让你见识下我的领域展开么。”
　　顾青不怒反笑：“我还以为你说到做到，就要和我玩虐恋情深呢？一起下火海什么的，倒也有一番另类的浪漫了。”
　　五条悟顿时心神荡漾起来：“我也有这么想哦。”
　　顾青似笑非笑：“那可真好呢。接下来你还要不要见识下《虐恋情深篇二：你只是一个替身，我爱的另有其人》呢？”
　　五条悟秒速认真起来：“我这就将他的领域碾碎。”
　　那边的漏瑚不想在车底了，他带起了一片片岩浆和滚石来了。
　　五条悟看都不看他，缓缓地脱下了眼罩，展露出了自己的六眼，在周围火光的映衬下，那双眼睛中就像是有大片流星划过流淌着的冰河，再是瑰丽不过了。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当双方都展开领域时，谁更强谁就更有优势。现下的情况是无量空处远大于盖棺铁围山，它直接将盖棺铁围山给覆盖了。如同活火山内部的场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宇宙奇景。
　　在漏瑚看来，他就处在了六眼的洞视下。
　　这场景像是处在了顾青的领域展开无想无接无爱天下，可又不像。在无想无接无爱天下，你的自由意志被剥夺了，被更高存在的意愿取代了，你是空壳，你是母体内可编程的“人类”，你是可擦写的图画；而在无量空处下，却是什么都能感觉到，可正因为被赋予了一切，被赋予者本身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量空处内侧的另外两个人却还能够自由行动，五条悟本人自不必说，这可是他的领域，而顾青他是亲身感受了下无量空处的效果，情报源源不断灌入进来，这对他而言倒也还好，他平时也是无时无刻接收大量的信息，再者这领域效果并非直接冲着他来的，五条悟还在旁边观察着，好掌握一个度呢。
　　顾青冲他笑了下。
　　五条悟眼中异彩连连，又想夸自家男朋友真帅，又想让他夸自己真帅。
　　不过还是先解决下电灯泡吧。
　　“我还有事要问你，就先放你一马吧。”然后，他就把漏瑚的头生拽了下来。
　　顾青看着这美丽到极致的一幕，原先因为他非要拉自己进来漏瑚领域的气跟着消散得一干二净。
　　五条悟似有所感，回过头来。
　　顾青走过去，主动亲吻了他。
　　五条悟自是欢喜地加深了这个吻，等结束后他喜不自胜道：“被我彻底迷住了？”
　　顾青含笑道：“是啊。”
　　漏瑚：“！！！”
　　漏瑚艰难地想要将自己的大眼睛瞥向站在一旁的顾青，但考虑到他现在只剩下一颗头，这头还被五条悟踩在了地上，因此未果，不过他还是能说话的：“你——”
　　五条悟打断了他：“你是一个听话的电灯泡了，只有当我需要你回答问题的时候，你才能说话，知道了吗？”
　　“你那个长得像植物的咒灵同伴在哪儿？嗯？不说吗？”
　　漏瑚怎么可能会说。
　　倒是有人说了：“悟，你的六眼是像我一样被闪瞎了吗？那家伙可不就在这的吗。”
　　夏油杰正操纵着咒灵，和闻讯赶来的花御还有陀艮缠斗呢。
　　花御和陀艮虽说都是特级咒灵，不过陀艮严格来说还算是个咒胎呢，之前也没怎么和术师进行过战斗，如今对上夏油杰这个前特级咒术师后，即使二对一，却仍旧不是夏油杰的对手，何况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在一旁有默契地打着辅助。
　　眼下夏油杰这么一喊，五条悟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花御身上，还想要就此祛除了漏瑚。转念一想，他就问夏油杰：“杰，这个火山头你要吗？”
　　这种事他们俩在高专的时候经常做。
　　夏油杰还没说什么呢，知晓了他的术式是操纵咒灵的漏瑚就喊了起来：“我不要！我才不要做人类的走狗！我宁愿被你杀死！”
　　我要堂堂正正地以诅咒、以咒灵、以新人类的身份存在着，消逝着。
　　五条悟本来还想调侃一句，就被顾青拉住了手臂。
　　都不用顾青多说什么，五条悟就懂了，他退后了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顾青使用心灵遥感将漏瑚从地上举了起来，和自己平齐。
　　去年顾青使用过的“精灵球”又从他手中凝聚出来了，这“精灵球”只是看起来像精灵球，实际上它是对应着漏瑚的组成成分来的。
　　恐惧、憎恨、自我价值、虚假、嘲笑、暴怒、自尊心、羡慕、理想、决心、意志、爱。
　　以及审判。
　　人类出于对大地的恐惧、憎恨而产生了诸多负面情绪，这些积累起来让漏瑚诞生了。
　　拥有了智慧的漏瑚学会了思考，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思考自我价值。
　　一开始自然而然地会对人类感兴趣，然而由负面情绪而来的他侧重见识了人类那虚假的一面，认为他们即使是正义凛然行动的背后，都会有着各种各样利益的纠葛，还会掺杂着虚假的谎言，这让漏瑚拒绝认可这样的人类。
　　他嘲笑他们活在虚假之中，活在自欺欺人之中，然而又羡慕他们能够堂堂正正地立足这人世间。他也想要他们能够如此，这是他毕生的理想，为此他的意志绝对不会动摇，哪怕为这伟大的目标而死，他也绝不后悔。
　　至于“爱”这部分？这不仅仅止于爱情这种单一情感，而是同伴之爱。
　　这一点在去年的时候，顾青就说过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审判”是光球被顾青赋予的属性。这里的顾青是旁观者，是更高的存在，是超越了善恶维度的存在。
　　综合下来，顾青手中这对应漏瑚的光球，和去年的光球稍微有点不一样，却更加闪耀了。
　　审判开始——
　　漏瑚此时的感受，和去年被光球盯上时完全不同。他不再害怕，没有生出躲避的心理，而是心情渐渐坦然了下来。
　　“漏瑚，你的灵魂比许多人类的灵魂都要闪耀呢。”
　　“所以我认可你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类’死去，而等到那百年之后，你和你的同伴们再聚首时，再去全力实现你们的理想吧。”
　　漏瑚：“啊……”
　　被光球吞吃的那一刻，有眼泪从漏瑚的眼睛中滴落。
　　顾青用手接住了一滴，神情无悲无喜，仿若那云端之上的神明一般。
　　下一刻，他的屏障被人为中和了，眼看那滴眼泪就要真正接触到自己的肌肤了。
　　顾青：“！”他赶紧重新展开了屏障，还将眼泪送进了光球中。
　　就这样，他那神明般的姿态瞬间被打破了，又变得鲜活起来。
　　五条悟收回了作怪的手，挨挨挨了过来，将自己的下巴安放在了顾青还没有收回去的手心上，眨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说道：“阿青你要是想要眼泪的话，我可以哭给你哦，保证晶莹欲滴。”
　　顾青冷酷无情道：“大可不必。”
　　五条悟：“欸！”
　　顾青下一刻就冷淡着一张脸，毫无征兆地曲起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
　　五条悟反应多快啊，立刻甜度满满地：“喵~喵喵~”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决定不要做个安静的电灯泡了：“咳咳咳咳咳！！！”他真是恨不能将肺都给咳出来，就为了不让这两人继续打情骂俏下去。主要是也不看看场合，更不要把他们当空气好吗。
　　顾青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再看向了因为漏瑚的消失而暴走的花御和另一个特级咒灵。
　　顾青如法炮制了又两个光球，在对应那个海洋系咒灵时，顾青还认真地询问了他的名字。
　　“陀艮。”他愣愣地回答了。
　　不知道为何，陀艮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名字得到了世界的承认，真好啊。
　　那，花御、漏瑚，让我们百年后再成为一家人吧。
　　还留下的人一时沉默了下来，直到顾青首先开了口：“还有一个。”
　　他本来想用同样的方法送走对方，不想对方将路走窄了。
　　怎么说呢，顾青既然安心地放九命去玩，自然不会什么都不管，他是有将九命纳入到他的心灵监控系统下，随时都能感知到他的动态。
　　这么一来，当真人盯上和九命在一起的虎杖悠仁时，顾青就感知到了。
　　对真人这个没有接触过的特级咒灵，顾青自然不会有什么区别对待的。不像漏瑚和花御他们，顾青正经对他们有几分欣赏，只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内，和他们的立场对立了，而他是可以让他们不在此刻被祛除，只是那未免有辱他们的决心和理想，于是顾青就成全了他们，让他们在百年后再聚首，那时候这个平行世界就完全和他，和与他有「连接」的五条悟、夏油杰无关了。
　　——比起只要人类还存在，就会再生的咒灵，人类个体的生命长度是很短的。
　　当然了，「五条悟」是不同的。
　　话又说回来，路走窄的真人正计划着追捕落单的高专生呢，就像是个猎人一样。
　　只是他以为他完全是静悄悄地靠近猎物，哪里能想到他已经被咒术界机械版的六眼给检测到了，再由虎杖悠仁的贾维斯进行通知。
　　在确定那个特级咒灵是冲着自己来的后，虎杖悠仁立刻冷静地做出了决定。
　　只是不等他实施出来呢，九命就很熟练地从口袋空间内掏出了一架等比例缩小的昆式战斗机，还是能用他指纹解锁并智能操作的那种。九命动作敏捷地跳进了昆式机内，又招呼虎杖悠仁：“小虎小虎，快上来。”
　　虎杖悠仁：“哦！”他没任何犹豫，就跳了上去。
　　这战斗机虽然是等比例缩小了，可坐进虎杖悠仁后也不会觉得空间狭小了。
　　再接着，不等虎杖悠仁开始联络外援，九命就已经熟门熟路地先他一步呼叫家长了，他还没忘叫昆式机自己飞起来。
　　这一套动作是那么行云流水，一看平时就没少做。
　　而对这份当机立断，虎杖悠仁敬佩不已，在他看来既然不是特级咒灵的对手，那就没必要莽上去，而且对方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逃跑了。本来他还不想连累九命的，不想九命出乎意料得可靠不说，还有高科技加成。这神盾X的昆式机，他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很酷了，放到现实内更酷啊。
　　在确认那个特级咒灵无法追上来后，虎杖悠仁就忍不住夸起了九命。
　　九命骄傲地挺起了毛茸茸的小胸脯。
　　两面宿傩：“……？？”
　　这都什么玩意啊。
　　两面宿傩没忍住，显现出一张嘴巴来，就紧靠着九命，把人家吓了一跳。
　　两面宿傩嘲讽道：“我说，虎杖这小子就算了，你明明有实力打败那家伙，干嘛还要逃跑得这么干脆？未免太怂了。”
　　九命：“欸！！”
　　虎杖悠仁：“欸？！”
　　两面宿傩：“……小猫崽子跟着惊讶什么啊，难道你自己对你的实力都没有清晰的认知吗？哈啊，看来还真是这样。啧，是我太小看你的没用程度了。”
　　他说那么快，九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他第一句就是：“我们这叫战略性撤退，是吧小虎？”
　　虎杖悠仁：“没错！”
　　接着，九命又和虎杖悠仁说起了悄悄话：“小虎小虎，你的人面疮好没有礼貌哦。我爹都没称呼过我‘小猫崽子’。再说我可不是小猫崽子，我是猫陛下，我的年龄要是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两面宿傩：“哦？我洗耳恭听。”
　　九命：“你又没有耳朵。”
　　两面宿傩：“……”
　　九命很大气道：“算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我今年1008岁了哦！厉害吧。”
　　“真的呀？”虎杖悠仁觉得九命没必要说谎，也不会说谎，于是就信了，反正这是咒术界嘛，什么都有可能，他也好奇极了，就悄悄地问人面疮，是两面宿傩的嘴：“宿傩，我知道你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那你能具体一下年份吗？”
　　两面宿傩没理会虎杖悠仁，而是在自己的生得领域内通过虎杖悠仁的眼睛，仔细地看了下九命。“这可真是稀奇，不过唐国本就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会出现你这样的妖怪倒不是没有可能。我奇怪的是你和你爹的气息，可没有相同之处。”
　　九命还是很在意自己只是养子，不是亲生孩子这一点的，听了这话儿自然不高兴了，就朝那张嘴吐了吐舌头，还发出了啵啵啵的声音：“要你管！我反正是在我爹户口本上的。”
　　两面宿傩：“幼稚。”
　　虎杖悠仁小声逼逼：“不，你们俩到底谁比谁小还不一定呢。”
　　而这说爹爹到。
　　但在此之前，昆式战斗机先被接手了，操作台应声道：“隐形模式开启。”
　　虎杖悠仁：“！！”
　　九命这个主人都惊讶道：“原来有隐形模式的吗？我爹真是太厉害了。小虎小虎我和你说，我还有马克1-57哦。然后，我还想要反浩克战甲、蝙蝠车。”
　　“酷！”
　　不过心潮澎湃归心潮澎湃，等见到了五条老师，虎杖悠仁还是先土下座谢罪。
　　同样的，九命向顾青认错的姿势同样迅速且熟练。
　　顾青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没必要认错。”
　　九命：“好耶。”他其实都没意识到自己错哪儿了。
　　不过五条悟那边呢，因为对虎杖悠仁，还有这一群学生有所期待，于是就想着借题发挥了，把围剿真人那个特级咒灵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还说悠仁同学和九命同学属于不战而逃，虽说这在当时的情景下是正确的选择，可战略性撤退说难听点不就是灰溜溜地逃走嘛。
　　九命在旁边听到了，顿时就色厉内荏道：“是这样没错。所以，小虎，我们要复仇，要团结起来，打败大反派。复仇者集结！”
　　虎杖悠仁：“欸？”
　　五条悟十分捧场：“不错不错，九命同学真是一点就透。那，九命同学想用哪个超级英雄的代号啊？”
　　“啊？”九命就是喊一喊，他可没正经和谁作战过，毕竟他的能力也很bug，福泽深厚到几乎心想事成的地步，而和他作对的敌人，能够全乎地抵达到他身边那都是足够幸运得了。这么说吧，如果有人带着恶意攻击九命，那这攻击肯定打不到九命身上，这有点像是五条悟的无限，能够隔绝恶意。再者说了，九命胆子真不大，只是这时候绝对不能怂。
　　九命便去看自己亲爹。
　　顾青提醒道：“你不是有昆式机吗。”这次要锻炼的，是高专的那群年轻术师，和九命完全没问题。
　　九命悟了：“我知道了，我要做弗瑞，掌控大局。”
　　五条悟忍笑：“那下次记得开隐形模式哦。”
　　九命：“我知道了，小悟。”
　　虎杖悠仁弱弱地喊道：“五条老师——”
　　五条悟：“悠仁同学是想好了用什么代号了吗？你得清楚这种事是先到先得哦。”
　　虎杖悠仁这下子就被无良老师给带偏了，开始思考自己的条件和哪个超级英雄更贴近。
　　而等五条悟把这个任务发布下去后，学生们虽然觉得槽点好多，可超级英雄电影那么火，他们还刚脱离中二的年纪没多久，于是一个个虽然嘴上嫌弃，却还是暗搓搓地选起了代号。
　　吉野顺平的“我们这样真不会被迪士尼告侵权么”，就被淹没在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中。
　　吉野顺平：“…………”
　　说起来漫威的超级英雄中，因为电影的缘故，最有名气的还是那么几个，像是钢铁侠、美队、黑寡妇等。黑寡妇和钢铁侠倒还好，前者被拥有强健体魄、却没有术式（超能力）的禅院真希领走了，后者他们讨论后，一致认为京都那边的究极机械丸更合适，他们这边就算了。
　　至于美队嘛。
　　特点是领袖气质、品德兼优。
　　伏黑惠难得发言了：“我投乙骨学长一票，他是我最尊敬的前辈。”
　　胖达他们虽然想反驳，可又很难不赞成，然后就被五条悟告知乙骨忧太不会参与这次任务。
　　众人：“切。”
　　他们这样欢快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是去对战特级咒灵的样子，反而像是商量着如何去郊游，惹得两面宿傩都没忍住跳了出来：“哼，如今的咒术师真是越来越堕落，越来越不入流了。”
　　被虎杖悠仁打了一巴掌。
　　钉崎野蔷薇举起自己的钉子问五条悟：“老师，你和人面疮宿傩谁更厉害啊？”人面疮这事儿已经传开了。
　　两面宿傩：“……”
　　“噗——”五条悟又笑了一回，才回答了钉崎野蔷薇的问题：“如果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都集齐了的话，老师要打起来还真是有点棘手呢。”
　　两面宿傩倒也没出声反驳，只是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不对，还得加上一个顾青。
　　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交锋过呢，不过看这情况，他们很快就能接上头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来说这次任务吧，真人俨然成为了“洛基”、“九头蛇”、“奥创”等反派般的存在，高专这边的学生们正磨刀霍霍地向他杀去呢。真人还正纳闷，为何那个高专学生就像是提前知道他的动作一样，在他追上去之前就逃走了。
　　到底在真人的认知内，咒灵仍旧是无法被普通人看到，被设备拍到的存在。
　　不过很快学习能力超强的真人，就在被围剿的过程中洞察到了这件事。只是等他明白过来时，他已经是第二次被围剿了。
　　上一次他就凭借着自己可变身的能力，从下水道逃走了，还不等他彻底养好伤呢，人家就准确地找上门来，还卡在了他将好没好全的点，让他去找人类去试验自己新招数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有咒术师主动送上门来了嘛。
　　哪想到这边正好有人克他，还不止一个。
　　而且经过了上一次的咒术师集结，这群学生们的默契值提高了不少不说，他们通过和真人的对战还成长了不少，于是这次哪怕真人也进步了很多，还是敌不过他们，最后被他们合力祛除了。
　　倒也不至于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只能说是团结就是力量吧。
　　事实上，真人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大家都比较有韧劲儿，能够在逆境中稳住心态，然后顺风中又不浪，加上后援还跟得上，有这样的结果就不叫人意外了。
　　真人走的时候，倒也算安详。因为他很清楚，作为从人类对人类憎恨中诞生的他，很快就会积蓄力量，再次显现在这人世间的。只是不清楚到那时候，他是否还能看到这样能称得上是闪耀的灵魂呢。
　　啊，真期待呢。
　　·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室外训练场。
　　也不是所有学生都在训练，有几个伤还没有好全的学生就在场边做简单的运动，可很无聊的，加上老师不在，于是胳膊被吊着的钉崎野蔷薇开了口：“虎杖，你和九命那么要好，那你有没有见到过五条老师的男朋友？”
　　脸上缠着绷带的虎杖悠仁道：“见到过啊。”
　　钉崎野蔷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哪想到虎杖悠仁真见过：“什么！那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说你难道不知道维系同学之间感情的最根本要素，就是要有一颗八卦之心吗。”
　　“呃，行吧。”虎杖悠仁还挺配合的：“你们知道吗？我见过五条老师的男朋友哦！天呐，我好激动啊。”
　　钉崎野蔷薇赞成道：“有那味儿了。”
　　伤得最重的还是伏黑惠，他这会儿只能默默地坐在轮椅上调伏式神，闻言不能再无语了，他能说他早就见过了吗。
　　钉崎野蔷薇就让虎杖悠仁说说看，虎杖悠仁“呃”了好长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五条老师的男朋友长得特别特别好看，气质也特别特别好。啊，就像是《魔戒》里的精灵，就是看起来特别年轻，但其实可能已经好几千岁了，经历过很多很多事那种。嘛，差不多是这样吧。”
　　钉崎野蔷薇的关注点在于：“到底有多好看？”
　　两面宿傩这时不甘寂寞地冒了出来：“虎杖你倒是没有一蠢到底，不过他可不是什么依托于自然之力而生的精灵，比这要高级得多。可惜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道是不是这样的大人物说话都非要说一半留一半啊。
　　下一秒，当事人的男朋友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两面宿傩的话。
　　五条悟手中还端着一个水晶罐子，“悠仁同学，这是我家亲爱的针对你的皮肤病调配的药。根据古医书，将川贝母研磨成粉后混合一定比例的清水，然后叫人面疮吃下去就可以了。”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已经查过人面疮是什么了，根本不是这么治疗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人面疮啊，所以不管川贝母到底是啥，虎杖悠仁都一脸惊恐地拒绝道：“老师，五条老师，这不相当于给我吃吗？我怕我消化不好。”
　　五条悟笑盈盈道：“怎么会呢？两面宿傩那风干了千年的手指你都吃下去了呀，悠仁同学，你还怕什么呢。来，老师喂你。”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高喊：“五条老师体罚学生啦！”
　　伏黑惠则果断给校长打去了电话。
　　可东西已经喂进去了。
　　虎杖悠仁：“欸？原来是冰淇淋啊。”
　　即便如此，无良教师五条悟还是被忍无可忍的夜蛾正道赶走了。
　　两面宿傩在他的生得领域内，泛起了一丝冷笑。
　　等到晚上，两面宿傩在领域内百无聊赖呢，有一道声音直接传达了过来。
　　两面宿傩一点都不意外，心想：‘就让我来戳破那层窗户纸吧。啧，这一味的压抑本性，去迎合所谓的爱情，可真是自甘堕落啊。’
　　另一边，自甘堕落的顾青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五条悟了解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还进一步搞起了神秘，在顾青的手心里写字：‘他上钩了？’
　　其实两人正常开口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这不是情趣嘛情趣。
　　顾青手心痒痒的，就反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让他安分点，然后含笑点了点头。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捂嘴，笑了起来，像极了偷腥的猫，接着挨挨挨地更近了，和自家男朋友一起快乐无边地去迫害诅咒之王。


第36章 咒术师28
　　顾青先开了口, 他还说了他的名字，接着说道：“我对你很感兴趣，认为你我可以聊一聊。那时隔千年后醒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是否看一切如梦幻泡影呢？”
　　两面宿傩不屑一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又如何会有这般脆弱的想法？叫我看, 这个时代美妙得很, 女人和小孩就如同蛆虫一般俯首皆是。”
　　顾青：“……请文雅用词。”
　　两面宿傩直言不讳道：“何必这般假惺惺。在你心中, 这遍地横行的人类难道不是无比渺小的存在？从过去到现在，还几乎没有任何长进。正相反，还变得越来越弱小, 越来越不入流。”
　　顾青想起来了：“你之前就这么说过咒术师们。”
　　“没错。”两面宿傩冷笑了两声，反讽道：“他们一个个地自认为是在大海中航行, 面对着狂风暴雨的摧残, 实则不过是在那人工湖内嬉闹玩耍, 连溅起的几朵水花都是你们计量好的，看得我直发笑。这还不算, 整个咒术界干脆变成一座花园好了, 只看得到花团锦簇，歌舞升平, 人人都如同那脑袋空空的杂耍者, 只需要向坐在上座的五条悟献媚弄乐, 便可如同蛆虫一般庸庸碌碌地渡过毫无意义的余生。而这一切！究其根由, 却在你身上。如果不是你站在了五条悟那一边, 受那无谓的情感所驱使，让本可以稍微有趣的世间变得如此失衡, 如此无趣！由不得我好奇起来了, 你难道发自内心地认为现在的局面尚有趣味可言么？”
　　两面宿傩确实对现状十分不满, 千年前虽说能和他比肩的咒术师寥寥无几, 可那时候的咒术界可以称得上是人才辈出，争斗起来自然会有无上的快乐。现在倒好，整个一小孩子过家家。
　　无聊无聊！
　　面对这样一连串的指控，顾青的侧重点却在于：“你为什么就不能文雅用词一下呢？”
　　两面宿傩气笑了：“你是在自欺欺人么？”
　　顾青否认道：“没有。你认为无所谓的事情，却让我很在意，何况今夜的月色很美呢，我可不想被你的粗鄙之词扰了雅兴。”
　　两面宿傩安静了一瞬，哪怕他还被困在虎杖悠仁的身体内，倒也能想象得出，今夜的月光倾洒进来了啊。
　　或许为今，只有这千年来不曾变过的皎洁月光能给他一丝慰藉，叫他心情不至于糟糕至极了。
　　这时顾青的声音传达了过来：“你知道吗，千年前的月球和如今的月球有很大的不同。千年前的月球表面可不像如今的月球表面这般坑坑洼洼，便是体积都还比如今的月球要大呢。”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你故意的？”
　　“一半一半吧。”顾青爽快承认了：“不过另一半中，我并非是在恼羞成怒，其实我很赞成你对咒术界现状的看法——看起来大部分人都获得了普世意义上的圆满人生，而人性的光辉是那般闪耀，理所当然一般地驱散黑暗和邪恶，正义一方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实则这样的故事毫无戏剧性可言，叫人看到开头就能看到结尾，就像是绝大数影视剧一样，因为是人类编排的，所以总是要符合普世价值观，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两面宿傩：“你这不是知道症结所在吗？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为何还要用人类的善恶观念来束缚自己，降低自己的格调。”
　　顾青纠正道：“倒也不是说人类这个整体，而是五条悟，他的善恶观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指针。”
　　两面宿傩：“我不明白。”这样属于人类的情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两面宿傩从前根本就没有为这样的情感感到困扰过。
　　顾青“唔”了一声后才说道：“这是个意外。想想看，再精彩纷呈的剧情对我而言都千篇一律时，有了这样一个意外。我的情绪被那样的他挑动了，我自然会欣喜若狂，想看看那样的他还会带给我怎么样的惊喜。”
　　两面宿傩：“‘那样的他’？我明白了，你想要的是让你心绪变动那一个时刻的五条悟，所以你会让他一直保持那个形象，进而贯彻你的意愿。”
　　顾青：“嘛。”
　　两面宿傩：“有意思有意思。”
　　顾青又说道：“这样的意外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它发生前，你都根本料想不到。就像你和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不爽地“啧”了一声：“我不否认这是个意外，可虎杖？他太无趣，太中规中矩了。像他这样空有一腔热血，却又标榜自己是正义使者的人，在普通人中或许有不少，可作为一个术师他的存在就太突兀了，突兀到不用我多费心都能将他压垮，叫他——用这时候流行的话，叫‘黑化’，没错吧？倒是那个叫伏黑的小鬼，疯狂起来反而比较对我的胃口。”
　　顾青问道：“你是在用‘咒术师’的标准看待他们的吗？”
　　两面宿傩：“不然呢？”
　　“我倒是觉得虎杖是所有人当中最有韧性的一个，或者说，他是最人类的一个。”顾青出乎意料地对虎杖悠仁评价很高，“尽管人类如何于我无所谓，可人类被造物主偏爱并非没有道理的。就拿月球来说吧，早在四十年前，人类就已经使用工具成功登陆了上去，或许过不了多久，人类还能殖民到月球上呢。希望到那时候你再感叹月光还是这般皎洁时，不要多联想那上面怎会有——”
　　有人替他说出了那个不文雅的词：“蛆虫。”
　　顾青：“……对。”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五条悟？！”
　　五条悟语气欢快地打起了招呼：“是我哟。诅咒之王，晚上好呀。”
　　顾青补充了句：“没错，悟一直都在。”
　　两面宿傩：“……”
　　顾青彬彬有礼道：“你就当这是我的恶趣味好了，就像你闲来无事去撩拨九命一样。”
　　五条悟：“欸？我还以为我们是在秀恩爱？你瞧在日文中，我们一般不会直接说‘我爱你’，而是会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你之前不就这么说了？”
　　顾青嫌弃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觉得月色很美了。”
　　五条悟据理力争：“那上面现在又没有人，顶多有各国登月时留下的旗帜和探测器而已。”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对月亮有种特别的情怀，想当初他从虎杖悠仁的身体内恢复意识，进而受肉后第一句话就是“月光果然还是要亲身来感受啊”，之后才是觉得这个时代那么多人，正适合大开杀戒。总之，因为这段谈话，他心中不快，转过去就去折腾虎杖悠仁了。
　　“小鬼，人类登月是怎么一回事？”
　　显而易见，这里的“人类”是那些蝼蚁一样的普通人，而不是拥有特殊力量的术师，这叫两面宿傩稍微有点在意了。
　　虎杖悠仁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呢，被两面宿傩的声音惊醒后，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哪想到两面宿傩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不由得一头雾水，还得回想下课本上的内容给诅咒之王解惑：“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于1969年登月成功，还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就是那句‘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两面宿傩又问：“怎么上去的？”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就坐火箭上去的啊。我好困啊——”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哪管诅咒之王怎么就忽然对登月这件事感兴趣了。
　　另一边，五条悟也有纠结了下两面宿傩的话。一来就是伏黑惠，不过这有津美纪去操心嘛，二来——
　　“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已经感到无聊了，就只是为了我，可能还有杰，所以才没说什么——你有没有在我说话啦？”
　　顾青温声提议道：“你要不先洗漱一下？”
　　“我根本没有用嘴说那个词啊，这样你都要嫌弃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不去洗漱，我还要用这张嘴亲你。”五条悟说着就噘着嘴欺身过来，顾青连忙去挡。两人正闹着呢，忽然旁边有影像自动投射了出来，元气十足的声音还先传了出来：“师兄，不好啦，师侄他——”
　　等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声音的主人不至于尴尬，更多还是震惊，就是那种“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的震惊。
　　顾青坐好了，五条悟反而害羞地躲在他背后，只探头出来，而这样毫不掩饰的亲昵却加剧了对方的震惊。
　　顾青都看不下去了，沉声道：“把你的震惊收回去。”
　　“……其实我们已经震惊过很多次了，谁让师兄你竟然会有红鸾星动的一日。”
　　这还不是顾青注孤生一事太深入人心了嘛，他乍然脱单必然会惊掉一地下巴，就连策划了这次相亲的系统到现在都还没多少实感呢，虽然一点都不耽搁它向其他的系统炫耀这件事。
　　顾青轻轻翻了个白眼，不想多探究他们究竟有多震惊，只是冷然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就是师侄的事了。”
　　这儿的师侄指得是孔宣，他因为好奇父亲的道侣究竟何德何能，让月老都说两者之间的姻缘线越来越清晰难断，就先一步离开了洪荒，往顾青所在的小世界去了，谁拦都没拦住。
　　“‘谁拦都没拦住’？等回头我再好好问问这个中详情。”顾青似笑非笑地丢下那么一句，就切断了通讯，徒留那边的一堆亲朋好友面面相觑后心虚不已。
　　顾青这边自己进了「门」，片刻后却独自回来了。
　　五条悟：“？”
　　顾青：“悟，我和你提过平行世界同位体吧。”
　　五条悟一听就知道是他家男朋友的儿子走错了平行世界，走到有另一个他的平行世界去了，而且这两个平行世界必然相差无几，很有可能另一个五条悟和自己没什么差别。不用多想，五条悟就当定了这个有后妈就有后爹的后妈：“让你儿子在平行世界自生自灭去吧！”
　　顾青笑了笑：“这倒不至于。或者说正相反才对。”


第37章 咒术师29
　　顾青这话作何解释呢？
　　其实之前在他进入《大侦探福尔摩斯》世界时就有提到, 《大侦探福尔摩斯》这样的平行世界对于他而言，想要进入的话，就类似于一张图画之外的人, 想要进入到图画之中一样, 如果不进行自我限制, 那么结果只会是画外人生生将图画乃至画框给撑破。
　　等到了这《咒术回战》世界, “画框”是更结实了，“图画”尺寸是更大了，然而本质不变。
　　顾青他是习惯了压制自身, 借此融入到小世界内来，可孔宣就不同了。
　　孔宣从前可没有这等经验, 即使会去他界, 往往都是分-身下界或投影下去, 非是本体。
　　这一次，孔宣是去拜见父亲, 自不会用分-身前往, 而是用了本体前来。本来他也有好好地压制自身，就是为了不破坏父亲如今所在的小世界, 哪想到他循着“母妃”魂体而来, 一不留心错到了平行世界不说, 他降落的时间与地点也不太巧。
　　正是占据了夏油杰的脑花, 利用夏油杰死而复生这件事来启动狱门疆之时。
　　这一刻, 对五条悟来说，脑海中闪过的是他和夏油杰的三年青春。
　　那是无论如何都斩断不了的羁绊。
　　这羁绊还是双向的。
　　双向到即使真正的夏油杰的灵魂早已不再, 身体残存下来的意识仍让躯体在五条悟被彻底封印时有所感应, 就像蜻蜓被掐掉头仍会动弹般, 可他这动弹是给了陷入绝境中的五条悟。
　　而五条悟也正因为他, 才会陷入绝境。
　　这样的羁绊怎么能不让人侧目呢。
　　孔宣：“？？”
　　不管这份羁绊究竟是什么样深厚的感情，都让孔宣不爽了。
　　更让他不爽的是竟还有鬼魅那等低贱的存在，去暗算“母妃”——即使孔宣还没有认可对方，可那毕竟是他父亲认可的道侣，又怎么能叫旁人欺负了去。
　　于是，就在脑花志得意满地去拿封印了五条悟的狱门疆时，五色神光一到，狱门疆立刻就被刷走了。
　　脑花：“！！！”
　　脑花完全没想到事成定局后，竟还有这样的变故。他定睛去看，发现他根本不认得对方。
　　孔宣睥睨回去，冷道：“秽物，谁准你直视本尊了？”
　　脑花没听懂，却不妨碍他被这傲气所伤，更何况狱门疆还在对方手上，脑花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就将夏油杰从前降服的咒灵们放出来，欲将狱门疆抢回来。
　　这简直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si。
　　孔宣的怒火被点燃了，在斩杀咒灵时，又因为进一步感受到了“天道”（这个平行世界的世界规则）对他的排斥，就更让他不爽至极。须知道从前的时候他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甚少有他去迁就他人的时候，而他的实力又摆在那儿，可以说是圣人之下没有敌手，就这般的他哪怕是稍微放开一些，所施展出来的都将会毁天灭地之能。
　　危，小世界危。
　　另一边，顾青若有所感，「看」了过去，须臾后就收回了视线，再去瞧噘嘴生闷气的五条悟：“悟。”
　　五条悟扭过头去：“哼。”
　　顾青啼笑皆非：“只有一个平行世界同位体，你就不高兴成这样，那要是我告诉你，你总共有——”
　　不等顾青说完，五条悟就扒了过来，十分认真地问道：“我们是一样的吗？还是说我其他平行世界同位体和我有很明显的不同，比如说是女人、不是咒术师；或者说在星浆体事件中没有觉醒反转术式，就此消亡的等等这样的？”
　　顾青没说话。
　　五条悟就默契地理解了：“我懂了。换句话说，我们对你而言，其实并没有任何差别，对吗？”
　　顾青同样默契地接道：“你是想说如果我见到了其他的你，是不是同样会被吸引？”
　　五条悟：“嗯。”
　　顾青半真半假道：“这还真不好说。”
　　五条悟：“！！！”
　　他大脑空白到半晌后都只能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你渣男！！”
　　顾青哪能平白受这样的指责，尤其是五条悟的担心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于是就故意逗他：“总好过收集癖吧。”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还不得顾青这个始作俑者去哄，于是他就带着五条悟去见他的平行世界同位体，让他好分辨出自己对同样的灵魂，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这用顾青的话来说，就是“无论怎么样的假设都没有意义，非得当事情切实发生了，再去看结果才有实际意义”。
　　五条悟半信半疑。
　　不过很快五条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的了：
　　顾青带着他经过了「门」，去往了那个平行世界，但没有踏入，而是站在了「门」和「门」之间。
　　在这儿跨越了物质世界的时间、空间等维度，那个平行世界就那样展现在眼前。
　　通俗来讲，就好比漫画中人物来到了编辑部。
　　又或者说，母体内的程序人物来到了工程师的工作室。
　　顾青先「看」了下孔宣，和他所处的小世界，不意外地发现那个小世界开始崩塌了。最开始是日本群岛分崩离析，接着根本不给他人反应时间说沉没就沉没，而这一沉没自然会带来一系列无法阻止的连锁反应，那场景世界末日不外如是。更高层次的，则是孔宣与世界规则之间的角斗。
　　这一世界规则又如何能与洪荒世界的天道相比，因而两者角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顾青对此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将孔宣「抓取」了过来。
　　此时的他自然不必再压制力量，用以封印力量的额印一层一层地解开，个中玄妙不必多言，而随着真我的舒展，他的外表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头发变长，松散地束在了身后，原先的西装退去变换成了白色的里衣和红色的外袍，整个人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这种美是真理，是天地万物，是宇宙星辰，是永恒。
　　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的“不敢靠近”并非是像先前那样认为他是危险本身，所以尽可能逃离，而是就像是人们知道太阳乃是生命之源，可另一方面却又深切地知道靠近太阳的话，会被灼烧到什么都不剩，更不用说触碰到太阳本身了。
　　“悟？”
　　五条悟听他喊自己，不假思索地就扑了过去，哪怕会被灼烧到什么都不剩，他也不会放开的。等抱住了自家男朋友，他的神智也没清醒到哪里去，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有无限，不怕被太阳灼伤”，还有“我愿意做夸父”这样的话。
　　顾青说着“好好好”之余，又觉得好笑。
　　倒是被父亲叫回来的孔宣：“？？”
　　这个人族怎么回事？又是念叨金乌又是想转生成巫族的？还这般痴缠着父亲，实在是不成体统，难不成这个人族祖上有九尾狐的血统？
　　腹诽归腹诽，孔宣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等顾青去看他时，他这才上前来拜见：“父亲。”
　　他们一家子都是美人，孔宣自然不例外，他的美是凌厉的，是恣意的，是热烈的，是不加掩饰的，正如他的高傲一样，若是外人看到他，第一时间就会对他那凛然傲气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不过在亲近之人面前，他这骄傲反而是偏傲娇一些。就像是他非常想和顾青亲近，却又放不下身段，不会像九命那样毫无顾忌去撒娇。
　　所幸顾青并不是严父，也知道他内心所想，于是温和地应了，接着给双方做了介绍。
　　孔宣自然不会置喙父亲的选择，非常干脆地一揖首，再干脆地叫人：“母妃。”
　　顾青：“……”
　　五条悟本来想问“母后是谁”，所幸紧急想到了之前顾青给他简单讲述过的孔宣来历，就赶紧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当时顾青看起来轻描淡写，并不在意那段过往了，可五条悟觉得吧他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是被世界规则暗算了，这才进行了半自我繁衍。
　　孔宣这时又将被他的五色神光刷来的狱门疆拿了出来，呈给了顾青：“父亲，这是孩儿一时气愤之下刷来的。”他没有讲到底是什么，在他看来，这无需他多舌。
　　顾青将狱门疆接了过来，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叫孔宣这个小辈在旁边，便让他先进「门」去，从他这儿和洪荒那边的亲朋好友说一声，“他们说拦都拦不住你，待你走后，便万分忧心你，如今你既已无事，便快去和他们道一声平安吧。”最好对对词，到时候好统一口径。
　　孔宣：“……孩儿知道了。”
　　这下子他还有些话就不敢说出来了，反而是带着几分心虚离开了。
　　等「门」关上，五条悟默默想：‘还是九命好哄好骗，最起码九命不会给自己带一情敌回来。’
　　哪怕这情敌是自己。
　　想到这儿，五条悟将狱门疆夺了过来，看都不看就要扔进时空缝隙内。
　　顾青拦住了他：“孔宣不是故意将狱门疆带回来的，而且我也有几分好奇，孔宣为什么说他是一时气愤。”
　　五条悟这会儿已经从自家男朋友那惊心动魄的美中彻底回过神来了，或者说因为有可能的情敌再侧，所以他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大脑转得飞快：“你其实已经知道原委了吧？那你干嘛还要这么说？难道你是想先占据制高点？”
　　顾青：“嗯？”
　　五条悟：“你不要装傻啦。”
　　顾青含笑道：“那我把狱门疆劈开了。”
　　五条悟挣扎了一下，他是又想确定自家男朋友的心意，又不想当真看到有另一个他也在场的场景，不过前者还是占了上风，他可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疙瘩，进而影响到两人感情，于是就下定了决心：“劈吧。”
　　说起来这狱门疆乃是日本历史上一名高僧圆寂后留下的肉-身，属于特级咒具，从里面来说，哪怕是五条悟都没有办法解除封印，而从外面来讲，怕是没有哪个术师有这等本领，否则狱门疆就不会被脑花选中了。然而，这不是不在那个小世界内嘛，而在顾青看来，狱门疆就像是纸糊的，轻轻一撕，它就破开了，被封印在其中的五条悟，另一个五条悟就被放了出来。
　　“五条悟”被封印在狱门疆内，对外界却不是完全无所感应，而正因为有所感应，所以此刻心情尤为复杂。
　　他没有贸然开口。
　　五条悟对另一个自己全然没兴趣，他只是紧盯着顾青，等待着他的反应。
　　顾青是最神情自若的那个，他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五条悟。
　　他们本就是由同一个蓝本衍生出来的人物，从灵魂层面来看，没有差别，甚至于最开始吸引顾青的特质，即在神性之下的诚挚人性，都没有分别。
　　何况在如今是本体的顾青看来，他们本身并不太美好。
　　怎么说呢。
　　再是即将脱离人类的范畴，可他们还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连道胎都不是，自是没有多少道之韵美可言的。如果放在平时，顾青嫌弃还来不及呢。
　　只是当顾青看向他的五条悟时，他的眼神率先柔软了下来，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了起来。
　　他是不同的。
　　是独一无二的。
　　五条悟也跟着笑了。
　　然后——“好了，你已经没用了，自生自灭去吧。”
　　这就叫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吗？
　　“五条悟”：“……杰在你那边真正解放了吗？”
　　五条悟撇撇嘴：“怎么可能。”
　　他来了个大喘气：“杰他还要为我做牛做马，成为一名光荣的社畜呢，怎么可能叫他轻易解脱了。哼，谁让他常常来做电灯泡呢，不知道打扰人家谈恋爱是会遭雷劈的吗？”他说着又看向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形单影只的自己，“怎么？你那边的杰连真正的解放都没得到吗？连肉-身都被人利用了？那你还真是没用呢。”
　　“五条悟”：“是啊。”
　　五条悟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想卖好几次，这不他才不知道适可而止，还想要嘲讽过去，就被顾青叫住了。
　　五条悟都要闹了，却看到了那个平行世界内真实发生的一幕，也就是“五条悟”最后被封印时的场景。还看到了脑花掀开了“夏油杰”的脑壳，露出了那直叫人恶心反胃的本体，一个张了嘴的大脑。
　　哪怕这个“夏油杰”，并不是自己的挚友夏油杰，可五条悟还是共情了。
　　再看自家男朋友，他的神色沉静，显然也不太高兴。
　　五条悟：“……回头我要打杰一顿才行，但在那之前，先再打一次脑花好了。”
　　顾青点点头：“可以。”
　　“五条悟”这时终于有心情仔细观察他们俩了，他还已经意识到杰对他们俩都很重要，那他们三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五条悟：“………”装看不见好了。
　　“五条悟”盯盯盯。
　　最后还是顾青插手进来，让“五条悟”重新回到了他所在平行世界的维度内，这样顾青才好重新将那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平行世界修复回去。
　　这个过程更加震撼。打个比方来说，那个平行世界是一个网络游戏的话，顾青平时可以在这个网络游戏内建号，尽管是他本人，可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投影，而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进行存档，更进一步修改这个网络游戏的代码，甚至是将整个游戏删除都可以。他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修补因为服务器损坏、导致数据受损的“网络游戏”。
　　当然了，他投入的感情也是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能力超规格了。
　　同样的道理，孔宣是超越于这个“网络游戏”内时间这个维度之上的，所以就算如今顾青进行回档，也不会影响到他。
　　虽然这样打比方，可实际上进行“回档”的话，可不止是那么简单，其中还涉及到了诸多规则。或者说是“道法”，总之是更高层次的事物，虽然照顾青的能力来说，做这种事手到擒来，不必多费多少心力。
　　不过他这次带上了五条悟。
　　一边讲解一边修复。
　　就看五条悟能吸收多少了。
　　这倒是有些当年开坛讲道的意思了，只是当年来听课的，级别都比五条悟现在要高，而且顾青当时可没怎么给谁一对一开小灶。
　　不过这小灶顾青开得是心甘情愿，另一方面，不说其他，单就说“悟性”这一块，五条悟绝对是立于人族顶点的，何况他还有六眼这个天赋神通加持。
　　总而言之，五条悟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偏他心中的凶兽也跟着出来了，叫嚣着：
　　「还不够」
　　「还不够」
　　「还不够」
　　于是不止要听，六眼还要看，哪怕眼下还不理解，却还是要将那些更高层次的事物生记下来。可这又哪是一般的信息，六眼要「读入」的话，势必会对他本身造成深刻的影响，他没有脑浆迸裂，那都是因为他有反转术式，可渐渐地能够治愈自身的反转术式也不够用了，毕竟反转术式发动的话，是需要能量的，当他本身的能量都被榨干后，那反转术式想反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时候要怎么办呢？
　　就像当年星浆体事件时，他被伏黑甚尔捅了脑子，眼看再也救不活了，就在那生死关头，他领悟了反转术式。
　　这次情景复刻了。
　　在有什么东西被推开后，五条悟只觉得无比畅快。
　　顾青在旁边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块华彩闪烁的玉石，在他的打磨下散发出更灼目的光辉来。更美妙的是，他虽然是那个打磨者，可实际上发挥的作用并不大，玉石自己在这蜕变过程中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这是他带给自己的新惊喜。
　　顾青笑着伸手接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大笑着跳到自己怀中来的五条悟，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亲个不停。
　　好歹他们俩还记得多灾多难的平行世界。
　　虽说与其用“多灾多难”来形容，不如用“进入世界末日”来形容更合适——如果顾青不插手的话，这个小世界虽然不至于彻底走向消亡，毕竟世界规则还是能苟住的，只是会让这个小世界进入新纪元，那时候别说人类了，就连地球都会大变样，对人类而言这不是世界末日又是什么呢。
　　就只是事后能被知晓的世界末日才叫世界末日呀。
　　当时间线上的时间点往前拨动，回到了孔宣介入时的时间点，那之后的世界末日对于绝大多数人类而言，就等于没有发生。
　　至于那一小小小部分人类么，他们就算记得，却只会心悸得当做一场噩梦吧。
　　反正那就不关顾青什么事了。
　　倒是脑花，还是关顾青一点事的。
　　情况就是脑花又功败垂成了一回，狱门疆又叫人给抢走了。
　　脑花：“…………”
　　不仅如此，狱门疆还被打开了，被封印的“五条悟”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很快，他就对着假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儒雅随和的笑容，顺带把手指弄得噼里啪啦响。
　　五条悟也不遑多让。
　　顾青就算了，他还是像之前那次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不同的是这次是五条悟X2，在暴打占据着“夏油杰”身体的可怜反派了。
　　脑花自己估计都懵了。
　　还没懵完，就被又一次打爆了。
　　而失去了脑花这个操纵者后，“夏油杰”的身体就软软地滑落到了地上。
　　是啊，他去年就死了。
　　“五条悟”却来不及悲伤，将挚友的尸体不容分说地托付给了另一个自己后，就刻不容缓地加入到了涉谷战场中去了。
　　五条悟嘟哝了句“这又不是我的杰”，却没有将“夏油杰”的尸体扔到一边去。
　　只是也没有伤感，因为他很清楚这不是夏油杰，只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罢了。
　　“啧，这缝合线真碍眼。”五条悟端详了一下，又像是发现新大陆地喊自家男朋友：“阿青，你过来看看，果然杰的发际线往后退了半厘米，他还不承认。”
　　顾青没动。
　　五条悟幽幽道：“果然共情能力是会消失的，对吗？”
　　顾青承认了，还补充了句：“爱也会。”
　　五条悟：“………”
　　五条悟忽然变了变神色，更贴近那个“五条悟”了，语气也跟着变了：“你是不是看出来我不是你男朋友了？”
　　顾青假笑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五条悟：“……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你先侮辱我洞察力的吗？”
　　五条悟震惊了：“你还用洞察？你闭着眼睛也该将我认出来。”
　　顾青：“……虽然我对夏油的共情能力已经退去了，可我姑且还是知道在‘夏油杰’面前调情不太应该的。”
　　五条悟：“…………他又不会反对。唔，现在我有觉得不太应该了。”回去之后对杰好一点吧。
　　而多余的想法，比如说加入战场什么的，五条悟就没有了。
　　顾青更不会有。
　　不过和原本的走向比起来，如今已然截然不同了——“五条悟”这个战力天花板只是被封印了那么一瞬，就被放了出来，而有他在，涉谷之战自然不会变得那般惨烈。
　　再说再惨烈，也惨烈不过日本群岛沉没，世界进入末日吧。
　　至于这个世界内高层那些烂橘子，他们还真当“五条悟”只会口头上说说要杀光他们呀。又或者说在那之前，他们会先被自己记得的世界末日场景而先吓得肝胆俱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有意思了。
　　……
　　……
　　“所以说杰间接做了一回平行世界级救世主咯？”等他们回到「门」后五条悟这么随口感叹道。
　　顾青认真地回答道：“没错，所以夏油会得到很多功德。”
　　五条悟：“……果然还是把杰揍一顿吧。”
　　顾青“唔”了一声：“这个先不急。”
　　五条悟：“？”
　　再往里走几步，孔宣迎了过来：“父亲。”
　　接着是一板一眼地喊人：“母妃。”
　　五条悟心道：‘啊。差点把他给忘了。’
　　虽说孔宣比九命难对付得多，但五条悟没有在怕的，尤其是在确认即使还有灵魂和他一般的五条悟，可顾青仍旧是只喜欢他后，他底气不是一般得足。
　　当下，五条悟就趴在顾青肩头，没个正行地说道：“不用那么客气啦，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你要是想像九命那样喊我‘小悟’也行，这样还会显得我们一家人相处起来就像是朋友一样随意亲密。”
　　正中红心。
　　可孔宣又不情愿接受这样的示好，便先去看顾青，而这偶尔一扫，孔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母妃”的不同。他并不认为是父亲强行给提升的，那就有一个可能，是这个人族有了机缘，还抓住了这机缘。若是如此，此人族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不愧是父亲看中的。
　　由此，孔宣的态度缓和了一分，不再生硬地喊五条悟为“母妃”了。
　　五条悟反而遗憾了起来。
　　·
　　·
　　孔宣没多停留，就先回洪荒世界去了，主要是因为顾青说他不日后就会回去一趟，还会停留一段时日。孔宣自然是欣喜的，只是等他回去后，得和师叔们对好词，不能说是他这次出来，就是被派过来打头阵的。
　　顾青这边则和五条悟回了咒回世界，这一回到物质世界，五条悟就明显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他的反转术式升格了，可以让他随意地重组和塑造身躯，还不仅限在人类躯体特征的范畴内，性别什么的更是无所谓了。
　　不仅如此，还超脱了已有的生与死的概念，连复活他人都变成了可能。
　　总之，脱离了肉-体凡胎，进入了更高的层次。
　　顾青本来就是要这么告诉他的，哪想到五条悟先一步重塑了自己的性别，变成了性转版的他，尔后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啦！”
　　顾青：“…………”


第38章 咒术师30
　　重组身体是这么用的吗？
　　这一能力可使得五条悟即使被太阳烧成灰, 只要魂识不灭，就能再度重组肉-身。
　　五条悟还有理有据呢：“我这样难道不是能力的一种衍生用法吗？”
　　这确实是。
　　就像是《JOJO的奇妙冒险》里的究极生物一样，因为拥有了无限的遗传记忆模组, 所以可以变成任何地球已知生物。
　　五条悟非常赞成：“对对, 就像JOJO里的究极生物卡兹。”
　　顾青神情微妙：“是吗？那卡兹‘sex？ no need’哦。”
　　“你好色哦。”五条悟凛然地指责道，“我可是很矜持的女孩子——不要嫌弃我啦。其实是我有个想法。”
　　顾青勉强让自己神色如常：“嗯？”
　　“等会儿再说，我先打扮一下。”五条悟说着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顾青：“我想要你之前穿得那种汉服，好不好嘛？”
　　顾青：“悟。”
　　五条悟：“嗯？”
　　顾青半赞叹道：“你果然是超高校的女子高中生。”违和感几乎没有。
　　五条悟：“哎嘿。”
　　片刻后，五条悟拿到了顾青递给他的服饰。对, 服饰, 不仅有衣服, 还有各色饰品, 还是配套的。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顾青挑了挑眼尾。
　　“我知道了啦。”五条悟跑去更衣室内打扮好了，不得不说，女体的他同样是不得了的大美人，明明脸是童颜, 可用那双眼睛看人时，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又糜艳又不羁。顾青分子重组出来的这套服饰, 也异常适合他, 在原有气质的基础上有带出了几分异域风情来。
　　总之，是那种走在路上，无论男女都会被“他”吸引的类型。
　　五条悟想到了自己的计划，笑得狡黠：“把你的手机给我。”
　　等顾青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又被“女朋友”颐指气使着拍了几张照, 还得有偷拍的感觉。再然后, 这人把手机接过去，对着手机一通操作。
　　“好了，现在就等着看后效了。”
　　五条悟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兴致高昂地等着回应。
　　顾青冷不丁道：“所以你这是‘问：变成女孩子怎么办？答：先让兄弟爽一爽’吗？”
　　五条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有觉得自家男朋友说这样的话还别样的带感，又琢磨了下，便哈哈笑着贴了过去：“你是吃醋了吗？吃我和杰的醋。”
　　——刚刚这人就是将照片编辑了下，发消息给了夏油杰。还有就是在那个平行世界，“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双向羁绊，谁看了能不在意呢。
　　顾青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给五条悟理了理披散到胸前的一缕头发，还自然而然地摩挲了下那莹润如玉的肩头。
　　五条悟心里痒痒，想要凑过去吻他，可又突然停了下来。哪怕这是自己，却又不是原本的自己，所以还是不行。
　　这可真是连自己的醋都吃，而这时顾青的手机有了动静。
　　五条悟连忙拿了过来，还让顾青跟着一起看，包括他发给夏油杰的信息。
　　这条信息是五条悟模仿了顾青的口吻，大意是说进行平行世界旅行时，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悟”，不可避免地心动了，可这件事我又不好意思给悟说，就只能将心事说给夏油你听，希望夏油你能给我点建议。
　　总之，就想看作为挚友的夏油杰对这种事会做出什么反应，会选择站在谁那一边，是不是会出现“兄弟你竟然出轨了？算了，我不会告诉你女朋友的，谁让我们是兄弟”这样的情景。如果有的话，五条悟就有正当的理由，去揍夏油杰一顿了，顺便还要痛斥夏油杰竟然相信这种话，不相信他们俩情比金坚。
　　五条悟都要开始笑了。
　　结果——
　　夏油杰回复道：‘顾，森林里那么多树，你就非得栽在悟这样的歪脖子树上么？还是说这个‘悟’性格没那么烂？也是哦，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原先的缺点都会变成优点吧。那，我是支持你和悟分手，去平行世界和‘悟’在一起的，等到时候你们俩有了小孩，我还可以帮你们带一带。’
　　五条悟：“！！”
　　五条悟自己先恼上了：“你看看杰！”
　　顾青这次可没有站在他这边儿，五条悟也顾不得这个，气呼呼地要去发信息，结果夏油杰那边的信息先过来了。
　　夏油杰：‘悟，我知道是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吗？因为顾从不用手机给我发信息，他都是直接用心灵感应感应我的。勿回。’
　　五条悟：“！！”
　　这下轮到他吃自家男朋友和挚友的醋了。
　　顾青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迫害夏油的好主意？唔，确实是个好主意。”
　　五条悟：“……”
　　五条悟：“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只是夏油那么一说，你就信了？”顾青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我有时候还是会打电话给夏油的。”
　　五条悟：“……我要闹了。”
　　顾青将人给揽住了：“变回来。”
　　五条悟：“干嘛？”
　　“做你之前就该做的事。”片刻后，顾青十分不解风情道：“我不是说吻我，而是演练你的新能力。”
　　五条悟有气无力地说：“可我还没有迫害到杰。”
　　顾青顿了顿说：“会有机会的。”
　　五条悟这才满意了。
　　关于他能力升格这件事，除了反转术式升格外，他对于空间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像他原先就能活用「术式顺转：苍」来进行瞬间移动，这其中的原理类似于在中心点制造出黑洞的效果，以此借用其中产生的吸力。
　　不过这个操作十分复杂，还非常消耗咒力，而且进行瞬间移动时，中间不能有任何障碍物，否则瞬间移动产生的冲撞力会让障碍物粉碎。而现在他如果融会贯通得顺利，便可以跳过繁杂的操作步骤，在六眼的辅助下，直接制作出黑洞折叠空间，尔后进行飞跃。再进一步的话，“空间”可以变成“时空”，乃至超越现有维度。
　　简单来说，他现在就能够折跃到月球，在上面留下脚印，等回头去和两面宿傩炫耀。
　　五条悟这下演练起来更有动力了。
　　顾青扶着额头：“果然想要驴快跑，就得在它面前拴根胡萝卜。”
　　五条悟：“……我听到了。你信不信我真变成驴。”
　　顾青斩钉截铁道：“我信。”
　　五条悟：“……都是杰的错。”管它有理无理，先记一笔。
　　殊不知夏油杰这次决定站起来了，他不能一直受压迫不是，于是他就把五条悟发给他的照片转发给了家入硝子。
　　关于那张女体悟的照片，夏油杰还以为是五条悟P出来的，就是为了迫害他，主要是这种事五条悟还真能做得出来。夏油杰还觉得五条悟真是下了血本了，将照片P得那么周全，他差点就信了那关于平行世界五条悟的鬼话，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挚友就出门一趟，就变成了究极生物。
　　家入硝子收到信息后，端详了那张照片片刻，忍不住“啧”了一声，这种“比不过啊比不过”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啊。
　　之后，在和庵歌姬聊天时，两人回忆起了高专时的往事，其中问题儿童可是占了不小的部分，像是高跟鞋被偷穿穿坏这种事都屡见不鲜了，庵歌姬现在想到都忍不住青筋跳动呢。
　　家入硝子就想到了那张照片，随手就发给了庵歌姬让她品品。
　　过了足有三分钟，庵歌姬才回复了一个词，通俗来说就是“淦”。
　　家入硝子：很难不赞成。
　　·
　　·
　　因为夏油杰间接成了平行世界的救世主，所以得到了很多的功德。
　　——其实关于功德这件事，最终解释权还不是在顾青手中，反正是顾青说有很多功德，那就有很多功德。
　　这有了功德，那么就能复活夏油杰想要复活的人了。
　　夏油杰是挺激动的，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一个事物吸引了。
　　顾青的膝头躺着一只全身无杂毛的白猫，要说美貌，这只白猫绝对是猫中大美猫，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再是好看不过了，哪怕它戴着一副小圆墨镜，都无法掩盖那惊人的美貌。再瞧它体格，虽然比一般的猫长条一些，可静卧在那儿更有贵族气质了。
　　夏油杰欲言又止。
　　夏油杰止言又欲。
　　顾青抬了抬眼：“你有话就直说。”
　　夏油杰：“这只猫，好像悟啊。”
　　顾青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观察那么多久之后得出的结论？夏油，你从前可是很敢想敢脑补的。”
　　夏油杰：“…………别告诉我这就是悟。”
　　“杰，亏你还是我的挚友呢，我只是变成猫了，你就不敢认了吗？”那只盘亮条顺的白猫说着就从顾青的膝头跳了下去，落地就变成了人形。
　　夏油杰：“！！！”
　　夏油杰失声道：“变形术。”
　　——出自《哈利·波特》。
　　顾青：“……”
　　五条悟捧腹大笑起来，“杰你这反应我很喜欢，噗——还变形术呢，我这怎么着都该是更复杂的阿尼玛格斯变形吧。”
　　夏油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着就看向了更靠谱的顾青。
　　顾青还觉得奇怪呢：“夏油你为什么反应如此过度？悟不是变形过吗？哦，我懂了，你把那张照片当成是P图了。不是哦，那是真的，不过不是平行世界的悟就是了。是复方药剂，悟喝了复方药剂。”
　　夏油杰：“……究竟怎么回事？”
　　顾青：“你没信啊？”
　　夏油杰：“………”
　　五条悟替夏油杰回答道：“那当然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样好看的女孩子。”
　　夏油杰直接无视了这个自恋的家伙，看向了撑着脸颊的顾青：“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灰原学弟？”
　　顾青同样没惯着五条悟：“如果你想要当他班主任的话，我建议你再多等一年。”怎么说呢，夏油杰会变得很忙的，因为他要接手大部分该五条悟管的事务，还有一部分五条悟（强制）分摊给其他人的事务，如果夏油杰还要成为高专老师的话，那他的发际线真就要哀嚎了。
　　五条悟：“……喂！”
　　五条悟觉得好委屈的，他说了实话，干嘛要这样子对待他，偏偏他再委屈巴巴的，顾青和夏油杰都没有理会他，他撇撇嘴就走开了。瞧他看到了谁——
　　“七海！”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忽然聋了，快步往外走，然而烦人的前辈哪里肯放过他：“是灰原的事。”为了给灰原雄复活做铺垫，这时候相关人员对他的记忆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昏迷不醒，不过还是有机会清醒过来的。
　　七海建人当年和灰原雄就是同一年级的，而且那个年级只有他们两个，和灰原雄关系很好，自然是盼望他有朝一日能醒过来的。如今烦人的前辈那么一说，七海建人不想停下来也得停下来了。
　　然后，七海建人很快就后悔了。
　　“娜娜明，你看这张照片，你说她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令人心动的女人？”
　　七海建人：“……我的姓氏是七海，请不要跟着虎杖君学。另外，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同，所以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在相貌上最怎么样的人。”
　　——之前七海建人带虎杖悠仁做过任务，结果虎杖悠仁对他的称呼很快就传开了，现在好多人都这样叫他。
　　五条悟：“欸！难道不存在一种美貌，能够统一所有不同的审美观吗？你看啊，你仔细看。”
　　七海建人被烦得不行，他就姑且看了一下，然后脸色就更臭了：“五条前辈，我能问一下这位女士和你的关系吗？”
　　五条悟把翘起的腿放了下来，上身前倾，一副“说来话长”的姿态。
　　七海建人连忙道：“请务必长话短说。或者干脆不说。”
　　五条悟才不听呢：“娜娜明，你知道吧，我有男朋友的事？虽然你没有见过他，但你能够安全地正常上下班，可都要多靠我男朋友呢。对对，就是那个辅助系统。它可是我男朋友发明的，原型还是六眼哦！当时我家亲爱的，有很多方案，不过因为对六眼最感兴趣，所以就当仁不让地选择了这个方向哦！”
　　七海建人的烦躁之情倒是缓和了一些，毕竟他深知那个辅助系统对咒术界的好处：“我知道了。但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摆摆手：“啊呀，我是想让你对我男朋友的厉害程度有个初步印象而已，但也不是完全没关系哦。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厉害的女人，就是我男朋友的女朋友啦。”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却几乎是立刻就变得毫无兴趣了：“好，我知道了。那么，你可以说灰原的事了吗？”
　　五条悟：“……我男朋友的女朋友哦！”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铿锵有力道：“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不会置喙的。”
　　五条悟的兴致被败坏了，立刻嘟囔起来：“娜娜明你好无趣哦，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吧？——你干嘛去？我正准备向你传授几招，好让你脱离单身汉身份呢。”
　　七海建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关于灰原的事他决定去问家入前辈，刚走了一步听五条悟那么自信地说了那样的话，他就停了下来：“我还有事。对了，五条前辈，我十分敬佩你的男朋友，请务必代我向他传达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辛苦’。”
　　五条悟：“…………”
　　另一边。
　　夏油杰听到自己接下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禁掏出烟盒来，想要来上一根缓一缓。
　　本来这么多年，他都戒烟了，就只是去年读大学时，为了提神就又开始抽起来了。
　　只是夏油杰刚想从烟盒内抽一根出来，就意识到顾青还在这儿，就要烟盒放回去，不想被顾青阻止了。
　　夏油杰惊讶不已，“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顾青：“你想吗，我可以做到。”
　　夏油杰：“……大可不必！就只是你怎么转性了？”
　　顾青解释道：“你知道死刑犯最后一顿饭通常都很丰盛吗？”
　　夏油杰：“……再忙能有多忙，还能比得上要在一年内修够别人两年的学分叫人头秃吗？”
　　“在我这儿，这不是能叫人骄傲的事，更不用说你能做到，还有我一半的功劳。”顾青毫不客气地指出，接着不等夏油杰反应，他又垂下眼帘说：“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接下来要非常忙碌了，夏油。而在于经过平行世界的事，我和悟一致认为我们需要对你好一点。”
　　夏油杰：“呵呵。”
　　不过顾青这么一说，夏油杰对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更好奇了，于是就又问了一下，顾青就简单地说了一下，包括“五条悟”被封印，还有平行世界已经走向消亡又被挽救回来的事。末了，顾青着重感叹了下：“那脑花可把我恶心到了。”
　　夏油杰：“……你就感叹这个？你儿子几乎把世界毁灭了啊！”
　　顾青把这话儿听进去了：“那，悟他的能力不是升格了么，导致他奇思妙想过多，我总是得哄着他，才能叫他心无旁骛一会儿。”
　　夏油杰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女体悟，思绪就有点飘了，可这也不能怪他污，主要是之前五条悟当着他的面就百无禁忌一般。于是，夏油杰默默捂住了耳朵：“你可以继续说了。”
　　顾青：“突然没兴趣了。”
　　夏油杰：“……你就是要迫害我，对吧？”
　　顾青拧了拧眉：“难道不是你思想太龌龊吗？”
　　夏油杰冷笑：“你敢说那不是事实。”
　　“不是。”顾青否认了：“我在认真督促悟，因为我们不久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首先要去的世界，悟的等级就不够看了。这么说吧，如果说悟没晋级之前的等级是lv120的话，那那个世界最高等级是lv1000来着。事关到个人安危，我怎么还会有其他心思，所以我就不断激励悟，最近给他定的目标倒是十分有效。”
　　夏油杰不禁问：“什么？”
　　顾青一本正经道：“他可以寄宿到我的心灵世界内。”
　　夏油杰：“…………你给我滚！”
　　这他妈的不还是在秀恩爱吗？
　　正好这时候五条悟溜达回来了，听到了夏油杰的怒吼，就甩着眼镜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阿青，你迫害杰迫害成功了？”
　　顾青：“显而易见。”
　　五条悟扁扁嘴：“我被七海反过来迫害了，可恶。”
　　夏油杰：“…………这个世界真就装不下你们了，赶紧走吧，越快越好。”
　　哪有这么快，至少得两校交流会后。
　　这一届的两校交流会在东京这边举行，京都学校的学生们就先一步过来了东京，还来到学校内下战书，打头的学生是东堂葵和禅院真依，后者是这边二年级学生禅院真希的双胞胎妹妹。前者么，是个真性情的汉子。
　　他们来的时候，室外训练场上有二年级的几个人，还有一年级的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东堂葵对女孩子们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二年级的乙骨忧太，可惜乙骨忧太不在，他只有将就地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男生们。
　　在打架之前，东堂葵先表演了一个传统艺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其他人一头黑线，只有虎杖悠仁没心没肺道：“非要说的话，我喜欢个子高的女人，就像詹妮弗·劳伦斯那样的。”
　　接着，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虎杖悠仁荣升为东堂葵的挚友。
　　东堂葵猛男流泪：“Bro！”
　　虎杖悠仁：“……哈？”
　　东堂葵才不管虎杖悠仁多懵逼呢，就认定了此人是他的挚友，是那种可以一起追女孩子，就算追不到也可以相互舔伤口的那种挚友，简单来说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人可以断胳膊断腿，但不能裸奔……总之，东堂葵抹了一把泪，就揽着虎杖悠仁的肩膀热情地说起了自己的理想型。其中一个是身高180的偶像高田，另一个东堂葵很遗憾地表示自己不知道姓名。
　　“我偶然从歌姬老师手机里看到的，绝对是我的理想型，就是歌姬老师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就知道她有一头像白雪一样的长发，眼睛颜色是天空一样的蓝色，啊，她绝对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有女人魅力的女人了。当然了，小高田也很好看，不过是那种活泼可爱的好看，两人类型不同。”
　　东堂葵说着还掏出了手机：“对了，我有她的照片，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歌姬老师那里……来的。”
　　不知不觉中，女生们都围了过来，就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大美人。男生们也不能说全无兴趣，就只是没靠过来，就支起耳朵在那儿听呢，倒是伏黑惠有了不好的预感。
　　虎杖悠仁也在那喃喃道：“白头发的话？像五条老师那样的吗，那还真是少见呢。”
　　结果，等到东堂葵将照片亮出来。
　　一片寂静。
　　只有东堂葵还在那儿情绪昂扬，同样不是本校学生的禅院真依则先“切”了一声，就意识到了气氛不太对：“怎么了吗？”
　　没人回答她。
　　伏黑惠他们也围了过来，看完之后面面相觑一番，都跟着沉默了。
　　最后，还是虎杖悠仁勇敢地戳破了窗户纸：“是我的错觉吗？这个人很像五——”
　　“别！”这是禅院真希。
　　“还是别说出来为好。”这是熊猫。
　　“切。”这是伏黑惠。
　　“明太子！”这是狗卷棘，而“明太子”他可是很少说的，平时都在危险时刻说的。
　　“可恶可恶可恶！！”这是被打击的钉崎野蔷薇。
　　虎杖悠仁咽了咽口水，将剩下的音节咽了回去。
　　禅院真依：“？？？”
　　东堂葵顿时激动了，抓住虎杖悠仁的肩膀来回晃：“挚友！你是不是认识她？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虎杖悠仁：“呃。”
　　东堂葵理解错了：“不能吗？我理解，这样的美人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追求的，说不定挚友你也——”
　　虎杖悠仁赶紧打断：“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下一刻，一张嘴从虎杖悠仁的脸上显现出来：“嗯？这不就是五条悟吗。哈哈中了术式变成女人了吗？不错不错，很有女人味。”
　　不愧是诅咒之王，轻易做到了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
　　众人顿时高喊：“虎杖！”
　　虎杖悠仁冤枉啊：“不是我啊。”这两面宿傩怎么不该出来的时候出来啊，果然还是要再给他弄几本关于登月的书，让他再消停消停吗？
　　钉崎野蔷薇则不得不面对自己比不上老师性转的事实，顿时悲愤地哀嚎起来：“啊啊啊输了输了输了。”
　　东堂葵：“……………”
　　东堂葵，失去梦想，再起不能。


第39章 间·幕01
　　因为这件事, 东堂葵泪奔而去，禅院真依也没心思留下来放狠话了，留下一个微妙的眼神, 就追着东堂葵离开了。
　　高专众人：“…………”
　　禅院真希挥了挥手中的咒具：“悟那个白痴！”
　　她是感觉太丢脸了。
　　钉崎野蔷薇却是因为自己身为女孩子的尊严被狠狠挫伤了，这时候已经快自闭了。
　　其余人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为他们注入一针强心剂的，是出任务归来的乙骨忧太。乙骨忧太这一年多来, 可是被五条悟重点关注着的，没少去国外磨练自己，顺便增长见闻。此时的他和之前受欺凌时的他比起来，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不过平时看起来的话，乙骨忧太就只是很稳重、平易近人与待人温和。换句话说就是不怎么咒术师, 反而更贴近正常人, 就像是虎杖悠仁那样。
　　然而相处起来, 就会发现乙骨忧太有股令人信服的气势, 没有什么咒术师的不良嗜好, 比如说偷穿女同学的衣服……也难怪伏黑惠最尊重他。
　　之前没和乙骨忧太怎么接触过的虎杖悠仁等人, 心中都一致认同了伏黑惠这句话。尤其是在知道乙骨忧太竟然是五条老师的远亲, 两人有同一个祖宗之后：
　　明明都是菅原道真的后代，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就这样，乙骨忧太的现身说法, 让大家渐渐忘却了某个眼罩笨蛋的轻浮无状。
　　只是好景不长。
　　在乙骨忧太以自己为例, 鼓励身为两面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时, 虎杖悠仁感受着大家的信任, 他擦了下鼻子，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多谢前辈的鼓励, 我会以前辈为榜样, 努力变得更强的, 不然的话，我连自己的死法都无法决定——”
　　这个话题无疑是比较沉重的。
　　“等等。”乙骨忧太不解地喊了停，“五条老师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现在的上层已经不是原本腐朽顽固的上层了啊。”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和我说上层执意将我处死，是他据理力争将我保下来的——你们怎么了？”
　　知道咒术界变化的几个人：“…………”
　　乙骨忧太解释了下，虎杖悠仁这才知道五条老师就是咒术界的老大，上层什么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我想五条老师那么说，是想让我更加努力变强吧。”
　　众人：“虎杖你——”
　　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地拍到虎杖悠仁背上：“这时候就该狠狠骂那家伙一通啊！”
　　说人人到。
　　五条悟没穿高专-制服，而是穿了一身休闲服，戴着眼罩，雪堆就的头发自然披散了下来，没有涂唇膏，可唇色自然红润，惹人注目。尤其是在之前那张千娇百媚五条悟子照片的冲击下，再看本来就长得好靓好俊的五条悟，大家就是本来满心想要吐槽他，就不太张得开嘴了。当然了，多年下来有免疫力的伏黑惠除外。
　　还有一个人——
　　“五条老师！”钉崎野蔷薇勇敢地站了出来，挡在了虎杖悠仁面前。
　　虎杖悠仁满心感动，“我没事的，不用——”
　　钉崎野蔷薇已经快步来到了五条悟面前：“五条老师，您戴的那套首饰好好看，好有异国风情，尤其是那个耳环，请问您是在哪儿定制的？顺便也请告诉我一下口红色号。”
　　虎杖悠仁：“——这样。”
　　虎杖悠仁：“…………”
　　五条悟扬了扬眉，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他将手机掏出来摆弄了几下：“野蔷薇同学你说的是这个吗？”
　　“哇！这个角度看过去更好看了！”指首饰。
　　“这不是当然的吗，她可是我男朋友的女朋友哦！”指人。
　　众人：“…………哈？”
　　五条悟：“没错哦。这是我男朋友的女朋友！”
　　原本情绪高涨的钉崎野蔷薇顿觉得索然无味，她还死鱼眼起来：“真希学姐，我们继续训练吧。到时候我一定要把那个肌肉男给打个半死，谁让他污染了我们的眼睛。”
　　熊猫：“散了散了。”
　　顷刻间，众人就做鸟兽散了，就连最“以德报怨”的虎杖悠仁都被伏黑惠扯走了。
　　五条悟：“…………”
　　教师失格的五条悟，在风中凌乱了。
　　·
　　·
　　乙骨忧太和大家告别后，准备先去一趟校长室，和校长说一下他这次在国外的见闻，在走过教师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楼时，他本能地警觉起来，而比他更快有反应的，则是祈本里香——这里的祈本里香仍旧是原本的祈本里香，一年多前，夏油杰放水放得很厉害，没有让乙骨忧太解放祈本里香。何况，乙骨忧太如果没有了祈本里香，那他就不再是完整的乙骨忧太了。
　　祈本里香的表现有点反常，她在躁动不安，却又没有那种无法控制的破坏欲。
　　祈本里香看向了一个方向。
　　乙骨忧太跟着看过去，那个人，是五条老师的——
　　“你们好。”引发骚动的顾青朝他们这对情侣一颔首，道了句好，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而等他回过身后，那股威慑力就跟着消失了，祈本里香这才从乙骨忧太背后完全显现了出来：“忧太，忧太……”就在刚刚乙骨忧太不假思索地挡在了出现害怕这种情绪的祈本里香面前，而祈本里香却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感到了懊恼，不过很快就被乙骨忧太哄好了。
　　顾青倒不是故意吓他们这对小情侣的，只是他们过于敏锐。
　　不过让祈本里香显现出来，确实是顾青的目的。他还从他们身上「抓取」了名为爱的情绪，这本是顾青来这个世界的首要目的，哪里想到他这都要离开了，才将这个前首要目的达成。
　　顾青单纯地盯着那份“爱”，没去亲身感受它。
　　心中还感叹着“爱”是很奇怪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还无法用理性去判断的，看他自己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或者更进一步在确定要踏入那名为“爱情”的世界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测到的。
　　“阿青。”
　　五条悟悬停在窗前，神情莫名地喊了自家男朋友一声。
　　他本来因为被学生们联合起来迫害而要自闭了，正准备闹点事出来，不想感知到了祈本里香的气息，便朝这边过来了。乙骨忧太不明所以，可他却很清楚自家男朋友做了什么。
　　说起来很有意思了，旁人总觉得他和乙骨忧太在为人处世上大相径庭，根本不像是有同一个祖宗，然而就本质而言，他们俩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不然他之前就不会想着集合他人之力，去“诅咒”他男朋友了。
　　现在他又有点想说点诅咒的话了。
　　五条悟没好气道：“你想拿这份别人的‘爱’做什么？是想吃下去，对比下和我们之间的爱有什么不同吗？”
　　顾青摇了摇头：“我和你说过我在第一次见到夏油后，就决定跟在他身边，由此学习到什么是‘爱’吧。其实不是说同伴之爱，而是这个，借此来知晓爱就是爱。只是没想到我到现在才接触到它，却在这之前就承认了那句话。”
　　五条悟心中明白，却还是要问出来：“什么话？”
　　顾青将那份纯爱收纳了起来，当做自己的收藏品，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人：“爱是最伟大的魔法。”
　　“这次就不诅咒你了。”五条悟靠近了窗台，也不落地，就那么在半空中和他家亲爱的接了个甜蜜的吻。
　　……
　　…………
　　“眼睛要瞎了！”
　　“伏黑，快把你的玉犬叫出来替我们发声！”
　　“……我拒绝。”
　　五条悟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相反他得意还来不及呢，甚至还朝那边比了个耶。
　　一众学生们：“…………”
　　中指蠢蠢欲动了。
　　万幸的是不久后，他们就有一段时间要看不到亲爱的五条老师了。
　　五条悟自己都意识到了世界规则对他的压制，那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油膜呼吸一样不太好受。
　　他都这样了，可想而知顾青是什么样的感受。
　　为此，他可心疼极了：“没想到阿青为了我，竟然要每时每刻都要忍受这种束缚，果然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啊。”总之，就是心疼之外是无限的嘚瑟。
　　顾青沉吟道：“也还好吧，我之前去过的世界就是人均lv1来着。”
　　五条悟：“……咬你哦。”
　　顾青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腮，问道：“和夏油的告别仪式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五条悟比起了个大拇指，眼睛还在发光。
　　说起离开这件事，这个世界也就只有夏油杰知道得比较清楚，因此等到离开那天，只有夏油杰过来送别他们。对于夏油杰而言，这毕竟是跨越了平行世界了，连再次见面都没有个准信，这让他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离别的伤感中。
　　顾青和五条悟还没走的时候，他是表现得比较嫌弃，恨不能他们快走，可等他们进到了「门」内，再看不到了，夏油杰就无法自控，眼圈都红了。
　　结果，下一秒，穿着一身华服，头发长长到束起来，气势更为凛冽的五条悟就跳了出来：“我们都离开二十年了呀，不知道杰他们怎么样了？”
　　夏油杰：“？？！”
　　五条悟看到了他，惊喜道：“杰？哈哈哈我们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和阿青啊？”
　　夏油杰傻眼了，他讷讷地说：“可对我来说，你们才刚离开啊。”这就是前后脚的事。“难道是时间流速不同？”
　　五条悟绷不住了，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时间流速不同哈哈哈没错。”
　　夏油杰：“…………咒灵操术·极之番！”
　　在夏油杰彻底暴走的前一刻，五条悟笑着上前拥抱了他：“这次我们真走啦，记得想我们哦。”
　　顾青补充了一句：“电话联络，夏油。是的，用我给你的手机，你能够联络到我们，所以当我们俩是去旅游就行了。”
　　夏油杰这下哪里还有什么气，还跟着安心不少。
　　然后——
　　五条悟：“阿青阿青，你录下来了吗？”
　　顾青：“这绝对是你传给我的坏毛病。”
　　五条悟：“那你录了没？”
　　顾青：“给你看。”
　　夏油杰：“………滚啊！！”
　　这次他们俩是真走了，还没有在下一秒就跳出来说“我们回来了”。不过夏油杰还不知道的是他还真说对了，时间流速可以不同，再加上顾青本来就可以自主选择时间点，因而这种在旁的世界过了很久，这边世界可能就过了几分钟的事，是完全可以的。不过在最初阶段，为了不让五条悟混淆了时间流速，还有就是要真是就离开几分钟，那他不是白白离开了嘛，那些工作不还是没做么，所以等下次再见，至少夏油杰这边还是得过一段时间的。
　　可就像顾青说得那样，他们这一走又不是杳无音讯了，大家还是能够如常联系的。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浪费感情。
　　心情却好了起来。
　　另一边，快速换装的五条悟趴在顾青肩膀上：“我会想杰的。”
　　顾青揉了揉他的发旋：“嗯。”
　　不过很快五条悟就振奋了起来，因为新世界已经在向他招手了！等等，“我们是不是还要去一趟孔宣所在的世界？你之前和他说要回去一趟的。”
　　顾青道：“不仅那个世界。”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枕头风”自然而然地吹起来：“但这些都不算在我们的蜜月旅行计划内的哦？”
　　“自然。”顾青应道。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顾青之前有和系统对话过。
　　说起来系统明明是这次相亲的策划者，可它同样没想到第二次就成功了，它还以为直到最后宿主厌倦了这个游戏，他都没能牵手成功呢，因而在第二次相亲开始后，系统就开始策划第三次、乃至第四次相亲了。
　　这其中所涉及到的世界，有超级英雄所在的世界，因为那边有宿主会欣赏的人，还不止一个。还有就是在《正义联盟》那个世界内，世界上限很高，宿主还不用再压制自己了。
　　再有就是英灵世界了，系统会选这个是因为英灵排排站，一次可以相亲好多个，要是宿主愿意，直接弄个英灵版《非诚X扰》嘿嘿。除了这个乐趣，系统还认为梅林那个半梦魇，和自家宿主会有共同语言——梅林他作为半梦魇，同样无法理解人类各种情感下的重量，却能够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还受到了敬仰。
　　不过话是如此，系统还是明白这并不够，自家宿主都对人类无所谓了，这还是站得太高，还有就是这些世界都太复杂太“小众”了，没有展现出人类以及人类整体美好的一面。可这样的世界不太多，系统经过筛选后，将目光放在了《钢之炼金术师》上。
　　这个世界，乃至它最初蓝本的创作者都对人类这个整体抱有温柔之心和赞颂之意。
　　总而言之，会很治愈。
　　系统哪想到自己准备这么多，一个天大的变故“咣当”就砸了下来。
　　系统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激动不已。
　　对它而言，宿主有了伴侣比什么都重要。相比之下，它的心血白费算什么。
　　顾青却说它的心血不会白费的。
　　系统：“啊？？”
　　顾青：“我相亲成功了，和要继续相亲矛盾吗？”就当是交朋友了。
　　系统：“……我明白了，宿主你打算做海王。哇哦，这是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吗？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可你家那位会答应吗？”
　　顾青：“唔——”
　　系统这次阅读理解对了：“我忘了他可是做什么都不ooc的五条悟，所以他不仅会答应，他还要积极地参与进来，对不对？”
　　确实是这样。
　　看现在顾青那么一说，五条悟就激动了起来：“我到时候可以扮演你的正牌男朋友、正牌女朋友、被你的家长棒打鸳鸯的辛德瑞拉……对了，还有你的小情人。”他说着就变身成了还在上高专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五条悟还没有日后那般欢脱，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相比之下，那份恣意的少年气更浓，俯视意味更直接更浓，还更疯一些。
　　顾青打量过后说道：“我想如果是这样的你，那我继续相亲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成立了。”如果被这个他看到自己和他人相亲，那他二话不说，就会让那个相亲对象当场爆炸，还会发好一通疯，而且前提还是将相亲的事瞒住了他。“不对，大前提也不成立，因为我们并不会成为情人。”
　　“我该高兴好呢，还是失落好呢。”维持着高专悟模样的五条悟说道，“可阿青，如果高专时候的我遇到你的话，我还是会一样爱上你的。不同的是，高专时候的我一定会诅咒你的，一定会千方百计将你束缚住，让你成为我的的，而且这次一定不会有杰什么事的！”
　　顾青微微扬眉：“不见得。”因为论复杂论挣扎，还是夏油杰更多。
　　五条悟：“……”
　　五条悟：“…………”
　　这一刻，他和高专时期的自己从内到外都同步了，那种疯狂令他美得惊人，至少在顾青眼中是这样。“我要收回‘我们并不会成为情人’那句话——虽然不会真发生，不过假设一下的话，几率或许并不是绝对的。”
　　五条悟：“……你这样说，我还是不会完全高兴啊。”
　　顾青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那你想怎么样？”
　　五条悟想了想后立刻有了想法：“我要试试23号和25号姿势，我告诉你，我完全能够做到的。”他将本该不合时宜的话都说得十分坦率，反而加重了那种不合时宜。
　　反正悄悄上线来的系统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了一番，然后特别想高呼一句：五条悟永远滴神。
　　——宿主竟然都有性-生-活了，我统生圆满了。


第40章 间·幕02
　　关于见家长这件事。
　　能在现实世界内见到的、顾青正儿八经的家长, 除了在洪荒世界内的盘古，就是通过破碎虚空来到（伪）本源地球的“魔师”庞斑了。
　　前者是顾青身为元凤时的师父，后者顾青是要叫他老人家一声爹的。
　　前者先不说, 就说后者。五条悟是知道一点点的，因为九命之前提到过，说这个庞翁翁非常非常非常有气势, 不过却不是那种邪恶的大反派，就是魔王啦魔王。
　　眼下五条悟向顾青转述了九命的话，顾青笑了笑：“九命这个形容倒有几分贴切。我这个爹，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物，在他抵达到他们世界最高境界「破碎虚空」离去前, 他足足做了六十年的天下第一, 是那个豪杰荟萃时代最惊才绝艳的人物之一。往后数, 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配得上和他相提并论。至于反派之说？在我看来, 分正派与反派反而太次了, 他们那时候所争论的正道与魔道, 更确切来说, 只是在追求‘道’的路途中理念不同而已。不仅如此，他们路途的终点还是相同的。”
　　同样站在顶端的五条悟不禁感叹道：“那他当时一定又不满又满足吧。”
　　顾青自然理解这句话：“是啊，幸而到最后有那么一个人足以和他匹敌, 得以互相成就。”
　　在顾青看来, 拥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当时, 浪翻云于剑道上越走越远，得以让足足做了六十年之久天下第一的庞斑棋逢对手, 两人决战之时才能迸溅出超乎寻常的火花, 让两人都得以超脱过去, 超越自我，终于在最后超脱俗世，得以破碎虚空。
　　而这“破碎虚空”，通俗点来说就像是凡人飞升，进入更高境界。
　　五条悟由衷道：“那不是很好吗。”
　　顾青笑着说：“没错。”
　　五条悟觉得这样的家长就是他理想的家长，就算还没有见到对方，可他愿意发自内心地尊敬对方，更不用担心到时候被棒打鸳鸯了。
　　不过，古文还是要学习一下的。
　　这对五条悟来说，有六眼辅助完全不是问题，可他就是非要顾青教他。
　　还是不给他点甜头，他就偷懒耍滑的那种。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顾青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这次也是哄着他学习了一段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说道：“悟，你的胡萝卜来了。”
　　五条悟：“……你又内涵我是驴，我要生气——好好吃！”
　　五条悟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了，等几口吃完顾青塞给他的那颗桃子后，他还不知餍足地舔了舔沾在嘴边的汁水：“这是什么品种的桃子那么好吃？我宣布它从此是我心中第一好吃的桃子了。”
　　他忽然发现顾青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就要去舔手指。
　　顾青：“……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问你有什么感觉？”
　　五条悟小小地“嘁”了一声，不过这又不是自家男朋友第一次不解风情了，想到这儿，他就故意不配合地描述了下自己吃过桃子后的切身感受：“就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超人照了黄太阳，美国队长注射了超级血清。”
　　顾青睇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自己拿过了一颗桃子吃了起来。这桃子不是别的桃子，正是来自洪荒世界的蟠桃，自然不能和人类的食物相提并论。
　　五条悟：“！”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青这样吃东西，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说好的要以我的情绪为食呢！”
　　顾青严肃道：“今时不同往日。”
　　五条悟立刻端正了态度：“我好好描述就是了嘛。”
　　顾青这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到底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蟠桃还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当做往常食物食用的，怎么说都得先掌握好一个度。
　　这样一张一弛的，没用多久连古文都掌握得差不多了，顾青便带着他去见了第一个家长。他们这见家长，并不像是之前顾青跟着五条悟去见夜蛾正道那样很中规中矩，而是另辟蹊径。
　　见面地点被顾青定在了战神殿外。
　　说起战神殿来，就得先说一下庞斑练就的《道心种魔大法》，这《道心种魔大法》来自于四大奇书之一的《天魔策》，另外三大奇书分别是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长生诀》和《战神图录》。其中《战神图录》最为神秘，关于它的传闻都少得可怜，更不可能知晓它的来处战神殿了。
　　这战神殿深究起来，已然不是凡间之物了，它和星辰相呼应，会自行移动，还有魔龙拱卫，只有有机缘的人才能得到它的青睐——这确实是出现在武侠世界内的事物，不过考虑到这个武侠世界连破碎虚空这样似飞升一般的境界都有了，那它的性质其实已经从武侠向仙侠转变了，瞧这“机缘”二字都有仙侠那味儿了，更不用说战神殿的存在本就太超规格了。
　　不过对顾青而言，找到战神殿不算什么难事，便是战神殿本身对他而言也没有多少新奇可言，就只是他这借花献佛实在是献对了。
　　庞斑他老人家自是听说过《战神图录》的，对它也神往已久，如今来到战神殿前，情绪都不外露了几分。
　　然后——
　　“阿青阿青，竟然有龙欸！”五条氏还按耐不住去逗弄那负责拱卫战神殿的魔龙，不出意外地将人家惹恼了。
　　牵一发动全身，其他魔龙都苏醒了过来，一个个地不善地看着闯入者。
　　对此情景，五条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庞斑：“……”
　　他老人家不动声色地看了顾青一眼，没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了。
　　顾青只是问道：“您老人家难道不想活动活动手脚吗？”
　　不过是几条伪龙而已。
　　对此，庞斑只是冷哼一声，就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对着一条魔龙就是毫无花俏的一拳。这一拳看似简单，它的威力和速度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而且在破碎虚空之后，对于道境的理解，庞斑他老人家显然已经更上了一层楼。已经可以夺天地之造化，在天、地、人、道之间取得贯通，到达了道法自然的地步*。
　　顾青就没有下场了，而是在旁边看着自己年过百岁的老父亲，和亲爱的男朋友大战魔龙。
　　“魔师”庞斑倒是点到为止，不像五条氏嗨得不行。
　　而这给了庞斑观察五条氏的时机。
　　顾青靠了过来，和他老人家肩并肩地看过去，还等着他给予一番评价。
　　庞斑沉默了片刻后道：“你的情劫便是应在了他身上？他倒是道心晶莹。”
　　顾青“唔”了好长一声：“爹，我知道像你们追求武道至高之境的，都有个情关要过，只是不必将此生搬硬套到我身上来吧？退一万步说，我早就抵达了至高之境，您就算想要叮嘱我也叮嘱晚了呀。”
　　庞斑：“……”
　　顾青接着说道：“不过‘道心晶莹’这个评价倒也中肯，所以您这是认可了我的伴侣？”
　　庞斑语气寻常道：“这重要吗？”
　　顾青知道他这句话的弦外之意，便说道：“我是不会因为您的意见就改变主意啦，只是我尊敬您，自是想要得到您的认可，否则我又何必费心为您推演这战神殿所在，只为让您开怀呢。”
　　庞斑负手看过来：“你尊敬我，和你想寻我开心又不矛盾，你的性格之恶劣我早已有了定论。”
　　顾青眨眨眼：“这不是怕您老年痴呆吗。”
　　庞斑：“……”
　　“开玩笑啦。”顾青变得认真了起来：“我知道您还需要什么，需要一个像浪翻云那样能让您不再觉得高处不胜寒的对手，我会给您安排的。”
　　庞斑对顾青倒不是全无父子之情，尽管他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子。他自是瞧得出来他们这对情侣心心相印，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顾青不再像那宇宙星辰之外的旁观者了，所以固然这是情劫那又何妨。因而，他老人家悠然道：“你开心便罢了。”
　　顾青含笑点头，接着又不正经起来：“那咱们家有什么传家宝吗？对啊，有《道心种魔大法》。”
　　庞斑：“………”
　　至于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当年庞斑练就《道心种魔大法》时，是需要将他凝聚出来的“魔种”，借助媒介种植到一个道心晶莹的正道青年心灵中去，借对方之力来壮大魔种，等到魔种成熟之际，庞斑便可将此摄回，而作为鼎炉的正道少侠就会心血枯竭而亡。这看上去和孕育新生命很类似，但并不是一回事，哪想到顾青当时就让这道心壮大的魔种成了精，并没有能如庞斑所愿回到他体内来，来让他练成道心种魔大法。
　　这自然是不合情理的，说到底是顾青恶劣性格的一体现，只是当时庞斑还以为是自己魔功出了错。
　　总之，这一过往略显魔幻，由此也可知庞斑为什么对顾青态度复杂了，毕竟一定程度上喜当爹了嘛。
　　话说回来，他们成功地进入到了战神殿，见到了刻在巨大石板上的四十九幅浮雕。
　　每一幅浮雕上都记载着天地玄秘之理，如若能够看懂，自然受用无穷。
　　顾青看了一下便福至心灵了，这不就是低配版的《河图洛书》吗。不过即使是低配版，却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顾青看了看神色恍然的老父亲，又瞧了瞧同样若有所思的男朋友，心道这次来得值了。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见家长从头到尾都十分和谐，再是顺利不过了。
　　接下来的见家长嘛，就稍微有点波折了。
　　之前顾青曾和夏油杰说过，他为了激励五条悟心无旁骛地升级，就给出了一大奖励，即让五条悟寄宿到他的心灵世界内。
　　五条悟还真做到了。
　　甚至还超出了顾青的预期，因为他来到了顾青的记忆宫殿外。
　　当然了，也只是到了记忆宫殿外，想要如常进入是不可能的，不过顾青有对他敞开了心门，让他得以进入，顾青自己还置身其内，领着他去见了“活”在他记忆宫殿内的亲朋好友。
　　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五条悟几乎都要认为他们是像自己这样，是寄宿进来了，而不是由过去的记忆组合而成。
　　而这个认知，让他原本得意和好奇的心情如潮水般退去，难过的情绪开始翻腾了起来。
　　然而很快他就没功夫乱想了。
　　因为最难缠的家长都在顾青的记忆宫殿内了，他们中可有好些个，是连顾青都觉得难以招架的，特别点名一下父爱磅礴到令儿子们都产生过“杀父证道”念头的玉罗刹。
　　不出意外的，这两个人杠上了。
　　顾青忍不住扶额。
　　后续结果更是让他嘴角抽搐，这两人吵着吵着竟然达成了共识。
　　果然是疯批惜变态吗。
　　顾青认为有必要进行干预一下，不要近墨者黑。
　　于是顾青就和五条悟说了下玉罗刹曾经做过的好事，特指给儿子送“通房”“脔-宠”，还一送就是两位数往上一事。
　　五条悟：“……”
　　五条悟：“…………你接受了吗？”
　　顾青露出一个假笑：“你说呢。”
　　“我知道了。”五条悟立刻就和玉某某划清了界限，还和顾青正大光明地耳语起来：“阿青我好同情你哦，竟然摊上这样变态的父亲。啊呀呀，好可怕啊。”
　　顾青：“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们赶紧走吧。”
　　五条悟：“好哦！”
　　‘玉罗刹’：“…………有了情人就忘了爹，这是什么道理，还是让爹来拨乱反正吧。”
　　意思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即把人给杀了。
　　于是就打了起来。
　　借着这个机会，五条悟有看到了更多的风景，巍峨的宫殿、繁华的大都市一角、青山绿水……只是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反而让他更加能想象到在这背后他家男朋友的过去究竟多么的漫长，又有着怎样厚重的过往，所以才会说出“永恒的孤独”这样的话。
　　这让他心情复杂。
　　等到回到现实世界，五条悟抿着嘴看向自家男朋友，他眼中似有冰河破碎。还不等顾青说什么，他就扑了过来。
　　“我可没有在同情你，我只是——”
　　顾青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该同情我。你不会以为我一直以来就是孤身一人吧？也是，我还没有给你介绍大卫他们。”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立刻疯了：“这又是谁啊？你给我说清楚！”
　　顾青就简单地说了下。他开始穿越之后，其实是可以将上一个世界的无生命体带到下一个世界的，于是就陆续有了伊娃、大卫和魔镜、M-o他们。他们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是仿生人，一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镜，还有就是清洁机器人……如今他们并没有在顾青身边，而是在《七侠五义》的世界内，算是半度假半帮九命那个超自然机构一些忙，顺便再完成顾青之前分派给他们的一些任务。
　　“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五条悟立刻就改了口：“怎么可能会没事！我好嫉妒他们的，凭什么他们能陪你渡过那么长时间，还知道你过去的一切事情，而我就知道那么一点点！”他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这个“一点点”。
　　顾青思考了下：“我会酌情告诉你的。”
　　五条悟：“……‘酌情’这个词是多余的。”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了啦，我真不是在同情你什么的，就是怜惜懂吗？算了，我不会再小心翼翼的了。那么，阿青我就直接问了，我之前有扫到一个地方，”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感觉那的建筑很有西方中世纪或是更早的风格，而且那儿住着的人怕不是普通的人类吧，他们的身手得多灵活才能在悬崖边的建筑内来去自如。可是我又没有再那些人中看到和这建筑风格统一着装的人。那你能酌、情告诉我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顾青知道他在说哪儿：“你是说瑞文戴尔。”
　　五条悟：“欸？是我知道的那个瑞文戴尔吗？就《魔戒》里的。”
　　“嗯。”顾青语气如常地说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宫殿内没有精灵了。他们已经西渡去了阿门洲，仍旧还活着，而那样近乎永恒不变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没有跟着我父亲他们离开。”
　　对于这个决定，顾青并不后悔。
　　五条悟看得出来，所以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没有小心翼翼地揣测些什么，而是尊重了他的选择。就只是很快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兴奋地说道：“也就是说你做过精灵？让我看看。”
　　顾青眯了眯眼睛。
　　五条悟心虚了下：“我就看看。”
　　不等顾青说什么，五条悟就开始撒娇了：“好不好嘛？就当是给我的奖励——我这次的进步是不是超过了你的预期？”
　　顾青挑了挑眉：“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故意藏拙的了。”
　　五条悟：“我才没有。”
　　顾青：“我知道。”
　　五条悟眨巴眨巴着眼睛：“那——”
　　“好吧。”
　　本来五条悟说要看看，是要顾青给他看看当时的记忆，哪想到更好。顾青他直接变身成了当时的模样，一个精灵。
　　和现在的模样不同，作为精灵时的顾青更仙气更灵动，是自带柔光的那种。再者精灵在人类的认知中，就是那种美好的存在，顾青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人类最美好幻想的再现。
　　那是超越性别、超越种族的美，却不锐利，只会让人见了心喜，见之忘俗。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顾青用精灵语说道。
　　这声音仿佛溪水击打着鹅卵石，又仿佛一朵花缓缓盛开，又仿佛春风拂过面颊，直来到你的心间，直吹皱了一湖春水。
　　五条悟的反应则是伸出了禄山之爪，直朝着那晶莹得好似透明的耳朵尖而去。
　　顾青：“……”
　　五条悟心痒难耐：“就摸摸。”
　　顾青斜睨了他一眼：“我该怎么给你泼冷水呢，这么告诉你吧，精灵都是性-冷-淡，而我更是其中翘楚，所以耳朵尖并不敏感。”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然后：“用精灵语说用精灵语说。”
　　顾青：“………”
　　五条悟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不要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啦，还是说阿青你和我一样，吃过往自己的醋了？”
　　“不，只是单纯地嫌弃你而已。”顾青这样说完，还故意笑了一下，正如夏日绚烂的花，能把人晃得摸不着北，五条悟就不可避免地晃了下神，等再看时眼前哪里还有人。他找了一圈，才在观星台那边找到了自家男朋友。
　　顾青正在「观察」着什么，只是等五条悟过去要一探究竟时，就被顾青遮蔽了感知。
　　五条悟：“？？”
　　他没有闹，而是等顾青将他的感知放开后，才问道：“是我不能「直视」的事物吗？”
　　“对。”顾青简单地说了句：“是另一个体系下的外神。”
　　至于为什么顾青会和对方“对上眼”，这还得追溯到顾青第二次相亲之前。他当时注视了一个以《天空上尉与明日世界》为蓝本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那个世界内的“特斯拉”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又因为觉得人类仍旧会重蹈覆辙，所以决定自己制作诺亚方舟，飞出地球，顺带毁灭地球灭绝人类，虽然在最后按照人类的传统，有英雄在最后关头拯救了世界。
　　只是顾青当时站在了“特斯拉”一边，差一点就出手进行了干涉，不过最后关头他放弃了，没有继续往上飘，不过却有观察出了人类失败的平行世界。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若有所感。
　　呼应这一感觉的，就是一名喜欢看文明兴起与覆灭的外神。
　　若是往常，顾青会很乐意立刻和对方进一步接头，可现在他必须得顾忌五条悟，所以眼下就没有多深入探究，反正日后会有机会的。
　　接下来先去一趟洪荒世界，然后就开始和第三个相亲对象“相亲”好了。
　　顾青有问了下五条悟的想法，在他开口前冷酷地说道：“没有精灵这个选项。”
　　“嘁，小气。”五条悟想了想说：“那就选黑漆漆呗，我们可以上演三个人的多角恋。”其实是因为自家男朋友之前提到过他会氪星科技啦，他稍微有点在意这个。
　　顾青心道原来是这样吗，嘴上却说着：“我还以为你不选梅林，是因为梅林的声线和夏油的很像呢。”其实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
　　五条悟：“！”他根本不知道。“你又是什么知道的？”
　　顾青晃了晃手机：“我已经加他为好友了啊。唔——这个应该就是网恋吧。”
　　五条悟：“……”
　　五条悟：“…………”
　　好了，他疯了。


第41章 哥谭市01
　　哥谭市
　　今日的哥谭市依旧是昨日的哥谭市, 繁华与腐朽并存，光明与黑暗同在。
　　而因为现在还是白天，黑暗的影子没有那样的张牙舞爪，哥谭市的特产之一黑暗骑士也没有在大楼间穿梭来穿梭去以打击犯罪。
　　到底黑暗骑士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他还是需要一些喘息空间的, 尽管今天他还没能如愿地好好喘息一下, 因为有老师来家访了。
　　韦恩庄园
　　尽职尽责的管家去送年轻漂亮的老师离开, 作为一家之长的布鲁斯·韦恩稍微卸下了一些面对外人的假面, 看向了令人头疼的小儿子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 你有什么要说的？”
　　达米安·韦恩对这种“你知道错在哪儿了吗”的问话弄得十分火大：“我认为我没有必要将我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还是说你宁愿听信一个花痴的一面之词？”
　　布鲁斯·韦恩提醒道：“那是你的老师。”
　　达米安·韦恩认为对方愧为教师：“您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是拿我为借口，故意来接近韦恩总裁的吗？”
　　布鲁斯·韦恩没有就这种问题和自己的孩子多深究, 直绕过了那名老师, 点出了切实存在的问题：“可你逃学是事实，不是吗？如果你不加反省的话，我是不会考虑让你今晚跟着我去巡逻的。”
　　达米安·韦恩立刻不满道：“这不公平！”
　　打断这紧张气氛的，是一条信息。
　　布鲁斯·韦恩的手机就放在了他手边, 他随手就将手机拿了起来, 看起了新信息。
　　“亲爱的布鲁斯·韦恩：
　　听闻你花名在外, 想来和你相会, 看是否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不知你意下如何？”
　　下面还有一截, 布鲁斯·韦恩正要往下滑动, 达米安·韦恩就不屑道：“您是要看对方不知廉耻附送的裸-照吗？”
　　布鲁斯皱起了眉，语气严厉了几分：“达米安！”
　　“难道我说错了？”达米安还要说出更刻薄的话来, 就被赶回来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打断了。达米安气哼哼地上楼去了, 留下布鲁斯揉着眉心和阿尔弗雷德抱怨达米安的任性, 他竟然背着所有人逃学去了，还去到了哥谭市比较危险的区域，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怎么都得得到遏制。
　　再翻译一下布鲁斯这是在担心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故作惊奇道：“原来韦恩老爷您是这么想的，那您为什么不这么和达米安少爷说呢？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信息打断了您吗？”
　　布鲁斯：“……”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拿起了手机：“我是不是该重新换个私人号码了？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个号码发信息。”
　　说起来达米安口中那种附带裸-照的示爱信息，对韦恩总裁来说还真是不新鲜了，便是哪天没有收到一封才叫新鲜，就只是当着儿子的面收到这样的示爱信息，布鲁斯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眼下又被阿尔弗雷德那么一调侃，布鲁斯就更没心思去看完那条信息了，于是就随手将它给删掉了。
　　之后，在管家的调停下，布鲁斯就改口让达米安可以作为罗宾，跟着他去巡逻了。
　　夜晚的哥谭市，是群魔乱舞的。
　　不过当那只蝙蝠在半空飞过时，张牙舞爪的邪恶还是稍微收敛了一分。
　　巡视到后半夜时，哥谭市终于安分了下来，蝙蝠侠和他的助手罗宾落到了一处滴水兽上，静静地俯瞰着这座被很多人称为犯罪之都的城市。
　　这时蝙蝠侠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随后一条信息出现在他的显示终端上。
　　‘敬爱的蝙蝠侠：
　　久闻你的英名，想来与你相会，看你我是否可以擦出不同寻常的火花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蝙蝠侠：“！”
　　蝙蝠侠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留守在蝙蝠洞的阿福下了指示。等他和罗宾巡逻完回到蝙蝠洞，黑客技术非同一般的神谕（芭芭拉·戈登，戈登局长之女，被小丑打断了脊椎，导致瘫痪了，无法再上前线，眼下成为了蝙蝠家族的后援人员）已经在线上了，在这之前她就听命地去进行了反追踪，连布鲁斯·韦恩之前删除的那条信息都进行了复原后再追踪。
　　至于结果？
　　神谕直截了当地说道：“无法识别。至少在我们的数据库内并没有那种模式的程序语言。或许我们可以去问一问超人，拜访下他的氪星数据库。”这儿指得是超人在北极的孤独堡垒，那儿有一个以超人的亲生父亲为蓝本的人工智能，还有一个和外星有关的数据库。
　　蝙蝠侠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神谕一眼。
　　神谕明白了：“看来是不用了。”就是不知道是超人主动提供的数据库信息，还是蝙蝠侠通过自己的手段拿到的。
　　罗宾这会儿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双手环胸地开了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父亲的名声，已经传到未知的星球去了？”
　　小骄傲。
　　神谕笑着说：“老实说，我不是那么意外。”
　　然后得到了蝙蝠侠的一个注视眼神。
　　神谕立刻端正了态度，“那么，B先生，你要做出回应吗？对方还给出了拒绝的选项，看来相当尊重你的意见呢。就只是我们都得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未知人物是清楚地知晓韦恩先生和B先生是同一个人这件事的。还是说对方对这两个身份同时感兴趣，想和他们两个人约会？”这么说就有点奇怪了，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与其说是同一个人，不说是一体两心。
　　这种程度的调侃对蝙蝠侠来说不痛不痒，不如说他现在就置身事外地在看待这件事：“我不认为对方只是单纯地对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感兴趣。”
　　所以答案很明显。
　　那就是尽可能地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而在深思熟虑后，蝙蝠侠分别给两个信息都回了同意，还分别定下了地点和时间。
　　在这期间他像往常一样冷静，完全没有任何波动，纯粹地公事公办。
　　而神谕也只是随口调侃了下，很快就收起了私人情绪，辅助起蝙蝠侠工作起来。
　　达米安也是。
　　——私人情绪在面对未知人物（威胁）时，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就像现在比起达米安·韦恩这样的表面身份，罗宾这个身份才更重要一样，何况他作为血缘之子，刺客联盟的传人，他比其他人都有资格继承蝙蝠披风。
　　然而真相有时候就摆在了明面上，虽然让顾青这个当事人来讲的话，他要是收到了类似的信息，他同样首先会往深处想的，认为这信息背后必然别有目的，等排除了所有可能后，才会在证据的支持下，推断出真相。不过他和蝙蝠侠还不同，他往往倾向于相信证据，可蝙蝠侠在相信证据之后，还会被自己的性格左右，让真相蒙上了一层多疑的阴影。
　　这倒不是说不好，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五条悟看到回信后，不禁好奇起来：“呐，阿青要是我当时选了拒绝，你还会过来吗？”
　　顾青觉得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你又不会选拒绝。”
　　五条悟坚持：“就假如我手滑！”
　　顾青回答道：“会。”
　　五条悟得意极了：“因为不舍得错过我这样又可爱又厉害的大帅哥吗？”
　　顾青轻轻一笑：“我该怎么告诉你真相呢，当时我主要是冲着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之间的纯爱去的，相亲只是顺便的。”
　　五条悟：“……”
　　五条悟：“…………”
　　顾青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哪想到最大、最美丽的意外降临了。”
　　五条悟这才满血复活了：“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的他们已经去过了洪荒世界，见过了顾青身为元凤时的一干亲友。
　　至于他们的态度？
　　这就像是顾青之前说的，因为他们都喜爱着顾青，所以对于他的道侣，首先就不会有什么恶感，不然那就是不尊重顾青了。再等到相处起来，五条悟尽管是人族出身，可他悟性好，资质上佳，还有六眼这样很有潜力的天赋神通，又是性情中人，洪荒那边都是活了多少纪元的人物了，自然不会不讲道理，更不会为难他。
　　说句实在话，就五条悟的年龄而言，连他们的零零零零零头都不够呢，他们何必自折身份。
　　反而是五条悟受了刺激，不再拉着顾青偷懒耍滑了，而是发愤图强起来，不过有私下里和顾青撒娇说自己好辛苦要吃甜枣就是了。
　　顾青应了。
　　结果转头五条悟再见到孔宣时，原本对他有几分好脸色的孔宣脸色一变，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
　　五条悟直言不讳道：“偷窥长辈做-爱可不道德哦。”
　　孔宣：“……不知廉耻！我是察觉到你周身萦绕着我父亲的灵力。”
　　五条悟没半分歉意地说道：“那我冤枉你了，抱歉啦。”
　　孔宣差点气了个仰倒。
　　五条氏倒没有得了便宜继续卖乖，他装作不经意地提及顾青给他开了小灶，要是孔宣想知道的话他不是不可以转述。
　　孔宣高傲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境界？”
　　五条氏矫揉做作地说道：“啊呀，那算了。”
　　孔宣到底没傲娇到底，还是叫住了狐假虎威的五条氏，就只是抹不开面子，多说了句叫五条氏不要恃宠而骄。
　　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多谢你的祝福，我们会一直恩爱下去的哦。”
　　孔宣：“……哼。”
　　过了半晌，孔宣才开了口：“父亲他确实开怀了许多，所以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若有一日你胆敢背叛父亲，我一定叫你神魂俱灭。”
　　“那你可做不到，”五条悟语气寻常道，“因为就算是要我神魂俱灭，那也得你父亲来，我们俩是注定要纠缠下去的。”
　　孔宣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往后对他的态度倒是真得好了起来。
　　话说回到现在。
　　他们俩已经来到了这个超级英雄们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上限十分高，便是顾青都不怎么需要压制自己了，更不需要借用某个概念集合体才能降临，因而他如今的姿容就是那日在面对即将消亡平行世界时的姿容，头发长长地束在脑后，白色的中衣，红色的外袍，进而他的存在成为了一种真理，成为星辰万物，成为永恒。
　　顾青想了想，还是戴了一副眼镜，身形也有了变化，和之前他常用的面貌差不多了。就是会让人觉得他是非人的存在，却又没那么神乎其神。
　　五条悟松了好大一口气。
　　顾青看过去。
　　五条悟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感受：“你那样出现的话，我根本分不出其他心思了，我想其他人也一样。”
　　顾青：“唔。”
　　五条悟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在想蝙蝠侠的意志力很高，肯定还能自主思考的。”
　　顾青笑了起来：“悟，我们心有灵犀了。”
　　五条悟：“……我可高兴不起来。”他心里还打起了坏主意，要知道为了演好接下来的多角恋，他可是恶补了很多经典影视桥段的，保证到时候演什么像什么，奥斯卡都恨不能给自己颁发最佳演技奖。
　　顾青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微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什么就是了。
　　·
　　·
　　顾青先见的“相亲对象”，是布鲁斯·韦恩，地点位于韦恩集团名下的一家餐厅。
　　布鲁斯·韦恩很有风度，不仅没迟到，还提前来了，甚至还带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此举还惹来不少客人侧目。
　　只是布鲁斯·韦恩没想到当约定时间来临时，忽然出现的未知人物不仅是人形，还是个男人。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从头到脚将对方扫视了一遍，确认了对方绝非寻常人物之外，还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一切沉到心底，让韦恩总裁浮现了出来。他露出了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还有几分属于直男的不适，不过他的教养还挺好的，没有让这种不适多流露到表面上来：“我以为会是一名美丽的女士，所以准备得有些失礼了，抱歉。”
　　顾青彬彬有礼道：“不。在我看来，你是个很有礼貌的人，韦恩先生，至少你非常守时。”
　　布鲁斯·韦恩花花公子的人设还是非常能hold住的：“我以为这是最基本的约会礼仪。”
　　顾青耸耸肩，随后他解开了外套扣子，在布鲁斯·韦恩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布鲁斯·韦恩也跟着坐了下来，他已经不算年轻了，就算是在人类中间都算是中年男人了，可他那双钢蓝色的眼睛仍旧深邃迷人，笑起来的时候虽然免不了有属于花花公子的风流感，可怎么说呢，金钱和权势就是最好的春-药，加上他本身就长相英俊，如此一来就会让人觉得桃花铺面，哪怕是他的气质不那么稳重，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没有向你做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我是布鲁斯·韦恩，姑且算是韦恩集团的拥有者，不过我对公司业务完全不在行，平时都是卢修斯在管，我只负责花钱和花钱。”
　　顾青将餐巾铺平了，闻言道：“是我失礼了才对。我是顾青，顾是我的姓氏，你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了。职业的话？目前没有正经的职业，非要说的话，正如我给你的信息中所写的那样，我这是在探析我与不同人的化学反应。”
　　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不同人？这么说我不是唯一一个咯？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无法不好奇了，你的挑选标准是什么？请不要觉得我冒昧，就只是我的话，光是性取向这一项就和你的不匹配吧。”
　　顾青温和有礼地回道：“这只是众多化学反应中的一种，所以请不要担心。其实从我发给你的信息来看，你就能看出我很愿意尊重你的自由意志，不是吗？”
　　什么样的人才会理所当然地对别人说“我会尊重你的自由意志”呢？通常是俯视你的人。
　　布鲁斯·韦恩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股又一股香风刮来。
　　布鲁斯·韦恩有点头疼，因为这事儿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加以利用。
　　这么想着，下一刻那一股又一股香风的主人们就好不矜持地奔到了他的身边，还试图给他投怀送抱。
　　没错，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还是两个精心打扮过的美女，至少在餐厅的其他人看来，这两个美女绝对是迷人的，是美艳的，叫他们不禁感慨布鲁斯·韦恩真是好艳福啊。
　　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爱娇，缠着布鲁斯·韦恩就像是蛇缠住了它的猎物。
　　不过她们也好歹分给了坐在对面的顾青一个眼神，然后迅速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凯子。等得出结论后，她们中的一个就主动放开了布鲁斯·韦恩，眼神像钩子一样直勾勾地看向了顾青。
　　顾青：“……”
　　在他们这一桌十点钟方向的一桌上，背对着顾青而坐的某奥斯卡演技奖未来得主：“………”
　　他就是吃了一块蛋糕的功夫，怎么就要让人抢先了？还一来来两个！还都是冲着布鲁斯·韦恩来的，这不是显得好像这个人更受欢迎吗？
　　不行。不可以。
　　输人不输阵。
　　五条悟决定上了。


第42章 哥谭市02
　　五条悟上了。
　　然而时机不妙。
　　谁让那两名女士中的一位盯上了顾青呢, 她的眼神像钩子，恨不能将顾青收入囊中。
　　五条悟：“！”
　　这不能忍，于是雄心勃勃的演艺界新星说出口的第一句台词是这样的：“觊觎别人的男朋友可是不道德的，你这个偷腥猫。”
　　顾青：“……”
　　所幸台词垮掉便垮掉了, 气势不能输。
　　那双蓝眼睛看过来时, 明明很美丽, 却毫不掩饰地透露了他的态度“杀了你哟”。
　　那名女士就被吓到了, 脸色苍白地躲到了布鲁斯·韦恩身边。
　　布鲁斯·韦恩都变了脸色。
　　气氛也随之冷却了下来。
　　顾青在心中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配合他演出了。
　　于是，顾青垂下眼帘来，盯着手中被叠成玫瑰花模样的餐巾, 语气寻常道：“你怎么来了？”无形中还有一股气场, 让所有人都定了心神，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被他给吸引了，五条悟的情绪同样被牵引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能来吗？还是说你更愿意和这个老男人约会？”
　　布鲁斯·直男·韦恩：“等等。”
　　——韦恩总裁一直挺入戏的, 这次自然不例外, 虽然这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顾青截道：“‘老男人’？不见得吧。”
　　那两名娇媚的美女就是韦恩总裁魅力非凡的最好证明。
　　五条悟随着自家男朋友的视线看过去, 他眯了下眼睛, 那两名无辜的美女就很有眼力见地从布鲁斯·韦恩身边挪开了, 本来想要挪到一旁的, 不想五条悟不满意, 直到她们俩站到了他们俩这一边，却又不能靠顾青太近, 五条悟这才满意了。
　　他还骄傲地一抬下巴。
　　顾青忍不住扶额。
　　两名美女这会儿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她们俩还对视了一眼, 心想原本以为这名白发蓝眼睛帅哥毫无心机，没想到他根本不是蛮横，而是娇蛮。瞧瞧这即使嫉妒了，却还能本能地维持男朋友的尊严，手段虽然惹人发笑，可却是那种会心一笑。这一招蛮新鲜的，可以考虑学起来。
　　顾青继续扶额。
　　五条悟倒有些渐入佳境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韦恩总裁没等到顾青开口，只好自己先开口了：“我想你误会了。”
　　五条悟撇撇嘴：“我眼睛没瞎，看得到那束玫瑰花。”
　　这下子，气氛真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
　　一名美女还惊讶到脱口而出：“布鲁斯你——”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往下说，可懂得都懂。
　　餐厅里的其他顾客也纷纷朝这边投来了微妙的视线，相信不用很久，就只要半个小时，韦恩总裁的性取向就会成为全城热门话题了。
　　韦恩总裁：“……”
　　不过这种事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看他还能保持住风度送走了两名美女就可见一斑。而对那两名美女来说，她们更有风度，有一名还暧昧地朝这边飞了个吻，低声对韦恩总裁说：“或许下次我们能玩更多花样了。”
　　韦恩总裁：‘……大可不必。’
　　等韦恩总裁仍保持着风度回到餐桌边时，那两个演了一出“我来捉我男朋友奸，结果捉到了布鲁斯·韦恩”戏码的，这会儿若无其事起来，其中一个还拿着菜单看个不停，看到他回来，还从菜单中抬起头来：“你是本地人，你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韦恩总裁：“……”
　　他质问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顾青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悟因为是第一次实际演出，应变能力不足，下一次就不一样了。”
　　韦恩总裁：“……”重点是这个吗？
　　五条悟还想挣扎一下：“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垮掉了？”
　　顾青毫不客气道：“嗯，垮得不能再垮了。‘偷腥猫’？亏你能想出这样油腻的词来。”
　　五条悟大受打击：“‘油腻’？！”这就和说他的情话很土一样，很打击人啊。
　　顾青接着看向了神色不愉的韦恩总裁：“请坐下吧，韦恩先生。事已至此，无论是你恼羞成怒，还是问心无愧，都阻碍不了旁人根据他们看到的、听到的，衍生出让他们高兴的‘真相’来，那我们又何必再去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呢，不妨让我们坐下来好好相处。”
　　顾青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了，大可甩手走人。”
　　他这样的做派，俨然是说明他确实是知晓韦恩总裁另一层身份的，就是故意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布鲁斯·韦恩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被恫吓到，更没有退缩。
　　“我并没有生气，反正我的报道在哥谭市满天飞，只是觉得回家又得面对唉声叹气的老管家了，他可是一直希望我能够安定下来呢。”
　　不就是演戏吗，当谁不演技精湛呢。
　　布鲁斯·韦恩作为韦恩总裁的一面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被他瞒过去的。
　　看这么多年来，外界对他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一事都深信不疑就知道了。当年他也是凭借着这幅草包美人的姿态，成功骗过了韦恩集团的董事们，让他们以为哪怕韦恩家的继承人回来了，也不会妨碍到他们的利益，而结果呢，反而是他们一个个或是下台或是被架空，使得韦恩集团成为了布鲁斯·韦恩的一言堂，哪怕是大笔大笔资金流向正义联盟都没有阻止。
　　对此，顾青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
　　五条悟表示了解，便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起了实力派演员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不仅面色不变，还诚心诚意地做起东来。
　　不光是推荐了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品，还在之后的聊天中，如数家珍地介绍起了哥谭和哥谭值得一去的景点，尤其有几处地方是情侣们的最爱。
　　五条悟越听越认真。
　　顾青则神色莫名。
　　韦恩总裁见状停了下来：“顾先生，这些景点不和你的口味吗？还是说你们俩还需要我这个第三人介入其中，才会让你们觉得更有趣味一些？”他说后一句话时，属于韦恩总裁的暧昧风流味道更浓一些。
　　尽管大家都清楚这是一句讽刺的话。
　　五条悟偏偏上当了，警觉地看向顾青。
　　顾青眨了眨眼：“这倒不是。只是在你的口中，哥谭市似乎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城市，让人来了就不想走呢。我认为这并不是我的错觉，那还请你再多讲一些哥谭市的风土民情吧，让我们俩对她能有更进一步的认知，以此来决定我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五条悟没忍住：“噗——”
　　布鲁斯·韦恩：“………”
　　仿佛是为了呼应顾青的话，哥谭市大白天地就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涉案人员还不是一般的抢劫犯，而是一伙不仅有超能力还有超规格装备的超级恶棍。
　　通常这种情况都会被哥谭警察局局长戈登转到蝙蝠侠这边，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属于蝙蝠侠的通讯频道就传来了加密消息。
　　布鲁斯·韦恩在这一刻浮于表面的情绪渐渐沉了下去，他还不动声色地去观察顾青。
　　顾青知道一切，于是就刻意对上了布鲁斯·韦恩的视线，看起来很温和地说道：“今天可是布鲁斯·韦恩日，再者你也不想做一个失礼的人吧？”蝙蝠侠要在另外的情景下见面才对，毕竟就连布鲁斯·韦恩这个当事人都是各自回复了两封信息。
　　顾青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边的事情你不必挂念了，已经解决了哦。”
　　——顾青人坐在餐厅内，他的神识将哥谭市笼罩其中是绰绰有余的，再用心灵感应能力去解决几个在哥谭市都算不上多入流的超级恶棍，那就完全是小菜一碟。
　　布鲁斯·韦恩：“！！”
　　没多久，顾青所言得到证实后，他本人就得到了一个“Batman is watching you”的眼神。
　　这个眼神十分具有杀伤力，正义联盟中就没有哪个超级英雄能够正面扛得住的。
　　顾青才没有心中发憷呢，他还拍了拍手，让蝙蝠侠回过神来，切换到韦恩总裁这一身份上来：“好了，请你继续描绘哥谭市的风情吧。”
　　布鲁斯·韦恩差点被气笑了。
　　在一旁享用甜品的五条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这一貌不合心也离的会面结束后，顾青的心情还算可以。
　　五条悟就有些喜忧参半了，喜得那部分除了是甜品好吃外，还有就是他可不认为自家男朋友和黑漆漆相性好，所以这次别说是相亲了，连交朋友都交不成；忧得那部分则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古文学得还真不赖，用这么一句话就精准地概括了之前的情况。
　　“我明明都准备好剧本了。”
　　顾青这个评委从主观角度评价道：“除了‘偷腥猫’那部分，其余部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是挺可爱的。
　　五条悟：“……小金人就这么离我远去了吗？”
　　顾青见状道：“你这么在意啊？”
　　五条悟“嗯”了好大一声：“你们俩都是演技派，肯定不懂我这个新人的远大志向了。”主要是想象得很美好，现实却又太残酷了，这样的反差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他这么想着，就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属于演技派的男朋友，求安慰。
　　顾青接受到了这一讯号，了然后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不会再纠结这个了——悟，你把掺了同位素标记物的蛋糕吃下去了。”
　　五条悟：“！！”
　　顾青又补充了句：“就在你认真听韦恩先生说起哥谭市的情侣打卡地时。”
　　五条悟：“……我以为他第一次尝试往我身上安追踪器没成功后就放弃了呢。”他的无下限术式可是一直都开着的，再有就是哪怕他戴着墨镜，将六眼遮了起来，可六眼的感知能力仍在。不过要不是如此，他还真无法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对方的意图，在这方面他不得不佩服起蝙蝠侠来。“没想到还有后续。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卑鄙了，不仅污染了我的甜品，还侮辱了阿青你想要和他友好交流的初衷，甚至还利用了我对你的喜爱之情。啊，对了，他不是一个人吧，看来是组团来监视我们，将我们当成洪水猛兽了。这种态度，我是坚决抵制的。”
　　“淡定，这都是基本操作。”顾青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蝙蝠家可是人均一堆追踪器的，何况这次还是最顶级的追踪剂，完美融入了甜品中，从分子层面蒙蔽了六眼。“不过你说得对，这种态度是比不守时要恶劣得多。”
　　五条悟哼哼唧唧了一声，在顾青笑着看过来时，就立刻多云转晴地挨了过去：“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呢？”
　　“先把追踪剂代谢掉啊。”顾青故意打趣道，在五条悟要咬过来时连忙投降道：“那你说呢？”
　　他们这次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所以：“当然是游览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了。”
　　这可是他那边没有的哥谭市，还是有蝙蝠侠的哥谭市欸，既然有机会亲眼看一看，自然是要看个够本的。到时候还可以拍摄下来，回头去向杰炫耀。
　　顾青“唔”了一声：“那人才辈出的阿卡姆是一定要去的。”
　　·
　　·
　　说起来顾青从之前就格外偏好西装三件套，他倒不是没有穿过其他风格的衣服，只是通常情况下，都是西装三件套居多。不想如今生活中多了很多意外，现在他都穿戴起偏嘻哈风格的服饰了。
　　这不是要夜访哥谭吗，太正式了就缺少了点感觉。
　　反正，五条悟就是这么说的。
　　顾青拗不过他，就跟着换了一套衣服，连他戴着的精灵之戒都被他变幻了外形。
　　五条悟把护目镜给自家男朋友戴上，再一打量就赞道：“这不是很酷吗。”至于他本人，他身上那股桀骜不羁的风采一直都在，自是很适合这种酷酷的街头风格的。瞧他走路，都是那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顾青本来还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或许是因为沙雕自由风非常有感染力吧，又或许是他和五条悟在一起，不仅敞开了心扉，还学会了其他的放松方式，又或许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去做沙雕的事，也会觉得很快乐。
　　至于这沙雕的事？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我记得你有给九命打造过一辆，可我怎么觉得还是原版更酷呢。”
　　顾青指出：“你是觉得将原版开走更刺激更好玩吧？”
　　五条悟不满了：“这怎么能叫偷呢。”
　　顾青一脸无辜：“我也没说‘偷’啊。”
　　“可偷偷开走这个说法更刺激哦！”五条悟摩拳擦掌起来：“你不去，我就去了。不就是触发防盗机制吗，我不在怕的。”
　　他说着就英勇无畏地走向了前方的蝙蝠车，准备强行将它撬开，然后开着去兜风。
　　顾青只是迟疑了一秒，就跟了过去：“我来。”
　　五条悟让开了位置，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在那之前：“阿青你说巷口的那个人要无语到什么时候？”
　　巷口的那个人：“…………”
　　这人不爽地“啧”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将摩托车往地上一杵，夹克敞开，稍微露出了藏在身上的枪-套：“你们俩不是哥谭人吧？不知道撬蝙蝠车需要撬棍的吗？”
　　五条悟闻言转过身去，哪怕周围没多少光亮，可他仍旧看清楚了来人是什么样的打扮：“啊，红枣。”
　　“我他妈是红头罩。”红头罩骂骂咧咧了一句，又勾起嘴角冷笑道：“你们这两个外乡人胆子真是不小啊。”
　　顾青跟着转过身来，看向了自称是红头罩的人。对方还是个青年，穿着机车服，头上戴着一个钢制的红色头罩，顾青还很清楚在这红色头罩之下，对方还戴了个多米诺面具。
　　不仅是这样表面的信息，关于红头罩这个人更深层次的信息，都源源不断地被收集到顾青的脑海内，包括和撬棍和蝙蝠车和撬棍有关的那部分。
　　五条悟这时说道：“红头罩？怎么有点耳熟，是不是蝙——”
　　音节刚冒出来一个，就被疾驰而来的子弹打断了，不过对方打这一枪的警告意味更浓，可五条悟根本没在怕的，还像之前一样嬉皮笑脸，这让暴脾气的红头罩根本忍不了，于是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期间，五条悟再次收获了一枚追踪器。
　　“……又来这一套。”
　　红头罩闻言一凛，结果是两人打得更凶了。
　　要是论综合实力，自然是五条悟更胜好几筹，可这儿毕竟是哥谭，是红头罩的主场，而他的身手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便是什么样有超能力的敌人都对付过，就算打不过也能凭借着地形优势顺利逃脱，顺带着还对这次敌人的超能力有了大致的认知，回头就要制造克制他的武器来。
　　五条悟也是惊讶连连，虽然他根本没认真，可对方应变能力和体术实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才有的，甚至于他就是个体魄比常人好几分的普通人。这让五条悟想到了禅院甚尔，当年就是无咒力的他给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挫败。
　　果然就不该小瞧任何人吗？
　　更叫五条悟惊讶的是，当他回到最初的小巷时，他家男朋友正在吃东西。
　　是小甜饼的味道。
　　这合理吗？
　　不过下一刻五条悟就将所有事情连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给我尝尝。”
　　顾青将袋子递过来，让五条悟自取，而这个袋子是顾青从红头罩弃掉的摩托车上找出来的，里面装得正是味道十足好的小甜饼。
　　五条悟很快就吃完了一块，又上手拿了一块，冷不丁地说道：“所以被平行世界的家人视作是洪水猛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顾青：“嗯？”
　　“我起初还以为你之前是和超人有密切来往，毕竟你说过你会氪星科技嘛，可是我转念想想超人那样的人间之神，不像是以前的你会感兴趣的，尤其是还有一个非常矛盾、非常多面性的蝙蝠侠在，所以我就转移了观察目标，果然我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一来嘛，阿青你在餐厅的表现太太太调皮了，姿态放松到好像是和杰在一起时一样；二来嘛，你瞧你对蝙蝠车多了解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了——”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小甜饼。
　　顾青：“嘛。”
　　五条悟瞪大眼睛：“就这？你就没什么要酌、情说的？”
　　顾青和他耳语一番。
　　五条悟假假地嚷嚷道：“什么？！你的道德底线好低哦。”
　　顾青耸耸肩：“也还好吧。这感觉就像是和平行世界的两个夏油相亲一样。”
　　五条悟：“…………我总有一天要揍杰一顿。”
　　该怎么说呢，在过往的那个平行世界内，顾青有做过蝙蝠家的养子，换句话说蝙蝠侠是他的养父。然而对于他来讲，隔着一个平行世界，这个平行世界的人再是故人模样，也不能一概而论。
　　话是如此，“可阿青你真的不觉得别扭吗？”
　　顾青实话实说道：“我最开始以为不会，不过后面我一想到坐在我对面的，可是两个夏油啊。”
　　五条悟恼道：“不要再拿杰做类比了啦！”
　　“总之，我就觉得还是算了吧，所以我就一举踩了雷。”顾青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再说完这句总之后停顿了下：“你知道韦恩先生在最后内心最大的声音是什么吗？”
　　五条悟又吃了一块小甜饼：“什么？”
　　顾青压低了声音，让声音变得低沉厚重起来：“‘滚出我的哥谭！’”
　　五条悟：“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五条悟笑完，捏了一块小甜饼塞到顾青嘴边，见他毫无芥蒂地吃了，又想了想他说这段话的神态与语气，觉得自家男朋友对过往和如今昔日家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一事，当真并不伤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是说过自己不要再小心翼翼了，可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嘛，这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顾青笑了笑，指了指红头罩留下来的摩托车：“悟，我载你去兜风。”
　　五条悟：“好耶！”
　　于是，顾青就这样毫不客气地吃了人家的小甜饼，还开走了人家的摩托车。
　　疾驰的摩托车上，五条悟贴在自家男朋友背后问：“我们要去哪儿？”
　　顾青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去见识下哥谭市的特别风景区和特色人物了。”一个阿卡姆就能满足大部分，毕竟那儿人才辈出嘛。


第43章 哥谭市03
　　曾记得夏油杰在得知自己即将接手挚友五条悟的工作后, 大言不惭地说过“再忙能有多忙，还能比得上要在一年内修够别人两年的学分叫人头秃吗”，等夏油杰真正接手后, 他一定会铿锵有力地喊出一句：
　　“会！”
　　他现在就忙得脚不沾地, 黑眼圈重得都要向家入硝子看齐了，发际线虽然看起来仍旧坚-挺, 可午夜梦回, 夏油杰总觉得它都在隐隐发出痛苦的呻-吟了。
　　幸而走在社畜路上的夏油杰还有两个关心他的人，这两人即使出外旅游都没有忘记他, 甚至还拍摄录像下来, 向他分享他们沿途所见的风景。
　　比如说现在。
　　他们俩正要夜访阿卡姆, 五条悟就提议拍下来, 回头发给无法亲自过来的夏油杰观赏。
　　顾青眉眼一转，笑着同意了, 还制作了一台智能摄像机来。它单看外形，是个白色圆形球体，中间的镜头散发着红光, 乍一看会让科幻迷联想到经典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的超级电脑哈尔（Hal）。
　　这个摄像机能够自动悬浮在空中, 根据需要进行多角度的拍摄，即使是夜色茫茫，都不妨碍它将散发着邪恶与恐怖气息的阿卡姆疯人院大门拍摄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阿卡姆疯人院如今不再是单纯的精神病院了, 而成了蝙蝠侠关押超级恶棍们的地方。哥谭大名鼎鼎的罪犯们, 如小丑、稻草人、谜语人、双面人等, 现如今都被关押于此。
　　说来也是巧了, 今夜有人在谋划着逃离阿卡姆, 去哥谭市找蝙蝠侠寻欢作乐。
　　打头的不是别人, 正是小丑。
　　稻草人和谜语人紧随其后，他们俩更像是搭了躺顺风车。不像是小丑，他们俩多少还算是正常，在越狱时自然会小心翼翼，哪想到小丑那个傻逼还没有走出阿卡姆呢，就开始发疯了，闹出的动静让稻草人和谜语人直想翻白眼。
　　结果，下一刻还真就有动静传来了。
　　“……当时我和杰还购买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乐高模组，花了一段时间在课堂上拼好了。”
　　再一转眼，他们俩就和越狱三人组狭路相逢了。
　　顾青率先打了个招呼：“哟，小丑，稻草人，谜语人。”
　　五条悟分辨了下便道：“好的，三位请依次看镜头。”
　　小丑十分配合地看向镜头，笑得十分灿烂，还比了个耶，乍看起来还十分憨厚。就只是他一笑，带起了涂抹得十分红艳的嘴唇，以及脸上被厚厚粉底遮掩住的伤疤，还露出了泛黄的牙齿，看起来首先一点就是不讲卫生。
　　稻草人：“…………”
　　谜语人：“…………”
　　他们俩感觉到十分错乱，之后就戒备了起来，毕竟能够穿过蝙蝠侠在哥谭市、阿卡姆精神病院设下的重重防护，还没有触发警报就来到这儿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顾青这时开口问道：“你们两位的礼貌呢？”
　　小丑乐颠颠地搭了话茬：“对呀对呀，为什么这么严肃呢？”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几岁幼儿的语气，就连动作都带着莫名的笨拙感，可光是想想做这些的是小丑，就足够他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顾青看向了他。
　　小丑似乎想要做个更加有礼貌的人，他用手指梳理了几下绿油油的头发，还拽了拽自己的西装外套，在这期间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顾青看，渐渐透出神经质的狂热来，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听得人头皮发麻。
　　稻草人和谜语人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
　　顾青也是这么想的，表现在他往后退了半步。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他不仅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还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被他们俩开走摩托车的红头罩，原来是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然而被小丑用撬棍打得骨头尽碎，还在蝙蝠侠赶到之际被炸死了，之后尽管泡了拉撒路之池复活了，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那即便这儿的红头罩不是他家男朋友曾经所在世界的红头罩，可眼下的情况就如同之前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杰被脑花占据了身体，惹得他无法忍受一样。
　　即使自家男朋友没有表现出这种情感来，可他很清楚他并非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下一刻，五条悟都忍不住挑眉了。
　　原来小丑头发梳理不通，他气急败坏地去拽去挠。
　　六眼都看到飘散下来的不明物质了。
　　果不其然——“悟。”
　　“我知道了。”五条悟应了之后，又朝着稻草人和谜语人看过去，口吻轻松地打起了招呼：“那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的稻草人、谜语人，我们来合照留念吧。”
　　稻草人：“……”
　　谜语人：“……”
　　这个外来者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看来需要他们来给他上一课，让他知晓哥谭市可不是什么从超级英雄到超级反派都傻白甜的中心城。
　　结果嘛，他们俩就被儒雅随和的五条悟带到一边，去进行友好交流了。
　　留顾青在这边，和小丑进行同样友好的交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小丑光是卫生情况就不达标，顾青才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呢，于是他就抬起眼帘来，「看」了小丑一眼。
　　五分钟后，五条悟心满意足地带着摄像机回来了，那里面已经记录了他和稻草人、谜语人的亲密合影，合影内稻草人和谜语人笑得可开心了。
　　“阿青阿青，谜语人说他创作了和杰有关的谜语，想表演给我们看哦！”
　　顾青转过头去：“我还以为你要和他搭档，以夏油为主题讲一次相声呢。”
　　五条悟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个主意也不赖嘛。”
　　他又看向了顾青脚边躺着的人，有些惊奇道：“这是小丑原来的模样吗？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走在路上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呢。怎么连伤疤都没有了？阿青你对他做了什么？回溯吗？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惊悚的样子。唔，我想象不出化身纯粹邪恶的小丑会因为什么，而展现出正常人会有的表情。”
　　顾青低头看着地上早已不再是浓妆艳抹的前小丑：“我还以为答案很明显呢，这个答案还是唯一的。”
　　五条悟反应了过来：“蝙蝠侠！”
　　“没错。”顾青又进一步地解释了下：“他和蝙蝠侠就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没有了蝙蝠侠，那小丑就不再存在了，剩下的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了。”
　　五条悟一点就透：“你在小丑的意识内杀死了一次蝙蝠侠？”
　　“准确来说，是我在小丑的意识内让他杀死了一次蝙蝠侠。”顾青接着低喃道：“‘一次’是不是多余的？蝙蝠侠说到底只是个凡人，哪怕仅仅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子弹，如果击中他的要害就会让他彻底归于死亡。不过有意思的是作为蝙蝠侠黑暗意识的化身，小丑却能够用得上‘一次’这个量词。”
　　五条悟看了看自家男朋友，又抬起墨镜来，用他那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六眼去观察地上的前小丑，片刻后他得到了一个解答：“是很奇怪，在他体内有一种绿色的物质在修复他受损的脑部。”
　　顾青淡淡道：“是‘酒神因子’，一种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于地球上的金属，能够在宿主生命受到重大威胁时显现出来，让宿主恢复如初。”
　　五条悟问：“甚至起死回生？”
　　顾青点点头：“乃至永生。”
　　五条悟沉吟道：“这个功能，小丑一定不想拥有吧，毕竟蝙蝠侠可不会永生。”
　　顾青对此是赞成的：“所以小丑如果意识到这件事，那他一定会千方百计让蝙蝠侠也长久活下去的。”
　　五条悟：“嗯？‘酒神因子’不能被抽取出来吗？”
　　顾青说道：“我是可以啦。”毕竟这是一种超规格的事物，绝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就连蝙蝠侠的数据库内关于它的记载都少得可怜。
　　再者酒神因子是“隐性”的，如果宿主是平安无恙的，那么无论用任何手段去检测，都不会在宿主体内检测到它，因为它只会在宿主生命有危险时才会显现出来。
　　五条悟却没有继续探究这种神奇的金属，他就抬着墨镜贴近了自家男朋友，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阿青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你刚才的情绪有点奇怪。”
　　顾青没有否认，他说道：“这是一个小丑。”
　　五条悟惊讶道：“还有其他小丑？”
　　“还有两个。”顾青此时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或者说只要蝙蝠侠还活着，那「小丑」就会一直存在，不管在他的小丑面具下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五条悟似懂非懂，接着指出：“那他们总归是有区别的吧？就像这个小丑，他是当年摧毁二代罗宾的那个小丑，对吗？”
　　顾青：“嗯。”
　　五条悟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带着浓浓的揶揄之情。
　　顾青才不承认他这么做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红头罩产生了同理心：“我只是因为吃了他的小甜饼。”那可是阿福制作的小甜饼。
　　五条悟不懂小甜饼的重量，他就继续揶揄道：“欸？难道阿青不是因为想研究这种奇怪的金属——酒神因子吗？”
　　被顾青瞪。
　　五条悟嬉笑着挨得更近了：“阿青真可爱，来男朋友亲亲。”
　　顾青嫌弃道：“你是不是觉醒了在尸体旁边和我调情的癖好？”
　　五条悟：“……那都是因为尸体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等等，这个还不是尸体。”
　　不仅如此，在酒神因子的作用下，前小丑受损的脑部即将被修复完成，然而他的精神已经被摧毁了。何况顾青也不打算让他的肉-体还活着，于是就将还在显现状态的酒神因子「抓取」了出来。
　　如此一来，已经“退化”为从前状态的小丑，就这样以非小丑的姿态死去了。
　　尸体随后也不见了。
　　但阿卡姆还在，稻草人、谜语人等超级恶棍们仍被关押在这儿。
　　为了让远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也和他们同在，五条悟在得知了泥面人也有被关押在这儿后，就去把他抓了过来，让他变身成夏油杰的模样——泥面人，人如其名，就像是泥巴组成的，是哥谭市的百变达人，不仅能变身成其他人，还能够变身成无机质事物，比如说武器。
　　泥面人身上还有带着蝙蝠侠专门研发的抑制器，防止他变身逃脱，如今这个抑制器被接触了，他刚想造作呢，结果就被教做人了，然后就化身成了可怜的乙方。
　　被五条悟这个善解人意的甲方逼着捏脸。
　　捏了数次后，善解人意的甲方就来了句：“还是第一次的最像，那就先改回去吧。”
　　泥面人：“…………”
　　在这过程中，顾青躲得远远的，不过他还是有仔细观察了泥面人的变身过程。发现这一代的泥面人还具有自我裂变的能力，简单来说，他能够完美地复制出一个自己来，和顾青比较熟悉的分-身差不多的道理。
　　顾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去看五条悟。
　　就见他早将墨镜拿下来了，虽然嘴上刁难着对方，实则很认真地在用六眼盯着泥面人，看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话说，“分-身之术”顾青也会，乃是三千分化之术，分化出去的就是另一个自己，能够互通思维，互通学识，面貌可以不同，不过他基本上没怎么使用这个技能就是了。
　　眼下五条悟要学习这个技能，顾青大体上是鼓励的，只是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上一次他反转术式升格后，第一时间变成女体，跳过来说“现在我是你女朋友啦”的一幕，顾青还历历在目呢。
　　想到这儿，顾青都想要蝙蝠侠快点过来了。
　　过了这么久，蝙蝠侠总该发觉到了不对。再说了，这阿卡姆精神病院是被他的神识笼罩了，完全成为了他们俩的乐园不假，可被关押在这儿的超级恶棍们还是可以从内部往外传递消息的，只要他们开动脑筋，并且甘愿暴露他们的隐藏手段。
　　如果他们还能隐忍的话，那就再添一把火好了。
　　事实上，已经有超级恶棍不堪受辱，心理开始动摇了，期盼着那个白发小恶魔能早点被制裁。
　　通常情况下，制裁者都是警察来扮演的角色，可是在哥谭，在这群超级恶棍心目中，可不管警察什么事，他们想的制裁者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蝙蝠侠。
　　‘蝙蝠侠怎么还没有察觉到阿卡姆的异常啊？’
　　‘蝙蝠侠是不是该从天而降了？’
　　‘就算是被罗宾飞踢也忍了。’
　　‘……’
　　瞧瞧他们的心理想法吧。换句话说，哪怕他们真受不了了，去申请外援，也只会是想法设法联系到蝙蝠侠。
　　而这就是蝙蝠侠和他的粉丝后援会，会长之职小丑当仁不让。
　　顾青想到了小丑，心中不由得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之前他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小丑看起来怎么都不会死，不仅仅是有三个小丑，也不只是因为他们体内有酒神因子，亦或是小丑已经和蝙蝠侠绑定了。再追本溯源的话，是因为在那个本源地球上，小丑是个高人气角色，所以编辑部会让他一直存在。因为是本源，所以就如同所谓「命运」的一样，能够影响到以它衍生出来的诸多平行世界。
　　顾青想到这儿，半垂下了眼帘。
　　五条悟伸出手指来，想要去触碰他颤动着的睫毛。
　　被顾青及时握住了。
　　“嘁。”
　　五条悟撇完嘴就开始说自己的要求了：“我是觉得他们某些人的特征不够明显，我怕杰认不出来。”
　　顾青微微挑眉：“你们俩对他们的通用认知来源自什么？不会是乐高吧？”
　　五条悟：“嗯嗯呢。”
　　顾青：“我知道了。”
　　顾青接着使用了扭曲现实的能力，制作出来一个幕布，人物来到幕布后，就像是跳入了电视机内，由三维人物变成了二维人物，还是乐高模样的二维人物。
　　五条悟跃跃欲试，带着变身成夏油杰的泥面人先进去了，还没忘将谜语人带了进去，三人来了一次群口相声。其中泥面人和谜语人在发现自己变成二维人物后，吓得不轻，连带着被吓到的还有其他被请来进行友好交流的超级恶棍，他们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塌，终于有人想办法去请如来佛祖了。
　　不，是蝙蝠侠了。
　　不过等到蝙蝠侠收到信，黑着脸赶过来时，夜访阿卡姆二人组已经骑着红头罩的摩托车溜了溜了。
　　而饱受折磨的一干超级恶棍们看到蝙蝠侠，就像是看到了亲人。
　　蝙蝠侠：“……”
　　蝙蝠侠语气一如既往的低沉厚重：“把今晚发生的事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
　　完全没问题。
　　在这超能力者频出的时代，就只有蝙蝠侠还能给他们一丝安全感了，所以蝙蝠侠赶紧将那两个人赶出哥谭吧，咱们哥谭人才不崇尚超能力呢。
　　这话儿倒是真的，和其他有超级英雄常驻的城市相比，哥谭就像蝙蝠侠在正义联盟那边一样独树一帜，大家出来混基本上靠智商，单纯靠武力的少之又少，甚至于哥谭这边的反派还比较排外，一般都不怎么和外面的那些反派拉帮结派，就在哥谭和蝙蝠侠斗智斗勇，甚至于关键时刻他们信任蝙蝠侠，可能要超过信任其他人。
　　蝙蝠侠一点都不想要这信任就是了，他想要的只有稳定、有序的哥谭。
　　所以一切不稳定因素都要排除。
　　另一边。
　　顾青和五条悟本来还想去看一看滴水兽的，不想他们的飞艇防御系统被启动了，两人就决定回去瞧瞧。
　　飞艇就停在哥谭市上方，一般手段是检测不到它的。
　　顾青直接将摩托车开上了天，今夜天高云清，夜风袭来，原本还在嚷嚷着下次要他开一开摩托车的五条悟忽然安静了下来，“阿青？”
　　顾青：“嗯？”
　　五条悟迟疑不到一秒就干脆地开了口：“你说会不会有其他的平行世界，我的存在就像是这些人之于原本世界的我一样，之于那个平行世界的人来说，我也只是漫画人物？”
　　顾青则毫不迟疑道：“是有。”
　　五条悟都有被吓到：“欸？你承认得好干脆。”
　　“我无法罔顾事实。”顾青又问：“那悟你是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想了想：“就算是漫画人物，‘五条悟’这个角色也是人气最高的角色。嗯，十二分的确定！”
　　他再想了下，就说道：“其他的就没有了。”
　　顾青沉吟道：“我觉得夏油的人气——”
　　五条悟：“不听不听。”
　　五条悟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故意的。”
　　顾青但笑不语。
　　五条悟本来想闹一下的，可他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等一下等一下，所以你之前就没有和我说过这个话题，就是想着等我自己察觉到吗？难不成你认为我会接受不了这样既定的事实？阿青，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顾青避重就轻道：“这次你又给我一个惊喜。”
　　五条悟大人有大量，不去计较什么了，还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是你惊喜制造机嘛。”
　　顾青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笑着承认了：“是啦是啦。”
　　“好敷衍。”
　　不过等他们俩来到了飞艇内，顾青有摸了摸五条悟的脸颊，认真地承认了一遍，而且顾青他看起来格外开怀，那双好似一片星海的眼睛中，此时有越来越多的星辰被点亮了一般。
　　‘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只有自己能做到。’五条悟这样确认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喜欢这样独一无二的羁绊。
　　五条悟心满意足道：“你好爱好爱我，对不对？”
　　顾青喟叹道：“是啊。”
　　五条悟眉飞色舞地跳起来，挂到顾青身上，正要做-爱做的事，却被顾青拒绝了。
　　五条悟：“！！”
　　顾青：“……我们还有一个入侵者要处理。”
　　五条悟哼唧了一声，用撒娇的语气说着过分的话：“骨灰都给他扬了。”
　　只是等见到入侵者后，五条悟的杀心就只能按下去了。
　　这个入侵者不是别人，正是既丢了摩托车还丢了小甜饼的红头罩。
　　其实说是“入侵者”，红头罩却没有多少实质性地入侵行为，他更多还是被飞艇当做入侵者收入进来的，而且还因为他身份特殊，才有了这样的待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故事要从今天早些时候说起。
　　韦恩总裁不是去相亲了吗，结果就像是顾青说的那样，当时的目击证人就根据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自顾自地组合成了自己乐意看到的，并将那当做了真相，透露给了媒体知晓。
　　而韦恩总裁可是哥谭的布鲁西宝贝，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的焦点，何况是涉及到性取向这么大的事呢。
　　于是，韦恩总裁风评被害，报纸上关于他性取向的报道那叫一个多。就连他曾经收养过几个孩子，都被当成是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后做出来的决定，至于那个姓韦恩的最小男孩达米安，媒体也有说法，那就是代孕啥的。反正这么久了，媒体都没有挖到达米安·韦恩的生母究竟是谁，和代孕这样的事还能合得上。
　　这样的报道，熟悉布鲁斯·韦恩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满头黑线，可他们中还是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那就是“目击证人”们在描述和韦恩总裁约会的男人相貌时，竟然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要么这件事是他们集体才扯谎，要么是他们无法真正描述出对方的样貌。
　　正好红头罩和阿尔弗雷德约好了今天要回韦恩庄园一趟，他为了故意气达米安那个小恶魔，还带上了说他是被代孕报道的报纸，这么一来，等到了韦恩庄园，免不了鸡飞狗跳一阵，之后平静下来，红头罩就知晓了一点内-幕消息。
　　正因为如此，在之后回安全据点的路上，当他听到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说他的名号听起来耳熟时，红头罩才当机立断地开枪警示，没让他将话说完。
　　结果两人就打了起来，红头罩自己吃了大亏，不得不弃车和小甜饼遁走，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他回到据点后就让同伴军火库帮了点忙，加上他从蝙蝠洞那边得来的消息，红头罩转身就带着重-火-器出了门，朝着未知人物飞行器被圈定出来的大致位置就莽了一炮——蝙蝠家那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加上顾青没怎么细致得遮掩，以至于他飞艇的大致位置就被圈定了出来。而蝙蝠家是决定按兵不动，先进一步摸清他们俩的底细，只是红头罩觉得他已经脱离蝙蝠家了，加上他本身就容易冲动，所以就做出了这种不多逼逼，上来就干的事。
　　也幸亏是他，否则若是别人打那么一炮，飞艇进行反击的话，就连超人来了都会觉得棘手。
　　总之，在飞艇识别了红头罩的身份后，没怎么样他，只是将他收纳了进来，算是暂时性软禁了他，只等着顾青这个主人回来。
　　红头罩来到飞艇后肯定不老实啊，没片刻就被飞艇强制制裁了。
　　红头罩昏迷了过去。
　　只是很奇怪，这次昏迷他并没有觉得多难受，反而有一种灵魂似乎离体之感，又似乎他做了个梦，梦到了盘亘在他心中多年的梦魇——小丑消散了。正因为如此，红头罩才很确定自己在做梦。不等他的思维再转动，他就被强制唤醒了。
　　红头罩的反应很迅敏，可惜没什么用，他就得到了那么一句话：“你可以走了。对了，你的摩托车我已经放在下面了，你可以将它开走。”再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在地面上了。
　　红头罩：“……”
　　红头罩气得踢了下地，等检查完摩托车后就更气了，气到冲着上面大喊：“我的小甜饼呢！！”
　　上面的人竟然还回了他一句：‘那么好吃的小甜饼当然要趁热吃了啊，不然呢？’
　　红头罩：“…………”好气，可一定程度上又无法反驳。
　　没办法，他只能骂骂咧咧地骑着摩托车走了。
　　上边，顾青从红头罩待过的地方找出来一堆监控器与追踪器，“唔”了一声。
　　传统艺能了。
　　顾青其实还有目送这个平行世界的红头罩杰森·托德，第二任罗宾离去。和他那个平行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的杰森·托德遭受了毁灭性的伤害，经历了复活和归来，发现昔日仇人活得好好的，似乎再也感觉不到被他视为父亲的蝙蝠侠对他还有一丝爱，从前的观念在这一系列事情中被颠覆了，至此从蝙蝠家脱离，成为了法外者，还打破了蝙蝠侠定下的不杀人原则。
　　顾青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杰森·托德长大了，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这条道路也许和蝙蝠家的注定“道”不同，然而对于杰森·托德自己而言，这就是他坚定选择出来的、他认为正确的、能够拯救哥谭的道路。
　　不会因为杀了人，就会有所动摇与改变。
　　而对于本就泥足深陷的哥谭而言，谁又能否认这完完全全是错误的道路呢，谁又能说这就是一条完全不正义的道路呢。
　　正因为如此，顾青之前才会说他并不是完全出于同理心，或者说怜悯之情才去对付小丑的。在这里，怜悯之情是多余的，当事人已经在和过去和解了，而结果目前来看是乐观的，是叫人欣慰的。
　　想到这儿，顾青的心情完全好了起来，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起来：“悟，让我们来做一些甜蜜的事吧。”
　　五条悟：“哦哦哦！”
　　结果——
　　五条悟：“……”
　　五条悟：“…………你货不对板。”
　　顾青还振振有词呢：“一起制作小甜饼不算甜蜜的事吗？”
　　五条悟委屈极了：“分子重组又哪里算一起制作了？我和你说你这样制作出来的食物，是没有灵魂的。”
　　等顾青制作出来一份尝过之后，赞成了这句话：“确实。”
　　五条悟好奇之下拿过来品尝了下，觉得从分子层面而言，和之前的小甜饼没有任何区别，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一份就是少了灵魂。他看了自家男朋友一眼：“你把配方给我，我来试试——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会做饭的。我还很擅长做饭的，好不好？”
　　顾青笑起来：“好好，你最贤惠了。”
　　五条悟：“‘最’？你到底拿我和谁比较了？”
　　两人笑闹起来，一会儿便去手工制作小甜饼了。
　　再看外面，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
　　……
　　阿卡姆精神病院，蝙蝠侠：“唔。”


第44章 哥谭市04
　　说起来顾青他们俩来这个平行世界, 是来“相亲”的吧，而且相亲邀请函是发出去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给布鲁斯·韦恩的, 这个已经见过面了，而给蝙蝠侠的那一份, 还没有生效。
　　时间就在转天夜里。
　　这一次瘟疫医生又出现了。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应景, 到底相亲对象就是穿着超级英雄制服么。
　　地点在哥谭市一处废弃的塔楼上。
　　双方都很守时, 就只是蝙蝠侠那边还带着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罗宾。
　　罗宾脸上戴着多米诺面具，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很不爽, 这种不爽在瘟疫医生开口说“我们的约会可以开始了”之后到达了顶峰。
　　“你是那个‘悟’, 不是‘顾青’。哼，你们俩到底要耍我们到什么时候？”
　　‘瘟疫医生’不甘示弱：“我们彼此彼此——你们那边的蝙蝠侠同样不是正牌的蝙蝠侠呢。”
　　‘蝙蝠侠’：“……”
　　罗宾双手环胸, 对着这个盗版的蝙蝠侠说：“我早就说过了, 你根本一点都不像蝙蝠侠！”
　　盗版的蝙蝠侠实则是已经单飞的第一任罗宾，他现在的代号是夜翼：“总比某个还没有披风长的小家伙来得像。”
　　‘瘟疫医生’这时假假地开了口：“真的呀？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罗宾厉色道：“你装傻的样子非常愚蠢, 还是说你以为我就该轻易地被你的一句话就诈出真话来？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可以吗？”
　　‘瘟疫医生’摘下鸟嘴面具来, 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了那一大一小, 又把目光转移到讽刺他是笨蛋的罗宾身上，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好傲慢的小孩, 你平时一定没少惹大人不高兴吧？蝙蝠侠最信任的罗宾也不是你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肯定会说蝙蝠侠最信任的那个罗宾不过是比你占据了年龄优势，先跟在了蝙蝠侠身边而已, 而你才是蝙蝠侠血脉的继承者，具有先天优势。嘛, 也是唯一的优势了吧。”
　　罗宾：“你！”
　　夜翼越听越觉得不像话, 赶紧站了出来, 还将眼看就要爆发的罗宾挡在了身后：“够了！”
　　罗宾根本不领情：“夜翼你走开，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夜翼就说了一句：“那你是想我联系蝙蝠侠，让他来管咯？”
　　罗宾哽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对面的‘瘟疫医生’喊起话来：“阿青，他们要以多欺少了，你快来给我撑腰啊。”
　　夜翼：“……”
　　罗宾：“……”
　　罗宾还鄙视地看过去。
　　五条悟得意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就只是顾青那边也跟着沉默了，似乎是觉得丢脸。
　　五条悟：“……”
　　不过顾青须臾后还是现身了，五条悟就不计较他那可疑的沉默了，拎着鸟嘴面具挨过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告起状来，还理直气壮地指着打扮成蝙蝠侠的夜翼说：“你看他们不但将毫无恶意的我们当成洪水猛兽，竟然还冒充蝙蝠侠来履行这次之前蝙蝠侠已然同意的约会，实在是不讲信用，可耻至极。”
　　罗宾讽刺道：“你是从无理取闹星球来的吗？”
　　五条悟不甘示弱：“那你是熊孩子国的国王吗？”
　　罗宾：“幼稚。”
　　五条悟：“叛逆。”
　　罗宾：“油腻。”
　　五条悟：“不讨喜。”
　　两人还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做了个鬼脸，这一刻他们的同步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顾青“唔”了一声：“你们两人之间倒是产生了有趣的化学反应。”
　　夜翼十分头疼：“我觉得这就是熊孩子之间的共鸣吧。”
　　罗宾扭过头来：“有你什么事。”
　　五条悟同样不高兴：“请不要一副和我男朋友很有默契的样子，好吗？”
　　夜翼：“…………”淦。
　　抛开实情不说，单看表面，这次“相亲”就像是那种会被很多人吐槽的相亲，即相亲人不来，叫别人来代替自己相亲，结果倒好，双方都是替当事人来的，还被戳破了。
　　怎么看都很尴尬，而更微妙的还在后面。
　　片刻后，又有一个人在夜色的掩盖下，身手敏捷地上了塔楼。
　　此时的塔楼楼顶乍一看空无一人，不过这难不倒来人：“B，是我。”
　　这声音婉转动听，显然来人是个女人，还和蝙蝠侠关系莫逆。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蝙蝠侠’不再隐匿身形，在对方面前现出真身来。
　　来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其他人也跟着现身了。
　　猫女：“……”
　　猫女谨慎地后退一步，又多打量了一下‘蝙蝠侠’：“原来是你啊，夜翼。”
　　罗宾“嗤”了一声。
　　夜翼：“……”
　　猫女又好奇地看向另一边，她对蝙蝠家的成员有大致的了解，毕竟和他们家打过不少年交道了，唯独没见过这两个人，可光是看着就知道对方并非是蝙蝠家的，甚至还不是专业的“夜行者”。然而他们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小白，恐怕是另有依仗。
　　猫女想到这儿，收起了多余的好奇心，“既然B不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夜翼叫住了她：“我可以替你传话。”
　　猫女一撩头发，轻笑出声：“哦，亲爱的，这你可代替不了。”
　　这话儿懂得都懂。
　　猫女没做停留，就像是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内。
　　罗宾不高兴地问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懂其中的性-暗-示，只是他不懂为什么猫女会和蝙蝠侠扯上这种关系。
　　夜翼：“……呃。”
　　“她是蝙蝠侠的老情人呗，不然呢？”五条悟快言快语道，接着他又不怀好意地说道：“阿青阿青，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了和韦恩总裁的花边新闻才赶过来的？你瞧新闻上不也说了吗，韦恩总裁和哥谭市的黑暗骑士可能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韦恩集团不会那么慷慨地支持正义大厅的运作。所以，那些媒体在韦恩总裁的可能男友名单上，才将蝙蝠侠放在了第一个位置上。”
　　罗宾很不高兴家族荣誉和蝙蝠侠的荣誉受损，闻言指责道：“这还不是你们害的。”
　　顾青很无辜：“可我当时有给出拒绝的选项啊。”
　　夜翼和罗宾都没说话。
　　顾青却能对答如流：“没错哦，如果当时被拒绝了，我是不会过来的。”
　　两人已经开始尽量放空大脑，连防止思维被窃取的仪器都打开了。
　　然而完全没用。
　　顾青接着说道：“那不是什么涉及到通道开关的契约，只是我愿意尊重他人的自由意志。”
　　五条悟在一旁拍起了照，还做了下翻译：“换句话说，蝙蝠侠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啦。”
　　这一句话让罗宾破功了。
　　不想顾青沉吟道：“也不能这么说。”
　　五条悟：“！！”
　　“该怎么说呢，蝙蝠侠有魅力归有魅力，只是你们能想象他完全爱上一个人的样子吗？就不说完全了，就是对方在他心中能有十分之一个哥谭重要。”顾青看了一圈就笑了：“瞧，你们都想象不出吧。总得来说，如果不使用非常规手段，那么想要和蝙蝠侠喜结连理，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五条悟提问道：“非常规手段？”
　　顾青随口说道：“比如让他失忆。可问题就来了，失忆的蝙蝠侠还是蝙蝠侠吗？显然不是。”
　　五条悟做了阅读理解：“你竟然考虑过要怎么样俘获蝙蝠侠！”
　　顾青：“……”
　　顾青没理他，而是看向了将五条悟的话听进去的罗宾：“请不要被悟的思维带偏了。”
　　罗宾：“……”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罗宾是蝙蝠侠的血缘之子，他的母亲塔利亚还活得好好的，罗宾还曾幻想过他们俩重归于好呢。当然了，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罗宾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蝙蝠侠和刺客联盟、乃至塔利亚个人就是不同道路上的人，很多时候立场还是对立的，又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即便如此，罗宾还是不想有人出现，占据父亲心目中本属于母亲的位置，占据韦恩家韦恩夫人的位置。
　　罗宾回过神来：“我没有。”
　　五条悟较真得很：“你还敢嫌弃我？不过你的敌人可不是我家亲爱的，而是其他人，就比如刚刚打算夜会蝙蝠侠的猫女，小心她有一天成为了你的后妈。要知道，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哦。”
　　顾青轻笑了一声。
　　五条悟：“……”
　　五条悟不满道：“阿青，你再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我就要生气啦！”
　　顾青举起手来：“好好好，我会帮亲不帮理的。”
　　五条悟：“……”
　　两人虽然看上去是在吵架，可实际上还不是在秀恩爱。
　　夜翼觉得冷冷的狗粮往自己脸上拍，忍不住道：“你们俩果然是来这边找乐子的么？”
　　顾青若有所思后说道：“你们修正了最初对我们俩来历的看法？不再认为我们是外星人了？也对，蝙蝠侠昨天夜里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吧，所以统合情报后，开始认为我们可能是从高维世界来的，就像蝙蝠螨和捣蛋鬼一样？”
　　五条悟虽然看过DC漫画还有动画与影视，可并不是DC的铁粉，所以对这两个词汇感到陌生，于是就问道：“那都是谁？”
　　顾青简单地介绍道：“姑且算是蝙蝠侠和超人的守护灵，最突出的能力是扭曲现实。”
　　这两个家伙都是五维世界的生物，一个专注于粉蝙蝠侠，一个专注于粉超人，虽然他们两个“追星”的方式因为能力超规格，所以哪怕只是单纯捣蛋，也会让超级英雄们觉得头疼，不然也不会给他们起那样的外号了。
　　至于扭曲现实这个能力，有很多表现形式，像顾青之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让人从三维生物变成二维生物，便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这样啊。”
　　他们俩对话时，夜翼和罗宾从一开始的错愕再到之后的若有所思，主要是顾青和“悟”之间的差异让他们感到在意，而这种差异有可能在如何驱离两人这一块起到作用。
　　五条悟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观察：“你们俩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尤其是你罗宾，小心我让我男朋友将你变成真正的熊仔。”
　　罗宾：“……”
　　五条悟：“……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鄙视了，罗宾。”
　　五条悟转念却变了副模样，天性混沌的疯批气场展露了出来：“可你们为什么不转念想想，我既然这样不加掩饰，岂不是更说明我有恃无恐呀。”
　　结果帅不到一段话，他就重新变得欢脱起来：“哈哈这样才对，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罗宾看向了顾青：“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想要和蝙蝠侠约会了。”
　　五条悟：“……”
　　夜翼见状赶紧道：“我们要去巡逻了，罗宾。”
　　罗宾：“TT”
　　留下这么一个标志性鬼脸后，罗宾就跟上了夜翼，去尽职尽责地巡逻了。
　　五条悟要是想动手，他们俩还真不可能这样轻易离开，就只是比起罗宾那个熊孩子的挑衅，五条悟就更在意的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迫害我？”
　　顾青说道：“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五条悟：“什么？”
　　顾青展开了说：“就是‘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又打不到我的样子’那句，这让我不禁想要去蝙蝠电脑内看一看蝙蝠侠针对你制定的反制方案。这些方案是根据你显示的能力，进行逐步修改和完善的。不过悟你安心，罗宾还没有权限看这些方案，否则他很容易就会做出蝙蝠侠计划外的事。当然了，因为情报不足，这些方案实施起来的话，最多会让你感到棘手，就像是面对那些烂橘子一样的棘手。”
　　五条悟：“…………”
　　五条悟：“………………”
　　他自闭了。
　　“而等我拿到那些方案，悟你就可以好好地直面自己的不足之处了。”顾青还在那儿说呢，“这么一来，我来这个平行世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小部分——我自己也可以制定针对性方案，只是我怕我会在制定过程中，忍不住注入私人情绪，不舍得对悟你下死手。蝙蝠侠就不同了，他能够在制定这些方案的过程中保持着绝对的理性，而且他还会将仇恨值都拉走。唔，这么一想的话，就好比悟是我的猫猫，蝙蝠侠是要给你做绝育手术的医生。怎么了？一般的宠物医院，医生都会贴心地提供这种唱-黑-脸的服务吧。”
　　“怎么了，你还敢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怎么了！”五条悟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上手捏起了自家男朋友的脸：“你说，你另外一大部分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要突破道德底线啊？”
　　顾青直截了当道：“是蜜月旅行。”
　　五条悟：“欸？”
　　顾青看过去：“这还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难道你忘记了？”
　　五条悟被弄得没脾气了，不过还是嘴硬道：“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刚才的袖手旁观了。我不管，我要反过来迫害他们。”
　　顾青立刻倒戈了：“让哥谭市陷入永久的安宁中，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下岗？还是在他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去搞破坏？要不然让罗宾的蝙蝠狗、蝙蝠牛、蝙蝠猫还有歌利亚，都不再理会他这个小主人？”
　　五条悟：“歌利亚？”
　　顾青回想了下，给出了一个短介绍：“像龙的蝙蝠。”
　　“嘁，又不是真正的龙。”五条悟和年仅十二岁的罗宾杠上了，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顾青还忍着笑意纵容地看着他打起了坏主意，还有提醒他如果有什么要针对罗宾的，那就尽早去做，因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哥谭市了。
　　五条悟略想了下，就一针见血道：“是蝙蝠侠决心要驱离我们？导-火-索是小丑的事。说起来你提起阿卡姆精神病院时，他们也更关注你的能力。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小丑已经死了？只以为小丑逃离了阿卡姆。恐怕在他们看来，阿青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对小丑下手。这么听起来，是不是还有点虐心呢？”最后一句就是玩笑话了。
　　顾青的语气也很轻松：“也还好吧。就像是隔壁世界的夏油认为我们俩是冒牌货，要放咒灵来对付我们一样。”
　　五条悟：“……比这要过分吧。毕竟杰不会根据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你在隔壁世界和他的同位体关系亲密，更不会在推断出这件事后，对你的态度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仍旧冷酷无情。”
　　五条悟扁扁嘴接着说道：“阿青你瞧，哪怕小丑没了之后，就不会再有无辜者冤死了，可蝙蝠侠却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动容，他更多还是认为你干涉了他的哥谭。”
　　顾青只是问道：“悟是这么想的吗？”
　　五条悟沉吟了下，才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蝙蝠侠的不杀人原则，你看就像之前我想要通过一步步改革，而不是直接杀光那群烂橘子来改变咒术界一样，蝙蝠侠也正因为想要的是可持续发展的、稳定有序的哥谭市，所以杜绝了以暴制暴带来的一时快感。不同的是咒术界已经从根上就烂到底了，而且咒术界的组成又和一个由大部分普通人组成的城市不同，所以蝙蝠侠更不能直接推翻再重建，虽然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省事、更不劳心劳力、更不会多面都不讨好。”
　　哥谭市的普通人、警察，甚至亲近的人有时候都无法理解蝙蝠侠吧。
　　“阿青也是这样想的吧？”
　　“差不多。”所以顾青才不禁赞叹道：“悟你常常表现得很沙雕，我都快忘了你其实也可以很通透的。”
　　五条悟：“……我哪有？”
　　顾青指出来：“‘偷腥猫’。”
　　五条悟据理力争：“那次是我发挥失误了，下次我会好好发挥的啦。”
　　“唔——”
　　“哼，你就等着瞧吧。”


第45章 哥谭市05
　　在已经见过的本地人中, 盛气凌人的罗宾可谓是拉足了五条悟的仇恨。
　　“你听听他那话，好像蝙蝠侠魅力世界最大，谁要是不为他着迷就不正常一样！”五条悟情绪高昂道：“所以我要迫害他！阿青, 给我龙。”
　　顾青：“唔——”
　　五条悟目光灼灼：“阿青？”
　　顾青想了想：“可以。”
　　于是，顾青就从他的口袋空间内拿出来一样东西。
　　五条悟：“……”
　　五条悟：“…………这是什么？”
　　顾青笑盈盈道：“精灵球啊, 里面安顿了一条天赋奇佳的喷火龙。”
　　五条悟：“……我要威猛一些的。”
　　顾青却有不同的看法：“可我觉得这个正适合你啊, 悟。你别看精灵球从外表看就这么大, 实际上它内部自成空间，还有着适合喷火龙的生态系统。平时的时候, 悟只需要注意一下喷火龙的锻炼需求, 操心下它的食物，其余的都不用你多操心。还有喷火龙很有竞争心和上进心, 在自己训练之余还能和悟一起锻炼, 成为悟的好伙伴，多好啊。”
　　五条悟瞪过去：“你在笑！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在用对九命说话的口吻来和我说话。”
　　顾青沉吟道：“是不是毫无违和感？”
　　五条悟：“……你就是在内涵我幼稚。”说着他就欺身过去, 要找回场子。
　　此时他们两个正在飞艇的甲板上看星星，漫天的星辰将他们笼罩其中, 就好像是一条银色的河流缓缓流过, 十分梦幻。
　　两人就这样笑闹了一阵，很快因为这样美丽的景色安静了下来, 头挨头继续欣赏星空了。
　　不过龙还是会有的, 还应有尽有。
　　为此，顾青还在距离韦恩庄园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处, 开辟了一个口袋空间，将龙与他们原本所处的空间投射了过来。另外, 顾青还投射了到暂住的别院, 在五条悟斗志昂扬地去和龙们进行友好交流时, 顾青就在别院内的工作间内做起了他比较感兴趣的事。
　　比如对酒神因子进行下深度解析。
　　顺带着顾青的收集癖发作，还想要将和酒神因子并称为五大金属的其他四样金属集齐了。
　　这四样金属分别是蝙蝠金、钷金属、N金属和琥珀金。
　　其中琥珀金，隐藏在哥谭最深处的猫头鹰法庭那边就有，它的作用和酒神因子类似，即赋予使用者强治愈因子，同时还能增幅使用者的力量；
　　N金属来源自外星球，如今加入了正义联盟的鹰女侠就拥有最纯净的N金属，这种金属不遵从当下物理法则，还能反过来改变它，因而佩戴了这种金属的鹰女侠可以消除重力后反过来飞行。另外就是克制幻想类生物，比如说狼人、吸血鬼等。这样珍贵的材料，地球上的拥有者少得可怜，不过蝙蝠侠那儿就有一小块；
　　钷金属是制作可以在星系间航行的飞船；
　　蝙蝠金和以上几种金属都不同，它侧重于魔法领域，最厉害之处是它可以「连接」到黑暗宇宙，让佩戴者可以抵消来自「黑暗」的侵袭，进而「直视」黑暗中的潜行者。
　　顾青比较感兴趣的，就是蝙蝠金还有N金属了。
　　当然了，这个宇宙中珍贵的金属并不止这五种，其实还有破魔N金属、亚马逊金属、X元素等等。
　　因为珍贵，所以数量极为稀少，也没有谁能全部拥有它们，就连蝙蝠侠都没有收集全，由此便可见一斑了。
　　顾青心想：‘要不要去顺手牵羊呢？’
　　虽然他如果有心收集的话，比去蝙蝠洞顺手牵羊还要快集齐。
　　可那是蝙蝠洞欸，光是听听就十分具有挑战性了。
　　另一边。
　　此时正值上午，阳光明媚。
　　韦恩庄园内，一家之主还在主卧补眠。他昨天尽管没有去巡逻，而是让夜翼代替了他，可他并没有闲着，正义联盟那边有任务他不得不去，回来之后还在蝙蝠洞忙活了一阵，在清晨时分才得以回到床上休息。
　　这也是常态了。
　　因而在他自己醒过来前，一般情况下老管家都不会去打扰他。
　　不过罗宾即达米安·韦恩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就带着等在一旁的蝙蝠狗-提图斯出门慢跑了。
　　通常，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韦恩庄园附近的小河边，小河的上游还有一片树林，在往里走的话还有一个湖泊。而这一片都是韦恩家的，不用担心有外人闯入打扰他们的清净。
　　像往常一样，达米安带着提图斯在小河和树林的交界处玩了一会儿，很快达米安就警觉地注意到小树林里雾气以不寻常的速度变浓了，而提图斯也一反往常沉稳的姿态，伏低了身体朝着小树林那边吠叫了两声。
　　达米安皱起眉来，认为自己被潜在敌人挑衅了，不然对方怎么敢来韦恩庄园附近寻衅滋事。
　　达米安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庄园，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想到正在沉睡的父亲，伸手握住了一起带出来的武-士-刀，带着提图斯进入了小树林。
　　没几步，达米安和提图斯就被浓雾吞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达米安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那恼人的浓雾也不见了踪影，只是下一刻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气流被霸道地划开，地上投下了一个非常有压迫力的身影。
　　达米安不由得抬起头来，眯起眼睛去看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头真正意义上的巨龙，还是有翼龙，嘴边还噙着一条汹汹燃烧的火。此时，这头巨龙正俯瞰着地面，达米安敢肯定他的眼睛比提图斯整条狗都要大。
　　达米安挡在了被震慑住的提图斯面前，属于刺客联盟的继承人、蝙蝠之子的征服欲都被激发了出来。同时，他也没有失去冷静，认为自己能够打得过这样一条巨龙，还不忘分析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的。
　　就在此时，龙背上有人探出头来：“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不可爱不讨喜的小韦恩先生吗。”
　　达米安：“……”
　　五条悟：“……把你脸上‘凭什么这种人都能拥有一条龙’的表情给我收回去。都说了不要轻视我了，毕竟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拥有一条龙。”
　　达米安：“！”
　　五条悟心中可得意了，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和他骑着的这条有翼龙进行了友好交流，一人一龙达成了协议，于是五条悟拍了拍身下的有翼龙，一人一龙就看起来十分默契地在空中飞翔了起来，还玩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别提多酷炫了。
　　达米安看得目不转睛，恨不能取而代之，还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一定比“悟”做得好十倍。
　　等五条悟飞了一圈回来，在达米安附近停下来，他人闪现到了达米安跟前，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便胜过千言万语了。
　　达米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这儿有不止一条龙，可你根本就不拥有他们的支配权吧。”
　　五条悟闻言却是苦恼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真是说对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饲养员，尽心尽力地给他们带去食物，他们还不领情，不是对着我喷火，就是试图把我冻成冰棍，甚至和另一条会使用雷电的龙配合，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这会儿怕是连渣都不剩了。真是没办法，我只能试图和他们讲道理，他们才愿意可怜可怜我这个尽职尽责的饲养员，勉强让我骑着他们飞行一会儿，一开始还差点把我从一千英尺的高空把我摔下去，速度竟然比战斗机的还要快，你说这像话吗？”
　　达米安：“…………”
　　达米安肯定地说道：“你这是在向我刻意炫耀！”
　　五条悟：“对啊对啊。羡慕吗？嫉妒吗？”
　　达米安不赞同地说道：“你竟然抱着这种心态去和龙相处？”
　　五条悟俯下-身去看达米安：“你是什么神奇动物保护协会的唯一成员吗？再说我这种态度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我和他们达成一致了。”
　　达米安微微一抬下巴：“你是有实力。”
　　五条悟撇撇嘴：“你这小鬼还真有本事将肯定人的话，说得像是恩赐一样，真是叫人很不爽啊。那，我就不留下你做客了，我要去给龙喂食了。”说着五条悟就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一步，两步，三步。
　　达米安：“等等。”
　　背对着达米安的五条悟比了个耶。
　　等一个小时后顾青过来时，达米安正在尝试着给最小的一条龙刷洗鳞片。
　　五条悟站在一旁做指挥。
　　其实就是将原本属于他的活，分派给了达米安。
　　顾青挑了挑眉。
　　五条悟看到了他，原本还想着扑过去，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故作冷淡地来到达米安身边：“阿青你去忙你的吧，我有这孩子陪着就行了。”
　　达米安嫌弃地挪到了一旁，他只想和龙玩。
　　达米安站定后，还冷静地朝顾青看去，内心的戒备一点都没少，不过他就是好奇对方是怎么捕捉到那么多龙的，而且听旁边这个幼稚白发男说这仅仅是一部分比较温顺的龙来着。
　　五条悟则立刻变了脸：“小鬼，你该回家了。”
　　达米安：“TT。”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回了个鬼脸。
　　达米安一贯酷酷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这个人的心理年龄只有五岁吗！
　　真正叫达米安绷不住的，是那条最娇小的龙似乎还挺喜欢他的，见他要走，就用润泽有神的眼睛直瞅他。
　　达米安温声地安慰起了对方，顺带还把自己给人家起得名字都叫了出来，搞得好像他们俩就要生死离别一般，还是被人给生生拆散的。
　　五条悟：“……”
　　顾青见状轻笑了一声。
　　五条悟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就把达米安连同提图斯给丢了出去。
　　达米安：“…………”
　　达米安实在不甘心，带着提图斯回到韦恩庄园后，就去书库内翻阅和龙有关的书籍，之后还跑去了金库去查看韦恩家关于金币的收藏，甚至都忘了他丢在那边的监视眼和定位器。
　　——蝙蝠家的传统艺能了。
　　索性顾青知道这一点，由将那一堆小玩意找了出来。
　　五条悟笑嘻嘻道：“没关系，我有回敬了他。”当谁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对方那边塞东西的呢。
　　顾青想起了之前在咒回世界时，受害者们对五条悟这个加害者声泪俱下的哭诉，那里面列举得十分小儿科的恶作剧，顿时就说道：“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回敬的。”
　　五条悟：“……你果然对我冷淡了很多。”
　　顾青往旁边的石椅上一坐，噙着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编。
　　五条悟幽幽道：“难道不是吗？你看你一工作起来就十分忘我，连我都顾不上了。”他顿了顿，等着顾青接话。
　　顾青就不。
　　被瞪。
　　顾青才忍着笑开了口：“我不工作的话，又怎么能赚钱养你呢。”
　　五条悟脱口而出：“我可以收达米安的参观费来养你啊，要不然我还可以去偷他们家的小甜饼。”
　　顾青立刻道：“好。”
　　“……你这剧本不对吧？”五条悟说着自己没绷住笑开了，接着他就挨到了顾青跟前，还非要和他坐同一个石椅，“看来他们家的小甜饼对你的吸引力很大啊。”
　　顾青揽着他：“我同样喜欢你做的小甜饼。”
　　“你要更喜欢才对。”五条悟又随口问了句：“对了，你的工作做完了？”
　　顾青简单地说了下，还在最后暗示今晚在大都会一家私人博物馆会有一场私人展览，而馆长的私人藏品中有一件藏品和传说中的亚马逊金属有关。
　　五条悟明白了：“我们可以‘借’来看看。”
　　顾青赞成道：“对，我们可以去偷。”
　　五条悟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亮晶晶的，这会儿更是乐得眯起了眼睛：“阿青，你想得和我一样吗？”
　　顾青装作模样地思考了下说：“恐怕不一样，因为我不会想到‘偷腥猫’。”
　　五条悟恶狠狠道：“再说我就咬你了。”
　　顾青眨了眨眼睛：“我是觉得可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啊。”
　　“可恶。”五条悟过来咬了他嘴巴一口，“阿青你是不是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以前你说一句情话都十分难得，现在说什么在我听起来都像是情话了。”
　　“可能是因为隔壁是蝙蝠侠和韦恩总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青清了清嗓子后说道，而实际上呢，这还不是因为他渐渐敞开心扉了，不再像过去那样自我封闭了。
　　“嘁。”五条悟将目光投向了韦恩庄园那边，“我一定要狠狠敲诈达米安一笔，把他们家的金库搬空。”
　　“这个主意不错。”顾青笑道。
　　不过在那之前，先策划下如何降维后去偷亚马逊金属吧。
　　五条悟自告奋勇地说他要来写剧本，而这次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一开头就垮掉了。
　　顾青总觉得这就是个FLAG，不过他并没有打击五条悟的积极性，还鼓励地说道：“我拭目以待。”
　　·
　　·
　　大都会
　　和相隔不远的哥谭市不同，大都会的整体风格就像是常驻在这儿的超级英雄超人一样，总是明媚的。
　　相同的是，大都会和哥谭市一样繁华，甚至在文化、艺术方面，氛围比哥谭市的要浓郁几分。这一次的私人展览，因为馆长在业内名气显著，还和不少名流政要有往来，因此格外隆重，还名流如云，这就顺理成章地招来了媒体，光是大都会本地的报社就派了不少记者前来。
　　在见识到了纷至沓来的宾客后，记者们都觉得不虚此行了，没想到还有额外收获：
　　布鲁斯·韦恩携女伴来了。
　　因为之前的新闻，这次大家格外关注起了他的女伴。
　　哦——还是女的啊。
　　而且不愧是韦恩总裁的女伴，虽然不是熟面孔，可这个黑发女郎长相英丽，身材更是没得说，露出的小腿线条十分流畅，一看就是常常进行锻炼。
　　黑发女郎还不怯场，哪怕是《星球日报》的记者挤过来了，她照样很稳得住。
　　然而等到了内场，习惯性扫视人群时，扫到一个人，黑发女郎就跟见了鬼一样。
　　黑发女郎向韦恩总裁示意了下。
　　韦恩总裁冷静得多，不仅大大方方地看向那名已经成为焦点的白发女郎，还在对方看过来时，露出了一个招牌微笑，尽显风流倜傥。
　　可惜那个大美人对他不感兴趣，只是瞥过来一眼，就高傲地转向了他方。
　　这惹得不少人更加跃跃欲试地想要和她去搭讪了。
　　黑发女郎：‘…………’
　　无语过后，黑发女郎就稳定了情绪，开始分析当前局面，顺带着将另一个人找出来。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的伪装毫无破绽，换句话说，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不是拟态，而是切实改变了自身构造。
　　还是说性别对对方而言，并不能用他们人类的常理去衡量？
　　黑发女郎这时候发觉对方出现了闪避的神情，她不由得好奇起来，然后就跟着发现了另一个人，自称叫顾青的男人，有很大可能来自高维世界，能力十分超规格。
　　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出现分歧了？
　　过了片刻，读懂了那两人唇语的黑发女郎不仅无语了，还眼神死：
　　你们外来人真会玩。
　　来看那边——
　　顾青惊讶道：“原来你是悟的姐姐吗？只是我怎么没有听悟提到过你。”
　　“你听他提到过才不正常。”白发女郎冷若冰霜，可说出来的话中又仿佛暗藏了千言万语，引得人想要弄清楚，想知道她的故事，和她的不得已，只是这人不给他人机会，“失陪了。”
　　就往旁边走去。
　　那边早就有人等着佳人青睐了，只是今晚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顾青在原地顿足了几秒，就做了决定，他追了上去。
　　“姐姐，请等一等。”
　　白发女郎那双漂亮无双的眼睛动了动：“你叫我什么？”
　　顾青顿了顿道：“姐姐。你是悟的姐姐，不是吗？”
　　白发女郎勾唇一笑，带着讽刺意味道：“算了吧。”她说罢便朝一幅画走去，有人来搭讪，结果被她一句话就给嘲得狼狈离开了，顾青又跟了过来，见她似乎对这幅画感兴趣，就为她讲解了下。
　　顾青知道得很多，甚至连这幅画经手过几个买家，又涉及到多少交易额都一清二楚，有部分是很多业内专家都不太清楚的，他却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
　　白发女郎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来了兴致，引着顾青去另外一个展厅，指着其中一件藏品请他指教。
　　那件藏品是今天最受关注的藏品之一。
　　顾青没说话。
　　白发女郎轻嘲道：“怎么？你只做了那幅画的功课？”
　　顾青这才开口：“我从来只为真品做功课。”
　　白发女郎脱口而出：“什么？”她的语调都稍微变了。
　　“姐姐你怎么了？”顾青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结果被她一句“怎么？你想要姐弟通吃？”给斥退了，等顾青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像是一条银色的人鱼般滑入人群中了。
　　顾青：“唔。”
　　之后，顾青就没有再试图靠近对方了，只是偶尔看过去一眼。
　　这场私人展览，对一部分人来说与其是私人展览，还不如说是另类的社交舞台。他们对展品的兴趣不大，反而对人情往来更感兴趣，这其中很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就是布鲁斯·韦恩了，关于他性取向的花边新闻都没有改变他仍旧受女人欢迎的事实，哪怕他这次带了女伴来，可还是会有一些女人靠过来。
　　惹得他的女伴很不高兴，撒开韦恩总裁就走了。
　　韦恩总裁看起来对这个女伴很上心，便对其他人说了抱歉，就要追过去，可是那些女人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愣是把韦恩总裁给拦下了。
　　韦恩总裁就这样错失了机会。
　　再说他的女伴，黑发女郎气愤离开后左拐右拐，就来到了另一个展厅，很快就锁定了这次的目标人物。
　　结果她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黑发女郎：“！！”
　　顾青彬彬有礼道：“请和我过去那边的阳台一下，可以吗？”
　　黑发女郎敢怒不敢言，腹诽道：‘我能不去吗！’
　　于是只能乖乖地跟着顾青去了那边无人的阳台，在确认这边没有任何监听设备，也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后，黑发女郎就无奈地开了口：“顾先生，你想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顾青自然而然地说道：“做一只偷腥猫。”这个词从他嘴中说出来，却没有那种尴尬感，反正在黑发女郎听来就是等同于威胁，还是那种如果自己不配合，那自己就真得会变成一只猫的威胁。
　　顾青又给了点甜头：“你这次的伪装比上次成功得多呢。”
　　黑发女郎：“………”
　　原来这位黑发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又是扮演蝙蝠侠，又是扮演韦恩总裁女伴的夜翼，而且他是靠着伪装术和化妆术，生生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妙龄女郎的。
　　顺带一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这种称赞，夜翼觉得不要也罢。
　　他缓缓深呼吸了一次，“我能问一下，你们两位来这儿还有其他目的吗？”除了情-趣外。
　　顾青的目光扫过‘他’的耳钉，觉得但说不妨：“为了亚马逊金属。这和你们的任务并不冲突，不是吗？”
　　夜翼压低声音道：“亚马逊金属？怪不得戴安娜也来了。”
　　——亚马逊金属是神奇女侠那边的特产，她的手镯就是这种金属打造的。
　　顾青微微摇头：“不，她只是被馆长邀请来的同行。”
　　他忽然“啊”了一声，夜翼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不想顾青只是问道：“你介意我借个位吗？”他说着就靠近了一些。
　　夜翼：“…………我会被打死吗？”
　　顾青但笑不语。
　　夜翼：“…………你别只是笑啊。”
　　夜翼话音未落，就有一道雪色刮了过来，将顾青给拉开了。
　　顾青被抓-奸了，却仍旧淡定从容，还先发制人道：“悟，果然是你。”
　　五条悟不在假装自己是五条悟的姐姐了，“是我又怎样？”他说着恨恨瞪了一眼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夜翼，“这个女人是谁？”他又看了一眼，没能按捺住心中的惊奇之情：“阿青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胸好自然哦，我能摸摸看吗？”
　　夜翼：“……”
　　顾青轻咳了一声：“悟你出戏了。”
　　五条悟：“……这不能怪我，都怪他太敬业了。”
　　夜翼：“……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夜翼本来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是在做任务，只是他们俩，尤其是那个悟目光灼灼，好像真得很想摸上来的样子，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炮灰，夜翼就挪动了下，还说道：“我能走了吗？”
　　五条悟这时候又入了戏：“你和阿青什么关系？”
　　顾青却说道：“走吧。”
　　夜翼赶紧溜了溜了，还在内线内吐槽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任务，不必叫我了。”
　　蝙蝠侠更关心亚马逊金属的事。
　　夜翼赶紧收了收心神：“他是故意提起来的，还是随口一说？”如果是故意提起来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啊？总不能是想他去通知神奇女侠，让神奇女侠去抢夺吧？这不得打起来，而且超人也在哦。
　　等等，不会这就是他的目的吧，上演一出情侣大逃亡的戏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真是会玩。
　　蝙蝠侠似乎也想到了这里，就让夜翼先去完成他们这边的任务，不用去管那两个人。
　　超人：？？
　　只是超人现在并不是超人，而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耳听八方就是了，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只言片语就轻举妄动，再说露易丝就在旁边采访人呢，他短时间内也走不开。
　　再说顾青那边。
　　五条悟的表面身份被拆穿了，他心虚了片刻，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阿青，你其实也有事隐瞒了我吧。”
　　顾青揽住了‘她’的腰：“我们先离开这里。”
　　“去哪儿？”五条悟被他带着走了，可不代表他就不追究什么了，“刚刚那个女人是你的搭档吧？你们搭档多久了？所以你原先和我说你是一个画家也是骗我的咯？亏我以为你只是缺少一个让世人见识到你才华的机会，才会那么落魄，所以我才会甘心重操旧业，只为了赚钱养你。你知道吗，我甚至都考虑过去偷蝙蝠车。”
　　被迫听到这一段的超人：“咳。”
　　露易丝：“克拉克？”
　　克拉克·肯特：“我没事我没事。”B知道这件事吗？
　　这么想着，他就分了更多注意力给这对情侣了，便听到他们一边吵架一边又朝着馆长的金库内走去，还提到了那件疑似由亚马逊金属制造的工艺品，言谈间男方还失口提到了卢瑟，还有超人，似乎亚马逊金属能够起到打击超人的作用。
　　超人眉头皱了起来。
　　那边两人顺利进到了金库，找到了那件藏品。
　　“确实是亚马逊金属。”男方说道。
　　超人已经在找机会脱身去变身了，不想那边似乎又发生了争执，不小心触发了金库内的警报系统，一时间警铃大作。宾客们跟着慌张了起来，馆长此时正在和戴安娜·普林斯（神奇女侠）在一块儿说话呢，一听这警铃就赶紧招呼警卫。
　　神奇女侠活动了下手腕，目光一扫，还扫过了面色沉着的超人，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藏品失窃。
　　夜翼：“…………”太假了吧！就凭他们俩的本事，早该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拿走了，怎么可能会触发警报系统？果然就是故意的吧。再一看，克拉克·肯特已经不在原地了，看来是去变身超人了。
　　夜翼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去看韦恩总裁。
　　韦恩总裁的眼神已经是蝙蝠侠的不赞成眼神了。
　　而这一会功夫，那对大盗已经逃窜到了博物馆的楼顶，警卫们正小心翼翼地跟着爬上来呢，就看到了超人从天而降，他们顿时就安心了。
　　超人看起来很庄严，又很平易近人，他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而是先劝诫他们俩不要一错再错。
　　白发女郎将脸埋进了情人的肩膀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情人二话不说就拽着她从屋顶跳了下去。
　　虽然只有几层楼高，可普通人摔下去不死即残。
　　超人：“！”
　　超人连忙去救，哪想到一架小型飞艇就冒了出来，两个人就正好跳了进去，毫发无损，还“嗖”地飞走了，甚至那名白发女郎还潇洒地朝这边挥了挥胳膊。
　　超人调整了姿势，就要去追，不想这时他的联盟用通讯器响了，蝙蝠侠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完后，超人顿觉错付了，不过卢瑟那部分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超人这时听到了那架飞艇里传来的声音：“又是那个黑漆漆，他是专业泼冷水的吗？”
　　超人不禁在心中回答：‘是的。’


第46章 哥谭市06
　　五条悟非常有理由对蝙蝠侠生气。
　　毕竟他的剧本次高-潮的追逐戏, 就只上演了个开头，就被蝙蝠侠无情阉割了，导致后面的剧情无法衔接上。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直等到他们回到别院, 五条悟还在嘟嘟囔囔：“我决定了，我要给他的小甜饼里加芥末；在他和人做-爱时，去砸他的窗户；扎破他的蝙蝠车轮胎……要不我变成他的样子，故意去接近超人, 让他们俩的绯闻满天飞。”
　　顾青温声提醒道：“我认为最后一个没有必要，他们俩已经是公认的世界第一搭档了。”
　　“我不管，我就要报复蝙蝠侠。”五条悟气呼呼的, 看见了椅子都要去踢一脚，完全忘记了他现在还是女体, 穿着一双尽管不是很高，却也不低的高跟鞋，不能像是平常那样很好得保持平衡。
　　顾青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放在了一边, 见状就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任由‘她’噘着嘴踢掉了烦人的高跟鞋。
　　五条悟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啊，阿青你明明可以屏蔽蝙蝠侠的来电啊, 你为什么没那么做？你就是不想陪我继续演下去了，是不是？”他好不容易没有半途垮掉的。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啊。
　　可五条悟不管，在顾青想要开口时，把肩膀一扭, 还撇开了头。
　　顾青侧过来半步。
　　五条悟这次干脆背过身去了。
　　顾青没说话, 也没有试图转过去, 他只是靠在和自己闹别扭的男朋友背后，伸手探入到那身露背礼服的肩带下，摩挲了下被肩带烙下的些微红痕。
　　微不足道的刺痛却仿佛化成了微弱的电流，直刺得五条悟那小小的闷气一下子不见了不说，他的注意力还全都不知不觉地都在那双手上了。可不能就这样服软，五条悟就低声问：“你在干嘛？”
　　“这个吗，我只是因为对服装设计有些研究，看出了你身上这套礼服虽然完美地展现了你的身体曲线，却在实用性上多少有些欠缺了呢。”顾青一本正经地说道，手仍旧放在了肩带下缓慢地摩挲着，见人呼吸急促，发出了一下低笑声，随后更为过分地缩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以至于说话间气息似乎只能在这小小方寸之地间流转：“姐姐，你又以为我在做什么呢？难不成你以为我正如你先前所想的那样，想要姐弟通吃么？”
　　五条悟觉得口干舌燥，觉得被他气息喷洒的地方能一直痒到自己心里去，忍不住哼了一大声：“那你还不离我远点。”
　　顾青还真听话地撤后了几公分，这让五条悟感觉到怅然若失。下一刻，身后之人有了动作，他看起来像是在规规矩矩地整理那条看起来十分贴合曲线的礼服，嘴上说出来的话，同样再规矩不过：“我都说了我只是在研究你这身礼服，以专业的角度来给你一些建议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了，大可将我当成你平时雇佣的裁缝。”然而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可就不太好言说呢。
　　“你这是借口。”
　　“嗯？”顾青这一声听在人耳中格外不同，同时他也不再顺着礼服外轮廓线行动了，而是改为钻研起了礼服内侧的装饰线，似乎是想要明白装饰线是如何为那迷人的肌理锦上添花的，“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这还正是我想要接近你的借口——你还不明白吗，我啊，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姐姐你呢？你要是再不拒绝我的话，我们可真得要越过底线，做出对不起悟的事了。”
　　“我——”
　　顾青截断道：“姐姐大人舍得拒绝我么？”
　　五条悟只是觉得口好渴，非要做点什么来缓解才可以，于是便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过身去就亲了过去。
　　等到这段叫人如踩云端的氛围过去后，他回想了下他们俩刚刚做的事，猛地瞪向一派斯文有礼的顾青。
　　“你衣冠禽兽！”五条悟颤着声音指责道，好像顾青是天下第一大负心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还把我带入戏了！”
　　顾青觉得这不值一提：“我是演技派呀。”
　　五条悟：“………”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对我姐姐神魂颠倒了！”五条悟欺身过来，把顾青压坐在了沙发上，而他本身仍旧是女体的状态，那身十分贴合曲线的礼服可不大方便他做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一不小心就顺着开叉处裂开了，露出了更多白到刺眼的肌肤。
　　“你不准看啦。”
　　顾青闭上了眼睛：“好好好。”
　　不想这人另有套路：“哇，我好白哦，都白到发光了。”
　　接着一阵嘻嘻索索声，他人还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呻-吟：“嗯~”
　　这期间，顾青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人才算满意了：“算你识相。”
　　顾青含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即使我闭上眼睛，我仍能够视物。”
　　五条悟：“……”
　　顾青见他真有点气闷了，就无奈道：“悟，你还真吃你女体的醋啊？这没有必要。对我来说，因为是你的女体，我才会那么做的。”
　　五条悟：“这还差不多。”
　　他就这样被哄好了，只是还有个问题。
　　“阿青。”
　　顾青：“嗯？”
　　“我坦白了，我刚刚有感觉了，不过很奇妙哦，和我是男人时还不太一样。”五条悟这时候好奇心上来了：“哎呀，我之前光想着迫害杰了，没想着好好对比研究一下。唔——咦？不是该非常非常软吗？手感也不像是馒头。”
　　顾青：“……”
　　“欸？为什么我摸的时候，就没有那种触电感了？”这家伙遵循原先的流程探索了起来，还一脸纯真地发表着看法，“真的欸，我一点都不觉得口干舌燥了，更不像是踩在云朵上，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实感了。我的手和你的手差别就那么大吗？”
　　他说着就看向了顾青的手。
　　顾青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人纠结。
　　他想重温那种感觉，却又不想手碰到的是自己的女体。
　　这能不纠结吗。
　　结果就是这人自认为想出了个完美的解决方案：“阿青，你也变成女人。”
　　顾青用看金鱼的目光看着他，还冷酷无情道：“下去。”
　　五条悟：“……你果然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姐姐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这人为了做对照，还来回在本体和女体之间变来变去。
　　折腾了几次后，顾青觉得不能再纵容他了，于是在他再次变成本体后，钳住了他的手腕：“别闹了。”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那——”
　　顾青
　　：“没兴致了。”
　　晴天霹雳！
　　五条悟：“怎么这样！”
　　顾青说到做到。
　　五条悟自闭了，想着这都是蝙蝠侠的错，想了更多迫害蝙蝠侠的招数后，还是没能解气，就想要找人倾诉，这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的挚友夏油杰了。
　　五条悟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然后隔着平行宇宙发送给了沦为社畜的夏油杰，然后就发现夏油杰单方面把他拉黑了。
　　五条悟：“！！”
　　“阿青阿青，杰好过分，他把我拉黑了。”
　　顾青才没有义愤填膺：“我一点都不意外。”
　　“你们好过分。”五条悟心都凉了：“看来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还是离开吧。你不用劝我，就让我在这个平行宇宙自生自灭吧。”
　　顾青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五条悟好可怜的：“看在我们俩过去交往一场的份上，我能最后提一个要求吗？”
　　顾青：“说。”
　　五条悟：“外面好冷，你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吗？”
　　顾青想了想说：“可以。”
　　片刻后，这人穿着顾青之前脱下来的外套走过来了。
　　顾青定定地看着他。
　　五条悟就那么大喇喇地站着：“可我只穿一件外套，是不是不太好？能不能再借我一条裤子？”是的，原先那件礼服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再说他这不是变回来了吗，那件礼服和配套的内衬自然就不合适了。
　　顾青往后坐了坐，跟着翘起了腿，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我的西装都是配套的吗。”
　　五条悟知道自己胜利在望了，嘴上还假假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呢？”
　　顾青沉吟道：“我给你重组一件吧。”
　　五条悟：“……”这人就是故意的！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已经看到胜利的旗号了，于是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外套的五条悟就扑了过去：“好啊，用你身上这件当原材料。”
　　顾青这次将人给抱住了。
　　……
　　……
　　五条悟获得了大胜利，他还单方面地解除了夏油杰对他单方面地拉黑，当然是在自家男朋友的帮助下，然后他就可以继续和挚友谈天说地了。
　　夏油杰：“…………”
　　滚啊！
　　·
　　·
　　在这之后，蝙蝠侠确实遭到了来自某人的挟私报复，不过他没有多放在心上，因为现在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小丑的事。
　　小丑失踪了。
　　第一个意识到这件事的，是小丑女。
　　在自己寻找无果后，小丑女就去寻求了毒藤女的帮助。毒藤女可以指挥植物，在哥谭市里里外外地寻找小丑的踪影。
　　不过毒藤女心中不太情愿就是了，她一直都不看好小丑女和小丑在一起，如今小丑失踪了，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毒藤女知道了这件事后，紧跟着和她交好的几个女超级英雄就知晓了。
　　随着她们在哥谭市闹出的动静，再加上蝙蝠侠也一直想要再次将小丑抓回阿卡姆精神病院，因而蝙蝠侠很快就认定小丑确实失踪了，就只是生不见人的，就不得不让蝙蝠侠做了更进一步的推断。
　　蝙蝠侠首先找到了红头罩。
　　在听懂了蝙蝠侠的暗示后，红头罩倒没有第一时间因为自己成为了首要嫌疑人而暴怒，相反他很冷静：“人不是我杀的。”
　　蝙蝠侠沉声问道：“你似乎认定小丑已经死了。”
　　红头罩这时候才烦躁起来，他捏了一下手心：“我只是有那种感觉，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是有一次我可能是做梦了，梦到小丑死了，当时我感觉到一直笼罩着我的阴影消散了——我知道这做不了准，只是我希望这个梦成真了，小丑真的死了，以后都不再笼罩在哥谭上空了。”
　　蝙蝠侠只是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红头罩简单地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末了还忿忿不平道：“他还把阿福给我的小甜饼抢走了，说什么小甜饼就要趁热吃。”
　　蝙蝠侠：“他吃了？”
　　“我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不确定，不过他是这么说的。”红头罩意识到不对，“这件事很重要吗？”
　　蝙蝠侠当下没有说什么，只是他心中已经渐渐有了计较。
　　在这之前，蝙蝠侠都将顾青和他的男朋友归结为蝙蝠螨或捣蛋鬼那样的角色，不能用人类的善恶观念去想他们，他们才不会有，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恶作剧。蝙蝠螨对他有执念，捣蛋鬼则是对超人特别对待，不过这种特别对待也不能说是他们俩就有人类才会有的私人情绪了，他们仍旧是和人类不同的五维人。
　　这种观点本来也适用于顾青和他的男朋友。
　　然而现在这个结论恐怕得推翻了。
　　——如果小丑的彻底失踪和顾青有关的话，那么又是什么样的情感推动他去这么做呢？又为什么偏偏是小丑呢？这一切是否与杰森曾经的遭遇有关？
　　如果这其中存在某种私人的原因，那他这边得要重新审视顾青的来历了。
　　说来蝙蝠侠可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侦探，他想要推断出最终结论，根本就不会需要多少时间。
　　顾青那边也没想过要遮掩什么，甚至对这一刻早有所心理准备了，索性没去管它，就该干嘛干嘛。
　　他们还跑去打劫了丧钟，谁让他手中有N金属呢。
　　不过破魔N金属地球上没有，或者说这个宇宙内的地球上没有，非要集齐它的话，顾青他们得跑去另一个平行宇宙。便是丧钟所拥有的N金属都不够纯净，最纯净的那部分Thanagar星球上有。那要不要去一趟呢？
　　除此之外，五条悟拿龙引诱达米安的计划非常成功。
　　达米安十分愿意拿金库里的金币，还有其他闪光的矿物质来吸引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少抵抗力的龙。不仅如此，他如果想要参观龙，乃至和龙玩，都必须给五条悟上供。
　　达米安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又不缺钱。
　　不过在这背后，达米安一直没放弃彻底拥有一条龙的心愿。
　　至于怎么彻底拥有？第一步，自然是先将一条龙偷走。
　　达米安这时候倒是愿意和其他人合作了，他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超人之子，小乔纳森·肯特。这个超人二代是半个氪星人，自然拥有超能力，他的年龄比达米安要小几岁，两人之前就有过交集，不过达米安不是特别看得上傻气的小乔纳森。
　　就只是蝙蝠侠当初不还是一样嫌弃过超人，
　　结果两人不还是成为了世界第一搭档。
　　总之，达米安和小乔纳森关系还是挺好的，不然也不会第一个拉他入伙。
　　就只是达米安自认为做得隐蔽，实际上他的小心思早就被五条悟发觉了。
　　五条悟还埋怨道：“我以为我们俩的关系已经那么好了，他要是想得到一条龙，干嘛不直接和我说啊。”
　　顾青：“哦？”
　　五条悟：“我当然愿意割爱了。”
　　“我相信你。”顾青笑容加深，还拍了拍手：“因为到时候看到家里多了一条龙的蝙蝠侠，脸色一定很好看。”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Bingo！”
　　他又问道：“不过阿青将龙给出去没问题吗？”
　　“你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么？”顾青摇了摇头：“没关系，因为已经有龙想换个饲养员了。”
　　五条悟一听顿时气愤起来：“是哪条龙吃里爬外？”
　　顾青指出：“问题的重点不该是饲养员吗？唉，我就说最适合悟你的龙，就是自带精灵球的喷火龙。我真不该心软，给你那么多比较威猛的龙，你瞧根本没有将你的责任心培养起来，反而是便宜了隔壁的达米安。”
　　五条悟十分骄傲地说道：“我已经定型了，再多的责任心我是半分都没有的，而阿青你就是想反悔也没用了，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青见状就没有再坚持：“算了，悟你这样就很好了。”
　　“对嘛对嘛。”
　　话又说回来，那个时刻还是到了。
　　当时顾青和五条悟正在滴水兽上看夜景，还拿了本该属于达米安的点心做宵夜。
　　蝙蝠侠就带着罗宾从高楼间划过，停在了另一边。
　　蝙蝠侠还没有说什么呢，顾青就知晓了前情，他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心领神会，一闪现到罗宾身边，不容他反抗地将他给带走了，将空间留给了自家男朋友和那个黑漆漆。
　　在五条悟走后，顾青看了一眼逼视着自己的蝙蝠侠，心中倒没有多少波澜。
　　顾青先开了口：“你的推测没错，小丑的彻底失踪是我做的。”
　　然后好不停顿地说道：“嗯，我们这就离开哥谭市。”
　　蝙蝠侠：“……滚出我的哥谭。”
　　两人差不多同时开口，不过真要论起来，还是顾青稍微快一点。
　　顾青对蝙蝠侠的态度一点都不意外，他口吻轻松道：“知道了知道了，从一开始这句话就已经在你的心中闪烁个不停了，现在更是加大加粗到我想看不到都不行。”
　　顾青又想到了一件事，补充道：“对了，感谢你为悟制定的进步方案，所以我就顺便帮你的蝙蝠电脑修复了一个漏洞，升级了部分功能。”
　　蝙蝠侠：“……”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顾青故意引用了小丑的名言，还假装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会让蝙蝠侠重新设计他蝙蝠洞的防护网和超级电脑系统，还是一脸无辜地说道：“说句谢谢很难吗？”
　　蝙蝠侠：“…………”
　　“噗——”
　　“抱歉抱歉，我没忍住。”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的五条悟在下面朝上面招了招手，“阿青，你们这算是谈完了吗？我们再去吃点正经的宵夜吧？我查了查攻略，发现有一家叫‘冰山餐厅’的餐厅被提到了很多次，我们就去这家餐厅吧。”
　　这次轮到顾青笑了，他还回答道：“再好不过了。”
　　蝙蝠侠：“……”
　　怎么说呢，“冰山餐厅”可不是随便什么餐厅，它是哥谭市的超级恶棍企鹅人经营的，不过这家餐厅确实在哥谭市很有名，若是论最受欢迎的餐厅，这家餐厅必然榜上有名。而眼下企鹅人不久前才逃脱了一干地检的指控，藏在了冰山餐厅内继续经营他的“事业”，蝙蝠侠一直在盯着他，就想要将他重新抓回阿卡姆精神病院来着。
　　顾青朝蝙蝠侠摆摆手，权当是说了再见，就和自家男朋友相携离开了。
　　对于没有说出来的那个结论，即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顾青和蝙蝠侠关系莫逆。这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即使得到了证实，也没有任何意义。对蝙蝠侠而言，那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事，和这个平行宇宙无关；对顾青来说，那是一段再也无法复制的时光，就算是面对着平行世界同位体，也不会将感情转移，因而面对同位体的冷酷态度，顾青同样觉得无所谓。
　　过去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顾青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这次有了不同。
　　顾青偏过头来去看正在翻阅冰山餐厅网页的五条悟，五条悟有所感也偏过头来。
　　顾青揽着他的肩膀，亲了他一口。
　　五条悟因为自己得到了双倍的开心而满心欢喜，他欢乐地说道：“走咯，去吃企鹅咯。”
　　第二天。
　　很晚才睡的布鲁斯·韦恩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午后乃至更晚，他在上午的时候就被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叫声给惊醒了。
　　这声音很不同寻常。
　　布鲁斯很快就警觉起来，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寻声赶了过去，然后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愣住了。
　　布鲁斯·韦恩：“……达米安，这是怎么一回事！”
　　达米安酷酷地说道：“没什么啊，就是咱们家要多一条蝙蝠龙了。”
　　小乔纳森·肯特一脸羡慕地惊叹道：“好酷啊，达米安！我能摸摸它吗？”
　　达米安纠正道：“是‘她’。”
　　布鲁斯没得到回答，再看了看那条怎么藏都藏不住的龙，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之后看向了一旁的阿福。
　　阿福云淡风轻地说道：“韦恩老爷，请不用担心，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这条龙是别人赠送给达米安少爷的，而不是达米安少爷和肯特少爷使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布鲁斯：“…………”
　　头好疼，他要回去继续睡了。


第47章 间幕03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校长办公室。
　　此时的校长办公室内总共有四个人，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夏油杰，还有一个五条悟。
　　之所以将五条悟单拉出来，是因为这个五条悟自称自己还是一名高专生, 而且他看起来确实就是大家记忆里的那个猫嫌狗憎的高专悟——戴着一个小圆墨镜, 走路嚣张, 行为比小学生还小学生，还用着曾经的自称「俺」。
　　然而夜蛾正道他们对此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夏油杰。
　　毕竟他们都知道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升格了, 能够自由变换形态了, 如今变换出一个高专时期的自己来恶作剧，完全不是问题。
　　“我有一个方法, 可以来验证真伪。”说这话的却是家人硝子，她之所以选择打头阵，才不是为了报复这个所谓的高专悟大肆嘲笑她黑眼圈都要耷拉到地上的缘故。
　　夏油杰真心实意道：“如果是想要抽取骨髓验证年龄的话, 我会义不容辞地帮忙的, 硝子。”这三个人中夏油杰是坚定的“这就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他就是来祸害我们来了”派。
　　家入硝子：“……验证骨龄不是这么验证的，不过我的方法不是这个。”她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悟，之前你有一件事说错了，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看，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她翻找出一张照片, 正是顾青的照片。
　　——当时是张合照不假, 不过看过的人都觉得合照中五条悟的神情太欠揍了, 一致决定将他给P掉的。
　　夏油杰闻言几乎都要给家入硝子举起大拇指了, 到底就悟那个占有欲，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男朋友成为了别人的男朋友。
　　高专悟看了一眼照片，就愣住了。
　　夏油杰心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哪想到下一刻高专悟就大肆嘲笑道：“硝子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还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于是干脆像普通JK一样把电影明星想象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你不会还会去参加他的见面会吧？噫，好花痴。”
　　家入硝子：“……面对这样超越性别的美人，我花痴下怎么了？这么说吧，他要是愿意和我交往，就算让我失去反转术式我也愿意。”说这话的时候，家入硝子还不忘小心观察着这个高专悟，见他没有露出任何“你敢肖想我男朋友，杀了你哦”的姿态，不禁对他是十年前的五条悟之说相信了大半。
　　连夜蛾正道都是这么想的。
　　唯独夏油杰意志坚定，绝对不上当。
　　这么想着的夏油杰就带着高专悟去参观现在的高专了，还不到室外训练场呢，就远远地看到了那边聚集了不少学生，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个大大的羽毛球。
　　夏油杰心中一咯噔。
　　身边的高专悟一抬小圆墨镜，定睛看了下，嫌弃无比道：“那个打扮奇葩的眼罩男就是十年后的我吗？”
　　夏油杰：“！”
　　没错，那个大大的羽毛球其实是戴着眼罩的五条悟。
　　这人隔那么远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做了个高专悟类似的动作，即掀开眼罩，露出一只漂亮无双的眼睛来，对夏油杰旁边的白发小鬼进行鉴定，还同样很嫌弃地说了句：“我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没品的审美啊。”
　　高专悟：“哈！”
　　夏油杰：“？？”
　　夏油杰的心志没法不动摇，可很快他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顾青他同样可以变身，所以这肯定是他们两个联起手来迫害自己的。
　　就是这样没错。
　　就在这时，室外训练场上的五条悟朝这边挥舞起手来：“阿青。”
　　夏油杰下意识地去看身旁的高专悟。
　　高专悟：“？”
　　高专悟只是疑惑了一下子，就转过身去看那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陌生人。严格来说，是家入硝子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他仅仅是安静地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视线，就好像那边是一个奇幻瑰丽的世界，是惊心动魄的旅程，是星辰宇宙落到了凡间，是无聊世界中突兀出现的最大惊喜。
　　高专悟兴奋得身体直发抖，那双和室外训练场上的五条悟别无二致的眼睛透露着疯狂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他还笃定地说道：“他一定是我的男朋友！”
　　夏油杰挑高了眉。
　　“这样厉害到我都看不透的人，当然会是我的人啊！”高专悟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盯紧了猎物的毒蛇，又美丽又凶残：“哈哈哈哈，这样的未来才对嘛。”
　　夏油杰再次动摇了：啊这……
　　事情进展到这儿，若是旁人，怕是早就放弃挣扎了，然而屡屡被迫害的夏油杰尽管动摇了，却还是极力得挣扎。
　　转眼间，夏油杰就有了主意，一双狐狸眼眯了起来：“悟，话可不要说得这么满。”
　　高专悟偏头俯瞰过来。
　　夏油杰才不会被他的气势吓到：“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的，不是吗？而他喜欢谁，可不会因为谁的个人意志就有所改变。”
　　不等高专悟是什么反应，夏油杰就快走几步：“顾，你回来了。美美子和菜菜子昨天还说起你来，她们都很想念你呢。”
　　顾青展露了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灵动，格外动人：“夏油。”
　　夏油杰见状一半是被感染了一半是故意的，也跟着神情柔和起来。不仅如此，他这次感情还十分外露地展开了双臂，要和这个久别重逢的友人拥抱一下。
　　赌上自己的发际线，悟这次肯定会现出原形。
　　然而夏油杰万万没想到，直到他和顾青拥抱了，五条悟（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夏油杰由此受到了双重惊吓，另一重就是顾青这个洁癖症患者竟然愿意和他拥抱了？这肯定有哪里不太对吧。
　　这么想着的夏油杰还感受到顾青锢着他腰的手臂越来越用力，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把他的腰给勒断。
　　夏油杰又疼又茫然：“顾？”
　　“我就知道！”一向矜持高傲的顾青忽然变得张扬肆意起来，他微微往下俯视着，尽情显露出了疯狂不羁的一面，总之就很五条悟：“杰你自恃是阿青的男妈妈，实则贼心不死，妄图用这种独特的关系赖在阿青身边。以前你不敢承认，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夏油杰：“？！！”
　　夏油杰：“悟？”
　　顾青：“是我。”
　　不仅如此，五条悟和高专悟都赶了过来，他们两个一人按住了夏油杰一边肩膀，将他拖到了三人中间，将他团团围住。
　　戴着眼罩的五条悟咬牙切齿道：“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戴着小圆墨镜的高
　　专悟也不再装了，语气和作为大人的五条悟几乎一模一样：“杰，你就是这样做我挚友的吗？不仅没将我认出来，还当着我的面觊觎着我的男朋友。你说说你还算是个人吗？”
　　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的夏油杰闻言顿时就喊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夏油杰左看看五条悟，右看看高专悟，再看看样子是顾青，芯子却是五条悟的‘顾青’，大脑快要过载了不说，头上的雾水凝结成雨滴能装满一个洗脸盆。
　　杰哥问号脸.JPG
　　所幸他的挚友没让他被问号淹没而彻底宕机，高专悟先消失不见了，大家更为熟悉的五条悟仍在原地，他嚷嚷道：“阿青，咱们不是说好只是演戏吗？那你刚才干嘛那么用力地拥抱着杰？”
　　夏油杰：“？？？”
　　被夏油杰认为是五条悟的顾青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常态，恣意退到内部，表面上看起来更为风容闲雅：“这个么？我情难自禁。”
　　五条悟：“！”
　　五条悟刚要闹，顾青就先一步将夏油杰拖到了他身边来：“不好意思啊，夏油，悟仗着自己学会了自我裂变，行事稍稍过了火——对，我们出去这么久了，悟还是有所进步的，而夏油你无法联想到这一地步，着实情有可原，所以不必再有所困扰，尽快重启回复正常吧。”
　　夏油杰：“…………”
　　夏油杰：“………………”
　　室外训练场那边，几个学生们也不训练了，而是训练有素地潜伏了起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修罗场。
　　本来嘛，出现一个年轻版的五条老师，就足够叫人激动起来了，想想看吧，《未来的我竟然有了男朋友，男同竟是我自己？！》
　　熊猫煞有介事道：“我觉得比起震惊未来自己的性取向，小悟更想要发发威，确认一下自己未来男朋友的实力。”
　　钉崎野蔷薇认真分析了下，不由得附和道：“确实。等发现自己打不过后，就爱了爱了。”
　　伏黑惠：“……为什么非要拉着我？”
　　钉崎野蔷薇精神振奋道：“他莽上去了！等等，为什么是夏油老师？”
　　熊猫说道：“夏油老师和顾先生关系本来就不错啊，所以这是个朋友之间的拥抱吧。”
　　虎杖悠仁这时候说道：“顾先生从前是住在夏油老师家的，后来才搬去和五条老师住了。”
　　钉崎野蔷薇：“虎杖！！”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认识了夏油老师的养女，她告诉我的。”
　　熊猫前辈：“一点都不意外呢。”
　　钉崎野蔷薇脸色有点扭曲了，感觉自己作为高专未来idol的实力被比下去了：“你是交际花吗？”
　　伏黑惠：“……能放开我吗？”
　　仍旧没人理会他。
　　钉崎野蔷薇抓着伏黑惠的肩膀晃了晃：“哇！要打起来了。”
　　熊猫前辈问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这算是三角恋，还是四角恋？”
　　虎杖悠仁天然道：“不是四个人吗，所以是四角恋。”
　　钉崎野蔷薇：“没错没错。”
　　熊猫前辈也跟着点点头。
　　伏黑惠：“…………”
　　再然后，熊猫前辈震惊道：“！！小悟消失了？是不是十年火箭炮的时间到了？”
　　虎杖悠仁反驳道：“熊猫前辈，十年火箭炮是将过去的人和未来的人交换啦，和现在的情况不符。”
　　伏黑惠：“……我们是咒术师吧，第一反应不该是什么未知咒术吗？”
　　钉崎野蔷薇摆摆手：“啊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三人修罗场又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咒术界的明日之星钉崎野蔷薇将会继续为您带来独家报道，请多多给我加油哦。”
　　伏黑惠：“？？”
　　熊猫前辈很懂地说：“野蔷薇是在直播给真希他们看吗？”
　　钉崎野蔷薇：“没错。”
　　伏黑惠：“……你什么时候将手机拿出来的？”
　　这时虎杖悠仁喊了一嗓子：“啊！”
　　钉崎野蔷薇：“虎杖你干嘛啦！啊啊——打起来了。好多咒灵啊，至少都是一级吧。”
　　熊猫前辈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下巴：“我听说夏油老师降服的咒灵中，还有会开领域的特级咒灵。”
　　虎杖悠仁星星眼：“好厉害！”
　　只有伏黑惠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校长通风报信。
　　可惜已经迟了，等到夜蛾正道赶过来时，学校已经被两个问题学生造得塌了一小半。
　　此情此景，夜蛾正道还有些唏嘘，因为这一幕和当年的一幕幕何其相似。
　　但唏嘘过后，夜蛾正道就发了飙。
　　五条悟和夏油杰分别获得了校长拳脚大礼包一个，不仅如此，维修费还算在了他们俩头上。
　　五条悟对此不以为意。
　　夏油杰就委屈极了，将来龙去脉说了，让校长给评评理。
　　夜蛾正道：“……都算在悟的头上，再加一万字的检讨。”
　　这种惩罚对五条悟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可夜蛾正道能有什么办法呢，这都十来年了，他就一直没能真正管住五条悟过，于是他就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顾青身上。
　　顾青说道：“我会监督悟写检讨的。”
　　夜蛾正道觉得这还差不多，就离开去联络施工队了。
　　等夜蛾正道一走，五条悟就立刻挨到了自家男朋友身边：“我写不出来的话，阿青你会惩罚我吗？”
　　“这是悟你的新癖好吗？我还以为你一直沉迷于我NTR我自己中不可自拔呢。”顾青话锋一转：“夏油你要做什么？”
　　夏油杰掏出了自己的钢笔，把笔帽拿下来，将笔尖对准自己的耳朵：“我要把我的耳膜捅破，再也听不到你们两个恶魔的污言秽语。”
　　顾青想不明白了：“你认为悟是小恶魔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一并算上了？你瞧之前，我可是没有卖关子，就直接告诉你真相了呢。”
　　五条悟义愤填膺道：“阿青你对杰就是太心软了，你看你只不过是学着我说几句话，杰就认为你是我假扮的了，实在是没有眼力，还容易随波逐流。”
　　顾青连忙说：“别提什么眼睛不眼睛的了，小心夏油又要戳自己的眼球了。”
　　夏油杰：“……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场噩梦，我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五条悟开始颠倒黑白：“哎呀杰，我不是告诉过你我
　　和阿青的蜜月旅行已经接近尾声，我们俩很快就会回来探望你的吗。你瞧，我们还精心设计了一个见面仪式，就是让你好好感受下我们俩带给你的惊喜。”
　　夏油杰呵呵了：“在你们俩的字典内，给我惊喜就等同于迫害我吧。”
　　顾青纠正道：“这何尝不是我们变相表达和你关系亲近的一种方式呢。”
　　夏油杰揉了揉自己的腰，没好气道：“包括差点把我的腰勒断？这会儿我腰还隐隐作痛呢。”
　　五条悟：“……阿青你偏心，你都没用这么大力抱过我！我不管我也要。”
　　夏油杰神情微妙地对顾青说道：“你确定悟只是有自己NTR自己的癖好？我怎么觉得他还有受-虐-癖？虽然只是针对你。”
　　顾青：“……请不要启迪他好吗？”
　　五条悟嚷嚷道：“才不是受虐癖好吗？我只是发现细微的疼痛会带来加倍的快乐。阿青不记得了吗，就是那次我扮演我姐姐，你触碰我被肩带烙下的细微痕迹，我就说过了我有特别的感觉。”
　　夏油杰道：“顾，悟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他哪里有什么姐姐啊。”
　　顾青真心实意道：“夏油你常常抓不到重点，以前我总嫌弃你这一点，这次我反而为此庆幸了起来。”
　　夏油杰：“……大可不必！”
　　五条悟不满道：“明明是我们三个人在聊天，为什么变成你们俩一来一回了？”
　　顾青和夏油杰齐齐转头去看他。
　　夏油杰毫不客气道：“我们是深夜电台吗？不是！所以你说为什么？”
　　五条悟看了看顾青，发觉到自己好像确实有点点百无禁忌了，于是就扁扁嘴，正经了起来：“说起节目来，杰你还没说你对我与你与谜语人说的那场漫才的观后感呢。”
　　顾青支起额头，变得好整以暇起来：“那是现场录制的，而不是制作出来的动画。其中夏油你是由泥面人变形而来的，悟和谜语人则是真身出镜。”
　　五条悟问道：“杰你知道泥面人是谁吧？”
　　“咱俩一起看过的漫画，你觉得我知不知道？”夏油杰翻了个白眼，还拒绝说出自己的观后感，而是问道：“你们除了见了哥谭的超级反派和蝙蝠侠一家，还见其他超级英雄没有？”
　　五条悟说道：“我记起来了，杰你那时候最喜欢超人来着。”
　　顾青问道：“现在夏油更喜欢谁呢？致力于消灭了全宇宙一半生物的灭霸吗？”
　　夏油杰吐槽道：“灭霸不是漫威的吗？”
　　五条悟严肃道：“我觉得是洛基，因为因为‘你们这群蝼蚁，给我跪下’。”
　　曾说过“臣服于我，猴子”这句话的夏油杰：“…………”
　　……
　　……
　　“夜蛾校长，教师办公楼塌了。”
　　夜蛾正道：“…………”


第48章 间间·幕04
　　夜蛾正道大怒, 为此还拿出了杀手锏。
　　就是之前顾青送他的机器人，它的杀伤力还是很高的，关键是它的存在会让五条悟束手束脚, 不舍得伤害到这个机器人的核心部位, 到最后不得不乖乖地举手投降。
　　但是让他接受进一步制裁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在夜蛾正道本人赶过来前, 就赶紧溜了。
　　夏油杰也是。
　　这种事他们俩都做得很习惯了, 毕竟当年没少积攒下来经验。
　　夜蛾正道：“……”
　　其他人本来还想围观五条老师被揍这一喜闻乐见的场面，哪想到就这样虎头蛇尾了，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多遗憾, 因为——
　　“好酷！”虎杖悠仁一边喊着, 一边掏出手机来了个连拍。
　　“它看起来很笨重的样子, 可你们看到它刚才那个动作了吗，是不是很有‘动如雷震’的感觉？”钉崎野蔷薇这个铁娘子也很喜欢这个机器人, 把手机当做自己的钉子振奋地挥舞起来。
　　“是蒸汽朋克风吧？看这外露出来的铆钉。”虎杖悠仁津津乐道。
　　“校长从哪儿弄来的？”钉崎野蔷薇问道。
　　“啊, 我知道，是顾先生当做见面礼送给夜蛾的。家入老师也有。”熊猫知道些内情。
　　钉崎野蔷薇又联想到那个自动售货机, 更加羡慕嫉妒了：“切！好狗运！”
　　伏黑惠极目望去, 只看到了满目疮痍，其中还不乏这个很酷的机器人追逐五条老师时制造出来的，他忍不住眼神死：‘这个学校没救了。’
　　说起家入硝子来，她很快就听说了五条悟回来，以及那个高专悟就是他用术式假扮的后，差点摔了手机。因为她刚刚就和京都的歌姬说了高专悟的事，还暗搓搓地等着五条悟和顾青回来, 好见证一个修罗场呢, 结果可好小丑竟是我自己。
　　接着家入硝子就听到了建筑物坍塌声, 她就从医护室内出去看热闹，不想先遇到了置身事外的顾青。
　　家入硝子就看了一下，心情就好了很多，心道果然美好的事物是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
　　家入硝子上前打了招呼，没去看热闹了，而是问起了专业问题，其中还有部分和之前那台自动手术台有关。
　　顾青很乐意为她解惑。
　　两人就一起去了医护室，你问我答气氛还挺和谐的。
　　美中不足的是：
　　家入硝子：“…………悟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很瘆人的好不好。”
　　五条悟都没有进来，只是站在窗外，掀开眼罩盯盯盯，盯得家入硝子后脊梁发凉。
　　五条悟从窗外跳进来，和自家男朋友义愤道：“阿青，你都不知道硝子之前说了什么，她竟然说她愿意拿自己的反转术式来祈愿阿青你来做她男朋友。听听这是人话吗，她就应该拿出自己的一切，才能换来阿青你垂帘她的机会，还只是机会哦！”
　　顾青没理睬这人，对家入硝子温和道：“家入不要分心，继续问你的问题。”
　　家入硝子：“好的。还有这个——”
　　五条悟：“嘁。”
　　出乎家入硝子意外的是五条悟竟然没有继续捣乱，不过也没有很安分就是了。在两人谈话间，他就站在一旁把玩着自家男朋友的手，还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十指交缠，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地在家入硝子跟前晃一晃。
　　家入硝子：淦。
　　这碗狗粮谁愿干谁干。
　　因而家入硝子在问顾青她后续可不可以发邮件给他，得到肯定答复后，就先开口终止了这次答疑。
　　五条悟明晃晃地比了个耶。
　　家入硝子：“……”
　　顾青竟然还挺纵容这家伙的，这让家入硝子更觉得噎得慌了，等他们俩离开后，就赶紧倒了杯水吨吨吨地喝了。
　　五条悟倒是没能得意太久，虎杖悠仁就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五条老师，顾先生。”
　　五条老师儒雅随和地打了个招呼：“电灯泡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虎杖悠仁好像没听懂一般道：“五条老师，我叫虎杖悠仁啊。”
　　不等虎杖悠仁解释他为什么跑过来，一张嘴巴就从他的手背上显现了出来：“喂，顾青，你过去这段时间去哪儿了？难不成是回类似高天原的地方了？”
　　五条悟立刻警惕了起来，先一步回答道：“我们去度蜜月了哟。”
　　虎杖悠仁立刻信了：“欸？你们两位结婚了吗？那祝福五条老师和顾先生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五条悟顿时眉开眼笑：“悠仁同学不愧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真是会说话。”
　　两面宿傩没理睬五条悟，继续和顾青直言不讳道：“顾青，五条悟是你的代行者吗？不然怎么尽代替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顾青微微一笑：“你没听到吗，我们永结同心了，所以他的回答就等同于我的回答。还是说比起悟的答案，你更愿意听到我说我们去月球殖民了。”
　　五条悟跟上：“对了，阿青，你老家那边的月亮和这边的月球不是一个概念吧。上面是不是还住着月神？”
　　两面宿傩：“原来如此，你不是此界——”
　　“疼疼疼！”
　　“老师是看到悠仁同学手背上有个很烦人很烦人的蚊子——”
　　两面宿傩的嘴挪到了没被五条悟掐住的地方，坚持不懈地将自己的话说完：“——中人。”
　　五条悟放开了疼得眼泪都要下来的虎杖悠仁：“阿青，两面宿傩知道得太多了，我们不要放过他。”
　　顾青：“唔。”
　　五条悟见状立刻觉察到了什么：“阿青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要告诉我你很欣赏两面宿傩，所以不会像祓除那个火山头一样祓除他。”
　　顾青没有否认：“这样的枭雄，可不多见。”
　　五条悟忽然福至心灵了：“你是说——”
　　顾青点点头：“我觉得他们两人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之前顾青不是说要给他的老父亲庞斑寻找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对手吗，他觉得大梦一场来到千年后的两面宿傩就挺合适的。
　　五条悟不情不愿道：“可这不是便宜两面宿傩了吗？”
　　两面宿傩听够了他们打哑谜了，直接干脆问道：“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在谋划什么呢？”
　　五条悟振振有词道：“我们哪有当着你的面了？你连‘面’都没有啊。”
　　两面宿傩：“……”
　　顾青好声好气道
　　：“算了悟，我们去背地里商量这件事吧。”
　　五条悟：“好哦！”
　　说完两人就相携离开了。
　　两面宿傩：“…………”
　　一直很懂事地没插嘴的虎杖悠仁边揉起了自己发红的手背，五条老师刚才好用力啊，边说道：“你的问题问完了啊？那我可以回去继续训练了吗。”就在刚才两面宿傩一直闹着要来见顾先生，虎杖悠仁认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这种要紧事还是让老师们知道得好，所以他就追过来了。
　　两面宿傩的心情其实倒也不算差，他甚至还有一丝丝畅快感，因为他确认了这个世界之大，竟是超乎了他从前的认知。这不是很好吗！
　　另一边。
　　经过了这一系列事情，五条悟有了危机感：“阿青，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种日常对你来说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顾青沉吟道：“有悟的日常，对我来讲还是很有意思的。”
　　“哎嘿。”五条悟立刻就回满了血，他就挨过去，头抵在男朋友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地撒起娇来。
　　下一刻，夏油杰从拐角走了出来。
　　五条悟：“……”
　　夏油杰：“……”
　　顾青神情自然：“夏油你没有被夜蛾逮到吗？可你知道那么一句话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夏油杰：“……实不相瞒，我宁愿被夜蛾老师逮到，而不是在这儿看到这么辣眼睛的一幕——悟你根本没有小鸟依人的先天条件，就不要试图做只有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才适合做的动作好吗。”
　　嗨呀，这不是五条悟长得太高了吗。
　　顾青拟态出来的人形已经有6英尺2英寸（188cm）了，可五条悟还是要比他高两厘米，也不怪他变成猫后是那么长条的一只。
　　五条悟抬起头来：“杰你想要换一双眼睛就直说，我可以帮忙的哦。”
　　顾青却说道：“夏油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悟高超的撒娇能力姑且弥补了他的劣势。”
　　五条悟立刻警觉起来：“这不对吧？”
　　顾青：“嗯？”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道：“阿青你就该无条件地站在我这一边的，你怎么能试图一碗水端平呢？”
　　顾青同样有理有据：“我们总不能一直迫害夏油，总得给他点甜头尝尝啊。”
　　五条悟懂了：“对啊，我们的原则是可持续性-迫害。”
　　夏油杰：“……”
　　夏油杰：“…………”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夏油杰干脆地召唤出了自己的鹈鹕咒灵，就要坐上去飞走，飞得越远越好。
　　顾青叫住了他：“夏油你真得要一走了之吗？我和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作为我们共同的亲近之人，是不是该为我们接风洗尘呢？”
　　夏油杰愣了下，在确认顾青所说的接风洗尘是他理解的那个接风洗尘后，他就错愕道：“你认真的吗？我要是说请你人来人往的餐厅吃饭，你会去吗？”
　　顾青迟疑了下，还是坚强地说道：“可以。”
　　“！”夏油杰真得是受宠若惊，又不忍心折磨他，就心软道：“算了，我们还是去料理亭吧。”
　　五条悟表示自己受教了，和顾青咬起了耳朵：“阿青你这一招叫什么？”
　　顾青眨了眨眼，毫无表演痕迹道：“用真心换真心啊，悟你以为是什么呢？”
　　五条悟：“……用真情换真情！”
　　夏油杰：“……咱们就算是演，也能不能演得像一点？说得就是你，悟。”
　　五条悟把手背到脑后，假装没听见地吹起了口哨。
　　夏油杰摇了摇头，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还拿起手机要预约料理亭。等预约好后，夏油杰看了看五条悟和顾青，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现在已经是初冬了，你们俩最好换身衣服。”
　　可能在高专内没那么明显，但确确实实是进入了冬天，实在是不适合再穿得那么单薄。
　　五条悟眼前一亮：“走，阿青，我们去买衣服。”说着就要亮出他的银-行-卡。
　　未果，只找出来了一堆金币，还有一些亮晶晶、闪亮亮的钻石啥的。
　　夏油杰无语了：“你们这是打劫了一条龙？”
　　顾青鼓励道：“很接近了，夏油你再继续加油。”
　　夏油杰：“……你那是什么语气，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不过真的假的，你们遇到龙了？DC里面有龙吗？”
　　顾青搜索了下他的记忆后回答：“有恐龙。”
　　五条悟都惊讶了：“欸？竟然有恐龙吗，我都不知道，不过恐龙和外星人比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杰，我和你说，我们遇到了很多种外星人，光是绿灯军团里就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外星人。”
　　——从哥谭离开后，顾青他们俩没有立刻就离开这个平行宇宙，而是离开了地球，开始在星系之间遨游。除了搜集名金属外，就是在游历，期间免不了会和在全宇宙所有扇区都有分布的绿灯军团打交道。当然了，不仅仅是绿灯军团，还有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甚至还有高维生物。
　　夏油杰听得津津有味。
　　气氛总算是其乐融融起来，而不是只有他受迫害了。
　　离开高专，前去料理亭前，五条悟还拉着顾青去买了冬装。
　　其他的无所谓，五条悟就是想享受一把给男朋友花钱的快感。
　　等到从店内出来，顾青换下了原先的衬衣，换了件高领毛衣再套了一件长大衣。五条悟非要穿情侣装，他个子高穿长大衣是很合适，走起路来凛凛生风，结果却被夏油杰无情嘲笑了：“悟，同样的大衣顾穿起来像绅士，而你穿像痞子。”
　　结果他话音刚落，五条悟抱着顾青的脸，啵了他响亮的一口。
　　然后，这家伙还骄傲道：“我现在是不是更像了？”
　　夏油杰：“……我现在相信悟学会自我裂变了，看这脸皮厚度是一个人能拥有的吗？”
　　顾青：“很难不赞成。”
　　五条悟：“我哪有。”因为顾青都那么说了，五条悟就委屈上了，所以狠狠瞪了夏油杰一眼。走了没多远后，他就假假地惊叫了一声，躲到了顾青背后：“阿青你看那是什么怪物啊？”
　　夏油杰起初也吓了一跳，结果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的、可以被称为“怪物”的东西，就只有一个一级都不到的咒灵了。
　　夏油杰：“……悟你什么毛病！”
　　五条悟得意洋洋道：“很久没看到了，乍一看就不适应了，不行吗？”
　　夏油杰闻言非常想为自己的发际
　　线鸣不平，因为他在做的很多事都是该五条悟这家伙做的，结果倒好他潇洒地去旅行了，还在这儿得了便宜又卖乖。这还是人吗？
　　“咒灵可能不是人，但悟你是真的狗！”
　　五条悟刚想做鬼脸，就留意到顾青递给他的眼神，他顿时想到了可持续性-迫害原则，就收敛了一些，上前不由分说地揽住了夏油杰的肩膀：“杰，别生气嘛，其实我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心系着咒术界的。我还设计了一个训练系统，帮助小咒术师们快速提高实力来着。”
　　夏油杰：“呵呵，我不信。”
　　不过在说训练系统前，还是先将那个近一级的咒灵祓除了吧。
　　五条悟当仁不让地上了。
　　夏油杰赶紧布下了账。
　　几秒后，咒灵被祓除了。
　　站在一边的顾青冷不丁来了句：“啊，这一幕可以替代悟刚才幼稚的一幕了。”
　　夏油杰惊讶道：“你也觉得他刚刚很幼稚很讨厌么？我还以为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纵容他呢。”
　　顾青不疾不徐道：“一来，我还没有盲目到这种程度；二来，我这么一说后，夏油你是不是感觉心理平衡了一些？”
　　夏油杰盯着他看了两秒，总觉得这就像是死刑犯吃得最后一餐一样，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迫害等着他：“我还是回家吧我。”
　　“别啊。”
　　夏油杰哪里拗得过他们两个，就只能不情不愿地被拖去了之前定好的料理亭。
　　在单独的小院内，五条悟很正经地说了他设计的训练系统。
　　夏油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顾青：“顾，这是你设计的吧？”
　　顾青摇摇头：“这个还真不是。”
　　夏油杰还是不信：“证据呢？”
　　五条悟信誓旦旦道：“杰，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信服我。”
　　夏油杰战术后仰：“说说看。”
　　五条悟铿锵有力道：“这个训练系统的灵感来源是泥面人。”泥面人不是能根据需求变形么。
　　夏油杰立刻说：“别说了悟，我相信你了。”
　　顾青：“……”
　　话是如此，夏油杰接下来却发现顾青的洁癖症似乎没有原先那么严重了，他虽然还是没吃料理亭送上来的食物，却有喝了酒。
　　夏油杰：“？？”
　　“这不是这边的，是我从外边带回来的。”顾青解释道，说完他还有给夏油杰倒了一杯。
　　夏油杰感觉像是一条星河，或是一簇朦朦胧胧的、银色的雾被倒了出来，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驰神往了，由此夏油杰也没提前问这到底是什么酒，就被蛊惑了般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体会到了一种独特的醇美。
　　夏油杰这时才想起来问：“很好喝啊，这是什么酒啊？”
　　五条悟已经将手机拿出来了。
　　顾青则回答道：“这不是酒，夏油，这是一种液体金属。”
　　夏油杰：“！！”
　　顾青安抚道：“你紧张什么，你瞧这道菜中不就加了金箔吗。”
　　——这特制的金箔没啥用，对身体无害，但不会被吸收，作用就是凸显这道菜很贵而已。
　　夏油杰人都傻了：“这能一样吗？”
　　顾青“唔”了一声：“确实不一样。这种液体金属增强使用者的自我恢复力，而金箔不能。”这种液体金属名为琥珀金，作用就如顾青所说的这样，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如果继续使用的话，还会进一步增强使用者的体魄，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最次会让夏油杰的发际线还能再坚持几年。
　　“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夏油杰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拿着手机对准自己的五条悟，“还有呢？”
　　顾青说道：“产生幻觉，不过夏油你放心，不是服用毒-品产生的癫狂幻觉，而是如同陷入美梦中。”
　　五条悟笑哈哈地接道：“杰，为了防止你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你都产生了什么样的幻觉，我就体贴地帮你录一录咯，不用太感谢我。”
　　夏油杰：“………………”
　　顾青不解地“嗯”了一声：“夏油举起两根中指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美梦让他做出这样粗放的外在行为？看来是他压抑得太久了，那我给他喝这个实在是做得太对了。”
　　五条悟笑到不行，拿着手机的手跟着晃个不停：“阿青你好会说话哦。”
　　得亏夏油杰下一刻就进入了美梦之中，否则这家料理亭今天恐怕得步上高专的后尘。
　　而随着夏油杰的眉头舒展开来，神态放松下来，连嘴角都勾了起来，五条悟就放下了手机，“看来杰确实做了一个美梦。”
　　“还是个能够成真的美梦。”顾青说道，因为他很清楚夏油杰的心愿是什么，而这个心愿是会实现的，就像再过一个学年，灰原雄就能重新入学，继续他原本被折断的人生。
　　“哼，这下杰总不能再说我们就知道迫害他了吧。”五条悟说着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阿青，我们等会儿去看电影吧，我想吃薯条和爆米花了。”
　　没等到回答，五条悟：“阿青？”
　　顾青一本正经道：“我喝醉了。”
　　五条悟：“……这根本就不是酒啊！你就是不想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的声音太大了，沉浸在美好幻觉中的夏油杰这时发出了呓语：“悟。悟——”
　　五条悟立刻放下筷子，将用水晶瓶装着的琥珀金直往嘴里灌，然后宣布：“我也醉了。”
　　顾青微微扬眉。
　　夏油杰又喊了：“理子妹妹。”
　　五条悟嚷嚷道：“什么嘛。”
　　没一会儿，顾青的名字也从夏油杰嘴中冒了出来。
　　顾青没什么反应呢，五条悟立刻就将筷子拿起来，将菜中的金箔全都挑了出来，硬塞到了夏油杰嘴里，然后怒视自家男朋友，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青思考过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
　　五条悟：“………”
　　顾青继续逗他：“怎么，悟你不喜欢这种NTR吗？”
　　五条悟恶狠狠道：“不喜欢，你只能和我和我组成三角形。”他说着眼睛跟着亮了起来，“阿青阿青——”
　　顾青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未竟之语，冷酷道：“收起你的妄想，悟，还有反思一下我们为什么总是会在躺倒不动的夏油旁边调情。”


第49章 间·幕05
　　夏油杰曾经觉得这个世界再也不值得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渐渐成为了过去，眼下他甚至在梦中都笑出了声。
　　等一觉醒来，夏油杰还是忍不住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中, 久久不愿意起床。
　　他甚至还不知不觉地笑出了声，直到菜菜子喊他起来吃饭。
　　啊，等会还要去上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尽管如此, 夏油杰心中却没有任何郁闷, 相反他神清气爽，哪怕接下来要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他也不会累。
　　夏油杰深知这是顾青带给他的那杯“酒”的效用, 他心想：‘他们俩也不是尽想着迫害我了，还算有点良心。’
　　然后——
　　夏油杰盯着马桶里的金箔，青筋开始起舞。
　　这肯定是悟干的！
　　夏油杰冷笑了两声，既然悟已经回来了, 那他就该给自己去处理原本属于他的工作！
　　对于夏油杰这个决定，高专所有人举双手支持。
　　五条悟感觉自己被排挤了，回家找顾青求安慰，不想顾青都没站在他这一边。
　　五条悟自闭了。
　　·
　　·
　　这天夏油杰难得清闲，呆在家里和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俩一起看柯南新的剧场版《零的执行人》。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直到收到导师的邮件问他论文的进度。
　　夏油杰：“……”
　　——夏油杰虽然回了高专，不过并没有放弃学业, 他已经见识到了社会学的深奥, 决定自己修一个学位回来, 只是每逢考试季他就不免感慨一番，怪不得之前学校是最容易滋生咒灵的场所之一。
　　这一次是专业论文, 夏油杰深感自己的进度不妙, 于是决定求助外援。
　　顾青片刻后过来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高兴地接待了他, 尤其是菜菜子还小声和顾青说：“自从你和那个五条悟回来后，夏油大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最近他心情可好了。”
　　顾青含笑道：“我还以为夏油会十足嫌弃我和悟呢。”
　　菜菜子眼神游移了下，还是说了实话：“以前很忙的时候是没少抱怨五条悟啦，没办法，连国定假期都要去上班。”
　　顾青道：“能者多劳。”
　　夏油杰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了，闻言谴责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夏油真可怜’呢。”
　　顾青眨眨眼：“要不我给你想个办法。”
　　夏油杰正等着，结果发现——“你想办法就想办法，你为什么盯着电视里的江户川柯南看？”
　　美美子和菜菜子咬了咬耳朵。
　　菜菜子恍然大悟：“啊！柯南这一年过了足足几千天，看他的手机都更新换代好多次，现在变成了智能手机了。”
　　顾青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俩说中了，他还煞有介事道：“是作者使用了「转变日期手表」。”
　　夏油杰：“……那不是哆啦A梦的道具吗。”
　　顾青掏了掏大衣口袋，就掏出了一个手表：“当当当，转变日期手表。”这转变日期手表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调节日期，而且作用范围是整个世界，想今天是圣诞节就变圣诞节，即使按照常规来看，这才是十一月份。
　　菜菜子欢呼一声：“可以明天也是今天吗？”
　　顾青：“可以啊。”
　　菜菜子正要把转变日期手表接过去，就被夏油杰呵止了：“别胡闹。”
　　接着他缓和了语气道：“往后我会尽可能抽出时间陪你们的。”
　　两姐妹这才欢喜地继续看《零的执行人》了。
　　夏油杰干脆把顾青叫进了书房，之后注意到了顾青的眼神不对：“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青将转换日期手表放回了大衣口袋：“夏油我是该说你循规蹈矩好，还是过分温柔好呢。”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我！”
　　顾青觉得这话不对，因为他既然给出转变日期手表，那么他自然是会提供售后服务的，结果说完就被夏油杰瞪了，顾青很无辜：“可能为自己做的出格之事，完好地收拾后续，不就相当于自己没有做出格的事吗。”
　　“你很厉害很不同凡响，可以了吧。”夏油杰敷衍道，然后不客气地指使道：“还不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论文。”
　　顾青将夏油杰的大纲和参考资料过了一遍，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像是糖果一样的事物。
　　夏油杰好奇道：“这是什么？”
　　顾青：“降压药。”其实是悟那家伙塞过来的糖果。
　　夏油杰：“……你干嘛不直接说我的论文写得很烂。”
　　顾青承认了：“以我的标准来说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因为是夏油，我没有摔桌子走人，还拿出我为数不多的耐心，来帮助你进步。”
　　夏油杰是知道他有多厉害的，于是就真心实意地说道：“辛苦你了，可以了吧。”
　　半个小时后，夏油杰看着自己被改得面目全非，但毋容置疑将会是一篇会得到导师赞赏的论文大纲，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才过去半小时吗，我总觉得过去了一周。”顾青看了看手表，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他随意道：“既然我能撑过夏油你赠与我的一劫，那我想我去教别的学生就不会是一件多困难的事了。”
　　夏油杰这下顾不得自卑了：“等等！顾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去当老师吗？不会是要来高专吧？”肯定是悟提议的，就不能放过那群学生吗。
　　顾青否定道：“不啊，是去大学当老师。”
　　夏油杰彻底惊讶了：“悟知道吗？”
　　“悟么。”顾青没有急着说什么，反而是先提议道：“夏油你能穿上袈-裟后再和我说话吗？”
　　夏油杰：“？？”
　　尽管疑惑，可夏油杰还是穿上了那件久违的袈-裟，端坐在书桌后面，就想看看顾青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顾青还给搞出了一个帘子来，就很像从前盘星教里将夏油教主和信徒隔开的帘子，而他自己就搬过椅子来坐在了下首，一副“我有很多烦恼要倾诉”的姿态。
　　夏油杰：“…………”
　　夏油杰：“……说吧。”
　　顾青语气深沉地说道：“我认为我有必要和悟分开一段时间。”
　　夏油杰：“！原因呢？你们两个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之前悟那家伙还在高专内秀恩爱呢，没看出他们俩感情有破裂的迹象啊。
　　顾青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最开始的时候，悟说要去电影院看电影，我没同意，因为他的主要目的是吃爆米花和薯条。后来我们各退一步，就是将薯条和爆米花买回家，在家里的放映室看碟片，之后悟有想让我尝尝爆米花的味道，可是哪想到他在他的颈窝内放了两颗爆米花。”
　　夏油杰：“……”
　　顾青丝毫不觉得尴尬地解释道：“请不要误会，他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喂我吃爆米花，而是我会抽取他吃爆米花时的情绪，并以此为食。”
　　夏油杰：“……我不想知道你抽取情绪，和他的颈窝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然后呢？”
　　顾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拒绝了。没想到悟之后借着和我接吻的空档，想趁我注意力不集中喂我吃爆米花，结果他自己注意力也不集中，把一桶爆米花弄撒了。”
　　夏油杰：“……你能跳过这一段，直接跳到你决定去大学当老师这一段。”
　　顾青提出了建议：“神父，请你拿出十足的耐心，好吗。”
　　夏油杰：“……我是神父吗我。”
　　不过顾青为了照顾他，还是跳过了一段，直接来到了最后：“总之，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了，其中还有部分和那个从泥面人能力为基础的训练系统有关，所以我认为我们俩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正好我新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存在，祂主要所处的世界中有一所大学人才济济，是大学中最奇葩的大学之一，所以我就想着去那所学校玩一玩，顺便见一见这位新——唔，我们不能说是网友，因为在这之前我们都是靠着神识在对话，那姑且说是‘朋友’吧。”
　　夏油杰心想原来悟那么安分地来工作，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顾这次干得漂亮。还有就是——“我得确认一下，你是去教导学生的，不是去‘玩弄’学生的，对吧？”
　　顾青轻笑一声：“神父你真幽默。”
　　夏油杰还没放下心来，就听顾青继续说道：“那个大学的学生何须我戏弄他们，他们就已经被他们所追寻的知识给反过来弄得或是疯癫地进了精神病院，或是干脆殒命了。”
　　如果没有“所追寻的知识”这一段，夏油杰都要以为这所学校是高专了，即便如此夏油杰还是很错愕：“这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大学啊？是像高专这样和咒灵之类的怪物打交道的大学吗？”
　　“不哦，是和未知，和无垠的宇宙，和群星之外的存在。”顾青轻声说道，接着还为那所大学正了正名：“还有大学是很正经的大学，知名度与综合实力是世界第一档的。”
　　夏油杰深表怀疑：“我怎么没听说过？”
　　顾青不满道：“神父，请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开小差好吗——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所学校是我新朋友主要所处的世界内的。”
　　夏油杰不想再纠正“神父”这个称呼了，他更关注的是：“顾，你是说你要撇下悟去另一个平行宇宙？还是因为你的新朋友？悟要是知道了，非得发疯不可。退一步说，你有做教授的经验和资格证吗？那群学生听起来已经够惨了，不需要你再雪上加霜了吧。”
　　顾青避重就轻道：“我以前就有做过教授啊，不过这个职业确实不是我最心仪的职业就是了，但考虑到到时候可以做各种研究，那我就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
　　夏油杰一心想要避免挚友发疯的最坏情况发生，就委婉地规劝道：“你还心仪过什么职业？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侦探，对不对？那你大可以去做侦探啊，去勘破真相，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夏油杰顿了顿：“等等，‘还受害人一个公道’这半句去掉。”
　　顾青笑道：“神父你在识人这方面还是很准的嘛，我确实想过去做侦探。”
　　夏油杰一看有门，就继续怂恿道：“你看你之前破那个富豪案时，就很有福尔摩斯的风范啊，所以你大可以多考虑考虑这个职业，我想警视厅会很愿意接纳你的，就像是接纳柯南一样。”
　　顾青叹了口气：“可神父，你不觉得柯南世界的案件都太柯学了吗。”
　　夏油杰：“嗯？？我懂了。那你可以换一个世界啊，有福尔摩斯的世界。这你是可以做到的吧？”
　　顾青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他是这么说的：“神父，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夏油杰想都不想：“不可以，我不听，你走啊。”
　　唉，神父可没有拒绝的权利哦。
　　顾青不容拒绝道：“其实在和悟相亲前，我就进行过一次相亲，而那次的相亲对象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悟只知道我相亲过一次，却不知道相亲对象是谁。”
　　夏油杰：“…………你想我死在悟手上你就直说。”
　　顾青却是站起身来，“和你谈过之后，我感觉烦恼都飞走了呢，多谢你。”
　　夏油杰一把拉开面前的帘子：“你给我滚啊！”这根本就是把烦恼转嫁到他这儿啊。
　　对夏油杰的暴躁，顾青不以为意，他又掏了掏大衣口袋，这次从里面拿出一个有十公分高的水晶瓶来，里面是银色的液体，“这是给夏油你的，每隔三天喝一次，保管你的发际线不再半夜哀嚎到你睡不着。”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你这不就是打一棒槌再给我颗甜枣吗。”
　　顾青：“哈哈。”
　　夏油杰暴躁道：“给我反驳啊。”
　　而此时的夏油杰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夏油杰照常去了学校，刚坐下没一会儿，五条悟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杰，我有要紧事找你，你跟我来。”
　　五条悟把人拉到了医护室那边的病房区，让夏油杰坐在病床上，他再把帘子拉上，自己坐到了帘子外。
　　还别说，白色的帘子是半透明的，风一吹，能让外面的人隐隐绰绰地看到里面的夏油杰，让他那种菩萨气质得到了加成。
　　五条悟举起了大拇指：“杰，你果然适合做神父。”
　　夏油杰：“…………”
　　五条悟还算规矩地坐好了：“神父，我有烦恼。”
　　夏油杰讽刺道：“吃爆米花没有把自己噎死吗？”
　　五条悟像是听不懂一样：“我有反转术式啦，所以这种烦恼根本不是烦恼。”
　　夏油杰：“……那是顾要去别的世界工作，这个认知让你立刻患上了分离焦虑症？”
　　“神父你果然是专业的，不过这只是一部分。”五条悟接着说道：“其实作为一名新世纪十好男友，我是非常开明的，所以我很愿意支持阿青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夏油杰：“呵。”
　　五条悟：“……当然前提是得带上我！唉，其实我很清楚阿青为什么不呆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谋求一份工作了，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对阿青来说，已经变得乏味了。从前的时候，是因为有我在，姑且还要算上某个奇怪刘海，但是神父你知道我们出去的时候，见识到了什么吗？”
　　不等夏油杰插话，五条悟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下来：“除了形形色色的外星人外，我们还见证过一颗恒星的死亡，见证它成为一颗白矮星；看到过一颗行星上诞生了真正的智慧生物，顺便一提，阿青在那颗星球上还被他们当成了神明来敬仰；还见证了一场星际之间的战争，行星群都被当做了武器……总而言之，那对于我而言，是从前从没有见识到的壮阔画卷，可饶是如此，阿青却不觉得新鲜了。神父，我这么一说，你可以想象我们如今的日常，对阿青来说是怎么样的乏善可陈了吧。”
　　夏油杰沉默了，他是可以想象到。
　　下一刻，五条悟就洋洋得意道：“不过阿青有亲口说过，有我的日常，对他来说还是很有意思的。”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是吗？现在看来，顾的这句话内没有表明有意思的有效期限啊。”
　　五条悟：“……神父你的专业素养呢？怎么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呢。”
　　谁他妈是神父啊。夏油杰不想再遭罪了，他直接指出：“悟，顾他为什么不想带上你？总不能真就因为爆米花引发的事故吧？我可不信你从前没做过在他底线上蹦跶的事。所以说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五条悟一时没说话。
　　夏油杰催促道：“悟？”
　　五条悟对着手指：“人家不就是吃了一次炸鸡块吗。”
　　夏油杰可以想象得到顾青的神色了：“在哪吃的？不会是在床上吧？”
　　五条悟辩解道：“怎么可能，我怎么都得为我的性-福着想啊。其实是在阿青的工作室啦。”
　　夏油杰：“……你可真能作。”
　　五条悟声音大了起来：“不能光赖我啊，谁让阿青他不仅交了网友，还和他过去认识的人一起渡过了家庭观影日，这是我都没有的待遇欸！”
　　“请不要把他的家人随便地定义为‘过去认识的人’好吗？”既然都是家庭观影日了，显然那些人不是随便什么人。“还有，我想他们不会在看电影的时候吃薯条和爆米花吧。”
　　五条悟撇撇嘴：“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啊。”
　　夏油杰猜测道：“不会是人工智能吧？”
　　五条悟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猜也猜得着啊，顾他那么注重逻辑，肯定会和人工智能相处得来啊。”夏油杰继续推测道：“悟你就是因为这个，心里不爽，故意在顾的工作室吃炸鸡块的吗？你不会一不小心把炸鸡块掉在他的键盘上了吧？”
　　“没有啦，我就是做做样子。”五条悟垂下头去。
　　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夏油杰，又或者是真将自己当成了基督徒，所以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我太嫉妒他们了，他们不但可以参与阿青的过去，就是现在阿青对未来做规划时，都会考虑到他们的意愿。为什么阿青就不能和过去一刀两断呢。”
　　夏油杰觉得他这就无理取闹了啊：“悟你自己能做到和这个世界一刀两断吗？”
　　哪想到五条悟爽快道：“可以啊。就算现在做不到，顶多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等你们都没了嘛。”
　　夏油杰：“……我们就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吗！”
　　五条悟：“有些人就该懂得知足哦。”
　　夏油杰气结：“这句话我反过来送给你。”
　　五条悟开始无理取闹：“我不管我不管，阿青为什么不能继续带着我啊，我们俩还像之前那样蜜月旅行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蜜月这么短？”
　　夏油杰心想他们这次所谓的蜜月旅行，可是从夏季旅行到了冬季，已经不短了好不好。“悟，我能说句实话吗，你和顾根本就没有结婚吧。”
　　五条悟摆摆手：“你说得那是世俗意义上的结婚吧，那个无所谓啦。我和阿青我们已经建立了心灵链接，无论阿青在哪儿，就算是隔着一个平行世界，我也能感应到他哦。”
　　夏油杰推开了这碗狗粮，就事论事道：“这样吗？那悟你难道不想和顾缔结世俗意义上的婚姻？我怎么觉得如果你要是有一枚结婚戒指，你会开心死？呃，那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已经够嘚瑟了。说起这个来，悟你有没有感觉顾不太喜欢你到处秀恩爱？”管它有没有，先解决悟到处发狗粮的事再说，尤其是高专除了乙骨可都是单身啊。
　　哪想五条悟不吃这一套：“神父你是不是在夹带私货？揍你哦。”
　　夏油杰：“……开挂玩家都去死。”
　　夏油杰暗示自己不要那么暴躁，这才说道：“那悟你究竟弄清楚顾这次为什么不带着你了吗？是不是因为那个世界非常危险？最高上限是lv1000的那种，我记得顾之前好像这么和我说过。”
　　“啊！”五条悟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他随即站起身来：“谢谢你神父，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回头见。”
　　说罢，也不等夏油杰有什么反应呢，他人就不见了踪影。
　　等之后，夏油杰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五条悟翘班了。
　　夏油杰为此差点掀了桌子：‘我干嘛开导他啊我。’
　　意想不到的事也有。
　　那就是经过了顾青和五条悟的认证后，神父夏油之名竟然渐渐传开了，不知不觉中高专还多了一个专门的告解室，谁去过谁都说好。
　　夏油杰一开始并不情愿做什么神父，然而在接待过学生并为他们解决了烦忧后，他就没什么怨言了。
　　此举，还让夏油杰得到了更多的敬重，以至于不少学生都不叫他老师了，而是改为叫他“Father（神父）”。
　　夏油杰：“…………”


第50章 克苏鲁01
　　顾青所说那所非常奇葩的学校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简称为密大。
　　这所大学建立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世界级顶尖大学，坐落于马萨诸塞州一个名叫阿卡姆的小镇上。没错, 就是那个哥谭市的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阿卡姆，后者就是致敬了前者，由此就可见密大是怎么样的人杰地灵，人才济济的吧——在这个小镇上开疗养院或是精神病院, 绝对生意兴隆, 从不缺病人上门。
　　同理殡仪馆与墓园也是。
　　而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在于密大的师生们或是阿卡姆小镇居民, 经常会和不可名状的生物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团灭的那种。
　　即便如此，因为密大确实是一所非常优秀的大学，每年报考这儿的学生还是源源不断。这其中最受瞩目的专业, 当属考古学、神秘学与工程学等，要知道密大科考队的知名度可不是说说的，甚至到了为了更好地去世界各地考察，各个专业的优秀人才全方位地升级科考设备的地步，像当年一名工程学教授就发明了一种勘探钻头，领先当时科技水平至少五年。
　　而顾青这次就成为了工程学系的讲师，可惜没机会见到这名工程学教授了, 因为他在一次去南极的科考中丧了命。
　　不过没关系, 密大从教授到学生都是人才辈出, 顾青不愁找不到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
　　事实正是如此，顾青刚入职没一天, 就标记了几个非常有想法的密大人。
　　而且密大还有一座非同凡响的图书馆, 馆藏之丰富之特别, 让顾青都眼前一亮。
　　在顾青来到这所举世闻名的图书馆时，更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顾青他过来教学，用得仍旧是拟态，还戴着“眼镜”将非人的面容遮掩了起来，故而在大部分人眼中，他就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人类。
　　就是这样的顾青走进了图书馆，本不该引起多少注意，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仿佛一刹那脑中就亮起了一个灯泡一样，不受控制地被顾青吸引了。
　　顾青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径自来到了《死灵之书》面前。
　　这本书怎么说呢，就像是洪荒世界的《山海经》，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不可名状之物。
　　顾青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它，顺带还留意了下那名灵视比较高的人类。哦呼，对方的反追踪能力还不错。
　　顾青有些好奇在对方的视角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这人又经历过什么，又想针对自己做什么，所以顾青就没有打草惊蛇，还在心中期待起了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同样为了接下来的「未知」，顾青便没有在《死灵之书》中检索他的新朋友。
　　万万没想到，新朋友带着不可名状的惊喜来了。
　　顾青：“……”
　　顾青：“…………”
　　在他还没有彻底回神前，他就先一步抹除了眼前的秽物。
　　新朋友：“……”
　　新朋友：“…………”
　　片刻后，顾青冷静了下来，他再度打开了门，和门外正从一堆浓水中重生的新朋友面面相觑。
　　严格来说，并不是“面面”相觑。因为新朋友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面”，或者说祂不止一个“面”。每一“面”与其说是面孔，不如说是一张用以吸食年轻人类男子脑髓的口器，这些“面”还被蠕动着的触手簇拥着，眼下因为正在重新塑形中，所以暂且只有六条触手，不过还有许多细小触手正在从缝隙中嚷嚷着见到更多的空气。*
　　新朋友随后用那六条触手并列起来，掩住了面孔，这神奇地让祂化作了一名来自东方的旗袍女子，长相昳丽，再看祂用触手化作的扇子一遮面，仅仅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睛，随意一瞥，就带出了无尽的旧时代风情与韵味。
　　只可惜这都是表层。
　　顾青能看到的不止这一层，还有那真实面孔，甚至于还连通了这个新朋友的其他千面，总之就没有几个能看的。
　　顾青：“……”
　　新朋友善解人意地问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顾青竟然笑了笑：“一想到我接下来要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我就冷静多了。”
　　“奈亚拉托提普。”奈亚拉托提普同样报以微笑，具体表现在祂的触手以某种玄妙的节奏律动了起来，当然了，如果只看表面的话，那个东方女子是真切地在微笑，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我这一个身份是肿胀之女，曾旅居在上海，真遗憾你和这样的我没有亲近感。”
　　顾青没有转开视线：“我认为一个合格的科学家，不该对试验品注入私人感情。”
　　奈亚拉托提普：“所以甫一见面就杀死我一次？”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也很困扰的样子：“我的洁癖症先动的手，不过你接下来会习惯的。”
　　奈亚拉托提普不以为意：“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我们之前针对现实稳定锚的讨论才进行到一半呢。”
　　顾青礼仪无可挑剔，他不仅让新朋友进来了自己的地界，还拿出了好东西来招待对方：“现实稳定锚又怎么能配得上你呢，我怎么着也得拿出我那边的法宝来招待你啊，就比如这一件，它可使诸邪避退。”顾青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空间内拿出了一面青莲色的旗子，随手一挥，眼前的奈亚拉托提普就不见了。
　　连空气都重新变得清新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奈亚拉托提普才再次出现，祂仍旧是用了肿胀之女这个化身，而不是用其他完全是人形的化身。
　　说祂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顾青见此笑得更灿烂了。
　　不过抛开肿胀之女那极度辣眼睛的内层形象，就说奈亚拉托提普这个外神本身，顾青是很乐意和祂进行深层次交流的，他们俩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语言，不然之前顾青就不会和祂利用神识交流那么久了。
　　至于祂这个神系自带的精神污染。
　　顾青自身万法不侵，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他还将之前从DC宇宙搜寻到的蝙蝠金拿了出来，进行了针对性的研究——简单来说，蝙蝠金可以连接「黑暗」，让佩戴者在直视深渊时，不会被深渊吞噬，而用这个世界的术语来说则是叫佩戴者不掉或者尽量少掉SAN值（理智值）。
　　奈亚拉托提普就是那个「深渊」，祂本身完全不介意供顾青测验蝙蝠金的各种属性和各种搭配，祂只是觉得有意思：“你钟爱了某一个人类？”
　　顾青点了点头。
　　奈亚拉托提普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能理解，所以我对你们的结局很感兴趣，我可以做它的见证吗？”
　　顾青指出：“请不要将偷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你之前不也偷窥了我吗？‘托滕克夫’即是我的另一个面目。”奈亚拉托提普说道，“那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稍微和其他世界有所不同，在人类的时间线上更早就抵达了巅峰，人类的文明也到了最璀璨的时刻。”
　　顾青接道：“然后你摧毁了它。”
　　——托滕克夫是顾青之前观测的一个世界中的天才科学家，当时顾青还认为他是以特斯拉为原型的，没想到再进一步观测时，发现在那文明癫狂发展的背后，还有一个喜爱看文明起起落落的外神。
　　奈亚拉托提普说道：“这是我的乐趣所在，当时你不也是很赞成将它推倒，想看一看之后会重建出怎么样的文明吗。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钟爱某个特定的人类很奇怪。难道你想要将那人带到最高处，再从身到心地摧毁他吗？这样也挺有趣的。”
　　顾青总结道：“你就是个单纯的有趣怪啊。”
　　奈亚拉托提普看过去，笑而不语，意思很明显：咱们俩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顾青不想知道祂触手律动的节奏，更不想承认自己还读懂了，他只是非常干脆地拿手边的珠子砸了祂一下。
　　奈亚拉托提普化身的肿胀之女顿时就像是卡顿了一样，过了片刻才重新调整了过来，这时的奈亚拉托提普无法遏制地惊奇道：“你做了什么？”祂的居所夏尔诺斯都受到了影响。
　　顾青“唔”了一声：“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果然令人愉悦。”
　　奈亚拉托提普：“…………”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俩之间的友谊，只是随着奈亚拉托提普的到来，密大所在的阿卡姆小镇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精神污染。不过这精神污染对某些人来说，并不全然是坏事，因为他们的潜力和灵感被激发了出来，整个人陷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中。
　　随之出现的，就是调查员了。
　　顾青先前在密大的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灵视比较高的人类就是一名调查员，专门调查不可名状之事的，其中有些调查员的经历别提多传奇了，一生中竟然能多次和不可名状们打交道，以至于像顾青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反而新奇起来。
　　谁让顾青没有带来什么精神污染呢。
　　他甚至还在学校内尽职尽责地教导学生，顶多是他喷溅的毒液让不少学生泪奔而已；
　　再来就是和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肿胀之女来往甚密罢了。
　　他造成什么人类伤亡了吗？完全没有。
　　然而他越是看起来无害，就有调查员越挫越勇，想要追查出他的真身。他们调查的手段多种多样，毕竟除了科技外，这还是个魔法啊、法术啊之类，只要能得到正确的咒语，就能产生作用的世界，而密大的图书馆内就存放着很多黑魔导书，还有不少有意思的魔法用具。
　　顾青对此持纵容的态度。
　　奈亚拉托提普这个有趣怪，见状又开始笑了。
　　顾青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去围观了一次由奈亚拉托提普发起的集会。
　　在集会上，受到感召的科学家们展开了超乎他们自己想象的头脑风暴。
　　不仅如此，这时候的奈亚拉托提普用得就不是肿胀之女的分-身了，而是个黑人男子——一般情况下，肿胀之女会利用美色-诱惑年轻男人，当他们对着美人前仆后继时，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被肿胀之女用碗大的口器吸干大脑。
　　顾青自然乐意参加这样的集会。
　　他看着陷入到玄妙癫狂之感中的科学家们，还若有所思。
　　奈亚拉托提普见状问道：“你想亲身感受下吗？”
　　顾青目光深沉地看向祂。
　　奈亚拉托提普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顾青以前无聊的时候，不是没做过什么小玩意儿让自己兴奋起来，就像是福尔摩斯抽烟和给自己注射百分之七的溶液一样，而那时候的顾青同样是给自己制作特别的致幻剂。现在他如果想要达到想要的致幻效果，所用到的原材料就必须非同一般，正好奈亚拉托提普主动送上门来，顾青就不和祂客气了。
　　等致幻剂做好之后，顾青毫不犹豫地服用了它。
　　顾青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之，一些变化悄然发生了，先是发生在了顾青身上，让他由他变成了祂。
　　再接着以他为中心，朝着周围蔓延。
　　像房间内的雕像活了过来，还得到了非凡的智慧，再比如房间外的一颗大树被点化了，开启了灵智，还获得了超能力……
　　顾青自己则做起了梦。
　　在梦中，他所有的不圆满都不存在了，他既是最开始情绪丰富的自己，又是还是一个福尔摩斯时的自己，当时的他还有着一个漫长旅途中难得圆满的家庭，身为数学家的母亲，大智若愚的父亲，和自己既是同类又是家人的哥哥们；还是瑞文戴尔作为精灵的自己，那时候的精灵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没有西渡……时间、空间、逻辑、理性、秩序、规则等等都不再是阻碍，他们就是他自己。
　　所以梦境与现实也是。
　　梦可以成为现实，现实可以成为梦。
　　那么是不是在做梦，又有什么区别呢？
　　祂就是一切，一切就是祂。
　　可是最终，顾青还是“醒”了过来。
　　还从祂变回了他。
　　此时的他哪里还在之前的临时住所，而是身处一片虚无之地，身边就只有一本书，名字叫做《奈亚拉托提普》。
　　顾青打开了它，问道：“你现在愉悦吗？”
　　书页的空白处过了片刻才显现出一行字来：“人类的文明经历了一次浩劫，而我在你制定的规则下只能干看着，你觉得我愉不愉快？”
　　顾青：“哈哈。”
　　《奈亚拉托提普》这本书继续显现出一行字来：“我几乎要怀疑这一切都不过是你针对我设下的陷阱了。”
　　顾青觉得这是祂在血口喷人：“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血肉带来的致幻能力啊。”
　　《奈亚拉托提普》写道：“它是起作用了，但你是清醒的，对不对？”
　　顾青非常无辜：“欸？你不要擅自臆想，我又不像你致力于启发、兴盛、摧毁与重建世界。”
　　《奈亚拉托提普》写道：“是吗？”
　　顾青煞有介事地说道：“可不是吗。因为我会让这一切都等同于没发生过的。”
　　这种事不久前就发生过一次啊，就是孔宣介入小世界，导致地球迎来了世界末日，世界规则都几乎要消亡了那次，顾青不就完美地给善后了吗。
　　只是这次不太一样。
　　顾青垂眸看了好一会儿底下的这颗星球，才意识到它就是地球。
　　因为无论是板块，还是生态系统，乃至于此时地球上的生物，都和之前的大相径庭——顾青最开始倾泻到周围的灵力，不止是点化了周围的事物，还进一步影响到了地球环境，导致生物随着环境变化而产生了适应性的变化。当然了，造成现在结果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新的智慧生物和原先生物链顶端的人类之间的对抗，总之，就像是《奈亚拉托提普》写的那样人类文明经历了一次大浩劫，最后还是覆灭了，而这期间人类曾经想过要求助于神，可还是如《奈亚拉托提普》说的那样，祂是很乐意来掺和一下的，可这个宇宙已经被顾青的规则加持了，祂也只能以文字的形式存在着。至于其他的神，无论是外神还是古神什么的，祂们根本就不在意人类好吗。
　　既然如此，顾青只好重新创造了一个新宇宙，让这个旧宇宙的人类在之前的节点上于新宇宙重生。
　　这样不就一切都回归正规了吗。
　　完美。
　　《奈亚拉托提普》写道：“你图什么啊？”
　　顾青想到了那个梦，以及在最后他是怎么被爱唤醒的，便只是笑了笑。
　　·
　　·
　　顾青继续在密大做起了老师，只不过原先以为没有的后续影响渐渐浮现了出来。
　　学生越来越少了。
　　相对的，疗养院内人满为患。
　　顾青认为这一切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锅，祂就是个行走的精神污染源。
　　所幸顾青喜欢的那几个学生一个比一个坚韧，另外，顾青将自己以蝙蝠金为主材料制作的装备送到了高专，其中还有夏油杰的一份。
　　对此夏油杰不仅不感动，反而在视讯时直翻白眼：“这时候我宁愿你区别对待。”悟那家伙发了一回疯，夏油杰都不想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了。
　　顾青眨了眨眼睛后说：“我是为你好啊，夏油。”
　　夏油杰：“？”
　　这时五条悟出现在镜头下：“阿青，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能去和你汇合了吗？”
　　顾青想了想自己这边的教学进程，就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这时一道在夏油杰听来十分婉转动听的声音在顾青身后响了起来：“为什么啊？我以为我们相处得很愉快。”紧接着，同样在夏油杰看来，一名长相昳丽到不像是真人的东方美女出现在镜头下，那种非人的美感无法不让夏油杰不多联想这个女人，和顾青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联系。
　　想到这儿，夏油杰下意识地去看身边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反应很特别，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白毛都炸开了，六眼还流出了生理性眼泪：“那是什么鬼玩意！”
　　顾青认真地附和道：“相信我，悟，我的第一反应比你的要过激得多得多。”
　　奈亚拉托提普：“……”
　　夏油杰：“？？”


第51章 克苏鲁02
　　东京, 一家居酒屋。
　　同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毕业的几个咒术师今晚难得聚在一起，在这家他们熟悉的居酒屋喝酒聊天。大家基本上都喝嗨了，一杯接一杯都不带停的, 也不见有谁显出醉意来了，反观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五条悟却是出了名的一杯倒，这次甚至连一杯都没喝，用了蜜瓜苏打代替, 被众人一通嘲笑。
　　酒过三巡, 夏油杰突然发现五条悟频频往外张望，他随之想起了什么：“悟, 难道——”
　　话刚说到一半，原本还静若处子的五条悟动若脱兔一样朝外奔了过去。
　　“阿青阿青！”
　　这人欢天喜地地喊着，接着扑到他男朋友怀里，自然而然地双腿挂上去, 缠住了他男朋友的腰。
　　再一刻就吻到了一起。
　　居酒屋内跟随他跑出去而看过去的一众人：“…………”
　　夏油杰不由吐槽道：“悟好像一条被关在家里憋了半个月的哈士奇。”
　　家入硝子猛地把酒杯摞在了桌子上：“重点不是这个吧，而是悟是故意的吧——故意把我们聚在一起，然后让我们看到这一幕。”
　　意外酒量不错的七海建人扯了扯领带：“啧。”
　　“这家伙！”庵歌姬刚要再说点什么，就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冥冥不太对劲：“冥冥你怎么了？”
　　冥冥哭丧着脸说道：“我就知道免费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我得先走了。”她之前不是因为那群烂橘子给得太多了，就帮着他们定位了一下五条悟男朋友的位置吗，为这件事她可是在外面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风头。虽说后来五条悟也没把她怎么着, 只是当时通过乌鸦感受到的无所遁形感, 还是让冥冥发憷。
　　夏油杰知道这一内情, 他安抚道：“冥冥你不用紧张，从前的事顾不会追究的。”
　　结果其他人纷纷朝他侧目。
　　夏油杰不解：“怎么了？”
　　家入硝子说道：“你自然而然地说了悟的词, 你说怎么了？也难怪有人猜测你在试图偷悟的家。”
　　夏油杰：“……那个‘有人’就是你、歌姬和冥冥吧。”
　　庵歌姬习惯性地纠正道：“叫前辈啊。不过无风不起浪啊杰, 你看悟不就紧张了, 所以特意当着我们的面宣布主权了吗。”
　　夏油杰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悟就是单纯地想秀一波恩爱。”再瞧窗外的那对情侣，五条悟眼下是没有再挂在他男朋友身上了，只是不让外人窥探，他干脆脱下大衣将两人笼了起来，可这不是更惹人遐想了吗。
　　七海建人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恋爱就是狗屎。”
　　夏油杰：“嘘嘘嘘！这个词当着顾那个洁癖症晚期患者的面就不要说了，等他走了之后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也不会进到居酒屋里来——收起你们的臆想！你们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果不其然，顾青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窗外对他们颔首示意。
　　在居酒屋暖色的灯光下，他那分非人感被钝化了，只剩下了宇宙星辰赠予他的无边灵秀。
　　让一众人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唐突了对方。
　　不想下一刻五条悟忽然出现在那瑰丽的画卷中，不容分说地挡在了他男朋友身前，还朝屋内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众人：“…………”
　　等这一对情侣走了之后，家入硝子、庵歌姬还有冥冥对视过后，齐齐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怂恿他人去自杀是违法的，还有你们也最好不要在悟面前表露这种想法。”
　　“这还用你说。”悟那家伙闹起来可以和五百只哈士奇相比了，这谁遭得住啊。
　　夏油杰：“…………”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另一边。
　　五条悟还委屈上了：“他们太过分了，见不到阿青你就觉得我们俩肯定是分手了，之前我不是看到那个肿胀之女六眼不舒服吗，好几天都时不时会流泪么，他们见到了就言辞凿凿地说我是因为失恋了才哭的。不说因为这个臆想安慰我，还幸灾乐祸起来，就差弹冠相庆了。”
　　顾青觉得好笑：“他们还认为我和夏油有一腿。”
　　五条悟义正言辞道：“所以阿青你真的该反思一下你的一些行为了。”
　　顾青微微扬眉：“你要追本溯源？”
　　因为自己不守时而遭到了报应的五条悟立刻凑过去撒娇：“不说某个奇怪刘海了嘛。”
　　顾青从善如流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嗯嗯，关心我就对了。”五条悟扯下眼罩，露出了那双明媚蓝天赠予色彩与光辉的眼睛。这时他已经没有像先前那样感到不适了，只是那一刻的冲击经久不散，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太舒服，想到这儿五条悟同样心疼起了自家男朋友：“阿青也辛苦了，新朋友竟然是那样的辣眼睛。”
　　“你还只是看到了祂这一个分-身。”顾青边检查边说道，“我还能看到祂其他千面。即使每一面都有特别之处，看内在的话只会看到祂混沌的本质，可表象实在是叫我敬谢不敏。”
　　五条悟敏锐地意识到顾青没有那么嫌弃那个外神，这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换句话说，如果祂的表象很符合阿青你的审美观，那你就会很乐意和祂长久相处咯？”
　　顾青想了想说：“祂那一系中绝大多数表象都是那样不堪入目，只有极少数例外，而这极少数还是另一个极端。只不过他们之中就只有奈亚拉托提普可以正常的沟通，拥有着人类意义下的自我与理性，所以才说祂是他们的灵魂所在。奈亚拉托提普还觉得人类有趣，所以会充当命运，去考验单个的人类，看他们极力挣扎后走向更深的绝望深渊。对于人类这一整体而言，祂会充当一个文明的启明星，接着再文明走向巅峰后，愉快地推动它跌落至消亡在历史长河中。”*
　　五条悟本来还想闹，可听着听着他就认真了起来：“你觉得祂是完全飘到天边的你。”
　　顾青点点头：“差不多吧。虽然我是因为无聊，而祂是因为本质如此。”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的结论呢？”
　　顾青笑骂道：“笨蛋吗你。”
　　五条悟：“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顾青被缠得没办法了，只有将内心的想法陈述了出来：“当然是更加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了，我爱你们，我更想要珍惜这种情感。”
　　五条悟还是不太满意：“你应该说‘我爱你们，尤其是你，悟’。”
　　顾青：“唔——”
　　五条悟：“！！”
　　五条悟眼睛内有风暴聚集。
　　顾青轻轻碰了碰那长长的睫毛，为自己的迟疑找正当的理由，其实就是在逗他：“爱不是不可量化的吗？”
　　五条悟气呼呼：“我说可以就可以！”
　　顾青：“好好好。”
　　五条悟噘嘴：“说‘我最爱你’。”
　　顾青像是没听清一般说：“什么？”
　　五条悟：“我最爱最爱最爱你。”
　　顾青心满意足地吻了他。
　　甚至到了第二天，顾青还帮忙处理了下本该五条悟要做的工作，反正又不会花他多少时间。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个慵懒地靠在顾青身边抱着游戏机在玩的白毛，阴阳怪气道：“悟你要真觉得累的话，你大可以翘班回家。”
　　五条悟大言不惭道：“我这不是怕杰心里不平衡嘛。”
　　夏油杰不跟他客气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杰你才是无法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呢。”五条悟说着抬起头来，“你还想狡辩吗？你和阿青说说你之前视讯时都看到了什么。”
　　夏油杰已经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和六眼看到的不同了：“所以那不是一个美女？”
　　顾青说道：“也不全然是。”
　　五条悟立马嚷嚷开来：“阿青你干嘛说得这么委婉？”
　　顾青有自己的理由：“这次不同，所以我得有铺有垫。”
　　这次什么不同，还不是这次“迫害”不同。
　　夏油杰：“…………”
　　他二话不说，打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当然了，下面有他会飞的鹈鹕咒灵。
　　总之，快逃就对了。
　　顾青叫住了他：“不，夏油你误会了，这次并非是迫害你。你想一想，如果我要迫害你的话，之前何必只让你看到我那个新朋友的表象，实在是祂非同一般。就算是悟，看到了祂的真身，也留下了后遗症，这还是我令悟不受祂侵染的结果。”
　　夏油杰想到那几天悟时不时流眼泪的事，再一想那个世界危险系数很高，就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祂是个邪神之类的吗？”
　　“嗯？”顾青轻笑了一声：“不是。邪不邪神的只是人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下的定义，实际上祂的本质就是「混乱」。至于我所说的‘侵染’，那不过是人类的大脑是有局限的，承受不了太多信息。不过夏油你不要紧张，这个世界祂是无法偷窥的，而祂主要活动的世界，人类对他们并非没有一一丝丝抵御力，你看我去教学的那个大学就时不时地会和他们打交道，有从中得到了一点点经验哦。”
　　虽然最终的结局早就注定就是了，毕竟那一系的特点就是人类无比的渺小，从不存在人类能以自身战胜那未知恐惧的、属于人类的经典场景*。
　　五条悟简单粗暴地说道：“杰你就不要操心其他平行世界了，多操心操心这个世界吧。你的工作完成了吗？论文写完了吗？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家长会开得怎么样？发际线是不是又后退了？”
　　夏油杰：“……”
　　夏油杰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就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了啊我。”
　　说着他就指了指顾青：“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只是无论你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我们相处那么久了，我还能因为你十分强大就害怕你吗？要害怕你我早就害怕了。退一步说，对我来说，我再怎么说都是你强大之下的既得利益者啊。难道我还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吗？”
　　五条悟把游戏机放下，拍起了手：“哇，杰你的觉悟好高。”
　　夏油杰没好气道：“用你夸奖。”
　　顾青却说道：“夏油你值得这样的夸奖——正因为夏油你这种觉悟，我才会和你建立「连接」啊。”
　　夏油杰：“……你说这话前能不能先把悟按住？或者说你干脆将悟带走，让他去做教师家属？悟说不定还能在大学校园内受些熏陶。”
　　五条悟撇撇嘴：“杰你不要自己读了大学，就一副藐视我们这些高专学历的好吗？再说阿青他暂时不会去那边了，我们俩又能天天见面了。”
　　夏油杰十分遗憾地问顾青：“怎么回事？”
　　顾青不紧不慢道：“我教的学生大部分因为压力太大休学了，剩下几个我看好的学生被考古系的一个探险队邀请去埃及探险了，我看了下，有惊无险，不过他们能回来上课得是五个月后的事了。还有——”
　　夏油杰：“还有！”
　　“校长啊。”顾青语气平常道：“他去世了，不过是因为不可抗力去世的，大家对此表示了理解。”
　　夏油杰：“………”
　　夏油杰一点都不想知道不可抗力是什么，他更想知道：“所以你现在又成了无业游民，对吗？我倒是不在意这个，而是你这样带着悟也变得自由散漫起来，虽然他平时就够自由散漫得了。”
　　五条悟又挨到了顾青身上，自由散漫地玩着游戏机，嘴上还说着：“我们接下来会很忙的，杰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小别胜新婚’。”
　　几乎是同时顾青说道：“我还有备选的兼职啊。”
　　五条悟：“……阿青，我们之间的默契呢？”
　　夏油杰不客气地说道：“被‘小别’吃了吧。”
　　五条悟：“！”
　　顾青摸了摸他的发旋：“经过这次小别，我发现没有悟在我身边我很不习惯，所以再做兼职的话，我会带上悟的。”
　　五条悟立刻就满血复活了。
　　夏油杰：“……那你们还不赶紧走！”
　　顾青眨了眨眼说道：“可我们还有一个话题没有结束啊。”
　　夏油杰：“？？”
　　“夏油，你看这是你眼中美女的真面目。”顾青说着拿出一张画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画好的，然后举到了夏油杰面前。当然了，这幅画是没有任何奈亚拉托提普本身所带的精神污染buff的，就只是这副画本身就够有冲击力的了。哪怕是常年和奇形怪状咒灵打交道的夏油杰，在看到那幅画的第一眼，就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无良挚友：“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滚啊！”
　　所幸接下来一段时间，夏油杰就不会孤单了，因为有一个人即将步上他的后尘，被持续性-迫害。


第52章 江户川01
　　关于备选兼职, 那自然是“侦探”。
　　顾青这么一说出来，夏油杰心里就咯噔一声，因为他这儿还藏着一个秘密, 那就是顾青曾经和家喻户晓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联过谊，这件事悟还不知道。
　　夏油杰生怕自己露馅。
　　所幸五条悟的心思还有一部分在游戏机上，头也没抬地说：“侦探吗？江户川——”
　　夏油杰：“！”
　　五条悟：“——乱步，我读过他的推理小说《人间椅子》。”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顾青就纠正道：“悟你说的那是侦探小说家。”
　　五条悟随口道：“那他笔下的大侦探明智小五郎。”
　　顾青看了夏油杰一眼, 说：“可以。”
　　夏油杰：“……”
　　夏油杰心想明明该顾青自己辛苦隐藏这个秘密的，凭什么压力都转嫁到他身上来了！可是夏油杰已经不想在送走这对恶魔情侣前再起波折了, 于是心一横，主动去看了一眼被顾青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幅画，接着装作再被吓到的样子，说着要去找硝子换一双没看过这幅画的眼睛, 就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了。
　　五条悟多了解自己的挚友啊，见状就笃定道：“杰有问题。”
　　顾青好歹还有点良心，试图将这件事折过去：“悟你很有做侦探的潜质呢。”
　　五条悟觉得挚友的事可以放到一边，眼下还是自家男朋友更重要：“所以我有察觉到一件事哦。”
　　顾青：“嗯？”
　　五条悟放下游戏机，还将眼罩脱了下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看过去：“在那个世界肯定还发生了我和杰都不知道的事，而这件事你可以告诉我, 却不能告诉杰。再加上刚才你故意详细地说起了奈亚拉托提普那一系的神明, 所以在那个世界阿青你是做了让你像个货真价实神明一样的事情吗？是不是被奈亚拉托提普蛊惑的？”
　　顾青失笑：“你说得奈亚好似我的狐朋狗友一般。”
　　“本来就是嘛。”五条悟接着就更进一步地说道：“所以你确实是做了超乎寻常的事？比之前另一个我所在的平行世界中世界末日降临还要超规格吗？”
　　顾青承认道：“超规格得多。”
　　五条悟：“那你有好好善后吗？”
　　顾青点点头。
　　五条悟便无所谓地说：“那不就结了。嗨呀, 都是奈亚拉托提普带坏了你，往后阿青不要和祂多来往了哦。”
　　顾青不知想到了什么, 忽然笑了起来, 还笑趴到了五条悟的肩膀上, 在五条悟不解的目光下解释说这样的话，自己那个父爱磅礴的教主爹也说过，就连语气都有些像。
　　五条悟：“我哪有那么变态。”
　　顾青笑道：“是没有，悟很可爱。”
　　“这还差不多。”五条悟得意洋洋得很，还想着等下次再见到那个变态爹，自己就要好好炫耀一番。也因此他也就忘记了夏油杰为什么忽然变得不对劲这件事，夏油杰暂时逃过了一劫。
　　五条悟之后倒是没忘记问顾青在那个有密大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顾青简单地说了，末了还想那个世界生态系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加上引领生物选择性进化的新食物链顶端的种族，是因为他的灵力发泄而点化的那一拨，就觉得之后将那个世界归入洪荒下未尝不可。不仅如此，顾青还想着将他的老父亲庞斑，送入到仙侠世界，以此为跳板进入到洪荒世界。
　　还有两面宿傩。
　　他们在新的世界内该当会碰撞出叫人瞩目的火花。
　　顾青还进一步发散了思维，他大可以尝试将不同世界融合在一起，瞧一瞧由此会产生什么样精彩的异变。
　　先小小测试一下吧。
　　·
　　·
　　东京米花町。
　　米花町是一座十分祥和的城镇，还人才济济，就侦探这一块，前有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后有“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再往下属还有几名小学生组成的少年侦探团。
　　这天少年侦探团就全体出动要为一位老妇人寻找她走丢的猫，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都兴致勃勃的，唯独少年侦探团的核心人物江户川柯南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点想翻白眼。
　　突然间，一抹雪色出现在柯南的视野内。
　　琴酒？
　　柯南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步美他们，自己就抱着滑板小心翼翼地追踪了过去。
　　很快柯南就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那个有着白色头发的人根本就不是琴酒，而是一个他从没有在米花町见过的陌生人，还是个很奇怪的陌生人。明明是阴天，却还戴着一副墨镜，让人怀疑他戴上后是否还能看清楚路。
　　柯南刚想进一步分析下，对方就冷不丁地转过头来，看向了他这个方向。
　　柯南：“！”
　　柯南没慌里慌张地去躲，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观察角度选得很巧妙，对方是看不到自己的。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就转过头去，和他的同伴说起话来，两人还就此停下不再继续走动了。通过观察白头发男人举起手表让同伴看的动作，还有他们选择的路段和路段附近的店铺，柯南猜测他们大概是在等人。
　　柯南觉得既然不是琴酒或是其他黑衣组织的人，那他就不必再这样观察下去了，于是就拿起放在一边的滑板准备离开，而就这一个错眼的功夫，再抬头时那边就已经多了两个人。
　　一个做侦探打扮的青少年，还有一个——
　　柯南：“！！”
　　柯南瞳孔震动，那样的打扮那样的气势肯定是黑衣组织的人。
　　柯南原本要离开的脚此刻就像是生了根一般，他的呼吸都放缓了，死死地盯着那边的四人组。连半分钟都没到，那个侦探打扮的青少年看起来毫无缘由地倒了下去，和他一同出现的黑西装帽子男以普通人难以拥有的反射速度，抓住了那个年轻侦探的胳膊，没让他真脸着地，接着就变了脸色，变得暴戾恣睢起来。
　　白发男人跟着兴奋了起来。
　　似乎他们两个下一秒就要拔枪互射了。
　　白发男人的同伴说了句什么，才没让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这伙人似乎达成了共识，要去其他地方解决问题。
　　又或者是解决那个年轻侦探。
　　柯南此时不可避免地将自己代入了年轻侦探，剩下三个人无疑就是以琴酒为首的黑衣组织。如果自己没死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呢？他们必然是要再次杀死自己的，说不定兰也会被牵连。
　　不行。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柯南头脑开始发热，所幸这时候那个黑西装帽子男朝这边看了过来。
　　柯南：“！！”
　　柯南这次被吓到了，他慌忙地拿起滑板假装自己在玩滑板，还没忘好奇地歪头看他们，假装自己就是个因为看到陌生人出没而好奇地盯着看个不停的小屁孩。这一招似乎奏效了，那个黑西装帽子男收回了视线。
　　柯南松了口气。
　　而不管对方究竟是因为太敏锐才发觉到了他的存在，还是偶然发现的，都给柯南泼了一盆冷水，他太势单力薄了，不能就这样冒险。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有了黑衣组织的线索，他不能就此打草惊蛇。
　　柯南这么想着，拿出了阿笠博士发明的纽扣式窃听器，滑着滑板上了。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他会假装撞到人，趁机将窃听器放到他们中某一个人身上，然后配合自己的眼镜使用。
　　这一套柯南不是第一次做了，他从前无一例外地都成功了，最起码在开始时是成功的。
　　然而这一次——
　　柯南假装动作失误，导致自己就要摔出去了，然而下一秒他连人带滑板在一股绝对不正常的力之作用下而安稳地停了下来。
　　“小朋友，你没事吧？”
　　那个黑西装帽子男问道。
　　柯南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后背还冷汗直冒。
　　“吓坏了吗？”黑西装帽子男见状这么认为，又说出了出乎柯南意料的话来：“已经没事了。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柯南高度紧张之下反而稍微冷静了几分，他趁势往白发男身后躲去，想要趁机将窃听器放到这人身上。
　　下一秒，白发男人发现新大陆般地举起一枚纽扣对着自己的同伴说：“这是什么？阿青阿青你看。”
　　他的同伴看了一眼后肯定道：“是窃听器。”
　　白发男人不可置信道：“欸？这么大的窃听器？这个小鬼是不是在侮辱我？想要骗过我，至少得拿出纳米追踪器啊。”
　　‘那枚纽扣好像我的纽扣式窃听器啊。’柯南慢半拍才反应了过来。
　　这时黑西装帽子男也反应了过来，他不赞成地看了眼只有六七岁大的柯南：“哪个帮派竟然这么没品？”他还以为柯南是被帮派成员利用了。
　　白发男人，即又可爱又做什么都不会OOC的五条悟闻言道：“你这个小矮子原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被叫小矮子的人咬牙切齿道：“你这根白色电线杆是想与重力为敌吗？”
　　“噗，你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这么羞耻的词讲出来的？”五条悟大声嘲笑完人家就注意到自家男朋友在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阿青你干嘛看着我？”
　　顾青耸耸肩：“我在想你又是怎么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偷腥猫’这个词讲出来的。”
　　重力使：“恶。”
　　五条悟立刻迁怒道：“你‘恶’什么啊，你没发现我们被放在同一个水准线上了吗。”
　　重力使：“……”
　　五条悟又将柯南像是提小猫崽子一样提了起来：“还有你这个小鬼，你是不是偷笑了？是在苦中作乐吗？因为在我看来，你的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柯南：“！！”
　　看起来更文雅一些的顾青见状温声道：“悟，别将他吓坏了，他还有大用处。”
　　五条悟逼近柯南笑了笑：“是的呢。”
　　很好，成功地把人给吓得不轻。
　　片刻后，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
　　五条悟很不客气点了一桌子甜品，然后宣布这些甜品都是自己的，某个人想吃就自己去点。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仍旧闭着眼睛的年轻侦探。
　　年轻侦探像团流动液体般瘫在了座位上，用虚弱得好像时日无多的语气说道：“我没力气了啦，帅气的帽子君你能抢一块舒芙蕾欧姆蛋喂给我吗。”
　　帅气的帽子君就是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帽子男，同时也是港-黑的重力使中原中也，他见这个对家的侦探江户川乱步醒过来了，就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说晕就晕过去了？”
　　江户川乱步闭着眼睛张开了嘴，一副求投喂的样子：“啊——”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你给我自己吃啊！”
　　江户川乱步就是不想动弹：“帅气的帽子君你应该多少意识到了我们俩现在的处境不对劲了吧，毫不客气地说你想要回去，都得靠乱步大人哦，所以——啊——”
　　中原中也顿了顿：“可恶。”他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白色电线杆，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很轻浮很不可靠的样子，可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赢得过他，为了不起更多争端，同时也是为了节省时间，中原中也就又去柜台那边重新要了一份餐。
　　他一转身，五条悟就和自家男朋友讲起了悄悄话：“这年头的黑帮高级成员都这么单纯好骗了吗？”
　　顾青轻笑了一声：“因为身边心机谋略都不缺的人比比皆是，所以轮到他动脑子的时候不多。”
　　江户川乱步嚷嚷道：“啊啊，有人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啦。”
　　“他又不是听不见。”五条悟有理有据道，接着吃了一口店员特别推荐的三明治，然后眼前一亮：“唔——阿青这家咖啡厅的三明治意外得很美味呢。”
　　江户川乱步不解道：“他又不会吃，你干嘛多此一举。”
　　这时他才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惊人的绿色：“怎么？乱步大人说得不对吗？啊呀，我头还是晕乎乎的，影响到我才能发挥了，要是能有一份吃起来软乎乎，甜蜜蜜的欧姆蛋糕就好了。”
　　折回来的中原中也将一碟三明治放到他跟前：“你爱吃不吃。”
　　顾青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边的一副眼镜，含笑道：“我还以为你需要的是这副眼镜呢。”
　　中原中也：“啊，这个不是你发动——”
　　江户川乱步急忙打断：“不是，没有。”他急得面红耳赤，看来是真不好意思了。不仅是他在不久前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异能力，而且还因为在同样厉害的人面前再假装那是自己异能力发动的必要条件，就真的是公开处刑啦。
　　虽然那个人应该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江户川乱步回想起自己接收到的种种超乎认知的信息，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刚才之所以昏过去，就是因为感官接收了太多他的大脑无法处理的消息，因为他再怎么聪明，他仍旧是个人类，大脑存在着无法升级的局限。不像五条悟有反转术式，能够自动压榨细胞能量来补充消耗的脑力。另一方面，这样干脆利落地昏过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顾青收敛了。
　　顾青现在仍是拟态，而且因为他来的世界，主体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所以像是在《大侦探福尔摩斯》世界一般，他还借用了概念来做载体，不同的是这次是“侦探”这个概念集合体。
　　至于不属于这个剧场的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
　　只能说江户川乱步是顾青特意邀请来“相亲”的，不过江户川乱步那时候正和对家的重力使在一起，两人正在以爱伦·坡异能力制作的一本书内，面对着一千个之多的案件，不完全找出凶手就不能离开。而现实中的横滨市，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和港-黑首领森鸥外中了敌人的异能病毒，一损既损。
　　说回正题。
　　面对江户川乱步的否认，中原中也：“？”不过他并没有执着地纠正他，因为在这个异世界，他们俩的立场就不再像原先那样完全对立了。
　　只是中原中也因为立场问题住了嘴，可另外一边的五条悟才没有这个顾虑，他忽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阿青，这副眼镜有什么稀奇的吗？仔细一看的话，它和这个小鬼戴的眼镜就款式而言很像呢。难道说这副眼镜——”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就是不说下半句。
　　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大人包围的柯南：“！！”
　　是的，他一直都在，一开始还试图找机会脱身，之后因为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在楼上，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户川乱步：“……”
　　顾青接道：“嗯，戴上之后就会被赋予无穷的智慧。”
　　五条悟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它是眼镜之神，失敬失敬。”他之前就已经用六眼看过这两个人了，很清楚这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反倒是另一个家伙有点意思。
　　江户川乱步破罐子破摔了：“我没有异能力，可以了吧？对，我承认我以前破案靠得都是我自身的聪明才智，而不是我一直误以为的异能力，这样你们俩高兴了吧？可以把欧姆蛋给我吃了吗？它快要塌了。”
　　五条悟霸道道：“塌了也是我的。”
　　江户川乱步盯着他看了片刻：“你明明已经不需要食用甜品来补充不间断消耗的脑力了啊，所以是习惯性地吃个不停吗。”
　　五条悟彻底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顾青，不出意外地发现他现在心情不错，看对面那个黑毛幼稚小鬼的目光中带着不容忽略的赞赏。
　　五条悟：“！”
　　相对的，此时的柯南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啥异能力？啥与重力为敌？难道自己最开始的推测完全错了，他们其实是一群中二青年？’
　　中原中也也有些不在状况，他还在纠结对家侦探爆出来的猛料。
　　此外，一个安室透正在吧台后暗中观察中。


第53章 江户川02
　　波洛咖啡厅在这附近还是有一定名气的, 尤其是来了个金发黑皮的混血儿服务生后，更是引来不少女孩子前来光顾。
　　而混血儿之间是能够相互吸引的，这不今天咖啡厅内就一下子多了几个混血儿帅哥, 这下子咖啡厅更是吸引了不少顾客光临了——是的, 他们将五条悟他们几个当成是混血儿了。这也难怪, 谁让他们白头发、橘色头发和钴蓝色眼睛, 还有江户川乱步偶尔露出的翡翠绿眼睛都不像是亚洲人能有的呢。
　　更进一步说，《名侦探柯南》世界中的日本还是比较贴近本源地球的, 大家基本上都是黑色、亚麻色发色与瞳色。
　　顾青自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不仅是他，江户川乱步同样察觉到了，不过只是记在了心中，准备多收集一些信息再进行统合。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好饿，提不起多少力气去思考啦, 尤其是桌子上还摆着一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甜食, 偏偏他还吃不着，就更可恶了。
　　所幸中原中也之前有帮他重新点了几份甜食，这会儿已经被服务生榎本梓送过来了。
　　只是江户川乱步刚准备扑过去，中原中也就将其中一份摆在了柯南小朋友面前，语气温和地说：“小朋友吃吧。”
　　做完这一切后, 中原中也就被惨无人道地围观了，就连柯南都眼神微妙地看向他。
　　中原中也色厉内荏道：“怎么了？”
　　乱步咬着柠檬派却口齿清晰道：“帽子君很帅气嘛。”
　　中原中也压低了下帽檐：“我只是想从这个小鬼口中得到更多情报罢了。”
　　五条悟凑到顾青跟前和他咬耳朵：“是傲娇呢。”
　　顾青只是含笑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中原中也：“我不是！”
　　柯南都有点同情这个被伙伴们戏弄的帽子君了，又因为之前自己误会对方是可恶的黑帮份子而有些内疚, 于是他就赶紧给人家个台阶, 便扬起小脸, 萌萌地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这下是柯南遭受眼神围观了。
　　除了中原中也：“那你就告诉我窃听器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柯南：“！”
　　幸好这时榎本梓给另一桌的客人送来了咖啡：“客人, 您的咖啡。”
　　中原中也意识到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下一刻顾青就说道：“这儿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我们另外找地方吧，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个严峻的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
　　中原中也下意识一凛。
　　五条悟大喇喇地往椅背上一靠：“让跑得最慢的那家伙留下来洗碗不就行了。”
　　身体素质最差的江户川乱步膝盖中了一箭，他不甘示弱道：“哼，洗碗就太低级了吧。你信不信乱步大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让那个一直暗中观察我们的服务生为我们垫付账单。”
　　“你这才属于低级勒索吧。”五条悟说着就凑到了顾青跟前，再斜睨了无处安坐的柯南一眼：“阿青，不如我们绑架这个小鬼，让他的家长支付赎金，至于金额就定十亿好了，不然的话我们就将这个小鬼的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秘密？”顾青一边说一边将那副眼镜递给了江户川乱步，在他戴上之后才假模假样地说道：“他患了特发性垂体性侏儒症吗？”
　　患了这种病的人智力可发育正常，身体的发育却与年龄不相称。
　　江户川乱步忍着才没说出“超推理”这个词，听顾青说完配合地说道：“没错没错。”
　　顾青接着说道：“所以不如告诉他的父母，这种病我们可以根治。”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我懂了，可持续性地勒索嘛。”
　　柯南冷汗涔涔，他知道特发性垂体性侏儒症是怎么一回事，而他不觉得这群人真就这么认为，他们很有可能真就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哪里露馅了？
　　在座的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信了这个病，同时也对这些临时同伴的恶劣行为看不过眼，他：“啧！”接着准备站起来，通过相对正当的手段去搞钱来。
　　被乱步叫住了：“帅气的帽子君你还是把你的表留着吧，它在这儿只会被当做是赝品。”
　　中原中也：“？”
　　尽管疑惑，可他很相信对家侦探的聪明才智，于是就准备想其他办法。
　　江户川乱步把眼镜摘了下来，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衣兜兜里，又鄙视地看了一眼专业素养不足的小同行：“我说你不准备有所表示吗？”
　　柯南心中直打鼓，不过也看出这群人没打算直说自己的情况，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于是就顺坡下驴，还假装自己是个萌萌哒的小屁孩：“记在毛利叔叔的账上好了。”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毛利’？就是指使你做坏事的家伙？是拿你的医疗费来威胁你的吗？”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高级干部，迄今为止仍没有听懂其他人的暗语，导致说起话来驴唇不对马嘴，不过其他三个人并没有要嘲笑他的意向。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出身的“人类”，他的情况和虎杖悠仁有点像，却又完全不同，不过都能成为一名有自己坚守的人类，即使中原中也的“坚守”和普世意义上的“坚守”不尽相同，可考虑到他的出身，却是更能昭显出他的不凡来。
　　总得来说，是怪物的人类，这多叫人侧目啊。
　　顾青都有点开始喜欢中原中也了，所以说这次一赠一的“相亲”会“相”得很愉快。
　　五条悟多敏锐啊，在觉察到自家男朋友的心情波动后，顿时觉得手边的柠檬派都不香了，随手就将叉子放下了。
　　顾青下一瞬就看了过来。
　　五条悟这才高兴了，不过还是难掩焦躁：只看着我一个人不好吗。
　　果然还是找机会把对面那两个家伙杀了吧。
　　原本在等待着柯南吞吞吐吐回答的中原中也立刻警惕了起来，他还敏锐地察觉到杀意的来源是五条悟，迫人气势跟着外放了起来，以警告五条悟不要轻举妄动，尽管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五条悟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柯南：“！！”
　　乱步看起来更迷茫：“我不明白，这种事明明就和理性相悖啊，你瞧他的表现不正佐证了这一点吗。”
　　顾青回答道：“正因为无法用理性来考量，所以当它到来时才更显得毫无道理可言啊。”
　　乱步还是不理解：“是这样吗？”
　　顾青没再说什么，就侧头去看化身柠檬精的某人。
　　五条悟撇撇嘴：“是这个柠檬派中杏仁粉加多了啦。”
　　乱步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尝尝！我尝尝！”
　　五条悟：“不给。”
　　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刻消弭了。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倒是柯南人小鬼大，已经看清楚了那两个人是一对情侣了，何况“与理性相悖”这种词他熟啊，他最喜欢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有过类似的发言。
　　说起这个来，柯南还真是福尔摩斯的铁粉，他家就住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而米花町的罗马读音和贝克街很像，那再类比一下他家的地址就很像是贝克街221B了。
　　就只是那栋房子大门旁的铭牌上写着“工藤”，而不是江户川。
　　不过对顾青他们一行人来说，柯南的马甲早就透明可见了，所以工藤还是江户川都无所谓啦。
　　柯南：“…………”
　　柯南生无可恋地领着他们这群来路不明的人进了自己家，等房门一关，柯南便按捺不住了：“你、你们——”
　　顾青安抚他道：“我只是喜欢你家的地址而已，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这段时间更多地还是借用下这个地址，而并非你的家。”
　　柯南：“？？”
　　乱步：“虚数空间？”
　　“可以这么说。”顾青这么说着，就打开了一扇不该存在的门：“那，请进来吧。”
　　在这扇门内是另一片光景，而因为这个口袋空间不受平行世界的空间规则影响，所以大家在这儿都会很自在，至少不会受到什么规则上的束缚。
　　当然了，该有的全方位清洁是少不了的。
　　五条悟盯着被清洁到炸毛的乱步：“啧啧。”
　　乱步撅起了嘴：“乱步大人很爱干净的，好不好？是阿青的要求太高了。”
　　五条悟强硬道：“‘阿青’只有我能叫的。”
　　顾青温声道：“抱歉，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是顾青，叫我顾就可以了。”
　　五条悟得意地冲乱步一挑眉，顺带说了自己的全名：“五条悟。”
　　中原中也倒没觉得被冒犯了，事实上他还惊奇地盯着那一队清洁机器人看个不停，觉得要是市面上有他就买一队回去：“中原中也。”
　　江户川乱步理了理自己炸开的头发：“江户川乱步啦。明明你们俩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乱步大人再说一遍？看来是和那个叫柯南的业余侦探有关。欸！他这是怎么了？有意思了。这个世界不存在异能力等等诸多可以被称为超能力的能力，可能让一个人的身体变成小孩子，按理说以这个年份的科学水平也做不到吧，所以不该是存在着某种可以被他接受的异常吗，那他怎么还是一副三观都被颠覆的样子？”
　　顾青纠正道：“不，我认为他这是在拼命找可能的科学性解释，直到他排除了所有可能性，才能做到去面对那一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可能性。”
　　乱步：“所以我才说他是个业余侦探嘛。”
　　五条悟走到了自家男朋友身边，叫了他一声：“阿青？”
　　顾青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是重名。”
　　“嗯？”乱步狐疑地看了过来：“我和帅气帽子君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顾青说道：“我想在外面的书房内，你们可以找到答案。”
　　顾青干脆将工藤家的书房投射了进来，那些书中侦探小说是占了很大一部分，不过其他名家的作品还是应有尽有的，其中就包括了著名诗人中原中也的诗集。
　　中原中也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本诗集，他懒得使用梯-子，直接使用了异能力，让那本诗集飘了下来，飘到了他手中。
　　这一幕正正好被努力找解释说服自己的柯南看到了，他顿时：“！！”
　　顾青垂下眼去：“你为什么又要惊讶一次？你先前不是已经见识到中原的能力了吗？就在你滑着滑板假装摔倒的时候。”
　　柯南被提醒之后立刻想了起来。
　　“看来你想起来了。”顾青叹了口气：“唉，你这样后知后觉真的好吗？”
　　柯南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怎么吐槽才合适了，他现在就处在电脑将重启却还没有完全重启的阶段。
　　这时已经快速收集好信息的江户川乱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江户川？”相比之下中原中也就不大淡定了，因为他在那本诗集内看到了一首熟悉的诗《污浊了的忧伤之中》，那正是他的异能名。这怎么看都不能说是巧合。
　　乱步摆摆手：“没什么啦，只是平行世界同位体啦，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我不是侦探，而是一个侦探小说家，帽子君你不是港-黑的干部，而是一名诗人。不仅仅是我们俩，我们身边的人在这个世界应该都是文豪啦。果然！”
　　中也：“？”
　　乱步却是得意道：“乱步大人的平行世界同位体果然同样厉害。”
　　中原中也：“……”
　　顾青又回过头来看向再度宕机的柯南，更加忧愁了，没办法他只能好心地提议道：“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所以你现在需要我为你直接总结出结论吗？江户川柯南君。”
　　乱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
　　同样察觉到什么的五条悟信步来到江户川柯南跟前，蹲下-身来，用手卡住了柯南的小脑瓜，左右晃动着：“你确实厉害，不然怎么就是你多了个粉丝呢。”
　　乱步快速道：“他是书迷。和乱步大人无关。”
　　五条悟不怀好意道：“四舍五入嘛。”
　　乱步：“我拒绝。”
　　五条悟假模假样道：“哎呀，你干嘛这么打击一个崇拜你的后辈呢，人家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呢。”
　　“这个孩子已经十七岁了吗？”中原中也看了看表面来看就像个小学生的柯南，不免同情道：“江户川你就不要对他那么苛刻了吧。”
　　乱步急了：“他根本就不是得了特发性垂体性侏儒症啦，是——”
　　五条悟站起身来，利落地打断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孩子在侦查案件时，勇敢地冲了上去，结果被敌人一棍子打晕，然后被灌入了某种毒-药，再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的声优变了。”
　　乱步一开始还挺惊奇的，到了后面就明白了：“看来他在你所在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动漫人物。”
　　已经将二维人物和三维人物对上号的五条悟点了点头：“没错哦。阿青我记得那天在电影院外就有很多人排队去看剧场版《名侦探柯南：纯黑的噩梦》对吧？”
　　乱步几乎要跳脚了：“哈？‘名侦探柯南’，他到底哪里像个名侦探了？”
　　在场大人中唯一的良心担当中原中也不忍心地说道：“可能是因为和江户川你那像是异能力一般的推理能力比起来，这个孩子的推理能力已经比普通人出众得多了吧。”
　　顾青清了清嗓子：“我需要申明一下，我们没有在欺负他，只是在帮助他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抗压能力，因为他是关乎我们是否可以拨乱反正的关键人物。”
　　五条悟：“噗——对，一举冲破临界点，这个孩子就能看破红尘，面对什么样颠覆三观的事都能够岿然不动了。”
　　乱步就事论事道：“不见得吧，他的承受能力就像他的推理能力一样不尽人意。”
　　中原中也赶紧插话道：“那个，你们再多说几句他就要晕过去了。”
　　乱步：“帽子君你确定你这不是在补刀吗？”
　　中原中也：“……抱歉。”
　　这句“抱歉”是对柯南说的，而且中原中也说得十分诚心，可是对柯南来讲，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在场所有人当中还做个人的中原中也，他做着和琴酒一样的工作，还有着颠覆他科学观的超能力。柯南心想幸亏牛顿早就去世了，不然非得从棺材板内跳出来不可。想到这儿，柯南一个没忍住就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中原中也：“哈啊？”
　　顾青则真心实意地认可道：“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倒是不错。”
　　柯南：“…………”
　　‘我为什么没有晕过去呢？’
　　索性顾青也不是什么魔鬼，真就一下子就让柯南的三观炸裂得不能再炸裂了，还不给人家缓冲的时间，那这样就是等同于杀鸡取卵了嘛。于是，顾青就暂时放柯南出去了。
　　柯南一转眼看到自家那熟悉的摆设，他都要哭了，内心还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什么的，接过就看到了那扇不该出现的门。
　　柯南还不信邪，勇敢地推开了那扇门，门内俨然是另一个空间。
　　柯南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还确认了自己确实没在做梦后，柯南又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一切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柯南沉默着带上了门，不过这次他的心境多少还是发生了点变化，不再一味地否认这一切了，而是遵从自己偶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推理原则，“当排除其他所有可能性后，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再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开始正视与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
　　这时一句话传到了他的脑海中：“既然如此，你能放过这扇门了吗？如果你不想一不留意就落到空间缝隙中的话。”
　　柯南：“…………”
　　几分钟后，隔壁阿笠博士家。
　　阿笠博士关怀道：“新一，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是兰她发现你的身份了？”
　　柯南抹了一把脸：“博士，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阿笠博士战术后仰：“你说。”
　　柯南就语无伦次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笠博士接受良好，他甚至还想让柯南带他去工藤宅，亲自见证下平行宇宙存在的最好证明。
　　柯南：“…………他们还说我们是动漫人物！”
　　“不就是平行世界同位体吗，新一你不必这么大惊小怪。”作为一个科学家的阿笠博士十分淡定，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新一你有问他们世界的动画播放到哪儿了吗，有没有提到黑衣组织的首领究竟是谁？要是有的话，那你和小哀不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地去追踪了吗。”
　　柯南：“……”
　　阿笠博士：“新一？”
　　柯南沮丧道：“我果然还不够专业。”他就不该让私人情绪主导了自己的大脑，他该像个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地去收集信息，去统合线索，然后冷静地面对当前局势，最终扭转对自己可能不利的局面！
　　柯南沮丧过后，就快速振作了起来。他没有急于折回去，而是现在阿笠博士家来了一次复盘，不错过任何细枝末节，最终确定自己也并非完全没有优势，因为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主场，而且那两伙人想要回到他们各自的世界，都需要到自己，那么自己便可以和他们合作，自己这边主动配合他们，以帮助他们尽快回去，而作为交换，他们就拿出能让自己推翻黑衣组织的有用情报。
　　升华后的柯南辞别了阿笠博士后，就孤身一人回到了工藤宅，神情坚毅地再度打开了那扇门。
　　然后，被重新全方位清洁了一番。
　　柯南：“……”
　　柯南那股气势不免去了几分，再往里走，渐渐地听到了争吵声，难道他们在争辩如何回去各自的世界吗。
　　这么想着的柯南，再看到眼前的画面后，顿时：“…………”
　　“蒙布朗蛋糕真好吃啊，不管是日式的还是法式的都是。”
　　“乱步大人更喜欢日式的。”
　　“那你就过来拿啊。”
　　五条悟伸长胳膊抵在乱步脑门上，乱步挥舞了几下胳膊，只能挥个寂寞。
　　（168cm的）乱步还没怎么着呢，一旁（160cm的）中原中也就受不了了，他看着像跟电线杆一样，比那条讨人厌的青花鱼还要高不少的五条悟，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不住地在心中暗示自己：‘我还会长高的我还会长高的我还会长高的。’
　　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拨动小提琴琴弦的顾青手一顿，才看向了神情呆滞的柯南：“你带着你的觉悟来啦？”
　　柯南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第54章 江户川03
　　江户川柯南带着他的觉悟来了, 然后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侦探，在一次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毛利兰去游乐园游玩时, 目击到了两个黑衣人和一名公司职员进行非法交易——”
　　柯南用他那稚嫩的童声将过往娓娓道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无法按捺自己的私人情绪了。瞧瞧那三个人是怎么做听众的，怎么就不能和中原中也学学吗？
　　这才多久啊，他们又是玩国际象棋, 又是去弄了台电脑出来, 又是去书架上翻看了好几本书, 又是吃了几块蛋糕……甚至于——
　　“阿青阿青你瞧这孩子身上的小道具不少呢，这个是什么？变声器啊。让我玩玩看。”
　　在柯南都没能反应过来前，他身上的诸多小道具就被五条悟给拿走了, 他还玩得不亦乐乎起来。
　　“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侦探，在被坏人灌入了毒-药后——”
　　换声线：“我发现自己的声优变了。”
　　江户川乱步好奇地凑过去, 也跟着玩了起来：“我看看我看看。他的这个眼镜功能很多嘛。”
　　就连中原中也都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再一联想柯南说过的话，终于走出了误区：“看来真是我误会了。”
　　柯南：“……”
　　柯南：“…………你们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
　　江户川乱步将柯南的眼镜戴了起来, 对那些功能很快就了如指掌了，嘴上还说道：“乱步大人已经看穿你了，所以没必要再听你分不清主次地讲述一遍啦。”
　　五条悟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有将卫星踢下来过，用了什么道具？哦！是你脚上的那双鞋吗。”
　　“你作为当事人为何这么惊讶？这件事即使没有还没有发生, 可你之前难道没有踢出过让牛顿同样想要掀开棺材板的一球吗？”顾青抬头看了一下后说道，接着又低下头去, 把柯南的足球腰带指给五条悟看个清楚。
　　柯南沉默过后认真地对唯一的老实人中原中也说：“中原先生你为什么会和这群人搅合在一起？”
　　中原中也：“……你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过中原中也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句：“我只能说我是和江户川先生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 和他们俩则完全不熟。”
　　江户川乱步将柯南的眼镜放下, 还是觉得自己的眼镜戴着舒服：“帽子君你误会啦，业余侦探君是说你智商和我们三个不在同一个水平线。”
　　顾青提醒道：“还有良心。”
　　柯南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群人为什么在该较真的地方不较真，不该较真的地方揪着不放啊。
　　顾青轻轻笑了一声：“话说柯南同学刚刚说到哪儿了？是说楼下咖啡厅新来的服务员很可疑。”他说着就将视线放到了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便说道：“是那个金发黑皮的服务员吗？他是为了什么才卧底到咖啡厅来的吧。因为他明显受过系统的体术训练，手上使用手-枪留下的茧，暗中观察我们时一点都不刻意，不过还是没有瞒过我的感官。”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引导道：“那帽子君觉得他是正方还是反方呢？”
　　中原中也想了想说：“比较像军警那边的。”
　　江户川乱步拍了拍手：“对了一小半。”
　　一直在摆弄那些小道具的五条悟插了一嘴：“是正方先卧底到反方，然后又从反方卧底到了我们亲爱的柯南同学身边吧。”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可他的体貌特征那么明显，一般情况下军警往我们这边卧底的话，都是越不显眼越好才对。”一个人如果想要消除过往的痕迹，可不仅仅是消除电子版的，还有过往现实中留下来的诸多痕迹，就比如说其他认识的人对他的印象。像那个金发黑皮的服务生，周围人不难对他留下印象啊。
　　顾青开了个玩笑：“我想他至今还没有被发现是卧底，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组织里卧底太多，还来不及查到他身上吧。悟之前不是说了吗，上演的剧场版叫《名侦探柯南：琴酒的噩梦》——放眼过去，除了自己都是卧底。”
　　柯南：“……？？”
　　他现在的思绪还停留在安室透竟然是双面间谍上，可是这到底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柯南下意识地看向和自己最喜欢的本国侦探小说家同名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撇了撇嘴：“乱步大人才不要和你解释呢，太麻烦了。”
　　柯南又看向了顾青。
　　顾青一摊手：“我看动画知道的呀，所以你看我没用。”
　　乱步顿时指出：“你撒谎，你根本就是和我一样懒得和他解释吧。”
　　顾青否认道：“没有，我的解释起来又不麻烦。”
　　乱步：“嗯？”
　　顾青一本正经道：“是‘异能力：基本演绎法’。”
　　乱步：“……”
　　五条悟戳了戳中原中也的手臂：“中也同学，乱步那家伙的异能力叫什么？”
　　中原中也：“好像是叫‘超推理’。”
　　五条悟：“‘超推理’？噗哈哈哈哈。”
　　顾青煞有介事道：“很适合乱步你呢。”实际上他已经在笑了。
　　乱步：“！！”
　　乱步恼羞成怒了：“帽子君你一点都不帅气了！你也别指望乱步大人带你回去了。”
　　中原中也并没有因此慌张：“你肯定会想办法的，那可是同样关系到了福泽社长。”
　　五条悟听到了熟悉的字眼：“‘福泽’？不会是福泽谕吉吧？我以前天天见到他呢。”
　　乱步：“什么？”
　　五条悟说道：“他的头像以前就印在万元纸币上啊。”
　　乱步自豪地挺了挺胸：“不愧是社长！等等，‘以前’？后来呢？”
　　五条悟轻描淡写道：“被取代了呗。”
　　乱步：“怎么这样。”
　　中原中也装作不那么在意地问道：“那我们首领森鸥外呢？”
　　乱步忍不住支起了耳朵。
　　就在他们攀比时，柯南：“………”他们那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文豪都不再是文豪了吗？还‘首领’，那岂不是黑帮的头目？这会不会太疯狂些？
　　顾青同样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中，他也在思考世界融合后文坛该怎么安置，才能不因为一些文豪的“弃文从武”而让文坛陷入凋零状态，甚至还有可能会对历史产生不小的影响。不过很快顾青就释然了，因为在他看来，与其说是文豪的思想影响了历史，不如说历史正需要某种思想，才促使了当时一批有才华的人当中的某些人脱颖而出，进而反哺历史，使得他们得以在历史上留名，成为了后人眼中的文豪。
　　那么，当世界融合后，历史不会因为这些文豪的消失而有波折，反而会促成理念类似的文豪重新诞生。
　　不过这儿还有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江户川柯南。
　　他这个名字的姓氏就是来自于江户川乱步，而江户川柯南本人还是世界支柱般的存在，处理起来自然得要稍微慎重一些的。那么，重新找一个“江户川”？
　　顾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作为侦探的江户川乱步，他的父亲，一个有“千里眼”之赞誉的警探。
　　只是为了让世界更好得融合，顾青还需要加强两者之间的联系。
　　这也是顾青会将江户川乱步，从他的世界拉到《名侦探柯南》世界的缘由之一。
　　此外，因为不仅仅是涉及到这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顾青还需要进一步找到“结点”，不能牵强附会不是。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的攀比也告一段落了。
　　主要是中原中也虽然也厨他们家首领森鸥外，却没有乱步那么厨他们家社长福泽谕吉，再有在知道太宰治那家伙同样没有被印在纸币上，而且还没得到过一次芥川文学奖后，中也在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后，就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青花鱼你也有今天。
　　总之，他心理可平衡了。
　　那这场攀比自然而然地就进行不下去了。
　　五条悟十分遗憾，还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可怕的话来：“欸？没打起来吗？我还想看到某人被一拳打个半死呢。”
　　乱步一掐腰，大声地说道：“帽子君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可他又不是一傻到底，才不会对我动手呢。再说你就是嫉妒吧，嫉妒我和你男朋友有共同语言。”
　　五条悟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双惊艳无比的眼睛，看了看乱步，又看了看中原中也，最后定格在乱步身上：“只是在推理方面啦，还有如果我和中也君保证他能够平安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只要他对你不管不问，你说他会不会放弃你这个对家的敌人？说来就很奇怪了，一个有纪律有组织的犯罪集团，竟然和一家命名为武装侦探社的侦探社势均力敌，即便有异能力加持，可政府难道就没有吗？那政府在其中的立场又是什么呢？难不成侦探社背后站着政府？但政府又养虎为患，所以想要让你们两家狗咬狗？”
　　五条悟察觉到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心绪的变化，就觉察到自己这一通猜测不对：“嗯？看起来我说错了。那幕后之人制造混乱，又是为了在浑水中摸什么鱼？啊！我知道了，幕后之人是在剑指全世界，你们那儿有他想要得到的某一件道具，这道具可帮他实现建立新世界的伟大目标？要么就是统治世界、毁灭世界？”
　　五条悟越说越顺，说完还转头去问自家男朋友：“阿青阿青我猜得对不对？”
　　顾青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五条悟：“嗨呀，我就是瞎猜一通。”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去看江户川乱步，而乱步其实已经有过推测了，但是还是缺少必要的情报，导致不能将全部链条都连接起来，不过很多证据都佐证了五条悟的猜测，加上顾青还给予了肯定，这让乱步心中又吃惊又不服气：“你根本是半推测半以己推人吧？”
　　五条悟才不管这个呢，他就得意地一甩墨镜。
　　中原中也：“等等，江户川先生你们侦探社是不是比我们港-黑多知道什么情报？怎么就突然从事关横滨的存亡，就上升到整个世界了？”
　　“下线”好久的柯南跟着搭腔：“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焦点忽然从我身上转移开了？你们现在最该关注的，难道不是该怎么回去吗？”
　　江户川乱步看向了在场中最有能力勘破这一局面的人。
　　顾青慢悠悠地说：“等解决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异常后，我想我们就能各归各位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向柯南，成功地把柯南看得头皮发麻：“要让名侦探柯南变回名侦探新一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确实是症结所在。”乱步顶着五条悟投射过来的鄙视眼神嚷嚷道：“干嘛啦？你就是随口一说吧，根本就不是在认真推理。”
　　“我又不是专业的侦探。”五条悟回到自家男朋友身边，往他身上一靠，甜腻腻却又自然而然地说道：“人家是专业侦探的男朋友啦。”
　　中原中也感觉到了双倍的恶心：“你是太宰那家伙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吗——大男人的撒什么娇啊，娘兮兮的。”
　　五条悟也不恼，只是将一双大长腿伸直：“我有190cm高哦，跳起来只能踢到我膝盖的中也君。”
　　中原中也：“可恶！我还会再长的！”
　　“不会了。”x3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不信，我才22岁。”
　　五条悟：“嗯？你有这么大吗？”他这句话是单纯地在确认，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可是听到中也耳中就不一样了。
　　中也周围已经开始冒红光了，这是他异能力发动的前兆：“你这家伙！”
　　柯南这时候忍不住大喊一声：“你们到底着不着急回去啊！”为什么思维和话题都这么发散啊。
　　而这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推理风暴中，他们最开始的主线任务还是推理黑衣组织的发家史，最终一步步地推理出组织中成员与最顶端的首领，这也是柯南最关心的，可很快他们就偏离了主线，向着各种支线发散，其中最有趣的支线就属怪盗基德相关了。
　　这两人还轻轻松松地就将怪盗基德的家族事业推理了出来，又那么理所当然地牵连出了和怪盗基德一家对着干的神秘组织，还提到他们两方一直在寻找的是某个神秘宝石。
　　这个宝石还很有历史渊源，很有可能和神秘侧有关。
　　柯南已经蚊香眼了。
　　他的内心还已近崩溃。
　　就在乱步将一份很久以前的期刊翻找出来，指着其中一篇文章给顾青看，而顾青看完轻飘飘地说：“什么呀，原来是想要长生不老。”
　　“没劲。”乱步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兴致勃勃-起来：“阿顾阿顾，还是我和你说说我曾经遇到的有挑战性的案件吧。”他看起来十分兴奋，又十分开怀，就像是遇到了迟来的朋友，和这个朋友他能无话不谈，因为他知道对方无论怎样都会理解自己，认可自己。这是同类之间的相见恨晚，是灵魂深处的耦合与感同身受*。
　　乱步太快乐了，就像是飘在了由波子汽水和草莓大福的王国，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和母亲都还在的时候，自己赤脚踩在地上，等着母亲切西瓜和父亲一起就着父亲处理的案件渡过的夏日时光。
　　冷不丁地柯南大叫了起来：“啊啊啊！”
　　乱步吓了一跳，黑毛都炸开了。
　　顾青往后坐了坐：“难道你终于意识到被你忽略的重大异常了？”
　　柯南没将这句话听进去，他抱着脑袋，十分崩溃道：“你们这根本就是异能力吧！”
　　乱步噘噘嘴，转过头去看顾青：“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掉队的？”
　　顾青笑着说：“在我们提起生物工程学专家宫野厚司的时候。”
　　乱步不可置信道：“那么早吗？”
　　“我、我真是个笨蛋吗。”柯南看着那建立在各种情报上的线索墙，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拿着动画剧本在读而已，所以心中根本无法接受。内心的骄傲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拼都拼不起来。
　　乱步觉得柯南好莫名其妙：“你本来就是笨蛋啊。”
　　顾青则避之不及道：“你不会要哭了吧？”
　　柯南：“……你们俩安慰我一句会死吗！”
　　顾青“唔”了好长一声：“这是个挑战啊。”
　　乱步不可置信道：“你真要夸他啊？”
　　顾青点了点头：“对啊，他又不是没有值得夸奖的地方。”
　　乱步不服气道：“比如说？”
　　顾青看了眼柯南说道：“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却又没那么聪明。”
　　乱步若有所思，然后不得不承认顾青是对的。
　　柯南不禁目瞪口呆：“啊？这还真是在夸奖我啊？”
　　顾青认真道：“千真万确。这让你很多时候和大部分人没什么不同，所以你才会有拥有过高的正义感和正常的同理心。”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不仅身心健全地长大了，在哪儿都是中心人物，从来就不清楚“格格不入”和“孤独”是什么滋味。
　　乱步自然懂得顾青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傻乎乎的柯南心中恼火，就伸手拽着他的脸颊肉，把他的脸给拽得红彤彤的。
　　柯南意识到他们俩是认真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还回顾了下自己作为一个侦探的心路历程。一开始的时候，在各种赞誉之下他是很自傲的，从来都是将侦破案件放在第一位，不去管涉案人员动机背后的沉重，直到遇到了《“月光”杀人事件》，从那之后他才开始反思自己，如此才算是有了正常的同理心。
　　柯南还将这段心路历程讲了出来，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两个人就是自己侦探界的前辈，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乱步听完勉强地给予了自己的肯定：“你其实已经是半个专业侦探了。”
　　顾青见乱步不情不愿的样子，又不怀好意地提醒道：“乱步，他还有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一个一直默默支持着他的青梅竹马，以后会结婚的那种。”
　　柯南顿时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说：“没有啦，兰、我——”
　　乱步嚷嚷道：“那你脸红什么啊。”
　　顾青同样很嫌弃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吧，忽然春心荡漾是很惊悚的，这让我想到了我不久前看的一部惊悚电影。”那是家庭观影日时看的。
　　乱步好奇道：“什么什么？”
　　不止是乱步。
　　还有从训练场回来的五条悟，他身后还跟着羞愤欲死的中原中也。
　　——一开始的时候，五条悟还试图学习做一个侦探，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开始没事找事干，然后就盯上了安之若素地在看诗人中原中也所著诗集的中原中也，一句话就把人给点着了，两人就去进行各种比试了。
　　于是，一群人就去了放映厅看起了电影《孤儿怨》。
　　里面的主角就是患了特发性垂体性侏儒症，十几岁的身体内装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灵魂，无法正常得到爱便心理扭曲了。
　　几个人边看电影边向柯南投去微妙的眼神。
　　柯南：“…………我都说了我这不是侏儒症！”
　　顾青似笑非笑道：“是，你还会长高的，然后和你的青梅竹马上演姐弟恋吗？”
　　“什么什么？”五条悟稍微了解了下情况后，就惊叹道：“这岂不是我自己NTR我自己，我自己是我自己的替身？行啊，柯南同学你很有前途，我很看好你哦。”
　　中原中也单纯地问道：“你没有和你女朋友坦白你的处境吗？”
　　柯南：“…………都说了兰不是我女朋友了！”
　　乱步凑过去和顾青说悄悄话：“他还没有意识到吗？”
　　接着乱步的脑袋就被推开了，“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乱步指出：“要说距离感，你这个人才最不懂得掌握距离吧？”
　　五条悟偷换概念道：“可我是阿青的男朋友，你只是某个都不会出现在我们水平视线内的路人甲啊。”
　　乱步不满道：“你干嘛人身攻击？”
　　中原中也在旁边附和地点了点头。
　　柯南：“……”为什么这群人就没有一点紧张感？
　　顾青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地说道：“你要是同样感觉到时间紧迫，那你就不该来和我们一起看电影，而是留下来整理思绪，尽可能地跟上我和乱步的步骤啊。”
　　柯南：“…………”
　　接下来柯南还是有起到了另外的作用，那就是去当跑腿小弟。
　　在去波洛咖啡厅买收获了好评的三明治时，接待他的正是安室透。
　　安室透还不知道自己在柯南这儿已经掉马了，还状似随意地问起之前那群奇怪的大人。
　　柯南一想到这人多重卧底身份，内心直呵呵，面上还是摆出了萌萌笑容，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他们中有一个人竟然是我家许久没联系过的亲戚，这次就是从国外回来认亲的。安室哥哥你要不要猜猜是哪一个啊？”
　　安室透不能暴露自己暗中观察的事，就跟着打哈哈。
　　一时间两人都成了假笑男孩。
　　另一边。
　　五条悟看了看已经成形的线索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自洽的问题。
　　就连中原中也在被乱步指使着整理一摞报纸时，也发觉到了不对：“怎么同一个期刊，同个日期的报道完全不同。”
　　乱步抱着一根好不容易才抢来的棒棒糖舔着，还抽空回答道：“因为同一个日期，他们过了不止一次啦。”
　　“说起来《名侦探柯南》开播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五条悟更为敏锐，他直指症结所在：“难道平行世界没能正常运行吗？”
　　顾青轻描淡写道：“当‘异常’被重新定义为‘正常’时，它就是在正常地运作啊。”
　　乱步：“所以柯南才无法察觉到‘异常’吗？”
　　顾青：“没错。”
　　五条悟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正好隔开了自家男朋友和某个小鬼：“那让名侦探柯南变回名侦探新一，是不是‘正常’就会再度被重新定义了？那要是这样，我们还真该和这个黑衣组织对着干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成立一个组织？要用组织打败组织嘛。”
　　乱步立志要和他对着干：“为什么是‘组织’？而不是侦探社？”
　　中原中也认真地说：“我需要申明一下，我是不会加入另一个组织的，这是一种背叛行为。”
　　乱步：“帽子君你太较真啦。”
　　顾青已经打量完了人，问道：“悟你是要扮演洗心革面的前反方人员吗？”
　　五条悟觉得这个人设不错，立刻从善如流道：“那我要为爱叛变。”
　　忠诚的组织成员中原中也并不赞成：“哈！”
　　五条悟：“单身狗要是想说话，就‘汪汪汪’啊。”
　　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中原中也：“……”
　　乱步专心吃着棒棒糖，对恋爱什么并不感兴趣，而真到了要秘密结社时，说不要较真的他又不想用“江户川乱步”这个身份了，毕竟他可是武装侦探社的轴心，怎么能背着社长找兼职呢。
　　“那干脆用代号好了，你看人家黑衣组织不都是用酒名吗。”五条悟还抢先说：“我要用‘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乱步想了想：“草莓大福。”
　　中原中也：“……”他深感丢人，特别想和这样的组织和组织成员划清界限。
　　顾青一拍手：“好，我宣布组织解散了。”
　　五条悟：“……”
　　乱步：“……”
　　这下子大家稍微正经了一些，乱步决定用自己的小名“太郎”，江户川太郎。
　　顾青听到之后眉目不动，好像没有察觉到他们这样参与进来后，在这个时间段做了决定之后，会在世界融合后带来怎么样的水纹效应。
　　结果就是等柯南回来，他们已经秘密结社完了，而柯南成为了幻之第五人。
　　柯南：“…………”
　　·
　　·
　　除了顾青外，其余人还是需要吃喝休息的，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散开了。
　　中原中也将看起来并不困顿的江户川乱步拉到了一边，不无忐忑道：“江户川先生，你们有把握这个思路是完全正确的吗？”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叫中原中也安心：“反正我们总能回去的，帽子君你就放心好了。”
　　等中原中也半信半疑地跟随着智能机器人去自己的房间后，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就折了回去，来到了顾青跟前伸出手来：“我差点就被你骗了，你是能直接送我们回去的吧？那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没有这么做呢？虽然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可以不告诉帽子君，所以快给我封口费啦封口费。”说着还瞥了一眼五条悟手中的糖果，那是一种泛着彩虹色光辉的糖果，一看就很美味。
　　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青。
　　顾青竟然朝他伸出手去。
　　五条悟：“！”
　　顾青却只是说：“悟，把糖纸给我。”
　　这下轮到乱步不满意了。
　　顾青没说什么，只是将糖纸重组，变成了几张在这个世界能花出去的万元大钞，上面印着的人物正是福泽谕吉，尔后问乱步：“你要不要？”
　　乱步：“你好狡猾啊。”
　　五条悟：“阿青真狡猾。”
　　两人对视一眼：“……”
　　一个个地都闭口不言，才不会说出“你干嘛学我说话”这样更显默契的话。
　　乱步轻哼一声，接过钱走了。
　　五条悟三下两下地将彩虹糖吃完了，舔了舔红润的唇，“阿青你可以问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别有目的的。”
　　顾青看着他说道：“在你说出‘我又不是专业的侦探’时——要是以往你非要和乱步针锋相对不可，哪怕推理根本不是你的强项。另外，你发现的理由和乱步相同。”
　　五条悟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我了解你嘛，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这个不假。”
　　五条悟刚要得意，就听顾青接着说道：“而乱步的佐证之一就是你的反应。”
　　五条悟：“……那个眯眯眼竟然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好深的心机。”
　　顾青就事论事道：“这不能说是心机，而是——”
　　话还没有说完，五条悟就扑了过来，不知是恼怒多一些还是恨铁不成钢多一些：“这时候你就该附和我的话，知道吗？”
　　两人才笑闹一下子，就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回到自己家但还是决定过来从众便又跑过来的柯南：“………”
　　此时的柯南还不知道等他第二天醒来，就会意识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异常了。


第55章 江户川04
　　说实话, 这几个不速之客中，柯南打心底憷顾青。
　　主要是乱步看起来厉害是厉害，可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顶天就骂人几句笨蛋；中也是个黑手党不假, 可他竟然是所有人中最有常识的那一个；五条悟有时候很幼稚，还有恋爱脑的倾向——以上这都是柯南的主观看法。
　　而顾青？柯南总认为这个人会让自己彻底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还会将自己带入到一个不知道会更幸福的未知世界去，毕竟他和其他三个人出现后, 就完全不给自己心理准备地就带来了很多一般人绝对无法承受的真相。
　　于是现在柯南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我有给你准备客房, 请不要和我客气。”
　　顾青那么说道, 柯南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入到了客房中，想着那人还用了“请”这样的字眼，他就忍不住半月眼。
　　柯南起初还以为自己怕是要失眠了, 可在一阵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下，他就迅速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
　　顾青演奏了一曲后，就放下了小提琴, 在乐谱上写写画画。
　　五条悟本来还很高兴顾青为他演奏了一曲, 可现在他的情绪陡然变化：“我从前怎么没见你有即兴创作过乐曲？干嘛，我就是吃醋了, 怎么啦？你咬我啊。”
　　顾青想了想说：“可以啊。”
　　五条悟：“！”
　　五条悟反应多快啊，只震惊了那么一瞬后，就欺身过去想要将脖子露出来，却被顾青阻止了：“你可别光说不做。”
　　顾青没有光说不做, 他只是执起了这个柠檬精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腕, 眼睛却含着情看着他笑, 那种惊心动魄的非人美感一点点地渗了出来, 还随着两人肌肤相接处传到了五条悟的心间，乃至灵魂深处。这感觉就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吃了致幻剂，理智渐渐退却了，本能开始发挥作用，那就是追求极致的快乐。
　　那种飘飘欲仙感，在顾青垂下头去，用突然尖利起来的牙齿去叼手腕时更明显了。
　　吸血鬼肯定都自带魅惑魔法，他们在吸血鬼时必然还会给予猎物极致的快感，否则怎么会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被吸走，却不但不反抗，反而还想要追求更多呢。
　　似痛苦似快乐的呻-吟声还从五条悟的嘴里泄了出来：“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同样是带着销魂的痛苦，却因为是童颜，又显得格外纯净，糅合起来谁看了都会心动。
　　顾青将人抱在怀里，等着他回过神来。
　　片刻后，五条悟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回过神来了，他先去看自己的手腕，理所当然那儿没有什么伤口，毕竟他是有反转术式的嘛，又去掰顾青的嘴，想看看还有没有尖利的牙齿。
　　顾青知道他在想什么：“是真的。悟，我真吸了你的血。”
　　五条悟觉得自己再一次打败了洁癖症，还眼睛亮晶晶地问：“好喝吗？好喝吗？”
　　顾青没有正面回答：“悟你不能要求这么多。”
　　五条悟噘噘嘴：“我的血难道不该是很美味的吗？”
　　顾青被闹得没办法了，只得说：“当我拟态成吸血鬼的时候确实是。”
　　五条悟这才满意了，转而好奇道：“阿青阿青你怎么忽然想到了吸血鬼？难道那个神秘组织追求的长生不老和吸血鬼有关？”他之前有看过了那面线索墙了，六眼的作用下他记下来了很多信息。
　　顾青说道：“可以有关。”
　　五条悟：“嗯？”
　　顾青就简单地说了下神秘组织所追求的名为“潘多拉”的宝石，是如何和吸血鬼联系到一起的。
　　五条悟：“哦哦！我想起来了，卡兹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艾哲红宝石。”
　　五条悟一想又觉得不妥：“可是阿青你不能这么简单地联系到一起吧，再怎么说卡兹他们都是数万年前就存在的其他智慧种族，比人类还要早呢。难不成你还要联动你那个新朋友奈亚拉托提普所属世界的世界观？祂那个世界观下，在人类出现之前，就不知道出现多少种智慧种族了，是不是？所以再多一个卡兹的暗之一族不多。”
　　顾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神情来回变化：“悟你到底是想我借用，还是不想我借用啊？”
　　五条悟纠结道：“一半一半。不，四六。不不，还是不要了吧。”
　　顾青觉得他这么可爱，于是就说道：“那就不要了，我会另想办法的。”
　　五条悟顿时举起大拇指：“阿青你见色忘友哦，不过我喜欢！”
　　顾青“唔”了一声：“我可以借我另一个新朋友所属世界的世界观，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和夏油声线很像的新朋友。”
　　五条悟：“！”
　　五条悟这次的反应不太一样，他竟然还投来了“你这个人还没有良心”的小眼神。
　　顾青：“怎么了？”
　　五条悟开始借力打力：“‘夏油’噢——刚认识没一天的乱步和柯南你都叫他们的名字了，却还是叫杰‘夏油’。”
　　顾青顿时煞有介事道：“多谢你的提醒，悟，等之后我见到夏油时我会叫他‘杰’的。”
　　五条悟还是更在意夏油杰的，谁让他出现得比自己还早，于是就扑到顾青怀中，扯着他的袖箍道：“这时候你就不要那么容易就给我妥协啊。”
　　顾青：“唉——”
　　五条悟：“我没有在无理取闹，我是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
　　顾青假装自己忽然耳聋了，完全不顾这个难伺候的男朋友在，自顾自地收拾起了旁边的案宗。
　　“阿青！”
　　不过他是难伺候，可谁叫他又漂亮又会撒娇呢，没一会儿就有把男朋友哄得回心转意了，两人又闹做了一团。
　　“阿青再变成吸血鬼啦，我要看看你的牙。”
　　……
　　……
　　现实世界的第二天。
　　柯南一早醒过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他隔着窗户往外看，看到了银装素裹。
　　外面的景色竟然变成了雪景，这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等柯南想着要去毛利兰打个电话，再报备一下自己今天也不回毛利侦探事务所时，他才赫然发现他家外面同样是雪景。他有点糊涂了，就打开了房门想看个清楚，结果一开房门，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顺带还飘进来几片雪花。
　　柯南关上门。
　　再打开。
　　再关上。
　　再打开。
　　柯南：“！！”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还是夏天，少年侦探团还商量着要不要去海边玩呢。
　　难道说那个所谓的虚数空间内，时间流速和外面的不同？所以他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外面就已经从夏天变成冬天了吗？
　　这时阿笠博士正好来到院门外，看到柯南就喊道：“兰她带电话过来，说要等雪停了再来接柯南回家，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几个人相处得还好吗？”
　　柯南打了个哆嗦：“阿笠博士，他们几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啊？怎么了？不是昨天吗？哦哦，你是想问昨天具体什么时候吧。这个我得好好想了想，大概上午十点？”
　　柯南：“！！！”
　　柯南看着完全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的阿笠博士，更觉得遍体生寒了，他拔腿就往里走，不过很快就折回来让阿笠博士回家去，不要掺和进来了。等阿笠博士穿着棉衣一头雾水地离开后，柯南这才抱紧了打颤的自己，往里面颤颤巍巍地走去。
　　中原中也出来准备早餐，见状就关心道：“你干嘛只穿着睡衣就往外面跑？你不冷吗？”
　　柯南听他语气正常，越发觉得惊悚了：“中原先生，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中原中也一开始还有些不解：“哪里不对？”
　　不等柯南手舞足蹈地说自己的发现，中原中也的下一句话就来了：“你是说你的世界运转异常这件事吗？你今天怎么就察觉到了？”
　　柯南：“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没有隐瞒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你的世界同一个时期过了好几次了。你没有发觉到吗，我昨天都看到了同一个期刊报道了同一个圣诞节三次，三次那天的头条都不一样。顾先生说是因为这样的‘异常’被重定义为‘正常’了，所以你们这些原住民才没觉得哪里不对。”
　　柯南：“！！”
　　柯南接着剧烈地拒绝起这个真相：“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异常，我不可能发觉不了的。就算我发现不了，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到的。是不是顾先生做了什么，来对我恶作剧的？”
　　下一刻，他就被五条悟提了起来，送到了里面：“我说你这孩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柯南：“放开我！”
　　乱步像团液体瘫倒在沙发上，只等着早餐送到他嘴边来，见状提议道：“啊，这种情况很好办的，先给他来一记镇定剂好了。要是没有的话，帽子君你直接使用物理手段让他镇定下来。”
　　中原中也很犹豫：“我没怎么对这么小的孩子动过手，我怕我掌握不好分寸。”
　　五条悟用一贯软又甜的语气说道：“没关系哦，中也君就算把这孩子送走，我也能把他带回来的。”
　　中原中也：“？！”
　　这时候顾青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柯南便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哦，坏掉了呀，换个芯片重启一下好了。”
　　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柯南：“阿青再加加油，我觉得他快到临界点了。”
　　顾青再接再厉道：“那去找编辑部，让他们将主角换成服部平次，再安排毛利兰和他有一段感情戏。”
　　柯南：“！！”
　　柯南有了很大的反应。
　　五条悟啧啧称奇：“果然爱情是伟大的魔法吗。”
　　乱步撇撇嘴：“你不要错误地引用邓布利多的名言，他的原意是说母爱是最伟大的魔法。”
　　顾青看了眼神情有所波动的柯南：“柯南你知道邓布利多呀，我记得《哈利·波特》系列丛书第一部 是1997年开始发行的。柯南你告诉我今年是几几年？” 
　　柯南又过去了。
　　五条悟一点责怪意思都没有地说道：“阿青你干嘛又提醒他这个世界的真相是这么残酷啊？啊，我知道了，是反复疗法，对不对？”
　　顾青表示没问题：“那安排一下，让服部平次和琴酒成为情敌。”
　　五条悟笑嘻嘻道：“阿青你好坏哦。”
　　“我想吃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点心。”乱步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掰着手指列到底有哪些点心了。
　　中原中也一头黑线。
　　还是他这个大人靠谱，他拿来了厚厚的毛毯，还给弄来了一杯热牛奶，带着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柯南远离了这群魔鬼。
　　乱步继续掰手指：“甘草棒棒糖、巧克力球、糖果羽毛笔、滋滋蜜蜂糖……”
　　五条悟立刻告状道：“阿青，乱步那家伙流口水了。”
　　乱步擦了擦嘴角道：“我没有！”
　　结果五条悟转头就说：“我也想吃。”
　　顾青面无表情：“我不是你们的幼稚园老师。”
　　五条悟觉得这样的设定不对：“我不是幼稚园学生啦，阿青，这样的师生恋对你我来说都太超过了吧。”
　　顾青：“……”
　　乱步在沙发上打滚：“要是承认是幼稚园学生就有糖果吃的话，那我是幼稚园最聪明的学生。我可以用警视厅给的顾问费来当学费，呐，老师给我点心点心点心。”
　　柯南满头黑线：“乱步先生到底几岁了？”
　　“六岁吧。”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回答道，接着他才想了想说：“我记得我看过他的档案，他今年好像二十六岁了。”
　　柯南：“……”他以为乱步顶多就二十岁，没想到他已经这么老了吗——没错啊，和正值青春年少的高中生比起来，二十六岁的大人已经可以被叫做大叔了。
　　顾青见状鼓掌道：“不错不错，乱步主演的幼稚园情景剧让柯南理智值趋于正常了，可喜可贺。”
　　柯南：“……”
　　乱步：“……你为什么不说五条悟？”
　　顾青冷酷无情道：“说他不等于间接说我眼光有问题吗。”
　　五条悟：“……阿青！”
　　总之，结果是好的，柯南经过了几轮反复折磨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杯热牛奶最后叫乱步喝了，还是柯南主动让给他的，而且这个举动还让柯南获得了一丝丝心理平衡，结果他一抬眼就对上了顾青似笑非笑的目光。
　　柯南：“……你为什么总是向着乱步先生啊？”
　　五条悟俯下-身来，用那双漂亮无双的眼睛盯着柯南，直让柯南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了：“这孩子还在说胡话，看来还没有冷静下来，不如让我使用物理手段让他彻底镇定下来。”
　　柯南：“…………你不会对我动手的，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支柱，对不对？否则你们那边能看到的动画就不会叫《名侦探柯南》了。”
　　五条悟咧了咧嘴：“杀了你再复活你，就等于没有对你动手啊，柯南同学。”
　　柯南：“！”
　　柯南：“……我刚才的意思是在我和乱步先生之间，顾先生更偏向乱步先生。”
　　五条悟摇了摇头：“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怪不得你和毛利兰同学还只是同学关系呢，小心她被服部平次和琴酒撬走哦。”
　　柯南再次凌乱了：“等等！服部也就算了，为什么这里面还有琴酒啊。”
　　五条悟看向顾青，顾青眨了眨眼：“哦，那个，吓唬你的，而这才叫恶作剧。”
　　柯南：“…………”
　　柯南想要土下座说对不起了，请放他一条生路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所幸顾青他们只是稍微迫害了他一下，没有一次性地将迫害进行到底，柯南暂时逃脱了魔爪，转过头来却还是得面对这个世界异常化这件事。
　　然后柯南再次悲哀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操心这件事，其他人都表现得比较置身事外，不是说只有解决了他世界的异常，这群人才能各归各位吗？
　　说起这个来，柯南就看向了五条悟，想问问他杀死再复活自己的机制是什么，是不是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将他体内的APTX4869去除掉？可是柯南觉得自己还不能变回工藤新一，因为在黑衣组织看来，工藤新一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不能就那么贸贸然地复活，所以推翻这个黑衣组织才是首要的。
　　不不，最首要的是先去吃早餐，然后还遇到了同样来吃早餐的毛利小五郎，之后命案就发生了。
　　柯南本来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发生了那么多事，容不得他多想。
　　他立刻去看其余几人的神色，见他们反而在盯着他看，柯南一抖：“怎么了？”
　　中原中也想到那一摞摞的案宗，感叹道：“你一个小孩子破获那么多案件，挺不容易的。”
　　乱步吃着红豆包说道：“要不怎么说他是名、侦、探——乱步大人都没有自称过名侦探。”
　　自称“乱步大人”就已经挺那啥的了，也就是他确实很厉害，而且还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违和的。
　　五条悟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说道：“我觉得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也挺不容易的。”
　　中原中也：“？？”
　　五条悟：“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顾青这时候好心提醒道：“悟你一会儿不要条件反射地将麻-醉-针夹住。”
　　五条悟捂嘴笑了两声，才说道：“我知道了。”
　　柯南：“……”
　　柯南：“…………”
　　把他的感动还回来啊！
　　是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变成公开处刑现场？
　　还有——
　　柯南不放心地看向五条悟，他总觉得这人绝对会捣乱。
　　五条悟看过来：“你猜我会不会？”
　　柯南：“……你们能走开吗？”
　　理所当然的，只有中原中也表示可以。
　　柯南最终只能萧瑟地奔赴了案发现场，祈祷着等会儿不会出现让自己心跳骤停的事。
　　他好歹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支柱，世界意志总归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所以他的祈祷多少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没有出现他射出麻-醉-针去麻-醉毛利叔叔，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那根麻-醉-针抓住，自己射了个寂寞的事情。
　　这倒不是他们一群人良心发现了，而是他们被追杀啦。
　　并不是被世界意志啥的，这不是五条悟给自己设置的人设是为爱叛变组织的前反方人员吗，落地生效后，自然会有清道夫出场，专门来追杀他这个叛徒。
　　这个清道夫是谁呢，那还不是舍琴酒其谁。
　　开车的还是伏特加。
　　顾青指示道：“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只管甩开他们就是了。”
　　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发现“片场”都已经搭设完毕了，连道具都准备得妥妥的。
　　江户川乱步瞥了一眼顾青，就转过头来对还愣着的中原中也说：“快开车啦，帽子君。”
　　中原中也没有纠结什么，果断地执行了起来：“知道了。”
　　等车开起来后，乱步坐在副驾驶继续吃他的红豆包，后座里五条悟像模像样地翻找出来了热-武-器，顾青一边给他补充“道具”一边看了看乱步：“怪味豆要不要吃？”
　　乱步想了想说：“也行吧。”
　　五条悟想要先杀队友了，不过毫不在意是闹市区就随便开枪的琴酒先一步把仇恨值拉走了。
　　中原中也的车技一流，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难题：“等等，这辆车的导航怎么回事？”
　　顾青丝毫不慌：“没关系，你只管开就是了，哪怕是将车开到河上，开上铁轨，开到墙上都可以。”
　　中原中也眼睛一亮，兴奋道：“这辆车到时候是会自动变形以适应地形吗？”
　　顾青“唔”了一声：“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结果等中原中也见猎心喜地要见证这车变形时刻，而直接将车开出大桥，落到河面上时，却发现车还是那辆车，根本就没有咔咔变形，不得已中原中也只能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带动着车子跨过了河面，来到了平坦的陆地上。结果他回头一看，敌人竟然也能做到，可他们不是没有异能力吗。
　　顾青解释道：“这就是柯学的力量。”
　　中原中也：“？？？”
　　顾青补充道：“非要解释的话，就是这座城镇被施加了可进行现实扭曲的魔法场，在这座场内一些‘异常’会被重新定义为‘正常’。至于逻辑？只要所有人都认为逻辑没问题，那新的逻辑就没有任何问题。嘛，这种现实扭曲是比较简单粗暴的。”
　　五条悟听罢，先是看了看乱步，就和自家男朋友咬起了耳朵：“他们那个世界的神秘道具，功能是扭曲现实？”
　　其实车内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帽子君你只管好好开车啦，”乱步指挥道，接着他扭过头来对顾青说：“你对它感兴趣吗？要不要试着把它从横滨带走？啊呀，不要管我是不是在用激将法啦，我就是想釜底抽薪，让一直觊觎它的老鼠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56章 蜜月行01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夏油杰面色无悲无喜, 在热茶的袅袅热气笼罩下，更显得他周身好似有佛光普照。
　　“说吧，你们又怎么了？”
　　五条悟：“杰你的态度好敷衍。”
　　夏油杰不喜不怒：“爱说不说, 不说就滚。”
　　“你怎么忽然这么强势了？有点可怕。”五条悟非要撩拨自己的挚友：“你是不是在瞪我？哎呀, 杰的眼睛太小了，我得分辨一下才行。”
　　夏油杰一脸慈悲：“你怎么还没滚？”
　　五条悟没继续在夏油杰的底线上蹦跶，他似乎很熟练地就能掌握好那个度，就好像他以前迟到总是踩着对方忍受底线来一样：“杰在你看来, 阿青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时候觉得他就像是天边的月一样遥远？而你能够接触的, 或者说他展露给你看的, 不过是水中的那一轮明月呢。”
　　夏油杰的表情变了，变得一脸戒备：“你不是在套我话吧？”
　　五条悟一脸兴味：“哦呼，看来你果然对阿青有些不能让他知道的看法, 不过我这次没有在套你话啦，所以——”他示意夏油杰说说看。
　　夏油杰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怎么说呢，我认为他和我距离最近, 是在他还配合着我演戏, 让我认为他是和当时的我有共同目标的时候。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似乎就像是镜子, 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他倒映着我而来的景象。”
　　夏油杰又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准确，便补充道：“进一步说，我从他那儿得到的是我想看到的，我所期待的。”
　　尔后夏油杰皱了皱眉：“悟,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你发现你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虚妄的？如果你敢回答是的话，我就把这杯茶泼到你脸上你信不信？”
　　五条悟摆摆手：“你泼不到啦, 杰, 不过你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谴责我呢？”
　　夏油杰这不是还有一个男妈妈的身份嘛, 尽管他仍旧不承认：“尽管我刚刚那么说了，可我还是很确定在那虚幻之下，我和顾之间还是存在着并不虚幻的双向感情。那就更不用说他和你之间了。”
　　五条悟沉吟道：“所以杰你是劝和不劝分咯？”
　　夏油杰受到了惊吓：“嗯？你们还真要分手怎么着？是你贪心地想得到更多看不见摸不着的爱？还是顾他终于发现还是维持着至高无上的理性更自在？”
　　五条悟：“！”
　　夏油杰：“！”
　　夏油杰跟着被吓了一跳后，过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我难道一猜一个准？”
　　五条悟收起震惊的姿态：“也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杰你偶尔还是可以装得深沉的。”
　　夏油杰深呼吸了好几次：“所以到底怎么了？”
　　“阿青他这次不是说要做侦探吗，他的推理能力非同凡响，而他看起来也很喜欢侦探这个兼职，只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他喜欢的是过去和亲朋好友一起做侦探的快乐时光，怀念那时候还有着各种各样情绪的自己。”五条悟说着说着就加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所以我就没有找机会杀了那个很得阿青欣赏的侦探。”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你差点杀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当即就上手卡住了夏油杰的脖子：“杰我劝你坦白从宽。”
　　夏油杰：“……你先放开我！”
　　夏油杰一看自己说漏了嘴，干脆不再瞒着挚友了，就简单地说了和夏洛克·福尔摩斯有关的事。
　　五条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青之前说过那个人身上闪烁着人性的光辉了。”
　　夏油杰吐槽道：“所以他再选择联谊对象时，是向着另一个极端走的吗。”
　　五条悟：“……对！”
　　“？？”夏油杰多了解这个朋友啊，问号过后就嘴角抽搐道：“悟你不会是宁愿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意承认顾他喜欢的都是同一个类型吗？”
　　五条悟有话说：“他和第一个联谊对象又没成，所以你这个比较毫无意义，你应该将我和他的前男友相比。”
　　夏油杰：“！！”
　　“其实再比较没任何意义了，因为那时候的阿青和这时候的他不尽相同。”五条悟却不打算多说前男友的事，顶着夏油杰爆棚的好奇目光继续说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阿青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而正是这些美好时光成为他的锚，让他没有彻底成为一个神明，却又因为距离地面太远了，做任何事都变得轻而易举，毫无乐趣可言，这反而成为了一种束缚。”
　　夏油杰没有深思就说道：“彻底成为一个神明不好吗？难道神明就不能谈恋爱了？”
　　五条悟愣了下，才提醒道：“杰，阿青和你提到过他去大学做老师时遇到的另一系神明吧？”
　　夏油杰顿时皱起了眉。
　　五条悟肯定了他的心中所想：“没错，就是会做出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来，这是会让阿青感到畅快，可这并非他身为神明的本质，他过去所得到过的爱会让他这样的行为如同饮鸩止渴，到最后只会迎来自我毁灭。”
　　五条悟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阿青是自愿被爱锚定的，这下你知道他平时多辛苦了吧。”
　　夏油杰不太习惯五条悟这么正经的样子，尤其是他们还说着比较沉重的话题，于是就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你是来花样夸奖你男朋友的吗？”
　　五条悟往后一坐，翘起腿来，整个人又像是平常的五条悟了：“不全是。我是想说我得为这份爱增砖加瓦，所以接下来杰你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你让我捋一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夏油杰这么说着，却是操起了手边的热茶杯，朝着对面泼去，嘴中还喊着：“吃我热茶波纹疾走。”
　　五条悟熟练地开启了无下限术式，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热茶，还假假地喊道：“好险好险。”
　　“还热茶波纹疾走？杰真是贫弱贫弱。木大木大哒。”五条悟熟练地玩起了JOJO梗，想当初他们还是高专生时，就一起追过荒木老师的《JOJO的奇妙冒险》来着。
　　夏油杰不怒反笑：“是吗？原来顾的初吻对象不是你五条悟哒。”
　　五条悟：“……杰你要是想被我用泥水洗嘴你就直说。”
　　——这是《JOJO的奇妙冒险》第一部 里一个名场面，反派DIO强吻了JOJO的未来女朋友艾莉娜，说出了“你的初吻对象不是JOJO，而是我DIO哒”，艾莉娜愤而用泥水洗了嘴。而那时候的超常战斗形式是“波纹”，它借用了太阳的能量，专门用来对付吸血鬼这类幻想类生物的。 
　　“看来某人要恼羞成怒了。”夏油杰会怕？而在五条悟真要做出将挚友按进泥水里这件事前，他们讨论的中心人物给夏油杰打来了电话。
　　五条悟立刻说道：“杰，就说你没有见过我。”
　　夏油杰：“？”
　　夏油杰不明所以地接通了电话，在顾青询问起五条悟时，他看了支起耳朵听他们对话的某人一眼，某人连忙用胳膊打叉，夏油杰一点头表示明白，下一刻就对着话筒说道：“悟说他不在。”
　　五条悟：“……”
　　“杰，我看错你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烂俗的梗你还好意思用。”五条悟嚷嚷道，又朝背刺自己的挚友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夏油杰：“啊，我不小心按了通话结束键。”
　　五条悟：“你挂没挂我比你清楚。把手机给我啦。”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现在我的手机也成为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工具手机了吗？”
　　没想到五条悟接过手机后，是按了通话结束键。
　　夏油杰都糊涂了：“悟你什么毛病？”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杰你不知道啦，我和阿青还在冷战。”搞得之前花式吹捧顾青的人不是他一样，还有那什么要去为爱添砖加瓦都是他在说梦话似的。
　　夏油杰却已经明白了，他本人就像他的手机一样，成为了这对恶魔情侣谈恋爱的工具人，他就不该从一开始就掉进这个陷阱里的，于是面对着五条悟“快来问我发生了什么”的眼神，夏油杰果断站了起来，门都没走，直接跳得窗户：“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五条悟：“……喂！”
　　结果是夏油杰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过了不到五分钟，他就被五条悟堵住了。
　　夏油杰再想逃，却被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入硝子给出卖了。
　　夏油杰：“……我已经给顾打过电话了，他说他很快就过来。”
　　五条悟为难道：“那我们还怎么冷战啊？”
　　夏油杰忍不住大吼：“那我怎么知道！”
　　吼完之后夏油杰还气不过，又丢下一句“反正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冷战都是在秀恩爱”，这才走了，不过他终归还是放心不下，还是暗中观察了一下，没十秒呢他就翻着白眼，骂骂咧咧地撤了。
　　另一边。
　　顾青问道：“悟要怎么样才愿意结束冷战呢？如果这算是冷战的话。”
　　五条悟看过去。
　　“是冷战。”顾青立刻改口道，还补充了句：“至少对我来说是很新鲜的冷战。”
　　五条悟露出一只漂亮的蓝眼睛，逼近过去：“你有心生忐忑吗？哪怕有一瞬间也算。”
　　顾青说道：“不止。你瞧我在乱步那个世界都没有停留多久，有那么一会儿我还心不在焉的。”
　　他们俩这次冷战，乍一看导-火-索是顾青对乱步有求必应，那时候五条悟却没有立刻就闹，反而是二话不说就走了，连那个文豪们弃文从武的世界都没有去。可实际上呢，并不是那么简单。
　　五条悟确认道：“真的？你不能因为要哄我而撒谎。”
　　顾青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所以你瞧，你还会产生新情绪，就像你还会有新的美好回忆诞生一样，因而哪怕你很难再触碰到地面，可这不是还有我做你们之间连接的吗。”五条悟挨过去，用手捧着自家男朋友的脸说道：“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不会再因为侦探这个特别的兼职没有达到你的预期而沮丧了？”
　　顾青几乎想要放声大笑了：“所以悟才没有吃乱步的醋吗？因为悟很清楚你才是那个牵动我情绪的人。”
　　五条悟问：“我是不是？”
　　顾青回答道：“是。”
　　五条悟继续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再管他们那边的事？”
　　顾青：“唔。”
　　五条悟反应很快：“你已经处理完了。”
　　顾青解释道：“因为挂念你嘛。”
　　五条悟觉得这不行：“可这都不妨碍你先处理完那边的事，是不是？”
　　顾青有自己的原则：“我不能半途而废。”
　　“我看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五条悟说着就放下手，改为扯着顾青的袖扣晃来晃去，“干嘛，我又没说我们要分开冷静。”
　　顾青问道：“冰淇淋要吃吗？”
　　“我是一个冰淇淋就能打发的吗？哦！快给我。”五条悟接过了那个往上摞了好多个冰淇淋球，而每个冰淇淋球看上去都格外美味的冰淇淋，也不怕那些冰淇淋球会掉下来，得意洋洋地将它拿在手中，“哎呀，可惜乱步那家伙看不到了，否则还不馋死他。”
　　顾青没说话。
　　“吃我冰淇淋球波纹疾走。”五条悟和之前的夏油杰一样喊道，“你肯定给他留了联络方式，是不是？”
　　五条悟还是气不过：“冷战！继续冷战！”
　　顾青没有和他争辩这个，只是问道：“冰淇淋还要不要了？”
　　五条悟：“你让它们自己排队。”
　　顾青挣扎了下，还是同意了暂时做个幼稚园老师：“行吧。”
　　吃完一个冰淇淋，五条悟的冷静期就结束了，他又亲密地挨到自家男朋友身边，好奇道：“他们那个世界的神秘道具到底是什么啊？”
　　顾青将手帕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了五条悟，接着才回答道：“是一本书。”
　　他将「书」从口袋空间内拿了出来，“在书页的空白处写下一个逻辑自洽的故事，之后这个故事可变成现实，算是没那么简单粗暴的扭曲现实。”
　　五条悟就事论事道：“可‘简单粗暴的扭曲现实’才比较厉害吧，因为这种扭曲现实可以无视固有逻辑，还是说这本书还有其他优势？比如说作用范围会比较大。”
　　顾青说道：“悟你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五条悟探查了片刻，得出了结论：“原来是用其他平行世界的既有现实来覆盖本平行世界的原有现实。”
　　他评价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顾青笑了笑：“毕竟它本来就是异能之下的人造产物，特别一些的地方是产生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这特别吗？你瞧之前的那几个特级咒灵都有家人与友人的概念了欸。再说了人工智能能够自主思考啦，器具产生了‘灵’的概念啦，还有阿青你老家那边不就有很多生灵产生智慧，再修炼成人形的例子吗，就连伏地魔的笔记本，都还能教无知少女功课，蛊惑对方给自己提供魔力呢。”五条悟罗列了那么一串，最后总结道：“所以，这本书就没什么价值啦，拿去垫桌脚都显得和装修风格不协调呢。”
　　顾青但笑不语。
　　五条悟稍微收敛了下自己的私人情绪：“好吧好吧，我就多问一句，那个世界的‘反派’为什么想要得到它啊。”
　　“这个吗。”顾青语气有些微妙：“简单来说，对方想要建立一个没有异能者的新世界。”
　　五条悟“啊”了一声，知道为何自家男朋友语气微妙了，不过他还是觉得杰和对方是不同的：“通过制造令普通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混乱？而且听乱步那家伙的语气，这人不是第一次想要攻陷横滨，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所以是这本书产生了一定的自我意识，就想呆在横滨，因而不能够被移动到其他地方保管吗？那阿青你是怎么将它带走的？”
　　顾青眨眨眼，一副“我不明白这又什么好问的”的表情说道：“就拿起来然后带走啊。”
　　五条悟：“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完之后又不怀好意道：“阿青阿青，这本书是不是在偷偷骂你？我们快把它的书页撕掉吧，反正这本书对我们来说又没有多大用处。”
　　顾青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说得像真的一样：“它现在在偷偷骂你了。”
　　怎么说呢，「书」是有了一定的意识，但还没有这么智能啦，不过还是能展现出“抗拒”这种情绪的，尤其是当顾青要把它从横滨带走时，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不仅如此，顾青拿到它之后也不好好珍惜它，看现在还被贬得一无是处，「书」要是比较智能的话，它必然早就破口大骂了。
　　不过，「书」不是不可以被再利用。
　　顾青这么想着，阻止了五条悟想迫害「书」的手。
　　五条悟“嘁”了一声，又突发奇想：“阿青阿青，你有没有见过你的平行世界同位体？”
　　顾青语气十分寻常地说道：“如果有的话，我就不用相亲了。”
　　五条悟：“？！”
　　五条悟：“水仙？？”
　　“……悟，你不能在惊愕过后就浮想联翩，不过我还真有搞过同心不同体。”顾青说着就有了变化。原地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庄严而不容亵渎的光明祭司，一个是极具压迫力的黑暗之子，仔细观察的话，他们俩的面容很像。
　　五条悟张了张嘴。
　　“不。”X2
　　五条悟：“欸！怎么这样——”
　　这人还不死心：“对啊，我们还在冷战，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样才能结束冷战吗，那我的要求就是——等等，你们俩不要手牵手一起离开啦。只是拍照，我要告诉杰你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出现了。”
　　“只是悟，你不觉得你站在我们俩中间很像是乱入的第三者吗？”说话的是金发碧眼的男人，他的头发璀璨而耀眼，长相中就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悲悯，而他尽管和顾青现在的样子不同，可某种特质是相通的。
　　五条悟不服气：“哪有。”
　　黑发黑眼的男子走过来，用手中的法杖挑起了他的下巴，还滑了一个弧度：“哥哥，你何必这么不解风情呢。有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外人来助兴，你我可以得到的乐趣岂不是更多？”
　　金发碧眼的光明之子看了一眼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绿意盎然的春天里那随风摆动的花朵，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和他表面的气质不同：“你是想知道他到底更喜欢你我中的哪一个吧？若是他贪心的两个都一样喜欢，你我又该如何分出胜负呢？”
　　“哦？这孩子这么不知满足么？”黑发黑眼的大法师兴味道，手还代替了法杖摩挲起了那孩子红润的唇角，结果被对方一下子咬住了手指尖。“哈哈，果然是个大胆的孩子。他真是个纯种的人类吗？”
　　“哦？让我来看看。”金发碧眼的光明之子跟着走近，仔细地打量了这个胆大的孩子，“我说呢，他并不是纯种的人类，混了猫的血统，还是只偷腥猫。”
　　五条悟：“……”
　　五条悟：“…………阿青！”
　　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表面光明实则恶劣的光明祭司，与十分具有压迫力的魔王般人物，只剩下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顾青。“你这孩子很想继续吗？要不愧于你的血统吗？”
　　五条悟：“……那个梗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啦。”
　　顾青故作惊奇道：“你竟然没回答‘要’？那这出戏就真要结束了。”
　　五条悟还真怕到时候他们兄弟俩玩起来，把自己晾在一边，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余的，于是就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阿青你还说我百无禁忌呢，你要是开起车来，车速高的我都要望尘莫及。”
　　顾青看不出真假地遗憾道：“真可惜。”
　　五条悟不听不听：“别再诱惑我啦，你说我之前变成我和另一个我，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顾青叹了口气：“你不要以己推人，我从来都是觉得‘男朋友这么能闹腾怎么办，还不是哄着顺着’好吗。”
　　五条悟忿忿不平道：“这就是你要为我创造的美好新记忆吗？”
　　顾青疑惑道：“不是反过来吗？悟你的记忆只有七秒了？”
　　五条悟嚷嚷道：“吃我术式反转赫疾走。”
　　顾青牵起了他的手：“要去JOJO世界玩吗？”
　　“只有我们两个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五条悟高兴地说：“好哦！反正我已经和杰说过我们要隔很久才回来啦。”
　　“我知道。”
　　“……不要再心灵感应杰了。”
　　“唔。”
　　“到底谁有偷腥猫的血统啊。”
　　“‘偷腥猫’这个词禁止。”
　　“……不要这么嫌弃它啦。”


第57章 蜜月行02
　　在去异世界玩之前, 还有个小小的历史遗留问题。
　　“你之前不是说要将不同的平行世界进行融合吗，那你找到合适的历史背景来源了吗？”
　　五条悟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神情无不是在说“如果你敢说你借用了那个和杰声线很像之人的世界背景, 那咱们俩就继续冷战吧”。
　　顾青看得出来就说道：“其实我还没有进行世界融合，而且我也不打算借用我那个新朋友的世界背景。”在这种方面，顾青还是愿意顾念自家柠檬精的感受，当然也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好更有趣的选择，为此他已经派遣出了他那些像是家人一般的下属, 先去那个世界收集基础信息了。
　　五条悟满意了, 又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半途而废吗, 那你怎么还没有开始？”
　　顾青没有直接回答：“悟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平行世界同位体？”
　　五条悟想到之前那个和谐的水仙场景, 立刻说道：“没有得好！”
　　顾青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你说啦。”
　　顾青这才说道：“其实悟你修炼到一定的高度, 你的存在也将变成‘一’, 所以我本打算在世界融合时让你在旁观看的。”
　　五条悟多敏锐啊：“‘本打算’？那你怎么改变主意了？不会是你由己推我，认为我不想要那永恒的独孤了吧？那你觉得我是该高兴你为我着想呢，还是因为你不想进一步抓住我而咬你一口呢？”
　　顾青有话说：“可悟不是说要做我与地面之间的‘连接’吗？”
　　“这是两码事。”五条悟强词夺理道, 然后又认真想了下顾青刚才的话：“等等，你刚刚的意思是其他和我灵魂相等的‘我’都不再存在了, 对吗？这个世界的既有现实将会成为所有平行世界的既有现实？这是很合我的心意啦，可我还打算向其他‘我’好好炫耀一番呢——我和你说哦，阿青, 我已经掌握了穿梭到这类平行世界的窍门了。”
　　顾青忍不住扶额：“促使悟你自愿进步的动机总是很特别呢。”
　　五条悟才不管这个呢：“反正我进步了。”
　　顾青：“是是。”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那有奖励吗？”
　　顾青勉为其难地说道：“到时候配合你一起炫耀？”
　　五条悟：“就这？”
　　顾青可不觉得这个奖励小：“难道悟没有感受到我刚才是勉为其难地那么说的吗？”
　　五条悟：“……所以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顾青等了一下才开口接道：“嗯？为什么没有诸如‘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薄情郎’的后缀了？也是，这些词其实还好, 没那么有杀伤力。”
　　五条悟一下子跳到了他背上, 假装去掐他的脖子：“你再说！”
　　顾青妥协了：“我不说了, ‘偷腥猫’正式翻页了。这样吧, 到时候我们按照你的剧本来演, 好不好？我一定会倾力配合，哪怕剧本再浮夸再油腻也是。”
　　“你还变着花样地说。”五条悟恼羞成怒地咬了这个恶劣的男朋友耳朵一口，之后就有点变了味，在咬完之后连续亲了好几下那看起来就很可爱还可口的耳朵，他还突发奇想：“阿青有没有精灵吸血鬼？”
　　顾青十分嫌弃地让这人从自己背上下去，还假笑道：“精灵被迫堕落的话，会变成强兽人，你要吗？”所谓的强兽人光是外表来看，就和象征着美好的精灵大相径庭。
　　“那还是不用了。”感受到自家男朋友的嫌弃，五条悟赶紧换了个话题：“说起来JOJO世界中第一部 和第三部的反派DIO就从人类变成了吸血鬼，成为了卡兹食谱上的第一心选食物。” 
　　顾青闻言沉思了下就说道：“悟你现在就可以几近完美地假扮究极生物呢。”
　　所谓的究极生物就是站在了地球所有生物进化的顶点，因为体内带有数倍于生物进化所需要的基因模组，便可以随意地变幻成各种地球已有生物。
　　五条悟情绪高涨：“没错没错，阿青，我们去吃DIO吧！”
　　顾青笑了笑：“也行。”
　　·
　　·
　　埃及，开罗。
　　即使现在并非夏天，可白日中的埃及气温还是不低，火辣辣的阳光让开罗这整座城市都像是地里蔫了吧唧的作物，多少还是让人提不起劲来。
　　“好热好热。”五条悟说着就往自家男朋友身边挨挨挨。
　　顾青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的靠近：“不要往我身上靠。”
　　五条悟很委屈：“可阿青身上最凉爽啊。”
　　顾青仍然拒绝：“你就算距离我一米，也一样这么凉爽。”
　　——顾青右手上戴着的精灵之戒，本来是用来抵御邪恶侵染的，现在被他当做便携式空调 空气清新器使用了，不过有一说一，他周身确实空气清新，凉爽宜人。
　　五条悟撇撇嘴：“我的男朋友怎么会这么不解风情。”他说完还挖了一勺散发着凉沁沁之意的冰沙吃，想也知道这冰沙从哪儿来的。再者他自己就可以调节自身散热机制，根本就不会感觉到多热，他就是想撒撒娇作一作罢了。
　　下一刻他还把冰沙碗不由分说地往顾青手中一塞，“阿青阿青，看好我的冰沙，我去和人打个招呼。”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交的男朋友，还能分手不成？
　　另一边。
　　为DIO效力的替身使者阿雷西正在追踪空条承太郎一行人。
　　空条承太郎一行人千里迢迢从日本来到埃及，就是来打倒DIO这个世仇的——当年DIO被空条承太郎的祖先乔治·乔斯达爵士收养，可他却是个天生恶人，想要霸占乔斯达家的财产，为此毒杀了一直将他视为己出的乔斯达爵士，在阴谋暴露后，就戴上了石鬼面变成了吸血鬼，和同他一起长大的乔纳森·乔斯达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终两人同归于尽，跌入到了大海中。
　　不想作为吸血鬼的DIO即使在战斗中只剩下一颗头，也能凭借着将乔纳森的尸身占为己有，也能在沉在海底的一百年里苟活了下来，之后他偶然间被渔民们打捞了上来，就此来到了埃及，在这儿被一群恶人奉为了恶人的救世主，还觉醒了超能力“替身”。
　　然而因为他用的是乔纳森的身体，所以他觉醒替身后，在血缘的牵连下，乔纳森的后代们也跟着觉醒了这种超能力，其中乔纳森的孙子乔瑟夫·乔斯达的女儿荷莉因为身体素质跟不上，导致生命垂危。
　　乔瑟夫·乔瑟夫和荷莉的儿子空条承太郎为了拯救她，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打败DIO之旅，在这途中他们还有了几个同生共死的伙伴，分别是有着樱桃色头发的花京院典明，为妹妹报仇的法国人波鲁纳雷夫，本为占卜师的阿
　　布德尔，还有一只觉醒了替身能力的狗伊奇，这一行人历经了和DIO手下的一系列战斗后，终于来到了埃及。
　　不过在打倒DIO前，他们还得继续打倒DIO的手下。
　　阿雷西就是其中之一。
　　阿雷西别看是个成年男人，还有着常人没有的超能力，可他从骨子里就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欺负小孩子，总之十分没种。
　　在一伙成年经过时，阿雷西心中想着将他们打得跪地求饶，可实际上他想都不想地就躲到了一边，这种怂到没边的行为自然很容易就招人嗤笑。
　　这不，阿雷西就被人嘲笑了。
　　“谁？”
　　阿雷西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个个体高挑的成年人，忍不住怂了下，可很快他就注意到对方戴着一个小圆片墨镜，心想：‘难道是个瞎子？’
　　阿雷西捡起了个石子，扔了过去，发现对方跟着声音去听，似乎真是个瞎子。
　　这下子，阿雷西又变成了行动上的巨人，想要去逞逞威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叫出了自己的替身，替身和他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在头部的位置还睁开了一双眼睛，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吓人的。
　　而普通人是无法看到替身的，所以当下这样的影子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注意。
　　阿雷西就猖狂地朝那个白发盲人走去，还不忘继续观察以确定对方是货真价实的瞎子。
　　近了近了。
　　“喂，瞎子。”
　　那瞎子不爽地啧了一声：“是你在鬼鬼祟祟地靠近我啊。”
　　阿雷西顿时暴躁起来：“看你一会儿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
　　说话间阿雷西的影子变长，和那个白发盲人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替身能力便可以发动了。
　　只见高挑的白发盲人缩水了，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六岁大小的小男孩。
　　——没错，阿雷西就是“英雄母亲”，他的替身能力能让中招者的年龄往回倒，而且随着年龄回缩，记忆、精神力量也会跟着倒退。因此即便对方年幼时就觉醒了替身，可因为幼年体精神力量不足，那象征着精神力量的替身能力就会相应减弱。总之，就是变成阿雷西只敢欺负的小孩子。
　　阿雷西见状立刻硬气了起来，上前就要给这个瞎子好看。
　　六岁的白发盲人不用照镜子就判断出来了自己现在是几岁了，他饶有兴趣地感受了下六岁的身体，伸手扶了一下墨镜，真心实意地说道：“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干得不赖嘛。”
　　阿雷西：“你竟然还这么嚣张？难道你有替身？在哪儿在哪儿？”
　　“在哪儿呢？啊。你等我叫一声。”白发小孩子喊道：“阿青——”
　　不等他再喊第二声，阿雷西就毫不客气地飞踢了过来，狠狠地踢到了这小孩身上，将他踢出去几米远：“我可没有傻到给你反过来欺负我的机会。”
　　白发男童：“啊呀呀，有人欺负小孩子了。”
　　阿雷西见状气急败坏道：“你给我哭啊！喊痛啊！不然我怎么感觉到爽快啊。”
　　阿雷西从怀里掏出一把利斧，就要虐童。
　　而白发男童的替身“阿青”一直没出现。
　　白发男童：“……”
　　白发男童：“…………”
　　又被嫌弃了！
　　看来只能他自己来了，那稍微暴力一点没关系吧。
　　几秒后，巷子内响起了杀猪般的哀嚎声，阿雷西痛得哭得满脸血加眼泪鼻涕一大把。这么一来，他的替身能力就会失效了，可很奇怪那个白发男童没能变回原来的大小。
　　这时阿青姗姗来迟，他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碰瓷吗，悟？是很别致。”
　　悟身上还松松垮垮地套着大人悟的衣服，脚边还躺着似乎再起不能的敌人，他原本的眼镜也因为尺寸不合而掉到了一边，露出了他那双苍蓝之瞳。而小时候的悟神色淡淡，雪堆就的头发并没有那么长，让他的额头都露出了一部分，还更显出那双眼睛独特，没什么情感波动，整个人就像是俯瞰着众生的神子，冷漠，无情，无悲，无喜。
　　神子问：“你是谁？”
　　顾青垂下眼帘，泄露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悲悯：“抱歉，是我认错人了。”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神子：“……”
　　他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管，直接从衣服堆里钻了出来，想要毫无遮掩地走在这片大地上。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还不是折返了回来。原先那堆便服被重组成了埃及这边的传统服饰，有着金边的白色长袍，腰带上还缀有精美的金扣。本来还有着以黄金和各色宝石组合起来的贵重首饰，不过在那双眼睛的色彩下，首饰就有些多余了。
　　还有鞋子。
　　已经被伺候着穿好长袍的神子扶着顾青的胳膊站好，自然而然地将脚丫抬起来，等着他给自己将鞋子穿好。
　　顾青斜睨过去：“你是谁来着？”
　　神子：“……”
　　自己穿就自己穿。
　　小悟扁扁嘴：“阿青好过分，我都被欺负成那样子你竟然视而不见。”阿雷西的替身能力是会让人的记忆连同年龄一起消退不假，可五条悟的反转术式确保了他随时便可以解除那份替身能力，再说阿雷西已经再起不能了，他的替身能力就已经消失了，所以五条悟眼下还是小孩子模样，就纯属是他自己的能力在作祟了。至于被欺负的那部分？呵呵。
　　顾青定睛看了灵魂和身体不匹配的男朋友片刻，就默默地转过头去：“你能从里到外都是你幼年的姿态吗？”
　　五条悟：“…………”
　　他好纠结的。
　　他问道：“那你会抱着我走路吗？”
　　顾青想也不想就说道：“那超过了我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所以不能。”
　　五条悟撇撇嘴：“那我变成幼年体还有什么意义？”
　　顾青一锤定音：“没有任何意义。”
　　五条悟见自家男朋友毫无商量的余地，想要被当小孩子抱着走的心思达不成了，他就立刻闹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处心积虑地变成幼年体不能毫无意义。”
　　大概是因为作为大人时，心理年龄很多时候都只有六岁不能更多，所以现在这样子倒没有多大的违和感，尽管他实际六岁时根本不是这样。
　　这时有人闻着之前的惨叫声过来了，那是一个有着银色奇怪发型的壮硕男人。此人往里面一看，就看到了被揍得昏厥过去的阿雷西，再看旁边从衣着到气势都非同一般的一大一小，没有将他们当成反方，而是先问道：“我能请问一下这儿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还下意识地用了礼貌用语。
　　顾青牵起了小悟的
　　手，朝着眼前散发着善意的年轻男人一颔首：“如你所见所闻，我正在教这孩子各种事情呢，毕竟开罗最近并不太平。”
　　波鲁纳雷夫心想开罗不太平，应该都是DIO和他那群手下制造出来的混乱，然后引来了各种犯罪分子，小偷小摸啊之类，那眼前的局面他大概懂了。“你们父子是开罗本地人吗？”那他是不是能问出点什么来呢？
　　小悟：父子？？
　　这个波鲁便器夫在说什么呢。
　　——波鲁纳雷夫自从和空条承太郎他们组队后，就一直和厕所结下不解之缘。先是在印度见识到便器底下养猪的特别便器，后来在对付DIO的一个手下恩雅婆婆时，被恩雅婆婆的替身能力操纵着舔了便器。啊呀呀，实在是太惨了。
　　顾青开了口：“父子？不，我只是这孩子的引导者。”
　　波鲁纳雷夫看了看他们俩的发色和长相，觉得确实不像是父子，不过气质上倒是类似：“监护人之类的？”
　　“可以这么说。”顾青低头看了眼小悟，小悟自然而然地抬头看过来，神情中有倔强还有一点点依赖，看得波鲁纳雷夫对顾青的说辞深信不疑。
　　顾青微微扬眉。
　　小悟十分有成就感，那个表情还是他跟伏黑惠学的，所以就这个表演方式来说他是方法派了。
　　就是不知道伏黑惠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感想。
　　就在这时候，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波鲁纳雷夫？怎么样了？”
　　波鲁纳雷夫刚想说这一大一小应该不是坏人，声音的主人空条承太郎就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他的身高更是很不日本人，足够有195CM，再加上穿着及膝的校服，走起路来就更有气势了。
　　空条承太郎往里一瞧，也瞧见了就被不普通手法揍了的阿雷西，他先是看向波鲁纳雷夫：“你们认识？”接着不动声色地放出了自己的替身，「白金之星」，一个有着浓密头发穿兜裆布的紫皮肤大汉。
　　白金之星还来回飘动了几下。
　　旋即空条承太郎确认了一件事：“他们俩看得见替身！”
　　“什么？”波鲁纳雷夫下意识地戒备了起来，还放出了自己的替身「银色战车」，“你们俩也是替身使者吗？你们和DIO是什么关系？”
　　因为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到替身，而他们最近遇到的替身使者都和DIO有关。
　　“不必多废话了，波鲁纳雷夫，先打倒他们再说。”空条承太郎果断道。


第58章 蜜月行0行3
　　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先下手为强其实不失为一种好手段。
　　空条承太郎这个酷哥高中生，和他的小伙伴们，此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他们群殴了一群路人, 以为他们当中有自己要找的敌人, 可惜等他们都打完了, 才发现敌人在另外一边, 于是这群正义伙伴就立刻扬长而去了。
　　眼下空条承太郎做了这个决定后，就要付诸于行动, 倒是波鲁纳雷夫看了眼还是个孩子的小悟：“承太郎，这样不好吧？”
　　其实他们之前也遇到过是个孩子的替身使者，对方还被花京院典明报复性地喂了掺杂了屎的典明粥。
　　空条承太郎刚想这么劝说有骑士精神的波鲁纳雷夫, 小悟就跃跃欲试地站了出来。
　　得, 这下空条承太郎不用说什么了，白金之星立刻完全展现出身形，朝着小悟重拳出击：“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小悟躲都没躲。
　　波鲁纳雷夫：“！！”
　　空条承太郎也看了下自己的拳头, 通过白金之星的超高精密度, 察觉到白金之星的拳头根本就没有落到实处。
　　五条悟尽管是幼年体, 可他幼年体就已经很厉害了，再有就是说话语气还是很大人五条悟啦，不过大人五条悟一贯的语气就是像棉花糖软绵绵的, 所以即使用着幼年体的姿态说出来也不违和：“竟然第一次出拳就发现了吗？”
　　空条承太郎人狠话不多, 于是白金之星只管：“欧拉欧拉欧拉！”
　　小悟委屈道：“大哥哥为什么不说话？我们俩好好聊一聊嘛，‘替身’究竟是什么？”
　　波鲁纳雷夫先一步惊奇道：“你们不知道‘替身’？”
　　顾青实话实说：“我们今天才切实见识到这种非常规的力量体系。”
　　波鲁纳雷夫反问道：“意思是你们有其他的力量体系吗？所以你们不是替身使者也能够看得见替身？”
　　小悟还有空在承受白金之星重拳出击之余喊话：“那边的叔叔竟然这么聪明嘛。”
　　波鲁纳雷夫：“叔叔？！我才22岁啊！”
　　小悟：“……”
　　小悟看向了顾青。
　　在此之前他们俩不是不知道波鲁纳雷夫和空条承太郎几岁, 只是他们原本属于的漫画画风就格外不同, 是那种很猛男很猛男的画风, 而当他们从二维人物变成三维人物后, 这种猛男风格也同样突出。再有不久前中原中也才说过“我才22岁”, 可看看能装下好几个中原中也的波鲁纳雷夫，自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同样是22岁，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顾青认真猜测道：“他们有不同的身体素质体系？”
　　在场唯一认真对待战斗的，只有白金之星和他的替身使者空条承太郎：“欧拉欧拉欧拉——”而且白金之星凭借着他高达A的精密度，再加上同为A的力度与A的速度，专门击打在同一个着力点上，意图打破小悟周身的保护罩。
　　五条悟情不自禁地大喊：“木大木大木大——”
　　并开始了他的反击。
　　只是他那小小的拳头，和白金之星碗大的拳头相比实在是小得可怜，加上白金之星的强大已经给波鲁纳雷夫留下了深刻的认知，于是他忍不住问顾青：“你不是他的监护人吗？为什么就在一旁看着？”
　　顾青做恍然大悟状：“对哦。”
　　于是，顾青就看向了同样在一旁看着的波鲁纳雷夫。
　　波鲁纳雷夫意会了，摆出了一个很酷炫的姿势，气势如虹道：“在对战之前，我认为我有必要报上姓名，我是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这是我的替身「银色战车」。”
　　银色战车通体银色，具有着流畅的机械之感，他还带有一柄西洋剑，配合着波鲁纳雷夫的姿势，举剑显现在一旁的空中。
　　顾青看了过去。
　　波鲁纳雷夫：“——你看得见就好。”显然波鲁纳雷夫并不太愿意欺负一个看不见替身的人，那样子的话，就算他胜利了，也有些胜之不武。
　　顾青转过来看向这个银发法国人：“谢谢你。”
　　波鲁纳雷夫：“？”
　　接着波鲁纳雷夫就发现他和银色战车之间紧密无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可银色战车仍然存在着，还很温顺地去到了对方身旁，就好像是对方的替身一样。
　　“原来如此。”顾青深入解析了替身的原理，又看向了正在逼迫空条承太郎拿出更多实力的五条悟：“悟你解析得怎么样了？”
　　小悟回道：“进度98%，就差最后一击了。”
　　“那看来不需要我用他做教学素材了。”再面对着波鲁纳雷夫的震惊，顾青温和地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正在教导这孩子各种事情。”
　　波鲁纳雷夫震惊归震惊，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剑士他并没有为此惊慌失措：“你不会以为控制了我的替身，我波鲁纳雷夫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吧？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波鲁纳雷夫说着就拔-出了自带的西洋剑，要冲过去对付这个强大到前所未有的对手。
　　下一刻，他就像断电一般卡顿后倒下了。
　　所幸还有空条承太郎和他作伴，甚至空条承太郎还更惨，因为替身如果遭受什么创伤，是会同样反映在本体上的，而小悟不像顾青是不能动手就不动手，他可是跃跃欲试地打完了白金之星又去打了空条承太郎几拳。
　　不过五条悟还是留力了。
　　等将人打晕过去后，他还啪嗒啪嗒地走到顾青身边，试图装可怜：“阿青我眼睛不舒服。”
　　顾青似笑非笑：“你自己信吗。”
　　小悟：“……我就是难受嘛。”
　　顾青没有动作。
　　小悟就要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这一招他之前就用过了，现在用起来仍旧好使，顾青果然俯下-身来，拿手帕挡住了他的手，又给看了看那双剔透的蓝眼睛。
　　五条悟撒娇道：“给我吹吹。”
　　顾青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不要得寸进尺。”
　　五条悟有理有据道：“可你现在不是我的引导者吗，就该多纵容我一点呀。等等，阿青你这是不是擅自改人设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是除卡兹之外的究极生物吗？”
　　顾青反问：“我有吗？”
　　五条悟想了想：“也是哦，卡兹之前就是其他柱人的大家长。”
　　顾青还多加了一条：“此外，对于分析能力绝佳的究极生物来说，是可以快速解析出替身原理的。”
　　“然后觉醒复制他人的替身能力，顺便再像增强波纹力量一样增强这一替身能力吗？”*
　　五条悟说着就撇撇嘴：“这种替身能力太无聊了
　　吧？再说对究极生物而言，觉不觉醒替身能力都无所谓吧。”他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替身和替身使者之间是通感的。”
　　语气是很正经，可他随之进行了不太正经的联想。
　　“因为替身本身就是替身使者自身精神力量的高度具现化，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是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存在。”顾青话锋一转：“悟听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可以停止你的浮想联翩了？”
　　五条悟联想到了之前的水仙场景，立刻义正言辞道：“我哪有，我是在很正经地和你分享我的感想。”
　　顾青却：“唔——”
　　五条悟：“怎么了？”
　　顾青慢吞吞道：“我忽然觉得有个替身没什么不好的，毕竟那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五条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顾青看他纠结郁闷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悟你是笨蛋吗？你想的事情和我们进行心灵链接又有什么不同？”
　　五条悟：“可、可这是合法四人行啊。”毕竟替身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是精神体的“我”，所以这样的“我”他是能接受的。
　　顾青：“……请不要用幼年体说出这样禁忌的话来，好吗？”
　　五条悟眼前一亮：“那我用成年体——”
　　没说完呢就被顾青截道：“不。”
　　“嘁。”
　　顾青眼睛转了转，看向了昏迷过去的空条承太郎和波鲁纳雷夫，敬业道：“好了，你不是说要捕捉一个DIO尝尝吗，那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
　　五条悟心不在焉的：“我现在没心思了。”
　　顾青：“嗯？”
　　五条悟：“知道啦知道啦。”
　　·
　　·
　　替身使者不但拥有超常规的能力，就连自身素质通常都要比一般人好一些，尤其是像空条承太郎这样拥有强力替身的高中生，他的替身白金之星甚至都能够徒手接子弹，而这子弹还是空条承太郎这个替身使者自己打出来的——一开始觉醒替身时，空条承太郎以为白金之星是恶灵，为了向母亲证实这件事，他就在打了小混混关进监狱后，抢了看守狱警的枪，近距离地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如果白金之星当时慢那么一点点，空条承太郎就当场没了，JOJO的奇妙冒险第三部 完。 
　　这样艺高人胆大的空条承太郎在昏厥过去后，较早地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的心理素质也非比寻常，在迷迷糊糊地听到那一大一小的对话后，他就尽可能地放松了自己，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甚至还让白金之星只显现一条胳膊，穿进胸腔握住了心脏，让它不突然急速跳动。
　　那一大一小也因此没发现他已经恢复了点神智，还在如常地对话。
　　不过空条承太郎仍旧中着耳晕目眩的debuff，没能听全，只是捕捉到了这样“缺斤少两”的话语。
　　那个大人：“原来他们所说的DIO，就是我们这次要……的目标。”
　　那个大人：“悟你还没有……过吸血鬼吧，这次是个好机会。”
　　小男孩：“吸血鬼好……吗？”
　　那个大人：“我们正是吸血鬼的天敌，他好不好……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小男孩：“这两个人类呢？”
　　那个大人：“他们又不稀有，所以不必在意。”
　　小男孩：“那我们快去……DIO吧。”
　　接着那两个人就离开了，等到白金之星都听不到脚步声了，空条承太郎才睁开了眼睛，又等了片刻确认那两个人没有折返回来后，空条承太郎这才强撑着爬了起来，接着强行将同样昏过去但没有受伤的波鲁纳雷夫叫醒。
　　波鲁纳雷夫本来要送空条承太郎去医院，不过被空条承太郎拒绝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先去和外祖父乔瑟夫·乔斯达与阿布德尔汇合再说。
　　这两人现在在哪儿呢？
　　说来也是巧了，那边顾青牵着小悟才穿过了一条街，就远远地瞧见了在另一条街道上招摇撞市的乔瑟夫·乔斯达和阿布德尔。他们俩因为中了DIO另一个属下玛莱雅的替身能力，在强大磁力的作用下，不得不紧密相贴，场面一时基情四射。
　　这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他们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阿青阿青你看啊！”小悟还故意用童声喊道。
　　乔瑟夫·乔斯达：“……”
　　阿布德尔：“……”
　　顾青只是轻飘飘地看过去一眼，就带着装好奇宝宝的五条悟离开了。
　　过了片刻，乔瑟夫·乔斯达和阿布德尔联手打败了不知道补刀的玛莱雅，终于和空条承太郎与波鲁纳雷夫汇合了。
　　空条承太郎将他们这边的战况，以及他偷听到的情报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乔瑟夫·乔斯达忽然：“啊！”
　　波鲁纳雷夫惊喜地问道：“乔瑟夫先生，你知道他们俩是做什么的？”
　　乔瑟夫·乔斯达：“不是啊，老夫只是想起来我和阿布德尔之前看到过他们俩。”
　　波鲁纳雷夫：“……”
　　阿布德尔琢磨道：“吸血鬼的天敌？难道他们是吸血鬼猎人？还是说他们是教廷下属异端裁判所的人员？”
　　波鲁纳雷夫用看老古董的目光看向阿布德尔：“不是吧，如今又不是中世纪女巫横行的时候了，再说那时候的女巫也都是假的吧。”
　　阿布德尔温和道：“不一定哦，波鲁纳雷夫，说不定在中世纪就有人偶然之下觉醒了替身能力，然后被周围的人当成了女巫。何况你我都清楚，DIO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是异端裁决所打击的对象。”
　　空条承太郎皱了皱眉道：“我不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人类，否则那个男孩就不会称呼我和波鲁纳雷夫为‘那两个人类’了。”
　　波鲁纳雷夫补充道：“也不是吸血鬼——吸血鬼可不能在白天出来。”
　　这时乔瑟夫·乔斯达又：“难道？”
　　波鲁纳雷夫：“乔瑟夫先生？”
　　乔瑟夫·乔斯达说道：“我在想他们俩会不会是波纹使者？可据我所知，波纹使者已经寥寥无几了，而且那么多年没出现过吸血鬼，他们也早就避世不出了。”
　　波鲁纳雷夫不懂就问：“波纹？那是什么？”
　　乔瑟夫·乔斯达简单地说了下波纹，这种专门来和吸血鬼对抗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练的，当年吸血鬼还算频繁出没时（主要是DIO制造的，还有之后的卡兹他们用石鬼面制作出来的），波纹使者才会频繁出现在世俗之间。等到之后吸血鬼逐渐销
　　声匿迹了，当年那批本就数目不多的波纹使者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渐渐地就跟着少了起来。
　　波鲁纳雷夫听完之后振奋不已：“也就是说乔瑟夫先生也能够克制DIO？”
　　乔瑟夫·乔斯达：“呃，这个嘛。”
　　空条承太郎这个外孙看穿了一切：“老头子肯定早就疏于练习，还能不能使出波纹都难说了。”
　　乔瑟夫·乔斯达：“咳，使还是能使出来的。”
　　空条承太郎就让他使一下。
　　乔瑟夫·乔斯达本来还想抱怨外孙不孝顺，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外孙是想确认那两个人是不是波纹使者，于是就将波纹附着着他的替身，像是一截藤蔓的「隐者之紫」上，给众人展示了下什么是火花带闪电，而且还是很快就会消失的火花与闪电。
　　乔瑟夫·乔瑟夫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毕竟他已经上了年纪嘛，还疏于练习。
　　空条承太郎分辨后很确定道：“不是。”
　　稳重的阿布德尔环顾一圈失望的伙伴们后说道：“乔斯达先生先不用沮丧，我们其实还能使用你的替身，来追踪那两人啊——听承太郎的意思，他们俩似乎有自己的方法可以追踪到DIO，那么我们只要跟着他们不就同样可以找到DIO了吗，而且这样子我们还不怕被DIO感应到了。”
　　乔瑟夫·乔斯达的替身「隐者之紫」，是个功能性替身，可以用来无视距离来念写敌情，之前就算是距离大半个地球，他都能念写到DIO的位置，不过无法具体到经纬度，只能通过周围环境来确认。还有就是正如阿布德尔说的那样，被念写的人，如果是像DIO那样精神力强大的，是能够感念到自己正在被偷窥的。正因为如此，这一路上乔瑟夫·乔斯达都避免念写DIO，以免DIO加强警惕。
　　阿布德尔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乔瑟夫·乔斯达就去买了台照相机，以此作为媒介发挥「隐者之紫」的能力。
　　这个行为该怎么说呢？
　　就像是克苏鲁神话里的调查员直接去窥视不可名状之物，不小心就陷入疯狂。
　　得亏顾青极力收敛了自身，甚至还反过来让「隐者之紫」能够念写到他的位置，就只是在乔瑟夫·乔斯达得到的照片上，他和小悟都双双回头，表示他们知道了自己正在被窥视。
　　乔瑟夫·乔斯达：“唉——”
　　波鲁纳雷夫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总觉得他们俩没什么恶意，再说我们不是目的一致吗，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组队。”
　　空条承太郎说：“先看看他们在哪儿。”
　　乔瑟夫·乔斯达一看照片就分辨了出来他们俩在哪儿：“警局？他们去警局做什么？不会是向当地警察报案说被两个外国人袭击了吧。”
　　波鲁纳雷夫摸了摸鼻子：“是承太郎说先打倒他们再说的。”
　　阿布德尔沉思了片刻，不确定道：“报案？会不会是去调查失踪人口的？”
　　空条承太郎跟着反应了过来：“阿布德尔你是说那些被DIO当做食物残害的人？”
　　阿布德尔点了点头：“对啊，那些人总会有家人的吧，在他们下落不明后应该会去警局报案的吧？而警局那边会留下记录，如果能找到那些人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应该是DIO隐藏之所附近了。”
　　波鲁纳雷夫觉得这是不是太科学了点：“这样吗？我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追踪魔法之类的？站在这个地方就能感应到哪个方位有吸血鬼。”
　　阿布德尔道：“我反而觉得他们很与时俱进。”
　　乔瑟夫·乔斯达赞成道：“哈哈，可不是吗，我们这些人当中一个想到的都没有，尤其是你波鲁纳雷夫，亏你之前还进过警局呢。”
　　波鲁纳雷夫觉得委屈极了：“管我什么事啊，是阿布德尔先说他们是什么异端裁决所的，那不是一听就很老古董吗。”
　　阿布德尔连忙辩解道：“只是一个猜测。”
　　最年轻的空条承太郎一压帽檐：“呀嘞呀嘞。”
　　总之，这一群人就决定拾人牙慧，去了开罗的警局。
　　另一边，顾青已经圈定了狩猎场。
　　等到他们离开了非常好找的警局，五条悟咂咂嘴：“这个方法好是好，可剧情不够跌宕起伏啊，再说我们不是究极生物吗，究极生物还知道去警局啊？”
　　顾青回答道：“学习能力强啊。”
　　五条悟晃动着两人牵着的手：“我的意思是究极生物能感应到最美味的食物吗？”
　　顾青沉吟道：“他们一行人一时还不会想到这方面吧，他们更可能是将我们当成了吸血鬼猎人之类的，而悟你不觉得身份揭秘放在我们两组人一起打败吸血鬼DIO后，更具有戏剧性吗？”
　　五条悟直笑，笑完才假惺惺地说：“噫——阿青你好恶劣。”
　　顾青跟着笑了一下：“说起吸血鬼猎人来，悟你还记得琥珀金吗？”
　　五条悟想了下：“你之前给杰喝的那种液体金属？”
　　顾青点了点头：“嗯。它如果被打造成装备的话，会克制吸血鬼这种幻想类生物，再说液体的话，很适合来传导波纹啊。”
　　五条悟了然道：“我懂了，我们先装一波波纹使者。”
　　——卡兹是会波纹的，是因为学习能力强，在当时被还很年轻的乔瑟夫·乔斯达用波纹攻击后，他就快速学会并且使用出了更强力的波纹。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猜测卡兹如果拥有替身的话，会是将他人替身能力复制过来并给予一定程度的升级拓展*。
　　·
　　·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就很明朗了，两组人马汇聚到了DIO魔馆，开始了不能说是一面倒，但也绝对出乎DIO意料的混战，结果不言而喻，DIO惨败，只等着将他的尸体放到阳光下暴晒成骨灰。
　　另外参战的两方，顾青和五条悟是毫发无伤，乔瑟夫·乔斯达那一边是都挂了彩，不过没有伤及性命，更多还是心力交瘁。
　　其中伤得最重的是差点被DIO吸了血的乔瑟夫·乔斯达，他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等稍微喘匀气后，作为最年长的人，他责无旁贷地先开了口，要去感谢帮了大忙的顾青和五条悟，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小孩子模样的五条悟正好奇地站在DIO的尸体旁。
　　小悟好奇地问道：“原来这就是吸血鬼吗？”
　　乔瑟夫·乔斯达一脸慈爱道：“是啊，DIO就是吸血鬼。你们两位原来是波纹使者啊，是很久没见过吸血鬼了吧？也是，自从石鬼面被销毁后，再想要制造吸血鬼只能靠DIO亲自来转化了吧。”
　　小悟看向了顾青：“石鬼面？”
　　顾青半垂着眼帘：“打造它的工艺我不清楚，不过等回去我可以回想一下，应该能想到一些细节。”
　　小悟用“我能吃一块蛋糕
　　”的纯然语气说道：“那用它打造的吸血鬼都能像DIO一样看起来很好吃吗？”
　　顾青的语气也很慈爱家长：“不，孩子，这样拥有自己神智还开发了其他力量的吸血鬼毕竟是少数，但既然有了DIO这样的先例，那后续我们要开发的话，就有了可循的方向。”
　　这样的对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吧？
　　乔瑟夫·乔瑟夫不由得大喊：“等等等等！！你们——”
　　小悟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食物！”
　　乔瑟夫·乔斯达：“……孩子，没人想和你抢。”
　　波鲁纳雷夫就算高度警戒了起来，这时候也不禁一头黑线：“乔瑟夫先生重点是这个吗？他们听起来好像不是我们认为的好人啊。”
　　阿布德尔心生忐忑道：“吸血鬼竟然在他们的食谱中吗？乔斯达先生，我们应该是与虎谋皮了。”
　　白金之星已经从空条承太郎背后显现了。
　　乔瑟夫·乔斯达脸色凝重了起来：“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到了什么，可不应该啊。卡兹他们明明——”
　　“乔瑟夫·乔斯达？原来真是你，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顾青轻飘飘地看过来，没有嘲讽，只是单纯地感慨道：“人类的寿命果然短暂，这才多久，曾经被瓦姆乌认可的人类战士就已经行将就木，像是枯树一样毫无生机可言。”
　　——瓦姆乌同样是柱人，还是个光明磊落的柱人战士，当年还和乔瑟夫·乔斯达惺惺相惜，只是两人因为种族关系立场不同，最终瓦姆乌战败牺牲。
　　乔瑟夫·乔斯达不想纠结为何还会有柱人遗留至今，甚至还像卡兹一样变成了究极生物，他更担忧承太郎他们的安危，毕竟这时候的他们不但已经身心俱疲了，还要面对比DIO更强大的敌人。“你是想为你的族人报仇吗？导致你灭族的乔瑟夫·乔斯达就在这儿，你只管冲着我来。”
　　“我会去和河马搏斗，却没有一丝一毫和一截枯树计较的意愿，”顾青自傲道，随后他又说道：“不过你我之间的恩怨，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这样吧，等我找到卡兹大人留下来的手稿，复原了石鬼面，你戴上恢复青春，我们再进行决斗。”
　　乔瑟夫·乔斯达这个就算到老了，还老不正经的老头，此时一脸坚毅，坚定道：“当年我就是以人类的身份打败你们的，如今的我同样不会舍弃人类的身份。”他要是想变吸血鬼，早就在当年接受柱人的诏安了。
　　小悟才不管他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他拽了拽顾青的衣袖，指了指已经快凉到底的DIO，示意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顾青再抬头去看乔瑟夫·乔斯达，说道：“乔瑟夫·乔斯达你的决心我见识到了，这样的你总算还有当年那个乔瑟夫·乔斯达的几分影子。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就将DIO的尸体收进了口袋空间，手臂舒展后变成了羽翼，抱起小悟飞走了。
　　乔瑟夫·乔斯达看着这和当年卡兹变身时如出一辙的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啊，当年的四个柱人死了三个，一个卡兹还被放逐到了外太空，怎么时隔多年又冒出一个，不，是两个柱人进化来的究极生物啊！
　　波鲁纳雷夫不愧是团队活跃气氛担当，在众人脸色凝重时，第一个开口道：“乔瑟夫先生你刚才好酷啊。”
　　乔瑟夫·乔斯达如丧考妣：“酷什么啊，波鲁纳雷夫，那可是想要支配地球的究极生物啊。”
　　波鲁纳雷夫道：“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乔瑟夫·乔斯达都要抱头哀嚎了：“能不厉害吗，他们是吃DIO的啊，还不老不死，拥有超强的进化能力，当年波纹都不好使，现在替身能力的话——”
　　波鲁纳雷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控制过我的银色战车。”
　　阿布德尔：“什么？”
　　乔瑟夫·乔斯达：“……你怎么不早说？”
　　空条承太郎只是投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波鲁纳雷夫：“……我忘了。”
　　乔瑟夫·乔斯达这次是真哀嚎起来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空条承太郎被吵得耳朵疼，不由得大吼道：“你这老头子，呀卡吗洗（闭嘴）！”
　　乔瑟夫·乔斯达：“……到底你是外孙还是我是外孙啊。等等，那个小柱人是怎么来的？他们究极生物已经没有繁衍的必要了啊。”
　　波鲁纳雷夫已经忘记了顾青说他只是监护人的事，猜测道：“不会是和人类生的吧？”
　　乔瑟夫·乔斯达大惊失色：“什么？竟然没有生殖隔离吗？”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DIO作为吸血鬼，已经和人类生下了几个孩子，按照辈分来说，这几个孩子就是他的叔叔，是空条承太郎的叔曾祖父。
　　啧啧，JOJO家这奇妙的辈分啊。
　　另一边。
　　“阿青，我们怎么吃DIO啊？”
　　“悟你可以出戏了。至于DIO？反派茶话会我已经给他预定了一个席位了。”
　　“我们可以派杰打入内部哦。”
　　“我赞成。”


第59章 蜜月行04
　　因为顾青和小悟的自爆真身, 让星尘斗士们打败DIO的喜悦少了很多。
　　只有一个人除外。
　　花京院典明：“？？？”
　　花京院典明在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埃及时，被DIO的一个手下恩多尔使用替身能力割伤了双眼皮，尽管没有导致花京院典明失明, 可他当时的情况不适合再跟着其他人奔波, 而是需要在医院内接受进一步的治疗。而花京院典明过于挂念同伴们，之后便不顾医生们的阻拦, 提早出了院，然而等他和大部队汇合时，才发现他们此行最大的敌人DIO已经被打败了。
　　不仅如此，还凭空多出来一个威胁更大的敌人。
　　“究极生物那究竟是什么？”花京院典明问了一句。
　　众人都看向了一直在“OH MY GOD”的乔瑟夫·乔斯达，这个老头子在众人侧目下挠了挠头, 开始给众人讲述他年轻时那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听完之后，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波鲁纳雷夫先开了口：“真没想到啊, 乔瑟夫先生年轻时候还做过拯救世界的英雄,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再怎么说, 那可是英雄事迹欸。
　　心思细腻的花京院典明假装不小心肘了波鲁纳雷夫一下, 让他吃痛地闭嘴，不再继续追问——在花京院典明看来，乔瑟夫·乔斯达当年是拯救了世界, 可是他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挚友西撒, 那么这段故事又怎么能单纯地拿来炫耀呢。
　　阿布德尔沉稳道：“也难怪乔斯达先生在最后才想起来柱人，因为从这个故事来看, 柱人们确实已经绝迹了。”
　　“四个柱人有五个这不是常识吗。”花京院典明这个老二次元说完这句话后，惹来众人一头雾水, 他赶紧说：“请忽略我这句话吧, 大家还是将注意力放到这个新的敌人身上。他听起来似乎对人类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相对的, 他就是将人类和其他物种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上，那就是都是他的食物，这其中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吸血鬼，却苦于没有相应的厨具。那我们就在他研究出石鬼面之前，先一步找到他？”
　　乔瑟夫·乔斯达摸了一下自己的义肢，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可以随意地变幻外貌，融入到人类社会中，想要寻找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阿布德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卡兹大人’不是在外太空飘着的吗。这个叫‘阿青’的究极生物应该想要救回卡兹大人吧？可他的个人能力做不到，想来会借用人类的科技，我们只要密切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不就能够追踪到他了？”
　　波鲁纳雷夫插话道：“那不是航天局在做的事情吗？不会真有哪个国家的航天局那么听他的话去向外太空发射火箭吧？”
　　“就是DIO也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呢，何况是比他更厉害的究极生物了，只怕到时候都不用他用武力威胁，就说可以赐予人类青春不老，就会有太多人前仆后继了。”乔瑟夫·乔斯达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这种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会让SPW财团密切关注业内动向的。”
　　一直没说话的空条承太郎提醒道：“还有DIO的残党。”
　　乔瑟夫·乔斯达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一个吞噬生命怪兽的DIO魔馆，心中五味杂陈道：“是啊。”
　　之后，乔瑟夫·乔斯达还想起了一件重要的相关物品，能让柱人进化为究极生物的艾哲红宝石，并让SPW财团追踪了这条线索。
　　没想到SPW财团顺藤摸瓜，最终查到了一个神秘组织上，那个神秘组织一直以来就在寻找传说中能令人获得永生的神秘宝石“潘多拉”，进一步调查就会发现这个神秘组织似乎和究极生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SPW财团便进一步跟进，并将此事汇报给了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的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那时正在追踪能令人获得替身的箭，以及追杀DIO的残党实在是分-身乏术，他的挚友花京院典明站出来为他分担了这部分责任。
　　说起来花京院典明有着一头樱桃色头发，和中原中也的橘色头发都属于红色系呢。
　　而这一个后话是世界融合后才会发生的，此处就不展开说了。
　　话说回来。
　　从JOJO世界回来后，五条悟就不再维持着幼年体了，而是变回了大人模样，缠着自家男朋友要觉醒替身。
　　顾青一开始并不理睬他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请求，只想要专心致志地研究一下「箭」。
　　这能让人类觉醒替身的「箭」要追本溯源的话，得追溯到数万年前掉落在地球上的一块陨石，「箭」是利用这块陨石的碎石打造的，不过起到作用的是陨石中外星病毒，这种病毒会最大可能地激发人类乃至其他生物的潜能。
　　顾青由这个设定联想了很多，觉得可以大做文章。
　　偏偏某人化身成了磨人的小妖精，“阿青阿青——”
　　顾青充耳不闻。
　　五条悟撇撇嘴，竟然没有继续闹，在地上打滚什么的，而是转身走了。
　　顾青反而是好奇起来。
　　不想这人为了达成目的，竟然冒险穿梭到了之前他们俩去过的那个咒回平行世界，为此还被虫洞活生生撕裂了一次，这才让他彻底掌握到了诀窍。
　　五条悟浑然不在意被虫洞撕裂带来的痛苦，只顾着眼巴巴地看向自家男朋友：“这下总可以给我奖励了吧？”
　　对此，顾青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除了答应他还是答应他。
　　五条悟欢呼一声，拿起顾青手边的「箭」就往自己身上戳。
　　顾青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
　　片刻后，五条悟默默将「箭」摔回了原处。
　　顾青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悟的反转术式对外星病毒仍旧起到了卓越的杀毒作用。”
　　五条悟恨恨道：“而你早就知道这点！”
　　顾青辩解道：“应该说你没有想到这点才奇怪。”
　　五条悟转念又高兴了起来：“不过我还有备选方案，阿青你没想到吧？”
　　顾青露出了一个假笑：“是啊，我可是一点都没想到呢。”
　　五条悟：“……我不管，你都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顾青意味深长道：“我是还没有反悔。”
　　五条悟一听，就赶紧努力起来。
　　而他口中的“备选方案”，则是自性觉醒替身。
　　先前他们俩在空条承太郎和波鲁纳雷夫面前套着究极生物的人设演戏，也并非全都是在演，像解析出替身原理那部分就是货真价实的。不说顾青，就是有着六眼的五条悟就连续两次被替身攻击，一次是阿雷西的替身「赛特神」，一次是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这足够六眼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了。<
　　br>
　　不过觉醒替身本身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因而五条悟就额外集中注意力，顾青也在旁边一错不错地盯着。
　　没多久，五条悟的替身就显现了出来。
　　顾青盯着对方若有所思。
　　说来替身就是替身使者本身内在的高度显现，这和生得领域乃至领域展开的概念都有类似之处，总之替身的外貌乃至能力，都和替身使者本人内在品-性-息-息相关。
　　五条悟的替身自然不会例外。
　　他的面容像五条悟却又不像五条悟，准确来说，像魔神化的五条悟。主要是领域展开时，那只像是无垠宇宙的眼睛就矗立在替身的脑后，让他发着宛若佛陀背后才有的身光，让魔神样的他立刻有了不同的性质，不过这魔神手中还拿着一条蛇，又中和了那种魔神化佛之感，然而谁又能说魔神不能守护一方呢，何况在佛教中，本就有魔神被敕封的例子。
　　没错，佛教。
　　顾青想了想，无论是无下限术式、还是六眼乃至无量空处，都和佛教中的教义息息相关，尤其是在星浆体事件中，悟他习得反转术式，从死返生，说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时，这一刻他仿佛是涅槃了一般，烦恼尽数抛到了脑后，就连生死都度脱开来，因而感觉到尤为畅快，由此顿悟了这么一句。
　　再看这人尽管无论哪方人看来都是个活脱脱的反派，可他却是在按照他的方式“度”人，站在了“正”方，乃至维持着咒术师与咒灵之间的平衡。
　　这样一看，他的替身是这个样子，而不是个超高校级的女子高中生就无可厚非了。
　　顾青这样欣慰地想着。
　　结果下一刻那佛光普照的魔神一般的替身，身后“佛光”消失，脸上显现出了深红色的纹路，手上拿着的那条蛇开始在他的胳膊上缓慢地盘旋。
　　本来蛇这样的冷血生物会让人本能地感觉到害怕，可是在很多时候，它又被赋予了不一样的色彩，尤其是那条伊甸园内的蛇更是被认为是万恶之源，而现在这一幕就是叫人面红耳赤大过于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这替身的眼睛中还带着几分无辜。
　　顾青：“……”
　　顾青：“………”
　　呵，这是个魔神不假，却是个色魔。
　　五条悟：“……阿青你的情绪波动怎么那么大，还向着两个极端去了？”
　　顾青认为他就是明知故问：“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就说明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五条悟不继续装糊涂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替身：“我觉得挺好的呀。”
　　顾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替身尾巴缠住的脚踝。
　　五条悟：“……这是替身自己的想法啦。”
　　顾青扬了扬眉：“是吗？”
　　五条悟点头再点头：“是啊是啊。毕竟是我的替身嘛，有自我意识是很正常的。哎呀，阿青你更该注意的难道不该是我的替身同样喜欢你吗？这可是代表着我打心里就爱着你哦！还有你的替身呢？”
　　顾青翘起了腿，将被缠绕着的脚踝得以自由：“我不想放出来了，因为万一我的替身不喜欢你，那岂不是很尴尬？”
　　五条悟：“！！”
　　替身同样又震惊又失落。
　　五条悟气呼呼道：“你又在嫌弃我了，是不是？这是我的错吗？我就是觉得和你做那种事很快乐，所以想要一直快乐下去。再说你看你都是世界第一的性冷淡了，我不得加倍的热情，这样我们俩才能中和后正正好吗。”
　　面对这样的指责，顾青只是露出个绚丽的笑：“你觉得我不够热情，是这样吗？”
　　紧跟着这个空间内第三道声音响了起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五条悟立刻转身去看。
　　第三道声音的主人就在他的替身身后，对方穿着一身由多种色彩交织而成的衣服，有很多色彩可能都不适合搭配在一起，然而它就是以一种绝妙的方式碰撞在了一起，尤其是袖口和衣摆处还是由很多艳色组成，却不会显得俗不可耐，只会让人忍不住感慨怎么会有这样瑰丽的色彩，而这样的色彩和衣服的材质相得益彰。
　　那材质不是布料，更像是翎羽柔化了。
　　而这般翎羽一般衣服还有着相搭配的配饰，华丽多彩，令人目眩神迷，可主人就是能够压得住这样的华美，甚至让这样的华美促成他本身的瑰丽奇幻。
　　他的脸被冠冕上垂下来的珠串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了下面一小部分。
　　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叫人心痒难耐地想去掀开那珠串，去看到他的真容。
　　五条悟心中这么想，他的替身就这么做了。
　　结果手被擒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原来是顾青不知不觉间同样来到了五条悟身边，和自己的替身同一时刻地说出了同样的话，“嗯？悟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么？是看我的替身看呆了，想要到他身边去，进而得到他的垂怜吗？”
　　五条悟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顾青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强硬地让他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说话。”
　　五条悟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怕我说了你会不高兴。”
　　顾青沉下声来：“你这么说已经让我不高兴了，看来我需要给你一个教训。”
　　五条悟喉结滑动了下：“什么教训？”
　　顾青嘴角勾了勾，钳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他们俩人的替身，声音越发低沉而危险起来：“还记得你说过替身和替身使者之间是可以通感的，对吗？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种通感究竟可以通感到何种地步。”
　　顾青的替身俨然是喜欢五条悟的替身的，他还像顾青一样难掩恶劣的一面，哪怕五条悟的替身比他更直白更不加掩饰自己的欲求，也更有进攻性，可仍旧像是替身使者一样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替身的感受又如实地反馈到了替身使者身上，五条悟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说真实又有几分虚幻的快感之中，眼角都染上了绯红，可这还不够，偏偏他的男朋友毫无动作，只是冷静自持地站在一旁，在他试图自己动手抚慰自己，以得到更多快感时，冷酷无情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顾青还说道：“悟，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可不能有任何违背约定的动作。”
　　五条悟腿都软了，还是顾青钳着他的腰让他站好的，正是如此才更显得顾青不正常啊。
　　五条悟声音喑哑着质问：“你为什么还这么冷静？”
　　顾青低笑了一声，听在五条悟耳中让他心跳加速，“悟又开始质疑我对你的渴求了？你的替身难道没有感受到我发自内心的渴求吗？”
　　五条悟不甘心道：“有是有，可你自己呢？”<b
　　r>
　　顾青伸手摸了摸他泛红的眼角：“悟似乎很不甘心呢。”
　　五条悟紧盯着他：“这不是当然的吗。”
　　顾青：“嗯？”
　　五条悟气息不稳道：“我当然希望我对你有同样大的吸引力，让你保持不了冷静。”
　　“悟这么说，我是很高兴的。”顾青下一刻却仍冷酷道：“可是不行哦，我不是说了吗，你需要一个教训。”
　　“可我很难受。阿青，亲爱的，旦那~”五条悟被那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得厉害，为了得到更多真情实感的抚慰，他胡乱喊着，反正再破廉耻的称呼他都能喊得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几分不甘心地想要反客为主，一方面让他的替身努力蛊惑自家男朋友的替身，一方面他自己也要努力，试图让自家男朋友跟着自己陷入到云雾之中。
　　可顾青是铁了心，等到五条悟又难受又不甘又委屈地哭了出来，他才有所动容。
　　那双漂亮无双的苍之瞳中，滴落出来的眼泪都格外迷人呢。
　　……
　　……
　　事后。
　　五条悟躺在床上，懒洋洋地不想动，不过他没忘抱怨自家男朋友：“阿青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是被憋坏了，往后耽误的仅仅是我自己的性-福吗？”
　　顾青一本正经地说道：“先抑后扬没有更好吗？”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他总是用着冷淡的语气，说着十分蛊惑人的话？这种内敛的性感到底是怎么炼成的啊。“我不能违心地否认，但是但是‘先抑’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就是个煎熬啊，万一没等到‘后扬’就憋坏了呢。”
　　顾青肯定道：“不会的。”
　　五条悟立刻敏锐地质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很有经验吗？”
　　顾青挠了挠他的下巴：“悟你有反转术式啊。”
　　五条悟：“……我的反转术式不是用来翻新那个的啦。”
　　顾青惊奇道：“你竟然还会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就无所不用其极呢。”
　　五条悟：“……你个性冷淡懂什么。”
　　顾青：“唔？你这么说不会是想重温一遍之前的那场性-爱吧？”
　　五条悟就算没有那个意思也有哪个意思了：“可以吗？”
　　顾青微微一笑，坚定地说：“不可以。”
　　五条悟张嘴就要咬顾青的手，没咬到就恶狠狠道：“我恨你！”
　　顾青继续笑道：“悟，你的替身不如叫‘戒色’吧。”
　　五条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烂名字啊！我不要！”
　　顾青看起来很坚持：“我觉得很好啊。”
　　五条悟才不这么觉得呢：“一点都不好！再说荒木飞吕彦给替身命名的时候，都是用的歌曲名啊，你看看有哪一首歌叫‘戒色’的？”
　　顾青有理有据道：“可是佛教戒律中就有‘戒色’这一条啊。”
　　五条悟困惑道：“这和佛教有什么关系？”
　　等顾青解释完，五条悟就懂了：“原来如此。那阿青你呢？我记得你那几个师弟都是道教的吧？”
　　顾青轻描淡写道：“其实我们道门和佛门关系很差。”
　　五条悟顿时得意起来：“那你和我这个与佛教相关的人在一起了，岂不是说明我能让你无视你和佛门之间的纠葛？”
　　顾青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佛门被道门单方面欺负得不行。”
　　五条悟：“……你之前不也把我欺负得不行。”
　　顾青亲了他一口，把人给哄好了：“那就叫‘戒色’了？”
　　五条悟大力拒绝：“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顾青遗憾道：“好吧。”
　　五条悟反过来问道：“那你的替身呢？是你的本体凤凰化形后的样子吗？”
　　顾青说道：“可以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首歌，叫《凤凰于飞》。”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这个词是不是有情侣恩爱的意思？”
　　顾青点头：“是有。”
　　不过替身能力肯定不是祝人家情侣恩爱，而是取自《凤凰于飞》本来的意思，即凤凰引颈高歌，引百鸟俯首跟随——他之前不就越过波鲁纳雷夫这个替身使者控制了他的替身吗。
　　这一个意思顾青没说出来，所以五条悟心情更好了，一边想着自己的替身该叫什么名字，一边还想该怎么进一步开发替身的作用。当然了，有正经的方面，也有不正经的方面，不过不管怎么说，替身想要成长的话，都得和其他替身战斗才行，所以再去JOJO世界呗。JOJO3是去过了，接下来就是发生在杜王町那个小镇的JOJO4了。
　　忽然间，五条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顾青见状问道：“悟你要去迫害谁？”
　　五条悟不满道：“你干嘛说的就我一个人是个坏家伙一样，难道之前一起迫害别人的时候，我们俩配合得不默契吗？”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那是我没想到还要支付那么大的代价。”
　　五条悟摆摆手：“不就是多人运动吗，阿青你要开始习惯这个才行。啊呀，你先听我说嘛，JOJO4里不是有个普通上班族吗，阿青你有没有联想到谁？”
　　顾青已经有了答案，不太支持道：“悟你就不反思一下他为什么不尊敬你吗。”
　　五条悟浑不在意：“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嘛。”
　　顾青福至心灵道：“《Shame on me》，这个替身名总可以了吧。”
　　五条悟：“………不可以！”哪里羞耻了？他气呼呼地欺身压过去，非要叫他改口不可。


第60章 蜜月行05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哟, 杰。”
　　夏油杰头都不抬，好像没听到挚友的声音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编纂教材。
　　之前夏油杰尽管被叫做夏油老师, 不过他并没有做货真价实的任课老师, 只是以任务监督的方式给小咒术师们传授一些经验而已。如今虎杖悠仁他们即将升入二年级，夏油杰的教师资格证也考下来了, 他这才要正式上任成为二年级的班主任。
　　不像某人，夏油杰可是十分负责任的，这不连教材他都准备亲自编纂了。
　　出乎夏油杰意料的是，某人竟然只打了声招呼就没继续闹腾了。
　　这不对劲。
　　夏油杰心中这么想着，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别管别管别管。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夏油杰忍不住抬头去看, 发现五条悟正拿着一个分辨不出材质的莫比乌斯环，难得安静地盯着它看。
　　别问别问别问。
　　可这么大个挚友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因而夏油杰最终还是开了口：“顾呢？”
　　五条悟一脸严肃道：“杰,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夏油杰拿出了耳塞。
　　五条悟赶紧说：“和灰原学弟有关哦。”
　　夏油杰放下了耳塞：“说。”
　　是这样子的。
　　顾青认为数万年前掉落在JOJO世界内地球上的陨石可以大作文章, 于是就进行了一次时间旅行，去到了数万年前的地球，见证了陨石掉落的场景, 还对那个陨石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甚至追本溯源了陨石的最终来源地。等回来后，他就开始埋头做起了研究, 还因为有替身，就更不会觉得这过程枯燥了。
　　而他们俩站在一起, 就是一道令人神魂颠倒的风景线不假, 可自己插-入不进去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决定自己得做点什么, 让自家男朋友再次对自己刮目相看, 于是他就研究起了如何跨越时间这一维度，所以才会拿着莫比乌斯环寻找更多灵感。
　　“‘替身’？你们俩是去JOJO世界了？”夏油杰不等五条悟说话就变了脸：“悟，你以为我会这么问吗？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俩又搞了什么，因为那无外乎都会走向一个你不感到羞耻我却为你感到羞耻的地步——你又怎么了？”
　　五条悟委屈巴巴道：“阿青给我的替身起名叫「Shame on me」！”
　　“这就是顾的不对了，”夏油杰听起来很义愤填膺，结果话锋一转：“他怎么能站着他的角度给你的替身起名呢，照我看悟你的替身应该叫‘我很无耻哟’。”
　　五条悟：“……”
　　夏油杰心情畅快了：“说吧，这件事怎么就和灰原学弟有关了？难道顾是要回应我的祈求，复活灰原学弟了？”说到这儿，夏油杰就果断地拿出手机来。
　　五条悟问：“杰你在干嘛？”
　　夏油杰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给顾打电话啊。”
　　五条悟撇撇嘴：“他在忙啦，忙着和他的替身卿卿我我。”
　　夏油杰忍不住说：“干得漂亮！”说着电话还接通了。
　　五条悟感觉自己受到了双重背叛。
　　夏油杰不想理会这个柠檬精，他现在只想问清楚关于复活灰原学弟的事。
　　期间五条悟一直蔫蔫地趴在办公桌上，看起来十分可怜，可是这一次夏油杰没上当，半句都没和顾青提起他，到最后还在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如丧考妣：“怎么这样？我不就是想对多人运动进行下排列组合吗，阿青那个性冷淡就自顾自地把我给排除在外了！”
　　夏油杰：“……悟你真是‘只要我够无耻，羞耻感就追不上我’啊。算了，这件事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不过之后在灰原学弟面前，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不要吓到他。”
　　毕竟灰原雄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专时期，那时候的五条悟可不是现在这样。
　　五条悟摆摆手：“我知道啦。”
　　夏油杰总觉得不够放心，然而等到灰原雄即将按照他们原先的设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之际，夏油杰却根本没在现场，而是在病房外的小花园内。
　　除了“情怯”之外，夏油杰还有些愧疚不安：为了自己能有个可以为之付出的目标，就自顾自地复活灰原学弟，让他一下子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这样对灰原学弟是公平的吗，是好的吗？
　　顾青一下子就看出了夏油杰的复杂心理，他淡淡地说道：“夏油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呢，说我无法复活毫无求生意志的人吗？”
　　夏油杰：“没。”
　　顾青挑眉。
　　夏油杰有些窘迫道：“好吧，我承认如果你这么说，我会心理好受一些。”
　　顾青指出：“其实你只要保持着你‘强者有责任保护弱者’时的傲慢心态，就不会在单方面复活灰原雄这件事上有任何愧疚不安了。”
　　夏油杰不由得重复道：“‘傲慢’？”
　　顾青沉吟道：“那‘支配’？因为你在说出这句话时，就默认了强者有权利支配弱者。”
　　顾青又补充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于如今的咒术界而言，你这样近人情的上位者心态反而有利于它的延续。”
　　夏油杰一针见血道：“你是说和悟相比。”
　　“对。”顾青说道：“怎么说呢，悟因为六眼，从内部跳脱了出来，所以对内部和内部之人看得都太清楚，而夏油你就能够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还会让那些同为上位者的高层觉得跟着你是有利可图的，会更乐意跟着你干。”其实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夏油杰给翻译了下：“你的意思不就是和悟比起来，我们都还是凡人，脱离不了低级趣味。”
　　顾青认可了这个解释，接着反问道：“有血有肉有各种欲望，这不好吗？”
　　夏油杰看着他直想叹气，不过他也彻底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挚友为什么会在一起，因为他们俩才是同类。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和他们是一国的了，所以会相互理解，相互守护。这样其实挺好的，因为两个人再怎么说都会比独自一人好，尤其是当这“独自一人”是因为世界上其他人都和自己不同时。
　　顾青忽然笑了。
　　夏油杰：“……你可以不心灵感应我吗？”
　　顾青微笑着说道：“不可以。”
　　夏油杰：“…………你才是那个有支配欲的人吧。”
　　顾青眨眨眼：“有吗？”
　　夏油杰正要说什么，顾青就让他往病房内看。
　　时隔十多年，灰原雄的生命车轮再次开始转动了。
　　夏油杰备受震动。
　　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专时期，那个在叛变时就死去的夏油杰也跟着复活了过来。
　　顾青小声说：“你要是哭的话，我会装不知道的。”
　　夏油杰哭笑不得：“那你就不要说这句话啊。”
　　另一边的病房内，不仅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在，七海建人也在。
　　七海建人因为是混血儿，所以有着金色的头发，在从高专毕业后，他并没有成为一个咒术师，而是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直到咒术界发生大的变动，他才下定决心回来重新做一个咒术师。而当年他为何远离咒术界，同级生灰原雄的离世必然是其中一个原因。
　　现在灰原雄苏醒了过来，七海建人再好的自制力，都还是忍不住情绪外露了。
　　“我想我有必要重新做一个自我介绍。”七海建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灰原雄看着已经完全是个大人的昔日同伴，笑着说：“好。”
　　五条悟拿出了手机，他的替身「Shame on me」跟着显现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七海建人身边，然后发动了替身能力。
　　下一刻，七海建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凹出了一个不说多清奇，但七海建人绝对不会做的姿势，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的名字叫七海建人，28岁，住在东京郊区的一所单身公寓，未婚。我现在是一名有编制的咒术师，每天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在十八点准时下班。我不抽烟，却很喜欢一个人喝酒，别看我看起来酒量不怎么样的样子，实际上我的酒量在高专中仅次于家入前辈。每天都希望在11点前准时睡觉，但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突发的任务弄得不厌其烦，每当这时我都会在打完咒灵后，大骂一句‘咒术师是狗屎！劳动是狗屎！’，再喝一杯威士忌后上床睡觉。家入前辈都说我这种减压方式不错。”*
　　灰原雄：“？？”
　　家入硝子：“……？”
　　五条悟：“噗哈哈哈哈——”
　　“我说这么多是想你知道我是一个想要按部就班生活的人，不执著于普世意义上的美满生活，却还是会在梳头时看到梳子上的头发时，喜欢的夹心面包被宣告停产时感受到微小的绝望，这让我认识到了生活同样是狗屎！不过灰原，我还是要说你的醒来，让我感觉到这狗屎一般的生活中还存在着希望。你是我的同伴，我希望以后还可以并肩作战。”*
　　一直保持着一个酷炫姿势的七海建人，这时才换了姿势，那就是鞠躬表示自己说完了。
　　五条悟将手机装到口袋里后热情鼓掌：“娜娜明说得太好了，我感动得几乎要哭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还保留着这段记忆，可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无地自容，而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五条悟这个狗屎前辈搞得鬼。
　　“七海这段自我介绍是参考了JOJO里的吉良吉影吗？我觉得挺好的啊。”灰原雄这么说道，可他人已经在忍笑了。
　　七海建人不由得喊道：“五条悟是狗屎！”
　　家入硝子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很难不赞成。”
　　五条悟：“欸！”
　　小花园内的夏油杰：“…………”
　　夏油杰回过神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站在他旁边的顾青。
　　顾青面色如常。
　　夏油杰咳嗽了一声：“这是悟的替身能力？让别人感觉到羞耻吗？好像不止这样，应该是悟操纵了七海的个人意志，让他做出OOC的事情，以此来恶作剧一下。不过悟为什么要让七海模仿吉良吉影？等等，我懂了。”
　　顾青带着笑意道：“这次不能算是全然的恶作剧。”
　　夏油杰想到七海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后，觉得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可不能让悟听到，不然他真的会变本加厉！”这人本来的战力就如同五百只哈士奇加在一起了，要是在被顾青纵容了，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顾青眼神微妙地看过去。
　　夏油杰：“？？”
　　顾青似笑非笑道：“夏油你觉得悟会放过你吗？想一想‘臣服于我，猴子’吧。”
　　话音未落，夏油杰就要逃走，不想被顾青拦住了。
　　夏油杰低声喝道：“顾你不要助纣为虐！”
　　“不是现在啦。”顾青只是逗一逗夏油杰，再者悟也不会这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夏油，灰原问起了你，你确定你要逃走吗？”
　　夏油杰果然不再挣扎了。
　　顾青微微颔首：“去吧。”
　　夏油杰整理了下仪容，下定决心朝那个美好的未来走去，走了两步后他回过头来，郑重地说道：“谢谢你，顾。”
　　顾青只是笑了笑。
　　片刻后，五条悟一下子靠近过来，跳到了顾青背上，委屈地说道：“阿青他们好过分，把我轰出来了！”
　　顾青笑着说：“难道你还想我为你鸣不平吗？我可做不到。”
　　五条悟跳下来，来到顾青面前，这样才能更好地看着他，强势要求道：“作为我的男朋友，你不是该无条件地站在我这一边吗？”
　　顾青说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
　　五条悟：“嗯？”
　　顾青便将话说完：“不过在我看来悟这次做了一个温情的恶作剧。”
　　五条悟听完心花怒放，还假装害羞地直往顾青怀里钻，实际上他刚靠过去，就很不客气地亲了自家男朋友一口。
　　顾青却是叹了口气，自省道：“唉，我对悟的要求竟然这么低的吗。”
　　五条悟作势要咬他，接着还愤愤不平道：“夸我就好好夸嘛，干嘛搞先扬后抑这一套啊！”
　　顾青有自己的理由：“这不是怕你骄傲自满吗。”
　　结果五条悟已经不再在意这件事了，他的注意力开始跑偏了：“先扬后抑噢~”
　　顾青：“……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公开场合吗？十米之外就是夏油他们。”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又看不到替身。”
　　顾青看了一眼病房，又在五条悟跟着去看时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有大动作，接着顾青靠了过去，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就是靠在一起说悄悄话，谁能想到悄悄话的内容是R级以上的：“悟这次你兴奋的点，到底在哪里？不仅仅是替身的通感，还得是那种可能被窥视的刺激感吧？亦或是还得加上公开场合的暴露感？那之后你是不是还要试一试和隐形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五条悟：“……你的眼神在传递‘你敢说一个
　　‘可以吗’试试’。”
　　顾青假笑道：“我们真有默契。”
　　五条悟尽管没再看病房，可他的六眼感知能力那么厉害，已经告诉他，夏油他们在看向这边了，还跟学弟介绍说他们两个是情侣。这稍微让五条悟羞耻心发作了下：“我也没那么没有羞耻感啦。”不过这时候羞耻心发作，反而更加促使了那种刺激感。
　　“是吗？那我要带着你转过身去，和夏油他们打招呼了哦。悟你不能有任何异常。”
　　与此同时，在隐蔽的角落里，顾青的替身将五条悟的替身叫到了这边，没有做多出格的事情，只是伸出手来摩挲了下魔神悟的角。那是一根黑红色相间的角，并不长，看起来还有待发育，摸起来的触感和尾巴的还不一样。他的尾巴是看起来是硬质的，实则有些软绵绵的，而角看起来很嫩，摸上去的时候似乎里面有个心脏一样在脉动着，这让它格外敏感，被轻轻一触碰就好像心脏跟着被触碰一样，轻飘飘的，痒乎乎的，酥麻麻的。
　　魔神悟比正主还更不掩饰自己的欲求，有了这样的感受后，直接呻-吟出声，尾巴还自发自动地缠到了顾青替身的手腕上，还想要往衣袖里面探索。
　　顾青的替身并没有制止他。
　　然而正主那边就不能这样为所欲为了，得隐忍。
　　顾青还刻意提醒道：“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泄露出任何不对劲之处的——现在和他们打招呼。”
　　五条悟：“！”
　　不过他还是神态如常地和对面的夏油杰他们打了招呼。
　　“好孩子。”顾青侧过头来，在他耳边小声地夸奖了这么一句，又抬起头来，对着夏油杰他们说道：“夏油，我和悟先走了。”
　　夏油杰一脸嫌弃：“赶紧走赶紧走。”
　　顾青就搂着五条悟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还边恶魔低语：“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夏油在和灰原雄说以后要小心五条前辈找你秀恩爱，灰原学弟因此更好奇了，还在看着这边。对了，这个小花园中还有两个人，我们说不定还能和他们打个照面，悟到时候可不要叫人看出你的异样哦。”
　　魔神悟光是被摸角，就被摸得飘飘欲仙了。
　　可想而知，能和他通感的五条悟自制力受到了多大的挑战。
　　五条悟受不了了，直接带着顾青瞬移回了家。
　　——替身自然跟着回来了，不过魔神悟大概已经记恨上了自己的替身使者吧。
　　顾青故作不解道：“怎么了？”
　　五条悟：“……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这种事怎么看受折磨的都是我吧。”幸亏今天穿得是高专-制服，并不是紧身的衣服。
　　顾青觉得这不对：“可是悟难道没有得到隐秘的刺激感吗，怎么才刚开始，就瞬移回来了？我懂了，悟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五条悟都开始羡慕自己的替身了，凭什么那家伙因为不能被别人看见，就能得到那么多好处啊，而听自家男朋友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也不知道是出于自己再次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从头到尾都输了的挫败感，还是感觉自己竟然这么半途而废，错过了更多的不甘感，就反过来胡乱地指责：“那你是深藏不露！我说错了吗？你连这个都很会啊。”
　　顾青为自己辩解道：“这只能算入门吧。”
　　五条悟听了不知是该感叹自己还自诩是个色魔，没想到只是个菜鸟，还是该为入门以后的那些play心潮澎湃，再看自家那还是一如既往冷静自持的男朋友，他欺身过去：“杰的心里我就是个色狼，而你还是那样的冰清玉洁！真该让杰知道知道咱们俩到底谁才是老司机。”
　　顾青被逗笑了：“‘冰清玉洁’？悟你的用词好特别。”
　　“不是吗？”五条悟嚷嚷道：“我不久前还在和杰说你被我缠得只愿意和自己的替身卿卿我我呢。”
　　顾青有自己的理由：“我那是在工作啊，再说我这不是补偿你了吗。”
　　五条悟瞪大眼睛：“不要说得你已经补偿过了，你只是开了个头。”说着他还动了动，想要用证据说话。
　　顾青钳着他的腰，让他不要乱动：“难道不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吗？”
　　五条悟恨恨道：“我的自制力能和你的比吗？所以你快点继续补偿我啦。”
　　“好好好。”顾青妥协了，之后有将补偿进行到底。
　　·
　　·
　　几天后。
　　七海建人作为一个靠谱的大人，和一个专业的一级咒术师，是深受小咒术师们欢迎的，而最常和他组队做任务的小咒术师就是虎杖悠仁了，娜娜明这个称呼就是虎杖悠仁喊起来的。这次，有一个一级咒灵的任务，就被指派给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七海建人正好想要看一看已经住进高专学生宿舍的灰原雄，就和虎杖悠仁说好在高专集合。
　　在学生休闲区，七海建人找到了虎杖悠仁。
　　此时的虎杖悠仁脸上画着奇怪的线条（其实是荒木线），身上还穿着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西装，做着奇怪的姿势，口中说着：“我七海建人只想过上朝九晚六的平静生活，也就是说你一级咒灵，你是妨碍我整点下班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么——十划咒法「瓦落瓦落」，这是我为它起的名字。”*
　　旁边几个学生哈哈哈哈地笑成一团，一时间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七海建人：“…………”
　　五条悟是狗屎！


第61章 蜜月行06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夏油杰面无表情：“悟,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还在？”
　　五条悟一边摆弄莫比乌斯环，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啊。”
　　夏油杰呵呵了：“你不是，你是这所学校的钉子户, 怎么赶都赶不走。”大家都很信赖五条悟不假，可不妨碍大家嫌弃他, 尤其是最近他仗着有大家看不到的替身, 就到处恶作剧，弄得高专乃至整个咒术界都怨声载道, 偏偏他们对着五条悟本人敢怒不敢言，都跑到自己这边了。
　　五条悟还委屈呢：“你以为我愿意呆在学校吗。”
　　夏油杰：“……顾是不是又去其他世界做兼职了，所以你才这样躁动难安？”
　　“嗯。”五条悟趴在办公桌上, 闷闷不乐道。
　　夏油杰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对着我装委屈不仅没用，反而让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五条悟忽然高声喊道：“Father（神父）！”
　　夏油杰思考了片刻, 觉得自己要是怎么都躲不过，不如一开始就妥协, 顺便要点好处：“如果你接下这几个任务并好好完成, 我就和你谈谈心。”
　　五条悟撇撇嘴：“好吧。”
　　他这样爽快, 夏油杰都不习惯了, 直觉其中有诈, 不过五条悟要是出尔反尔，就等着顾青回来自己向他告状吧。“说！”
　　五条悟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我和阿青本来打算继续我们的二人异世界之旅, 没想到总有不相干的人过来打扰，像是某个辣眼睛的神明, 还有某个有时候就不那么可爱的小猫, 再比如说那几个一点工作都做不好, 还得求助于阿青的旧识。”
　　夏油杰：“……不提那个神明, 就是后面两个。一个是顾的养子，一个是被他视为家人的人工智能吧？悟你还真是好意思说他们是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对于你来讲，只有你能和顾相干？行了你别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当我没问。所以顾是接到了他家人的求助，过去帮他们解决问题了？”
　　五条悟眼神漂移：“嘛。”
　　“可为什么没带着你？”夏油杰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幸灾乐祸地试探道：“悟你不会和他们相处不来吧？”
　　五条悟：“……杰你笑出声了。”
　　“不好意思，没忍住。”夏油杰还是笑个不停，被五条悟拿替身威胁了，他才停下来：“不过就算你们合不来，那就凭着悟你的厚脸皮，怎么也该死皮赖脸地跟上过才对？”
　　“在杰眼中我是那种非要时时刻刻都要粘着男朋友的伴侣吗？我可是信奉‘距离产生美’这一原则的。”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道，结果得到了夏油杰一个鄙视的眼神，他扁扁嘴改了口：“好吧，其实是有我这个后来人在，阿青就不能向往常一样和他们其乐融融地相处了，所以我就主动退让了。”
　　“以退为进，对不对！”夏油杰还不了解他，所以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还啧啧了两声。
　　五条悟有点恼羞成怒：“要你管！阿青吃这一套就行。”
　　夏油杰没想到临了还是被硬塞了一碗狗粮，于是就轮到他气急败坏了：“滚去完成任务。”
　　五条悟表示知道了。
　　夏油杰警告道：“你不要糊弄我。”
　　五条悟摆摆手：“不会啦，因为我正好想要在咒灵身上试验一下我的替身。”
　　莫名的，夏油杰心疼了咒灵们几秒。
　　再说顾青这边。
　　事情还要追溯到世界融合上，顾青因为需要借助背景，就让大卫他们去了一个顾青「观测」到的新世界——顾青之前没有探索过的一个世界，此世界拥有着庞大复杂的世界观，和各种各样以人类想象力为基础诞生的“异常事物”。其中控制、收容着大部分“异常事物”的是一个叫SCP基金会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主旨是收容异常事物以让大部分人类活在“正常普通”的科学世界观下。
　　大卫他们一个是仿生人，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是生物清洁机器人，是可以自然而然地融合到那个世界的，唯独魔镜比较“异常”，谁让它就是童话故事中的那个魔镜呢。
　　一个不小心，魔镜就被SCP基金会收容了。
　　但是大卫他只是将这件事和顾青说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要求助的意思，毕竟他们跟在顾青身边那么久了，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自乱阵脚，甚至于他们在稍微了解了下新世界的基本信息后，就先一步盯上了海纳百川的SCP基金会，魔镜被收容对他们而言就相当于瞌睡来了有人就送来了枕头。
　　转过头来大卫和伊娃就加入了一个名为安德森机器人的组织，令这个组织在业内站稳脚跟的领域包括人工智能、生物技术与机器人乃至仿生人制造，还有实力抢先SCP基因会一步发现与控制异常事物。
　　大卫和伊娃在这个组织混得如鱼得水不说，还很快就“腐蚀”了这个组织，还以此为翘板和其他相关组织合纵连横，就是合纵连横得太成功了，导致后面争端升级，不少异常事物被陆续投入到这场越演越烈的争端中。
　　它们有的没什么杀伤力，可却也有很多可以引发世界末日、乃至整个宇宙毁灭的异常事物，总之，为了不迎来最坏的结局，大卫就向顾青汇报了此事，请他过来一趟。
　　不过等顾青真过去了，大卫就拿出了厚厚一本介绍手册让他过目。
　　名册内的异常事物，如今都被他们收容了。
　　再看大卫和伊娃，他们是没说什么，不过都是一副等着被夸奖的姿态。
　　顾青心中失笑，面上则是翻看了几页，便连连赞许地点头。
　　大卫和伊娃见状就这样简单地心满意足了。
　　不过外面失控的局面还是要关注一下的，就只是顾青并非是立刻就出手干预，而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会如何解决，又用什么方法解决。反正如果最后他们收拾不了，亦或者他们解决方案不合顾青心意的话，他再出手干预也不迟。
　　值得一提的是顾青在这个世界，完全不用压抑自己的实力，可见这个世界的上限非常高，还存在着被称为“至高神性”的神明，甚至于它的世界观还是你以为这样就到头了，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一层表象而已，再深挖还有另一个恐怖的真相，然后就有事物跳出来说“这个真相不过是现实倒影出来的其中一个假象罢了”，而这里的“现实”又可能是某个异常事物做得一个梦……总之，比洋葱还要洋葱，比迷宫还要迷宫。
　　对于大部分普通的人类而言，他们因为知道得少，反而幸福许多。
　　因为这个世界的真相（如果它是真的真相的话），会很挑战人类的认知。
　　比如说在人类来到生物链顶端之前，还存在着许多智慧生物，像是大脚怪就曾经将人类按在地上摩擦，他们可是比人类还要更聪明、更高级的智慧生物，只是不可抗力让他们灭族了，人类这才翻身，之后真相模糊，以至于到了现在大脚怪成为了都市传说，还是那种没脑子的傻大个。
　　而这也是顾青想要借用的部分世界背景。
　　等等，是不是把谁给忘记了？
　　哦，是魔镜啊。
　　它过得挺好的。
　　到底SCP基金会的主旨是收容异常事物，除非异常事物会对人类的存亡产生不可避免的危害，才会想要摧毁异常事物，因而没有那种魔性杀伤力、还可以和人类顺利沟通的魔镜被收容后，顶多就是被实验人员全方面地测试下它的能力。
　　小问题就出在这个能力上。
　　魔镜本来是来源自童话世界，最开始的能力自然是为王后选择出谁是最美丽的人，等跟了顾青之后，它的能力就被拓展和升级了，变得镜面联通了四次元空间，什么都能吞进去，从前的时候还吞过贞子，甚至是无限宝石，但不能保证东西吞进去后能够原模原样地吐出来，它消化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悍，曾经还差点消化了一颗无限宝石。
　　因而当SCP基金会发现了这件事后，他们就开始试图研究其中的规律，不仅如此，还想看它到底能吞入多高等级的SCP项目，连SCP基金会的人气SCP、叫SCP基金会倍感头疼的SCP-682-不灭孽蜥都被安排上了，看他们俩碰撞后，究竟谁更头铁。
　　另一方面，SCP基金会为了让魔镜保持稳定状态，自然是任它予取予求。
　　这导致魔镜不仅吞了很多SCP项目，还被伺候得舒舒服服，都乐不思蜀起来了。
　　这一日，魔镜又被带出来做实验了。
　　主导这次实验的是一名叫赛恩·卡罗尔的博士，他是最新被调任过来的。
　　魔镜本来还想要充大爷模样，要求基金会给它收集《美少女战士》中的美少女手办——这丫很喜欢《美少女战士》——结果和赛恩·卡罗尔博士打了个照面，它就呆住了。
　　在这个站点内的其他人员看来，赛恩·卡罗尔博士是个斯文有礼的年轻男人，还是百分百的人类，然而在魔镜镜面上显示的景象却和这个认知完全不同。
　　魔镜：“！！”
　　赛恩·卡罗尔还温和地问道：“你今天心情如何？”
　　魔镜想到自己乐不思蜀的这些天，再看大魔王背后绽放的朵朵黑百合，不由得反应过激了——它二话不说将所有吞进去就没吐出来的SCP项目，给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它的本意是这些都是它的贡品，可错就错在这个一股脑，还有就是在它体内，有些SCP项目还发生了异变，或者是交叉异变，总之当他们一下子面世后，场面一度失控，还非常挑战洁癖者患者的底线。
　　赛恩·卡罗尔可是顾青的一个曾用名，也就是说眼下这个赛恩·卡罗尔就是顾青本人。
　　面对着魔镜的见面礼，顾青：“…………”
　　不仅洁癖症忍不了，见到此情此景的站点工作人员也忍不了啊，他们反应很快要采取应对措施。
　　顾青见状心想：‘算了，我本来也没想在SCP基金会下谋职。’
　　于是，顾青干脆将这一整个站点异化了，让它从根源上就不归属于SCP基金会，连带着魔镜吞了吐的那些SCP项目一起。
　　再之后，顾青重组了他们这个小队和名下资源，创建了卡罗尔生物科技公司，主旨就是“有趣，刺激与开心”。
　　可以说这个主旨就是围绕着顾青展开的。
　　为了探索更多有趣的项目，还为了资源共享，顾青还连通了他的新朋友奈亚拉托提普所在的世界，和顾青之前就职的密大展开通力合作，毕竟密大的科考队举世闻名。
　　奈亚拉托提普对这个SCP世界同样很感兴趣，因为祂发现这个世界多灾多难，文明兴起与覆灭的次数更是超乎寻常，只是很快奈亚拉托提普就发现SCP基金会太能干了，多次解救世界于覆灭之际，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直接机械降神，重启人类文明，而他们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
　　奈亚拉托提普回头就和顾青抱怨这件事：“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将整个宇宙都装进瓶子内？”
　　顾青已经观测过这个世界乱糟糟的时间线了，他甚至还花了一段时间才将所有时间线捋顺，听到奈亚拉托提普这么说，他耸了耸肩：“他们还真一直没有放弃收容宇宙本身。”
　　奈亚拉托提普觉得索然无味：“被过度保护的人类无论是整个还是个体都变得没意思了。”
　　在其他世界，奈亚拉托提普即使干涉人类的文明发展，更多只是起到了引导作用，其他时候都是人类自己因为自己的欲望，还有对自己没有事物的追求，集体推动人类文明的，而不像现在这个世界普通人类的自由意志基本上已经被“阉割”了，目的还是为了存续下去。
　　可这已经不是生存了，真是单纯地活着罢了。
　　顾青笑了一下：“我赞成你这个观点。”
　　下一刻，顾青就冷酷无情道：“那慢走不送。”
　　奈亚拉托提普：“……算了，我们其他世界见。”
　　顾青点点头：“回见。”
　　等到奈亚拉托提普离开了，顾青才让魔镜过来了。
　　魔镜兴奋地问道：“赛恩赛恩，你是在和你的男朋友讲悄悄话吗？”
　　“不是。”顾青看了魔镜的反应，微微扬眉：“你看起来很遗憾？”
　　魔镜有什么说什么：“是啊是啊，你男朋友长得好好看啊，我愿意每天都看到他。”
　　顾青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怪不得你被排挤了。”
　　魔镜不明所以：“什么排挤？我没有被排挤啊。”
　　怎么说呢，大卫他们也不是不喜欢五条悟，只是彼此羡慕嫉妒，不能很好地和平共处罢了。顾青也不会强硬要求他们和平相处，因为这对谁都不公平，所以双方就默契地尽量不见面，很有一些对彼此的存在“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只有魔镜这个颜控，才不管五条悟是不是分散了顾青的注意力，只是看到人家长得好看，就对人家十分热情，它不被排挤谁被排挤，偏偏它这个当事镜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排挤了，也是够傻白甜的。
　　也是，不然它怎么会和九命哥俩好呢。
　　话又说回来，这个新世界尽管普通人类已经废了，可它的文明还能在一次次覆灭中存续下来，其中不少SCP项目居功甚伟。此外，还有很多未知项目等待着去发掘，退一步说，光是已知的异常事物就够顾青新奇一阵子的。
　　顾青还将之前得到的「书」、DIO、天外陨石等拿出来归了档。
　　这里的天外陨石就是JOJO世界内「箭」的来源，而陨石的老家顾青都去过，还在那儿采取了其他样本，跟着做了一些拓展工作，像是将陨石打造成一块石碑，并以石碑为参照点，在上面加诸时间线，将地球历史串起来。
　　此外，顾青还额外关注了下和「时间」有关的异常项目，因为他很清楚他的小男友最近在对着什么难题死磕嘛。
　　而这个新世界内与时间最相关也最有名的异常项目，就是SCP-2000-机械降神，这个项目简单来说可以重置世界，是SCP基金会保证人类文明存续的最大依仗之一。其他的依仗还有SCP-500-万能药、SCP-3000 -阿难陀舍沙等，其中万能药顾名思义就是什么病都能治好，而阿难陀舍沙简单来说是SCP基金会用来制作失忆产品的，毕竟不能每次都将目击到异常的证人杀掉吧——在这次动荡中，SCP基金会倒是没有动用这些最大的依仗，不过还是拿出了几个平时都不怎么动用的SCP项目，然后相当熟练地介入动荡中，解决了问题，然后借助其他SCP项目发现自己家可能被偷了。不过这是常事了，SCP基金会也很熟练地列出了嫌疑组织名单，然后开始想着反过来收容人家组织里的项目，而且也不管有没有证据了，反正收容的异常项目那就是自己的了。
　　撇开各种组织的操作不说，就说异常项目，顾青还对失忆这块倒是有一些兴趣，谁让他忘不了任何事情呢。
　　可真让他失去某部分记忆的话，他又做不到。不仅仅是因为那对他来说很重要，还在于就算失忆药品对他真得起效了，他还会有记忆备份不说，还能够自己推断出失去了哪部分记忆，然后进行记忆补全。
　　以至于到最后就是失忆个寂寞。
　　顾青想到这儿，微微叹了口气。
　　魔镜见状就大喇喇地问道：“赛恩赛恩，你是想你男朋友了吗？”
　　值得注意的是这时候大卫是在的。
　　顾青不由得爱怜地了摸了一下魔镜：“你没救了。”
　　魔镜：“？？”
　　接着魔镜就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喊道：“赛恩你的洁癖症竟然有救啦？！你怎么做到的？”
　　大卫默默地看过来。
　　顾青：“……”
　　好了，他现在懂得夹在老妈与媳妇儿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大卫却没有有任何心酸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地替顾青感到高兴。
　　对此，顾青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在新世界多呆一段时间了。等到顾青要回咒回世界时，他之前在密大带的学生都在历经五个月的艰辛科考后，活着回到了学校，精神状态还可以，比起这两点来，缺胳膊少腿都不算什么了。
　　所幸缺胳膊少腿而已，还是有得治的。
　　正好卡罗尔生物科技公司在这类项目上有了关键性进展，他们正好来参加临床试验，顺便在这期间将这次科考的所得消化了，将论文写好——说这么多，只是想说在这个SCP世界内，顾青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
　　事实上，期间他和大卫他们还顺着一个异常项目，去了连通异世界探险，而那个异世界的时间流速又和SCP主世界不同。这样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可不止几个月了。
　　这么一来，要真是咒回世界同一个时间流速的话，那可就不太妙了。
　　幸好顾青可以选择回去的时间节点，以至于在留守在家的五条悟看来，自家男朋友才离开了半天而已。
　　这半天内，五条悟圆满地完成了夏油杰塞给他的任务，还让自己的替身「Shame on me」成功地对咒灵起了作用，那就是转化咒灵的情绪来源，甚至是反转，让咒灵变成“补品”，又或是变成可以在用电力带动的科技产品中使用的新能源。如果再进一步的话，还能彻底改变咒灵的性质，比如说让咒灵变成宝可梦、布偶之类的，这已经涉及到扭曲现实的层面了。
　　五条悟就等着自家男朋友回来，得意洋洋地像他展示一番呢，顺便讨得额外的奖励。
　　五条悟美滋滋地想着，可等顾青真回来了，他起初是非常高兴的，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五条悟拉开眼罩，露出一只漂亮无双的眼睛来，盯着顾青看个不停：“他们这么舍得放你离开？肯定哪里不对。”
　　顾青眨眨眼：“嗯？”
　　五条悟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说道：“难道不该是他们爽快放行，可阿青你反而觉得过意不去，就多呆一段时间吗？”
　　顾青闻言意有所指道：“你们还真有默契呢。”
　　“我哪有。”五条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对！我们在说你的事，你不要试图反过来占据制高点。这不就更不对了吗。阿青你老实说，你在那边呆了多久才跳跃时间回来的？”他质问就质问，却脱下了眼罩，整个人还扒到了顾青身上，来回地嗅个不停。
　　顾青哭笑不得：“悟你在干什么，我不过是回了我另一个家而已。”
　　五条悟咋了一下舌：“‘另一个家’？为什么这个词听起来那么古怪？”
　　顾青假模假样地沉吟道：“古怪吗。那悟你知道‘外室’这个词的意思吗？”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你说我是你的外室？！是不是他们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说我不配进你们家的门，只能做个外室这样子。”
　　顾青端详了一下他：“悟确实不够端庄贤淑。”
　　五条悟不可置信道：“你还真顺着我的话往下演啊。”
　　顾青觉得自己好难做的：“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你不喜欢吗？”
　　五条悟气急：“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在转移话题啊。”
　　顾青干脆利落地说：“四个半月。”
　　五条悟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后，他倒是没闹，而是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就佯装不在意地说道：“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嘛，你多陪陪他们也是应该的——你是不是在笑我！”
　　顾青笑着说：“因为悟假装自己很善解人意的样子非常可爱啊。”
　　“那是！”五条悟挨过来要亲亲，亲吻完却没有被彻底哄好，“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彻底不计较了，你得补偿我知道吗。”
　　顾青便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五条悟凑过来一阵嘀咕，顾青越听却越觉得无福消受。


第62章 蜜月行07
　　面对着五条悟期待着的目光, 顾青点了点他的额头：“戒色啊，戒色。”
　　五条悟：“……”
　　五条悟试图钻漏洞：“你这话是对我的替身说的对不对？”
　　顾青叹息着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没商量。不仅如此, 等回到了这边这个家，顾青还一头扎进了工作室, 和那边那个家的家人联络上, 继续原先的工作。
　　五条悟感觉自己失宠了，他有自己的尊严, 才不要过去撒娇，可又怕自己忍不住，就干脆跑出去找夏油杰去居酒屋喝酒去了, 不过是夏油杰喝着酒，他自己喝着蜜瓜苏打。
　　更过分的是, 顾青竟然没来找他。
　　五条悟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冷战！绝对要冷战！”
　　夏油杰凉凉道：“别这样啊悟, 你直接威胁顾要分手才对。”
　　没想到五条悟却不敢苟同道：“你什么毛病啊杰, 这种事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能说的。”
　　夏油杰：“……我干嘛多嘴啊我。”
　　五条悟接着拍桌子, 还颐指气使道：“我喝醉了, 杰你快打电话给阿青让他来接我回家。”
　　夏油杰看着忽然出现在居酒屋的人：“我想不必了。”
　　五条悟忽然聋了瞎了一样, 就是不理人。
　　“我先带悟回家了，夏油。”顾青没在意地将人揽过来，又给了一个小小的礼品盒给夏油杰：“这是给你还有菜菜子、美美子的伴手礼。”
　　夏油杰感觉某人的目光能把他烧穿了, 不禁道：“如果你背着悟给我就更好了。”
　　顾青有自己的理由：“可是我当着悟的面给你，悟才不会事后跟你抢啊。”
　　夏油杰：“……再见！”
　　顾青将不配合的男友带回家, 这人还在假装自己喝醉了, 进门后就直挺挺地靠在沙发上, 连鞋子都蹬到了一旁。
　　顾青心想还是得哄哄他, 于是就过去照顾醉酒的小磨人精。
　　五条悟嘴角上扬了起来，结果就和女仆机器人面面相觑。
　　五条悟：“……”
　　五条悟：“………说好的亲自照顾醉酒的男朋友呢！”
　　顾青觉得这就是啊：“机器人是我亲自制作的啊。”
　　五条悟气得不行，把地板跺得砰砰响地进了浴室。等他头发半湿着从浴室内出来时，却发现自家男朋友架起了一台看起来像是照相机的玩意儿，看到他出来还朝他招手。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自己又可以了：“阿青你的性癖竟然是这个吗？你好色哦！”
　　顾青：“……是魔镜想要你的照片，因为你是它见过最好看的人类之一。”
　　五条悟：“……没心情。我困了。”说完就往床上扑去，还不管自己半湿的头发把床单打湿，还将被子卷吧卷吧将自己从头到尾都盖住，以行动表示自己在生闷气。过了片刻，感受到床上的震动，他按捺不住探出头去，看到跟着坐进床上来的男朋友，阴阳怪气道：“你干嘛也上来啊，你不是要专心致志地工作吗？”
　　顾青此时已经换了家居服，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这之前还没忘给床上来个清理一新，闻言扬了扬手中的书：“要我读睡前故事给你听吗？”
　　“你以为我是六岁小孩子吗？当然要了！”五条悟说着就钻进了自家男朋友的怀里，听他讲睡前故事。
　　五条悟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专业性很强的文章，没想到非但不是，还很睡前故事。
　　他还觉得不可思议地爬起来，去看顾青手中的书，发现自己没有幻听：“这不是《海的女儿》吗？阿青你竟然会读童话故事给我听？哦，我懂了，是因为魔镜就是出自童话故事。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和魔镜的故事呢，你们在童话故事内都发生了什么？我想听，说说嘛。”
　　顾青就简单地说了一下：
　　在童话故事世界内，顾青的身份是王后的弟弟，他支持姐姐踹开和女儿白雪公主乱-伦的丈夫，自己做了女王，还让他的意志成为童话世界的意志，仙女教母之类的存在彻底成为了过去。另外就是在游历时，遇到了为了爱情舍弃一切的人鱼公主，那时候的他冷眼旁观，不过随着他的王国扩张，其他王子都不再王子就是了。
　　五条悟同样看不上童话故事中的人鱼公主：“我也不懂欸，如果我是人鱼公主，我一定会让我喜欢的王子变成和我一样的人鱼，如果他不同意，就掀起海洋和陆地之间的战争，威逼他同意，才不会管别人说这不是爱而是占有欲作祟呢。因为如果只因为占有欲而一辈子都不愿意放手的话，谁又能说这并不是爱情呢，只不过和经典爱情不同罢了。”
　　顾青伸手做梳给他理了理头发，还问道：“是这样吗？”
　　五条悟享受得眯起了眼睛，嘴上问道：“那阿青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会认可我这样的爱情观吗？”
　　“悟的爱情观可不是这样。你说的‘这样的爱情观’，不过是你代入了人鱼公主罢了，而悟你自己，你会将这样的爱情观放在我身上吗？你不会。否则在当时你就该集世界之力诅咒我，束缚我，而不是不舍得伤害我了。”
　　顾青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至于我吗？我想我会永远用理性去看待任何人的爱情，其中就包括我自己的。我永远不会像故事中的人鱼公主一样，陷入到那种疯狂而盲目的状态，因为这是在和我的本能抗衡。”
　　“可是，可是阿青你迈出了那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啊。”五条悟坐起身来，捧着顾青的脸认真地说道：“你瞧如果说一段恋情如果从开始到修成正果共有一百步的话，其他人会从第一步开始走，甚至从第九十九步走，因为有很多人闪婚嘛，可阿青你是从第零步前进到了第一步，而你在第零步这儿停滞了好多好多年。反正呢，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是认为从0到1更困难的，所以我才不会觉得你这样剖析自己伤到了我。”
　　顾青静静地看着他。
　　五条悟又边狠狠点了点头边补充道：“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难才对，不然的话就不会是我遇到阿青了。”
　　顾青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冰河融化：“应该是因为遇到了悟，所以才会有的从0到1。”
　　五条悟心中开了一朵花，他挨过去说：“那说爱我。”
　　顾青说道：“我爱你。”
　　顾青说完都有些愣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我爱你”这句话，还是真情流露。
　　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五条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纯粹地疑惑道：“你干嘛觉得奇怪啊，哎呀，真是万年冰山没融化过吗。”
　　之后就明白了，他赶紧抱住自己的男朋友哄道：“好孩子好孩子。”
　　顾青：“……我爹会这样叫我。”
　　五条悟：“……你哪个爹？”
　　顾青反问道：“你说呢？”
　　五条悟：“萎了。”
　　顾青失笑。
　　五条悟哼唧唧道：“你笑什么啊？”
　　顾青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因为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悟和我还真是‘五十步教百步’。”
　　五条悟无所谓道：“你是说我们俩的爱情观都异于常人呗，才不管呢，我说异常的爱情是爱情那就是爱情。”
　　顾青看着他说道：“我不能更赞成了。”
　　“那——”五条悟看向了那台被放置到一旁的照相机。
　　顾青：“不。”
　　五条悟不满道：“我告诉你哦，有性的爱情才是完整的爱情！”
　　顾青只得跟他说：“这个照相机和一般的照相机不同，被它拍摄到的人会被加上美少女战士的滤镜。唔，严格来说是镜头下的悟会被自动适配成美少女战士版的悟。”
　　五条悟不赞成道：“你就给魔镜制作这样奇葩的照相机？”
　　顾青微微摇头：“你不要一边说着它奇葩，一边迫不及待地去拿过来用。”
　　五条悟才不听呢，他一拿到照相机就将它对准了顾青，可：“为什么你还是你啊！”
　　顾青看起来很正直道：“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癖好？”
　　五条悟撇撇嘴：“我也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好玩。除了美少女战士滤镜，还有其他滤镜吗？”
　　顾青说道：“有。你可以自己看一下，总之是各种魔法少女滤镜。”
　　五条悟兴致勃勃道：“那你给我照一张。”
　　顾青则相反：“它是智能的。”
　　五条悟咂咂舌：“你这人！不会又是看起来兴趣缺缺，实际上却很会吧？”
　　顾青摆手：“这个领域我还真没涉及过。”
　　五条悟不信：“我不会再上当了。”
　　他硬把照相机塞到了顾青手中，顾青没办法只有给他照了一张，等到照片出来，这人自己就好不自恋道：“哇，美少女战士版的我也好好看。”
　　顾青觉得事实如此：“是很赏心悦目。”
　　五条悟：“不准夸啦。”
　　顾青哑然失笑：“悟你现在是不是还吃上你替身的醋了？”
　　五条悟恨恨道：“我们俩互相吃醋的，好不好？”毕竟那是他的替身，自然在这方面和他如出一撤，不过其他方面他们俩还是配合得蛮好的。想到这儿，五条悟才想起来和自家男朋友说他替身的进步，不出他意料地得到了男朋友的赞许。
　　末了五条悟还不忘问：“那阿青这四、个、半、月都干了什么？”
　　顾青如实说了。
　　五条悟觉得可以理解了：“是这样啊，也难怪，阿青你平时就很爱搞研究，那要不要在这儿开设分部？”
　　顾青说道：“可以啊，我还打算在JOJO世界内开设一个，毕竟我们还要把卡兹大人捕捉回来嘛。”
　　五条悟想到之前的小究极生物人设，就故意装可爱道：“那小悟要继续听睡前故事。”
　　顾青轻笑道：“好。”
　　翌日。
　　夏油杰看着容光焕发的挚友，忍不住呵呵了。
　　五条悟才不在意投到自己身上的嫌弃目光，他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室外训练场，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到了一群学生中。
　　“原来你们在讨论修学旅行去哪儿啊，让我看，不如去意大利！”
　　大家都震动了：“国外！！”
　　钉崎野蔷薇已经欢呼起来了：“意大利！黑手党！阳光！沙滩！”
　　五条悟摇了摇手指：“野蔷薇同学还少说了一样，那就是《蒙娜丽莎的微笑》。”
　　虎杖悠仁情不自禁道：“娜娜明，不是，吉良吉影的梦中情画。”
　　——在JOJO4中，恋手癖的吉良吉影除了吟唱外还有不少名台词，其中就有这么一句：“说起来有点下流，但在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boki了。”这幅画就是指《蒙娜丽莎的微笑》，他boki的对象便是画中蒙娜丽莎的双手*。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没错。”
　　钉崎野蔷薇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五条老师，学校会同意我们去意大利吗？”
　　一件衬衫20多万的五条悟很豪横地说：“你们可以自费啊。”
　　众人：“切！”
　　五条悟掐起腰：“但是如果我去说的话——”
　　“五条老师永远滴神！！”
　　“意大利！意大利！”
　　伏黑惠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到底五条老师什么时候靠谱过。
　　很快夏油杰也知道了这件事，他觉得很奇怪：“悟，你干嘛忽然提议去意大利修学旅行？”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和阿青要去意大利啊。”
　　夏油杰问道：“是这个世界的意大利吗？”
　　五条悟摇头：“不是啊。”
　　夏油杰：“……那你干嘛撩拨那群孩子。”
　　五条悟思考了下道：“分享一下我的喜悦给他们？”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你至今没被打死都是个奇迹。”
　　五条悟不以为意：“收收你那羡慕嫉妒的嘴脸，杰，到时候我还是会给你发美美的海景图的。”
　　夏油杰错愕道：“悟，你是白日梦还没醒吗？海景图？顾是会跟你去海边？还是愿意驾船在海上航行？再不然愿意和你在海里嬉戏打闹？”
　　五条悟得意洋洋道：“反正阿青答应了。”
　　夏油杰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真情实意道：“顾真是辛苦了。”
　　五条悟：“……”
　　算了，他就当杰这是羡慕嫉妒了，于是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他，然后高高兴兴地翘班了。
　　留下夏油杰去翻找积压在他这边的任务报告，看是否有国外的任务邀请，再不然本国内靠海的任务也可以，总不能让那群孩子失望不是。就在夏油杰焦头烂额之际，五条悟又折返回来了：“对了，杰，校长那边已经被我成功说服了，一年级的修学旅行就定去意大利了。还有，娜娜明是带队老师，到时候记得让他感谢我。”
　　夏油杰：“……算了，我已经不想说你了，赶紧滚吧。”
　　之后夏油杰有去问夜蛾正道经费问题，不出所料是五条悟支付的，不过他并不是平白垫付的，有给了数个实习生名额。
　　夏油杰好奇道：“哪儿的实习生？”
　　夜蛾正道板着脸道：“悟说他男朋友分公司的。”
　　夏油杰懂了：“他一脸炫耀地说的？”
　　夜蛾正道：“啊。”
　　夏油杰之后从校长室出来后，还遇到了正在欢呼可以去意大利修学旅行的一年级生们，感叹他们真单纯，全然不知道要支付什么代价。
　　想是这么想，可夏油杰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呢。
　　·
　　·
　　意大利，撒丁岛斯廷蒂诺。
　　这儿有着无与伦比的沙滩，也有着清澈纯净的大海，加上气候宜人，游艇在海中漫游时，会叫游艇上的人体验到与陆地截然不同的享受。
　　顾青因而并不排斥这种出游方式，当然了，前提是他安静地呆在游艇上。
　　五条悟打扮得十分冲浪男孩，海滩裤加敞开的衬衫，只是他整个人白到发光，不像是常常呆在海边的人，不过仍旧是这海岸线上的一个非常靓丽的仔就是了。他看着坐在玻璃房内，连直面外面阳光都没有的男朋友，扁扁嘴道：“阿青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那我这次策划出海游的意义在哪儿？”
　　顾青说道：“我可以看着你下海玩。”
　　五条悟张了张嘴，不过还是没有强求：“嘛，我也不能一上来就强求你那么多。你在看什么？”
　　顾青将手中的书翻了下，让他看到封面：“《魔戒》。”他会看这个，还是之前刚一起去看了电影《魔戒》的重印版。
　　五条悟挤了过去：“我也要看。”
　　顾青让开了一点位置，在这人捣乱地乱翻页时制止了他，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去找迪亚波罗，亲身体验下他的「绯红之王」呢。”
　　——迪亚波罗是JOJO5里的最终反派，替身名为「绯红之王」，其能力是预知加上删除时间，在被他删除的几秒内，只有迪亚波罗能够自如行动，其余人的时间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飞跃了。可以说这一时间系替身，还是蛮难缠的*。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你又知道啦。”
　　顾青说道：“因为是时间系么。”
　　五条悟好奇地问：“那阿青你对JOJO5里的谁感兴趣？”
　　顾青想了想说：“福葛。”
　　五条悟想了一下剧情：“就是那个中途退队的？是因为他理性到无法去做一个正确的笨蛋吗？”*
　　“这是聪明人的特性，因为比起相信理想、信念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相信自己的大脑根据种种事实作出的理性判断。”顾青说着还扬了下手中的书：“你看《魔戒》中的白袍法师萨鲁曼，和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都是如此。前者先不说，就说后者，他其实是当时最明智的人类之一，所以看得长远，在索伦正式回归的十几年前就预测到了这件事，殚精竭虑地布防，可越是如此就越是陷入到了自我否定的怪圈——因为理性告诉他无论自己做到何种地步，都还是无法从索伦手下保全刚铎乃至中土世界。当然了，能带给他更多知识的真知球也从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越是求知就越是被客观真相束缚，越是不会去渴求那或许不会降临的奇迹。”
　　五条悟翻了个身，趴在躺椅上问：“那如果阿青你事先不知道《魔戒》结局的话，你会相信最后胜出的不是索伦吗？”
　　“种种证据会告诉我索伦胜算更大的，不过——”
　　结果不等顾青将“不过”后面的内容说完呢，五条悟就抢先一步说：“阿青你有没有想过做任何事情不让理性先行？”
　　顾青眯了眯眼睛：“我说那么多是不是白说了？说吧，你暗搓搓地在计划什么？”
　　五条悟铿锵有力道：“让你OOC！”
　　顾青进一步指出：“你想让你的替身能力作用在我身上？”
　　五条悟跃跃欲试：“怎么样？要不要将你的理性-交付给我？”
　　五条悟这么说，就是想看自家男朋友OOC，说不定还能OOC到克服洁癖，跳下海去游泳之类的，并没有去深究他那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顾青却听了进去，如果真将理性-交付出去，无异于和自己根深蒂固的本能做抗争，进一步说就是动摇自己的本质，动摇自己一直以来存续的根基。尽管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刺激，他也很自信自己不会受到影响，就只是有那么一刻，他被蛊惑了，简单来说是情感压过了理性。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却也可想而知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
　　顾青心想面对这种情况，他是高兴多一些的。
　　这是好事吗？此时的顾青觉得比起判断好坏，他本人是开心的，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顾青轻笑出声：“你大可以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五条悟将「Shame on me」叫了出来，对着自家男朋友发动替身能力，然后一段时间过去了。
　　顾青提议道：“要不我演一个OOC的我？”
　　五条悟：“……怎么会这样？”
　　顾青没什么变化，五条悟自己却因为精神力消耗太多而不得不让反转术式修复了下自己，不过他更为受伤的还是自尊心。结果再抬头一看，顾青的替身显现了出来，摸了摸自己替身的头以作安慰。
　　而自家男朋友这个正主什么反应都没有。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这不公平！”
　　顾青边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边说道：“我可以摸摸你的头，但是下海畅游什么的你还是不要想了。”
　　五条悟不甘心地说道：“我也只能短暂地战胜洁癖症吗？我还就不信了，你等着，我要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顾青总觉得他用力过猛了，于是就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秒，结果这人不打自招，还不等自己说什么就先一步跑掉了，所以是最终目的就是要拿出这一杀手锏吗？
　　顾青没有跟出去，不过他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后，海浪的声音大了起来，游艇在海浪的推动下摇晃了起来。
　　顾青将书放下，走到了甲板上，看到了清澈透明的海水，看到了翻动的海浪，还看到了更加梦幻的一幕：
　　一条银色的人鱼！
　　他雪堆就的长发分成了几束，在接近末端的地方打了个结，这让头发既能起到遮掩作用却又不是在实实在在地遮掩着什么，反而是半遮不掩得更加诱惑。而这头雪堆就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光晕，和那银色的尾巴交相辉映，尤其是海水还顺着那银光闪闪的鳞片迸溅着，让他更加耀眼了。
　　可更吸引人的，还是他的面容，他的眼睛，他的神态，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你，看起来纯净无比，可他却是上昂着头，露出了看起来脆弱又动人的脖颈，他的手还正抚过湿漉漉的一束头发，叫亮晶晶的海水顺着那动人的脖颈，一路下滑过胸膛，最后没入那人类的腹部与鱼尾相接之处。
　　看啊，他是那样的天真，他又是那样的旖旎，那样的不合常理。
　　像是一个叫人无法拒绝的绮丽之梦。
　　而且更妙的是海浪翻滚得越来越急，显然在这绮丽的梦境下藏着重重危险。
　　「要下来和我在一起吗？」银色的人鱼开口道，他用的不是人类的语言，但也不是人鱼语言，而是精灵语，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
　　顾青能不被蛊惑吗。
　　他向着游艇栏杆走去，眼看就要被这银色的人鱼勾得跳下飞艇，可就在最后时刻他停了下来，身边的场景跟着变化了起来。什么大海、什么游艇、什么意大利全都不见了，他们俩已然处于了这个世界「时间」维度之上，看着它被人为飞跃了几秒。
　　有人删除了时间。
　　几秒过去后，他们俩回到了游艇上，不同的是银色的人鱼已经被顾青带上了游艇，他原先那纯净无害的面容早就不见了，而是一派气急败坏：“啊啊啊！就差一点！”即便如此，这反而让他多了几分鲜活的明艳动人，惹得顾青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五条悟见状得意道：“拜倒在我鱼尾下了？”
　　顾青不禁笑出声：“你就是说‘迷上我了？’都比这句话好吧，悟？”
　　五条悟：“……都是迪亚波罗的错！”
　　确实是迪亚波罗的错，他直接让原先好好的氛围急转直下。
　　顾青都不免遗憾起来，既然这样的话，“说来我如果不站在这个世界「时间」维度之外的话，有我存在的时间是无法被删除的，不如让迪亚波罗试一试替身失灵的滋味？”
　　五条悟也不管什么要亲身对上有着时间系替身的迪亚波罗了，他现在满心就是想要报复他，于是恶劣一笑：“要时灵时不灵。”
　　顾青觉得这样更有趣，就笑着点头：“好。”他说着还伸出了胳膊，接住了忘记自己现在是鱼尾，想要走路结果就摔过来的人鱼悟，接着直呼好险：“差点我就条件反射地不伸出胳膊来接你呢。”
　　五条悟：“……”
　　五条悟：“…………”
　　在他就要闹之前，顾青一只手滑到了那条银光闪闪的鱼尾上，低声问道：“悟会为我将它变成双腿吗？”


第63章 蜜月行08
　　意大利, 圣乔治·马乔雷岛，纳骨堂。
　　护卫队一行人在经历了重重险境后，终于来到了老板制定的交接地点, 他们将这儿将老板的女儿特里休带给老板，于是根据老板的要求, 护卫队队长布鲁诺·布加拉提一个人带着特里休走进了纳骨堂。
　　在到顶楼的电梯上, 布加拉提还安慰心中忐忑不安的特里休，说她以后会得到身为“热情”这个黑手党组织首领父亲的庇护, 不会再流离失所——尽管已经发觉到组织在贩卖毒-品，可此时的布加拉提还是对组织、对老板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老板或许对手底下人贩售毒-品的事不知情。
　　然而好像就是那么一个愣神的功夫, 活生生的特里休就从狭小的电梯间内消失了，就只留下一只手被布加拉提握在手中。
　　意识到什么的布加拉提爆发了。
　　他开始在纳骨堂中追踪特里休以及老板的下落, 这挑动了老板，也就是迪亚波罗敏感的神经, 为了以绝后患, 迪亚波罗决定先干-掉布加拉提, 以防他妨碍到自己杀死特里休, 彻底斩断自己与外界的关联。
　　于是乎, 在纳骨堂顶楼，迪亚波罗今天第二次使用了他的替身能力。替身「绯红之王」显现了出来，这个替身的五官往外突出, 很像是金鱼，不仅如此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小脸, 组合起来无比辣眼睛。
　　不过「绯红之王」的能力十分强力且难缠, 即删除几秒时间, 在这几秒时间内只有迪亚波罗可以自如地行动, 其余人可以说是成为了无意识的傀儡，只能机械性地行动，而迪亚波罗却能够按照预定的轨迹，在几秒后的时间内等待着其他人行动到他预知到的地方，然后在其他人根本无法反应时，给予对方强力一击。
　　这强力一击通常都是力速双A的绯红之王完成的，他会利用A的破坏力给予目标人物穿胸一击。同时因为绯红之王的射程只有E，换句话说，在进行穿胸一击时，迪亚波罗必须紧跟着绯红之王，于目标人物跟前现身。
　　这对一点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脸的迪亚波罗来说，是个挑战，不过因为目标人物不会活下来，所以迪亚波罗大可以安心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一次同样如此。
　　迪亚波罗发动了替身能力。
　　迪亚波罗开始删除时间。
　　迪亚波罗走了出来。
　　迪亚波罗准备给予完全无法感受时间流逝这一过程的布加拉提致命一击。
　　可迪亚波罗万万没想到，布加拉提竟然不是在惯性地无意识地行动，他看向了自己，还瞪大了眼睛。
　　布加拉提：“！”
　　迪亚波罗：“！！！”
　　迪亚波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还以为自己的棺材仍旧在不见天地的地下室，却万万没想到有人将他的棺材给挪到了楼上一层，还拉开了窗帘，导致阳光照射了进来。
　　“啊啊啊！”
　　可想而知，此时的迪亚波罗是多么的恐慌，他迫不及待地躲入了黑暗中。他不仅恐慌于自己的脸被布加拉提看到了，还震惊于自己的替身能力被无效化了，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热情”这个组织中的替身使者，都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每个替身使者的替身能力可以对外保密，但是绝对不能对老板保密，换句话说，迪亚波罗知晓所有手下的替身能力，因而他很清楚护卫队中没有一个人的替身能力能够做到无效化自己的替身能力。那，对方又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是想要借助护卫队的手将自己铲除吗？再者对方这么精准地针对着自己，是不是说明对方就在这附近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儿，迪亚波罗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
　　可是他的脸已经被布加拉提看到了。
　　迪亚波罗尤其不能容忍这件事，可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权衡过后迪亚波罗还是决定战略性撤退，之后再派出亲卫队们将布加拉提一行人一网打尽。至于暗中的敌人？迪亚波罗似乎有了线索。
　　就这样，迪亚波罗逃走了。
　　布加拉提随后找到了被切断了一只手的特里休，看着她一脸的惊惶未定，再想想老板的冷酷无情，还有并不是他想象那样的组织，决定背叛组织。
　　更何况他还看到了老板的脸，即使不背叛组织，老板也不会容下他们了。
　　走出纳骨堂后，布加拉提将自己的想法和组员们说了。
　　组员们的反应各异。
　　新加入来的乔鲁诺·乔巴纳明明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可他一早就是抱着成为黑帮巨星的理想来的，可以说他的意志是最坚定的，因而比起其他人做一番挣扎，他不仅不是要跟着布加拉提的意愿走，反而是他引导了布加拉提，让布加拉提毅然决然地站到了他这一边。
　　其他组员中，反应最大的是福葛。
　　在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峻性前，福葛就先一步反应了过来，那就是他们如今根本没有了后路可言，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止境的追杀，直到他们都闭了嘴。什么？要去和老板说只有布加拉提看到了您的真面目，我没有看到，您饶过我吧？老板怎么可能会信，他必然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的。
　　可是就此叛逃并不代表就有任何生路可言。
　　那可是庞大的组织。
　　现在自杀都更痛快一些。
　　当福葛这么吼出来后，大家不可避免地都有些心态失衡，然而最冷静的乔鲁诺却没有这么悲观，他反而认为在这绝境之中存在着一线生机。
　　说到底还是老板的反应太奇怪了，其中必然有可以推敲之处。
　　当乔鲁诺根据布加拉提的描述，推测出还有一个看起来立场不明，可却是站在老板对立面的强大替身使者存在后，众人的心稍微往肚子里放了放，最后决定干了。
　　福葛权衡过后还是跟着上了船，不过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还能苦中作乐，他对自己的前途和小队成员的前途还是持有悲观态度的，可是内心最深处，他不知是出于破罐子破摔心理，还是出于某种从出生以来，就被压抑的反抗心理，总之却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心灰意冷。
　　福葛内心深处有一股火一直再烧，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先将自己烧尽，还是先借助这股火救赎了自己的同时，还救赎了同伴。
　　至于迪亚波罗和乔鲁诺推测的神秘人？
　　意大利，撒丁岛斯廷蒂诺。
　　在顾青说出“悟会为我将它变成双腿吗？”这句话后，五条悟差一点就被蛊惑了。
　　因为是“差一点”，所以下一瞬间五条悟就强势挣脱开来，还重新跳入到了海中。在纯净的青绿色海水下，他还游了一下才重新探到海面上来，晶莹的海水这次挂在了他那长又密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
　　不过他的姿态可一点都不脆弱：“我不会再上当了！”
　　顾青：“嗯？”
　　五条悟振声道：“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先故意说我还是无法战胜你的洁癖症让我心神不宁，然后再说出那样有着内敛性感的话来蛊惑我，让我不知不觉地跟着你的步调走。再之后，我就只能陷入到你布下的情网内无法自拔了，那时候我才不会去想我这样出海的意义何在呢。而阿青你，你就自然而然地不用再去挑战自己的洁癖症了。”
　　他末了还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顾青很爽快地回答道：“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
　　五条悟气恼过后又抬起了下巴：“可我没有上当，你要怎么办呢？反正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主动上岸，而是阿青你跳下来。”
　　顾青站在栏杆后，含笑看着他：“悟很自信？”
　　五条悟得意一笑：“那当然了。之前要不是迪亚波罗删除时间，你不就跳下来了吗。”
　　顾青情不自禁道：“因为悟一下子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我理所当然地被蛊惑了呀。”
　　“……你就算说这样让我觉得你可爱至极的话，我也不会主动上去的。”五条悟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等等，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说情话蛊惑我？”
　　顾青笑盈盈道：“一半一半吧。”
　　五条悟瞪大眼睛：“你好奸诈。”
　　这样一来，五条悟的胜负欲跟着上来了，他非要赢一次不可。
　　谁知道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变幻，那艘游艇成为了一艘游轮，却不是现代游轮，而是中世纪的战舰，上面还人声鼎沸，水手们的呼号声都清晰地传了出来。
　　再看船头，顾青也变幻了模样，他还是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不过眼睛颜色变成了车矢菊蓝，身上还穿着中世纪的服装，还是贵族通常会穿的服装，而且这次可能是在行军中，所以穿得服装带着制服的意味，更不用说这个人生性严谨，还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更显得高高在上，气势凌人。
　　不仅如此，就连妆容都是配套的：
　　脸色过于苍白了，嘴唇又过于鲜红了，让人看到了就会联想到刚吸过血的吸血鬼，阴郁冷寂，像是阴冷的大都市，又像是渐渐见不到光的深海。
　　他光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带来了迫人的气势，引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听从他的号令。
　　这一点从战舰上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就可见一斑。
　　人鱼悟渐渐睁大了眼睛，目光更是无法移开。
　　所幸自制力和胜负欲让他找回了理智，知道了自家男朋友这次是用了他在童话故事内的身份，一个王国的摄政王。
　　哼，招蜂引蝶。
　　当时肯定会有很多人倾慕他，说不定里面就有人鱼公主呢。
　　不对，那时候肯定还有雄性人鱼，保不齐雄性人鱼比人鱼公主还更狂热。只是他们都没有得到摄政王的青睐，伤心地回到了海洋深处。
　　看来，还是需要自己上场嘛。
　　人鱼悟就这样进入了情景，他刚开始还如法炮制了之前的出场场景，只是这次他可没等来摄政王被蛊惑，对方甚至只是冷冷地俯瞰着他，接着就发号施令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
　　人鱼悟：“！！”
　　他怒了，就非要上演怒海沉舟，让这个傲慢的家伙打落云端。
　　人鱼王子倒没有忘记自己是人鱼，不是什么咒术界战力天花板，没有上来就来一发虚式，将整艘战舰都给湮灭了，于是他就开始唱歌了。
　　人鱼的歌声历来就被各种推崇，说它是世间最美妙的，当然了，人鱼的歌声也会注入了危险的因子，毕竟很多故事中人鱼都会用歌声引诱水手，让他们自动投入到大海中，成为人鱼的猎物。
　　总得来说，人鱼的歌声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攻击手段。
　　五条悟这个人鱼王子因为是幻化来的，所以他原本是没有这种能耐的，可他多聪明啊，掌握了将自己的替身能力注入到自己歌声中的技巧，让他唱出来的歌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蛊惑的意味。一般人肯定无法抵抗，反映到眼下就是战舰上的水手们陆续跳了下去。
　　摄政王反应极为迅速，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又用同样的方法唤醒了身边的人，让他们又如法炮制地叫醒了更多的人，接着在他们还能保持清醒之际，对着人鱼王子发动攻击。
　　双方僵持不下。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天平逐渐偏向了人鱼王子，谁让他毫不客气地拿落水水手当盾牌，叫战舰上的人投鼠忌器呢，再者他还适时地掀起了风浪，风浪还发展成了风暴，要让这艘战舰被风暴吞没。
　　人鱼王子成功了。
　　一直凛然不为所动的摄政王不慎跌落到了海中。
　　不知是他掉落之前就昏迷了，还是怎么的，他掉落到海水中根本就没有挣扎，而是径自沉了下去。
　　人鱼王子见状飞速地游了过去，他没有趁胜追击，反而看起来有些懊悔的样子。到了近前就贴了过去，竟然是要给对方口对口地渡入空气。
　　冷不丁，摄政王睁开了眼睛，锋利的袖里剑也不知何时贴上了人鱼王子的颈动脉，似乎他稍微再动一下，就可以让人鱼王子血溅当场。只是当他发觉到人鱼王子在做什么后，受到了一丝震动，而人鱼王子面对着要命的武器非但没躲开，反而在察觉到那丝震动后，主动送上了自己脆弱又动人的脖颈。
　　脖颈被剑刃划开了一条细线，血渗了出来，混入到了海水中。
　　一人一人鱼就在这漫漫海水中相峙。
　　最后，摄政王先咬了下人鱼的舌尖，让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剑拔弩张。
　　等他们俩再回到海面上时，一切又回归了原样，战舰变回了游艇，水手们也化作了海水回归了大海，化作当年自己的顾青同样是原先清爽的模样——他尽管下水了，可除了接触到湿漉漉的人鱼悟时，剩余时候全都没让海水近身。就只是他本来想换回原先的衣服，被某人强力阻止了。
　　这人还煞有介事地说道：“阿青，我今天才发现我的性-癖中还包含了制服诱惑这一项。”
　　顾青假模假样道：“我一点都没发觉呢。”他话是这么说，倒是没有立刻变换身上的衣服，只是将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带着花边的衬衣和做工考究的马甲。
　　五条悟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嘴上还说道：“我不管，这次是我赢了，赢家有权利要求输家予取予求。”
　　顾青笑着问他：“你赢了吗？”
　　五条悟有理有据道：“你看你都狼狈地掉入水中了——好吧，这是你的计谋，可你最后不是没能下得了手吗？我知道哦，是摄政王对人鱼王子一见钟情了，他起初并不明白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直到他发现他无法对人鱼王子下死手。阿青你说是不是这样？”
　　顾青：“唔——”
　　五条悟恶狠狠地飞跃了过去：“你敢说一个‘不是’试试！”
　　顾青接住了他，没有继续逗他了：“摄政王确实是那样想的。”
　　五条悟心满意足了：“这还差不多。”
　　顾青见状问道：“悟满意了？”
　　五条悟却立刻变了脸：“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一个吻就能打发的人吗？”
　　——是的，他们只是在水下接了个被血腥味缠绕的吻，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
　　顾青觉得不应该啊：“可你不是获得了心理上的极大快感？”
　　五条悟撇撇嘴：“我是不否认啦，可生理上的快感也不能少啊。”
　　顾青似乎被他说动了，问道：“就这个样子？”
　　此时的五条悟还是人鱼的模样，离开海水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样子。
　　五条悟闻言立刻甜蜜黏糊地说道：“阿青，我和你说哦，人鱼的泄-殖-腔——你不要看么？”
　　顾青还真没什么兴趣，再说了：“我要是感兴趣的话，悟你就会立刻变脸吧？”
　　五条悟却还是化身成了柠檬精：“说起这个来，你之前是不是看人鱼版的我看入迷了？”
　　顾青没有说话。
　　“你这是默认了？”
　　顾青只是抬眼看了过来，接着从容不迫地摘下白手套，缓慢而优雅，直到全部手指都展露了出来，其中一根手指上还戴着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家族戒指。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神情都和原先在船头上差不多，很有压迫力，不过这时候因为是在室内，外套还脱了去，所以那深邃通透的气质被更多得流露出来，搭配着优雅自若的动作，还有那身他平时很少穿的较华丽繁琐的衣服，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制服诱惑”，以及“权势是最好的春-药”，令人目眩神迷，欲罢不能。
　　五条悟也不例外。
　　顾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悟，回神了。”
　　五条悟：“……”
　　顾青揶揄道：“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五条悟：“……就只是这个扯平了，我还是享有赢家权力的。”
　　顾青拖长声音道：“我得问一下，你想的福利和‘制服诱惑’无关吧？”
　　五条悟小小“嘁”了一声：“到底你是赢家还是我是赢家？”
　　顾青退了一步：“你是。”
　　不过等真正使用赢家权力时，五条悟却只是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人鱼王子和摄政王的后续，他们会达成共识吗？”
　　顾青道：“你是想说他们会为彼此妥协吗？”
　　五条悟点点头：“是啊。毕竟他们都很骄傲，不可能丢失自己各自的身份，所以人鱼王子不可能像故事中的人鱼公主一样去找巫婆，用自己的声音幻化成可以让他在陆地上生存下去的双腿，而摄政王有他自己的王国，同时作为一个人类，他不可能像人鱼一样自如地生活在海中。”他似乎是过于代入到这两者的故事中了。
　　顾青想了想说：“摄政王会愿意变成人鱼的。”
　　五条悟愣愣道：“怎么变？”
　　顾青懂他的意思：“不需要巫婆啊，因为摄政王本身就是个男巫啊，再说做个海洋领主也不错。”在童话世界内，顾青还真是个男巫来着。
　　五条悟喊道：“等等，摄政王的洁癖症怎么办？”
　　所以又代入了现实？顾青有些哭笑不得：“你难道不该问‘怎么忽然多了个摄政王会魔法的设定’？”
　　五条悟这才回到那看似只是个故事的故事本身：“童话故事中可以有男巫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阿青你都说出了‘摄政王会愿意变成人鱼的’这样可爱至极的话了啊，那人鱼王子也会愿意将鱼尾变成双腿的。”他说着就将鱼尾变了回来。
　　问题随之而来，他原先穿的衣服没有一同变回来。
　　好在这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或者说他好似是开了窍，懂得了半遮不掩的道理——他没有将鱼鳞全都变不见，反而零零散散地留了几片，和那白到发光的肌肤相映成辉。
　　顾青支着头，目光缓慢而坚定地从他身上滑过，强硬地要求道：“到我这里来。”
　　五条悟受到蛊惑，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脸懊恼地停了下来。他倒不是懊恼自己又受到了蛊惑，而是：“我不敢相信我都错过了什么，我错过了人鱼版的阿青！我能要求时间倒流吗？一定可以的吧？”
　　顾青忍不住扶额，过后还冷酷道：“都不可以。”
　　五条悟试图挣扎：“可你明明都答应了啊。”
　　顾青并不认账：“那是摄政王，和我无关——悟，你在干嘛？”
　　五条悟心灰意冷道：“我在一段感情中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我要变成泡沫。”
　　顾青沉默了下问：“不能去海里变吗？”
　　五条悟顾不得变成泡沫了，恼羞成怒地扑过去，按着顾青的肩膀摇晃道：“把你的洁癖症具现化出来，我要和它同归于尽！”
　　顾青搂住了他的腰，笑道：“我还以为悟你会说‘今天有它没我，有我没它’呢。”
　　五条悟有那么一点点期待道：“可以吗？”
　　顾青思考了一下下就说道：“我还是考虑下变成人鱼的事吧。”
　　五条悟：“……”这算是额外收获吗？


第64章 蜜月行09
　　五条悟很快就不和洁癖症置气了, 因为到最后气到的还是自己，再有就是自家男朋友尽管没有再下水，可他一直看着自己玩, 还拿出了照相机拍自己。
　　五条悟就这样被哄好了，美滋滋地跑去海钓了。
　　要是让咒回世界那些人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样乖巧的时候, 他们的中指肯定蠢蠢欲动, 还想骂一句：五条悟是狗屎！
　　这儿非要指名道姓的话，那就是前普通上班族七海建人。
　　本来要让他带一群年轻咒术师去修学旅行也不是不行, 可谁让目的地是意大利呢，而且将这件事告诉他的夏油杰还额外提到他们可以去参观下达芬奇旧居。
　　七海建人：“……”
　　惹得七海建人直想撂挑子不干了。
　　转头夏油杰这个前被迫害者就心情平衡了地将这件事，发消息给了五条悟, 还暗搓搓地问他要之前说好的海景图。只是当下五条悟正在和海里的鱼做斗争，他的手机就到了顾青手上。
　　顾青看完之后就扬了扬眉, 扬声问：“‘说好的海景图’？悟你是和夏油打赌了？还是你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了？”
　　五条悟：“……你现在答应拍海景图也是答应嘛。”
　　顾青还想说什么，五条悟就先一步嚷嚷道：“杰是不是挖墙角之心不死啊？阿青, 我们赶紧把他送去反派茶话会那边卧底吧！”
　　顾青默认了他这个提议, 还顺着道：“那我就去工作了。”
　　五条悟不高兴道：“你在那边四个半月就没有将那块陨石研究完吗？”
　　顾青还真就大喇喇地将话说破了：“是研究完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拍摄什么海景图。”
　　五条悟：“你再说一遍。”
　　顾青可不想看他再在游艇内变泡沫了, 于是就退了一步：“嘛, 悟你要看一看我的研究成果吗。”
　　五条悟哼了一声，不过没有再追究，就被顾青的研究成果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说起来顾青研究陨石本就是为了让世界融合后, 基础设定上就能够做到逻辑自洽，只是后面为了促成反派茶话会, 加上一些其他因素, 导致被他联动的世界远远不止最开始设想的那几个。像是眼下和意大利息息相关的, 就不止JOJO5, 还有同样出产了黑手党以及毁灭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反派白兰的《家庭教师》，在它的世界观中就有一个比较值得研究的设定，“七的三次方”，它在最开始时是七颗世界基石，可以说是地球意识的具象化，用来保障地球上各种生物可持续、良好地发展，只是后面每颗原石均分成了七份。
　　即便如此，将它们全都收集起来的话，同样能将世界推倒重来。
　　另外就是一些黑科技了，比如说十年后火箭炮，这个可以将十年后的自己调换过来的时间类科技产品。
　　顾青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的思维还没有跟着转到这边来：“干嘛。”
　　顾青提醒道：“悟是不是忘记了你当初选择来意大利的原因？”
　　五条悟这才明白过来：“我是不否认我是想亲身见识下迪亚波罗的时间删除能力，可这是顺带的目的啦。”
　　顾青又问：“那主要目的你达成了吗？”
　　五条悟觉得他根本是明知故问，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还想最后努力一下。”
　　顾青看起来十分好心地提醒道：“尽早放弃比较好。”
　　五条悟：“……我还就和你的洁癖症杠上了！”
　　不过五条悟这一强烈意愿，很快就被一个外来事物无情地摧毁了。
　　他本来想在顾青发现之前，就将那个天降之物解决的，在那之前没忍住去偷看了顾青一眼，却发现顾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五条悟：“……你感知到啦？”
　　顾青点点头，见他挫败的样子就提议道：“要不我就当不知道？”
　　五条悟：“……都是迪亚波罗的错！”
　　这还真和迪亚波罗有关系，因为是他派遣亲卫队的人去追杀布加拉提一行人，而其中就有一个人的替身在他本人死后被附加了怨念，竟然还能存在着（一般情况下替身使者死亡，替身自然不可能再发动），还给布加拉提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在最后关头这个会追逐速度较快物体的替身「恶名昭彰的B·I·G」被甩进了海中，在茫茫大海中开始追逐海中速度较快的事物，比如说海浪，再比如说游艇。
　　好巧不巧地，这个可以用坨来形容的肉块状替身，就一头撞到了顾青这边来。这时候的「恶名昭彰的B·I·G」因为吞噬了其他生物来补充自身，已经是比较大一坨了，而因为它的替身使者已经死亡，理论上它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不过这一点对顾青他们俩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这片海域都被这家伙污染了，这才是五条悟恼火的根本原因。
　　没想到的是顾青竟然轻笑出声。
　　五条悟第一反应就是：“阿青你气过头啦？”
　　“不是，只是觉得悟这样很可爱。”顾青表示自己并不是怒极反笑，是真的没有多恼火，“你也别恼火了，我们俩一起把它收容了怎么样？”
　　五条悟确定他是认真的后，就兴奋地蹦了起来：“耶！！”
　　顾青：“……也不至于这么兴奋吧？”
　　五条悟觉得很至于：“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顾青就不说话了。
　　五条悟见状还故意说道：“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青清了清嗓子：“你还要拖延吗？我快压制不住我的洁癖症了。”
　　五条悟得意地一掐腰：“我就当没看出你在撒谎了。”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欢快地跑过去解决了棘手的「恶名昭彰的B·I·G」——他直接开了个黑洞，把那坨家伙扔进去了。
　　然后，和已经将收容仪器拿出来的顾青面面相觑。
　　五条悟眼神漂移，手背到脑后开始吹口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我回头找奈亚拉托提普索要一点祂的肉块来满足我的研究欲好了。”
　　五条悟一听就不干了：“我给你找回来就是了嘛。”
　　顾青这才满意了：“我相信你可以的，悟。”
　　五条悟扁扁嘴：“你就拿奈亚拉托提普来激我吧，我是在乎你才会上当的。”
　　顾青还是蛮吃这一套的：“到时候会给你奖励的。”
　　五条悟眼睛亮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顾青点了点头。
　　而既然「恶名昭彰的B·I·G」没能被收容过来充当研究对象，那顾青那被压制的洁癖症就发作了，他们就驾驶着游艇离开了这片海域，朝着之前传来了不小动静的地方驶去。
　　这动静正是护卫队一行人制造出来的，因为之前和「恶名昭彰的B·I·G」恶战时，他们乘坐的飞机被这个让他们几近陷入绝境的替身吞噬了，冒着黑烟就要坠毁到海面上，最后还是特里休的辣妹将机身变软变得有弹性，充当了降落伞，才避免他们直接撞到海面上不死也残的悲惨结局。
　　最后所有人都性命无虞。
　　然而他们可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他们很清楚老板的追杀将会是源源不断的，这一次差点就将他们团灭了，不知道下次幸运女神是否还垂青他们。
　　其中心情最糟糕的是福葛，他的替身能力是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可同时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因为替身释放的病毒是无差别性的，而且福葛对它的控制力度不足。像之前他们在飞机上遭遇「恶名昭彰的B·I·G」，其他人的替身都能派上用场，可福葛根本不敢也不能在那么狭小的空间内释放出自己的替身，以至于自己就像是个累赘，那积攒在心底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阿帕基注意到了这点，他刚要提醒福葛控制自己，就听到了游艇发动的声音。
　　其他人也听到了。
　　布加拉提的脸色第一个变了，生怕「恶名昭彰的B·I·G」缠上了游艇，导致游艇内的人无故丧命。
　　布加拉提刚要有所动作，就被乔鲁诺叫住了，他们可以去提醒游艇内的人，但得讲究策略，不能人就不成还惹火上身。而就在他们冷静下来进行商议时，游艇已经快速驶了过来，完全没有看到「恶名昭彰的B·I·G」的影子不说，游艇内也没有传来惨叫声，而游艇渐渐靠岸，也让他们意识到游艇内还没有幸存者，并且对方毫发无伤。
　　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那么在极有可能遭遇了「恶名昭彰的B·I·G」后还能安然无恙，都说明对方非同一般。
　　考虑到亲卫队还没有那么快追踪过来，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不畏惧「恶名昭彰的B·I·G」，那么这时候出现的人更有可能——
　　布加拉提看向了乔鲁诺：“会不会是——”
　　乔鲁诺还是一如既往冷静自持的姿态，不过他的声调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变化：“我不确定。”
　　游艇停泊后，一个白发男人钻了出来，倚靠在栏杆上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哟，就是你们设计将那坨肉丢到海中污染环境的？”
　　护卫队这边有感官敏锐的，就忍不住去看布加拉提，因为这个开口说话的白发男子和布加拉提的声线十分相似。
　　五条悟也跟着看向了布加拉提，“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在没有分清对方是敌是友前，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甚至还很温和道：“我是。请问你是——”
　　五条悟立刻意识到了症结所在，就说：“你等下。”
　　等回到游艇内，他就不是多在意地问：“阿青，他这算是我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吗？”
　　顾青回答道：“可以算是。”
　　其实护卫队中不仅布加拉提撞声线了，护卫队这边的阿帕基和两面宿傩、福葛和虎杖悠仁都是类似的情况。
　　五条悟还是有点点在意的：“什么叫‘可以算是’？算了，这个问题等之后再研究啦，现在我们要干嘛，像之前在埃及那样和他们组队去打迪亚波罗吗？我是很想和迪亚波罗打一场啦，可我们没有立场和他们组队啊。”
　　顾青给翻译了下：“你想说我们没有有意思的人设，无法像上次那样迫害到更多人？”
　　“哎嘿。”五条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一下，我记得这部里有波鲁纳雷夫出场，可再用究极生物的人设，是不是就会让他们发现端倪？”究极生物可不会一而再地帮助人类嘛。
　　顾青想了想说：“我有个主意。”
　　顾青将他的想法说了。
　　五条悟听完后立刻懂了：“阿青这样还是为了以后的世界融合做准备吧？我知道了，就是扮演黑手党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难度呢？”
　　顾青但笑不语。
　　五条悟撇撇嘴，就去做跑腿小弟了，他让护卫队一行人上到游艇上来，不过他们很谨慎，并不想全体以身涉险，但乔鲁诺却力排众议，还说服了布加拉提，叫大家一起上了游艇。主要是对方有着强大的实力，如果想要对他们下手，不必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而这时候他们这边想要从对方那边得到什么，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与胆魄来。
　　在游艇内部的待客室内，顾青正站在窗边，见到他们进来缓缓转过身来，一枚一看就是家族戒指的戒指正戴在他的小指上，此时的他比起相貌如何，更多得还是会让人注意到他传递过来的威慑力，还是不怒而威的那种。
　　顾青不疾不徐道：“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说到底这是一次并不存在的会面。”
　　乔鲁诺最先镇定下来开口道：“您是想支持我们反叛‘热情’组织的首领，却不愿意其他组织知晓这件事吗？”
　　顾青对他这样直接并没有发怒，他温和有力道：“不，主要问题在于迪亚波罗，也就是你们的前老板，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了不合时宜的事。”
　　五条悟：“噗。”
　　顾青无奈地看过去。
　　五条悟才没有害怕，他还大喇喇地说道：“您说话何必这么委婉，直接说他破坏了既定规则不就可以了。”
　　顾青：“悟。”
　　不过再多的指责，顾青就没有了。他收回目光来，面对着护卫队，坦然承认了：“不过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而我希望看到‘热情’组织能够从内到外、从上往下地变得有序起来，而不是成为既定规则的破坏者。”
　　布加拉提觉得这样的说法还是模棱两可，黑手党的既定规则到底是什么呢，他现在都糊涂了，所以需要一个准确的说法：“我想知道您对毒-品一事怎么看？”
　　“那布加拉提认为我为何选择支持你们呢？”顾青接着说道：“我会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他并非是利益相关方，只是曾经为了正义和迪亚波罗有过一次战斗，而现在他手中有可以战胜迪亚波罗的东西，你们可以去找他。”
　　——顾青指得就是波鲁纳雷夫了，尽管星尘打DIO团的成员都活了下来，可波鲁纳雷夫还是在尽心调查DIO残党与箭的时候，对上了迪亚波罗，不过因为还有其他队友支撑，波鲁纳雷夫的情况并没有原剧情中那么糟糕。
　　顾青顿了顿，扫视了一周后又不轻不重道：“我知道我这样并不光明正大地接触你们，本身就显得我立身不正，可是请站在你们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以后要如何如何的前提得是现在可以活下来，不是吗？”其实让顾青看，他和五条悟他们俩这次的人设和故事存在不少疏漏，可他本没有想着多尽善尽美，只是需要有一个衔扣，将“热情”组织和《家庭教师》里的黑手党衔接起来而已，其中就算是有疏漏，到时候随着世界融合，会进一步合理化的。他这个角色自然会有正确又合适的原住民替代的，倒是究极生物那个身份还能够留着，毕竟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开分部嘛。
　　乔鲁诺看向了布加拉提，不说布加拉提是怎么想的，乔鲁诺都认为可以接受对方的援助，因为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如今的困境。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如今活下来成功反杀老板才是最首要的。
　　至于以后对方会不会因此挟恩求报，乔鲁诺觉得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对方想要的是侵吞“热情”组织，在知道老板真名的情况下，必然还会知晓更多信息，为何不早下手为强呢？应该还是觉得想要规范“热情”组织，光是杀掉迪亚波罗是不够的。但这不过是最好的情况，可还是那句话，“以后”得他们有“以后”再说。
　　护卫队其他人中，阿帕基是坚定听从布加拉提命令的，纳兰迦还在迷糊当中，米斯达觉得听布加拉提和乔鲁诺的，特里休只想摆脱来自父亲的追杀，还没有精力思考更多，只有头脑同样精明却没有乔鲁诺那样理想的福葛最先做出决定：“我想要留下来。”
　　纳兰迦挺惊讶的：“福葛？”
　　乔鲁诺和布加拉提、阿帕基他们倒是不怎么意外。其中和福葛相处时间最长的布加拉提，却没有因此觉得被福葛背叛了，反而在第一时间理解了福葛的选择。
　　五条悟才不想多一个电灯泡呢，尤其是他家男朋友之前还说对福葛比较感兴趣：“都说了我们这次会面不存在了，那你就没有可以留下来这个选项。”悠仁同学这个平行世界同位体和他本人还真是差别不小呢。


第65章 蜜月行10
　　福葛还是被留了下来。
　　福葛为了获取庇护, 表示自己愿意献上忠诚。
　　顾青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点了头，接着表示他会送福葛重返大学, 也不是直接安排他入学，而是希望他能够凭借自身能力考入他指定的那所大学。
　　福葛内心对这个提议十分抗拒, 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燥郁难安：“您知道我大学时期发生的事吗？”福葛13岁时就考入了大学, 只是这个年龄加上他的性格，让他还是很难在大学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更不用说之后还遇到了一个意图骚扰他的教授，福葛当时就爆发了，将对方打伤。而这件事尽管被福葛的家族压了下来, 可他自己却被家族认为是家族之耻，将他逐出了家门*。
　　“安心, 这所大学不同。”顾青随即指出：“在失去同伴后，你难道不想获得同类吗？”
　　福葛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我听从您的安排。”
　　“很好。”
　　接着福葛都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了, 他就被送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为考入密大做准备。
　　福葛：“？？！”
　　JOJO世界这边——
　　五条悟倚靠在门框上, 情绪很稳定：“阿青你为什么要留下他？仅仅是因为你对他感兴趣？”
　　顾青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五条悟犹豫了下：“假话。”
　　顾青不疾不徐道：“他这样一直压抑找不到释放之处的天才, 结局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自我毁灭，所以我日行一善。”
　　五条悟又问：“那真话呢？”
　　顾青笑着说：“人才要趁早培养嘛，就像悟你很不客气地让高专学生来为我工作一样。”
　　五条悟咂咂嘴：“阿青你的真话和假话没有搞反吗？”
　　顾青坐了下来才回答道：“那你认为其他人是宁愿相信我想要榨干福葛的价值, 让他充当‘人质’，还是觉得我是个有同理心的上位者？”
　　五条悟“嘁”了一声：“你管别人干什么, 最好只在乎我是怎么想的。”
　　顾青沉默了下才说道：“你的评价可不会客观, 悟, 我很怕我说我对福葛这样的天才有移情作用, 你又会夸赞我‘好孩子好孩子’，那我可就敬谢不敏了。”
　　五条悟：“……”
　　五条悟忽然察觉到什么了，他瞪大眼睛：“阿青，你不会是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你的不好意思吧？你在害羞，对不对？你不习惯别人热情直白地对你好！”
　　顾青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被说中的样子：“有吗？”
　　五条悟毫不动摇：“绝对有。”
　　顾青：“没有。”
　　五条悟：“就有。”
　　顾青不想和他争辩这个了，便没有再这样幼稚的否认。
　　五条悟：“就有就有就有。”
　　他说着还挨过去，亲了自家男朋友一大口：“阿青真可爱，更爱你了！”
　　顾青嫌弃的表情做到一半，就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两人感情进一步升温，可是等到这次意大利之旅结束后，顾青问夏油杰他可不可以回他们家暂住一天。
　　夏油杰没问为什么，直接同意了。
　　等一起回到家，让菜菜子和美美子继续写作业后，夏油杰才将顾青拉到书房中，一副要和他好好谈心的姿态。
　　顾青见状反客为主：“我想先听听夏油你认为我和悟闹矛盾的理由。”
　　夏油杰迟疑了下便很有经验地说道：“我以为的理由只是我以为的理由，对不对？”
　　顾青肯定道：“绝对是。”
　　夏油杰：“……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青好整以暇道：“那你先说说看。”
　　“其实是五条家想要为悟张罗，呃，未来孩子的母亲。”夏油杰没有直白地说出“母体”这个词，不过五条家那边的意思绝对是这样，而且还不止一个候选者。这其实也是咒术师世家的常态了，他们腐朽到至今还保留着一妻多妾的制度，或者说是为了得到更优秀的咒术继承者，不惜让家族中的男子变成“种马”。
　　五条家也不例外。
　　只是碍于五条悟已经成为了家主，又我行我素的厉害，否则早好多年他们就开始筹办让“六眼”与“无下限术式”传承下去之事了。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他们根本不介意五条悟有男朋友，只要五条悟给五条家留下继承人。
　　顾青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支着额头问夏油杰：“那夏油怎么看呢？”
　　夏油杰有点不明白：“嗯？”
　　顾青进一步说道：“是认为‘那毕竟是五条家，不如你就退一步，让悟去和女人生个孩子。唉，谁让你们俩都是男人无法有孩子’吗？”
　　夏油杰：“……这欧巴桑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青说：“你还可以定位更精准一些。”
　　夏油杰已经反应过来了：“我不是！”
　　接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真是为你们俩白操心，我就该为五条家那些人操心一下才对，希望他们能从悟手下全须全尾地活下来。”
　　顾青一副“真遗憾”的语气说道：“欸？夏油不愿意做男妈妈了吗？”
　　夏油杰：“……你走。”
　　顾青只是问：“夏油不想听我和悟闹别扭的真正缘由了吗？”
　　夏油杰不得不好奇起来，毕竟往常都是悟那家伙找他诉苦（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秀恩爱）：“我姑且还是听一听吧。”
　　顾青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他顶着夏油杰疑惑的目光，面露难色道：“怎么办，我实在是难以启齿。”
　　夏油杰忍不住后仰：“不会是儿童不宜的话题吧？那我可不想听。”
　　顾青很确定道：“不是。”
　　夏油杰：“那是——”
　　顾青坐正了身体，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起伏地说道：“悟他不是想打败我的洁癖症吗，我一时心软就做足了心理准备，撤去屏障踩在了沙滩上，悟他在旁边欢呼雀跃，结果有游客以为我是经历了事故，终于在男朋友爱的鼓舞下，奇迹般地可以再次走路了——你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没能忍住，笑得好大声，“对不起，我不想笑的，可这画面感实在太强了吧？”
　　接着他又再次笑了起来，都快笑变形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青：“…………”
　　起居室内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发生了什么事？
　　顾青继续面无表情。
　　老实说，这件事实实在在地让他滋生了名为“尴尬”的情绪，尤其是某人还在旁边笑到打跌。说某人某人就到了。
　　“敲敲。”
　　五条悟飘在窗外，还自己给敲窗户的行为配了音，接着见没有谁理睬他，他也不尴尬，自己打开窗户钻了进来，看了眼书房的情景，他就立刻明白了，还试图向夏油杰更详细地描述当时的情景，结果一错眼就对上了自家男朋友似笑非笑的眼神。
　　五条悟立刻掉转矛头：“杰你笑得太过分了吧，眼泪都笑出来了！噗。”
　　顾青：“……”
　　顾青往后坐了坐，还翘起腿来：“悟，我听夏油说你的家族正在催促你早日留下继承人。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夏油说得不无道理，确实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夏油杰这下子根本笑不下去了，他连忙高呼道：“我没说！”
　　五条悟半垂下头：“阿青你就因为这件事不理我吗？可是我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你不答应的。”
　　夏油杰：“？”
　　尽管听着这对话很不对劲，似乎朝着都市狗血偶像剧发展了，可夏油杰立刻意识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这对恶魔情侣身上，所以不管自己的挚友那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是什么，他都不想知道，因为他很确定这俩人又在演戏，进而迫害自己了，当机立断地夏油杰就说道：“我说你们俩可以去其他地方说吗？我一点都不想听。”
　　顾青没动：“夏油你不是愿意收留我吗？”
　　五条悟见状连忙道：“我不会再笑话你了，我保证。”说着他捂嘴笑了下。
　　夏油杰忍不住吐槽道：“你的保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悟。”
　　五条悟嚷嚷道：“我都愿意让我姐姐和阿青生小孩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杰？”
　　夏油杰当然知道“姐姐”是谁，他受不了地说道：“我想让你们滚蛋！”
　　五条悟还厚颜无耻道：“你不觉得我痴心绝对吗？”
　　夏油杰呵呵笑了两声：“我走行了吧。”
　　说着就往书房门那边走去。
　　冷不丁地顾青说道：“夏油，之后有一个茶话会需要你去参加一下。”
　　“行行行。”夏油杰随口敷衍着，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自己的书房。
　　五条悟假模假样地同情道：“杰会后悔没问清楚的。”
　　顾青却说：“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五条悟：“！”
　　五条悟接着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难道我就想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上床吗？——不是这个吗？我知道啦。可阿青你不还是拿我‘偷腥猫’那件事笑话我吗？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顾青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不想这人下一刻原形毕露：“对了，阿青，我还没有问你实实在在踩在沙子上的感受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顾青似笑非笑道：“可不是吗，升华到我进入到了一种无情无欲的境界。”
　　五条悟又光速认错：“我错了我错了。”
　　顾青定定地看着他，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五条悟心神一动：“怎么了？”
　　顾青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啦回家。”五条悟知道这一页已经揭过去了，加上“我们回家吧”这句话实在是太动听了，他就光顾着开心了，就没有再继续问什么，还嘚瑟地过去打开书房门，从书房门探出头去朝外面喊着：“杰，我和阿青走啦，你不用送了。”
　　夏油杰状似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等这对又到处秀恩爱的情侣走后，菜菜子好奇地问道：“夏油大人，你之前干嘛笑得那么大声？”
　　夏油杰再回想起来，还是非常想笑，只是这件事就不适合外传了，于是就忍着笑对菜菜子说：“没什么。”
　　菜菜子：“夏油大人骗人！”
　　夏油杰拿出了家长的威严：“作业写完了吗？”
　　菜菜子：“哼，大人。”扭头就和美美子继续写作业去了，不过夏油杰并非是对成绩有严格要求的家长，他更多还是觉得菜菜子和美美子开心就好，于是对她们姐妹俩逃学后跟着米特尔去游历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增长了见闻，那是在学校还是在其他地方就没什么差别。正因为如此，虎杖悠仁之前才会偶然碰到她们姐妹俩，还和她们姐妹俩交上了朋友，间接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另一边。
　　在回到家后，五条悟冷不丁问：“阿青，你说的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是为了迫害杰才说的吧？”
　　顾青看过去。
　　“先说好哦，我是没有任何想要后代的意向，即使那是我和阿青的血脉也不行。”五条悟接下来不甘心地说道：“我都没有和阿青有这种无法斩断的关系，怎么可能还容忍其他人可以有，而且还是因为我才能有的。”
　　顾青啼笑皆非：“就算悟想要有，也是不可能的。到了我这个境界，已经没有繁衍后代的必要了，也没有这个可能了。”当时有孔宣，也不过是因为他和天道之间的抗衡，让他进入了虚弱期，才被天道算计了。而抛开境界不提，就算在过去很多时候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是有过孩子，但那不过是原身自带的，他会去培养他们，让他们继承自己的思想，却不会去在意血缘关系。进一步说，就算他的原身没有孩子，他也不会因为孝道，而去勉强自己，可能会在其他方面弥补长辈，就像是九命那次。
　　“再说了悟是我的爱人不假，可同时悟又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有时候也会是我的孩子。养你一个已经够麻烦的了，我可不想再多来一个。”
　　五条悟头一次觉得评价自己是个麻烦人物这么中听，接着他认真地和顾青确认道：“那我们这是达成共识了？”
　　顾青点了点头：“嗯。”
　　五条悟这才完全放了心，“我家那边我会好好让他们打消把我当种马的念头的，真是的，一个个养养花种种草颐养身心不好吗，干嘛操这么多心，也不怕把自己操劳过度，一个不小心就猝死了，那多可惜啊。”他还是用着一贯棉花糖般甜甜的语气，听起来还很像撒娇，就是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让那群人血压升高。
　　顾青笑着摸了下他的脸。
　　五条悟立刻装起了可爱：“那，小悟今天晚上想听睡前故事——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会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宠爱的。”
　　顾青纠正道：“我是说有时候我把你当孩子一样教导。”
　　五条悟胡搅蛮缠道：“教导到床上去了？难道！阿青你的性-癖是这个吗？我可以！”
　　顾青坚定道：“不，你不可以，你需要清心寡欲。”
　　五条悟闹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得偿所愿，导致他第二天回五条家本家时，小霸王本色加倍流露，把五条家一干老头老太太气得当场晕过去好几个，而且他们还敢怒不敢言，最后原本的心思还不得不收回去。
　　倒是有几个人提议曲线救国，直接去找那个男朋友。
　　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其他人否决了，他们还没有耳聋眼瞎到认识不到对方同样是个厉害人物的地步，到时候他们要是惹恼了对方，从前那些真正变成橘子汁的老伙计就是他们的明天。
　　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偃旗息鼓了，转而去培养家族其他子弟。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找顾青的话，他们最近也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因为顾青近来在忙世界融合的事，这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
　　原本属于横滨文豪世界的终极道具「书」，跟着重见了天日。
　　此刻的「书」已经完成了升格，正逐渐向着洪荒世界的天道看齐。当然了，只是看齐，谁让「书」出身不够正宗呢，不过他们俩倒是组成一个受害者联盟，共同来探讨下自己在顾青这儿受到过的迫害，然后该尽职尽责还是得继续尽职尽责。
　　而世界融合听起来好像很复杂，不过因为顾青做了不少前期准备工作，所以真到融合时还是很快的，就算到时候会有不能够完全自洽之处，升格后的「书」会将其处理好的——这点能耐它还是有的。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新世界就开始有序地运转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就除了那么几个人。
　　横滨，武装侦探社。
　　此时的横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平安无恙，还和一起中了共噬病毒的港-黑首领森鸥外一起揍了那个产生共噬病毒的异能者，而幕后操纵一切的费奥多尔·D被逮到了，将会在之后继续自己消灭异能者，创造新世界的大业，至少在他本人看来是这样，因为他还有许多后招没有使出来。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书」已经离开横滨了，成了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而提议将「书」带走的江户川乱步，这一日趴在侦探社的办公桌上沉沉地睡着了，等到他醒过来后，他看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对他而言却有了很大很大变化的侦探社，他习惯性地掏出了眼镜戴上，将这一切痕迹收到脑海中，只是这次他难以维持一贯的高度理性，他手有些颤抖地拿出手机，找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线索，他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边往外跑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这一行为将侦探社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国木田独步想要跟过去，他的搭档太宰治先一步揽下了这份工作。
　　下楼去的乱步很快就打通了他拨打的那个号码，还听到了那端传来的声音，久违的、他怎么都无法忘记的声音，属于他父亲的。
　　“太郎？”
　　乱步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哭了起来，是那种知道会有爸妈来疼爱自己，就放开了哭的哭，反而把电话那端的父亲还有母亲吓到了。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
　　乱步气鼓鼓地擦起眼泪来，想要装作自己是成熟的大人了，可还是在跑到楼下，走上街道时不小心绊了一脚，险些摔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扶正了。
　　乱步看过去，然后故作成熟地和爸爸妈妈告了别，接着就装作很威严地朝着对方走去，还要振振有词地指责对方竟然颠倒了“生”与“死”，这会造成世界大乱的。
　　“你会在乎吗？”对方先一步问道。
　　乱步张了几下嘴，还是没能说出“我在乎”，“所以这才是你的封口费吧？”
　　顾青摇摇头：“不，这是额外的礼物。”
　　——世界融合之后，江户川乱步的父亲因为追查黑衣组织，被黑衣组织追杀，不得已选择了假死，不过后面随着其他同伴的加入，黑衣组织逐渐式微，他们便得以恢复原来的身份。
　　进一步说，当初那个乱步以自己小名加入的组织，因为时间线的关系，他自然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那个江户川侦探的身份，便是被他的父亲取代了，同时还和工藤新一一家产生了密切联系，于是等之后工藤新一变小，在没有文豪江户川乱步的情况下，仍旧有了江户川柯南。
　　“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乱步大人很喜欢这份礼物就是了。”这倒是，乱步的欢喜早就溢于言表了，尽管他眼角还因为刚哭过还红红的，不过这可以说是喜极而泣嘛。
　　顾青笑了笑：“那希望你还会喜欢你的远亲，东京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乱步：“……”
　　他们俩没有停在原地，而是沿着街道漫步，在路过一个报亭时，摆在最上面的报纸头条就是有关东京名侦探工藤新一破获特大爆炸案的。顾青拿起一份报纸来，对乱步指了指上面对工藤新一的短介绍：“看来他的名气比你大呢，乱步。”
　　“我才不在意这个。”乱步信誓旦旦地说着，跟着他有扫了一眼报纸，比起关注工藤新一的成就，他更在意那起案件，可是等他看到工藤新一接受采访时提到这次他能快速又顺利破获案件，一位警察长辈给了他一些指点让他获益匪浅。
　　乱步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指他的父亲，顿时就炸毛了。
　　顾青失笑，接着受乱步情绪的影响，笑容逐渐扩大，到最后听到乱步打电话回去严令禁止他父亲乱指点某个能力不足的侦探时，他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就像是圆了一个无法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愿望，自然是值得开心的。


第66章 蜜月行11
　　横滨。
　　乱步的胡搅蛮缠最终还是没能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 他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可另一方面又感觉到了非常开心，也许, 在这一刻他透彻地理解了为什么会有“喜极而泣”这样矛盾的词。
　　于是，在抬头看了会儿刚刚笑出声的顾青后, 他确定地问道：“你是在悲伤吗？”
　　顾青沉默了下才说道：“有一点点。”
　　乱步喃喃道：“真奇怪。”
　　顾青问：“是觉得人类的情感很奇怪, 还是觉得我承认了自己有一点点悲伤很奇怪？”
　　乱步低头看了眼手机，接着抬起头来说：“两者都是啦, 不过我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人类复杂的情感。至于阿顾你嘛，我同样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承认了自己在悲伤。因为、因为我们身后都有无论怎么样，都会一直爱我们、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人在, 所以就算是哭泣、就算是难过也没关系。”
　　顾青笑了笑：“是这样没错。”另一方面，承认自己为无法重来的过去感到悲伤, 又不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他最近开始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像从前那样将话题遮掩过去。
　　乱步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改变中, 是谁的作用最大, 他不禁有感而发：“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爱情这种情感啦。”
　　顾青开解道：“又没有人想要找你谈恋爱, 你不懂就不懂呗。”
　　乱步掐起腰：“虽然我是不在意自己的男性魅力, 可你这么说我也是会不高兴的。”
　　顾青问：“要吃可丽饼吗？”
　　乱步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要多加草莓多加奶油！”
　　等最后付钱的时候, 乱步心情复杂地从自己的口袋中找到了从前不会有的钱包，而那一看就知道是他母亲给他归纳的，他忽然舍不得将钱拿出来了。
　　“你母亲会欣慰地知道你请‘朋友’吃了可丽饼这件事的。”顾青见状就这么说道, 而且他这句话的重音在“朋友”上。
　　乱步无可反驳：“我知道了啦。”
　　最后还是他掏钱买了两份可丽饼。
　　两人来到了后面的公园内，找到了一个可以舒服晒到太阳的长椅上坐下。
　　乱步抱着自己多加了草莓也多加了奶油的可丽饼, 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样捧着一个可丽饼的顾青, 问道：“你真要吃吗？”
　　顾青下定决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最后他毅然决然地将可丽饼推开：“还是给你吃吧。”
　　乱步小小欢呼了下，一口吃草莓一口吃香蕉地吃得可满足了。
　　他边吃还边说话：“所以你是将不同的平行世界黏合到一起了？”
　　顾青真情实意地嫌弃道：“把你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
　　乱步：“……”
　　乱步还就乖乖听话了，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人对待事情的轻重缓急判定程度，有时候就很奇葩。好吧，就只是不能套用常理，就像现在比起平行世界黏合这种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大事件的事情，在他眼里，还不如自己没有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话重要。这么一想的话，那让平行世界黏合这种事，对眼前这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他可能就是心血来潮，为了得到乐趣驱散无聊才做的，而且他还很有能力做到，那为什么不做呢？
　　顾青给予了肯定：“差不多就是这样。”
　　乱步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去了，还张了张嘴让这人检查了下，才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之后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将这个黏合后的新世界‘删除’重新‘编辑’吗？”
　　顾青安抚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顶多会进行微调，保证这个新世界更恰当地运转下去。”
　　“你是要清除BUG吗？”乱步推测着，“就好比可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会通过自身能力敏锐地察觉到真相。”
　　说起这个来，顾青就似笑非笑道：“往近了说就存在一个潜在BUG，还是由乱步的异常反应引出来的。”
　　乱步很清楚顾青指得是谁，太宰那家伙平时看起来是很轻浮，单纯就推理能力而言是远比不上自己的，可就算是自己，也得承认太宰因为善于把握人心，顺藤摸瓜进而找到真相的能力并不弱。想到这儿，他扁扁嘴：“我怎么能控制得了自己。”
　　顾青摇摇头：“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乱步立刻反应过来：“你这个人不会是觉得有BUG还挺有趣的吧？”
　　顾青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是啊。”
　　乱步：“……我就知道。不过你打算怎么做？我不是不可以从中帮忙啦，只是我还得以武装侦探社的事务为主哦。”
　　顾青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我知道，你得让你父母知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都有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了，是不是？”
　　乱步无法反驳。
　　顾青假模假样地表示了遗憾：“既然如此，我就只有让其他侦探出场了。”
　　乱步立刻不服气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优秀的侦探吗？”
　　顾青提名一个人：“工藤新一？”
　　乱步想都不想就否定道：“不可能！”如果说以前乱步是瞧不上工藤新一推理能力不够格，现在则是为了抢夺父亲的宠爱，才排斥能得到父亲指点的某东京名侦探的。
　　顾青失笑：“要比试一下吗？”
　　乱步看过去：“你是要召集世界各地的侦探来进行推理大赛吗？”
　　顾青点了点头：“我也会参加的。不，不能说是‘我’，而是组成我的侦探那部分，这样的话才不会存在机械降神嘛。大侦探江户川乱步，要来吗？”所谓的“机械降神”，就好比之前他直接将「书」从横滨带走一样。
　　乱步睁开眼睛，露出那一抹惊人的绿色：“来就来！”
　　顾青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有斗志就好。”
　　乱步不满了：“你干嘛说得我已经是你手下败将一样啊！”
　　顾青只是指出一件事：“可丽饼要凉了。”
　　“哦哦！”
　　乱步就赶紧去吃剩下的可丽饼了。
　　顾青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任由暖洋洋的阳光倾洒下来。
　　公园内并没有多少人，不过因为最近的横滨进入了一个和平时期，大家看起来都处在一个比较安心的状态中。倒是有一个人在这种安心状态下格格不入，他正是跟踪着乱步来的太宰治，他现在尽管还没有触摸到最终真相的大门，可乱步的异常他可是看在眼底、记在心里的，如果他非常有心地想要查的话，终有一日会窥探到真相冰山一角的。
　　换句话说，就是有成为这个由升格后的「书」主导新系统下的一个BUG。
　　到时候是吸纳这个BUG，让他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还是消除他的记忆，让他的意识被模糊掉？顾青觉得以太宰治这个人的执念，到时候他会多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也说不定。
　　乱步吃了几口，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他鼓了鼓脸，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帽子君和那个小鬼还有当时的记忆吗？”
　　顾青转过头去：“有的话，也只会在潜意识中。”
　　乱步纯粹地疑惑了下：“怎么回事？算啦，你不用告诉我了，我自己会推理明白的。”
　　顾青一脸假认真地说：“用你的异能力：超推理么，我明白的。”
　　乱步：“……你这个人好讨厌。”
　　顾青一针见血道：“那乱步觉得你爸妈会不会调侃你？”
　　乱步：“……”
　　至于顾青说的“潜意识中存在当时的记忆”，具体是什么样的。
　　这个可以举例来说明。
　　就拿东京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来说，他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窗外的景色，如果这一天的气候和前一天的看起来有比较明显的差异，他就会格外紧张，生怕突然从夏天跳到冬天，从春天跳到秋天。
　　中原中也那边倒还好，就是仍旧期待着自己还会迎来又一个生长期而已。
　　而关于他们两人的“潜意识”，顾青都一清二楚。
　　他觉得自己不好过于厚此薄彼，只给了乱步额外的礼物，而什么都不给这两个人。
　　那给他们俩什么好呢？
　　中原中也那边增高药必然是最好的礼物了，至于柯南？
　　顾青从他的口袋空间内翻找出来那个“转变日期手表”，让现在的工藤新一来以毒攻毒。
　　乱步看到再问清楚后，无比赞成顾青将这个当做礼物送给工藤新一。
　　不仅如此，乱步还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对那个小鬼来说，眼下这个异能力存在的世界，就很有挑战性吧。”
　　其实不止异能力啦。
　　替身、魔法、吸血鬼、通灵能力、匣兵器等等，这个世界可是很包罗万象的。工藤新一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东京破案，可就他那个体质，他必然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这些超自然事物的。
　　希望他到时候可以坚持住。
　　反正，这下不止乱步，就连顾青都不厚道地笑了。
　　远在东京的工藤新一忽然一阵恶寒，有了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意大利，那不勒斯。
　　“热情”组织在换了新老板后，又经历了数年的动荡，终于在不久前彻底趋于稳定，新的规则被从上到下的贯彻着，这让“热情”组织变成了一个有秩序的黑-道组织，还在黑手党这一界内得到了不错的评价。
　　当年还稚嫩的乔鲁诺·乔巴纳如今已经成长成了不怒自威的首领，他仅仅站在那儿不说话，就散发着深沉的威慑力，叫人不自觉地臣服于他。
　　再来就是如今的“热情”组织早就不再沾染毒-品这一行业了，他们近年来已经开始向着食品行业、娱乐行业、高新技术领域等进军。食品行业先不说，就是娱乐行业，前老板迪亚波罗之女特里休最开始就是被组织推到娱乐圈的，多年发展下来，特里休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女明星，早前还进军了好莱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至于高新技术领域，这个“热情”组织本来是没有多少门道的，不过之后有人在其中为他们牵线，叫“热情”组织能够在科技日新月异的现在，从中分了一杯羹。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学成归来的福葛。
　　对于过去几年的经历，福葛几乎是绝口不提。
　　如果不是福葛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和过去截然不同，变得意气风发了，大家还以为他遭遇过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苦痛了，不然为什么他每次被问到的时候，都神情十分微妙，甚至于在被赶去读大学的纳兰迦面对着作业愁眉苦脸的时候，原先都会很暴躁地骂他是弱智的福葛，如今都会很和蔼地摸着纳兰迦的脑袋说：“不会做没关系，我们纳兰迦就继续无知下去吧。”
　　他第一次这样说时，大家都吓了一跳，就连纳兰迦都傻眼了。
　　米斯达猜测道：“福葛你是不是得了绝症？”
　　福葛轻描淡写道：“我很好，我现在奉行‘无知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原则。”
　　众人：“？？”
　　这还是福葛吗？
　　面对众人的不可置信，福葛只是微笑再微笑，才不会和他们说自己这几年去读的大学，是怎么样不可言说的存在。在去这所大学前，福葛自认自己间歇性情绪化，会成为让自己和周围人都头疼的存在，可都不用多久，福葛就明白了不就是间歇性燥郁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便是他拥有替身能力，在那个明显没有替身的世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自己意识，会释放致命病毒的「紫烟」在那些不可名状的事物面前，真的是弱爆了，而他的同学和教授有的可是在面对那些怪物时，淡定得不像样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到一个学期，福葛都能申请设备，来自己全方位地研究他的替身「紫烟」了，后来还有其他系的学生兴致勃勃地来帮忙。
　　此外，福葛在成功从密大毕业前，还加入过五次科考小队，其中有两次遇到了不可名状，一次没有少胳膊少腿，就是不得不在疗养院住了一个月，另一次比较幸运，因为他们那个科考队中有一个学长，装备了能够稳定现实的设备，让他们最终安然无恙地从幻梦境回到了现实，据说那名学长的导师就是不能直视的存在，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值得一提的还有福葛是从平行世界来的这件事，他是想过保密来着，可很快就在各种高尖端设备下，和一名调查员的调查下掉马了。
　　福葛当时就想随便吧，然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当然了，福葛还于暗中尝试调查那两个人的来历，他们俩绝对不是护卫队一行人认为的其他黑手党组织的首领，或者干脆是“教父”一般的存在。
　　一开始福葛毫无头绪，直到他被那名机械工程系的学长叫去参加一个项目，见到了他那名传闻中不能直视的导师，被对方问起这儿是不是有很多同类？
　　福葛当时内心还真没有多少波动，他倒不是佛了，而是在密大这儿，他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综上所述，也难怪福葛变成了现在这般儒雅随和的样子，还推崇无知是福。
　　话是这么说，他本人如今的知识储备量不是一般得多，在这个世界的卡罗尔公司分部是备受推崇的高尖端人才，曾经的自负都沉淀成了自信，这样的他让布加拉提看到了倍感欣慰。
　　布加拉提还由衷道：“看来那位大人做得比我好。”
　　福葛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即使他很清楚布加拉提口中的“那位大人”，和自己认知中的并非同一个人。福葛就只是顺着布加拉提的认知，感谢过“那位大人”后，又由衷地感谢当年收留了被逐出家族自己的布加拉提，尽管他们无法再成为并肩的同伴，可他还是愿意这段友谊一直持续下去。
　　话又说回来，对于“热情”组织进军高新技术领域，唯一感到不安的，是顾问波鲁纳雷夫。
　　当年一起打败老板迪亚波罗后，波鲁纳雷夫就留在了意大利，成为了“热情”组织的顾问。这是乔鲁诺做的决定，一方面，波鲁纳雷夫和SPW财团关系密切，和SPW财团交好对自己有利无害；另一方面，迪亚波罗毕竟还是有些忠心手下的，他们肯定会为迪亚波罗报仇，那么作为他们的恩人，乔鲁诺有义务保护波鲁纳雷夫。
　　后来，乔鲁诺有从波鲁纳雷夫口中得知了自己亲身父亲DIO的事，知道波鲁纳雷夫一行人杀了他的父亲，可这并没有影响两人相处以来建立的感情。
　　波鲁纳雷夫发自内心地觉得乔鲁诺和DIO截然不同，后来就诚心诚意地留了下来，反过来给了乔鲁诺不少帮助。
　　就只是波鲁纳雷夫还有个心病，那就是他们在开罗遇到的究极生物们。这么多年，他们都还在额外注意航天这个领域的大小事件，生怕有一天卡兹就被救了回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然没再正面遭遇过那两个究极生物，真是纳了闷了。
　　关于这个问题，只能说那两个人很会玩，还想去哪个世界就去哪个世界，究极生物这个人设已经变得不再新鲜了，如今比较新鲜的人设就属幻想类了，比如说美人鱼，再比如说龙与龙骑士，再比如勇者与魔王。
　　其中的美人鱼篇，他们俩还跑到了一个海贼横行的世界，那个世界存在着一种吃了就会被赋予相应超能力的恶魔果实，还存着许多有趣的幻想类生物，各种有特色的岛屿，总之是一个很适合去探险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顾青才乐意过去一趟，还变了一次人鱼——其实是顾青单独去见乱步这件事被某人发现了，某人化身成了柠檬精，让整个高专都能闻到那种酸味，没办法，顾青只有用这种方法安抚这个柠檬精了。
　　而如果说五条悟变成的人鱼，不看他的危险本性的话，就看外表的话，是那种很符合人类对于美人鱼幻想的人鱼，即有着梦幻的美丽。那顾青变成的人鱼，会让人觉得如果人鱼真的存在，就该是这个样子，因为他的样子很像是深海的化身。
　　他的上半身是像人类，可又不是完全人类的模样，而是带着鱼类的某些特征，像是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腮，像是手肘处像是绢扇展开般的鱼鳍，亦或从脊柱往上延伸的鳞片，再或是那被蹼连着没有完全分开的手指，还有那偶尔在阳光下会反射寒光的指甲。
　　看到那尖尖的指甲，你会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会用它轻而易举地划开其他鱼类的腹部，取出那肥美的鱼肉，就如同人类用刀子这般做一样。
　　这些组合起来，让他没有梦幻般的美丽，却有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美，这种美是蛊惑力与畏惧感的糅合，就像人类有时候会害怕无垠的大海，知道在大海面前自己无比的渺小，可是却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探索大海，不仅是它的广度还是有它的深度。
　　顾青化身的人鱼，就有着这样由矛盾交织成的魅力。
　　他无论哪儿看起来都不脆弱，有着一种看起来非常深沉的生命力。当他在海水下游动时是无声无息的。等到你终于注意到他时，就会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被他的气息侵占了生存空间，无法抵挡，从心到身都在为自己被他注视着而颤栗。
　　害怕被他占有，却又幻想着被他占有。
　　别看着我，却又想着只看着我。
　　别吃我，却渴求着将我完全吞吃入腹吧。
　　这样的人鱼，根本就不需要唱歌，就足够让人受尽折磨了。
　　五条悟就是这样的感受，明明一开始觉得自家男朋友变成人鱼，是自己赚了，可真当他变成人鱼，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期待和兴奋就变成了备受煎熬。
　　这种煎熬还不是全然的痛苦，而是矛盾的观感来回拉扯着自己，让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中。
　　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有着黑色头发的人鱼游近了一些，却又没那么近，尔后只是静静地看着站在甲板上的五条悟，看得他受到蛊惑般靠近了栏杆，还展露出一种等君采撷，可本能却在阻止的矛盾姿态。
　　人鱼见状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尔后游了过来，靠近栏杆后，一边昂头静静地看着这个白到发光的人类，一边伸长胳膊，若有若无地用那有着尖锐指甲的手触碰着人类那紧实的腰腹，似乎是觉得那儿最是秀色可餐。
　　五条悟哪里受得了这样带着一点疼痛感，又和食欲混合在一起的撩拨。
　　他干脆地跳进海中，再露出海面时就变成了先前变过的银色人鱼，二话不说就往黑发人鱼身上挨，还要和人家尾-巴-交-缠。
　　顾青：“……很好，垮得很干脆。”
　　五条悟：“……都是阿青你太会了啦！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交-尾。”


第67章 蜜月行12
　　五条悟可劲地缠着自家男朋友：“阿青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顾青打量了下他们俩现在的模样：“交尾噢？”
　　五条悟毫不迟疑地点头了：“嗯嗯！”因为两个人都是人鱼，那他就不会在意自己并非是本来的模样了。像先前的时候他变成女体，对自己好奇, 却还是在意这不是自己的本体，就脑回路清奇地让顾青也变成女体一样。
　　顾青没说可以, 他只是一脸正经地问：“悟, 你知道鱼类交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五条悟扁扁嘴：“阿青你不会是要给我上生物课吧？”
　　顾青似笑非笑：“那你要不要听呢？”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好吧。”
　　关于鱼类交尾，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繁衍, 其中大部分鱼类都是在体外进行生-殖-细-胞结合，只有小部分才会是体-内-结-合，而鱼类那方面的器官和人类的自然不同, 通常是由臀鳍为了特定目的异化而来，被称为生-殖-足, 有的鱼类还不止一个生-殖-足*。
　　还有就是因为他们只是为了繁衍，并不追求快感, 加上“成本”问题, 通常雌性鱼类付出的代价更大, 那么在这方面雌性鱼类自然会更加追求更有本钱的雄性鱼类, 那么被竞争能力不那么大的鱼类也有自己的办法, 那就是强来，为此生殖足还进化成了能够辅助自身，不能雌性鱼类在过程中逃走的模样, 比如说带钩子*。
　　顾青看起来是个非常靠谱的生物老师，他不仅是单纯地讲解, 还拿出了相应的图片, 让自己的学生有更清晰的认知。
　　五条悟本来觉得谁要听生物课来, 可听着听着他就有点傻眼了, 再然后就变得十分认真起来，内心还无可避免地进行了联想。等到了现在，他被顾青引着去观察人家鱼类用来交-尾的生-殖-足，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鱼类的美味，他有忍不住吞咽了下喉咙，才去看图片，接着求确认道：“阿青你是说这片叠片状的鳍，就是它的生殖足？末端还带着倒刺哦？好可怕！”
　　他说着“好可怕”，就往顾青怀里躲。
　　只是手不老实，要去摸黑发人鱼的臀鳍，想要按图索骥。
　　顾青倒是没有阻止，他只是贴到了人鱼悟的耳畔，沉声问道：“悟真的在害怕吗？”
　　黑发人鱼，不，不如说是黑发海妖的体温很低，贴过来时触碰到银发人鱼温热的肌肤，两相一触碰激得银发人鱼一激灵，接着银发人鱼昂起来头，露出了脆弱又动人的脖颈，那双漂亮无双的眼睛在海水的倒映下，就像是盈了一层水光，叫他看起来又纯净又无辜，导致说起来的话都被去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味：“我就是想看看阿青你的生殖足，是不是同样可怕啦。”
　　黑发海妖好像没有被迷惑，仍旧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你为什么不去看你自己的？哦，我知道了，你只是徒有其表，根本没有结合实际情况，是不是？”
　　“所以才要看阿青的嘛。”银发人鱼紧紧挨过来，接着小声问：“会很可怕吗？”
　　声音中还打着颤，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亦或是两者皆有。
　　黑发海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瞳色加深，像是透不来光的大海，他搂住银发人鱼的腰，这才沉声道：“到时候你想逃都逃不走的。”
　　不等银发人鱼做出反应，他就锢着人家沉入了清澈纯净的海水中。
　　……
　　……
　　许久之后，双桅船上。
　　“所以鱼类交尾后，雌性鱼类通常都会遍体鳞伤哦？好可怜。”某人这么感叹道，这时候的他已经变回人形了，还推鱼与己地说道：“哎呀，我要是没有反转术式的话，现在不就看起来很凄惨吗。”
　　顾青没理他。
　　五条悟不满了：“阿青你干嘛不说话？”
　　顾青拿着纸笔正在写着什么，这时候才搭话道：“我在写忏悔书。”
　　五条悟刚刚就是故意装可怜啦，闻言就连忙说：“也没有光是痛了——”
　　没说完就被顾青截话道：“我是说我的底线再次被拉低了，我对不起它。”
　　五条悟：“……我就知道。你不准写。”
　　等五条悟把纸抢过来，却发现并不是什么忏悔录，而是一张地图：“？”
　　“逗你玩的，”顾青将人揽过来，低头亲亲他这会儿已经光滑如初的肩头：“如果我不想做的话，就算悟再怎么撒娇我也不会妥协的。”
　　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都没想到阿青你不仅变了人鱼，还真得用那样的拟态和我在水底下——当时我只顾着想人鱼的生殖足是怎么样的，都没往深里想这一点，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奇怪。”
　　顾青看着他说：“因为和悟做这种事很快乐。”
　　“说出这种话的阿青也好性感哦。”五条悟受不了这种诱惑，凑过去亲了自家男朋友一大口，“你看你平时都是那种内敛的性感，就像之前说什么要上生物课，实际上阿青就是在故意勾起我的联想吧。”
　　顾青只是笑。
　　“你这就是默认了嘛，不得不说阿青真得好会，本大爷喜欢。”这人连从前的自称都用出来了，还试图营造一种霸气外露感，惹得顾青直想笑：“我看出来了，因为每次悟都忍不了诱惑。”
　　五条悟得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的自制力其实是很高的，可每次到了阿青这儿，都不顶用了。”
　　顾青何尝又不是这样呢，只是他的基数本来就高而已。眼下听了这样的话，他心情十分好，没说什么，只是又低头亲了亲眼前这人的额头。
　　五条悟自然而然地撒娇道：“给我揉揉腰嘛，我到现在都还觉得隐隐作痛呢。”
　　顾青知道他根本不疼了，可还是满足了他这个要求，伸手去给他揉一揉：“我不是已经和你预警过吗。”
　　“可还是好疼，我才本能地要挣扎啊。”主要是开始之前，联想的都是很快乐很刺激的感觉，没想到真到实践时疼痛感超乎想象了，所以就下意识挣扎了，结果这种时候越是挣扎越是不对，因而顾青只能强自按住他。“所以我严格怀疑阿青不是人鱼，而是海妖，所以才更加不匹配。”
　　顾青指出：“我想问题不在于种族不同，而在于性别相同吧。”
　　五条悟一听就不满了：“怎么？你还想要去找雌海妖吗。”
　　顾青轻车熟路地安抚这个柠檬精：“雌海妖这个世界可能没有，不过有很多人鱼和鱼人。要去看看吗？”
　　五条悟稍微正经了点：“我反而对见闻色霸气感兴趣，阿青不觉得这个在一定程度上和六眼很像吗？再者这种能力是可以被激发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在咒术师身上适不适应，可万一成了，就好玩了。”
　　顾青心领神会：“你是想逗你们家的老家伙玩？”
　　五条悟咧嘴笑了起来：“没错没错。”
　　而这两者鱼人岛上都可以见识到，于是两人之后就驾船去了位于海底的鱼人岛。
　　一路上，没少听闻起鱼人岛白星公主的美名，对方是公认的第一美人鱼，便是放眼整个世界，就相貌而言能和她相提并论，或许只有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
　　五条悟还挺好奇的，毕竟二维生物和三维生物之间的差别还是蛮大的，可他都说要去围观下白星公主了，自家男朋友却没什么反应，这可不对吧。
　　顾青觉得这很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五条悟却非要曲解：“就是说阿青也想看白星公主咯？”
　　顾青沉吟道：“本来我是没兴趣的，但被你这么一说——”
　　五条悟哼了一声：“咱们俩还真就要去看了！”
　　他是认真的，等到了鱼人岛，就非要和顾青哥俩好地去围观美貌举世无双的白星公主，哪怕对方因为要躲避狂热到出格的追求者，而自我封闭在铁塔内。因为这点阻碍，对于他们俩根本就不算什么，反而是因为他们俩的突然出现，把柔弱爱哭的白星公主吓得泪水涟涟。
　　顾青面无表情：“悟，你不觉得这个情景，咱们俩的身份不太正派吗？”
　　五条悟道：“强抢公主的恶龙？”
　　顾青纠正道：“不，恶霸。”
　　五条悟：“……哪有咱们这样好看的恶霸啊。”这倒也是，他们俩如今都是人鱼的模样，和白星公主同处一个空间，那是各有各的美，所以比起恶霸，更像是来拯救公主的王子，可是没有哪个故事中，王子是成双入对出现的啊。
　　顾青哭笑不得：“这和颜值无关，与我们的行为有关。”
　　五条悟：“那走？”
　　于是等白星公主停下啜泣，再抬头去看时，眼前哪有什么陌生来客。
　　白星公主：“？？”
　　再说此时的鱼人岛，王后乙姬有意寻求与陆地上的人类和平共处，而她就会“见闻色霸气”，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即像六眼一样，乃是天生就被赋予的，并不能单纯靠修炼而来，看来五条悟还得另外找一个非天生的见闻色霸气修炼者了，于是就开始在鱼人岛乃至附近招摇撞市。
　　顾青则是稍微深入关注了下鱼人岛，从它所处的位置，到它成员组成、综合实力，还有附近的资源。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寻求和人类和平共处，就综合实力一般般的鱼人岛而言并不现实，毕竟要和平共处的前提是双方实力相对对等。
　　而鱼人岛想要发展自身的话，其实有天然优势的，那就是他们可以更轻易地获取海底资源。不过，这和顾青没有关系，他关注完就算完了，接着又将目光投到恶魔果实上，很快就追本溯源到了很早以前就存在的巨大国。
　　那时候的科技竟然发展到这么惊人的地步吗，人为制造了如今被很多人追捧的恶魔果实？
　　这就像SCP世界内，数万年前乃至更久以前就存在可以使用在现代看来都是黑科技的智慧种族，要是将两者联动的话，怕是当年巨大国的覆灭就是SCP基金会干涉的结果。
　　顾青随意发散了下思维，并没有让这个想法成真就是了，他接着就进一步解析了下恶魔果实。
　　等到五条悟将自己弄上了海军政府的通缉令，拿着通缉令回来时，就发现自家男朋友弄出了一堆恶魔果实，还将它们加载在了他的机械造物上，让它们得到了升格，以至于短短时间内就在海底更深处建造出了一座地下城，有源源不断的海底资源被送到这边来，被有效地利用。
　　五条悟都愣了下才喊自家男朋友：“阿青？”
　　顾青“唔”了一声：“下意识就——”
　　“算了，到时候将它开走就行了。”
　　五条悟：“‘开’？”
　　顾青解释道：“你可以将它当做可移动的城市，或者说像是城市的船。”
　　五条悟来了兴趣：“我要开！”说着还举起了拿着通缉令的手。
　　这下轮到顾青好奇了：“通缉令？让我看看。”
　　等拿过来一看，顾青就忍不住笑了：“这个恶霸脸，神似形不似啊。”
　　五条悟才不承认呢：“哪有。我看他们纯粹是输了没面子，就故意将我画得这么丑恶。”
　　顾青轻笑了一声：“可要是如实画悟的话，怕是没有人忍心去揭悬赏令吧。”
　　五条悟满意了：“这句话还像话一些。”
　　顾青又问他“霸气”都学会了？
　　五条悟比了个耶，表示自己是谁啊，那当然都将原理解析完毕了。
　　原来，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霸气”共有三种，分别是见闻色霸气、武装色霸气和霸王色霸气。
　　其中见闻色霸气，作用起来就有些像六眼；武装色霸气，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武装的，武装的对象可以是自身，也可以是武器，起到强化的作用；至于霸王色霸气，这个从字面就能够理解，即所谓的王霸之气，不过这里并非是调侃，而是使用者将自身气势，凝结着一种有实感的力量，用来震慑对手。
　　不过这个世界毕竟不存在咒灵，所以如果想要见闻色霸气在咒回世界，发挥像六眼一样类似的效果，还需要五条悟进一步解析，不过考虑到咒术师的敌人也不仅仅是咒灵，还有人类，那到时候把这当做变异般的六眼也可以，反正是能够唬住许多人的。
　　而五条悟就是存心要耍一耍家里的老家伙们。
　　“他们那么想要六眼，我就给他们一堆。他们要是再不满意，那他们自己生好了。”五条悟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刻就问自家男朋友：“阿青，有没有生生果实？”
　　“有是有，不过我那是作用在机械生命上的。”顾青话锋一转：“子母河的水要不要？对了，还有怀孕石。”
　　五条悟眨了下眼：“嗯？哦！前者我想起来了，后者呢？”
　　顾青给他简单介绍了下。
　　五条悟“哦”了一声：“我知道这部漫画，倒是不知道原来它里面还有这种道具。就只是更恶作剧一点的，不会真产生新生命的那种？——干嘛这么看着我啦？”
　　顾青说道：“悟是个好孩子么。”
　　五条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夸奖：“那是。”
　　对此，即使没有类似的道具，顾青也会给他制造出来的。
　　而且这还不妨碍五条悟对子母河的水，还有怀孕石这些感兴趣，尤其是后者。漫画《全职猎人》连载到现在还没有完不说，光是怀孕石出自的游戏《贪婪之岛》就挺吸引人的，何况这个游戏中不仅怀孕石这个道具。
　　而在详细查看了《贪婪之岛》的各种道具后，五条悟就更感兴趣了，不过他没急着去这个世界，而是先好好锤炼一下学生们——别看他好像是个不怎么负责任的老师，可真要说的话，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负责任，像是之前以可以变形的泥脸为灵感的训练系统，就是五条悟结合了咒力这一力量体系，用心创造出来的，它不仅可以训练小咒术师的咒力运用，还能训练他们的体术，乃至协作能力。此外还有多种可变化的环境，用实际让年轻咒术师们记住一些教材上的要点，这样到了实践时，不用担心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还有修学旅行一事，五条悟也不仅仅是为了秀恩爱才选的意大利，而是看过了国外发来的求助信后才决定的。
　　没错，虎杖悠仁他们是去意大利修学旅行了，可还顺道做了个特级任务来着。
　　不过他们并没有觉得这个特级任务煞风景就对了，反而在完成任务后玩得更开了。
　　之后，又是虎杖悠仁这个“交际花”从七海建人那儿知道是五条老师垫付的费用，然后他感动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钉崎野蔷薇不可置信道：“没想到五条老师还是有师德的！”
　　伏黑惠：“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虎杖悠仁都哽咽了：“伏黑你说什么呢，我不允许你恶意丑化五条老师。”
　　伏黑惠：“……我很客观的，好不好？”
　　虎杖悠仁：“总之，今年投最敬爱的老师时，我会投给五条老师的。伏黑你呢？”
　　伏黑惠：“我要投给夏油老师。”
　　虎杖悠仁指责道：“你个五条老师黑。”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也打算投给五条老师，这时吉野顺平和其他几个学生过来了，虎杖悠仁就赶紧跑过去发动群众，力图让五条悟得到这个他从教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得到过的荣誉。
　　夏油杰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本来人缘就很好，再说他不是有很多咒灵吗，随便放出一个去偷听就足够了），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恰好这会儿五条悟和顾青已经从《海贼王》世界回来了，他们已经给那个世界做了标记，以后还会去的，那时候就是要经由鱼人岛去那个世界中被原住民称为“新世界”的地方了。
　　顾青还拿出了个恶魔果实，给夏油杰当伴手礼。
　　这颗果实一看就不像是正常果树会结出来的果实，果皮花纹叫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都直呼拿开，就有点像是一张白色的底布上隐隐透出很多线头一样。
　　夏油杰问道：“这是什么恶魔果实？”
　　顾青一本正经地解说道：“生发果实，吃了之后不仅不用担心会秃头了，头发还能够成为武器，《名侦探柯南》里的鱼线你知道有多厉害吧，吃了这个后的头发就会有它的效果，杀人于无形。”
　　夏油杰：“……你为什么不干脆叫它贞子果实？”
　　顾青很无辜，他为自己辩解道：“贞子不是用头发杀人的啊，她杀人的最关键之处在于天-花-病-毒——”
　　夏油杰打断了他：“谁要听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就是在迫害我！”
　　顾青微微一笑：“被你发现啦。”
　　夏油杰：“……”
　　五条悟见状道：“杰很嫌弃阿青带回来的伴手礼啊，那下次换我给杰带吧。”
　　夏油杰想都不想就说道：“大可不必！”
　　顾青见状便说道：“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个是给夏油你的一个咒灵准备的。当然，前提是我先研究下咒灵与恶魔果实如何更好地融合。”
　　夏油杰气笑了：“你们是迫害我还不够，还要迫害我降服的咒灵？”
　　话是这么说，可夏油杰的挣扎根本没起多少作用，到最后不还是让出了自己的咒灵，所幸等到那个咒灵被还回来时，夏油杰看到它升格后的能力，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就只是后来偶尔发现那个咒灵极为怕水，在下雨天的时候，就别想让它出来做任务就是了。
　　即便如此，长期受到迫害的夏油杰心态早就变了，他还是没告诉虎杖悠仁们，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实习生生涯。不过不用夏油杰来告诉他们现实是残酷的，五条悟这个还没有当选年度最受敬爱老师名头的不常在学校的老师，就已经先将虎杖悠仁他们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谁让虎杖悠仁他们和见闻色霸气，如同水与油一样，根本就是无法融合嘛。可五条悟就能啊，他还看了就会，这样的差距直接把虎杖悠仁他们给整自闭了。
　　反而是不用咒具辅助就看不见咒灵的禅院真希，和武装色霸气的相性良好。
　　五条悟虽然觉得这挺好的，可他还是自闭了，因为这样的话，他怎么去耍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啊，看来还是让他们亲自体验下生孩子的感觉吧。
　　所以去贪婪之岛玩啦！


第68章 蜜月行13
　　在五条老师成功让自己从最受欢迎老师的宝座掉下来时, 顾青也没闲着。
　　事实上，顾青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其中让他比较期待的, 就是侦探推理大赛了。
　　为了不出现机械降神的场景，顾青让自己中属于侦探的部分在融合后的新世界, 去参加新世界范围内侦探们都会来的侦探推理大赛。
　　这名侦探名叫帕特里克·H，英国籍。
　　——在顾青作为福尔摩斯时, 他的名字就是帕特里克·福尔摩斯, 而这个世界对他影响深远, 是他记忆宫殿内最不会被时间冲刷得黯淡的存在。
　　帕特里克·H黑头发灰色眼睛，看起来很年轻, 还戴着一个助听器，不过那并不是真的助听器就是了。
　　当他出现在武装侦探社门口时，国木田独步还以为他是来委托的客人, 正要上前搭话，一直懒洋洋坐在办公桌上打盹的乱步就先精神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我都要被太宰烦死了。”
　　帕特里克·H彬彬有礼道：“多谢伯母的邀请, 我今日就登门拜访。”
　　乱步从办公桌上爬下来, 不情不愿道：“你干嘛要在这种时候忽然懂得人情往来了啊。”
　　帕特里克·H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温和了：“是觉得伯父伯母会更喜欢我吗？”
　　乱步顿时就炸毛了：“怎么可能！”
　　帕特里克·H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 那走吧。”
　　乱步其实还是蛮高兴能请一个小伙伴回家做客的, 还别有目的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去我家最好带什么粗点心。”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楼下，并没有碰上总是从各种角落里蹦出来的太宰治, 倒是在阴影处撞见了一个正抱着浣熊自闭的美国名侦探爱伦·坡。
　　帕特里克·H见状心情更好了, 想来这次做侦探会收获不少乐趣。
　　就是坏事连着好事一起来了：
　　有一个世界十分抗拒顾青介入进来。
　　顾青和他的网友「魔法少女梅莉酱」抱怨了这件事, 明明那个世界最开始是十分期待他过去的, 现在时过境迁, 对方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魔法少女梅莉酱：‘你为什么不反思下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顾青：‘甜美可人的梅莉酱这时候不是应该说些安慰我的话吗？你这样可是偶像失格哦。’
　　魔法少女梅莉酱：‘我觉得我有那么一丝丝地悔不当初。’当初他干嘛要招惹这个大佬呢。
　　顾青：‘‘你觉得’？那没事了。’
　　魔法少女梅莉酱：‘……你这是人身攻击，至少是一半的人身攻击。’
　　顾青：‘我陈述事实而已，要不然你就当做是我在迁怒你好了，毕竟可是我被严词拒绝了，我怀疑对方是拿我当备胎，却全然不给我转正的机会。’
　　魔法少女梅莉酱：‘盖亚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以淡定啦淡定。’
　　顾青：‘竟然是这样吗？那我还真要过去，找盖亚讨个说法了。’
　　魔法少女梅莉酱：‘那到时候就有得玩了。咳，我是说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顾青：‘你这性格好扭曲哦。我还以为在你亲自下场加入拯救人理一方后，你会有那么一丝丝改变呢。’
　　魔法少女梅莉酱：‘你有没有听过青蛙与蝎子的寓言故事？’
　　顾青：‘梅林的袜子啊，我当然听说过。’
　　魔法少女梅莉酱：‘……你才是走错片场了吧。’
　　顾青：‘你知道这个梗啊。’
　　魔法少女梅莉酱：‘不说我了，你自己呢？感觉自己有进步了吗？’
　　顾青：‘和你相比的话，那自然是有了。’
　　魔法少女梅莉酱：‘那咱们这个互助小组的成立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意义嘛。’
　　顾青：‘提供一个对照么。’
　　魔法少女梅莉酱：‘……’
　　魔法少女梅莉酱觉得这样不好玩，他还不如去和他另一个忠实粉丝聊天呢。
　　说回到顾青这边，魔法少女梅莉酱就是他之前通过跨界网络交的新朋友，明面上是个网络偶像，实际上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梅林。
　　至于顾青和盖亚的渊源？
　　当时顾青因为观测一个平行世界内人类的覆灭，就稍微和盖亚有了那么点联系。
　　盖亚可以看成梅林所在世界地球意识的化身，目的就是保证地球长久地存续下去。类似的意识体还有阿赖耶识，后者是人类集体意识的化身，目的自然是人类不会走向灭绝了。这两个意识体，有时候可以达成共识，但是随着人类遍布整个地球，过度占有地球资源，盖亚就想要抹除这个被推到了食物链顶端的种族，为此就施行了一系列措施，包括从其他星球引入“远水”，只是非但没有如愿，还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正因为如此，当时的顾青如果要去的话，盖亚是非常欢迎的，如果顾青能帮忙灭绝人类那就更好了。只是后面顾青就变了，倒不是说他变得多在意人类了，而在于他太超规格了，地球说覆灭就覆灭，更有整个宇宙都重新来过。
　　这怎么可以。
　　也就不怪那个世界抗拒他的介入了。
　　顾青对此不以为意，不过他也没有非要介入的意愿就是了。因为那个世界的“特产”英灵，对于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毕竟他的记忆宫殿内存续的那些人，和英灵就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都并非是当年的那些人，而是经由后来人“加工”而来的。
　　反倒是一直存在着的梅林，可以作为互助小组成员。
　　因为这个梅林是人类与梦魇的混血儿，天性不懂人类情感背后的故事，和那些故事所传达更深层次的悲痛。
　　这个他本人是很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说蝎子与青蛙的寓言故事了。
　　在这个寓言故事中，如果蝎子不在渡河途中，蜇中背着它过河的青蛙，那它自己是可以安全渡河的，而不是在蛰死青蛙后，自己也沉在水中就此死去。可真是这样，又违背了蝎子的天性。
　　说到底天性如此，是不会真正有所改变的。
　　可是顾青不是提到梅林这个自诩旁观者的存在，下场加入了拯救人理的那一方吗，不管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其实就是一种改变了。
　　哪怕只有一丝丝。
　　不过梅林没有正面承认罢了。
　　顾青也没有非要将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只有在个别人面前表露过自己最真实的变化。
　　至于这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有所变化，不是吗。
　　顾青闭上眼睛，将自己浸入到记忆宫殿内，去告诉他的家人们，他将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某个要参与自己新阶段的家伙。
　　“阿青，你——”五条悟说到这儿就忽然停了下来。
　　顾青：“嗯？”
　　五条悟撇撇嘴：“你这么温柔地看着我，我怎么好意思再质问你嘛。”
　　顾青看到自己放到一旁的手机，就明白了过来：“质问我网恋吗？”
　　“差不多。”五条悟间接承认了自己拿他手机翻看的事，转念想想这似乎不是开明男朋友该做的事，于是就把自己手机拿过来，递给顾青要他翻开以示公平。
　　顾青推开了：“不用了。”
　　五条悟闻言掀开眼罩，露出一只漂亮的眼睛：“这个‘不用了’是说你信任我，还是说你对我的人际往来一清二楚，所以不用再看一遍？”
　　顾青“唔”了一声：“两者都有。”
　　五条悟琢磨了下，由衷地说：“挺好的。”
　　至于隐私什么的，谁稀罕这时候两人之间有隐私啊，至少对五条悟来说，要是他可以全天候地都清楚自家男朋友在做什么，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甚至于都想了什么，那他可是巴不得呢，所以反过来他自然就接受良好了。
　　顾青笑了笑，接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不想这人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自己腿上，顾青也没推开他，还自动自地揽住了他的腰：“悟这样也挺好。”
　　五条悟自得道：“那当然了，我可是很清楚阿青就吃我这一套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烈女怕缠郎’，对，就是这个。”
　　顾青认真思考了下，竟然给予了赞成：“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五条悟更得意了：“对吧对吧？阿青你瞧能够入得了你眼的，首先得是聪明人，而这个聪明人最好还得闪烁着人性光辉，可是聪明人又很容易想得多想得深，所以面对着阿青你时，会很容易就得出你更像是一个奇幻瑰丽的梦，很难切实抓到的结论，所以为了避免到时候自己受伤，或者说两个人连基本的朋友都没得做，就会先一步退缩了。可是我就不同了，六眼是会客观告诉我阿青是怎么样的存在，可只要我主观上想要去抓住阿青，我无论怎么样都会去做的。这样一来，阿青才有机会落到我手上。”
　　‘落到了我手上’？这是什么可爱的话啦。顾青忍着笑，把玩着这人的手片刻才说道：“有道理。”
　　五条悟立刻敏锐地指出：“等一下，你是将自己过去的追求者过了一遍后，才肯定我看法的吗？”
　　顾青反问道：“悟没有过追求者吗？”
　　五条悟一抬下巴：“我当然有了！我可是咒术界最强，仰慕我的人可多了，就先前京都那边的一个孩子就追着喊着要我跟她合影呢，还有高专那边，我可是这一次最受欢迎的老师哦！”
　　顾青表示自己受教了：“‘追求者’的定义原来已经变了吗？”
　　五条悟小小地“嘁”了一声：“我从前性格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完美，所以异性缘不好，可以了吧？真是想不通，明明杰的性格也很差，怎么他的异性缘要好过我呢。”
　　顾青扬了扬眉。
　　五条悟肯定道：“真的哦！只不过当时异性缘好有什么用，杰到现在不还是单身狗一只，而我已经脱单了。就只是没想到不是多了个女朋友，而是多了个男朋友。”他说着就伸手戳了戳顾青的脸，“还是个看起来很高岭之花，实际上却是个老司机的男朋友。你知道多少人都被你的表象给骗了吗？”他自己都觉得奇了怪了，“难道我长了一张老色批的脸吗？不然其他人干嘛都觉得我是‘缠郎’啊。”
　　顾青给出了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我传达了我这个人奉行柏拉图式爱情的气息。”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绝对是因为这个！”
　　顾青顶着他控诉的目光，无辜道：“可我确实奉行这个啊。”
　　“欸！”五条悟只是象征性地惊讶了一瞬就说道：“好吧，我其实也没那么惊讶啦。那阿青改变了自己的原则，岂不是说明我对你的吸引力很大？大到超乎寻常。”
　　顾青干脆地承认道：“是啊。”
　　“真不得了了，你又一次直抒胸臆了。”五条悟惊奇过后，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还是想听阿青你解释一下‘魔法少女梅莉酱’，你之前还说你对魔法少女这一块没有什么涉猎，还对我变身的魔法少女兴趣缺缺，没想到转头就和其他魔法少女组成互助小组了。”
　　顾青简单地说了下梅林的来历，和那个世界的构成，其中就包括了英灵。
　　五条悟第一反应就是：“如果阿青过去后，遇到了熟悉的陌生人，那岂不是徒增惆怅？”
　　不等顾青说什么，五条悟就毛遂自荐道：“所以别管什么梅林与盖亚了，阿青我们去其他世界玩吧，比如说贪婪之岛——我可是答应了杰要给他带怀孕石做伴手礼的，绝对不能食言。”
　　（夏油杰：“……滚啊！”）
　　顾青眯了眯眼睛，五条悟就立刻用手遮了过来。
　　“这时候就不要刨根问底啦，阿青你就说去不去吧？”
　　顾青往后一靠，一点都不急切：“去是可以去的，只是这次悟你要试着自己打开「门」吗？”
　　五条悟眼神漂移了下：“我最近没有在研究这个啦。”
　　顾青问：“那你在研究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他熟门熟路地用胡搅蛮缠来蒙混过关：“你干嘛推三阻四的？是不是要我变身魔法少女，你才愿意带我去贪婪之岛玩啊？”
　　顾青立刻说：“这倒不必。”
　　反而是五条悟又有了新想法：“说起魔法少女来，我就想到了补魔。”
　　顾青叹了口气：“悟，你在别人说你好好色的时候，该反省下自身的。”
　　五条悟：“……最后得了便宜的是谁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最后得了便宜的顾青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两人就跑去贪婪之岛玩了。这让高专的一干人等可以歇口气，从自闭中走出来了，结果转头就被禅院真希以体术训练的名义一顿-操-练，差点又歇过去。
　　而魔法少女梅莉酱，他想着自己这个网友如果非要来的话，盖亚哪里挡得住，可对方还在那儿抱怨，显然是没想动真格的。
　　真可惜啊，咳，是他们这边真走运啊。
　　梅林这个帮忙是会帮忙，可在最后结果揭晓前，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帮忙还是在帮倒忙的家伙这样胡乱想着。
　　·
　　·
　　贪婪之岛
　　对外，《贪婪之岛》是一款仅在特定人群中被追捧的游戏，它的游戏机售价昂贵不说，还数量稀少，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玩这款游戏，必须是开启了念能力的念能力者才可以。
　　所谓的念能力可以理解为一种超能力，它和替身能力有点像，都是激发自身精神力量，所开启的能力同样和自身品质挂钩，不同的是念能力者所开发的念能力不拘泥于特定的一种，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结合自身情况，开发出多种的。另外，念能力者的念能力更倾向于“技能”这个概念，而不是像是替身使者一样拥有有形体的替身，不过六大念系中的具现化系，有时候会具现化出有形体的念能力，比如说念兽，比如说某种工具就是了。
　　所以，顾青他们俩要是拟态成念能力者，在有替身的情况下，可以装一下具现化系。
　　当然了，对他们俩而言，要是成为真正的念能力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并不十分有必要。再说要瞒过游戏机又不难，因而两人就假装自己是念能力者地来到了贪婪之岛上。
　　说是游戏内部，实际上贪婪之岛是真实存在的，玩家们可以在这儿享受到建立在现实岛屿之上的念能力版全息游戏，因此在这儿吃到的食物，尽管可以存储在卡片内，可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食物，更进一步说，如果在游戏内受伤或是死亡，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受伤或死亡，并不存在就此下线再复活一说。
　　不过这一点无所谓了，因为高危险就代表着高收益——贪婪之岛的幕后制作者非常有才华，将各种念能力糅合与运用到了极致。
　　如果让顾青来制作的话，不用念能力，单纯用科技的话是可以的，像是食物，他给悟的那台自动售货机原理就能拿过用，只是顾青还没有进一步去思考，就被这人戳了脸：“你是不是又下意识地分析整个游戏的运转机制了？真是的，我们可是来玩游戏的，所以放松啦放松。”
　　下一刻，他就揍了试图套路新玩家的一个老玩家，把人家辛苦收集来的卡都给没收了。
　　顾青似笑非笑：“‘我们可是来玩游戏的’，那悟你的玩家心境可真不一般呢。”
　　“那个人弱到只能来新玩家这儿投机取巧，那他收集到的卡片肯定都是低等级的、容易获得的，我拿过来用就是在节省我们的时间，以免造成无意义的浪费。”五条悟振振有词道，接着把集卡用的BOOK翻开来，“你要不要看一下都是什么卡片啦？”
　　顾青笑着凑过去围观，果然正如这人所言，刚才那个欺软怕硬的老玩家收集到的卡片，多是比较低级的B、C、D、E、F到G级卡片，比较难收集的SS、S、A级的一个没有。
　　顾青指着066号卡片说：“竟然有‘长老的增高药’。”
　　五条悟有点惊讶：“阿青你对这个感兴趣吗？是谁需要啊？哦，我知道了，是中也同学。不过我不觉得这个增高药对他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五条悟说着，就将那张卡片拿了下来，卡片里的增高药变成了实物。“这个收容卡片反而更有价值呢。”
　　顾青赞成这个看法，接着他就自己解析了下长老的增高药，很快就得出结论：“对中原来说，聊胜于无吧。”毕竟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再说中原中也的情况特殊，只能进行特别情况特别对待了。
　　“我就说吧。”五条悟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卡槽，“还不如集一下069号，拿过来给杰用，让他彻底免受秃头困扰呢。”
　　顾青若无其事道：“悟似乎对贪婪之岛里的卡片很了解呢。”
　　五条悟强自道：“我玩游戏之前查了下攻略，不可以吗？”
　　顾青微微一笑：“可以，当然可以。”
　　“不要给我阴阳怪气啦。”五条悟瞪了自家男朋友一眼后，又去看BOOK了，“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对了，阿青，这儿的道具会对你起作用吗，比如说什么荷尔蒙曲奇，你吃了之后能顺应它的效果改变性别吗？”
　　顾青想了下说：“说不定会。”
　　五条悟看起来精神振奋：“了解！”搞得他好像真就对S级的荷尔蒙曲奇感兴趣一样，否则接下来他就该第一个去搜集荷尔蒙曲奇了，而不是说着要从难度低的开始，先去收集一下B级的卡片，比如说“长老的生发药”，顺带还说要给歌姬带“魔女的瘦身药”。
　　有几个卡片还是在同一个地区，正好省了他们到处跑的时间了。
　　最后为了相邻的06X号卡片，来到了恋恋都市。
　　这座城市到处充满着暧昧的粉红色，里面的NPC不是在恋爱，就是在恋爱的路上，对男玩家来说，这就是个全息版后宫向游戏；对女玩家来说，则是满足你所有幻想的乙女向全息游戏。
　　五条悟和自家男朋友咬耳朵：“阿青阿青，你说他们会提前甄别玩家的性取向吗？”
　　顾青问道：“悟你要进去试试吗？看他们还会不会提前甄别玩家的性格是否完美？”
　　五条悟瘪瘪嘴：“你干嘛内涵我。”
　　顾青嫌弃道：“因为我对这个城市过敏。”
　　五条悟觉得这有什么：“不就是恋爱脑嘛。”
　　说着，就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女NPC抱着一叠书，像是没看路般地往顾青这边撞过来。
　　五条悟：“！”
　　他拉着自家男朋友躲开了，事后还十分愤慨：“我们两个并肩站着，她为什么就选择了阿青你呢？这是什么机制！我非得搞清楚不可。”
　　这么说，是他除了吃醋外，还有一点点不满自己的男性魅力竟然被NPC给无视了，这可不行，尤其是他家男朋友还在旁边看着，先前还提到了追求者的事，反正总得让这家伙像自己一样有点危机感才行。于是，做什么都做得理所当然的五条悟，就脱下了自己的眼罩，露出了那晴空做画布，璀璨星辰落下，破碎冰河点缀的眼睛，还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酷很帅的姿势。
　　顾青却有点没眼看，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说这人这么做的时候，不是那么得清爽。
　　哪想到五条悟反而来劲了，尤其是在一个女NPC放着他不搭讪，转而去搭讪一个长得非常一般的玩家后，以至于到后来，他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一股脑地钻进恋恋都市内，非要搞清楚NPC运作的机制。
　　顾青：“……”
　　顾青没办法，只有自己先去触发隐藏的支线剧情了，很快就收集到了025号卡片风险骰子，这是个B级卡片，上限是30张，不过用好了，这个道具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止顾青，还有其他玩家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跑过来收集这张卡片，就是一时没有找到触发剧情之处，所幸他们俩可以通过查看卡片信息，来找到已经收集到的玩家，去向他们求助。而这本来就是惯常操作，可这个游戏内的玩家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比如说利益，不是抱团就是想黑吃黑，或者说交换信息也可以，但是得拿其他卡片来交换。
　　所以对同伴这样单纯的想法，这个玩家嗤之以鼻，却还是拗不过对方，跟着过来了。
　　“奇犽，你看就是他了，他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奇犽顺着自己的小伙伴视线看过去，再扭过头来，再看过去，再扭过头来，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小杰这都是什么运气和眼光啊。那个人哪里看起来好说话了？他非常非常危险的好不好。’
　　奇犽正准备压低声音讲明这点，可只是开个头：“喂，小杰——”
　　哪想到小杰已经哒哒地朝着人家跑过去了。
　　奇犽：“……”
　　奇犽咬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说来他们俩才十二岁，在所有玩家中可以说是年龄最小的一批了，不过不容小觑就是了，尤其是最近他们还得到了一个老前辈指点，对念能力的理解和运用方面突飞猛进，其中的小杰还更加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是出身杀手世家的奇犽更谨慎一些，这就形成了一个互补。
　　可，小杰未免冲太快了，这个笨蛋。
　　奇犽心想着。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还真得很好说话，说出来的攻略就连小杰都能完全听懂。
　　然而，那种赤-身-裸-体站在冰原前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
　　这时，有人靠磁力卡片飞了过来，他人还没有停稳声音就传了过来：“阿青，我——”声音戛然而止。
　　奇犽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也吃了一惊。


第69章 蜜月行14
　　五条悟, 白发蓝眼睛，猫属性，天赋绝佳，咒术界这一代当之无愧的最强；
　　奇犽·揍敌客, 白发蓝眼睛, 猫属性, 天赋异禀, 杀手家族这一代最被看好的未来家主。
　　这两人凑在一起，不能说毫不相干, 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倒没有啦，只是撞了不少设定而已。
　　奇犽的朋友小杰·富力士左看看奇犽, 右看看五条悟, 第一个发声：“奇犽的另一个哥哥吗？”小杰之前见过奇犽的一个哥哥伊尔迷·揍敌客, 对方黑头发黑眼睛, 所以说单就相貌而言, 确实五条悟更像是奇犽的哥哥。
　　奇犽条件反射地说道：“笨蛋，怎么——”后面“可能”他却说不出口。
　　另一边，五条悟幽怨地看向自家男朋友。
　　顾青不疾不徐道：“悟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我以为你在此之前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五条悟又看了眼一点都不可爱的奇犽一眼：“知道归知道。”可这代餐感挥之不去啊。
　　他们两这说得暧昧不清, 弄得奇犽更拿不准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十分不怀好意地想要事情朝着他期盼的反向发展：“喂，你和揍敌客家是什么关系？不，我该问你和席巴·揍敌客是什么关系？是他的私生子吗？”席巴·揍敌客是奇犽的老爸，揍敌客现任家主。
　　五条悟百无聊赖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他这么一说, 反而让奇犽更加期待了。
　　“不是吧？老爸真在外面搞出一个银发孩子了？这——”奇犽语气陡然一转：“这可真是太好了！”
　　小杰：“？？”
　　奇犽兴奋地说道：“我敢肯定要是让老妈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家肯定会爆发家庭大战, 到时候老爸和老妈肯定会两败俱伤，说不定一气之下我老妈还会带着柯特回流星街去，再也不会回来。而家里既然还有个银发孩子，那就不用不着我来做家主了，我就解放了，小杰！天呐，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
　　——奇犽这小孩尽管出身于家里所有人都在做杀手的家庭中，可随着他年龄渐大，他并没有像其他人将杀人当做一个理所当然的职业或是事业，而是决心走出自己想要的路。在还不确定那是什么前，他就打伤了妈妈和另一个哥哥逃出了家，去考猎人，还说要在拿到猎人证后将自家老爸老妈等一干人等全都逮捕。
　　五条悟咂咂嘴：“这孩子还真是个大孝子。阿青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青沉吟道：“悟可以兵不血刃地入侵一个杀手世家嘛，我认为这也是一件很棒的事。”
　　“你竟然把我和这个小屁孩相提并论？你仔细看一看再说！”五条悟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奇犽身边，不容后者反应地就把住了他的脑袋，让他和自己脸贴脸地对向自家男朋友。
　　奇犽：“！”
　　奇犽冷汗都要下来了，因为在对方固定到自己脑袋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向，竟然还那么简单地就让对方近了身。可以说，如果对方想要刺杀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已经死了。
　　奇犽当然不服气，他想要反抗，可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不要试图反抗”这个念头就像是扎根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的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在场的除了小杰，都觉察到了奇犽的不对劲。
　　五条悟的六眼看过去，自然看到了扎在奇犽脑袋里的那根由念力构成的长针，还知道了这根长针的作用，他可没有要帮这个小鬼拔-出-来的意向，而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又看向顾青：“我小时候可没有他这么逊。”
　　不过五条悟还是丢开了奇犽，让这小鬼冷静冷静。
　　顾青见状笑了笑。
　　五条悟转过来就控诉道：“你干嘛不等我就走了？还和这小鬼凑到了一起？”
　　一直被忽略的小杰举起手来，大声说：“那个，其实是我带着奇犽来问卡片信息的。”
　　五条悟看了眼小杰，就和自家男朋友眼神交流起来：“他？”
　　顾青点点头，嘴上说道：“是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奇犽的挚友，小杰。”
　　小杰鹦鹉学舌了下“挚友”这个词的读音，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奇犽将头撇到一边：“就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大概。”
　　小杰闻言后很肯定地说：“那奇犽是我的挚友哦！”
　　奇犽轻飘飘地：“切。”
　　旁边围观的五条悟过去和自家男朋友咬耳朵：“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傲娇吗？”
　　顾青心存逗弄的意思，就评价道：“挺可爱的。”
　　五条悟炸毛了：“他哪里可爱了！”
　　奇犽耳聪目明地也听到了，跟着抗拒道：“不要用那样黏糊糊的词形容我。”
　　顾青单纯地看过去。
　　属于杀手的特有警铃一直在响个不停，奇犽没办法在这样的目光下保持冷静。可以说如果不是小杰就在旁边，奇犽绝对要后退然后离得远远的。即便如此，奇犽还是全身紧绷，杀气都要控制不住了。
　　五条悟还在那故意说道：“阿青你不要吓他啦，要是把他吓哭了怎么办。”
　　小杰单纯地疑惑道：“奇犽你在害怕吗？”
　　奇犽：“……笨蛋吗你！”这家伙不是说自己直觉很准的吗，怎么这次一点都不准啊。
　　小杰挠了挠头，傻笑。
　　奇犽真是败给他了。
　　顾青看了看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接着又侧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都不用他说什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回想了下当年自己和杰的相处模式，不得不承认和这一对有一点点像，都是叫“杰”的是他们俩个中来自普通世界的人，都给自己带来了从未见到过的风景，只是这个小杰反而没有奇犽有所谓的常识呢。
　　于是，五条悟就说道：“我们不一样啦。”
　　顾青一直注视着他：“可还是有一样的地方，不是吗？”
　　五条悟语气软绵绵的：“阿青你都不嫉妒的吗？”
　　顾青挑挑眉：“嫉妒你和他人建立了牢固的羁绊？为什么啊？”
　　五条悟干脆挑开了说：“我就是想让你吃醋啦，你看看你我闯进了恋恋都市，被一群NPC包围，你不但不吃醋，反而先跑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你这反应正常吗？”
　　奇犽听到这儿撇撇嘴：“什么嘛，原来是同性恋。”再一看小杰，他竟然一点都不吃惊，还说道：“是的哦，他们身上的味道好像的，就像我们之前遇到的狐狸先生和狐狸太太，都融合到一起了。”
　　奇犽听得脸都红了：“别说了。”他可是会在旅馆内看付费频道的杀手家小孩，不会想歪才怪呢。
　　小杰反而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奇犽：“……”
　　五条悟还在那拖长声音：“哦哦——”
　　奇犽恼羞成怒地吼过来：“有你什么事！”
　　五条悟靠在自家男朋友身上，揶揄道：“这会儿不怕我们俩啦？”
　　顾青煞有介事地提出：“难道是血亲羁绊压过了本能恐惧？”
　　五条悟和奇犽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时候他们蛮像的，惹得小杰左看看右看看。
　　之后，五条悟振振有词道：“都说了我小时候可没这小鬼那么逊，更不用说现在我可是早好几年就是家主了，家里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敢不听我话的，我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我要他们学狗叫他们都不敢学猫叫哦。”
　　顾青没有拆他的台，反而力挺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其实也没说错，只是五条家有些人记吃不记打，就像是之前高层那些老橘子，不过经过之前那次大变故，这些人总算是记得到了些教训，不敢再多造次了。
　　小杰还没有转过弯啦，奇犽就蓝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喂，你怎么做到的？”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奇犽不爽了：“高就了不起吗？我以后肯定会长到两米的！”他老爸席巴就将近两米，所以作为家里银发的那个，他肯定能向着老爸看齐的。
　　五条悟嫌恶道：“哦？金刚芭比吗？”
　　奇犽撇撇嘴：“你好意思说我长得没有威慑力？”
　　五条悟被逗笑了：“你干嘛这么委婉，直接说‘漂亮’不就好了，不过我可不像你，我可是很自豪我长得这么好看的。啊呀，从这一点来管中窥豹，就知道你这小鬼从头到脚就不自信了。瞧我干嘛说得那么委婉，我该直接说‘自卑’的。”
　　奇犽脸色沉了下来：“我、没、有。”
　　火-药-味十足。
　　接着，两人一个都要三十岁了，一个只有十二岁，就这样吵了起来，还吵得满有默契的。
　　小杰本来还要劝劝架的，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进去嘴，就只能一脸懵地站到了圈外，想了想就哒哒地跑到了同样在旁观的顾青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顾青垂下眼去看他。
　　小杰问：“所以他们俩不是兄弟？”
　　顾青：“嗯。”
　　小杰又问：“那你几岁了？”
　　顾青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小杰纯然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同样不知道大山多高，大海多大。”
　　顾青不由得多看了这孩子一眼：“这样啊。”
　　小杰点点头，接着问：“那你是魔兽吗？”
　　顾青有问有答：“那看你要怎么定义‘魔兽’了。”
　　小杰说道：“就是从山里海底森林里孕育出来的生命啊，和人类一样。”
　　顾青想了想说：“那，一半一半。”
　　小杰：“？？”
　　他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懂了。”
　　顾青进一步指出：“可你都懂了一半啊，其他人连这一半都不懂。”
　　小杰的眼睛都变成蚊香了：“更不懂了。”
　　顾青忍俊不禁：“那有一件事你一定知道。”
　　小杰：“什么啊？”
　　顾青说道：“偷看我们的人。”
　　小杰顺着顾青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等看清楚后就跳起来朝那边挥手：“啊！是比丝姬！这边这边。”
　　比丝姬：“……”
　　比丝姬不能继续藏着了，只能挂着可爱的笑容现身，朝着这边走过来。
　　比丝姬看起来也就比小杰和奇犽大三四岁，是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萝莉，她本人也很喜欢这副模样，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实际年龄，要比这大得多，而且她本身的一些行为和她的年龄就不符合。比如说现在她就双眼放光地看着和奇犽吵架的五条悟，仿佛他是什么闪闪发光的钻石一样。
　　只是很快她就疑惑起来。
　　奇犽发现了就问道：“老太婆，怎么了？”
　　“不要叫我老、太、婆！”比丝姬朝着奇犽就是一记天马流星拳，把他打飞了。
　　小杰见怪不怪道：“啊，奇犽又飞走了。”
　　比丝姬别看这样，其实是教导小杰和奇犽的老前辈，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成为念能力者也有四十多年了，是这个世界数得着的念能力者高手，眼力和经验值自然不是奇犽和小杰这两个小孩能比的，所以特意观察之下，就发现了端倪，尤其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刻意伪装。不过她更多还是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有就是——
　　“那个，你要是有需要到卖眼睛的话，你可以找我，我愿意开出高价。说真的，你的眼睛非常好看，就是不知道和「蓝色行星」那颗宝石比怎么样。”
　　五条悟边护着自己的眼睛往后退，边说道：“你个老太婆觊觎我的眼睛，我就算高兴也会大打折扣的。”
　　比丝姬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谁是老太婆啊！”
　　可比丝姬不好像打奇犽一样随便打他，主要是觉得到时候要是输了，就有点丢人了，尤其是另一个人，她都没办法看清楚他的深浅。
　　五条悟才没兴趣和这些人纠缠呢，于是就借机道：“阿青，我们快点走吧，要离这些奇葩远一点。”
　　顾青朝小杰一颔首，就被五条悟拽走了。
　　小杰挠了挠头：“‘奇葩’？是奇怪的意思吗？”
　　比丝姬小声嘀咕：“到底谁更奇怪啊。”
　　这时奇犽回来了，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颊问道：“小杰，那两个奇怪的家伙呢？”
　　小杰老实地总结了下刚才发生的事：“比丝姬要买那个悟的眼睛，他就带着那个阿青走了。”
　　奇犽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蓝眼睛。
　　比丝姬嫌弃道：“谁稀罕你这小鬼的蓝眼睛啊。”
　　奇犽有点恼火：“你竟然不识货！”
　　比丝姬就拉过一旁的小杰：“小杰你说他们俩的眼睛谁的更好看？”
　　小杰挠挠头：“不都是眼睛吗。”
　　“问你没用。”比丝姬又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小杰回答道：“我和奇犽在找风险骰子那张卡片，正好那个阿青收集到了，我们就来问。”
　　“他们俩到底有什么问题？”奇犽反而更懂比丝姬的意思，所以这么问道，只是不等比丝姬回答他思维就发散了，逼问小杰：“你不是说你直觉很准吗，那个阿青明明就很危险，你怎么没直觉到啊？我可是有觉得他比西索还要危险。”
　　小杰跺跺脚：“这不一样啦。”
　　奇犽问：“哪里不一样？”
　　比丝姬：“……”所以要不要听她说啊？
　　另一边。
　　顾青主动提到了小杰，说他是有意思的小孩。
　　五条悟说：“是没所谓的常识吧。”
　　顾青赞成了一部分：“这么说只是一方面。”
　　接着他将两人对话说了，五条悟也觉得小杰那小孩是有点意思：“我知道，是野性动物的直觉。”
　　顾青轻笑一声：“或许吧。”
　　五条悟见他还在想小杰和奇犽，就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思维道：“啊呀，不说无关紧要的人了，阿青我们继续玩我们的吧。”
　　顾青从善如流道：“说起这个来，悟你在恋恋都市有什么收获？”
　　五条悟低头踢飞了一个莫须有的石子：“「魔女的媚药」咯。”顾名思义，它就是用来俘获喜欢之人的，不管那个人起先喜不喜欢你，只要吃了它，对方就会成为你的奴隶。
　　顾青看起来很认真地分析道：“是因为连续被数个NPC无视，所以得到的同情卡吗？”
　　五条悟：“……才不是，是我气不过揍了一个NPC后，对方主动带我去找的。”
　　顾青才没有笑：“无心插柳柳成荫，不错不错。”
　　五条悟愤而指出：“你就是在笑我。”
　　顾青亮出了用来存放卡片的BOOK，哄道：“那给你我这张卡，风险骰子。”
　　五条悟悄悄看了下他的神情，没发现什么端倪，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阿青就收集到一张卡吗？我还以为你会一下子就收集到好多张呢。”
　　顾青解释道：“我本来是可以的，可我不是遇到奇犽了吗。”
　　五条悟作势要咬过去：“我就知道你是在搞代餐。”
　　顾青躲开了：“我有没有搞代餐不好说，不过悟和奇犽在攀比各自的挚友是千真万确的。不是吗？我可是将你和奇犽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五条悟撞撞自家男朋友的肩膀：“吃醋啦？”
　　顾青故意说：“嘛，反正我有代餐不怕。”
　　“不许！”五条悟可不会因为奇犽还是个小孩子就放松警惕，最主要是他们俩人设撞太多了，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家男朋友是在逗自己，可这不就更证明他在意自己和杰之间的挚友情吗，便和他说道：“不过阿青用不着吃我和杰的醋啦。”
　　顾青：“嗯？”
　　五条悟眨了下眼睛，才回答道：“因为我们俩是友情嘛，和我与阿青之间不同的。”说着还不忘盯着自家男朋友看。
　　顾青想了想说：“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只是我觉得不太放心，怎么办好呢？要不改天我去观测下平行宇宙，看有没有哪个平行宇宙你们的友情变了质？”
　　五条悟反而被分散了注意力：“真的假的？我和杰？”
　　他转念一想：“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平行宇宙有了这样的走向，阿青要是确定了，岂不是会有一点点尴尬？那可是杰欸，是岳母大人。”
　　顾青思考了下说道：“进一步想的话，等以后悟要是集合了所有平行宇宙，成为了「一」，那有那样走向的平行世界归拢过后，我们三个人会不会上演三角恋？”
　　五条悟接受不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平行宇宙归拢啊。不对，阿青你是在故意吓唬我，因为要真是平行宇宙归拢的话，也该是我这个平行宇宙成为主宰啊。说，是不是你想要三角恋的？——别沉默啊。”
　　顾青快走了两步，就是不开口否认。
　　惹得五条悟追过去，非要他亲口否认不可。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去收集其他卡片了，期间为了实验这些卡片对他们俩能否起到作用，如果起作用的话，又究竟能起作用到什么地步。当然了，主要是针对顾青。
　　像是「愿望软垫」，这个是强制坐上软垫的人无条件地服从卡片的使用者，不管使用者说出多不可思议的要求，只要在坐软垫之人可以完成的范围内，他就得去照做。换句话说，这个人的个人意志就相当于被-操纵了，就这点而言，和五条悟的替身能力有类似之处，而先前他的精神力都要透支了，还是没能成功操纵顾青来着。
　　那么这个一次性的愿望软垫，能成功吗？
　　顾青坐了上去，“悟的要求是什么？”
　　五条悟快速道：“你喊我一声‘旦那’。”
　　命令完，五条悟就紧盯着自家男朋友，尽管他本人的姿态还是那种“啊呀我就随便命令一下子”的潇洒随性。
　　顾青沉默，再沉默。
　　五条悟就等着。
　　顾青终于张了张嘴：“……Master。”
　　五条悟也沉默了，半晌后心情复杂地问道：“阿青你是不是在逗我？”
　　顾青耸耸肩：“我又不是霓虹人，还有这儿可没有日本，用的语言还都是通用语，所以在这个软垫进行语音识别的时候，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短路。”
　　五条悟才不信嘞，可事到如今他还就得一条路走到黑了，于是就咬着牙说：“我、信。”
　　就只是他脸色格外扭曲，怎么看都像是在自我欺骗。
　　后面他们俩还试用了「人生图鉴」，这是一种自动回忆录，不仅可以回忆自己的过往，还能将认识之人的过往与你们之间的来往录制下来。
　　五条悟自己先用了下，很快就了解了它的机制，十分坦然地任由它筛选了自己的记忆，然后将自己的回忆录拿给顾青看，让自家男朋友知道自己过往的经历，尽管不是事无巨细地都记录了下来，可该有的事与人都有。
　　还不等顾青说什么，他就强硬说道：“你给我好好地从头到尾地看一遍哦。”
　　顾青点点头：“好。”
　　趁着这个功夫，五条悟就去了赌城，使用风险骰子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事物：彩虹钻石。
　　拥有它的人，能够百分百求婚成功。
　　另外只要有它在，结合后的情侣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挫折亦或是感情纠葛，都不会分开。
　　至于这个钻石长什么样子，其实看它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是绚丽多彩的。即使不是钻石爱好者，看到这样的宝石都会被它折射出来的色彩迷住，就如同人们往往会很喜爱彩虹一样。不过好不好看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它的作用与寓意。
　　这倒不是说五条悟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而是这毕竟是人生头等大事之一，他再怎么着，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忐忑的。再说彩虹钻石可以确保一对情侣，不管是恩爱也好还是到最后互相折磨也好，都不会分开欸，这当然得拿到手了。
　　等回到了之前分开的地方，五条悟看起来仍旧和往常一样恣意任性：“阿青，我回来了。”
　　顾青好好地收着那本人生图鉴，闻言看过去，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等悟你回来。”
　　五条悟做再多的心理建设，都在自家男朋友这样的表现下破了功，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接着就干脆戳破了两人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对不对？还一直在配合我。”
　　破绽太明显了。
　　不，应该说在最最开始的时候，自家男朋友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可他还是认真地配合自己，有时候都实在折不过去了，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变成笨蛋，假装真有那么一回事。然而正因为这样，岂不是说明了很多问题，那就是这个人非但不抗拒自己要许下的承诺，还在隐隐期待吗。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五条悟定心的了。
　　五条悟想通了这一点，于是脱下了眼罩，将自己的脸完全露出来，接着不容分说地靠近顾青，试图让对方完全被自己的美色迷惑，等两人之间实在是没有距离可言了，这才用一个不知道该说是占有欲十足，还是说能够有效防止对方逃跑的姿势霸着顾青，接着拿出了那颗彩虹钻石，更是直接就要往人家手里塞：
　　“阿青都是为了我，才愿意变成笨蛋的，所以我要为此负责。”
　　答应我，答应我。
　　答应我，答应我。


第70章 蜜月行15
　　顾青偏过头去问道：“悟, 为什么想这么做呢？”
　　五条悟只是静静地、沉沉地盯着他，并不说话。
　　顾青失笑：“我不会逃走的。”
　　五条悟这才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地忐忑。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因为我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只属于阿青你，我也希望阿青只属于我，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永永远远地属于我。”
　　他还锲而不舍地举着那颗彩虹钻石。
　　顾青问：“悟, 是知道它对我并不能起作用的吧？”
　　五条悟心跳得好快：“我会让它起作用的！我这段时间可是一直都在钻研这个的, 就只是我发现我还是有些等不及先让阿青拿到它。”
　　顾青静静地看着他：“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不仅仅是说这代表求婚之事, 还是说要克服那永恒的独孤。
　　五条悟这时候反而安静了下来，他轻轻说：“嗯。我要和阿青永远地纠缠在一起。”
　　顾青：“那——”
　　五条悟终于还是急了, 把彩虹钻石往前送了送：“你直接收下啊！”
　　顾青安抚道：“你不要这么心急，因为你会喜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五条悟：“嗯？”
　　“把它给我。”顾青接过那颗彩虹钻石, 接着说道：“悟不是想要这颗彩虹钻石彻底地在我们俩身上起作用吗, 我「许可」了。”
　　彩虹钻石从他手上飘到了两人中间, 彩虹色的光芒散发出来, 看起来像是在两人之间架起了一道彩虹, 两端各连着两人的手指。可在漂亮无双的六眼之下，五条悟看到了更多，他看到了隐在彩虹色光芒下的红绳, 那上面蕴藏了一些规则, 五条悟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完, 可他不用去理解，因为当他看到它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它的作用，那是姻缘线。
　　一端连着他，一端连着阿青。
　　再往这根姻缘线中间被拉向上方的方向看, 有一颗红绣球。
　　它的信息自动印入到了五条悟的脑海中, 那是可以证人地天婚的法器, 即使是阿青那个境界的，都能被这颗红绣球伤到魂识和肉-身，可见它的不凡之处。更关键的是，一旦这段姻缘被它记入，那么这段姻缘就永世不会遭到破坏。
　　顾青忽然说道：“我愿意。”
　　五条悟：“！！”
　　顾青温柔地看着他：“悟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之前表现出来的配合态度，不足以说明我的意愿吗？还是说悟其实并不清楚，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遇到悟之后的改变有多少？还是说我所展现过的对悟的渴求，还是不足以让悟体会到？”
　　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时候的感受：“可、可是——”他是真没想到。
　　顾青轻笑：“傻瓜。我还没有冷静自持到让整件事看起来像是你一头热，更不会只走出了第一步，就只等着悟去走完其他九十九步了啊。”
　　五条悟立刻纠正道：“阿青才没有，我们可是双向奔赴的！”
　　顾青笑意加深：“只是我愿意外现出来的话，悟会更高兴的对不对？”
　　五条悟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嗯！”
　　顾青也愿意他更高兴：“是的，我在向悟求婚。”
　　不仅如此，顾青还进一步说：“其实当我意识到我愿意将理性-交付给悟时，我就在想这件事了。”
　　“这不公平，我一点都没察觉到。”五条悟似抱怨地说道，都没发觉他声音在发颤，是在顾青盯着他眼睛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鼻酸眼涩，眼泪都要不争气地流出来了：“你这么看我干嘛，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顾青忍住笑意：“那我修正一下，是有那么一瞬间，对我而言情感压过了理性，让我认为便是将理性-交付给悟，被悟的替身操纵也没关系。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啦，之后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真要我下定决心要交付出理性的话，我还是愿意的，就只是不可能是百分之百，我愿意接受的最高限度是百分之十。唔，好像还是太高了，百分之一吧。”
　　五条悟：“！！”
　　他立刻就咬牙切齿起来：“我就知道！”
　　可发完狠，他还是说：“可我还是愿意啦。”
　　顾青还要故意逗上一逗：“悟不用勉强的。”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五条悟大声喊道，接着又小声嘀咕道：“我怎么会不愿意。”
　　即使是顾青，在这一刻都被喜悦填满了：“那，我就「宣告」了。”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点头：“嗯嗯！”
　　红绣球似乎都觉得吃了太多狗粮，下一瞬间就迫不及待地走了，但不是消失，或者说回到了顾青这儿，而是被迫承担了其他不属于它的任务。
　　五条悟：“？”
　　顾青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都告诉你是宣告了，那自然是通告我们的亲朋好友这件喜事了啊。”
　　五条悟追问：“哪个世界的亲朋好友都能通告到？”
　　顾青点头：“自然。”
　　五条悟一时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满心喜悦地扑过来：“阿青你好霸道总裁哦。”
　　在顾青嫌弃这个说法前，他就毫不遮掩地表白道：“我好爱你哦！”
　　彩虹钻石这时落了下来，顾青将它接住，即便这颗彩虹钻石并非是独一份的，可它所传达的心意是独一份的，所以不能放过它。
　　五条悟也跟着看过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顾青身上下来，就要去搜他的身。
　　顾青：“……悟，你在做什么？”
　　五条悟头也不抬：“找求婚戒指啊。”
　　顾青挑了挑眉：“你自己都是拿了别人游戏中的道具来求婚的，为什么会认为我还亲自准备了求婚戒指？”
　　“我不管！肯定有的，对不对？”见顾青似乎不为所动，五条悟就发动自己的撒娇大法，“亲爱的~旦那~”胡乱地叫一通，到了后面他似乎是觉得“旦那（老公）”这个称呼尤其顺口，就可着它叫。
　　这下子便是没有戒指也得有了，何况本来就有。
　　戒指的款式和顾青日常佩戴的精灵之戒一样，不过上面镶嵌的宝石不一样。顾青另外准备的戒指上的宝石，是可以叫做蓝宝石不假，只是它的色泽可以说是集天地之灵气，得独运之匠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任何光线投入，它最终呈现出的效果，都会叫人第一时间想到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沉默片刻后问道：“阿青在制作它的时候，是全心全意地想着我的，对吗？”
　　顾青点了点头。
　　“那阿青要继续戴着它，继续想着我，而我要阿青手上的这枚。”五条悟要求着，“它是阿青的传家戒指，对不对？”
　　顾青实话实说：“不是原版。”
　　五条悟：“……哎呀你这个人又变回去了，是不是？”
　　顾青哄道：“那你再问我一遍。”
　　五条悟照办了：“它是阿青的传家戒指，对不对？”
　　顾青这次的回答果然不同了：“对。我父亲当年传给我的，说等我遇到愿意和我一起支撑着走下去，去共度那漫长悠久时光的人，就让我把这枚戒指给对方。”
　　“我会的。”五条悟说着就急不可耐地伸出自己的手，“给我戴上啦！”
　　过后，他同样将那枚求婚戒指戴到了顾青手上，“从今之后，阿青就是我的未婚夫了。”
　　顾青含笑问：“不是‘旦那’吗？”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和那枚戒指上的宝石相映成辉：“我喜欢这个称呼，阿青快那么叫我。”
　　顾青：“唔——”
　　五条悟挨过去：“你不要那么害羞啦，之前将我们订婚的事昭告天下的是谁啊。”
　　顾青想都不想：“是红绣球。”
　　五条悟：“……你今天还非要叫我旦那不可了。”
　　话说回来，“昭告天下”这个说法并没有任何毛病。
　　咒回世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一年一度的交流会又要开始了，因为去年仍旧是东京高专这边获胜，所以今年的交流会还是在东京这边举行，这一次京都那边带队的老师还是庵歌姬，校长乐岩寺嘉伸当然也来了，不过他没有和老师们在一起，而是去了校长那边与高专这边的校长商量事情。
　　高专这边的招待室，除了庵歌姬外，还有夏油杰、家入硝子，七海建人本来是要过来的，不过有个临时任务，他就先去做任务了，和他一起的是终于升到一级咒术师的猪野琢真，他之前可把七海建人烦得不轻。
　　歌姬先问道：“说起来乙骨今年总要参加交流会了吧？”
　　夏油杰笑得温文尔雅：“歌姬这是在打探情报吗？放心，这次你们不会输得太惨的。”
　　歌姬：“……我真天真，还以为没了五条悟那家伙就能天下太平了呢。”
　　夏油杰不得不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我总比悟要省心吧？”
　　歌姬咂咂嘴：“是这样不错，夏油你有时候还是能做个人的。”
　　夏油杰叹气：“不要把对前男友的怒气发泄到作为同性的我身上啊，歌姬。”
　　歌姬：“你怎么知道？”
　　歌姬说完就去看家入硝子，家入硝子摇头：“别看我，不是我透露的，就只是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而已。”
　　歌姬“切”了一声，接着就大吐苦水：“我就想不通了，悟那家伙都能交到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而对方至今都没有踹了他，为什么反而到我这里遇到的男人要么中看，要么中用，就不能两者皆有呢。”
　　夏油杰觉得这很不像话：“歌姬你喝酒了？”
　　家入硝子轻飘飘道：“都是成年人了，这又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悟说话就有顾忌了？”
　　夏油杰立刻说：“歌姬你尽管说。”
　　歌姬又开始说五条悟好狗运了，那封喜讯就是这时候传达到的，它是那中毫无缘由地直接传送到你的认知内，让你知道了这么一件事。起初歌姬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一脸“真是日了狗了”，她才知道不是幻听，而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仅如此，室外训练场上随后就响起了单身狗的汪汪一片。
　　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夏油杰一锤定音：“不管这是新术式，还是顾的能力，总之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淦。”X2
　　顺带一提，五条家上下同样知道了。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五条家。
　　·
　　洪荒世界。
　　这个不用多通告，他们早在红绣球证了婚的下一须臾就知晓了这件事。
　　众人齐齐去看孔宣，生怕他会当场爆炸。
　　孔宣出乎意料地很平静，反而是被众位长辈看得不自在，他撇过头去：“父亲开怀，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一想：“这倒是。”
　　·
　　七五世界。
　　九命听到后，反而疑惑了，他不是已经给小悟敬过茶了吗，怎么他们俩今天才订婚啊，难道他要再敬一次茶吗？
　　想了想九命就觉得自己明白了，原先他们俩只是确定了关系，但没有正式缔结契约关系，现在才是。那这是大喜事啊，到时候有各种喜糖可以吃了，好耶！
　　啊，对了！
　　九命哒哒地跑出去，有人见状叫住他：“九命，你听到了吗？你要去干嘛？”
　　九命回喊道：“家祭无忘告乃翁啦。”
　　对方听了，不自觉地点头：“这确实该祭告一下庞公。”
　　·
　　SCP世界。
　　魔镜知道这件事后，惊奇地差点镜面都裂开了。
　　尽管它知道大魔王是铁树开花，有了个男朋友，可谈恋爱和求婚可不是同一回事。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可那是多少多少多少年都没有个伴的大魔王欸，大家都已经认定了会注孤生的大魔王欸！
　　可是不管是大卫，还是伊娃都很平静。
　　他们在这之前，就知道顾青要进入新阶段的事了，都先一步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对于那个人，他们可能还是无法和平共处，可对于会有一个人永远地陪伴着顾青，像他们敬爱他一样爱着他，那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的，顶多日后大家各过各的。
　　只有魔镜一如既往地被排挤中。
　　唉。
　　·
　　融合世界，横滨。
　　正在吃草莓大福的乱步差点被噎到，等顺完气后：“这种事为什么就不能发送到手机上？”
　　坐在不远处的帕特里克·H十分嫌弃：“那你为什么不能将食物全咽下去再说话？”
　　乱步气呼呼道：“你要搞清楚，是我先在吃草莓大福的。”
　　帕特里克·H说：“我知道啊，可你的个人意志在这件事面前根本不重要。”
　　乱步更气了：“你不是作为阿顾侦探的部分吗，怎么还能对这种和理性相悖的事坦然以对？”
　　帕特里克·H耸耸肩：“我又不是他理性的化身，再说我是如今的他侦探的部分，有稍微理解了下那个世界，它可以让你软弱，也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其实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其他情感啊。”
　　“你是说同理心？”乱步说到这儿就想起还有件事没和这个人算账呢，“说起这个来，是不是你给爱伦·坡出的主意，让他从这个角度切入，来写侦探故事来打败我的？”
　　帕特里克·H：“你有证据吗？”
　　乱步张了张嘴，到最后只能给了一个好像很有气势的：“哼！”
　　帕特里克·H拿着手机的手上动作不停，乱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状问道：“你是不是在和那个叫绫辻行人的私家侦探发信息？”
　　帕特里克·H承认了：“是啊，我这是在大赛决赛前先充分了解下对手。”
　　乱步扁扁嘴：“才不是，你就是对人家感兴趣。”
　　帕特里克·H：“你不感兴趣吗？”
　　乱步：“……哼。”
　　……
　　……
　　另外，庞斑同样知道了这件事，他难得回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情劫，长叹了口气。
　　而顾青的其他亲朋好友，他们在记忆宫殿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是顾青自己说的，说他要进入一个新阶段了。这个新阶段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然而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不定性”，对目前的顾青而言，就很难得了，就如同他的人生竟然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样。
　　无论如何，顾青都切实地踏入了第一步。
　　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那只有当“未来”从不定性变成了定性后，他作为当事人再来做出感想了。
　　如今更重要的是他和一个人契约了一段姻缘。
　　那就不得不提一下，从一开始就跟着顾青的系统了，它激动得都要哇哇大哭了，差点导致核心数据紊乱，最后怕惊扰到了顾青，它只能默默地送上了祝福，不想顾青这时候都没有忘记它，对它说了一声谢谢。
　　好嘛，系统这次核心数据是真紊乱了。
　　顾青：“……”
　　“阿青？”
　　顾青缓缓眨了下眼睛，接着再看过去。
　　五条悟笃定道：“你很开心。”
　　不等顾青说什么，五条悟又摆摆手说：“我不是说求婚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开心，而是说你现在很开心。说，是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就很开心了？”
　　顾青今天的笑意就没有退下去过：“有一部分是。”
　　“嗯？？”五条悟的语气逐渐危险起来：“那另一部分呢？”
　　顾青慢吞吞道：“另一部分吗？是收到了其他人的祝福。”
　　五条悟立刻眉开眼笑，还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俩这样般配，其他人当然会祝福我们啦。那些没有送上祝福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心理扭曲的变态，要是让我知道了都有谁，等回头我会好好矫正下他们不健康心理的。”
　　顾青又好笑又想叹气：“不至于。”
　　哪想到这人这时候突然没有了自知之明，不去想他自己这边到底谁没想送上祝福，反而是：“难道是你的前男友没有祝福我们？他是不是还准备在我们的婚礼现场，来一个‘我不同意’，然后你们俩旧情复燃一起私奔？”
　　顾青：“……悟，你是有NTR妄想症吗？”
　　顶着这人“那你好好解释下”的目光，顾青接着说道：“我说‘不至于’，是说无论别人怎么想，都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既定的事实。”
　　这下五条悟的“NTR妄想症”立刻痊愈了，只是还有点后遗症，那就是NTR可以，但不要前男友，而是他自己来扮演那个第三者。
　　顾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说：“更不至于。”
　　五条悟装无辜：“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顾青想扶额：“你已经在想了，难道你还要说出来，并付诸于行动吗？”
　　五条悟哼哼了两声。
　　顾青过去拉他的手，他是给牵了，只是等顾青说要不要去收集其他卡片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刚刚互相求婚成功哦！”
　　顾青装糊涂：“所以呢？”
　　五条悟期待期待又期待地说：“当然是要干柴烈火地庆祝一番啦！”
　　顾青“唔”了一声：“我以为‘庆祝’会有很多种方式。”
　　五条悟极力争取订婚后应该有的庆祝礼：“可这一种最应景啊。”
　　顾青温声道：“等一下。”
　　下一瞬，他们不远处就落下了两个人。
　　五条悟没好气道：“怎么又是你们啊。”
　　奇犽把手背到脑后，酷酷道：“这句话我也想说。”
　　还是小杰老老实实地讲述了来意：“那个，其实是我们要去收集一张很难收集的卡，需要帮手。”
　　五条悟：“没兴趣，不去。”
　　他说着还看向顾青，顾青便对小杰他们摇了摇头。
　　小杰大失所望：“欸？”
　　五条悟故作恼怒地亮出了自己的戒指，还拉着顾青的手一起：“你这小鬼没看到吗，我和阿青我们俩互相求婚成功啦，才没空去和你们玩没有意义了的游戏呢。”
　　可惜小杰完全没参透他是在炫耀，而是按照字面理解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奇犽，我们再去找其他人吧。”
　　奇犽看了下他们的戒指，又看了看那被比丝姬赞叹了好多次的蓝眼睛，，加上五条悟炫耀的态度太碍眼了，他就不服气地小小“切”了一声。
　　这纯粹是奇犽在装酷，没想到五条悟就抓住不放了：“你那是什么态度，我还非要你对我说一声祝福不可了。”
　　奇犽都傻眼了：“你是刻意在找茬吗？”
　　小杰：“？？”
　　顾青：“……”
　　顾青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捏了下这个幼稚恋人的后脖颈，这人立刻就软下来：“我知道了啦。”接着朝奇犽做了个鬼脸，这才推着恋人到其他地方，决定先拿到怀孕石后立刻回家，然后非要好好庆祝一番不可。
　　被留在原地的奇犽撇撇嘴：这不就是被驯服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杰却在感叹：“他们感情好好哦。”小杰具体说不上那种感觉，可他却莫名觉得那个悟呆在那个阿青身边时，一定就像是自己呆在鲸鱼岛的山里森林里一样，有家的感觉，还有自由自在的感觉。
　　奇犽不客气地嘲笑道：“你懂什么啊。”
　　小杰挠挠头：“我不能懂吗？”
　　奇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到最后只有说：“算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找那个‘库洛洛’吗？”其实不止是他们俩想要拿到一张非常难拿的卡片，还有其他和他们有关联的玩家，不过还缺一个念能力高手。至于“库洛洛”，他们很肯定那个幻影旅团的团长不能进来，那冒用他名字的人一定是认识库洛洛的，他们猜测很有可能是西索那家伙，可不太确定。
　　小杰：“嗯。只能去找他了。”
　　另一边。
　　五条悟有些奇怪地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没有了方才那样痒痒的、软软的感觉。还有就是，“阿青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动作？等等，你不会是把我当猫了吧？”
　　因为没有外人在，所以顾青又自然而然地伸手捏了下年轻恋人的后脖颈，还摩挲了下，见这人果然受用，就笑着说：“悟是有猫的特性啊。”
　　五条悟就差喵喵叫了：“有吗？”
　　顾青点点头还说：“其实还有蛇。”在顾青这儿，他是因为觉得对方就像是伊甸园那条蛇，将他的理性打碎，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和从前没想过的变化。
　　五条悟想到他的替身就拿着一条蛇，也知道自己某些特性，比如说俯视人间，在旁人看来显得比较冷血，再比如说对自家恋人一些影响，所以就很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然后反过来问：“那阿青你呢？你就是凤凰吗？”
　　顾青闻言提议道：“悟要看看我的原形吗？”
　　五条悟瞪大眼睛：“我们都互相求婚成功了，我竟然都还没有看过你的原形，这像话吗。所以，当然要了！还有，阿青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的？虽然我不要求你一次性地都说了，但是、但是阿青的那些过去，我不想每次等触发了什么点，阿青才会告诉我，而是阿青会主动地告诉我。当然了，你是可以有所隐瞒啦。”至于五条悟自己，他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回忆录全权给自家恋人看了。
　　顾青摸了下年轻恋人的脸，说：“我觉得可以告诉悟的，我都会如实说的。”
　　五条悟想了想说：“我可以接受。所以说我这样开明的恋人哪里找啊，阿青你可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顾青认真地说：“我知道了。”
　　五条悟便满心欢喜了：“那快变原形给我看啦。”
　　顾青跟着笑起来：“好。”
　　…
　　……
　　“阿青阿青，你知道的，有龙骑士，那有没有凤骑士？”
　　“……不想变了。”
　　“欸！！”


第71章 番外篇01
　　互相求婚成功是一件大喜事, 那作为一个乐于分享之人，五条悟自然是要将自身这份喜悦分享给他人了。
　　高专的一干人因为交流会，想逃都没法逃，再说逃得了初一, 逃不过十五啊,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满面红光的五条悟了。
　　只是——
　　夏油杰问道：“悟, 顾没和你一起吗？”
　　五条悟今天打扮得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一样, 靓绝高专，闻言就反问道：“杰这么着急找阿青干嘛, 是想和阿青商量我们婚礼时，你要做谁伴郎的事吗。”
　　夏油杰：“……你说话就说话, 手能不乱动吗？”
　　五条悟是在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的戒指, 还一副我很体贴的样子说道：“我是照顾小眼睛的杰, 想让你看得更清楚。”
　　夏油杰：“……不至于！不过顾还真将他一直戴的那枚戒指给你了啊。”
　　五条悟笑得过于闪亮了：“不仅如此, 将我们互相求婚成功这件事昭告所有平行世界, 就是阿青的主意哦，甚至他现在就是亲自去和他的亲朋好友亲自说这件事了。”
　　夏油杰觉得自己已经吃够了狗粮，干脆放弃和这人对话了：“算了。就算不想祝福你, 我还是愿意祝福顾的。”
　　没想到, 五条悟背后突然发出了像是赌场老虎机摇出三个相同图案后的音乐声。五条悟侧过身来, 就让夏油杰看清楚那竟然是一颗闪着粉色光芒的树，树上面结着许多糖果，还有礼盒，此时还树顶还正闪烁着五颗星星。
　　夏油杰：“？？？”
　　五条悟：“哦哦——杰你好口是心非，你看你内心对我和阿青的祝福诚心诚意值为满星五颗星欸！”
　　夏油杰可不想承认：“我深表怀疑。”
　　“当当当, 这是回礼。”五条悟才不管呢, 他朝着那棵树一伸手, 就有一份礼盒自动掉落了下来，五条悟将这个礼盒递给了夏油杰，不仅如此他还收敛了那嘚瑟的神情，变得深邃安静起来：“杰，能收到你的祝福我很开心，你是我永远的挚友。”
　　夏油杰还能怎么样，只能笑着接过那个礼盒了，接着目送五条悟扛着那棵树去祸害其他人了。
　　另一边。
　　顾青确实正如自家恋人所说，回去见亲朋好友了，同样带去了“喜糖”。
　　其中最单纯期待喜糖的，非九命莫属。
　　因为这样的话，他就有正当理由地吃很多他自己这个世界没有的美味糖果了。
　　见到顾青时，九命还很懂事地和他说：“爹啊，我已经将这件好事告祭给阿翁了。爹你要亲自去祭拜一次吗？”
　　顾青愣了下，随后摸了摸九命的脑袋：“我已经和我爹说过了。”在他的记忆宫殿内。
　　九命：“这样子。”
　　顾青温声道：“九命是个好孩子，值得奖励。”
　　九命立刻说：“那我要更多的糖果。”
　　顾青微微摇头：“我本来就是要给你很多糖果的，所以这个不能算是额外的奖励。”
　　九命挠了挠脸：“可我暂时想不出来啦。”
　　顾青说：“我有个好提议。”
　　九命好奇道：“什么什么？”
　　顾青微微一笑：“无痛换牙。”
　　“爹，你等一下。”九命咽了咽口水说道，接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对着几乎是充当他保姆兼监护人的小伙伴说：“我愿意去看牙医了！”
　　牙医是很可怕，可那样子对他笑的爹更可怕啊。
　　九命心有余悸地走了回去，正好对上他爹似笑非笑的眼神，九命毛都要炸开了，惹得顾青哭笑不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还是说你真以为我会愿意亲自给你看牙啊？”
　　九命立刻就松了口气：“对哦！”
　　和这样的傻白甜计较全无意义，何况顾青本来就没有要继续威吓他的意思，不说其他的，光是九命到如今仍旧惦记着先祖，就足够顾青愿意爱护他的了。
　　九命其实不仅记得这个庞翁翁，还记得另一个非常有威慑力的庞翁翁。
　　顾青同样记得，在告别了九命后，就有去见了下老父亲庞斑。
　　庞斑只是惆怅了那么片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对于当年的情劫，过去了便是过去了，留在记忆里偶尔想起一次就足够了，其余时候他更多还是在继续追寻自己的道，而且在这路途中，庞斑并非是寂寞的。
　　顾青获悉这一情况后，感叹道：“看来您和我给您找的对手相处得不错。”
　　这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另外受肉的两面宿傩。
　　庞斑神情从容地说道：“是不错，我也要祝福你有了可以相携而行的伴侣。”
　　顾青认真地道了谢：“谢谢您。”不止是言语上的祝福，顾青还从老父亲这儿得到了一个木雕，是他老人家亲自雕刻的。
　　顾青看了下就怔了怔，随后就笑了起来，将木雕好好地收下了。
　　说回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这边，尽管大家都很嫌弃又在秀恩爱的五条老师，可看在礼物的份上，他们还是愿意勉为其难地跑过去道声祝福的。
　　可那个能检测到祝福者内心到底是多诚心诚意的机制，就太生草了吧。
　　伏黑惠吐槽道：“那个笨蛋就是没有自知之明。”难道不清楚大家都很嫌弃他吗。
　　虎杖悠仁有异议：“可有这样的机制，不就代表五条老师清楚大家心口不一吗。”
　　伏黑惠到底是五条悟的养子，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不。我觉得如果谁真的连一颗星的诚心都没有，那接下来就等着被五条老师报复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表态：“这次我赞成伏黑。”
　　“我也。”
　　熊猫说道：“这确实是悟能干出来的事。”
　　伏黑惠如此一锤定音：“所以还是不要凑过去为好。”
　　不过碍不住那颗树特别招眼，毕竟特效是那么得花里胡哨，加上还有京都那边的师生在，被五条悟表象蒙蔽的人还是存在的，一时间他那边就十分热闹。于是，他们这群京都高专的学生，就决定派虎杖悠仁过去打探一下。
　　过了会儿，虎杖悠仁跑了回来，带回了最新的情报：“京都的那个三轮，好像得到了能将自己的小确幸换算成日元的存折。五条老师说那不过是A级的礼盒，似乎往上还有S级与SS级的。歌姬老师的，似乎是‘魔女的媚药’，具体是干什么的我没听到，只听到五条老师笑得好大声。”
　　钉崎野蔷薇：“！”
　　她之后便是一脸坚毅：“诸君，赌上未来idol的荣光，我要上了！”
　　等她走后，众人面面相觑。
　　“‘魔女的媚药’是啥？野蔷薇她不会是以为增加魅力值的吧？”
　　“我觉得她光是听到‘魔女’这个词就失去理智了。”
　　“你们不去吗？”虎杖悠仁说着就随手剥开糖纸，将一颗糖果丢进了嘴里，最后就星星眼了：“好好吃！——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就只是真心地祝福了下五条老师啊，很轻易就得到了五颗星，五条老师一高兴就多给我一把糖果，你们要尝尝吗？嗯？？你们的表情怎么越来越不对了？”
　　熊猫仗着自己熊高马大堵了过去，还刻意低下头将要制造阴影线：“悠仁，你是托吧！”
　　伏黑惠：“绝对是。”
　　狗卷棘挡住了虎杖悠仁的后路：“鲑鱼鲑鱼。”
　　虎杖悠仁好无辜的：“什么？我不是啊！”
　　可惜其他人都不信，熊猫还说道：“野蔷薇上当了，我们可不会。”
　　虎杖悠仁忽然“啊”了一声：“真希学姐不见了！”
　　熊猫愤慨道：“真希竟然也做了叛徒吗？”
　　不说他们几个人最后有没有跑去祝福五条悟，就先说五条悟这边，他其实已经收获了不少祝福，而且诚心诚意达到五颗星的并不少，哪怕是看到他都习惯性地黑脸的七海建人都是五颗星，不过在知道这件事后，七海建人脸更黑了，可又无法反驳——他是不尊敬五条悟，可他并不否认如果有五条悟在的话，咒术界才能一直这么稳定，何况他又不单单是祝福他，还是祝福了他和他的未婚夫，那个让灰原的生命齿轮再次转动的顾先生。所以内心无法违背这样的感激之情，然而他又很清楚这五颗星够五条悟这个狗屎前辈嘚瑟的了，以后说不定他还会一直拿这件事说事。
　　不过出乎意料的，五条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反而是相对认真地说：“谢谢你的祝福，娜娜明。”
　　接着五条悟还拿了一个礼盒给七海建人，七海建人没说什么，只是接了过去，等回头打开后发现礼物竟然很正常，只是一篮子看起来格外美味的草莓。
　　七海建人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
　　可又觉得这不像是五条悟这个狗屎前辈的作风，可转念想想，这毕竟是人生大事，他总不能在这种事上还保持那轻浮无状的作风吧，于是就将那篮子草莓带回了家准备好好品尝了。
　　·
　　顾青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分享喜悦这件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就差来自京都的乐岩寺校长了。对方可不吃五条悟嬉皮笑脸那一套，更不会因为五条悟是咒术界最强就屈服，因此坚持不去按着五条悟的想法去做，更不用说送上祝福了。
　　五条悟还就和他杠上了。
　　结果一感应到顾青的存在，五条悟立刻就放弃了逗乐岩寺老校长归西，还拽了几颗糖果硬塞到乐岩寺校长手里：“吃点糖给你那浸满苦味的人生添点甜味吧，不用多谢我哦。”
　　乐岩寺嘉伸：“……”
　　想发火人家五条悟早就没了人影了，他只能无能狂怒地将糖果扔到一边，目光沉沉地看向夜蛾正道：“你不能管管他吗，夜蛾？”
　　夜蛾正道：“呃。”他要是管得了早就管了，还用等到现在？
　　却不想这个刺头，到了恋人面前就化身成了大可爱，缠着人家直撒娇：“我好想阿青哦，阿青有没有想我？”
　　顾青笑着说：“我们才分开多久啊。”
　　“分开好几个平行世界还不久吗？何况阿青现在身份不一般了，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算了。”五条悟说到这个，就想到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于是就拉着顾青来到了另一边的接待室，大马金刀地拉开了门：“正好你们都在，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
　　顾青很配合地一颔首：“你们好，我是悟的未婚夫。”
　　歌姬本来要咆哮“你又来！”的，可在人家未婚夫面前，她就不好意思大声说话了。在这一点上，歌姬和家入硝子绝对是如出一辙。其实不止她们，这边很多人都是这样。在他们看来，五条的男朋友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岭之花，还是前所未有的美人，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是一种冒犯。
　　而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他们和顾青接触得太少了，更多还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被那种超越性别的美震撼到，加上还有一种“就是这样的人，将那个五条悟都收了”的心理，于是就在原本的震撼上再加一层敬佩（同情）。当然了，更多还是顾青收敛了很多，让他们不会多畏惧他，可那种距离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的。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那就是和顾青很熟的夏油杰，他可是顾青的男妈妈，怎么会和他有距离感呢。
　　当下，夏油杰也是态度如常地要赶他们走，不要再往别人喉咙里塞狗粮了，已经很饱了。
　　等他们俩相携离开后不久，歌姬就抱怨道：“我怀疑悟那棵树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五颗星地祝福他。你们俩呢？”
　　家入硝子耸耸肩：“我也是五颗星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接着家入硝子的话茬道：“我如果不是五颗星的话，你们觉得我还会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吗。”
　　歌姬忿忿道：“悟肯定会更嘚瑟的。对了，你们俩得到了什么回礼？”
　　家入硝子说：“我吗？是能够助眠的香水，我试过了，只睡了五分钟就感觉像是安眠了五小时一样。”
　　歌姬说道：“那不错啊。杰呢？”
　　夏油杰回答道：“我还没有仔细看说明书，不过看简介似乎是能代替我工作的小矮人。”
　　歌姬更加不忿了：“为什么我的就是找男人的魔药？难道我自己找不到吗？”
　　夏油杰咳嗽了一声，被歌姬怒视后他连忙解释道：“对悟而言，我是觉得有这样正经的礼物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无法反驳。
　　可仔细想想不就更奇怪吗，那可是五条悟弄来的礼物，难道就真的那么正经吗？也对，他要是真正经的话，就不会还弄个可以测试是否表里如一诚心诚意的测试仪了。
　　只是要进一步想，他这棵花里胡哨但又能够针对性给出不凡礼物，以及结出十分美味的树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个机制又是谁给他弄的？就会觉得光是这棵树就是一颗秀着满满恩爱的树。
　　显然当事人就是这么想的，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哪里过分了，反而很自得：“阿青阿青，我可是通过分享我的喜悦，换来了别人对我们俩满满的祝福哦！”
　　顾青淡淡道：“不错。”
　　五条悟不满道：“就这样？”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我还没违心到还能大肆夸奖悟的程度。”
　　五条悟眼睛一转就提议道：“阿青你可以夸我的礼物会给他们带来奇妙的感受嘛，就好比我给娜娜明的草莓，会让他免于再感受掉头发的微小绝望。”
　　顾青顺口接道：“却会让他知道一夜之间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五条悟笑嘻嘻道：“对对。”
　　——他给七海建人的那篮草莓根本不是一般的草莓，而是一种叫“角质层草莓”的草莓，它的作用就是让头发以不寻常的速度增生与增长，绝对是当代秃头党梦寐以求的神器。可对本来就没有秃头的七海建人来说，他得一觉起来面对长发飘飘的自己了，希望他不要被吓到。好在这个草莓本身就只作用于头发，而且对身体无害，味道还很不错，所以这姑且就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顾青知道这一点，于是就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揭过去了：“那夏油呢？”
　　五条悟还没开始说就已经笑得不行了，在顾青看过来后，他才假模假样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杰可是我的挚友，我怎么说将怀孕石带给他当伴手礼，就真将怀孕石给他呢。”
　　顾青慢吞吞地说：“我相信你。”
　　五条悟再次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给他啦。”
　　顾青眨眨眼：“我说了相信你啊。”
　　五条悟撇了撇嘴：“可是阿青的语气怪怪的。”
　　“因为我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么。”在迫害夏油这件事上，顾青可没什么顾忌，还很纵容五条悟去拿“怀孕石”这个点子去迫害夏油杰。眼下见五条悟鼓起了脸，就哄道：“好了好了，我有带了贺礼回来。”
　　不止是洪荒世界的亲友送的，还有老父亲庞斑送的那个木雕。
　　五条悟拿过那个木雕仔细看了下：“这个是阿青，那这个是我吗？为什么我不是正脸，却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很清楚那就是我，真是奇妙。”
　　木雕雕的是顾青和五条悟，可很奇怪的是他们俩都不是正脸，代表着顾青的小木人似乎正侧着脸在和别人说话，而五条悟小木人干脆是背着木雕之外的视角。可很奇妙的地方在于，当人去看它时会感觉顾青小木人尽管在和别人说话，目光却改变了方向，看向了五条悟小木人，而后者感应到了一样，下一瞬间就会转过头来，和前者的视线相接，这是一种无言的氛围。
　　另外就是五条悟本人所说的神韵，那种神韵透过了雕刻者加诸的心血和雕工，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五条悟摩挲了下木雕，宣告道：“我很喜欢它。”
　　顾青轻笑出声：“我也是。”
　　五条悟顿时乐滋滋地跳到自家恋人身上：“走咯回家咯。”


第72章 番外篇02
　　顾青还带了一束玫瑰花来, 就放在五条悟开过来的车子里。
　　五条悟：“？？”
　　他还特意拉下眼罩去看，发现那确确实实就是一束再普通不过的玫瑰花，他迷迷瞪瞪地去看自家恋人。
　　顾青见状道：“就是玫瑰花啊, 悟分辨不出来吗？”
　　五条悟这才彻底反应了过来, 立刻将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抱在怀中，红着耳朵嚷嚷道：“什么叫‘就是玫瑰花啊’！这明明是爱的惊喜！”
　　这人高兴得不得了, 都到了家了，他还处于轻飘飘的、晕乎乎的喜悦中，恨不能来个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顾青失笑, 不过转念想想过去他还真没送过花，这一点得记下来。
　　五条悟抱着花滑过来,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恋人：“阿青怎么想起来给我送花了？”
　　顾青眨眨眼：“就是想送了。”
　　五条悟俨然是个十级顾青语言专家, 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能够分析出很多来：“是不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 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言？阿青还一边想着鲜花不过是植物的生殖器, 还有玫瑰那些与爱情有关的联系不过是营销出来的，却还是让花店给你一束玫瑰花？”
　　顾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过去。
　　“我说对了！”五条悟更高兴了, 同样一直看着自家恋人说：“我超喜欢这束花的, 不过我更喜欢理智与情感交战的阿青。”
　　顾青只是问：“要接吻吗？”
　　五条悟根本就受不了这样回应着他爱恋的恋人, 说着“啊啊，真是受不了了”, 就扑了上去。
　　两人这样浓情蜜意过后，就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中来。
　　对，就是有烟火气的日常生活。
　　这还要归功于五条悟，哪怕他如今完全可以不再进食, 就能保障身体机能, 可他还是不管这个, 仍旧按照从前的习惯来。不仅如此，五条悟还十分乐于将自家恋人拉过来，乐此不彼地要让对方不要飘那么高。当然了，五条悟本来就没有在地面，他从前的时候也没像普通人一样为油盐酱醋茶烦恼过，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就是餐点，他自己不愿意进厨房的话，大可以使用钞能力让餐厅送过来。
　　现如今更不得了了，家里的厨房连通了好几个世界，想吃哪儿的美食就凭借另类的钞能力点外卖，尤其是最近连通了一个美食世界后，他就发誓要将那个世界的所有美食都点一遍，还怂恿顾青和他一起做美食评论家。
　　总之就是不要求顾青一下子就接受炸鸡块，可其他蕴含特别能量的美食总可以吧。
　　顾青：“……可是悟，爆米花和炸鸡块有什么差别吗？”
　　“哇！这个爆米花好好吃的！”五条悟将嘴里的一颗爆米花咽下去后再说道，“你别躲那么远嘛。这个爆米花真得不得了，你就试试啦。还躲？可之前阿青不是吃了我做的小甜饼吗？啊！我知道了。”
　　顾青面无表情：“不，你不知道。”
　　五条悟强硬道：“我不管。我就知道阿青是想我亲自做爆米花给你吃，对不对？还是说阿青想要我亲口喂给你？我当然是很乐意啦。”
　　顾青又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敬谢不敏。”
　　五条悟跟着挨过去：“你说你很乐意，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还响个不停。
　　五条悟本来不耐烦去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把爆米花桶往顾青手里一塞，让他等自己回来，就心情不错地跑去接电话了。
　　留下顾青看着手中的爆米花桶和桶内的BB爆米花——在原产地，它就在这个名字，因为它是从BB玉米上能下来的玉米粒爆出来的，而这样一百桶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粒玉米粒，由此可见那BB玉米规格到底有多高了——试探着拿起了一颗，放进了嘴里。
　　等五条悟接完电话回来，顾青已经将爆米花桶放到了一旁，靠着沙发扶手在看前方的幕布，在沙发后的不远处放映机正在有序地工作着。
　　五条悟起初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自己抱过爆米花桶，靠到自家恋人旁边，顺口还说起了之前那通电话：“本家那边的人收到我送过去的喜糖了，他们一个个在吃完喜糖后，都发自肺腑地打电话过来祝福我们了。”
　　顾青问道：“悟到底送了他们什么？”
　　五条悟哎嘿一笑：“怪味豆，想着顺便让他们知道下生活百味嘛。”
　　顾青假模假样地说道：“不错不错，一举多得。”
　　“对吧。”五条悟刚要说本家那些人倒霉吃到了什么味，就忽然喊道：“等等！不对！”
　　说着就靠过去，在这儿嗅嗅那儿闻闻。
　　顾青推开他：“你是狗么？”
　　五条悟指出：“阿青你是不是偷吃了爆米花？”
　　顾青刚要说话，就被这人抢先一步：“证据吗？让本大爷尝尝看就知道了。”说着就霸道地凑过去，要去人家嘴里尝尝味道，结果尝一口根本就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非要仔细地、慢慢地品尝不可。可这下子不得了了，一下子就食髓知味了，自是更加心痒难耐，要翻来覆去地品尝个够才可以。
　　反而是那桶好吃的爆米花，就此被冷落了，真是太不知道珍惜粮食了啊。
　　他们俩这边干柴与烈火地要烹饪不一样的美食，另一边的夏油杰揣着一兜非同一般好吃的糖果回到家，将它们给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自己则拆开了礼盒，将说明书拿过来仔细阅读一下，确定了共有七个小矮人，他们会以主人能力所抵达的上限为最大可能，来尽职尽责地为主人分忧解难，不过只有在主人睡觉的时候才会出来，他们所需要的能量正是主人睡觉时散溢出来的咒力。
　　夏油杰总觉得古怪，“在主人睡觉的时候”，那岂不是无法让主人看到他们是怎么工作的吗？
　　于是，为了搞懂他们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以及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他们除了工作还会做什么，夏油杰就假装去睡觉，留下咒灵与监视器共同监视那七个小矮人。
　　等过后再看时，夏油杰就发觉自己应该是想太多了，人家就是在勤勤恳恳地工作。再想如果他们还存在着潜在威胁，比如说贪婪地榨干主人，再比如说摸清楚主人的情况后取而代之等等的，悟也不可能将这当做回礼不是。
　　再看那七个小矮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是矮矮的、胖乎乎的，小肚子鼓鼓的，看起来憨态可掬，不过干起活来毫不含糊。夏油杰想了想，就权当多了七个私人助理，期待着早日脱离社畜的生活。
　　总而言之，就眼前来看，夏油杰对这份回礼还是挺满意的。
　　家入硝子同样很喜欢那瓶助眠香水，就只是看着自己消下去的黑眼圈，还有点不习惯。
　　反而是七海建人一大早起来，看着镜子里长发飘飘的自己，不由得铿锵有力地喊道：“五条悟是狗屎！”
　　因为不是当面听到，那五条悟表示无所谓啦，他更多还是在意杰对自己回礼的评价，在得到好评反馈后，五条悟还一本正经地说：“杰喜欢那真是太好了。”
　　夏油杰老怀甚慰：“悟你总算做回人了。”
　　五条悟不干了：“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直很有良心的好不好。”
　　夏油杰：“呵呵。”
　　五条悟撇撇嘴：“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阿青了。”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下：“你知道你才刚来上班吧？”
　　五条悟纯然地反问道：“所以呢？”
　　夏油杰：“……赶紧滚吧。”
　　殊不知五条悟是怕自己再多呆一会会儿，就会控制不住地露馅。
　　等晃悠回家，五条悟熟门熟路地跑到了自家恋人的工作室，看他正在观摩那个木雕，就挨过去跟着一起观摩。
　　越看越觉得这木雕不得了，它不仅有很容易就发觉到的神韵，还在雕刻的刀痕上留有了雕刻者对于“规则”乃至“法则”的理解与感悟。
　　对于五条悟而言，尽管那是所谓的“武道”，是他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与领域，可到了一定境界后，反而很多事情都是触类旁通，一通百通的。
　　说起这个来，五条悟就忍不住好奇起来：“阿青，我看到武侠电影，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水上飞的？就是轻功啦，还有什么内力，降龙十八掌啊。”他说着还比划了几下。
　　顾青：“……你这不是降龙十八掌，你这是猴子捞月吧。”
　　五条悟：“……我只看过电影嘛。”
　　顾青笑道：“那悟可以向我展示轻功啊，你看这个你不用学就会了。至于其他的，悟大可以用你的术式来伪装，术式顺转苍就是吸星大法，术式反转赫就是弹指神通，至于虚式茈嘛，就可以伪装成降龙十八掌啊，你看以前的电影中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不就是biubiu，还带着翻山倒海之势吗。”
　　五条悟差点都信了：“那是特效啦！阿青你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吧。”
　　顾青：“嘛。”
　　五条悟哼了一声，不过他就是假装恼怒一下，很快就凑过去问：“阿青你说得这些武功，你都会吗？教我教我。”
　　顾青往椅背上一靠：“我不是说了吗，你已经身负好几门绝技了啊。”
　　五条悟瞪他：“你教不教啦？”
　　“好吧。”顾青妥协了，随后从自己的口袋空间内掏出了一本书递给自家这个年轻爱玩的恋人：“给你。”
　　五条悟兴奋地接过来：“哦哦哦！武功秘籍！”
　　顾青点点头：“没错，悟就去一边参悟吧。”
　　五条悟沉默了下：“你有工作要做啊。”
　　顾青轻笑一声：“你看出来啦？”
　　五条悟扁扁嘴：“我知道了啦。”他就没再缠着自家恋人了，跑到一边去参悟那本叫《葵花宝典》的武功秘籍。他之前不是学过古文吗，就是文言文他都能读懂了，所以这本完全用文言文书写的武功秘籍，他光看字是能够看懂的，可是里面还包含了许多专业性词汇，他自己去查也能查到是什么意思，可组合起来后，他就傻眼了。
　　这时候六眼也帮不上什么忙。
　　五条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他之前可是连木雕上留下来的“道”都能触类旁通，没道理到了低级一些功法那儿，就完全找不着北了。
　　那一定是这本武功秘籍有问题。
　　于是，五条悟又去向自家恋人要来了几本。
　　其中就有《降龙十八掌》，还有《吸星大法》与《辟邪剑谱》。
　　然而他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却看得出来《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有关联。
　　这会儿顾青忙完了，就过来围观，跟着说道：“它们俩确实有关联，系出同源嘛。说起来，这门武功最开始的创始人乃是一名太监，后来秘籍——”
　　五条悟一激灵：“等等！‘太监’是什么意思？”
　　顾青困惑道：“悟不知道太监吗？就是净身后为宫廷服务的男子。”
　　五条悟：“……我知道太监是什么，我是说创始人是太监是什么意思？”
　　顾青再没忍住，笑了出来：“‘若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意思。”
　　五条悟：“……”
　　五条悟：“………你就不怕我走火入魔吗？”
　　顾青有自己的理由：“悟根本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吧？不是吗？这些武功秘籍你根本就参悟不了。”
　　五条悟好气啊：“所以你根本就是逗我玩？”
　　顾青仍旧有理有据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三分钟热度，然后就发觉到在我们所在这个平行世界的世界规则下，你就算参悟了一二，却根本无法练成这些‘武功’的，然后就放弃了呢。难道悟还是一个武侠迷，向往刀光剑影下的江湖？”
　　“我就是原本不是，现在也是了！”五条悟气呼呼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完了支起身体来怒视顾青：“阿青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玩弄我少年时的梦想？”
　　顾青微微摇头：“请规范用词。还有‘少年时的梦想’？你是说你和夏油你们两个中二时期的幻想？”
　　五条悟：“你还说！”
　　顾青投降了：“好好，我不说了。”
　　五条悟便要求道：“那我们去武侠世界玩？”
　　顾青“唔”了一声：“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就算到了武侠世界，悟你也有很大可能无法参悟到这些等级的武功秘籍——你再打滚试试？”
　　五条悟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顾青便说道：“我的意思是，悟你可以去和这个平行世界构成相近的世界，寻找剑道高手啊，如果悟真想成为一个武林高手的话。”他说着就多看了一眼年轻的恋人，“说吧，你怎么忽然想去武侠世界了？”
　　五条悟对对手指：“也没有突然啦。阿青的记忆宫殿内，不是有好些旧人都是出自武侠世界吗，就包括你那个变态爹，而咱们俩从前就没有去过，所以我就想去去看啊。我觉得我可以扮演从东瀛来的武士，去中原找高手挑战，而阿青你就是那个高手，然后我们俩不打不相恋。”
　　顾青纠正道：“是不打不相识。”
　　五条悟嚷嚷道：“就要相恋啦。是哦，那时候的风气不开明，那我可以扮成女孩子啊。怎么样怎么样？”
　　顾青想了一下年轻恋人的侠女扮相，觉得到时候恐怕会掀起不少腥风血雨，便笑着点了点头。
　　“好耶！”
　　不过在扮作外邦侠女前，武功还是要学一下的，于是他们俩就跑到了构成相近的平行世界，去找剑道高手。不过此剑道非彼剑道，而是这个平行世界特有的力量体系，名为呼吸法，它会出现是因为要斩杀对应的敌人，一种名为“鬼”的生物。
　　说是“鬼”，其实更倾向于吸血鬼，毕竟这些“鬼”怕太阳，通常都是在夜里出没，以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不过和传统概念上的吸血鬼不同的是，这些“鬼”复原能力超强，即使是用一般的武-士-刀将他们的头砍掉，他们还能再生。此外，稍微高级一些的“鬼”，就拥有名为“血鬼术”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变成“鬼”之后，根据自身资质开启的超能力，普通人类和他们相比，就更加不能看了。
　　好在相对应的，鬼杀队出现了，他们还发现了一种汲取了太阳之力而生的矿石，用这种矿石打造的刀可以彻底杀死“鬼”。再此之外，就是启发自身潜力的呼吸法，而最开始创造出呼吸法的，是一名叫做继国缘一的剑士。
　　他的剑法自然不是武侠世界内的剑法，只是这么说并不是说孰优孰劣，而是到了一定境界，不管是哪种剑法，对其本质乃至“道”的理解都有了互通之处。
　　继国缘一就是这样非凡超绝的剑士。
　　更深入看待这个人，就会发现他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神子，因为他看待世间万物的角度，与世界在他眼中呈现的样子，就和一般人不同，那是一种更为通透的层次。
　　这一点，和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很像。
　　再有天赋卓越到常人难以达到的地步，以至于所有人都得仰望他。
　　这点也像。
　　即使不被很多人理解乃至排斥，可仍旧拥有着守护之心。
　　这点似乎也是呢。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当机立断道：“阿青，我觉得我的术式就等于自带特效的武功了，我不用再学其他了，我们回家吧。”
　　顾青：“嗯？”
　　“要不我们去大正时期？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雷之呼吸的。”五条悟顶着自家恋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动摇，还耍赖一般地说道：“你不来是吧？我自己来！”他对于时空的掌握，还是日渐进步的。
　　顾青其实并没有阻止，这就算是一种默认的态度了，进一步说他就是想看自家恋人跳脚的可爱样子。
　　再说五条悟试着打开通道，一次就成功了，拉着自家恋人就进行了飞跃。等到落地后，他看着多出来的一个人，不由得跳脚大喊：“你怎么跟过来了！”
　　顾青在旁边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73章 番外篇03
　　五条悟恼羞成怒, 一下子扑到顾青身上：“你还笑！你肯定察觉到了。”
　　顾青笑着说：“你是说他自己跟过来这件事吗？我是察觉到了。哎呀，不得不说像他这样有魄力的人可不多。”
　　五条悟极力反对：“是鲁莽过头才对。”
　　顾青沉吟道：“我认为‘英勇无畏’更合适。”
　　五条悟：“！”
　　这人直接上了嘴，“啊呜”一下子咬在了顾青的耳朵上。
　　继国缘一：“……”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了。
　　——是的, 跟着顾青和五条悟过来的人, 正是五条悟直觉得和自己撞人设的继国缘一。
　　五条悟这时已经明白了自家恋人就是在逗自己玩，两人打闹更多就是一种情趣, 不过这不妨碍他看不惯继国缘一：“你这个人还知道非礼勿视啊，那你先前乱搭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提前问一下司机呢。”
　　继国缘一诚恳地回答道：“抱歉, 我怕错过时机。”
　　继国缘一看起来很年轻，可是他的经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再加上他作为斩杀“鬼”的剑士, 更是经历过许多锤炼, 这让他卓越天资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因此即使他本人看上去十分温和，但绝对没有谁敢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人。这就像是人们面对大山时，认为大山十分厚重深远, 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就生出敬畏之心。
　　因而面对有厚重气魄的继国缘一, 寻常人听到他这么讲, 怕是立刻都要觉得诚惶诚恐了，只是五条悟才没这种感觉, 他更多是觉得被噎了下。
　　五条悟撇撇嘴：“不过我这个人很善良的，我非常愿意无偿地将你送回去。”
　　送到黑洞里。
　　继国缘一站得端正，就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树，又如无法被海水冲刷走的岩石：“请恕我不能答应, 我跟随你们两位跳跃了时间, 是想要完成我此前无法完成的事, 因而在事情了结之前，我都必须留在这儿。”
　　五条悟没好气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提议的啊。”
　　继国缘一若有所思：“是这样么？”
　　五条悟：“……”
　　五条悟转头看向顾青，顾青笑着点头：“别在意悟，你透露的信息并不差这一点。”
　　五条悟佯装不满道：“你这根本就不是在安慰我啊。”
　　继国缘一见状便面露愧色道：“我不是有意的——”
　　五条悟却打断他：“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顾青跟着说道：“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合适的谈话地方，好好聊一聊。”
　　继国缘一一颔首：“可以。”他这样的态度，总会给人他很好说话的错觉。不，或许不是错觉，在很多时候，继国缘一这个人温和得不像是一个天之骄子。
　　说起来他们落地的地方是东京，严格来说，是大正时期的东京。这时候已经是二十世纪了，东京渐渐成为了一个大城市，不仅有了高楼，还全面通了电，路上还能够见到冒着黑烟的电车。便是过往的路人都穿着各异，打扮传统的人有，受到西洋文化影响穿着西式的人也有。
　　总之，和战国时期的东京有很大的不同，继国缘一便带着纯然的好奇，看着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世界，尽管还不确定无惨是否仍旧苟活于世，以及自己的兄长大人是否仍旧作为“鬼”存在着，可周围行人的鲜活和这座城市的繁华，还是让继国缘一打从心底感到了欣慰。
　　另一边。
　　五条悟小小嫌弃了下像是土包子进城的继国缘一，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家恋人揶揄的目光。
　　“干嘛。”
　　顾青回答：“看某个柠檬精咯。”
　　五条悟呲呲牙：“小心我酸死你。”
　　顾青好像很单纯地说道：“这个只有品尝过才知道吧？”
　　五条悟：“！”
　　五条悟当即要靠过去，看看自家恋人是不是被掉包了，结果被他握住了手，带着转了个弯：“继国缘一要去斩杀鬼了，我们跟过去观察他。”
　　五条悟被打断了很不爽：“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顾青指出：“悟你这是偏见。”
　　五条悟瞪他：“你到底站在谁那边啊。”
　　拌嘴归拌嘴，却半点都不耽搁他们俩穿过人群，紧跟上发觉到“鬼”存在，就将对方驱赶到人烟稀少之处的继国缘一。
　　那个“鬼”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将这个拿着日轮刀的男人，给逼迫到无处可逃了，于是就像个常规反派一样，想要先玩弄一下猎物再吃掉对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头骨碌碌地掉在地上，身体和脑袋都要开始消失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斩杀了。
　　而做了这一切的继国缘一温和的表象退去，露出了他灼热而又无情的内在。这里的无情并非是说他冷酷无情，而是正如太阳，对待万物总是一视同仁，不会对任何人物有所偏颇。
　　当然了，继国缘一只是看起来像个神子，可他本质上仍旧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他是无法做到全然无私无畏的。
　　就只是挥动日轮刀的那一刻，继国缘一闪耀着的光芒十足的耀眼，令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
　　顾青都目露赞赏，随后便看向年轻的恋人：“悟，怎么样？”
　　五条悟：“嘛。”
　　顾青翻译了一下这个“嘛”：“不愿意撒谎可又不想说他的好话？”
　　五条悟：“……是啦是啦。”
　　顾青笑了笑。
　　两人转而看向已经将日轮刀收起来的继国缘一，他叹道：“看来我当初确实没能彻底斩杀无惨。”其实之前他就有所猜测了，还清楚以无惨的性格，只要自己还活着，对方就不会再出来，所以他才在看到那两个界外之人时，当机立断地跟随着他们飞跃了时间。继国缘一也不怕自己离开后，无惨会立刻就出来祸害人间，反而无惨会因为搞不清楚他为何突然失踪了，而疑神疑鬼，更加小心地躲起来。
　　继国缘一的猜测是对的，甚至他都不会想到当年他几乎击杀了无惨，给这个鬼王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可以说鬼舞辻无惨至此就患上了缘一PTSD，看到和继国缘一同款的日轮花纸耳饰，都会吓一跳。
　　更不用说时隔四百多年，鬼舞辻无惨再次通过手下的鬼，看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身影，他是多么的震惊，震惊到立刻屁滚尿流地躲到了无限城的最深处瑟瑟发抖。
　　一边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发作，一边思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缘一只是个人类，就算再厉害他也会死，根本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是当年最青春的样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堂堂的鬼祖就是这样的没气魄，真是让人不禁感叹这个反派好没有逼格。
　　话说回来。
　　顾青他们三人将话说开了，即五条悟想要学一下剑法。
　　继国缘一没立即说什么，只是目光温和而深远地看了顾青和五条悟一眼，尤其是兴致勃勃的五条悟，深知他想要学自己的剑法，并没有任何想要继承自己志向之意，不过本来就是自己亏欠他们在先，于是他就没有戳破这一点，而是先申明了他的剑法是和自己创下的呼吸法相互配合的，而呼吸法如果深入学的话会损耗寿命，可以说他们这些斩杀鬼的人类，都是以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来对抗鬼。
　　不过继国缘一是特别的，因为他到达了通透境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日之呼吸的剑士。
　　五条悟听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尽管我不太愿意承认，可我确实有先天条件可以学会你的日之呼吸。”
　　继国缘一是看出了些门道，只是——
　　顾青这时候开了口：“至于杀鬼的志向？”他没往下说，而是看向了骄傲恣意的恋人。
　　五条悟默契地一指自己：“老子可是日日都要和这类恶打交道的。”
　　顾青附和道：“悟就是看起来没个正行，实际上也没多少正行，让很多人都不尊敬他，然而他们却会信赖他。”
　　五条悟不满道：“阿青你要夸我就好好夸嘛。”
　　继国缘一有感而发：“你们能相互支撑，真好啊。”
　　五条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转而想到了他的双胞胎兄长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同样很有天赋，只是还是无法追上继国缘一，知道在弟弟的光辉下，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去，得到自我的认可，于是认为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就不做人啦，也就是投靠了鬼王无惨，转变成了“鬼”。可悲的是，即便如此，继国岩胜还是无法战胜继国缘一。
　　或许在继国岩胜看来，继国缘一就是那高悬于天空的太阳，如果离得远会被阳光滋养，可想要离得近一些，就会被灼烧到遍体鳞伤。
　　这让五条悟不由得想到另一句话，‘星星只是看起来离我很近，可实际上中间隔着数光年的距离，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只是说这句话的人，没有继国岩胜那么极端，而且在自家恋人的机械降神下，他还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志向，还能对着给予他痛苦的世界会心一笑，还是自己一起面对咒术界的挚友。
　　五条悟想到这儿，就揽着自己恋人的肩膀，充满优越感地对继国缘一说：“那当然了！我和你虽然有很多地方相似，可我比你幸运得多，有恋人，有挚友，有信赖我的伙伴。啧啧，我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幸福人。”
　　顾青扶额。
　　继国缘一：“？”
　　不过随后继国缘一就笑开了，由衷地说道：“你确实是。”
　　五条悟气结：“你给我表现得更羡慕嫉妒一点啊！”
　　顾青都看不下去了：“悟。”
　　五条悟瘪瘪嘴：“我知道啦，我不该在别人的伤疤上撒盐的。”
　　继国缘一：“……”
　　顾青只是挑挑眉，没有说平行世界五条悟的遭遇。老实说，如果没有自己介入的话，五条悟这个个体的遭遇和继国缘一的相比，还真是没差，毕竟在一定程度上都无法圆满么。
　　所幸继国缘一好脾气地没有和五条悟计较，还愿意将他的剑艺倾囊相授。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一个是将鬼舞辻无惨彻底斩杀，完成自己出生时就被赋予的使命；二个是找到自己变成鬼的兄长，为两人之间的羁绊做一个了结。
　　而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一蹴而就的，继国缘一准备去寻找志同道合的同伴，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鬼杀队——他通过和之前那个“鬼”的接触，判断出来鬼杀队延续至今，可这并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就是了。
　　还有就是：
　　继国缘一看向了顾青和五条悟这两个界外之人，他们两人很明显有着不凡的力量，还知道很多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事情，想来直接向他们求助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五条悟听后“欸”了好大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做孤胆英雄呢，没想到你竟然会愿意找我和阿青这两个外人组队。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和阿青之前就和别人组队去攻打过一个强大的吸血鬼，还协助别人打败了一个同样非常能苟的组织首领，甚至还准备收容一个进化到所有种族顶端的究极生物。可是怎么办呢，这种事做多了的话，就没任何乐趣可言了。”
　　不等继国缘一说什么，五条悟就向自家恋人邀功：“阿青阿青，我说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你的风格？”
　　顾青却和他对着干：“不过我觉得先收容一个残次品没什么不好的。”和卡兹这个究极生物相比，鬼王无惨还没有摆脱太阳对他的克制，所以说他是残次品是很贴切的。
　　五条悟瞪大眼睛：“你就是看这家伙顺眼，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顾青点点头：“一方面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紧跟着问：“另一方面呢？”
　　顾青叹了口气：“悟连拜师礼都不送的吗？”
　　五条悟才不要呢：“我没准备拜师啊。”
　　顾青指出：“可他确实要教你他的独门功法。”
　　五条悟强词夺理：“那不是他付的车费吗？”
　　顾青：“嗯？”
　　“行吧。”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说完，又为自己找小确幸：“所以阿青是为了我，才愿意做重复的事吗？”
　　“我没说我要亲自动手啊，我大可以叫个机动特遣队来——都说是‘收容’了。”顾青说着就见自家恋人要跳脚了，便话锋一转：“不过嘛，悟你还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而我恰好在这方面有些心得。”
　　五条悟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了：“这样才像话。”
　　还凑过去啵啵了人家两下。
　　一直插不上话的继国缘一从刚才就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时候更是背过身去，心中是有些羡慕他们俩感情很好，只是更多还是感叹他界之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已经这么不委婉了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其实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战局一面倒。
　　一方面，继国缘一这个最强剑士，本来就是对鬼王无惨的最佳人形兵器，还是自带给无惨加debuff的那种，无惨见了都大呼“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另一方面，顾青从SCP世界调派过来的机动特遣队，他们可是有着丰富的收容异常项目经验，还训练有素，并配备着各式各样的高尖端设备，其中像是能够放出强紫外线这一克制吸血鬼的武器就有多种，另外，对付空间转移也有现实稳定锚这样的特遣队必备设施，更不用说其他高尖端热武器。这些放在这时候，都会让人直呼“大人，时代变了”。
　　比较纠结的，反而是继国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
　　不过那是他们两兄弟的事，外人又何必多介入。
　　五条悟倒是有有感而发：“等回去之后，我决定对杰好一点。”
　　顾青笑而不语。
　　五条悟不由得强调：“我说真的啦。”
　　顾青只是看着他。
　　五条悟眼神漂移了下：“好吧，先将怀孕石事件进行到底再说。”
　　顾青这时候开口道：“可是悟，你有没有想过到那时候夏油会和你绝交这一可能性？”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怎么会啊，又不是真的怀孕石。”
　　顾青自己都觉得有一丝丝良心痛了：“是不是真的，可在你说穿前，它对夏油来说就是真的啊。”
　　五条悟逼近过去，严词指出一个问题：“你干嘛说得这件事和你无关一样，那颗真假难辨的怀孕石明明是阿青你制作的。”
　　顾青一脸纯然：“可夏油到时候只会责怪你一个人啊。”
　　五条悟哇哇大叫了几声：“你这个人好坏哦！”
　　顾青笑吟吟道：“夏油可不会这么觉得，他到时候还会来向我求助呢。”
　　五条悟咂咂嘴：“奸诈，太奸诈了。”不过他就是说说，接着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算算时间，杰应该出现该有的症状了，他会去找硝子做检查，然后我们就可以去恭喜他喜得贵子了——阿青阿青，我们快回去吧。”
　　顾青是很愿意回咒回世界，去拯救陷入三观崩塌中的夏油杰，只是他还是很乐于看到年轻的恋人在剑法上有所顿悟的，于是就提出：“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希望对于剑法，悟你不会半途而废，更不要只有三分钟热度。”
　　五条悟还是很认真去学了日之呼吸的，闻言就一抬下巴：“我可是天才啊，这么短的时间足够我领悟日之呼吸的精髓了，剩下的我准备回去在咒灵身上实践。那，阿青你说我要不要去气一气继国岩胜？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就是只有他弟弟会的日之呼吸，竟然有了传人，这个传人还是他弟弟教出来的。”
　　顾青沉吟道：“我还没听说有‘鬼’是被气死的，悟你大可以去试试，说不定以后这个世界的鬼杀队中还会流传着你的传说。”
　　五条悟闻言捂嘴直乐，等笑够了就对顾青说：“咱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接着就拿上自己的日轮刀，跑去继国兄弟那边凑热闹了。
　　他的日轮刀最基础的材料，就是其他日轮刀所使用的“猩猩绯砂铁”，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矿石，顾青从鬼杀队的大本营产屋敷一家那边得来的。
　　主材料还有之前顾青给过夏油杰的琥珀金，这个液体金属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能够用来打造装备，在和有共同特性的猩猩绯砂铁相遇后，顾青确保它们能够发挥出最奇妙的效用。此外，顾青同样考虑到了五条悟拿它，主要会用来对付咒灵，因此还添加了其他材料，让它能够在被灌输咒力后特化为咒具。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柄利刃，要和使用者完美契合。
　　到了最后，它就成了一柄流溢着银光的刀，在太阳光下如果握着刀柄的话，还会和蓝天融为一体，挥动它的时候就像是将蓝天撕扯下来一条。
　　五条悟对它爱不释手，是他回去绝对要炫耀的事物之一。
　　就只是炫耀可以，得先等夏油杰平复了心情。
　　咒回世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医护室。
　　夏油杰看起来面色寻常道：“硝子，你又在上班期间喝酒了？”
　　“我还没有那么没有职业操守，我是说真的，杰，你怀孕了。这个结果我一开始也不敢信，可我确认了至少三遍，每一次的结果都告诉我你怀孕了。”家入硝子说着还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示意他坚强，接着就兴致勃勃地针对自己男性好友怀孕这件事进行了科研：“杰你是不是吸收了什么产妇怨念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替自己怀孕的咒灵？或者说被这样的咒灵攻击了？真是神奇啊，你的身体明明没有长出女性内-生-殖-器-官，可却实实在在孕育着一个胚胎。杰你要不要看一看你的B超？”
　　家入硝子都不等夏油杰有所反应，就将证据拿了过来，让他能够更直观地意识到他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夏油杰也意识到家入硝子还没这么无良地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加上有图有真相，他无法再逃避事实了，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入硝子试图唤醒僵住的夏油杰：“杰？杰？”
　　夏油杰回到了现实，却又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好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目眦欲裂地低吼道：“悟！！！”肯定是那家伙搞得鬼！
　　“难道杰有孩子是悟那家伙搞得？”家入硝子说完就觉得怪怪的。
　　就在这时医护室外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抽气声。
　　家入硝子都没什么反应呢，好几个被夏油杰降服的咒灵就被放了出来，迅速又安静地将这个知情者绑了起来，叫人家失去了行动力，与可能的传播力。
　　虎杖悠仁：“呜呜呜呜呜。”他似乎看到自己的爷爷在三途川朝自己招手了。
　　伏黑惠：“……”他只是来医护室上个药而已，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不得了的事。


第74章 番外篇04
　　那一天,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进了医护室，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虎杖悠仁瑟瑟发抖，这不是他想要的正确死亡啊！
　　伏黑惠不想说话, 直接封闭了自我。
　　作为他们俩的催命符，夏油杰无能狂怒了一阵, 就忽然停了下来, 惹得家入硝子还多看了他一眼, 见他只是拿出了手机，没有不长眼地提醒他手机辐射问题，就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想到了什么, 她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结果她手刚碰到屏幕，几个咒灵就安静有序地飘了过来, 深沉而恐怖地看着她。
　　家入硝子：“……我没想和别人分享这个喜讯。”
　　夏油杰没说话, 几个咒灵同样没动。
　　没办法，家入硝子只有把手机交了出去, 随后还发现电脑不能上网了。她张了张嘴, 又理解夏油杰此时崩溃的内心，干脆让着他，去给伏黑惠看病了。
　　虎杖悠仁足够心大，这时候已经从三途川顽强地回来了，不过还是不敢看十分可怕的夏油老师，只能用眼神示意家入老师, 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咒术界原来这么反科学的吗？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
　　冷不丁地夏油杰阴恻恻道：“你们在聊什么，能让我加入吗？”
　　虎杖悠仁：“！！”
　　家入硝子：“……”
　　一时间, 医护室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直到家入硝子做完其他工作,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这惹得夏油杰看了过去，就连闭眼装死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好奇地睁开了眼睛。
　　“啊，找到了。歌姬之前推荐给我的女A男O本。”
　　虎杖悠仁刚想问那是什么，就被伏黑惠用眼刀阻止了：蠢货，想也知道那不是他们该问的。
　　夏油杰喃喃道：“歌姬吗？”
　　家入硝子惊讶道：“杰你知道女A男O是什么？”竟然没问女A男O是什么。
　　至于歌姬为什么会推荐女A男O本，还不是她被自己不中用的前男友气到了。
　　夏油杰假笑：“我不知道，不过我懂逻辑。”
　　家入硝子眨眨眼：“真的吗？”
　　这时医护室内突然响起了第五个人的声音：“没错哦，就是人类在男女之上又分成了三大类ABO，O无论男女都肩负着和A结合后生育的责任。”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吓了一跳，等看清楚这从窗外进来的人是怎么样的后，他们内心十分复杂。
　　夏油杰怒吼：“悟！！”
　　白发的大美女神情自若地朝众人打了个招呼：“嗨，你们好，我是悟的姐姐。”‘她’看起来是那样的高挑，体态更是匀称姣好，轻轻巧巧打招呼时，都不自觉地带出了一点点明艳动人，一点点瑰丽甜美，一点点张扬妩媚。如果是走在大街上，绝对是男女老少都会不自觉朝‘她’侧目，为‘她’神魂颠倒。
　　然而这里是高专，是大家在有那么一点点动摇后，就立刻被“这是五条悟”这个认知给打败的高专。
　　众人：“………”
　　家入硝子先回过神来：“悟你竟然知道ABO？”
　　自称是五条悟姐姐的大美人对答如流：“那当然了，我可是有好好钻研过的，只是等到最后实践的时候，被阿青驳回了。”
　　家入硝子说道：“你们俩的话，都是AA吧？”
　　虎杖悠仁这时候颤巍巍地提醒道：“五条老师家入老师，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吧？”夏油老师看起来就要爆炸了啊。
　　五条悟被提醒了，就转向了自己的挚友：“对哦！杰，你还好吗？我算算时间也该你发现你怀孕了，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家入硝子一半不怀好意一半认真道：“这孩子真是你搞出来的？”
　　五条悟连忙护住自己，示意自己多冰清玉洁：“硝子你不要碰瓷我！杰会怀孕都是那七个小矮人的功劳。”
　　众人：“！！”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一眼，决定拼了，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哎呀，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啊，这是一楼就算跳窗出去也不会摔死。”
　　虎杖悠仁的声音都要劈叉了：“五条老师！！”不仅是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了，还因为这满屋子至少都是一级咒灵的咒灵。
　　五条悟这个家伙竟然还好意思地说：“杰你生气了啊？”
　　夏油杰才不跟他进行言语上的交锋，直接动真格的。
　　没能逃走的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喊道：“夏油老师加油。”
　　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虽说这么多学生中就他对五条悟的滤镜最厚，可这次他不能无视自己的良心，硬要站在五条老师这边。
　　而家入硝子最淡定，直接叫了两个学生从另一个通道离开了，不然等着医护室塌方吗。不过这儿毕竟是医护室，它要是塌了的话，夜蛾正道会被气死的。所幸这次两人似乎有一些分寸，三十秒过去了，医护室竟然还安然无恙。
　　实际情况又是什么呢？
　　就在五条悟近身要对付夏油杰这个本体时，夏油杰忽然就干呕了起来。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然后和干呕的挚友面面相觑。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很快，医护室还是塌了。
　　家入硝子心道：‘我就知道。’正好她刚想要换一批新医疗器材，这次可以和医护室一起更新了。
　　结果更好。
　　因为顾青过来了，他不仅眨眼间就让医护室恢复如初，还给家入硝子带来了一组医疗产品做为补偿。
　　家入硝子便十分大方地将这间医护室让出来，她自己到另外的办公室兴致勃勃地去研究新医疗产品了，临走前还保证了不会将夏油杰怀孕这件事说出去，顺便还无视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求助的目光。
　　五条悟看到了他们俩，笑盈盈道：“你们俩怎么还愣在这儿，是想听你们夏油老师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吗？”
　　虎杖悠仁把头摇成拨浪鼓。
　　顾青看了看沉着脸的夏油杰，心领神会道：“要不给他们俩下个赤胆忠心咒？”
　　夏油杰冷笑一声，他这时候可还是将顾青给迁怒上了，他就不信这人事先不知情。
　　顾青神情自若道：“看来是要了。”
　　于是就给人家两个可怜的误入进来的学生，弄了个赤胆忠心咒，让他们对在医护室的所见所闻保密。
　　之后，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赶紧溜了溜了，等过了会儿他们稍微平复了下激荡起伏的心情，虎杖悠仁就张了张嘴试图说出相关的话，惊讶地发现他真说不出来了，不禁感慨道：“好神奇！”
　　伏黑惠却没那么乐观：“你觉得夏油老师会就此放过我们吗？”
　　虎杖悠仁觉得不会吧：“夏油老师人不是挺好的嘛。”
　　伏黑惠撇撇嘴：“能和五条老师成为好朋友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说着就闷头往前走。
　　虎杖悠仁问：“你去哪儿？”
　　伏黑惠说道：“去看看有没有长期的、最好是国外的任务。”
　　虎杖悠仁醍醐灌顶：“对啊！我跟你一起。”
　　回到医护室这边。
　　夏油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对恶魔情侣，尤其是毫无廉耻地变成女人的前挚友。
　　顾青都疑惑了下：“悟你做什么变性了？”
　　五条悟就把家入硝子那个女A男O的本子拿过来，朝自家恋人扬了扬。
　　顾青语气微妙道：“所以你是想和夏油组成女A男O？”
　　“呕。”X2
　　顾青鼓掌：“好默契。”
　　五条悟连忙变了回来，挨过去撒娇道：“阿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顾青微微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变成女人，夏油对你的怒火就会少很多吗？说起来夏油你是不是提到过，如果悟变成女人他原先那些缺点都会变成优点？”
　　五条悟顿时战术性后仰：“杰你竟然这么说过吗？你难道还幻想过和性别为女的我谈恋爱？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油杰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道：“悟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么恶劣的人。”
　　五条悟立刻就指着他对顾青说：“阿青，杰说你是受虐狂。”
　　顾青似笑非笑：“你们俩这是在相互撇清关系吗？”
　　五条悟强调道：“都说不是啦！阿青你清醒一点，就算平行世界确实出现了友情变质的情况，可那和这个平行世界不能等同啊。”
　　夏油杰：“！！”
　　被冲击了一波又一波的夏油杰不想继续被冲击下去，而且他已经转过弯来了：“等一下，你们俩都给我等一下！别的任何话题都不要给我扯了，先给我解释下我怀孕了这件事。”
　　五条悟闻言惊讶道：“杰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阿青你这次失算了。”
　　顾青眨眨眼：“我有吗？你看夏油他都能不逃避地说出‘我怀孕了’这句话了。”
　　夏油杰：“…………”
　　什么叫他妈的误交损友，这他妈的就叫他妈的误交损友。
　　五条悟状似体贴地提醒道：“不要说脏话哦杰，这可不是好的胎教。”
　　“胎教你个头啊！这种事是你能拿来迫害我的吗？”夏油杰心好累，他看向顾青说道：“顾，你赶紧想想办法。”
　　顾青沉吟片刻后道：“夏油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象，你会觉得如负释重吗？还是说有那么一点点怅然若失？”
　　夏油杰皱紧了眉头，嘴上说道：“我会更想打死悟。”
　　顾青听罢道：“那，还是真的吧。”
　　夏油杰：“！”到底他妈的是真是假？
　　五条悟解释道：“阿青的意思是杰你都更想打死我了，那不如让假的变成真的，让真的便得更真。”
　　夏油杰不想吃这碗狗粮，并将桌子掀翻了。
　　之后，在五条悟解释了假的怀孕石是被放到了七个小矮人中一个小矮人的肚子里，导致夏油杰出现了假孕症状后，夏油杰愤而指责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接着就摔门而去。
　　五条悟还不知悔改地大声地说：“杰干嘛那么小气。”
　　可以想象没走远的夏油杰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反应。
　　然而夏油杰并不知道的是等他走远后，五条悟就凑到了顾青身边，悄悄地问道：“阿青你觉得杰对繁衍后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青指出：“悟是想知道夏油他是否还会愿意和他人建立连接，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吧？”
　　五条悟连忙点头：“对对。”
　　顾青惊讶道：“你真是这样想的？我可是在牵强附会。”
　　五条悟：“……我选择的方法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过火啦，等下我去多完成几个任务来让杰消消气。”
　　顾青再次指出：“你本来就要在咒灵身上试验你新学的呼吸法啊。”
　　五条悟不耐烦了：“你就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直接告诉我杰是怎么想的。”
　　顾青说道：“夏油近阶段肯定是要等天内理子他们复活的。”
　　五条悟自然还记得天内理子，只是对于他而言，天内理子更多是他人生第一次失败任务内的一个任务人物，是过去式，可是对夏油杰来说却不是这样。“天内理子啊。杰当年一口一个理子妹妹地叫人家——我没有要乱点鸳鸯谱啦。我知道那时候的杰是怎么看待其他人的，他是理所当然地将不如他的人放到了弱者、被保护者的位置上。可杰他现在的思想不是发生大的改变吗，我只是想他要是能够放下过去的自己，和这个世界和解就再好不过了。”
　　顾青垂下眼帘道：“这个可不是我与你能够决定的，更不是我能够预测的。”和过去的自己、和世界和解，这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即便是顾青自己，都对自己的时间无法再次重来，对当年那些对他影响颇深的人无法再现，对自己为何要面对那永恒的独孤等很长时间都耿耿于怀呢。所幸如今他能够进一步地坦然面对这些了，懂得了即使自己展露出对他们的怀念，却不代表自己就是脆弱的，正相反，这样才会变得更强大。有了这样的第一步，才会有之后人生新阶段的彻底到来。
　　五条悟抿抿嘴道：“我知道的。”
　　顾青温柔地看着他：“悟只是贪心地想要更圆满的结局，对不对？”
　　五条悟觉得自己哪有这么高尚，于是就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最开始就是单纯地想要迫害杰来着，只是后面见证了继国兄弟的事，有了那么些感触。”
　　顾青轻飘飘道：“是吗？”
　　五条悟哎嘿一笑：“阿青吃醋啦？我发誓我和杰之间绝对是单纯的挚友情，更没有想要和杰组女A男O的意思。”
　　顾青点评道：“太刻意了。”
　　五条悟：“欸！”
　　顾青点点头：“是真的。悟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五条悟试图挽救一下：“阿青难道不觉得ABO世界观还蛮有趣的吗。”
　　顾青冷酷无情道：“不觉得。”
　　五条悟挨过去：“再考虑考虑嘛。”
　　到最后顾青的答案还是“不”，五条悟扁扁嘴生了会闷气，就没再继续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因为他之前可不止提议过这么一个Play，也不止一次被自家恋人拒绝过，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再加上接下来还有武侠世界要去探索，不ABO就不ABO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来就是要让挚友回心转意，不对，是不再生气。
　　五条悟就去老老实实地接了一堆任务，甚至他还自己动手写了任务报告。
　　其实是瞎编一下，谁让他祓除咒灵时用的不是以前的术式，而是从继国缘一那儿学来的日之呼吸呢。关于将日之呼吸用在祓除咒灵上，他还得从零开始摸索，能隐瞒就隐瞒一下。
　　然而别人不知道啊，仍旧做他辅助监督的伊地知洁高生平第一次收到了五条悟写的任务报告，整个人立刻六神无主起来：出了什么事了？五条先生的脑袋被咒灵打到了？难道是因为求婚成功，心情好得不得了？
　　总之，就是别人都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连不知道内情的夏油杰知道后，都有些惊讶，还在报告交过来后亲自看了一遍，然后就呵呵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悟到底是什么德行吗。
　　于是对五条悟这样看起来变乖顺了，还老老实实地做任务的行为，没有任何动容。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在自己在咒灵身上实践完毕后，他立刻就原形毕露了。不等夏油杰说我就知道，五条悟就恶霸上身地跑到他的办公室：“杰，我们和好吧！”
　　夏油杰：“呵呵。”
　　五条悟并不在意他的冷嘲：“不然我就告诉别人，我最近的转变都是因为你，让别人误会我正因为和阿青这个别人谈了恋爱，才发现真爱早在我身边。”
　　夏油杰：“……你疯了！”
　　五条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你觉得别人会不会信吧？”
　　夏油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们和好了？”
　　夏油杰咬牙切齿道：“对！”
　　五条悟欢呼起来：“好耶。那我和阿青去其他世界玩了，这次还会给你带伴手礼的。”说完就迅速闪到了门外，并将门带上，挡住了飞过来的杯子。
　　夏油杰扼腕不已。
　　不幸中的万幸是夏油杰怀孕这件事，仅限于那么几个人知道，没有传到了外面，这是夏油杰不想再和五条悟多计较的根本原因。至于那七个小矮人，夏油杰见了就烦，便将它们收了回去，扔进了杂物间。
　　结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习惯了有那么七个兢兢业业的帮手后，夏油杰变得很难适应自己要一个人做那么多工作的日常。好不容易熬了几天，他咬咬牙又解除了人家的封印，让它们重新协助自己工作起来。
　　当然了，他有好好检查过它们，确保不会再有什么附加品了，边检查边觉得后辈七海建人那句话真是至理名言：“五条悟是狗屎！”
　　当事人五条悟揉了揉自己发痒的鼻子：“肯定是杰在背后偷偷骂我，他怎么那么小气。”
　　没等到自家恋人的回应，五条悟叫了一声：“阿青？”
　　顾青开了口：“我在听，只是悟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呢？我总不能无视事实来附和你吧。”
　　五条悟干脆跳过这个角度，从另一个角度指责道：“阿青你这样不对啊，因为按照我们接下来的人设，你得为我神魂颠倒的，而你这样哪里像了。”
　　顾青“唔”了一声：“所以在悟的概念内，神魂颠倒就等于失了智？这未免太难为我了吧。”
　　五条悟被噎了一下后没好气道：“那阿青你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那边的和尚都是不能结婚的，对吧？还有道士。”
　　顾青一本正经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好好和你科普一下。”
　　五条悟瞪过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顾青更无辜了：“那你还想要我为你神魂颠倒？”
　　五条悟忿忿道：“就是假装一下都不行吗！”
　　顾青几乎是立刻接话道：“在不过分OOC的前提下，可以。”
　　五条悟也几乎是马上就被哄得眉开眼笑了，之后就跃跃欲试地改变了性别，还让顾青为他设计一下造型，到时候‘她’要来个闪亮登场。
　　顾青看着‘她’，心想这哪里还需要额外的修饰，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闪亮了。
　　那自己得好好想想他们俩该去什么样的武侠世界了，才能让这份闪亮经过比较后更加名副其实。
　　顾青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就是石观音了，连顾青都得承认石观音有着毋庸置疑的婉约美，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几乎很难不被她迷住。再来嘛，就是慈航静斋和阴癸派，只是这两个所属世界和石观音所属世界并非同源，两者之前若是融合必然存在着不容忽视的违和感。
　　对了，还有一个女人：林仙儿。
　　顾青支起了额头，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第75章 番外篇05
　　济南。
　　济南乃是丐帮这个天下第一大帮总坛所在, 其现任帮主为任慈，有一养子南宫灵。最近因为任慈身体不太好，丐帮大大小小的事务渐渐落到了南宫灵的肩膀上。
　　这一日, 南宫灵前去探望养父任慈，不想竟然会有人前来拜会, 据说还是任慈的世侄。南宫灵本来没怎么在意, 哪想到侍候在侧的人说那个世侄据说是从东瀛回来的。
　　南宫灵心中一激灵。
　　他面上不显, 屏退了他人后，悄声地靠近了任慈的房间。
　　屋内的两人正在正常地交谈，言谈间那个世侄提到了天枫十四郎, 说是想借用丐帮的情报网寻找一下此人和他的两个孩子，只是在任慈问起缘由时, 那个世侄却又有些语焉不详,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告之。
　　任慈体贴地没有追问，接着便答应下来这个世侄的请求。
　　南宫灵见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 连忙退了出去, 装作自己才从外面进来的样子，如此便和那个世侄打了个照面。
　　对方凤眼清冽，神水充足，显然是个高手，可这样的人南宫灵却不能和任何一号中原后起之秀对上号，那么说对方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那就说得通了。
　　这人见到了南宫灵，神态自然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汉话倒是很流利。
　　南宫灵按捺住自己都到嗓子眼的话, 极力自然地和对方回礼, 然后两人错开, 不过南宫灵还是没能全然按捺住，在将要进养父房间时，不由得停下来看向对方，赫然意识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只是在自己看过去前将将将视线收回去。
　　南宫灵心情复杂。
　　等到他询问养父任慈那人是谁，来做什么后，却被养父糊弄过去后，南宫灵心绪越发混乱。
　　在找借口离开后，南宫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自己的兄长无花，告诉他这件事——任慈以为能瞒自己一辈子，殊不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他和“七绝妙僧”无花乃是亲兄弟，亲生父亲乃是东瀛忍侠天枫十四郎，而他们父亲的死和自己的养父脱不开关系。这让南宫灵很难接受，因为任慈对他一直很好，可自己到底是认贼作父，于是就答应了兄长一起为父亲报仇。任慈身体好好的，却忽然病了，就是他在暗中下的毒，再多几剂分量，任慈就会药石罔医了。
　　可南宫灵没想到半路上忽然冒出个程咬金来。
　　无花也觉得奇怪，安抚住了南宫灵后，就去探那人的底。
　　不想对方十分敏锐，一探不成后无花怕打草惊蛇，正好有人来寻他，于是无花就计上心头，使出了一招多年前屡试不爽的招数：
　　美人计。
　　这倒不是说对付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世侄，无花要自己来美人计，而是让他的一个“盟友”上。
　　于是，在那大明湖畔的一处茶楼雅间，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店小二推门进来，送上了茶水后，非但没有识趣地退下，反而在客人看来时，大胆地抬起了头。
　　这哪里是什么店小二，而是一名妙龄女郎。那店小二灰扑扑的衣服，非但没能遮住她那玲珑的身材，反而是将她那绝美的脸衬得更加出众，比那出水芙蓉还要有冲击力。
　　任谁见到她，便是原先有不满之意，此时都会烟消云散。
　　然而那名衣着清雅的客人，只是平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尔后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绝色佳人：“！！”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再看对方已经转过去看茶杯了，这就越发刺激了她。她几乎是不甘心地将店小二的帽子摘下来，让那一头青丝流泻下来，又要去脱去那灰扑扑的外套，让自己天仙般的躯体亮出来，不想这都无法激起此人一丝一毫的兴趣。
　　林仙儿忽然啜泣起来。
　　美人流泪自是惹人怜爱的。
　　可这位客人根本就不晓得怜香惜玉，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茶，谁知道他的心神到了何处。
　　林仙儿恼了：“是谁！你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她难道有我美吗？”
　　这句话让客人有了额外的反应，他看了一眼林仙儿，仿佛她不过是一根木头，是路边的野花，是池塘中的鸭子，又怎么比得上他的心上人如琼林玉树，如人间富贵花，如仙气飘飘的天鹅。
　　林仙儿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咒骂着离开了。
　　她还在心中发誓不仅要杀了这个男人，还要将他的心上人找出来毁掉。
　　林仙儿自己是没有这个能耐，可她有很多裙下之臣，他们每一个都为林仙儿神魂颠倒，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眼下杀一个无名氏，在他们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无花知道此事后，觉得林仙儿此举说不定帮了他大忙，便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哪想到对方的武功十分之高，便是打了小的，来了老了，对上了身手能排进中原武林前二十的青魔手伊哭后，伊哭都奈何不了对方，败得彻彻底底。
　　无花竟是分辨不出这人的武功路数出自何方，和父亲天枫十四郎当年传授给他的伊贺谷功法都没任何关联之处，那他究竟是如何知晓天枫十四郎此人，又为何要寻找他呢？好在林仙儿不按常理出牌，似乎迷惑了对方，让对方想要探寻某件事真相的方向有所偏离，这就给了无花准备后招的时间。
　　与此同时，伊哭落马后，这个年轻人立刻声名大噪。
　　可惜中原武林对此人知之甚少，只知道此人姓顾，是从东瀛来的，据说是丐帮帮主任慈的世侄，至于他出身哪个门派，师承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渐渐地江湖风声就开始变味了，开始有人暗自嘀咕此人来到中原武林后，短时间内就引发了那么多争端，这人是不是野心勃勃地在筹谋着什么呢？
　　会这样，归根到底，此人这么短时间就声名大噪了，这让其他汲汲营营多年的武林人士情何以堪，更何况林仙儿的裙下之臣中还有很多所谓正派子弟，他们受此折辱后，怎么会甘心，他们家长面子又怎么落得下，加上姓顾的年轻人是从东瀛来的，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泼一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脏水过去。
　　照这样的走向，接下来就会是某些人想办法坐实对方确实野心勃勃，然后正派召开英雄会，去讨伐这个异端。
　　于是不久前发生的梅花盗再出江湖一事，就被有心人利用了起来。
　　接着林仙儿出来搅局。
　　“盗帅”楚留香因为梅花盗的事情，被牵连了进来。
　　一时间，中原武林变得十分热闹。
　　好巧不巧地有消息传来，东瀛那边确实有一个自称是天下第一的剑客，要登陆中原，对方声称中原武林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媲美。
　　这下好了，顾姓的年轻人就被当做了东瀛为祸中原武林的先锋官，都不用人为给他泼脏水了。
　　如此这般的，就有人反应迅速地成立了什么联盟，要共同去讨伐这胆大妄为的异乡人。
　　但是这偌大的武林中，还是有不少明眼人的。
　　比如说盗帅楚留香。
　　他本来就有心要调查梅花盗的案子，结果发现是有人刻意将这个案子和那名突然出现的异邦人联系到一起的，加上如今好似群情激奋，盗帅认为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漩涡的中心。
　　盗帅可没有忽略刚开始江湖上有此人消息时，提到过他是丐帮帮主任慈的世侄，而这部分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根本没有再提及，这就有点不太寻常。毕竟那是丐帮帮主，名声可比绝大数江湖人都要大，他人讨论起来时，怎么可能不带着他老人家，而且之后楚留香也没听到丐帮对此有过什么表示。
　　于是，楚留香就去了济南。
　　结果被告知任慈不见客，这难不住盗帅，他到了晚上就去夜探任府。
　　不想有意外收获，似乎有人试图掳走丐帮帮主。
　　楚留香连忙去追，等追上之后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武功高绝，却在察觉到自己身份后并没有对他下死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留香就先停了手，询问对方名姓。
　　事实上，楚留香已经意识到对方是谁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掳走任慈，更奇怪的是任慈任老帮主尽管年迈，可按理说仍旧老骥伏枥才对，怎么就那么毫不反抗地被对方掳走。
　　不过很快，楚留香就明白了任慈已经命不久矣了，而且是被人下了毒。
　　楚留香便看向了和自己自报了姓名，说是叫顾青的年轻人：“顾兄似乎知道些内情。”
　　顾青微微扬眉：“楚兄不认为是我做的？”
　　“顾兄若是意图谋害任老帮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将任老帮主带出府，更不会对追过来的我手下留情了。”楚留香脸色凝重地看向了仍旧在昏迷中的任慈：“再者，任老帮主一代宗师，怎么会轻易就被他人下毒暗害，我姑且推测下毒者是任老帮主最亲近的人，而顾兄乃是从东瀛来的世侄，还是那种寻常人等都没听闻过的世侄，怎么看都不在此列吧。”
　　顾青问：“楚兄调查过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顾兄难道没听闻江湖上有关你的传闻吗？连梅花盗一案，顾兄都是首要凶嫌。”
　　顾青毫不在意：“哦。”
　　楚留香便笑道：“不过如今见到了顾兄，我便彻底打消了嫌疑。”
　　顾青眨眨眼：“因为我既不缺钱又不缺桃花吗。”
　　“正是。”楚留香话锋一转：“那顾兄不妨说说你知道的内情，想来那和顾兄突然回中原有关。”
　　顾青就说他是知晓了和天枫十四郎有关的一些事，才决定回中原的。
　　楚留香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天枫十四郎是谁，那是伊贺忍侠。根据他的小妹李红-袖收集到的情报，说此人二十年前曾经来过中原，曾经在闽浙那边留下过踪迹，只是后面就没他什么消息了。
　　顾青知晓得更多一点，那就是天枫十四郎当年是携两个幼子来的中原，原因是来找寻他出身中原武林的妻子，可之后他就再没有回过伊贺谷，他的两个孩子也没了音讯。
　　楚留香说道：“这确实有些奇怪。”
　　就算是找到了妻子，决心留在中原，那按理说也该捎个信回伊贺谷的，那么多年来音讯全无，很有可能天枫十四郎早就遭遇了不测，可他的武功很好，按理说在中原武林没什么仇人，那他又是怎么遇害的？
　　还有就是顾青和天枫十四郎是什么关系，会为了他来到中原？这又和任老帮主有什么关联？总不会任老帮主和天枫十四郎的音讯全无有关联？
　　就在此时，任慈恢复了神智，只是他还很虚弱。
　　听到楚留香说他中毒了，任慈神色一变，很快就恢复过来，说自己一生虽然与人为善，可江湖中人难免会有几个仇敌。
　　楚留香见状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过他没有戳穿，而是等任慈又昏睡过去后，和顾青一起来到了门外。
　　楚留香冷不丁道：“顾兄是想引蛇出洞？而这蛇怕不是天枫十四郎的另一个孩子？只不过——”任慈那样子肯定知道自己中毒了，甚至他还想到了究竟是谁给他下的毒，可是他选择了包庇对方。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再结合现在的情报，就知道那个人是南宫灵这个养子，而是什么仇怨让南宫灵这么做呢，想来和杀父之仇有关。
　　顾青顺口接道：“只不过楚兄想不明白任老帮主和天枫十四郎的夙愿究竟是怎么样的，毕竟任老帮主是名副其实的江湖豪侠。”
　　“那问题便是出在了天枫十四郎身上了？”楚留香顿了顿，接着问出了自己之前就想问的问题：“顾兄和伊贺谷有旧么？进一步说，顾兄得和天枫十四郎亲近之人相熟，才能知晓当年的旧情，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线索，才叫顾兄下定决心回来查个一清二楚。”
　　顾青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我本来已经锁定了南宫灵便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之一，想要通过他查出他的兄弟，只是后面平白生出了很多风波，将我的调查方向带偏离了，后来我索性不去管这些是非，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了任老帮主这个知情人与被害人身上。”
　　楚留香沉吟道：“风波？说起来最开始的起因，是和那位林仙儿林姑娘有关系吧？顾兄是怎么和她结下梁子的？”
　　顾青轻描淡写道：“她的魅力对我无用，她便恼羞成怒了。”
　　“这可真是——”楚留香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他竟不觉得意外，毕竟如今很多人都认为林仙儿乃是天下第一美人，许多江湖后起之秀都为她神魂颠倒，她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的魅力失效呢。“——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顾青反过来调侃道：“想来对于楚兄而言，就不会有此困扰吧。”
　　楚留香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我见过那位林仙儿林姑娘，老实说，这世上很难有难能拒绝她吧。难不成顾兄已有了心上人？”
　　在楚留香问过后，顾青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楚留香见状善解人意道：“顾兄若有难言之隐，我不问了便是。”
　　顾青摆摆手：“与其说是难言之隐，不如说是头疼。那人脾气十分大，加上我本就是不告而别，她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根本不管会搅动多少风云。”
　　楚留香想到了什么：“难不成——”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没错，传闻中要来争霸中原武林的就是她了。”
　　楚留香好奇道：“她武功很好吗？竟是自称为天下第一。”
　　顾青失笑：“那倒不是，不过没有人能和她媲美倒是真的。”
　　楚留香转瞬就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道对方该是怎么样的人间绝色啊。
　　“只是顾兄，这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顾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楚留香顿时想起了最近中原武林的风云变幻，苦笑了一下。总觉得有点讽刺，明明眼前这人是好心来解决一场会撼动中原武林大事件的，结果却被中原武林有些人当成了祸害，认为人家是来争霸中原武林的。
　　等一下。
　　楚留香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便看向了同样思维敏捷的顾青：“难道说——”
　　“对。”顾青点点头道：“既然他们都诬蔑我是来争霸中原武林的，那我家那位就干脆直接将这件事坐实了，省得他们到时候拿不出半分证据来，只能乱吠一通。”
　　楚留香：“……”
　　之前的默契呢？
　　楚留香清了清嗓子：“顾兄，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人相亲相爱了，只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天枫十四郎的真正意图。”
　　顾青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明说？”
　　楚留香：“……”这位看起来像个翩翩贵公子，没想性情着实有些顽劣。
　　·
　　·
　　说起那什么反东瀛人联盟，人数看起来挺多的，有些人名气似乎挺大，可真要说起来的话，名气大不代表武功就高，更不代表人品就好。否则，他们怎么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嫉恨上了对方，然后就拼命泼对方脏水。甚至到了眼下，他们组成这个联盟，表面山看是为了铲除异己，还中原武林一个清明，实际上就是通过这种拉帮结派的方式，抬高自己的身份，而到最后若是能将来踢馆的东瀛人打败，那名声自然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这么一说的话，林仙儿这个美人所起到的激励作用，对着这些个老家伙作用并不多大，反而是对那些个年轻人更有用。
　　他们非常愿意捧着林仙儿，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说法向着外面传播过去，很快就传到了关外，传到了大沙漠里，跟着就进到了石观音的耳朵里。
　　石观音适才收到了大儿子无花的消息，说有人从东瀛来做他们大业的拦路虎，石观音对此都没多大反应，可是林仙儿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消息，叫石观音一听，她顿时就火冒三丈，尤其是林仙儿不过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时。
　　这就越发刺激到了石观音。
　　因为她同样自诩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嫉妒心同样很强，否则就不会连徒弟长得好看，就毁了人家的容貌，也不会昔年听闻了秋灵素的美名，就千里迢迢地赶过去划花了人家的脸。现在竟然有个小蹄子凌驾于她之上，这是她无法容忍的，于是就决定去一趟中原，瞧一瞧那林仙儿究竟有多貌美。
　　林仙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她正盘算着要如何除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让他胆敢无视自己的魅力。
　　因而她就从中斡旋，引得不少有头有脸的江湖前辈都加入了讨伐东瀛人的联盟，接着这个联盟根据得到的消息，前去港口等从东瀛来的大船。
　　除了这个联盟外，也有不少好事者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顾青自然也来了。
　　同行的还有楚留香，以及他的挚友胡铁花，另外就是他三个妹子苏蓉蓉、李红-袖与宋甜儿——案子当然还在查，只是眼看这有一场腥风血雨了，怎么都得过来一下，以免到时候局面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再有他们认为不管幕后之人是察觉到他们在引蛇出洞，还是怎么样，想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幕后之人是肯定想要灭口的，对方很有可能会借刀杀人。那么，为了确保灭口行为万无一失，对方很有可能会出现在现场，只是会隐藏在暗处，那么他们这一方大可以从引蛇出洞，变成守株待兔。
　　反正很有专业素养的楚留香，是这么想的，反观促成这个案件成立的顾青表现得有点心不在焉。
　　楚留香见状善解人意道：“顾兄是在意自己不告而别这件事吗？我想你家那位会理解的。”
　　顾青扶额叹道：“我可不这么觉得。”
　　楚留香心道：难道对方很刁蛮吗？
　　没多久，一艘大船在众人等待下驶入了船坞。


第76章 番外篇06
　　说起这个反东瀛人联盟来, 打头的是几个老前辈，分别是“铁胆震八方”的秦孝仪、“铁面无私”赵正义、“摩云手”公孙摩云等。他们自诩身份，自然不会直愣愣地站在码头上等人上岸, 而是安坐在不远处的茶棚内，自有他们的弟子前去打头阵。
　　这几人在茶棚内坐定后, 相互恭维一番后，就说起了那东瀛来客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胆敢来我中原武林大放厥词。又见那大船停泊进船坞后, 一时没什么动静。
　　不仅这反东瀛人联盟乌泱泱一群人一头雾水, 便是过来看热闹的一群江湖人都开始指指点点了。
　　不过考虑到对方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前来, 想来该有什么依仗，何况先前那个姓顾的年轻人, 可是将伊哭这个魔头给利落收拾了, 不可能他背后之人敢说不敢做吧？
　　这一时没什么动作，怕是要来个下马威。
　　于是, 这群好事者就继续翘首以盼，盯着那艘大船不放。
　　这么做的，还有反东瀛人联盟。
　　倒是安坐在茶棚里的几个大佬不悦了起来。
　　下一刻，自有门下弟子上前来恭维，说那东瀛人莫不是见到了咱们这偌大阵仗，先行吓破了胆。
　　这几人对这番恭维十分受用，嘴上却还是相互客气，一个说定是听闻了铁胆震八方的威名, 另一个说摩云十四手可是名震天下，那东瀛宵小定是听闻过后就吓软了腿的。
　　冷不丁的有人问道：“摩云十四手？那是什么？”
　　“铁面无私”赵正义不悦道：“你竟然连摩云——”
　　可是说到一半，他们才意识到插话的人是个女人，还是个在他们毫无察觉地情况下, 就神不知鬼不觉一般进入到他们茶棚内的外人。
　　一干人：“！！”
　　那个女人疑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孝仪等人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他便喝问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出现这儿想做什么？”
　　那个女人依旧疑惑道：“‘鬼鬼祟祟’是什么意思？我汉话不太好，你们谁来为我解释一下？”
　　公孙摩云喝道：“你是东瀛人！难道你是想偷袭我们？”
　　那个女人嗔怪道：“你们做什么不回答人家的问题？真是没礼貌。不过‘偷袭’？这个我知道。是不是这样——”
　　话音刚落，她就出了手，再一转眼，公孙摩云几人从茶棚内飞了出去，跌落到了大街上。
　　众人：“！！！”
　　不止是公孙摩云几人懵了，就连茶棚外等待东瀛第一登场的人都傻眼了。有好些人还盯着那大船看呢，没想到战斗来得那么快，不过他们一时还没有将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和东瀛第一联系到一起，毕竟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有人出了那艘大船。然而就是公孙摩云几人的门人们，紧盯着大船和茶棚，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从哪儿出现的！
　　不远处的酒楼中，胡铁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
　　楚留香同样难掩惊讶，不过他却是早先就发现了端倪：“老胡你喝今天第三十五杯酒的时候吧。”
　　胡铁花瞪大了他那双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老楚你也不太确定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是可以确定，不过那不是我观察外面看出来的，而是从顾兄的表现看出端倪来的。”
　　顾青微微一笑：“楚兄观察入微。”
　　李红-袖、宋甜儿和苏蓉蓉三女除了惊讶对方武功诡异又高绝之外，又不禁去仔细打量对方，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对方那在阳光下，如雪堆就的头发，不是那种少白头的“白”，而是更接近银色，隐隐约约地叫人感觉阳光在她头发上铺上了一圈光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练的武功会导致头发变白？
　　第二个就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上竟然蒙着黑布条，那黑布条在她脑后系了一个蝴蝶结。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奇怪的是从她们这边看去，那就是货真价实的黑布，蒙在眼睛上就是眼神再好也看不清楚乃至看不见外界事物吧。可她们却觉得对方视物并无障碍一般，难道是练就了什么听音辨位的功夫？
　　再看那边。
　　被“偷袭”的秦孝仪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赵正义先发制人道：“异邦人果然是异邦人，只敢趁我等不备突袭我等！”
　　异邦人被倒打一耙了也不生气：“欸？刚刚不是‘偷袭’吗，怎么这会就变成‘突袭’了？你们就不能统一一下口径吗？”她说话时倒没什么讽刺意味，因为她是在用那种叫人联想到花香果甜的撒娇语气在说这番话的，而且撒娇的语气过于自然，若是不懂前情的话，真的很容易就会感到困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不过是起了小小的一点争执。
　　赵正义很坚强地没有被蛊惑，毕竟现在自尊心大于天，再有如果不尽快找回场子，那就等着被其他江湖人嘲笑吧，想到这儿，对这个白发妖女恨得不行不行的：“你这妖女休要强词夺理，分明是——”
　　白发妖女又撒娇了：“等等啦。”
　　赵正义差点被噎死。
　　白发妖女才不管呢，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武林因我的到来如临大敌，有一群一流高高手特意组队，来码头恭候我大驾——”
　　立刻被人打断了：“什么恭候你大驾！你这妖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发妖女不高兴了：“你这个人干嘛打断我的话，真不礼貌。”
　　对方差点气了个仰倒：“你！”
　　白发妖女才不管呢，继续说自己的话：“啊，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说到一群中原武林一流高高手，来码头恭候我大驾。现在我人已经到了，他们又在哪儿呢？”
　　这话儿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秦孝仪等人心中已经起了杀机，秦孝仪的儿子秦重还跳出来叫嚣：“你这妖女果然是瞎子！我爹和一干老前辈在此，岂容得你再造次！”
　　白发妖女彻底吃惊了：“欸！！”
　　又一次侮辱了人家几个响当当的正派人物，人家那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其中一个叫田七的老头就站了出来：“就让老朽来会会你！”
　　白发妖女摆摆手：“再等等啦，容我再确认一下，看是否是我人眼看狗低了。”
　　说着就伸手拽挡住她眼睛的黑布条。
　　“你这个白毛女说什、”秦重说着说着人就傻了，“——么。”
　　连自己嘴里都说了什么，他似乎都不清楚了，更不想清楚了，满心满眼地只有那个绝世无双的美人。
　　秦重还不止一个人。
　　可以说随着那个白发妖女缓缓地摘下了那个黑布条，将她的眼睛展露出来，现场的气氛都随之一变，而且抽气声此起彼伏。
　　也是在此之前，大家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异邦女子是个瞎子，加上她说话着实气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个老前辈变脸上了，哪里会多在意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就算在意了，一个瞎子长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儿去。可是哪想到人家不但不是瞎子，还长了一双非常奇怪，却又说不出瑰丽惑人的眼睛。
　　就算他们从前见过异邦人，比如说胡姬，她们的眼睛是和中原人不一样颜色，可从来没有这样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巧夺天工的颜色。
　　这样的眼睛展露出来后，她的全貌立刻变成了全场焦点。
　　那是一种无法很好用言语表述的美丽，非要说的话，大家笨嘴拙舌地只会这样说：
　　阳光照耀下，这人白到发光，好看到令人转不开目光。
　　可以说这人简直是集天地之灵气，蓝天送给她通透天性，冰霜带给她纯粹无暇，太阳许可她侵略不可挡，玫瑰送予她娇媚动人，沙漠暗合她孤独，山川给与她灵气逼人，大海捎给她潇洒无边……这样的人理应被膜拜，被仰慕，理应无所顾忌，理应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时这个集天地之灵气的异邦女郎娇声道：“我确定好啦。”
　　秦重痴痴呆呆地接道：“什、什么？”
　　白发美人笑盈盈地说道：“你们确实都是三流高手啊。”
　　秦孝仪等人：“！！”
　　他们气得肺都要炸了，正要动手，可一干弟子就赶紧围了过来：
　　“爹！孩儿认为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没错没错！”
　　秦孝仪受不了他们为一个妖女神魂颠倒到亲爹都不认，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蠢材！”
　　白发美人在旁边看好戏道：“打起来打起来。”
　　秦孝仪立刻就阴沉着脸指责道：“你这妖女少在这挑拨离间！”
　　白发美人觉得秦孝仪莫名其妙：“人家本来就是来称霸你们中原武林的，当然乐于见你们自相残杀了啊。唔？我这个词用对了吗？还是说我更该用‘小鱼吃虾米’？”
　　秦孝仪脸色更难看了：“你什么意思？”
　　“‘小鱼’。”一指秦孝仪他们，再一指秦重这些年轻人，“‘虾米’”。
　　然后总结道：“这都不懂吗？”
　　“铁面无私”赵正义英勇无畏地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你这妖女果然剑指我中原武林，还有着如此歹毒的心肠！想来那姓顾的，也是受你指使先一步来将我平静江湖搅得不得安宁的罢！”
　　白发美人点头：“是的呀。”
　　公孙摩云深知如果今日他们不做出点什么来，那他们就会成为全江湖的笑柄，于是跟着站出来说道：“那我们今时今日必须得替-天-行-道，铲除你这妖女了！”
　　白发美人眨眨眼：“可我这边只有一个人啊。”
　　秦重这个原先林仙儿的裙下之臣，倒戈得是如此之快，接连背刺自家老子：“当然得一对一，这样才显得公平，对吧爹？”
　　秦孝仪：“…………”
　　秦孝仪恨不能将这个儿子踹回娘胎，更关键的是他还不能应这句话。毕竟他们之前指责得理直气壮，说人家是偷袭才让他们防不胜防，可他们很清楚这个东瀛女人武功十分之高，他们几个只有联手才有可能压制得了她。至于多对一不公平？对着这样的异端，谈什么公平。
　　就在秦孝仪进退两难之际，一道柔美异常的声音传来：“那不妨让妾身来和这位姑娘一对一。”
　　接着就有一个绝色美人翩翩登场了。
　　她和白发美人比起来就“美”而言各有千秋，这个女子的美是一种婉约美，是一种秀美，就像是被轻薄的雾笼罩着的春山，又像是涓涓流动的小溪水，还如同香气惑人的花儿，再加上柔软亲肤的绸缎……只是这不过是表象，在内里春山是危险吃人的，溪水是缠人的，花儿是那有毒的罂粟花，绸缎可绞断人的脖颈，到最后还得加上沙漠的荒凉，才算是组成了这样一个美人。
　　众人再次看傻了眼。
　　他们这样心神迷醉的表现，极好地取悦了后出现的美人。只是当她看到不远处的白发美人时，稍微愉快一些的心情立刻转阴，转成狂风暴雨。她恨不能下一刻就抓花对方的脸，让对方因为毁掉的容颜而生不如死。
　　不想那个白发美人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说道：“你？你难道是我世伯天枫十四郎的妻子？伯母你不记得我了吗？也是哦，二十年多年前我才那么一点点大，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伯母却一点点都没变。”
　　伯母非但一点都不高兴认亲，反而脸都要气歪了。
　　酒楼中。
　　楚留香皱了皱眉：“她？”
　　李红-袖说道：“楚大哥，是石观音。”
　　胡铁花嚷嚷道：“就是那个昔年第一女魔头吗！她不是很久都没有在江湖上出没吗？怎么突然出现不说，还要给这群所谓的大侠出头？都是亲戚，不太好吧。”
　　楚留香没理会自家小伙伴的问题，而是看向了顾青：“顾兄不知道石观音吗？”
　　顾青知道他的意思便回答道：“不。当年天枫十四郎的妻子确实是个中原女子，不过我们知道的版本是她是从中原逃难来的。至少在当时，她没有这般高的武功。”
　　楚留香说道：“这么说她当真是南宫灵的亲生母亲了？可她似乎并不是为了斩草除根才现身的。”
　　“楚大哥，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对江湖事非常了解的李红-袖再次开了口，“石观音这个人自认是天下第一美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着男人拜倒在自己的容貌下，然后再将他们弃如敝履。还有就是容不得其他女人比她美——”说到这儿，不用李红-袖再说下去，大家都懂了。
　　顾青感叹道：“上一代林仙儿啊。”
　　楚留香先是笑了下，接着就脸色凝重起来：“顾兄最好还是做好应战的准备。”那可是昔年第一女魔头，而既然能得到这么一个称号，显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何况即便没有这个佐证，以他们的眼力，自是可以看出石观音武功之高，秦孝仪那一干人等就是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以说，放眼如今的中原武林，石观音便是那货真价实的一流的高高手，能胜过她的怕是没有几个。
　　顾青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石观音本来就容不得她人长得好看，否则她就不会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原，要会一会林仙儿了。在解决掉林仙儿后，石观音本来就要走的，可是刚刚好地让她看到了从东瀛来的异发色异瞳色美人，石观音立刻将青春年少的林仙儿放到了一边，手痒痒地恨不能立刻就将那个东瀛女人的眼睛挖下来，将她的脸划花。她此时的嫉妒心前所未有的强，更不用说之后那些年轻人还为对方神魂颠倒了，这进一步刺激了石观音，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接着，对方那认亲的话，还被石观音曲解了，认为对方就是在刻意提醒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哪怕她看起来仍旧不过二十岁。
　　石观音哪能不怒火滔天呢。
　　因此甫一动手，她就动了真格，招招致命。
　　而石观音既然是昔年第一女魔头，那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几乎是一刹那间她就疾风般使出了七招，每一招都对准了白发美人的致命之处，而这招数之间是相连的，就如同是形成了一张网，这张网将白发美人的各处要害都笼罩在内。更要命的是，这七招并非是虚实结合，而是全都是实招，如此一来，莫说是一般人对上这样的杀招，便是像楚留香这样的高手，都无法应对自如。
　　其他江湖人不由得骇然，可没有人敢在这时候靠近，就连原先因为美色昏了头的那些年轻人都退到了一边。当然了，他们会后退还不是因为这时候不知道站哪边。
　　酒楼中，胡铁花倒抽一口气，他去看顾青，发现他还气定神闲，不是太明白。
　　倒是楚留香明白：那七招本该全都冲着对方要害去的，可是石观音因为自身嫉妒心理，竟然分了一招去对方的脸部。就目前的心态而言，石观音已经心态失衡了，然而即使心态不平，石观音仍旧是非常难对付的。
　　就在这时，白发美人轻轻笑着，拔-出了她腰间的刀，银色的光波荡漾开来，昭示着那是一柄绝世兵刃。
　　但见她轻轻巧巧地出招，竟是化凶为吉。
　　就好似她清楚石观音的破绽在哪儿一样，石观音都为此惊讶了一瞬，立刻变招，招数与招数之间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甚至是某些招数和常理完全不符，出手越慢反而越是威力大，这就让围观的人看了好一会儿，都看不出来她究竟是哪个门派的。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白发美人同样不懂那些门派，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招数，她却是有那一双眼睛来为自己开路，再结合不久前学来的呼吸法，进入了通透的境界，让对方的意图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
　　只是有时候看得太清楚，反而不见得全是好事。
　　还有就是即使能够看清楚，自身能不能反应过来也是一个问题。
　　何况这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体系，武功本身就是很玄妙的，不是此间中人，理解起来毕竟存在着障碍，因而单靠学到的剑法去应对的话，白发美人渐渐地就有些吃力了。
　　石观音自然看出来了，她仍旧游刃有余，几招过后竟是成功地见了血。
　　当然是白发美人流的，而且伤到的地方还是眼皮。
　　几乎就差一点，她的眼睛就要被石观音刺瞎了。
　　通常情况下，无论是什么性别的高手，遇到这种情况都难免会心慌，更不用说还是对一个美人来说了，然而见血过后的白发美人却反了过来，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亢奋了起来，这表现在她的话多了起来，还每句话都戳中石观音的肺气管子，成功导致石观音招数更凌厉了，也更见破绽了，同时就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在一定程度上有损她的秀美。
　　反观白发美人。
　　白的发，蓝的眼，红的血，残暴的表情，疯狂的姿态，让她像是一个漂亮无双的修罗，像个玉面罗刹，让那原本就奇幻瑰丽的美越发超凡脱俗，更加诡异惑人。
　　‘人来疯。’毕竟是朋友妻，于是楚留香艰难地移开一下目光，心中这么想着。接着他就看向了顾青，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女人，神态中多了先前没有的专注，还带着之前没有流露出来的爱恋，就好像这样不同寻常、常人根本难以驾驭的女子，才能彻彻底底入得了他的眼，让他为之骄傲，为之欢呼。
　　即便对方已经伤到了脸，那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可这对情侣完全不在乎。
　　楚留香忽然有些艳羡。
　　下一刻场上的白发美人喊了起来：“阿青阿青，我都要被这个老太婆欺负死了，你怎么还不来啊？难道你有恋母癖，转而看上了这个老太婆？”
　　雅间内的一干人都去看顾青。
　　顾青神情自若道：“失陪了。”
　　说罢，便使出轻功离开了，转瞬间就出现在了那还要喊些什么的白发美人身边。
　　“阿青阿青，我们快来狼狈为奸。”
　　“用沆瀣一气更合适吧？”
　　“可我觉得狼狈为奸更可玩味啊。”
　　“不好意思，我汉话不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欸！明明我的汉话都是阿青你教的啊。”
　　“嗯？”
　　“知道啦知道啦，先打倒敌人对吧。那，我们要不要使眉来眼去剑呢？”
　　酒楼中，楚留香莫名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胡铁花则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单身汉现在很不爽，甚至还希望石观音过去打断他们。”


第77章 番外篇07
　　话是这么说, 可接下来既没有眉来眼去剑，也没有情意绵绵刀，更没有**掌。
　　就只是他们两个一起对付起了石观音, 但又不是同心协力，而是顾青是边拆招的同时, 还在教导他家那位如何在这武侠世界内更进一步地融会贯通。
　　即便如此，还是看得场下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更不用说台上近距离受这一对冲击的石观音了, 她都要气炸了。
　　酒楼雅间中, 胡铁花止不住地咂舌后, 想到自己的情况, 就去喝闷酒了。
　　倒是楚留香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后，认真地观看起来, 片刻后他就感叹道：“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胡铁花：“嗯？”
　　苏蓉蓉接话道：“这位顾先生如此年轻, 却有如此高绝的武功，便是石观音这个昔年第一女魔头都不是他的对手。”
　　楚留香点头。
　　宋甜儿偏偏头：“楚大哥, 他们真是来称霸中原武林的吗？”
　　楚留香哈哈一笑，示意他们无需担心，这两口子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不仅没有，他们俩还大义灭亲，揭露了世伯天枫十四郎当年想借助儿子称霸中原武林的阴谋——天枫十四郎当年带着孩子来到中原，找寻妻子无望后，心灰意冷之下无心再回东瀛，又见中原武林是块宝地, 便硬要与当时的两位武林泰斗，少林寺的天峰大师与丐帮帮主任慈比武，然后以自己的死道德绑架了两位泰斗分别收养了自己两位幼子，希望于他们两个长大后一个能成为少林寺住持, 一个继承丐帮，这两位幼子分别是“妙僧”无花与南宫灵。
　　不过即使没有顾青插手，天枫十四郎的如意算盘都不会如他预期一样响的。因为天峰大师慧眼识珠，觉察到了无花在那妙僧名声下的不对，没有将住持之位给他。
　　无花便转而去实现另一半，就是他怂恿南宫灵下毒暗害老帮主任慈。
　　也是他挑起林仙儿的征服欲，进而有了之后林仙儿去诱惑顾青一节，然后就引出了后面的诸多风波。
　　无花当时都万万想不到，事态由此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甚至于他的大靠山，他的亲娘石观音都早早折戟了。
　　便是他可以利用的盟友林仙儿，也被他亲娘出于嫉妒之心给划花了脸，没有了再蛊惑男人为她所用的资本。
　　至于他本人，有好几方人马在追缉他呢，其中就有盗帅楚留香。
　　无花还能怎么办，只能拼命逃了。
　　不止这一鸠占鹊巢案，便是梅花盗重出江湖一案的真相同样水落石出了。
　　因为有盗帅作证，渐渐好转的丐帮帮主任慈也出来背书，先前被诬蔑为梅花盗的顾青便洗清了自身嫌疑，还摇身一变成为了匡扶正义的侠客。相对的，秦孝仪那帮人不仅成为了江湖笑柄，名声还跟着臭了。
　　只是这些事件的热度，远远比不上异邦美人的。
　　那日她所展现出来的无边风情，无法不让人津津乐道，不让人推崇她才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就导致了顾青成为了全民公敌，谁让他竟是得到人家美人倾心呢。
　　这也是因为顾青没有用他以往拟态，在武侠世界的他尽管仍旧是一等一的翩翩贵公子，却没有了那超越性别的美，而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满足家里那位的小小虚荣心。
　　家里那位眨巴眨巴着眼睛凑了过来，志得意满道：“阿青阿青，外面那些人都在羡慕你呢。”
　　顾青一本正经道：“羡慕我武功高强，我知道的。”
　　五条悟纠正道：“不是啦，他们在羡慕阿青抱得我这样的美人归啊。哎呀，我怎么那么好看！”
　　顾青看着他自恋的样子实在是没绷住：“是很耀眼。”
　　“阿青在我和那个石观音对决时，是不是再一次为我心动了？”五条悟更得意了，还进一步这么求确认道，又不等顾青说什么，五条悟就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后路：“你不要撒谎哦，我可是感知到了，阿青的目光一直都在我身上来着。”
　　顾青实事求是道：“你只是一开始还有余韵感知我吧，后面你可是被石观音逼到了绝境。”
　　五条悟不服气地纠正道：“也不能说是绝境吧。”
　　顾青的重点不是这个：“不过释放了更多本性的悟更有吸引力了。”
　　五条悟立刻笑开了花：“是吧是吧——你又笑什么？”
　　顾青回答道：“悟你知道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称号吗？”
　　五条悟：“什么？”
　　顾青揶揄道：“玉面罗刹。和我爹的名号就只差一个字。”
　　五条悟立刻炸毛了：“我才不要！”
　　可他说了不算，江湖中还真有不少人被‘她’疯狂的姿态蛊惑住，这么称呼‘她’的。
　　五条悟气得直磨牙。
　　好在过后他就被“神仙眷侣”这样的说法给哄好了。
　　最后，还值得一提的是楚留香另一个小伙伴，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大商人的姬冰雁在听闻了这件事后，敏锐地抓住了商机，找到了能工巧匠将合适的材料进行细细打磨，制作成了戴在眼睛里就能让眼睛显出别样色彩的饰品，然后趁着异邦美人的热度正高，顺应‘她’带来的审美观变化，很是大发了一笔，还引领起了一波时尚潮流。
　　·
　　·
　　咒回世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医护室。
　　躺在病床上的伏黑惠面无表情：“你们不是来探望我的吧？”老实说，伏黑惠也不想来医护室的。严格来说，他宁愿这时候的他跑到了国外去做任务，而不是还是在东京，并在先前去祓除咒灵时，被咒灵伤到不得不住进了学校的医护室，这个不祥之地。
　　各种意义上的不详。
　　偏偏他的同伴们丝毫没有任何同伴爱，某个人还心大得要命，不仅忘记了之前医护室发生的刻骨铭心之事，还招呼其他同伴一起过来在他的病房内打起了寿喜锅。
　　就连伏黑津美纪这个准医师，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像只有伏黑惠这个病人，觉得在病房内吃寿喜锅太超过了一样。
　　更让伏黑惠想翻白眼的是，熊猫和狗卷棘前辈随后也加入了进来。正当伏黑惠在心中感叹相对靠谱的真希学姐没有来凑热闹时，禅院真希就踢开了门，端着一大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肉进来了。
　　“悟给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订来的。”
　　伏黑惠：“？？”
　　禅院真希见状就多解释了一句：“哦，他们一群人在隔壁家入老师的办公室内吃火锅，把灰原叫过去了，顺便给我这一盘肉说让我们加餐。”
　　伏黑惠：“……所以说为什么不去餐厅吃啊。”
　　可惜没人理会他，这群半大少年都冲上了那盘香喷喷的烤肉了。
　　“好吃！”
　　“给我一块。”
　　还是虎杖悠仁这个小天使记得伏黑惠，帮他抢到了一块：“伏黑给你。”
　　伏黑惠嫌弃地吃了，虎杖悠仁问：“怎么样？”
　　伏黑惠不得不承认这么一块肉下肚后，他就更饿了，也懒得再计较他们为什么要在医护室聚餐了，甚至等寿喜锅煮开后，伏黑惠就吊着胳膊从病床上爬起来，挤到刻意空出来的餐桌前等着吃鲜美的肉了。大家有说有笑的，渐渐地也感染了伏黑惠，让他跟着心情轻松了起来，就只是等欢欢喜喜地吃完寿喜锅，暂时都没任务的虎杖悠仁他们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决定继续开发医护室的其他用途。
　　“我们来玩游戏吧。”
　　“好啊好啊。”
　　伏黑惠：“……”
　　可是他一个人根本拗不过其他人，最后还被迫加入进来，一起玩大家决定好的“百物语”游戏。这个游戏简单来说，就是大家围成一个圈，然后一个挨一个地讲鬼故事。
　　为此，他们还特意熄灭了灯，而就在他们刚沉浸在那个氛围中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
　　“是我，灰原。”灰原雄推门进来，解释道：“五条前辈又在讲他和他未婚夫的事了，我就找借口跑了出来，所以我能加入你们吗？”
　　这下子大家都顾不得埋怨他了，反而同情不已，自然欢迎他加入到他们年轻人的队伍中来。
　　可是其他大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夜蛾正道借口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其他人想找借口逃走都被五条悟驳回了，所幸这人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地要无时无刻不秀恩爱，他还是有讲了一些正经事的，另外还给了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最主要的是这一次五条悟没有吝啬，他竟然给其他人分享了他的饭后零食。
　　夏油杰没有吃，而是先问道：“不会有诈吧？”
　　五条悟噘噘嘴：“杰你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夏油杰假笑道：“那当然了，我可是时刻提防着那条毒蛇，以防他再次暗害我。”
　　五条悟被内涵后还倒打一耙：“杰真小气，不过这次你们大可放心，它们就是普通的食物啦，我从一家超级有名的餐厅订的。”他说完就拿起其中一个布丁吃了起来，才不管其他人到底要不要吃。
　　至于他们为何今天要聚在家入硝子的办公室一起吃火锅，主要是发起人五条悟太寂寞了，自家恋人跑去另一个世界当教授去了，他因为要留下来处理咒术界只能他处理的小麻烦，就没能跟着过去，加上偶然听到真希他们说天气开始冷了，想吃暖暖的寿喜锅，于是干脆拉上了自己的伙伴们聚到一起吃了正宗的火锅，看其他人辣得眼泪都流下来还要吃个不停，五条悟就边乐边拍照，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相对的，其他人想打死他，但看在火锅真好吃的份上，还是先不给这家伙计较了。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五条悟就咬着吸管嘟囔：“阿青怎么还不回来。”
　　其他人齐齐翻白眼，默契地不搭腔。
　　五条悟忽然一拍桌子：“对啊，我自己可以去找阿青的。”
　　夏油杰拿过了这家伙的杯子，凑近闻了闻：“悟你知道你喝得是酒吗？”
　　“我很清醒。”五条悟说道，而他看起来确实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就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开始在办公室内尝试打开黑洞，要跨越空间与时间的维度，去到自家恋人所在的平行世界。
　　家入硝子：“！！！”
　　夏油杰：“！！！”
　　他们赶紧出声叫五条悟悠着点，没想半晌过去了，五条悟还在，周围的环境还没什么变化。
　　五条悟：“欸！”
　　得到了小伙伴们的白眼两枚，还被人家认为他就是在故意吓唬他们。
　　五条悟却不这么想，因为他确实让空间与时间的维度飞跃了，那出现现在的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五条悟想着就睁着他那双漂亮无双的六眼，进行「观察」，很快他就明白了，却没有声张。
　　隔壁病房内。
　　眼下轮到虎杖悠仁讲鬼故事了，他决定讲一个和镜子有关的鬼故事。故事的设定是镜子内其实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吓人的地方在于当镜子外的人照镜子时，镜子倒影出来的不仅仅是正常的景象，还会是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活了过来，在你照镜子时做出不同的动作。
　　虎杖悠仁还是蛮会讲故事的，将氛围营造得很到位，见到兴起时他还站了起来，利用医护室内的玻璃窗做道具，试图一举吓到所有人。
　　大家本来听得很入神，正要进入高-潮时，哪想到虎杖悠仁这个主讲者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抖啊抖的，哇哇大叫了起来：“快、快看！”
　　“切。”
　　“虎杖你这段垮掉了啊。”
　　“就是啊，前面挺好的，根本用不着你人为加入音效啊。”
　　“不是啊，你们快看那边！”
　　大家决定给虎杖悠仁一个面子，就看向了他指的方向，接着他们的反应和虎杖悠仁刚才差不多。
　　其中钉崎野蔷薇叫得最悲愤：“是谁！胆敢毁了老娘的脸！”
　　熊猫说道：“野蔷薇的关注点有点偏了啊，重点不该是这究竟是谁的术式，还是说我们真的看到了另一个医护室，另一个野蔷薇和另一个惠？”
　　存在感一直都不强的吉野顺平猜测道：“平行世界？”
　　众人恍然大悟，“哦哦哦——平行世界竟然真的存在啊。”
　　吉野顺平不解道：“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惊讶？五条老师之前让我们学的‘霸气’，不就是从《海贼王》世界弄来的吗？”
　　“对啊。”
　　吉野顺平看向了医护室的窗户，窗户另一端本该是一片空地，可是现在那边竟然连着另一个医护室，医护室内的人同样很错愕地看向这边。不过吉野顺平并没有在那些人当中看到自己，他没有细想，只是从自己看过的电影内汲取经验道：“现在这个情况的话，我想到了我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虎杖悠仁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彗星来的那一夜》”X2。
　　两人异口同声道，接着吉野顺平说道：“不过他们那边的时间点和我们这边应该不一致，而且平行世界同位体见面竟然没有引发湮灭现象啊。喂！”
　　已经来不及了。
　　虎杖悠仁他们已经好奇地朝着那边跑过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穿过去，到了那个世界，而是在交界处撞到了什么，将他们狠狠地弹了回来。
　　“哎呦。”
　　“这是什么啊？”
　　“一层膜？”
　　就在这时，钉崎野蔷薇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
　　这边的一众人惊奇道：“听得见！”
　　这时家入硝子听到了动静走进了医护室，她跟着看过来，当她看到一群鲜活的学生时愣住了，而等她看到无差别地混在学生堆中的灰原雄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由得往这边走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喊道：“灰原学弟？”
　　灰原雄挠了挠头，朝着那边的家入露出个笑：“家入学姐。”
　　五条悟走了进来，按住了灰原雄的肩膀纠正道：“不不不，这可不是你的家入学姐，你的家入学姐在这儿呢。”说着还将自己这边的家入硝子拉了过来。
　　对面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五条老师！”
　　五条悟朝他们挥挥手，又多看了一眼，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道：“哦，原来是这个时间点啊。”
　　虎杖悠仁这个天然捧场王立刻捧场道：“五条老师好厉害啊，已经看出前因后果了啊。”
　　五条悟笑得得意：“我可是最强。”
　　晚一步进来的夏油杰拆台道：“会有这个局面本来就是悟搞出来，他当然知道前因了。”
　　五条悟：“哎嘿。”
　　众人立刻唾弃道：“嘁。”
　　吉野顺平这时候指出：“可是能将平行世界拉过来，本身就已经超规格了吧。”
　　大家一想也是：“对哦。”
　　眼看学生们又开始崇拜五条悟，夏油杰就不怀好意道：“悟，你说这个时间点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会这样，可不像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任务。难道说在他们那个世界，你被成功封印了？”
　　“封印！！”
　　五条悟不高兴道：“杰你的描述一点都不准确，是那个世界的五条悟被封印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怎么可能啊。”
　　被封印的可是五条悟欸，那个五条悟！更不用说他的另一半同样厉害到不行，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能耐地封印五条老师。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从另一边的家入口中，他们知道了那边的五条老师在涩谷一战中被封印了，那一场战斗还让咒术界损失惨重，七海牺牲了，真希受伤严重，就是钉崎为了对付一个叫真人的咒灵，导致自己的灵魂受损，就更不用说其他咒术师了。
　　更严峻的问题在于敌人多年筹划的阴谋得逞了，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危难之中，可他们内部还在争斗不止，高层那些人认定了五条悟叛逃，对他追加了死刑，就连作为他老师的夜蛾正道都被连坐，那就更不用说虎杖悠仁这个两面宿傩容器了，到底两面宿傩在涉谷一战中出现了一分钟，无差别地屠杀了方圆一百四十米之内的生物。
　　听到这儿，众人纷纷朝虎杖悠仁侧目。
　　虎杖悠仁被看得寒毛都立起来了，他连忙道：“两面宿傩已经不在我体内了啊。”
　　众人：“啊？！”
　　虎杖悠仁挠了挠脸道：“对啊，就是有一天五条老师和顾先生过来问两面宿傩要不要去更广阔的世界，两面宿傩答应后就不见了啊。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你们难道都没发现他的嘴已经很久没在我身上出现过了吗？再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五条老师啊。”
　　五条悟过来作证：“悠仁同学说的没错，两面宿傩现在在一个他很喜欢的地方，一心想着奔向月亮来着。”
　　众人：“哈？”
　　诅咒之王想奔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比起这边的热闹鲜活，另一边的气氛就显得寂寥与沉重得多。
　　家入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另一边的自己，那个没有黑眼圈、肩膀也没有被压垮的自己。
　　接着她又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活着就是很年轻的灰原学弟，以及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高专的夏油杰。她认识的那个夏油杰，早在他叛逃时，就已经心死了，之后更是连着死了两次，和不远处这个她即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夏油杰命运截然不同。
　　老实说，如果不是那边还有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伏黑惠他们，家入在一开始都要以为和这边看似只有一墙之隔的那个世界，是所谓的天堂了。
　　而不是像她这边，一直在失去，很有可能在不久后，连夜蛾老师都会离开了。
　　家入忽然前所未有的疲惫，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做任何动作。
　　钉崎看着另一个自己，要说没有羡慕那是假的，只是要是其他人觉得自己会因此倒下，那他们就太小看自己了。
　　伏黑同样没有一蹶不振，他清楚自己必须得变得强大起来，因为接下来作为幸存者，他必须得承担起更多责任，至少至少能为这个即将崩盘的世界做出一点点贡献。
　　夏油杰突然肘了五条悟一下。
　　五条悟：“干嘛？”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给他使眼色，五条悟懂了可他拒绝了：“我可不要干涉平行世界进程。”
　　夏油杰说道：“只是让你将一切复位。”
　　五条悟进一步了然了：“我知道了，杰觉得我们这样欢乐会刺激到他们啊？杰这样的心态，我该说你是强者保护欲发作，还是说因为之前你怀孕的事，导致你母爱泛滥呢？”
　　夏油杰：“！！！”
　　家入他们：“？？？”
　　硝子：“噗。”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管了，立刻撒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还边招呼其他的小伙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其他小伙伴们也反应了过来，觉得这样的消息太过于劲爆，不是他们有命可以继续听的，于是争先恐后地往外逃，眨眼间这边就空了。
　　顺带着另一个平行世界也复位了，家入和钉崎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场奇诡的梦。
　　倒是这边的虎杖悠仁他们没认为这是梦，还反应没那么强烈地接受了有平行世界以及平行世界同位体存在之事。其中将一些事情联系起来的吉野顺平，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变得光滑的额头，看着自己收获到的一群朋友，由衷地笑了笑，他觉得就这样一直做个咒术师没什么不好的。
　　笑完，吉野顺平就快跑几步追上了小伙伴们，一群人迎着灯光回宿舍了。
　　·
　　·
　　顾青教完学生，带了一束花回到咒回世界，来高专接恋人回家。
　　五条悟可怜兮兮地迎过去：“阿青，杰把他的咒灵都放出来欺负我，连极之番都使出来了。”
　　顾青微微扬眉：“悟想让我说什么，‘你活该’吗？”
　　五条悟不满：“说好的帮亲不帮理呢？”
　　顾青为自己辩解道：“可是夏油也是‘亲’啊。”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不就是男妈妈吗。”
　　听得到的夏油杰受够了，他怒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两人就相携滚了。
　　在回去的路上，五条悟看到花同样很开心，不过这次他没有一直专注在自己收到了花这件事上，而是很快就跳到平行世界上。他知道出现分岔的结点是什么，更知道如今他这个平行世界得到了圆满的结局是因为什么，于是就看向了顾青。
　　五条悟叫了他一声：“阿青。”
　　顾青：“嗯？”
　　五条悟神态沉静道：“谢谢你。”
　　顾青伸手摸了摸恋人的脸，见他习惯性地蹭着自己的手，这才安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五条悟就简短地将之前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事说了，顾青听完后说：“我还以为悟会借机鄙视另一个自己，想对他说‘shame on you’呢。”
　　五条悟的情绪立刻就高昂起来：“嗯？等一下，阿青你给我的替身起名叫‘shame on me’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啊？觉得五条悟被封印这件事是五条悟太大意了？”
　　顾青说道：“有吗？”
　　五条悟不满：“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啊。”
　　顾青见他已经恢复了过来，就没再逗他了，而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悟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用谢谢我。非要说的话，该是我谢谢悟才对，让我有了另外一个家。”
　　五条悟听完思考了一秒，就立刻凑过来，挽起了自家恋人的胳膊：“这样的说法无论怎么听都还是很奇怪，所以我们就不要谢来谢去的啦，回家做-爱做的事，不是更好吗。”
　　顾青笑了起来：“我得提前问一下，悟你说的做-爱做的事情内，不包含让我想说‘shame on you’的部分吧？”
　　五条悟嚷嚷道：“做-爱怎么就羞耻了！”
　　顾青拖长声音道：“正常的性-爱是不羞耻，但不正常的性-爱——”
　　五条悟受不了了，拽着人家的胳膊就要往前冲，还说道：“你这人怎么就将好好一句话说得这么色啊！快回家啦。”
　　顾青微微摇头，然而他内心的愉悦根本就压制不住，在五条悟斜看过来时，他没能控制住，轻笑出声：“好，我们回家。”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